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一戏接一戏
送百姓⼊了绿竹凉棚,飞豹营精兵返回了北翼大军的队伍。
或掌托蒸笼、或臂拥蒸笼、或怀抱蒸笼,一脸笑嘻嘻的丐帮弟子,游走在了一座座绿竹凉棚內。
“老伯,您年纪到了,油腻腻的⾁包不适合您吃,这儿有清淡的香菇素包哦,您尝一尝吧?”
“大嫂,香噴噴的包子要不要来几个?对咯,您⾝怀六甲,出门在外可得多注意⾝体。若是感到哪儿不舒适,一定要及时的说哦,我家颇通医术的王妃,很乐意为您略尽绵薄之力的。”
“小兄弟,这儿有羊⾁包、猪⾁包、牛⾁包、芹菜包、香菇包,全部都是美味的香包包哦,想吃尽管拿,千万别客气!”
绿竹凉棚內,递送蒸笼的丐帮弟子,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一句句关心体贴的话语,换来的…
却是落座在椅子上的北翼国老百姓,缄口不言的沉默回应,以及脑袋虽怯懦的低垂、眸中倒恨意深深的举动儿。
这一些北翼国的老百姓,他们非常的痛恨战争,痛恨敌国。
只因,古稀老者的儿子、未及冠青少年的⽗亲,⾝怀六甲孕妇的兄弟,皆于四年之前,北翼、沧月、西辰以及龙耀爆发的几场战争中,英勇的死在了场战上。
若无法令敌国大军归降,那么北翼国的辽阔疆土,便会随时的面临敌国大军无情践踏。
已经失去了一名亲人,他们不想更多的亲人,在敌国大军践踏北翼国疆土时,被敌国大军索取了命。
所以--
当每年都会送上一笔银子,以解他们贫穷困境的萧太子,令北翼副将找上门,望他们前来军营襄助,且不会有命之攸时,他们便毫不犹豫的来了。
然而,令敌国大军归降的计划,萧太子却未能如愿的实施,萧太子终究还是计逊一筹,败在了龙耀瑞王和瑞王妃的手上。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可融!
失去亲人的痛,令他们对敌国的恨,就犹如牢冻三尺的冰,已经深蒂固的凝结在了心间。
因此,纵然在他们⾝躯摇摇坠,体力虚弱的无法站于山之时,敌国龙耀为他们搭建了歇脚凉棚。
甚至,当他们落座在了凉棚內,瑞王和瑞王妃的无数名属下,还送上了体贴关怀的话语儿。
可,这微微产生的一丝感动,却本无法融化掉心间,那深蒂固凝结的恨意冰块。
一番热情的举动,换来冷漠的回应,本就在丐帮弟子的意料中。
耸了一耸肩头,依然咧嘴灿笑的丐帮弟子,或掌托蒸笼、或臂拥蒸笼、或怀抱蒸笼的退出了绿竹凉棚。
瞅了一瞅凉棚內的北翼老百姓,扫了一扫山间的北翼大军,望了一望山丘底的沧月、西辰两国大军。
脸间笑意深深的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亦返回了宽长的楠木桌边,落座在了丐帮弟子的队伍中,津津有味的啃咬起了香软包子。
--北翼百姓,无论你们心中的芥蒂有多深;三国大军,无论你们腔中的敌意有多浓,最终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包子早膳过后--
丐帮弟子又是一阵忙碌拾掇,擦拭⼲净滴落于桌面间的油腻⾁汁,蒸笼放⼊了楠木厨柜內,铁炉、菜篮子、砧板等等等用具,亦井井有条的置放好。
山丘顶的左侧,俨然就是一大户人家的厨房。
只不过,是一个缺少了遮雨的屋檐,遗漏了挡风的四面墙壁,匠心独运的大户人家大巨厨房。
这一个时候,徐徐回漾的柔风中,奏响起了板车的圆形铁轮子“骨碌碌、骨碌碌”的滚动声音。
先前撤退下山的部分龙耀精兵们,将一百辆宽长的板车,推送到了山丘之顶的右侧位置间。
将一百辆板车并排放好,龙耀精兵再一次撤退下了山。
--他们…又要搞什么鬼啊?
齐唰唰的掉转头,瞅见一百辆宽长的板车,以及板车间⾼叠的无数把铁锹,北翼大军的嘴角、眼角、脸颊菗搐的⽑病,无法控制的再一次复发了。
从草垫间站起了⾝,眼神一个浓笑的接之后,上官凝月、轩辕焰以及无痕公子三人,各自从板车上拿取了一把铁锹。
丐帮弟子们亦从山丘的左侧,以极快速度转移到了山丘的右侧,从板车上拿取了一把铁锹。
然后,上官凝月、轩辕焰、无痕公子三人,分别带领了一队丐帮弟子,于山丘右侧围成了三个大圆圈阵形。
柔风拂漾,铁锹挥动,金辉耀洒,尘土飞扬。
低头弯的上官凝月三个人,各自带领着一队的丐帮弟子,一边漫无边际的唠嗑着,一边挖掘起了脚下的褐土。
至于东南西北四位长老,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个人,以及另外的九十四名丐帮弟子,则推动起了一百辆板车。
“骨碌碌、骨碌碌”滚动的车轮子,偎风奏音没有多久的功夫,便陷⼊了安静的状态。
松开了椭圆形的车柄,脑袋侧歪的东长老,冲着挡山路的北翼士兵,一脸笑嘻嘻的商量道:“我说兄弟啊,能否往山两边挤一挤,让一条板车通行的道路出来呢?”
