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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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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点半,沙梵帝珠宝展的记者会即将在东急饭店的‮际国‬会议中心举行,受邀媒体纷纷进⼊二楼会场就定位。

  由于各家传媒都想占个视野绝佳的好位置拍摄,其中还有几位外国摄影师因为推挤而发生了一点口角,幸好主办单位从中协调,才化解一场争执纠纷。

  “还是小健聪明,中午吃完饭就先跑来占位置。”武田刚对自家摄影师的机动赞不绝口。

  “不知道潭深本人帅不帅?”随行的濑产早苗充満好奇。

  “大概是个丑八怪。”武田刚胡瞎猜。

  “你好毒。”依人忍不住轻笑,拿出笔记型电脑准备工作。

  “听说你们杂志争取到潭深的独家专访了?”⾝旁的同业乘机向她探询。

  “嗯。”她点头微笑。

  “我真羡慕你。我们报社本来也想邀请他接受专访,可惜被他打回票了。”

  “我们新闻台也是。”坐在前一排的新闻记者转过头来抱怨。“潭深连十分钟的访谈都不肯赏脸,把我们电视台的长官气得脸红脖子耝。”

  她淡淡一笑,低调回应同业的钦羡。

  五分钟后,主持人首先步⼊会场,向在座记者事先声明访问时的三大噤忌。

  第一,不准提及潭先生的过去。

  第二,‮人私‬问题一律不准发问。

  第三,噤止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随后,潭深终于在随行⼲部和翻译人员的陪同下现⾝。

  备受瞩目的潭大师一出现,在场记者全部傻眼。

  ⾝为全球首屈一指的珠宝设计师,潭深的穿着品味自然不在话下,一⾝名牌西装衬托出他俊伟拔的⾝材,塑造出⾼雅卓尔的形象,魅力四的光芒,完全不输‮际国‬巨星。

  原来潭深本人这么潇洒帅劲!在座记者无论男女老少,莫不又意外又惊喜。

  他一出场,便以流利的⽇文向大家问好,⼊境随俗的亲切态度,令人印象深刻。

  但是谁也没想到,潭深竟然戴着一副墨镜出席记者会。那副碍事的墨镜不仅遮住他的双眼,也将他的半张脸遮掩起来,在座一大群媒体记者久候多时,为的就是一睹他的真面貌,如今事与愿违,不噤抱怨连连。

  沙梵帝集团的⽇本公关经理连忙拿起麦克风,站起来打圆场。

  “很抱歉,潭先生刚动完视力矫正手术,由于伤口尚未复原,实在不方便拿下墨镜,请大家见谅。”

  事后,潭深又用一段英文向大家致上歉意,听完翻译人员的解释,大伙的鼓噪声浪终于平息下来,记者会才得以顺利进行。

  访谈的过程中,一概由⾝为时尚主编的武田刚发问,依人就负责记录內容,等记者会结束之后,两方人马即将转移阵地,移驾到潭深下榻的宮爵山庄,届时才会由她亲自上阵采访潭深。

  说也奇怪,她老是觉得潭深在回答武田刚的问题时,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她,尽管他的双眼隐蔵在墨镜之后,她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投过来的视线。

  也许是她多疑了。依人摇‮头摇‬,专心记录访谈內容。

  除了三大噤忌以外,潭深几乎是有问必答,谈吐幽默,态度也很诚恳,配合度还算不错,而且他会适时的微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不过当他露出微笑的时候,帅气人的独特风采仍是让现场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将近三个小时的记者会终于圆満结束,潭深在随行人员的护送下翩然离去。

  离席之前,他又以⽇文、英文、法文三种语言,向在场的⽇本记者和‮际国‬媒体挥手告别“大家辛苦了,谢谢。”

  简简单单两句话,立刻‮服征‬全球媒体的心。等了他七年,总算值回票价。

  唯一的遣憾就是,依旧拍摄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前往宮爵山庄的途中,她拿出事先整理好的笔记本,专心研究采访內容,⾝旁三位同事对于潭深的非凡仪表显然还意犹未尽,一路上都在评头论⾜,换心得。

  “老实说,潭大师长得真不赖,以男人的眼光来看,都觉得帅。”小健扛着摄影机,仰头灌了一口饮料。“假如他肯把墨镜拿下来,我还真想多拍他几个镜头。”

  “不错,満有型的。”武田刚深表赞赏,以他时尚主编的监识观点评论,潭深的外型确实无可挑剔。

  “何止不错,简直跟东川四少有得拚了。”小健下意识想起另一位备受媒体深爱的大帅哥。

  “他们两个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各有各的特⾊,东川四少属于狂傲贵气的野派,潭深走的则是风度优雅的感路线,就算相提并论,也很难分出⾼下。”

  “可是我总觉得…潭深笑起来的样子好眼…”濑产早苗搔着脸颊苦思。

  “你也这么觉得?”小健兴匆匆的大叫。

  “我也这么觉得。”武田刚亦有同感。

  “拜托让路!”一道急匆匆的吆呼声突然从他们⾝后响起。

  依人回过神,转⾝一看,上官孤星正推着一部餐车直冲过来。

  “快闪!”小健连忙将她拉开。

  幸好上官孤星紧急煞车,才没有面撞上她。

  好险!依人惊魂未定的站稳双脚。

  “上官先生,这里是人行道,你不可以推着餐车横冲直撞,万一撞到房客怎么办?”

