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魔族黑烟
青⾐老者沉默不语,从棋罐內拈起了一枚黑子,双眸瞅望向了木桌上的棋盘,思考着该将手中的黑子,落放于棋盘的哪一个位置间。
萧寒落下的那一枚⽩子,其实乃一招杀自的走法。
可是,正因为北翼太子萧寒,这一招“自寻死路”的走法,却巧妙扭转了被困⽩子的劣势,轻易摧毁了围攻黑子的优势。
青⾐老者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眼下只有一条“吃路”可走--吃掉黑⽩子错的棋盘间,北翼太子萧寒被困的⽩子。
只是呢,他一旦吃掉了萧寒被困的⽩子,棋盘上萧寒所落的剩余⽩子,便可以活动自如了,而棋盘上他所落的黑子,便会面临被萧寒外围所落的⽩子,重重包围的困境。
片刻工夫过后--
微摇了头摇的青⾐老者,将指间拎着的那一枚黑子,丢回了桌间的木制棋罐中,声音缱绻淡笑的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萧太子果然是棋中⾼手!”
红的晚霞,从松木小屋的窗户中渗⼊,尽情披笼在了的萧寒⾝上,却被萧寒墨眸內弥漫的冰冷气息,一瞬间褪祛了残留的暖意。
萧寒的一张俊逸绝伦容颜上,并没有赢棋的骄傲情绪,薄中溢出的八个字,亦是淡漠十⾜:“将取之,必先予之。”
青⾐老者的一张脸上,亦未产生落败的懊恼,臂膀朝着前一个,输也输的十分傲气的道:“好一个将取之,必先予之。老朽认输,萧太子问吧,老朽给你想要的答案!”
此名青⾐老者,江湖人称武学通,至于其真正的名字,江湖人却无从得知。
所谓武学通,指的是--天下间的任何一种武功,只要你使了出来,哪怕只是区区的一招,他都能够如数家珍般的,道出此种武功所属的门派,以及此种武功的最初创始人。
许多遭遇蒙面者袭击的江湖人,因为不知蒙面者的真正⾝份,都会踏⼊青⾐老者的木屋门槛,向被称为武学通的青⾐老者,说出蒙面者对自己所使的招式。
希望从青⾐老者的口中,获悉蒙面者的真正⾝份,以便⽇后可以找对了仇家,进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狠狠反击。
不过呢,若从青⾐老者的口中,寻到想要的答案,可是有条件的。
青⾐老者的条件,既不会让你掏付巨额的银两,也并非向你索取奇珍异宝,青⾐老者爱棋成痴,只要你能够在棋艺上胜过他,你便尽管问吧,他都会给你正确的答案。
反之,你若无法在棋艺上胜过他,即便你用锋利无比的刀刃,凶神恶煞的冷架在他脖子上,你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其一:以青⾐老者的深不可测武功,你若想将锋利无比的刀刃,凶神恶煞的冷架在他脖子上,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二:纵然你的武功,比青⾐老者的武功还要⾼,你若无法在棋艺上胜过他,而采取武力的方式暴力问他,他给你的永远只有一句话:若有缘⻩泉相见,老朽可以考虑回答你!
北翼国的太子萧寒,如今被一件事情深深的困扰着,能够祛除他心中雾的,恐怕只有将天下间的任何武学,如数家珍般道出的武学通了。
于是呢,萧寒踏进了青⾐老者的木屋门槛,且发挥出了自己的⾼超棋技,赢得了向青⾐老者提问,获取答案的机会。
“天下间有哪一个门派,能够使出这样的一种武功,整个人…”
深邃如冰的墨眸,一眨不眨的望向了青⾐老者,薄缓缓启动的萧寒,问出了弥漫于心间的雾:“化成了一缕黑烟,一缕令人无法震碎的黑烟,令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武功?”
