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舜英挨打
妘州歌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着,望着对面走过来的姬子臻,嘴边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最近姬府确实是飞狗跳的,不得安宁,让姬子臻烦不胜烦,对自己二哥的失望,还有爹娘难得的争吵,这些都让她觉得烦躁不已,想着祭祀很快就到了,她干脆就回巫灵宫了,眼不见为净。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巫灵宫里见到妘州歌,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姬子臻见到离自己不远的人眉心轻蹙了蹙,心里闪过了疑惑,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妘州歌是首席巫女,马上就到的一场祭祀是由她主持的,这可是她当上首席巫女之后主持的第一场祭祀,意义重大,她会巫灵宫做准备也很正常。
想到这姬子臻心里就不由得抑郁了起来,首席巫女这件事她始终还是耿耿于怀的,因为这就代表她要一直屈于妘州歌之下,这才是让她无法容忍的事,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是她站得高高的,俯视着别人,何曾要仰头看着别人?更不用说当初她自信的觉得首席巫女之位非自己莫属,谁知道妘州歌却让自己摔了一个大跟头,她如何服气?
而且到现在她还想不明白当召唤三青鸟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对自己的御水之术她是有信心不会出任何问题的,从她在很小的时候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开始,她训练了自己无数次,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所以在爹跟她提出用自己的御水之术幻化出三青鸟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而且笃定这件事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但是她错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她以为万无一失的御水之术竟然出了差错,只是幻化了一半就不行了,不管后来她如何努力都始终幻化不出来,甚至连一开始幻化出来的三青鸟幻象都消失了…她怎么想都想不透,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差错,她的御水之术运用起来都是得心应手,随心所的,为什么那天会中途出了问题呢?
而妘州歌竟然是真的召唤出了三青鸟,这就更加的打击她了,妘州歌是真真切切的召唤出了三青鸟的,不是用什么御水之术幻化出来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妘州歌有这样的能力,这意味着她是上天早就已经定下来的首席巫女。
她这辈子受到的第一个打击,第一次失败,第一次挫折都是妘州歌给的,她简直就是她的克星,灾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心里本能的感觉是对的,如果她那个时候足够重视,没有因为查到她的过往并没有什么让她担心,值得她注意的,因此而掉以轻心,或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姬子臻内心心思翻腾了一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妥来,脚步顿了顿很快就若无其事的朝着妘州歌走了过去。
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但是这里是巫灵宫的,妘州歌是首席巫女,她只是十二使者之一而已,身份地位根本就不能和妘州歌相比,见到妘州歌按照规矩她是要屈膝行礼的。
姬子臻微微屈了屈膝,但是却下巴微抬,上半身得笔直笔直的,宁折不弯,脸上倨傲的神情即使极力想控制住,但深蒂固的高傲还是表了出来,这样一来反而显得更加的不可一世了,而且她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敷衍得很。
妘州歌微微一笑,也不计较这些虚礼了,说道:“真是巧,我似乎总是这样和姬小姐巧遇呢,你说这是不是缘分?不知道姬小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巫灵宫,我还以为姬小姐已经回姬府了呢。”
姬子臻看了眼妘州歌淡淡的说道:“很快就要到祭祀的日子了,我身为十二使者之一理应回宫帮忙才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妘州歌点了点头,脸上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让姬子臻看到眉头不由得一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以为以姬府现在的情况,姬小姐应该是待在姬府里帮忙处理家务事才对,毕竟姬府只有你这么一个嫡小姐而已,你总得为姬夫人分忧解难才是。”