  “我肚子饿了,迫不及待嘛!”他从餐车上拿起两粒港式烧卖塞进嘴里,丝毫不懂得反省。

  “你今天不用盯梢吗?”餐车上头摆満港式料理,她光看就觉得肚子好

  “警报解除了,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

  “上官先生!你给我站住!”一位气吁吁的餐饮部组长一路追杀过来。

  “不妙!魂不散的家伙追上来了,⿇烦你先帮我挡着,拜拜。”上官孤星推着餐车逃之天天。

  “可恶!又被他逃掉了。”餐饮部组长气冲冲的跺脚。

  “他又怎么了?”依人望着溜之大吉的背影,顿时哭笑不得。

  “大‮姐小‬,上官先生把我们刚从蒸笼端出来的烧卖全抢走了!”组长懊恼的告状。

  “真是糟糕。”她也无能为力“能不能请主厨再追加赶制?”

  “来不及了!那是潭先生特地指定的餐点,全都是⾼级的海鲜食材,必须派人专程到筑地的鱼市场采购,更何况从制作、烹调到蒸,就得花上不少工夫和时间。再过十分钟就五点了,潭先生好像要亲自招待一批很重要的客人,如果耽误他的正事,我们就惨了!”

  “别急,你先去找餐饮部经理,请他亲自跟潭先生道歉赔罪,之后再想补救的办法。”她柔声建议。

  “是。”餐饮部组长领着皇家公主的懿旨,快步离去。

  “潭深要亲自招待客人?怎么可能?”武田刚和濑户早苗面面相觑。

  “五点到五点半这段时间潭大师不是要接受我们的采访吗?他哪来多余的空档招待客人?”小健也是一头雾⽔“难不成我们被他晃点了?”

  她的‮机手‬铃声及时响起,萤幕上显示出千舂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喂…什么?!”她忽然脸⾊一凝。“…嗯…好,我知道了。”

  依人收了线,武田刚马上询问:“千舂怎么说?”

  她无奈的摇‮头摇‬。“咱们收工吧!”

  “为什么?”三人同声惊呼。她重重的叹口气。“潭深临时取消了我们的独家专访。”

  “总有一天,你那张嘴迟早会被起来。”武田广瞪着大快朵颐的上官孤星。

  “不知者无罪,又没人告诉我潭深要设宴招待贵宾。”他的嘴里塞満鱼翅蒸饺。

  “你知不知道潭深请来的那批客人是谁?”

  “管他的!吃都吃了,难道还要我吐出来送还回去?”他将最后一笼烧卖全数呑进肚子里。

  武田广勾着一抹冷笑,念出一串宾客名单,贵宾一共十五位,而且几乎都姓东川。

  上官孤星的嘴巴当场变成O字型,看着被他一扫而空的餐车,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呃…我想…反正他们还有丰盛的満漠全席可以享用,应该不差这十几盘港式点心是吧?”

  “我懒得理你,万一老大怪罪下来,你自己看着办!”

  一回到公司,依人立刻冲进总编办公室。结果千舂不在,同事们也已经下班了,编辑部门只剩下美术主编和执行主编留下来加班。

  “怎么回事?为什么潭深临时取消专访?”她只好询问在场的当事人。

  “我们也不太清楚,千舂刚才匆匆忙忙代了几句,就跟副总一起离开了。”

  “有没有说上哪去?”依人追问。

  “好像要去参加宴会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参加宴会!”武田刚急得像锅上的蚂蚁。

  “副总有没有很抓狂?”濑户早苗补问一句。

  “还好,他们看起来不怎么生气,不过…脸⾊倒是很惊慌。”

  “对了!依人,千舂叫你明天飞一趟米兰,采访香奈儿新一季的服装秀。”美术主编将邀请函给她。

  “这不是我负责的案子吗?”武田刚打岔。

  “我也不晓得,总之,你们两人的case必须互相对调。小罢留在⽇本负责沙梵帝的珠宝展,米兰的时装周改派依人前往,至于潭深的专访,已经延到大后天,届时千舂会亲自出马。”执行主编解释。

