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拍完
一天后可见
陶浅的确是个圈里难得的女摄影师,她递上联系方式,说自己是某个工作室的,谈几句便离开了,剩下林声晚一边卸妆一边思考她所说的话。
其他人还要在会场里等待其他参赛者表演完毕后主办方宣布名次,林声晚拾掇好自己,归还长发公主的⾐物,叫上玩得乐不思蜀的姚甜甜准备离开,余梦说好送她回去——反正两站地铁,不远。三人便一边等地铁,一边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只有姚甜甜在说漫展上签售的知名coser,林声晚时不时附和几句,余梦则不停地按着自己的机手,半晌,地铁还没来,她抬头蓦地揷|进两人的对话里“早早,你红了。”
红了?
“不过也是,cos圈本来就是个小圈子,”她喃喃自语几句,递机手给林声晚“你看看,漫展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人返图了。”
此次漫展在羊城每年开展一次,算得上是本地知名的漫展,所以当本地cos社团们注意到返图大多夹着长发公主时,林声晚便已悄然走红,尽管影响力局限在羊城圈子里,但cos圈那么小,等晚上大半游客们返图,迟早能扩展到其它地区。
“如果你对cos这行有趣兴的话,”等来地铁,余梦抬脚上车,语气复杂“我会建议你趁大家还没淡下来的时候尽快发作品,巩固自己的人气。毕竟你长得那么好看,现在出道还不晚。”
“我会考虑的,”林声晚微微一笑。
余梦送两人回到华南大学,如她所说的那样亲手还给岑景云,姚甜甜目送她离开,不噤问道“晚晚,你要当coser吗?”
“或许吧,”林声晚耸了耸肩,模棱两可地说。
“别啊,”姚甜甜蹙起弯弯的细眉“coser和演员质类似,但演员是coser的升级版,一向只有coser们削尖脑袋挤进乐娱圈,没有演员回去当coser的。”
话是这么说,但林声晚没有忘记,她还不是一个演员,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她从不盲目乐观,与其望着锅里的,不如先拿好碗里的。
漫展午饭不好吃,两人借用岑景云的饭卡去食堂吃过下午茶,拿到他给的友谊流赛的票,⼊场就座,此时正值炎炎夏⽇,林声晚上午疲累,现在有些发困,不知不觉躺在座椅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姚甜甜把她推醒“晚晚,你哥上场了!”
林声晚糊糊睁开眼睛,她们坐在第二排,不知不觉周围都坐満了人,台上两个戴着头盔的人互相致礼,她戳了戳姚甜甜“谁是我表哥来着?”
“蓝⾊头盔的,”姚甜甜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开始的比赛,头也不转地回答。
林声晚看了一会儿,大概明⽩规则是剑尖击中对方躯⼲得分,她在台下运⾜目力,几乎将台上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一攻一防间,她代⼊到自己的视角,想出解破招数,两相对应,受益匪浅。
比赛结束已近六点,三人在餐厅吃过晚餐,姚甜甜和林声晚便说要回,临行前林声晚开玩笑似的说“表哥,你的剑有没有多余的借我玩几天?”
岑景云曲起手指凿她一个暴栗“玩什么,武器是拿来玩的吗?”
林声晚一看有戏,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岑景云捱不过她“好吧好吧,我还有把佩剑,但是你得小心点,看看就好,千万别上手,等你回家还给我,不要弄坏了。”
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林声晚又惊又喜地应了是,等他回宿舍背一个剑包过来“要是地铁工作人员问你里面是什么,就说比赛用品。”
林声晚连连点头,一边的姚甜甜看了只恨自己没有个哥哥。
两人回到店酒已经晚上八点,天⾊完全暗下来了,店酒离地铁口不远,刚出地铁,便见一群人围成一圈不知在⼲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仗着体型小钻进人群里。
只见人群中间的垃圾桶边上,就着⾼楼灯光,一只手臂静静地躺在地上,塑料袋若隐若现地包裹着,切口处还滲着⾎。
姚甜甜猛菗一口气,连连后退,险些一庇股坐在地上。
“叫察警了没有?”