姬子臻面色一沉,眉头一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妘州歌扬了扬眉,一双漂亮的杏眸微微睁大,有些讶异的说道:“这…姬府不是闹出了一些事吗?虽然我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但是消息还是听到了的,听说姬小姐的二哥,也就是姬二公子想要去红楼竞拍红嫣姑娘的初夜不成反而在红楼闹事,结果被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被押着走街串巷的回到了姬府,而且姬二公子居然还想赖账,让红楼的人很是不高兴,到姬府大门前去闹了一闹不是吗?难道是我消息有误,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姬子臻听到她的话顿时气结不已,脸上却扯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妘小姐说笑了,我二哥虽然是惹出一点祸事,但是不要紧,并没有外面的人传的那样,那些百姓夸大其词了而已,妘小姐一向聪明,怎么对这些传言就相信了,一点都不像妘小姐的作风。”
妘州歌出了恍然的神情,说道:“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了,我就说姬府是华国的名门望族,百年世家,姬二公子又是嫡公子,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厚颜无的事呢,原来是误传。就算姬二公子去红楼那种地方想必也是不会没有银子结账的,看外面的人传的真是…姬府怎么就没去抑制一下传言呢,这对你们姬府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妘州歌一脸的忧心忡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姬府有什么关系呢。
姬子臻眸沉沉的看着妘州歌,明知道她是在嘲笑她,嘲笑姬家,但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的话说得太冠冕堂了,表面上一点差错都挑不出来,她急着反驳反而显得心虚了。
而且事实上也真是她说的那样,二哥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丢光了姬府的脸面,她都不想看到他了,所以才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巫灵宫,眼不见为净!现在府里被他得乌烟瘴气的。
那天一大早的红楼的人就在姬府的大门前闹了一出,有不少的人都看到了,听到了,就算是姬府的人想要压制流言也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可以让姬府的人闭上嘴巴,但是能让姬府外的那么多人闭上嘴巴吗?不能啊!所以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被传成了笑话,让姬府狠狠的丢了一次脸。
而二哥被爹打了一巴掌之后反而起了反叛之心,毫无悔改之意,爹一开始是打算将他关在祠堂里跪个三天三夜的,但是才跪了一天娘就看不下去了,跑到爹面前哭泣哀求,让爹准许二哥回自己的院子反思,爹却是铁了心要让二哥受点教训,坚决不同意,娘又是哭又是闹的,还和爹争执了起来。
原本这件事跟她和大哥都没有关系,可是后来大哥忍不住也去劝说了爹,希望爹给二哥一个机会,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被二哥知道了,他居然从祠堂里跑了出来,跑到大哥的院子对着大哥叫嚣。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爹的,爹知道了大发雷霆,亲自动手了二哥一顿鞭子。
娘却将这件事怪到了大哥身上…
这段时间姬府里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和谐平静,天天都是哭泣声和争执声,吵得人的耳朵都要受不了了,而这一切都是要怪二哥,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呢?
爹怀疑这件事是有人针对姬家而来,让大哥去暗地查探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她虽然怀疑过,但是后来想想二哥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被人惑去的那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是他自己有问题才让人轻易的引了。而且依她看根本就不是别人引的,而是他自己想要去的。
他才几岁就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子,府里的婢女就不说了,还时不时的在外面抢良家女子回府,将人折磨死的也不是没有。她早早就说过了,不应该这么纵容二哥,但是娘却总是心软,丝毫不在意,还说二哥只是年纪太不懂事,等他再大点,知道事情轻重了,自然就懂得收敛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娘平时看起来明明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为什么对二哥的事就这么的糊涂呢?娘对二哥要是有像对大哥那样一半的严厉,二哥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子了。
都说大哥不是和他们同一个娘生的,依她看,二哥才不是跟他们同一个娘生的,他哪里像姬家人了?
“清者自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姬子臻收敛起心神面色淡淡的说道。
妘州歌点了点头:“那倒也是,难得姬小姐有这份襟,实在不易,我听说因为这件事这段时间姬府的气氛都很是紧张压抑呢,就连姬夫人也为此烦恼不已,姬小姐有时间的话还是好好开导一些姬夫人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姬二公子年少气盛,爱去红楼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过几年姬二公子长大了,会着想了就不会再这样了,姬小姐你说是不是?”