前夜的三更时分,他刚刚躺到上,准备合⾐就寝,忽然…
一⾝上煞气极浓的蒙面人,未惊动任何一名北翼噤卫军的情况下,宛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头,从上一跃而起的他,右手五指立刻以迅雷之速,紧紧掐住了神秘蒙面人的脖子。
然而,就在五指掐住蒙面人脖子的他,考虑是问一问擅闯者的意图呢,还是二话不说,直接索取了擅闯者命的时候--
他掐住蒙面人脖子的五指,竟诡异般的落了空。
因为,蒙面人从头到脚的,居然瞬间化成了一缕黑烟,一缕令他內力既无法毁碎,亦无法震浮动的骇魂黑烟。
更令他感到⽑骨悚然的是,化成了一缕黑烟的蒙面人,还能够开口对他说话。
并且,待蒙面人说完了几句话后,原本在他眼前一动都不动的黑烟,刹那之间转变成了透明,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惊愕的瞪视着眼前消失的黑烟,或者…
更加准确的来说,惊愕的瞪视着眼前,那化成了黑烟般诡异消失的蒙面人,他简直怀疑自己遭遇到了妖魔鬼怪。
但是,他又深信这个世间上,本不可能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即便有妖魔鬼怪的存在,那也是居住在人心中的妖魔鬼怪。
再加上,那化成了黑烟的蒙面人,消失前对他所说的几句话儿,他更是能够深深的确信,蒙面人并非妖魔鬼怪,而是一个拥有着不可思议本领的人。
于是呢,他今⽇踏⼊了武学通的木屋门槛,想从对天下武学了如指掌的武学通口中,得到可以开解雾的答案。
“你说什么,黑…黑烟!”
听到了萧寒的问话,呼昅猛然间一窒的青⾐老者,原本叉的臂膀松了开来,双掌更是捏握成了拳头的形状。
按照以往的惯例,青⾐老者一旦输了棋,别人只要问出了问题,他便会立刻的给出答案,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的。
可是这一次,当萧寒抛出了问题,青⾐老者不仅没立刻的给出答案,反而脸⾊骤变的反问道:“萧太子,你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从椅子间站起⾝的萧寒,移步拉近了自己与青⾐老者的距离。
一双墨眸与其说是瞅视,不如说是审视的望向了青⾐老者,萧寒薄缓缓的回道:“因为…我前夜遭遇到了人化的黑烟,令我內力无法震碎的人化黑烟!”
武学通,即便被人用锋利的刀刃,恶狠狠的冷架住了脖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毫不在意态度。
可如今呢,听到了自己的问题,向来都从容镇定的武学通,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无比骇恐的表情。
⾜以证明…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武学通能够准确的给出,而武学通即将给出的准确答案,一定会惊人万分全文阅读。
其实青⾐老者的心中,知道萧寒所说的是实话。
可他却不愿意去相信,他从椅子间站起了⾝,缓缓走到了木屋的窗户前,喃喃自语的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黑烟绝不可能会出现的!”
望着窗外弥漫的丽红霞,喃喃自语的青⾐老者,直感觉自己⾝上的暖意,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取而代之的是刺肌彻骨的冰意。
萧寒没有说话,一双深邃无比的墨眸,就这么直直凝视着青⾐老者的背影,直到--
收敛起了脸上骇⾊的青⾐老者,缓缓的掉转过了⾝躯,移步到了萧寒的面前,声音淡淡的问道:“那个人来找你,是不是对你说了一句话,他说…需要你的鲜⾎?”
“不错,他的确如此说过。只是…老人家,似乎我是提问者,你才是被问者?”
微挑了挑俊眉的萧寒,臂膀倏地一个叉之后,声音冷冷的溢道:“我并非不乐意回答你,但最起码,你也该先替我解了心中疑惑吧?”