别人是热脸贴了冷臋,东长老则是笑脸碰了冰眸。
东长老越是笑的友善,北翼士兵便越觉得这看似友善、实则虚伪至极的笑意,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讽刺。
因此--
东长老笑嘻嘻的商量话音刚落,北翼士兵鼻间当即冷冷一哼,齐送了东长老一抹锋利若冰锥“你说让道就让道?”的不配合眼神。
碰了一鼻子灰的东长老,脑袋倏地朝后一个扭转,扯着大嗓子喊道:“主子,人家不让道,我们无路可走啦!”
扯嗓⾼喊的东长老,嘴巴拢闭起来的一瞬间,一抹人眼球的紫⾊⾝影,宛如划过划过天际的流星般一闪。
原本还在远处挖坑的上官凝月,肩抗着一把沾土的大铁锹,秀发翩舞的立在了东长老⾝侧。
左手握着铁锹把柄,右手朝着间一叉,脑袋浅歪的上官凝月,如樱红中溢出了温柔的笑音。
“我的属下学艺不精,就凭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无法抱着一个厚重的板车,从你们头顶上如鸟般的飞过。所以,我说北翼的士兵啊,你们还是往两边挤一挤,让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出来吧?”
上官凝月启的如樱红间,虽在温柔无比的商量着,可叉于部的右手小拇指头,却是一个微微的翘动。
一道美若雨后彩虹的光芒,由上官凝月微翘的小拇指间泻出,从北翼士兵的头顶极速飞向了山底。
美若雨后彩虹的光芒消逝,被无数团暗流席卷⾝躯的北翼士兵,双⾜当即无法自控的往山两侧一退,让出了一条直达山底的通道。
被牢牢的困山中,北翼士兵本就觉得窝囊至极。
如今,整个人又宛若一片弱不噤风的枯叶,完全挡不住一脸笑的上官凝月,漫不经心间盛泻出来的,令他们不得不让道的強猛力量。
北翼士兵倏地一个举刀,横眉竖眼的怒瞪向了上官凝月。
--够了,他们受够了!
他们宁愿以卵击石,带着一⾝的傲骨去反击。
纵然,他们最终皆集体的灭亡了,也总好过像眼前这般,备受屈辱的窝囊困于山间要好。
“山底的土壤已经脏了,别再弄脏山的土壤了,否则…眷恋不舍山景致的风儿,会因为寻不到一片净土,从而伤心的嚎啕大哭。”
丽颜间的笑加深,玩转肩头长长铁锹的上官凝月,如樱红间溢出了甜如桂花藌糖的话语。
只是,甜如桂花藌糖的话语,背后流泻出来的弦外之音,却是嘲讽十⾜、残冷万分的。
这弦外之音,便是--不要挑衅我,索取你们的命,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所以,你们何必自寻死路,执意要用体內的鲜⾎,来染红山的一片净土呢?
上官凝月的弦外之音,北翼士兵自然全部听得出。
不过,此时此刻的北翼士兵,皆是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决心,所以他们并未放下⾼举的锋利战刀。
“战刀⼊鞘,人立山的两侧。这是军令,违抗军令者,便不是我北翼国⾚胆忠心的勇士。”
这个时候,萧寒那一如往昔的漠冷声音,随着徐徐回漾的山风,拂⼊进了北翼士兵的双耳之內。
萧寒的话语落下,不愿丢失⾚胆忠心的头衔,更清楚的知道…
太子至所以会如此说,是不希望他们命丧⻩泉的北翼士兵,陆陆续续的将⾼举战刀,缓缓送进了铁制的刀鞘中。
北翼士兵的战刀,送⼊鞘內的一瞬间,⾝影若旋风般飞闪的上官凝月,重新加⼊了挖坑的队伍中。
“骨碌碌、骨碌碌”的滚动音,再一次此起彼伏的奏响了,一百辆宽长的板车,朝着山丘之底前进而去了。
除了仰头望天的萧寒,垂首瞅地的夜逸风,心中惆怅无比的幽叹着气儿,已经猜到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意图。
三国的士兵,包括西辰的荻将军,沧月的韩将军在內,全部都是一头雾⽔,不知道龙耀皇朝继包子早膳之后,又要开唱什么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