“…多谢妘小姐关心了,只是这是我们姬府的事妘小姐就不需要心了,倒是妘府,我听说妘大学士准备将妘大小姐嫁到靖安侯府去是吗?如果是真的,我倒是要恭喜妘小姐了,这可是一门好亲事呢,靖安侯府的祁公子说起来也是人中之龙一般的公子了。”姬子臻有些得意的看着妘州歌说道,等着看她面色大变。
谁知道妘州歌只是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然后奇怪的看着她正说道:“姬小姐,你刚才还说我来着,怎么一转眼你自己就犯这样的错了呢?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比起姬府二公子更加的荒唐不可信啊!妘府和靖安侯府一向没有集,又怎么会突然说起了亲事呢?姬小姐,这种话以后你还是不要随便说了,毕竟事关一个女子的名声和家族的荣誉,你这样太儿戏了。”
姬子臻面色一僵,眼底迅速闪过了一丝恼怒,嘴上却说道:“妘小姐,这是可不是我自个儿说的,我是听到洛邑里有人这么传,今见到妘小姐所以才关心的问一问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妘小姐不要误会了。”
妘州歌轻叹了一声说道:“姬小姐,人云亦云那是长舌妇才会做的事情,你可是姬家的大小姐,巫灵宫的巫女啊,万万不能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省得惹人笑话。”
姬子臻差点被气笑了,几乎维持不了脸上的平静,心里对妘州歌恨得牙的,她暗暗深了一口气说道:“妘小姐真会开玩笑。”
说完话题一转问道:“很快就要进行祭祀了,妘小姐这个时候回宫想必是为了这件事吧?”
妘州歌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师父让人传话让我回宫,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回来了,师父说了,我是首席巫女,这是我主持的第一场祭祀活动,一定要认真对待,绝对不能出丝毫的差错,让我早早做好准备,师父的话我怎么能不听呢,你说是吧?”
姬子臻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道:“是啊,这场祭祀很重要,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们,所以妘小姐千万不要大意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就糟糕了。”
妘州歌挑了挑眉,“多谢姬小姐的提醒了。”
“妘小姐请自便吧,我就先行离开了。”
“请。”
妘州歌默默的看着姬子臻离开的背影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舜华同样看着姬子臻的背影,只是她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奴婢听刚才姬小姐的话怎么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会是想在祭祀的事情上做什么手脚陷害小姐吧?”
妘州歌眸闪了闪说道:“或许吧。”
舜华一怔,眼里闪着疑惑,或许?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可要早早的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她计谋得逞了。”杜衡严肃的说道。
舜华也面色凝重的点着头,很是赞同杜衡的话,要是小姐在祭祀的时候出了差错那就糟糕了。
妘州歌看着两个婢女一脸的担心不由得有些好笑,伸手在两人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这不是你们能心的事,你们就好好伺候我就可以了。”
“小姐!你又拿我们寻开心。”杜衡跺了跺脚嗔声道。
“走吧,回去了,看看这些日子舜英和杜若两人在宫里过得怎么样。”那两个对于她将她们留在宫里可是很不高兴呢,特别是舜英丫头,说她每次有好玩的都带着舜华和杜衡,说她不喜欢她和杜若了什么的,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只是觉得舜华和杜衡两人随着她来洛邑已经几年了,比起刚到洛邑的时间没多久的舜英和杜若更加适合待在身边去办事,而且舜华稳重谨慎,遇到事情考虑得也周祥全面。
说到这个舜华和杜衡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然后摇了摇头,舜华是一副拿自己妹妹没办法的样子。
舜华和舜英两人是双生姐妹,但长相个性却完全不一样,当初她还怀疑过她们两个来着,都说双生的两个孩子相貌性格上都会有狠毒想象的地方,至少容貌是一样的,像她的两个亲哥哥,性格虽然不一样,但是样貌上却是十足的像,要不是两人的气质不一样,出门还没几个人能将他们认出来呢。
只是主仆三人回到宫殿的时候宫殿里的侍女见到妘州歌却是愣了一下,然后面色一变,有些慌张了起来,虽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还是让妘州歌一眼看出来了,她眉头一皱。
莫不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什么事了?
“殿、殿下,您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侍女有些结巴的问道。
舜华一听这话也察觉出不对劲了,皱着眉看着侍女道:“你这是什么话,小姐回来怎么了?这不是小姐的宫殿吗?既然是小姐的宫殿,那小姐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小姐的事,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小姐回来之前还要通知你们一声不成?”