是的,那人确实说过,想要他体內的鲜⾎。
而且,是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方法,得到他体內的鲜⾎,不过那人却没有说,为何要用特殊的方法,得到他体內的鲜⾎。
对于那个人的要求,他给予了一口拒绝的否定回答。
鲜⾎既然流淌在他的体內,便是他的东西。他的东西,为何要给别人呢。他的东西…从来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的。
可那个人说了,自己最好三思,千万别拿命开玩笑。
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必会不折手段的得到,若最终未能得偿所愿,他更会不折手段的,摧毁了未能得到的东西。
那个人还说,若是自己三思通了,愿意向他“虔诚奉献”出体內的鲜⾎,便前往西辰国,然后用自⾝鲜⾎滴成一个特殊的符号,那个人便会现⾝见他。
“既然输了棋,我必须如实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我的原则。只不过…”
听到萧寒的话,⾝躯微微一僵的青⾐老者,心中幽叹了一口气后,启道:“如实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先得做一件事情!”
语毕,青⾐老者朝着木屋南面的墙壁处,那摆放着十坛酒的方向走了去。
单手拎起了一坛酒,揭开了坛盖儿,青⾐老者倏地一下仰起了头,将坛中自酿的⽩酒,哗啦哗啦的灌倒进了口中。
青⾐老者忽然跑去喝酒,是酒瘾突泛了呢,还是用喝酒…来掩饰待会儿给出萧寒回答时,內心会再次弥漫的恐惧情绪呢?
待仰头的青⾐老者,将整坛⽩酒喝完,然后,将空坛子放到了地面间,口中一字一句的给出回答时,他忽然跑去喝酒的原因…瞬间揭晓了!
“世间至尊,神秘灵宮。威慑天下,万物畏服。魔族不出,谁与争锋?”
--什么,魔族?魔族不是已经…
青⾐老者的话音刚落,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北翼太子萧寒,脸⾊骤然的一变,大脑亦出现了短暂的休克。
⾝躯僵硬了小半晌后,北翼太子萧寒从蓝⾊的袖筒內,掏取出了一锭金灿灿的⻩金。
将金灿灿的⻩金朝着桌面间一放,萧寒双眸望向了青⾐老者,薄缓缓的溢道:“我也需要喝点酒,可我未携酒来此,所以我得向你买一坛酒。”
“我自酿的⽩酒,从不外卖,亦从不与人分享。不过,任谁听到了魔族两个字,都想喝酒寻醉,希望一切都是仔幻境的。所以…”
双眸望向了萧寒的青⾐老者,启淡淡的回道:“此时此刻,我愿意破例一次,⻩金你可以收回,⽩酒摆在墙边,你请便!”
萧寒没有收回桌上的⻩金,正如青⾐老者所说,听到了魔族两个字的他,现在急需喝酒。
所以,箭步如飞的萧寒,迅速奔向了松木小屋南面的墙壁处,单手拽拎起了一坛⽩酒,迅速的揭开了酒坛盖儿。
与青⾐老者先前喝酒的状态一样,萧寒倏地一下仰起了头,将坛中青⾐老者自酿的⽩酒,哗啦哗啦的猛灌进了口中。
中途不带停歇的,喝光了整坛⽩酒的萧寒,将空坛子放在了地面间,双眸凝视向了青⾐老者,启道:“最后一个问题,魔族的人…为何想要我的鲜⾎?”
默望了萧寒半晌,青⾐老者没有正面回答萧寒的问题,只是一字一句的缓溢道:“不要再问了,也别按照魔族人的要求,将自己的鲜⾎奉献出去。”
第一次有人赢了棋,武学通竟然“耍起了赖”拒绝回答问题的。
而先前赢了棋,本有十⾜的理由,向武学通索要答案的萧寒,听到武学通中溢出来的话语,居然真放弃了索要答案的权利。
墨眸恢复了无波无绪状态的萧寒,双手朝着武学通一抱之后,薄中吐出了淡淡的两个字:“告辞!”
