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圣旨到!
营外校场,下了夜一的冰雪覆盖了每一个角落,一片银⽩,倒为这紧张的『』练之地添了一丝柔和。
然而不久之后,这静谧的氛围被一声紧过一声的号角声打『』,兵靴踩⼊雪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列列士兵整齐又迅速地跑进校场,只是片刻的功夫,大巨的校练场中便已密密⿇⿇却又极其整齐地站了把万来人,庄严而又肃穆,这样严肃的场合,令人发自內心地敬畏,个个站得笔,无一人敢有稍大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因此,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在校场偏僻的角落,无声无息地,探出三个脑袋来…
一把挥开蹲在自己脑袋上死命地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团儿,林忆蓝瞄了眼⾝边一脸奋兴的二虎,満脸黑线,庒低声音道:“你怎么不进去?”
方才林忆蓝在门口正犹豫着怎么混进去时,一团⽩球就直扑她的面门,碍于行动不便,林忆蓝反应虽极快,但动作却跟不上,硬生生被那四个爪子勾住脑袋,然后就被人拖走了,等她揪下那用三团尾巴以惊人的频率在庇股上来回滚动的混球时,便发现她已经被人拽到了这偏僻异常却又靠近⾼台视野极佳的位子,二虎正以一脸“快表扬我”的神情盯着她。
“我要是能进去,怎么可能还会躲在这里?!”二虎一脸的怨念,看了看偌大的校场,忍不住又是一阵羡慕“如果几十万大军都来,那这里每人只用一脚趾头站都塞不下,所以,不是每人都能去的。”这么大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呢?所以,就算武子临走之前特别叮嘱过二虎老实地待着,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故人,有个伴一起看热闹,还能流一下感想,虽然她是个恐怖的⿇烦,但有总比没有好。
“可是…今天到底是接谁?为什么你…不对,是你们,会这么好奇?”无意间抬头,看着对面没人注意的草丛间接二连三冒出的脑袋,林忆蓝眼角控制不住地菗了一下。
“蓝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今天来的是皇城派来的使者,听说还由守卫皇城的御林军护送而来,昨夜开路的先锋已经到了,传皇上口谕,全军什长军衔以上的人都要列队接今⽇来的使臣,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武子这家伙居然正好卡在了这里面!”被这么一引勾,他当然十分好奇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了,立马就追随着老大的脚步过来了。
不过,二虎后面的话林忆蓝本就没心思去听,联想起昨⽇在皇甫逸风的桌上看见的李幽若的信,她便不由得担心起来,不理会挂在她的肩上挣扎着想往上爬的混球,颦眉看向远处渐渐靠近的一列人马。
皇帝的使臣,八成是来找⿇烦的。
马声长嘶,蹄声骤消,一行穿着皇家御林护服的护卫们一手扣着间的剑柄,训练有素地跑到校场前的⾼台下,迅速围成圈,将⾼台护在中间,随后,又有一小队跑上前,沿着楼梯守于两侧,⾼台上方更是左右后三方列队而立,铁臂置于剑上,炯炯虎目直视前方,神『⾊』俨然地严密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四周巡查了一遍,任何一处角落都没落下,犀利的眼睛所过之处,那草丛间一颗颗脑袋就像打地鼠般飞快地缩了回去,林忆蓝眼睛被这些兵们毫无意义的举动得再次菗搐了一下,他们以为这么躲一下别人就看不见了吗?该看的早就看见了!
既然知道早就被发现,在那人的目光扫到她的蔵⾝之处之时,她并没有躲开,只是含笑对上那人危险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想了一下,决定以古人看得懂的方式打招呼,冲那人抱了抱拳,拼命传达着她毫无威胁『』这个重要的信息。
而她⾝边的二虎,则是完完全全被这些御林军的气场煞到,満眼羡慕地瞪着⾼台上御林军的服饰、佩刀以及牌,口⽔都忘了控制一下,更别提记得要缩脑袋了。
蹲在林忆蓝肩上的混球歪了歪⽩『⾊』的脑袋扫了眼台楼上的人,没发现食物,又看看二虎的口⽔,突然一阵寒颤,这人莫非,喜吃人⾁?
于是,⾼台之下的草丛间,在众脑袋被凌厉的目光看得刷刷刷地消失的情况下,孤零零地矗立着三颗头。
不过,那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般,略过这三颗突兀的球继续扫视,排除危险之后,才走到⾼台侧边站好,垂首等着已行至台下的几人。
林忆蓝一愣,再看看⾝边那不断地重复着“居然能看见御林军!天啊!我的心愿完成了!怪不得武子冲得这么快!”的二虎,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把御林军和士兵混为一谈是多么天真的事情,林忆蓝实在不忍心告诉一脸崇拜的二虎,他的偶像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
警惕『』如此之⾼却又能在短短的时间內判断出蔵在暗处的人是否具有危险『』,御林军,果然不简单。这样一来,风岂不是更加危险?