侍女面色一白,急忙摇头说道:“不是,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觉得太意外了,奴婢们都以为殿下要、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
妘州歌的目光在侍女身上转了一圈,将她脸上的焦虑不安看在了眼里,眸光闪了闪问道:“是不是宫里出事了?”
侍女一惊,反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说!”妘州歌沉声喝道。
侍女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声如蚊蝇的说道:“是、是舜英…她前几天去了一趟皇宫,结果…结果却被兰贵妃打了一顿板子,被抬了回来,现在都还没有好起来。”
妘州歌的面色顿时就冷沉了下来,舜华也是面色一变,面上是担心之,看了眼小姐,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着急的朝着宫殿侍女居住的厢房跑了进去,杜衡也跟着跑了进去,怎么都没想到宫里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回事?舜英怎么会去皇宫那边,又怎么会让兰贵妃打了?”妘州歌冷着一张俏脸问。
“奴婢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那天舜英忙完了宫里的事之后就出去了,然后回来的时候就…送她回来的人只是说她冒犯了兰贵妃,兰贵妃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才小惩了一番,不然的话只怕是要连命都丢了。问舜英她也只是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冒犯冲撞了兰贵妃,其余的她就不愿意多说了,奴婢们也不到底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前发生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妘州歌声音更冷了。
舜英是她的婢女,她被兰贵妃打了不管怎么样都是要通知她一声的吧?结果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她今天因为祭祀的事提前回来,是不是等舜英的伤好了,她还不知道曾经发过这样的一件事?
侍女低垂着头说道:“奴婢们原本是想派人去通知殿下的,只是舜英姑娘硬是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去,说不想让殿下担心。”
妘州歌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你起来吧,只是以后要记得,我是这宫殿的主人,是你们的殿下,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你们不应该瞒着我,更何况这并不是小事,舜英冒犯冲撞了的人是兰贵妃,你们瞒着我,要是兰贵妃回头找舜英算账,你们能怎么样?”
顿了顿又冷笑了一声说道:“而且到底是不是舜英冒犯冲撞了她还说不准呢!”
侍女一怔,妘州歌却是转身往殿里去了。
舜英的房间里,她趴躺在上见到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舜华和杜衡一阵呆滞,半天会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舜华和杜衡出现在了这里,那岂不是说小姐也回宫,知道这件事了?
一想到这舜英就激动了起来,反的就想从上起来,却不想扯动到了身上的伤,让不由得哎哟的一声呻了出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既然受伤了,那就好好躺着!”舜华一个快步走了上前按住了她的身子,瞪了她一眼。
舜英痛得面色发白,嘻嘻的笑着看了眼面色难看的姐姐,又瞄了眼门外,低声问道:“姐,小姐是不是也回来了?”
舜华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们两个在这里,意味着小姐肯定是回宫了,不然她们怎么可能会在宫里?这是被打傻了吗还是想要自欺欺人?
如果真的是舜英冲撞了兰贵妃,那她就是活该被打了,她不是不知道小姐和兰贵妃之间的恩怨,因为首席巫女的事兰贵妃,甚至可以说是姬府的人都将小姐当成是眼中钉中刺了,舜英却还是不谨慎的冲撞了兰贵妃,这简直就是把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要是兰贵妃拿这这件事来为难小姐的话怎么办?
小姐不放在眼内的人是瞧都不会瞧一眼,但是小姐放在眼内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事会护着的,她们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她们出了事小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小姐跟其他的世族大家的小姐不同,那些人不会将身边的婢女下人当一回事,死了就是死了,绝对不会可惜一下,可小姐不是。
如果真的是舜英的错,那就是要为难小姐了。
如果不是,那就更加麻烦了,兰贵妃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想要让小姐难堪,小姐要是为舜英出头的话肯定会得罪兰贵妃,要是对这件事不管不问的话,那别人肯定会说小姐软弱怕事,如果小姐只是普通的千金小姐那还好,但是小姐是首席巫女啊,这就不同了。
舜华看着的同胞妹妹,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觉得不管事情如何那肯定是舜英这丫头行差踏错了,所以才被人捉住了机会借题发挥,总是跟她说让她在宫里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这里比不得在昆仑山,也比不得在冀州城,可她偏偏不听,看吧,闯出祸来了吧。
舜华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才问道:“伤得怎么样,兰贵妃打了你多少板子?”