告辞的话音落下,也没待武学通口中给予回应,萧寒便迅速的转过了⾝,朝着松木小屋的大门方向,箭步流星般的走了去。
⾝躯耸站于松木小屋內的武学通,双掌捏握成了拳头的形状,指甲朝着手心中一个深嵌,双眸默默的凝望向了大门外。
直到萧寒离去的⾝影,彻底消失在了武学通的视线中,双⾜倏地一下轻盈踮地的武学通,⾝躯宛如闪电般消失在了松木小屋內。
武学通离开松木小屋所走的方向,与告辞的北翼太子萧寒,一南一北,完全的相反。
武学通至所以连松木小屋的门都不关,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居住地,是因为他得赶紧的去找一个人,向那个人汇报魔族再现的惊天如雷消息。
而武学通消失于松木小屋的一瞬间,原本告辞的北翼太子萧然,⾝影出现在了松木小屋的大门外。
瞅了一眼武学通离开的方向,萧寒没有追上去,其实先前假意告辞的萧寒,此刻返回松木小屋的目的,正是为了跟踪武学通其后。
他知道武学通的功夫很了得,只不过…
他万万都没有料到,武学通的轻功更加的了得,甚至比起他的轻功来,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本无法追得上。
就在表情凝重万分的萧寒,俊眉微拧的瞅着武学通离去的方向,暗理着心间成⿇的思绪时--
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踏响大地的声音,眨眼之间,两名⾝着一袭黑⾐,间佩戴利刀的北翼国侍卫,策马疾现在了萧寒的面前。
手中的缰绳猛然一提,发出了洪亮嘶鸣的骏马,停止了四蹄重踏大地的震耳声音。
将一条细长的马鞭,朝着马背上迅速的一搁,两名间佩刀的北翼国侍卫,动作敏捷无比的从马背间跳了下来。
火急火燎的策马赶路,导致额头间热汗渗冒的两名北翼国侍卫,单膝跪倒在了萧寒的面前,异口同声的敬语道:“参见太子!”
敛去容颜间的凝重表情,令漠冷神⾊重新蔓延的萧寒,双眸淡扫了眼两名侍卫,启道:“策马而来,有何急事?”
其中的一名北翼国侍卫,右手朝着怀中探伸了去,从怀內掏取出了一个小竹筒。
脑袋恭敬万分的低垂,将小竹筒双手呈递向萧寒的同时,此名策马赶来的北翼国侍卫,声音略着耝气儿的道:“太子,潜伏于西辰国的密探,飞鸽递送来了消息。”
接过了侍卫呈递的小竹筒,菗出了小竹筒內塞蔵的宽长纸条,萧寒一双冷眯起的墨眸,一字不落的瞅览向起了纸条间的黑字。
--先是沧月国,接着西辰国,跟后…该不会轮到他北翼国了吧?
看来,无论是潜伏于西辰国的密探们,飞鸽递送而来的“兴风作浪”消息,还是武学通口中的魔族神秘蒙面者,前夜三更对他所说的一番“软硬兼施”话语,都令他有必要去往西辰国一趟了!
不过,西辰帝司徒杰的西辰大军,如今对于他北翼国的辽阔疆土,可是虎视眈眈着呢。所以,去往西辰国之前,他还有一些十分重要的话儿,必须得跟⽗皇彻夜的密谈一番。
瞅览完信纸间黑字的萧寒,将小竹筒和纸条塞揣进了袖筒內后,薄中溢出了既漠冷低沉,又浓含十⾜威严的两个字:“回宮!”
语毕,精绣洁⽩流云的蓝⾊⾐摆,随风一个傲然卷漾的萧寒,纵⾝跃上了对面的一匹骏马背,迅速扬鞭朝前策马而去了。
听到萧寒的威严话语,原本单膝跪地的两名北翼侍卫,亦纵⾝跃上了另外一匹骏马背,一前一后的共乘一匹马,挥鞭尾随自家太子其后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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