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叫贺朝阳
因为存了讨好的心思,直到晚饭时分,贺朝的庇股还黏在凌家的板凳上。
凌未给他使了个眼⾊,示意他差不多可以走了。可是贺朝是谁,那脸⽪厚的,不仅装作没看见凌未送客的眼神,还主动进厨房帮凌⺟做起了晚饭。
“这孩子真不错。”凌⽗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对凌未说道。
凌未默然,在江海时使唤贺朝还可以说是正常的上下级来往,到了京城,贺朝的⾝份可比自己⾼多了,就算他刻意伏低做小,可断然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一时间,凌未的心里又酸又甜的,他又不是傻子,贺朝对他的好是真心是假意不至于分辨不清,可就是因为贺朝对他太好了,以至于凌长市的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厨房里贺朝和凌⺟的谈笑声不时传来,能把⺟亲哄得这么开心,可见贺朝是真用了心思。
凌未想到这里,表情有些纠结。
凌⽗以为他还没从那场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不噤劝道:“小未啊,你也别想太多,如今婚也离了,段⽟蓉也不至于追到京城来,我和妈你在京城住着也好的。”
凌未嗯了一声,眼眶发热,背井离乡到陌生的城市生活,气候,饮食,人际关系哪一样不要重新捋顺,⽗⺟年纪大了,又怎么会过得惯。
只是扳倒段家还需要一个契机,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怎么了?”见凌未眼角发红,贺朝关切道。
此时,他围着围裙,手指漉漉的,显然是刚从厨房里跑出来的。
凌未抬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惑。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就在贺朝忍不住要把手抚到凌未脸上时,凌⽗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奇妙的气氛。
“我没事。”
没事眼红什么,这种借口骗鬼都不信。
“去做饭吧。”凌未轻咳一声,避开凌⽗好奇的眼神“我饿了。”
这话就跟圣旨一样,贺朝赶忙转⾝回厨房了。
凌⽗见儿子的下属如此听话,笑道:“小贺对你真好,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
凌未瞠目结⾆,欺负贺朝?谁敢!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虽然凌开不在,但是在贺朝的刻意恭维下,凌⽗凌⺟都吃得很开心,甚至比平时还多吃了半碗饭。
⽗⺟⾼兴了,凌未也就⾼兴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自从⽗⺟被迫北上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凌…”贺朝了嘴,凌未觉察到他的异样,挑了挑眉。
贺朝心如擂鼓,低声唤道:“凌未。”
凌未年纪比他大,职务比他⾼,曾经还嫌弃过自己没有上下等级观念。虽然贺朝知道他当时未必是有心的,但是这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
他想和凌未更亲近一点,但是又怕凌未不⾼兴。
不过今天显然是他的幸运⽇。凌未心情好,默许了他的称呼。“凌未?”某人笑咧了嘴。
“⼲吗?”凌未皱起了眉头,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我就是叫着好玩。”
“那以后不许叫了。”人在京城,远离了江海的纷纷扰扰,凌未的心情也跟着松快起来。
“别呀,以后没人时我就叫你凌未吧。”
“我比你大。”
“凌未。”拉着凌长市的手撒娇。
“我是长市。”
“凌未,凌未。”
凌长市没辙,无奈地点了点头。
某人呼一声,雀跃地像个孩子。
气氛渐⼊佳境,拉着凌长市的手,叫着凌长市的名。
贺朝觉得与凌未重逢以来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如果,如果…
旑旎的想法还没钻进脑海,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美妙的气氛。
意识到左手还被贺朝握在手里,凌未一时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他就借着掏机手的动作避开了贺朝的纠。
“喂?”凌未看了看号码,是凌开。
“哥,我遇到⿇烦了。”凌开庒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惊慌。
“怎么了?不要急。”凌未安抚道:“深呼昅,慢慢说。”
“哥,有人要关我。”凌开深昅了一口气,勉強庒下心里的慌,但是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想要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关你?”凌未的嗓门陡然拔⾼“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凌未的表情有异,本来踱步到一旁避嫌的贺朝劈手夺过电话“凌开,我是贺朝,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急切的说了几句。
贺朝皱了皱眉“你在哪里?”
“我在兰庭会所!”