  “吓我一跳,幸好潭深只是延期而已。”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沙梵帝的案子就给我吧!你明天一早还要赶‮机飞‬,最好先下班回家休息,顺便整理行李。”武田刚把米兰的工作行程表转给她。

  “也好。”她多花了一点时间留在公司,重新拟定一份工作表。

  傍晚六点,依人拿起手提包,告别同事之后,便直接驱车返家。

  她一踏进主屋客厅,三岁大的双胞胎侄子立刻蹦蹦跳跳的冲过来。

  “姑姑,你看,这是我画的万兽图,漂不漂亮?”东川麒也拿出自己的昼作献宝。

  “哪里漂亮?狮子昼得像猫,老虎昼得像狗,我闭着眼睛画都比你好。”东川麟也站在一旁嘲笑。

  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一时之间,她还搞不清楚谁是麒也?谁是麟也?别说她这个当姑姑的分辨不出来,连这对小麒麟的亲生⽗⺟也时常弄错。

  他们的爷爷、叔叔伯伯就更懒了,⼲脆一律统称他们“麒麟”反正两个小表头总是黏在一起、形影不离,宛如连体婴“麒麟”叫起来顺口,也比较方便。

  “大‮姐小‬,可以吃晚餐了。”慈祥的老管家轻唤。

  依人看看挂钟,都已经六点半了,家人怎么还没回来?

  “秀爷,我兄嫂他们还没下班吗?”

  “少爷和少夫人他们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她微微一怔。“为什么?”

  “他们今晚有一场宴会必须出席,可能半夜才会回来。”

  “什么宴会?”她纳闷不已。

  “不清楚,好像是‮人私‬设宴的餐会,我没有多问。”老管家行个礼,恭敬的告退。

  她牵着两个小家伙走进餐厅,将双胞胎安置在他们专属的儿童座位上。

  “姑姑,我们今晚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小麒特别爱撒娇。

  “好啊!咦?飞宝呢?”她发现家中的开心果居然也不在,每天用餐时间一到,飞宝一定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吃它最爱的生菜沙拉,然后施展它伶牙俐齿的口才,和一群大男人斗嘴。

  “飞宝今天回娘家探亲,后天才会回来。”小麟笑嘻嘻的回答。

  “今天大家都不在,好无聊哦!”小麒嘟着嘴抱怨。

  “我在啊!”依人轻笑。

  “姑姑…”小麟忽然言又止的望着她。

  “嗯?”

  “如果你以后嫁给浩叔,我们要叫你什么?姑姑?还是婶婶?”小麒接着问。

  她愣了一下,差点被问倒。“谁…谁说我要嫁给他?”

  “大家都这么说啊。”双胞胎异口同声,默契十⾜。

  大家?这两个小家伙肯定被洗脑了。依人又好气又好笑。

  “浩叔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可以当花童耶。”小麟‮奋兴‬的通知她。

  花童?她险些噴饭。他竟然连花童都找好了?

  “姑姑,如果你嫁给浩叔,也会跟小风婶婶一样大肚子吗?”小麒又问。

  大肚子?她的筷子几乎拿不稳。“你们两个别心,还早得很呢!”

  “可是浩叔说…”

  “他又说了什么?”

  “浩叔说,你会帮他生很多弟弟妹妹。”

  “他想得美!叫他自己生!”依人又羞又恼。

  “男人又不会大肚子。”小麒皱着眉头反驳她。

  “你不帮浩叔,他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小麟对于生育一事似乎有概念的。

  人小表大!依人‮头摇‬苦笑。

  晚上十点,她帮双胞胎洗完澡,哄他们上‮觉睡‬之后,才开始整理行李。

  行囊收拾到一半,书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她怕吵醒小家伙,赶紧放下手边的⾐物,迅速拿起话筒接听。“喂?”

  “还没睡?”彼端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嗓音。

  悉的语调回在她耳边,漾在她心里。

  “明天临时要飞往米兰出差,我正在收拾行李。”她庒低音量解释。

  “你声音好小,电话坏了吗?”东川浩司笑问。

  “小麒麟睡着了,我怕吵醒他们。”她拿着无线电话走到屋外。

  “那两个小表又跑到你房里过夜?”他的语气充満笑意。

  “没办法,今晚他们爸妈都不在,我也不放心他们自己睡。”她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恢复正常音量陪他闲聊。

  “今天的采访顺利吗?”他柔声轻问。

  “不顺利,记者会结束后,潭深突然临时取消专访,我们就直接回公司了…啊!对不起,我忘了陪你吃饭。”她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忙到忘记每天五点半的晚餐之约。

  “没关系,我今天也很忙。”他并不介意。

  事实上,潭深之所以临时取消专访,她之所以临时被派到国外出差,他正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这段期间,媒体全绕着潭深打转,为了防范未然,他必须先将他们兄妹错开。

  前天晚上,经过‮夜一‬长谈,他和潭深已经达成协议,关于依人的⾝世之谜,绝不能对外公开。

  基于东川家的立场,他并不赞成他们兄妹相认,依人早已⼊籍东川祖谱,事到如今,东川一门的宗亲元老又怎能接受她回到潭氏认祖归宗!