“打110了。”
“丧尽天良啊这是。”
“大家晚上小心点。”
“细路咪往前挤,唔得睇。”
林声晚别过眼睛,听到大家伙的议论声,总觉方才的情形不对,她再次定睛看过去,为了看清细节,她甚至打开了机手的闪光灯充当手电筒。
不对,这不是一个人的手。
她眼尖地看清一只手指的红⾊甲油。
至少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女孩。
大概离得太近,林声晚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阵阵发烫,她拉起腿软的姚甜甜,快步朝店酒走去,直到回房,姚甜甜才缓过神来,抱着枕头大哭。
林声晚把剑包放在桌上,拿起机手编辑信短,将今天戒指发烫的事告诉顾尘远,而后倒一杯热⽔递给头发凌合着泪⽔贴在脸上的姚甜甜“甜甜,没事吧?”
她无声地接过热⽔点点头,肩膀还在不住地抖动。
“这几天我们不要出门了,”林声晚拉上遮光窗帘,机手微微一震,她拿起来一看,是评委冯先生发来的信短,明天小倩组测试台词功底,早上十点前台集合,淘汰两人,前三名的录音将放在选角官网上。
而后是顾尘远的信息“戒指发烫说明沾染到不祥的能量,你今天不会去公墓或者停尸房了吧?”
“路过一只断臂,看了一眼,”林声晚简洁地回答。
顾尘远好像守在机手面前似的,发送一个“-O-”接着回复:”你肯定不止看了一眼。”
“最近小心点,别让人给盯上了。”
林声晚摸抚剑包上的纹路,笨手笨脚地回了一个笑脸。
接着,她趁姚甜甜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拨通了陶浅留下的联系方式,开门见山地说“工作室吗?我答应你。”
“但我有个条件。”
林声晚点点头,她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生怕被人看出那钢丝只是一个借力点,其实本没用,吊臂慢慢将她提溜到房顶,然后,顺着钢丝的方向,她下意识地踏起轻功穿花步。
“这个动作不错,”动作指导是內行,看得出她动作里的內涵,他戴着顶草帽,眉眼不知不觉舒展开“这小姑娘,是同道之人啊。”
“她学过武?”听到他这句,摄影师难得地将视线从取景器上移开,咂摸道“看起来弱不噤风,不像呀。”
“应该有点底子,”动作指导肯定地答复道“就是不知道学的是哪一门的功夫。”
从半空下来,工作人员帮她开解威亚,朝另一个选手招手,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林声晚瞟到她不断眨动的眼睫,安抚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跟导演说一声,他不会为难的。”
可听到这话,小姑娘瞪她一眼,手也不抖了,把头一昂“来!”
林声晚耸耸肩,没走几步,就听见⾝后一声尖叫,转头一看,女孩初上威亚掌握不了平衡,钢丝一拉直接头朝下翻转,工作人员忙把她扶正,动作指导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喃喃道“这才是正常人的表现嘛。”
一边还没走远的“不正常”林声晚:[微笑]
试过威亚之后,剧组开始试戏,和往常一样,魏老师派上他的生学们充当剧情人物,五名选手按场景分组菗签决定顺序,林声晚两人排在第二组。
“我先上,”另一名选威亚的小姑娘事先声明道。林声晚点点头,这样的话她排在第四。
这一幕的剧本台词很简单,主要集中在打斗戏,她与扮演宁采臣、燕⾚霞和黑山老妖的三名男同学在动作指导的指点下练习,另外四名选手也纷纷做最后的准备。
十分钟过去,选角导演冯先生开始拍摄第一名选手岑念萱的戏份,她选到的是生离死别,林声晚练习之余偷空往屋里瞄一眼,导演一喊开始,她就开始酝酿情绪,哭得梨花带雨。这种戏要拍三次,得不停补妆重新酝酿,其实也不容易。拍到第三次的时候,岑念萱已经哭不出来了。
林声晚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和三名男同学练习,威亚逐渐调整轨道到屋外的空地,她这一幕换上一⾝红⾐,除却吊威亚,童女士讲解时说明这幕戏的难处在于“无实物表演”因为所谓剑气及种种特效皆是后期加⼊,演员们得展开想象,营造出合乎逻辑的实真感,这就是说,她需要对着空气做出挥袖、甩绸缎攻击的动作,并且坚信这些动作实真可信——不少未经训练没有经验的演员第一次做这样表演,时常有笑场的事发生,但她只有三次机会。
“如果你们三个NG,”魏老师板着脸,恍如在课堂上训话般对三名男生学说“我们就换人,反正其他组还有燕⾚霞和宁采臣,换到不NG为止,要是全班人都过不了,你们这学期的学分就别想往我⾝上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