那边传来砰砰的声响,凌开的电话似乎被抢了,只听得一片混。
“出什么事了?兰庭是哪里?”凌未急了,一边抢回被贺朝夺走的机手,一边冲他嚷道。
“没事,没事。”贺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兰庭是我的地盘,不会出事的。”
挂掉凌开的电话,贺朝马上拨通了钱宁的号码。
结果钱宁有事回家去了,贺朝气得没法,不用的时候老在眼前晃,真到了用人的时候钱宁这家伙却不在。
“老魏,是我。”贺朝拨通了兰庭会所总经理的电话。
“二少?”老魏吃了一惊“您有什么吩咐?”
“有人在兰庭找茬,你马上去找一个叫凌开的人,一定要保证他的人⾝全安!”
“是。”老魏一溜小跑着出门,一边疾走一边道:“市安公局陈局长家的孩子在下边喝酒,与人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楼层经理已经在处理了。”
“你亲自去,在我到之前,谁也不许动!”
“是!”老魏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二少这两年很少在京城露面,不知道这个叫凌开的是什么来头,竟惹得二少大动肝火。
贺朝请凌未上了后座,仔仔细细给凌未系好全安带,这才驾车赶往兰庭。
贺二年少时没少与人飙车,京城的行车⾼峰期已过,他这车开得飞快,惊得凌未直嚷:“你慢点开。”
“没事,我技术好着呢。”贺朝没回头,给了他打了个安心的手势。
凌未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抓住扶手,任由贺朝一路飞驰。
车子嘎叽一声停在兰庭的大门外,贺朝推门下车,一手把钥匙甩给了前来接的门童。
“咱们走吧。”知道凌未心急,贺朝虚扶着他的肩膀往里走。
大堂经理已经等在门口,看到贺朝进来,急忙躬⾝道:“二少。”
贺朝点了点头,道:“人呢?”
“都在楼上的大包里。”
贺朝不再说话,随着经理上了楼。
大包的门一开,凌未马上就寻找弟弟的⾝影,凌开坐在保安⾝后的影里,看起来并无大碍。
他悄悄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包厢里的气氛很凝重,凌开在老魏一侧坐着,⾝边似乎是公司的同事,他们已经被刚刚地打斗吓着了,谁都不敢吭声。唯独一个貌似经理的人物,言又止。
而包厢的另一边,则坐着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瘦竹竿似的小⾝板,脸⾊青⽩。青年⾝边陪坐着一名美貌女子,还有几名便⾐男子。
看到贺朝进来,小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但是输人不输阵,小青年仍然摆出了一副⾼傲的样子,等着看贺朝出招。
“怎么回事?”贺朝双手揷在袋里,睥睨道。
不同于在凌家的伏低做小,此刻的贺朝尽显京城顶级太子爷的风范,声量也不⾼,但是整个人散发出的威势,楞是让人不敢说话。
“老魏?”贺朝点了名。
老魏早就站起了⾝,见贺朝问话,连忙道:“这位凌先生在走廊里不慎撞了陈少的女伴一下,凌先生已经道过歉了,但是陈少却叫来了察警同志要把凌先生关起来。”
贺朝点了点头,原来那几位是察警。
“陈少凡,两年不见,出息大长啊。”贺朝示意老魏给凌未找地方坐下,这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对上了陈少凡。
陈少凡他见过,蒋二老的跟班而已。
在京城的顶级纨绔中,这个陈少本就排不上号。
“你想怎么样?”陈少凡分辩道:“这人摸了我女人的,是他错在先!”
贺朝回头瞥了凌开一眼,道:“开哥,这种货⾊你也下得了手?”
凌开的半张脸青肿着,听了贺朝的话,急道:“她脚崴了往我⾝上倒,我已经尽力躲开了!”
女人埋着头不说话,贺朝似笑非笑道:“陈少凡,你真有品。”
陈少凡的脸红一阵⽩一阵,照着那女人就扇了一耳光。
不过贺朝可不管他的官司,径自问道:“我开哥的脸是谁打的?”
凌开的脸已经暴露在灯光下,见凌未心疼地看着弟弟,贺朝就跟被人甩了耳光一样不慡。在自家地盘上让人把小舅子打了,他贺二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老魏!”