舜英皱着眉头撇了撇嘴说道:“原本是要打二十个板子的,只是后来淑妃娘娘恰巧经过,认出我了,问了问事情的经过,就劝说兰贵妃改成了十个板子。那兰贵妃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要是真的打了二十个板子,我肯定会受不了的。”
而且如果不是淑妃娘娘的人在一旁看着,兰贵妃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阴险手段呢,她可是知道宫里的人惩罚人有的是手段。
舜英自己其实也是很庆幸的,总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舜华正想再问问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请安声,知道是小姐来了,忙从边站了起来。
舜英面色一变,看着走进来的小姐呆了呆想要爬起来,被她淡淡的制止了。
“既然受了伤那就好好躺着吧。”妘州歌坐到了榻对面的椅子上,看了眼舜英的伤口问道:“不是已经有几天了吗?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严重?”
舜英呐呐的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夫也看了,药也擦了,但是…就是好得慢。”
她还想着在小姐回宫之前伤能好起来,然后、然后就瞒着小姐,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呢,谁知道都几天了,这伤才好了一丁点,她现在都还下不了,奇怪得很。
妘州歌听了舜英的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会儿才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怎么到皇宫那里去了,还惹上了兰贵妃。”
对上自家小姐严肃的目光,舜英缩了缩肩膀将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原来是那天她忙完了宫里的事之后就想着去六局那边领一些日常用品回来,但是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侍女,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急急忙忙的,看到她马上就出了高兴的神色,朝着她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她奉命要将手上的东西送到皇宫去给兰贵妃,但是刚才却有侍女说朱雀姑姑找她有急事,让她马上就去一趟,两边都急,所以没办法了,想让她帮忙将东西送到兰贵妃的景秀宫。
她一听是兰贵妃自然是不肯的,她知道自家小姐跟姬府的恩怨,而且她对这事又不清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怎么办?所以她就婉拒了,说可以去朱雀姑姑那里帮忙传话,说她去皇宫送东西给兰贵妃了,马山就回来,相信朱雀姑姑不会怪罪的。
可是那个侍女却说这样不行,兰贵妃的事很急,朱雀姑姑那里也说很急,如果她先去朱雀姑姑那里,兰贵妃肯定会怪罪的,大家都知道兰贵妃近两年是越发的跋扈了。但是如果先去兰贵妃那里,万一朱雀姑姑真的有紧急的事,那到时候她也是付不起责任,哀求着她要她帮忙,说只要将东西送到景秀宫交给景秀宫的大宫女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事都不用管。
那个侍女一直哀求她,神情又很着急担心,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心软了,想到自己反正都是要去一趟皇宫的,所以就答应帮她将东西送到景秀宫去。
她也是一时糊涂,连送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接过去送到了景秀宫,结果到了景秀宫,那里的大宫女将东西打开一看却是面色大变,指责她调换了里面的东西,任由她解释都不听,后来还惊动了兰贵妃,兰贵妃二话不说就要打她。
她怒起来就争执了几句,结果兰贵妃更加的生气了,就在景秀宫前闹了起来,兰贵妃还要让人将她拉出去杖毙。
然后刚好淑妃娘娘经过景秀宫,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吵闹声,尖叫声,一时奇怪就走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她是小姐的婢女,所以就劝说了兰贵妃几句。
兰贵妃虽然在后宫中风头无二,现在品阶又比淑妃高,但是资历却是比不上淑妃娘娘的,而且淑妃娘娘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所以最后就只是打了她十个板子。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挨了不止是个板子,不然这伤怎么今天了还不见好多少?