正在林忆蓝暗自担忧时,一⾝紫袍的皇甫逸风已经引着两人走上⾼台,后面跟着影云和众副将,均是一副神情紧绷如临大敌的模样,⾝边的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方才前面两人对待他们尊重的王爷的傲慢态度已经怒了他们,倒是皇甫逸风,一脸的客气淡然的笑意,虽依旧冰冷漠然,但却丝毫看不出怒意。
两个人,一个是⾝穿铠甲头戴银盔的⾼大男子,眼中傲慢的神『⾊』懒得掩饰,另一名,穿着华丽宮服手持皇绸,微微发福的⾝子,光洁的下巴,尖眉细眼,一看便知是个公公。
在台上站定,扫了眼下面整齐的方阵,即便是安静的站着,都能感受到军队带来的威慑感,一直在深宮中服侍的公公何曾见过这等场景,这般千军匍匐在脚下的奇特感受,令他原本就⾼昂着的头更加上扬,举起手中的绸榜,便听见下方整齐统一的下跪声,冰寒的雪,冻不住他们见到圣旨时那一刻的动,气呑山河地齐声⾼呼:“吾皇万岁!”
从军如此之久,这是皇帝第一次注意到他们这些镇守边境的士兵,不是传个口谕,而是一道圣旨!他们当然心情澎湃地急着想知道这圣旨的內容。
保养得很好的手灵活一抖,皇绸便已在那公公的手中展开,不同于男『』的尖锐声音⾼傲地响起,听得这些在场战上搏杀的铁⾎男子具是一阵寒『⽑』耸立,却又只能硬着头⽪听下去。
“圣旨驾到,靖王接旨。”
“臣在。”一拂下摆,皇甫逸风⼲脆地下跪,紧接着,除了那名宣旨的公公,⾼台上所有的人均随着圣旨的展开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王皇甫逸风,携朕之厚望镇守边关,不思御敌,退师洛城,蛊『惑』军心,意降于北陆,实属乖谬之极,摇敝众听,贻误军事,通敌叛国,罪重当诛,天子犯法而同于民,兹撤其王爵,⾰其将军之职,斩立决,以儆效尤;齐澜之兄齐冲,战绩昭昭,威名远扬,⾚诚之心可鉴,特进职大司马,赐兵符一块,代皇甫逸风兵马大元帅一职,重振军威,驱敌护国。钦此。”
尖锐磨人的声音终于停止,然而除了齐冲喜地回答“臣,领旨。”之外,周围却是一片寂静。
皇甫逸风没有说话,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
等了一会儿,见皇甫逸风迟迟未给反应,公公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靖王还不接旨?”同时又向⾝边的御林军使了个眼『⾊』,便有两人站到了皇甫逸风⾝后。
校场里只有沉默。
躲在草丛间的林忆蓝担忧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紫『⾊』背影,虽然是生在皇家,亲情本就淡薄,但,亲耳听到自己的亲生⽗亲要置自己于死地,还是会难过的吧?
“王爷,这旨接不得!”忍了一会儿,一名副将终于怒气难当地率先站起来。
“接不得?你还想抗旨不成?!”见有人居然敢反对,那公公顿时连眼都瞪圆了,尖声怒喝着那名副将。
“接了这旨,我们就没了将军,这战还怎么打?”令一名副将也跟着义无反顾地起⾝,对上那名公公的眼睛,在沙场练就的气势瞬间就吓得那公公结巴了。
“你…你们居然敢…”指责的话音随着接二连三起⾝的副将,渐渐地轻了下去。
“皇上将兵符给我,现在本帅就是你们的将军,战自然能打,谁还有不満?想要军法处置吗?!”见局势控制不住,齐冲危险地眯起眼睛,从怀中掏出兵符,傲然地在众人面前缓缓比过。
金制的令牌,反『』着光,其上雕刻的腾龙伏虎,刺眼无比。
下方打算跟着他们的副将起⾝的士兵,在看见兵符的那一刹那,那刻进军人骨子里对兵符的敬畏,使他们顿时又失了起⾝的力量。
就像群臣朝见皇帝一般,兵符于军兵而言,是最⾼最神圣的存在,那是历代军队的军魂,他们可以不惧皇权,但若是皇权有着兵符镇守,那便是拼死也要守护着。
现出兵符,便可号令三军,这是自古不变的规则。
如果现在齐冲命人将皇甫逸风【正】法,他们也得,从命!
更何况,有三千御林军监旨,不从也得,从!
寒冷的雪地,林忆蓝的手心却渐渐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