老魏一哆嗦。“是陈少打的。”
“陈少凡,你说这事要怎么了?嗯?”贺朝手揷在袋里,利眼盯着陈少凡不放。
陈少凡看到他鸷的眼神,惧意从后背突窜而起,这,这人是要动真格的?这两年贺二极少在京城露面,所以他才敢到兰庭来作威作福,可是说到底,这可是人家的场子,他讨不了好。
“你想⼲什么?”陈少凡硬着头⽪道:“蒋二哥一会儿就来。”
贺朝点了点头“正好,前些⽇子他砸场子的事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这说的可是钱宁没出头的那次了,也是那次的退让让陈少凡大了胆子,这些人就是这样,你退一步,他就敢进两步,可是他就掂量掂量,贺二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吗?
没事还能给别人找点事呢,这次任你欺到头上来,只是没空收拾你罢了。
贺二沉稳地站在大厅央中,风范犹如帝王。
陈少凡知道这次的事不容善了,他犹豫了下,看了看旁边的便⾐,牙一咬,心一横,心说搅浑了⽔,看你贺二能怎么办!
这么想着,抄起酒瓶咣一声砸在了茶几上。
贺二看着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们都是察警,他不敢拿你们怎么样!”陈少凡鼓动那几位便⾐道。
便⾐中有人犹豫了,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挣扎。
“哼,”贺朝冷笑一记,道:“你们是市局的?”
便⾐们被吓住了“你怎么知道?”
“陈少凡能支使什么人,我心里有数。”贺二俯视着陈少凡,笑道:“现在三局的人就在外面等着,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你,你…”陈少凡看向那几个察警,察警都撇开了头。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三局应该是安公部治安管理局吧?那可是专管这种事的。
“上一个敢拿酒瓶子对着我的人,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贺二嘴角扬起,看着陈少凡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
“我爸可是局长!”
“局长又怎样?”
不等陈少凡话音落下,贺二一脚就踢了出去。
啪嚓,手中的瓶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陈少凡捂着手腕,惊恐地看着贺朝“你竟然打我?”
“不听话的孩子,是需要好好教训教训。”说着,一脚把人从沙发上踹到了地上,陈少凡猝不及防,脸朝地摔下去,碎玻璃渣扎了一脸。
鲜⾎氤氲出来,陈少凡颤声道:“你不怕蒋二哥?!”
“蒋二?”贺朝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没揍过他?”
随着贺朝的嗤笑声,包厢的门再度打开。
一个与贺朝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年轻人⾝后,还站着急急赶来的钱宁。
“二哥救我!”陈少凡正被贺二踩在脚底下,他劲使抬着头,脸上挂了一脸玻璃渣,疼得他直昅凉气。
蒋松看着他狼狈不堪地样子,脸⾊沉了沉,道:“贺二,给我个面子。”
“给你面子?”贺朝不不道:“这个人在我的场子里打了我的朋友,刚才还跟我动手,你让我怎么给面子?”
“少凡!”蒋松询问地眼神扫向陈少凡。
“你朋友先摸我女人的。”
“大庭广众之下摸你女人,他得有多渴饥!”贺朝嗤笑道:“京城那么多场子你不去,既然来了兰庭,就要尊敬我的朋友,守我的规矩。”
“他是你什么朋友!”要是的话,怎么一开始不亮明⾝份?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恨不得在⾝上贴个牌儿证明⾝份?”
“二哥…”陈少凡没辙了,強撑着跟蒋松求救。
蒋松皱了皱眉,道:“你那个朋友在哪儿,让少凡给他赔罪。”
“既然道歉,连同上次的一块算吧。”看了半天戏的钱宁悠哉道:“听说上次没接住车钥匙,这位陈少就给了门童一脚,你那车我看着也不错,送我玩玩?”
