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六章】

　　重力加速度让钱莫忧整个人飞扑出去，精准地击倒冷昊，把他撞到地上，而她自己再降落在他的身上。

　　冷昊重摔在地，痛到他有片刻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紧牙拚命地忍痛。

　　“你没事吧！没死吧！没死吧！”她惊慌失措地捧起他的脸，小脸吓成了惨白。

　　他活着都快把她吓死，死了还得了。

　　冷昊从墨镜后打量着小家伙脸的着急，角满意地上扬了一下。

　　钱莫忧一看他居然在冷笑，立刻打了个寒颤，手忙脚地从他身上起身，一闪就躲到几步之外。

　　冷昊缓缓地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前进一步，她后退两步。

　　很快地，她就发现自己背贴着墙壁，无路可逃地看着他朝她步步进。

　　平常看恐怖片都嫌女主角笨，哪边没路哪边跑。

　　结果，她更蠢！

　　她把自己卡在两边是办公桌、后方是墙壁的角落里，逃了比不逃还糟。

　　钱莫忧一步窜前，想趁他堵住唯一通路前，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她才跑了半步，就被冷昊住肩膀，钉死在他面前。

　　“又想把我扑倒在地？”冷昊说。

　　“先下手为强。”她闷声说道。

　　他透着冷光的墨镜到她面前，吓得她屏住呼吸。

　　他的双手“啪”地一声贴上她脸庞两边的墙壁。

　　她的双颤抖，愈急却愈是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寻常男人这样对她，她会告对方扰，但是现在眼前的男人是冷昊，她只想告他－－

　　谋杀。

　　“我对扑倒你没兴趣。”他紧盯着她氤氲眼眸，冷哼一声。

　　“也是，我没什么。”她松了口气，这才稍微放下心。

　　“错，投怀送抱的女人我见多了，体重这么重的，还是头一回首见。”他说。

　　“我不重，我的体重很正常！那是因为你身边都是些模特儿白骨。”钱莫忧一气就忘记要害怕，立刻双手叉抗议。“我不需要减肥。”

　　“我没叫你减肥，你敢减肥试试看。”他还记得小家伙抱起来暖烘烘、柔软的感觉。

　　女人就该是这种温度！

　　钱莫忧皱起眉，看着他的大墨镜，发现自己完全判断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也发现她只要一生气就不会那么害怕。于是，她故作凶恶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摘掉墨镜说话，这样很没礼貌。”她说。

　　“通常能让我摘下墨镜的，只有一种人。”他的情人。

　　冷昊的意思是说“死人”吗？

　　钱莫忧牙齿打颤，伸手把再次靠近的他推到一臂之外，胆颤心惊地看着他摘下墨镜。

　　她倒一口气，咬紧牙关，等着他出獠牙。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

　　咦，他的眼色仍冷，可眼神没有杀气，只是幽深地盯着人，盯得她心跳加快。

　　她飞快别过头，捂着口，用力地呼吸。

　　这个钱莫忧有意思！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纯情的小女人了。就算她对他的动心是演出来的，至少她有创意的。

　　冷昊握住她的下颚，扳正她的脸庞。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没事吓人很好玩吗？”她努力凶巴巴地说。

　　“气神都来了嘛，很有体力应付晚上的三个案子嘛。”

　　钱莫忧一听，什么气势都消了，小脸立刻皱成一颗干腌梅子。

　　“我这是中场休息，因为今晚注定是不能睡了。”

　　她垂头丧气地推开他，自顾自地拖着脚步往前走。

　　事有轻重缓急，与事情做不完、被公司解雇、付不出下个月生活费的情况相较之下，眼前的冷昊就算变为异形，她也不怕了。

　　“你们公司一个月付你十万？”他问。

　　“你在作梦喔。”她翻了个白眼。

　　“那就不用管了，去吃饭。”他握住她的手肘，不由分说往前走。

　　“不行！我有三个案子今晚要做完。”她扯回手，飞奔回自己座位前。

　　即便一看到电脑荧幕，她的眼睛就开始发痛。

　　“哪几间公司？”

　　她说了名字，看着他拿起手机说了那几间公司的名字后，便代道：“跟他们说，‘D&L’的案子会延后一天。”

　　他挂断电话。

　　“你认识这三间公司？”她期待地问。

　　“方大为会处理。”

　　“言下之意就是不认识？”她倒一口气，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方大为会被你害死！”

　　“他如果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就没资格当我的秘书、拿那些薪水。而你显然不知道时尚产业可以有钱有势到什么地步。”

　　“我如果知道，我身边就会有个方大为，我还在这里加班做什么。”她哀怨地说。

　　“走吧，我妹还在等你吃饭。”冷昊再度握住她的手肘，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等等！你不是说你出国不在？”否则，她当初怎么会同意和冷芳如吃饭。

　　“提早回国，看到你的简讯，所以过来处理一下。”

　　“处理？我又不是尸体。”她睁大眼了口口水，后背突然窜上一片冷汗。“你是大忙人，为什么要特别跑来…”

　　钱莫忧的脑子乍然浮现伊藤润二着名的漫画《富江》－－

　　每个爱上“富江”的男人，都会被她体内的魔而蛊惑，进而将她杀死分尸。会不会自己体内也有“富江”因子，所以冷昊一见到她，就想…

　　钱莫忧吓呆，只能睁大眼瞪着他。

　　她这样看着他，是想他对她表白？说他为了她赶回台湾？冷昊眯起眼，扣住她的，不许她再后退。

　　他死盯着她最多只算清秀的小脸，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对了他的脾。

　　难道他天犯，所以她鼓起勇气对他大吼让他很愉快？还是他转了，喜欢上这样一双怯怯的眼和打颤的牙齿？

　　打颤的牙齿？

　　冷昊眯起眼，看着她小动物濒死般的眼神。

　　他心头一把怒火狂烧，瞬间懂了她捂着口、呼吸不稳的举动是因为哪桩。

　　“你怕个什么劲？你把我当成什么？”他蓦地缩短两人距离，呼吸张狂地吐到她的脸上。

　　不干净的东西。见他一发火便有了人，反倒不怕的钱莫忧在心里说。

　　“说，不然我诅咒你。”他故意说。

　　“我又不是笨蛋，说了你是‘不干净的东西’，你还不是一样诅咒我。”她说完后眼睛瞪大，立刻啪地捂住自己的嘴。

　　冷昊双紧抿，后退一步，双臂握在前，将她一脸想钻地的表情全看入眼里。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说他是“不干净的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火大了！

　　冷昊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正在发脾气。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女人老让他侧目了！因为－－

　　她能勾起他很多情绪。

　　近来的他对什么事都百无聊赖，没有火光没有热情没有喜怒哀乐。没想到一遇到不按牌理出牌的她，他就只想大吼大叫。

　　“你现在没在念咒诅咒我吧？”钱莫忧看着他看似五味杂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回答这种脑残的问题。”他说。

　　“小忧，你还在办公室吗？”远远地传来许梅梅的声音。

　　钱莫忧睁大眼，一看到还站在她面前的冷昊，她惊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忙忙地对着门外大喊－－

　　“不在不在！”

　　要是被人看到冷昊在这里，之后流言天飞，她还要做人吗？

　　“笨女人。”冷昊忍无可忍地敲了下她的头。

　　“梅梅，你等一下。这里有…有蟑螂！”钱莫忧抓着冷昊的手，急忙打开今天刚送到的空空如也大型置物柜，一把就将冷昊推进去。“闭嘴，不准说话。”

　　她关上柜门，留了一条让他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