当然了,这话舜英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敢在心里暗暗嘀咕嘟囔。
舜华几个听了首先觉得有问题的就是那个侍女了,要不是那个侍女非要舜英送东西去景秀宫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再来分明就是兰贵妃知道舜英是小姐的婢女,所以才要故意刁难,甚至是想趁机杀了舜英,这样一来就等于打了小姐一个耳光了。
大家都知道她们四个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是小姐的心腹,要是小姐不在宫里,自己的婢女却被杖毙了,这口气还出不了,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但是妘州歌听了舜英的话却是冷笑了一声。
什么侍女来不及那都是借口,那侍女只怕是被人收买了,故意在那里等着舜英送上门的吧?这事八成就是兰贵妃搞出来的,就算舜英事先检查过送过去的东西,到了景秀宫还是一样会被人揪住指责的,除非她不上当,不肯把东西送过去。但是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兰贵妃有这个心思,总会找到机会的。
不是舜英也会是其他三婢中的一个,这件事很明显就是一个陷阱,针对她的陷阱。手段不算得高明,或许兰贵妃一开始就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给她一点难堪,所以才耍了这么一个拙劣的手段,舜英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现在就算是找出那位侍女也是无济于事了,对方就算承认这件事也不会承认让舜英送的东西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或者那天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朱雀姑姑有急事找她,有或者这位侍女现在都找不到了。
所以这次舜英的罪估计是白受了。不过这可能已经是她走运了,遇到了淑妃娘娘,如果不是的话,兰贵妃绝对会趁机杖毙舜英的。
只是…
妘州歌眉头一皱,眼里闪过疑惑。
淑妃娘娘怎么会帮她的婢女?上次大公主的事虽然证实跟她无关,并非她杀了大公主,但是却是她撞破了大公主的私情,还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让皇上不得不放弃了追查大公主的死因,让大公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大公主是淑妃娘娘现在唯一的孩子了,就这么死了,淑妃娘娘对她难道一点嫌隙之心都没有?
妘州歌有些怀疑。如果没有大公主的事,淑妃娘娘看在她首席巫女的份上会出手帮一下舜英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是现在公主死了,还跟她扯上了关系,这种情况下淑妃娘娘还愿意出手帮忙真是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了,难道淑妃娘娘真的如同宫里的人所传言的那样是一个宽容大度又慈悲的人?
妘州歌在心里迅速的将事情分析了一遍,觉得很多地方都有疑点,淑妃娘娘为什么这么巧经过了景秀宫?她居住的宫殿离景秀宫可不近,淑妃娘娘和舜英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小姐,都是婢女不好,给小姐惹麻烦了。”舜英见小姐听完了自己话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妘州歌的思绪被舜英的话打断了,她淡淡的瞥了眼她问道:“为什么没让人出宫说一声,这是你自个儿的意思还是别人教你的?”
舜英一怔,眨了眨眼才说道:“是、是淑妃娘娘让奴婢瞒着的,说小姐在宫外或许正忙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奴婢告诉了小姐,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小姐,而且奴婢得罪的人又是兰贵妃,小姐要是知道了,可能会因此而和兰贵妃杠上,奴婢不想让小姐担心,所以就、就瞒着了…”
妘州歌脸上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哦?又是淑妃娘娘啊,淑妃娘娘还真是好心肠呢,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的谢谢淑妃娘娘了。”
淑妃娘娘这么为她着想,她实在是有些担心呢。
舜华几个听到她的话面面相觑,觉得小姐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是她们想多了吗?这件事确实是要多谢淑妃娘娘的,如果没有她,舜英这次肯定难逃一劫,而且事后她们还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小姐的样子好像这事还有什么隐情?
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妘州歌很快就站了起来,看着舜英说道:“既然受伤了那就好好养伤吧,需要用什么药就跟阿南说。”
舜英这伤她没料错的话,应该不只是打了板子这么简单,宫里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以前就听人说过有种技巧就是在人的部上面放块豆腐,隔着一层布料,打完之后豆腐没碎,还是好好的,但是人的部就已经开花了,而且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事来,伤的是里面的筋。
舜英的伤几天都还没有好,估计就是被人耍手段打了,兰贵妃可能是被淑妃娘娘说动了,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次的好机会,所以才暗暗命人折磨了一番舜英。
如果舜英只是普通的婢女,这么一番下来多半也是活不了的,只是她是她身边的帖身婢女,宫殿里多的是好药,想来阿南给她用的药也是好药吧。
舜英的这个亏她不会让她白吃的,以后她总会找到机会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