“你!”陈少凡气红了眼,那车可是别人孝敬他的,刚开没两个月的定制法拉利,他稀罕着呢。
“蒋少,你说呢?”钱宁似笑非笑道。
上次这个陈少凡惹事,蒋松可在一旁推波助澜来着,这次犯到二哥手里,不扒他们一层⽪,怎么出得了这口气。
“给了。”蒋松深昅一口气,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贺二突然回来了。
这两年,贺二不在京城,关于他的传说也渐渐被新一辈的纨绔取代,上次陈少凡到兰庭闹事他也是想看看钱宁的反应,没想到闹得大,钱宁却缩了。他还以为是贺二的势力缩⽔了呢,却没想到这家伙一回来就弄了个狠的。
不怪他服软,现在秦炜的人就在外面待命,自家的一处会馆外也围了一伙人,这边一旦谈不拢,那边马上就开砸,以贺二的脾气,今天没有侥幸的余地。
“去,给我开哥道歉。”贺朝坐在沙发上,拿下巴点了点陈少凡。
陈少凡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蒋松,蒋松撇开了脸。
他咬了咬牙,慢呑呑地往那边挪。
“快点。”贺二一脚就踹在他庇股上。
陈少凡踉跄了下,这下面子里子全没了,他握了握拳头,低声对凌开说道:“对不起。”
“听不见。”
“对不起!”
凌开被这场面惊住了,从贺朝进门起,他就不知道这戏法是怎么变的。陈少凡的⾝份他已经听老板说了,是市安公局局长的公子,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得罪了安公局局长的公子,哪怕不死也得脫层⽪。
可是没想到,先是兰庭的总经理亲自出面保了他,还派保安将他团团保护起来。当时他还摸不着头脑,等贺朝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已经让凌开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这世界一定是玄幻了吧,他怎么有点拎不清呢?
“开哥,这么道歉可以吗?”贺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凌开回过神,忙不迭地点头。
贺朝又将眼神转向凌未,带着询问。
凌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见好就收吧。
陈少凡丢了面子,连心仪的跑车也拱手让人,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可是现在,连蒋松都惹不起贺朝,除了打落牙齿和⾎呑,没有任何办法。
“二哥!”陈少凡恨声道。
“先离开这里,这笔账早晚得讨回来。”蒋松的眼神暗了暗,带着陈少凡上车离去。
收了钱宁的消息,外面的人也撤了。
贺朝这才有时间陪着凌家兄弟说话。
“总算滚了,”刚刚威震全场的贺朝就跟往⾝上披了层羊⽪似的,脸⾊一下子和悦起来。“开哥,让你受惊了。”
凌开急忙摇手“这事我也有错。”
他不出去上厕所就好了,就不会招惹到陈少。
“别帮陈少凡那混蛋说话,他敢在这闹事就是他不对。”贺朝霸气地挥了挥手,话音刚落,见众人一脸惊惧地看着他,贺二哥咳嗽一声,急忙把脸⽪调整成和颜悦⾊的模式“开哥,伤得重不重?咱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抹点药就行了。”
“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贺朝弹了弹手指,道:“老魏,给开哥一张贵宾卡,以后带朋友来玩免…呃,”见凌未瞪他,急忙改口道:“打折。”
“不用了不用了。”凌开还要拒绝,却被老板偷偷扯了扯⾐服。兰庭的贵宾卡,那可不是有钱就能拿下来的。凌开不要,可是转给他嘛。
看到凌开老板的小动作,贺朝笑了,对老魏道:“给这位先生也办一张,以后请多照顾兰庭的生意,当然了,工作上也请多照顾我开哥。”
话说的这个亲热啊,只见过凌开一面就我开哥我开哥的,凌开苦笑,凌开的老板却笑咧了嘴,在⾐服上蹭了蹭手,抓着贺朝的手劲使摇晃。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位爷,可绝不是简单人物,看那个把他们堵到厕所的局长公子了没?到了这位面前,那可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连之后进来的那位蒋公子,他以前在一个人私宴会上有幸见过,听说那可是京城四大家之一蒋家的嫡亲⾎脉。
饶是这样,那位蒋公子在这位面前也没讨得了好。
“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请多关照。”凌开的老板谄媚地送上了一张名片。
贺朝接了名片,看了一旁扶着弟弟的凌未一眼,笑道:“我叫贺朝,是凌开哥哥的,秘书。”
秘书两字说的低沉又暧昧,凌未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柚子亲,鱼妄锦亲,oldkin亲,零^^^轩辕亲的地雷╭(╯3)╮
谢谢阙影唯爱亲的手榴弹╭(╯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