  另一方面,潭氏一族的灭门⾎债,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打击,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依人因此而受到伤害。

  没想到潭深竟也赞同他的看法,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猜错了方向。

  潭深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实很单纯,他只是想来⽇本会见东川一门的成员,亲自向他们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并向他们致谢,答谢东川家长久以来对他妹妹的呵护与关爱。至于他和依人能否兄妹团圆,他完全尊重东川家的决定。

  今晚,潭深在宮爵山庄亲自设宴款待,东川一门的重要人物全都到齐了,东川信臣在东川辉一郞夫妇四人的陪同下专程赴会,六位东宮太子和两位少妃一行人联袂出席,另外,千舂夫妇也是座上佳宾。

  餐叙中,东川浩司不停的想到她——他名义上的妹妹,他依恋的对象,他唯一深爱的女人。

  餐会结束后,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打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

  “到了米兰之后,记得打电话给我。”他温柔的叮咛。

  “需不需要每天打?”依人笑昑昑的反问。

  “非常需要。”低柔的笑声在她耳畔漫扬开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

  她漾着甜美的笑意轻问:“什么事?”

  “我爱你。”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体会,世上真的有喜极而泣的眼泪,而且尝到嘴里还是甜的。

  也在这‮夜一‬,他们第一次做了一件全天下情侣都会做的傻事——

  聊一整晚的热线电话。

  情话绵绵说不完,浓情藌意道不尽…

  尽管夜已深,他们就是舍不得说再见。

  月牙儿⾼⾼挂在夜空,弯弯的上弦月,彷佛是月娘在为他们祝福的微笑。

  翌⽇上午,小健忽然冲出洗照片的暗房,疾速奔向编辑部。

  “小罢,我知道潭深笑起来的样子像谁了,你们看!”

  武田刚和濑户早苗盯着昨天潭深出席记者会的照片,研究了半晌之后,小两口同时惊呼:“依人!”

  “没错!”小健用力点头“难怪我们觉得眼。”

  “真的吗?”

  “我看看!”

  一票同事全凑过来,七嘴八⾆的讨论。

  “嗯,的确很像。”

  “大概是巧合吧!天底下相貌神似的人多的是,随便在路上晃一晃,都能找到几张明星脸,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对呀!上次我在百货公司,还看到一个小男生长得好像竹野內丰。”

  “不过真的好巧,潭深跟依人居然会有这么相似的共同点。”

  千舂刚开完会回到编辑部,一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刻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唉!纸包不住火,尽管潭深刻意戴着墨镜掩人耳目,仍然瞒不过明眼人的观察力,幸好大家并未多做联想,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媒体发现任何端倪,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千舂,你看他们像不像?”

  “嗯,満像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顺应民意。“依人知道这件事吗?”

  “她好像没发现耶。”濑产早苗摇‮头摇‬。

  就算她发现,顶多只是会心一笑,当成巧合一桩,然而,那也是她回国以后的事了,到时候潭深早已返回欧洲,这对无缘相逢的亲兄妹再也不会有集,从此天各一方,潭深继续隐蔵真相,依人继续过她的生活,明明⾎脉相连,却又难以团圆。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这么无常。

  千舂不噤叹息,默默感慨。

  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昨晚见到潭深的震撼。

  他们兄妹无论面貌、神情,几乎同一个样,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尤其那双眼睛,本就是如出一辙,相信任何人一看,都会忍不住怀疑他们有⾎缘关系。

  多年来,潭深始终不愿意公开露面,虽然牵涉到的原因很多,不过,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在于两人容貌太过神似,万一被眼尖的媒体记者识破,势必会藉此炒作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而依人的⾝世之谜肯定又会被记者拿出来大作文章。

  所以他宁可掩蔵真面目,终其一生,离群索居,也不希望影响依人的生活,打扰她平静安稳的⽇子。

  这一次,他破天荒出席记者会,纯粹为了平息‮际国‬媒体对他的好奇心,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现⾝公开场合,一如过去行事低调的处世作风。

  既已得知妹妹过得幸福,便以⾜够,如今他心愿已了,团圆与否,已不那么重要。

  他愿意离去,带着潭氏一门的恩怨情仇,远走他乡,让一切烟消云散,随风而逝。

  这是他给东川家的承诺。

  此后,依人的⾝世,将永远成为秘密。

  一个深蔵埋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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