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说网
首页 > 科幻 > 顾莲宅斗日记 > 251尘埃落定

251尘埃落定

目录

  别人…,和自己一样体贴他的心思?是指什么?

  他所烦心的,无非是怎么样处置江陵王罢了。

  顾莲把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渐渐成线,渐渐清晰起来,——总算明⽩,方才他绷着脸,端了半天的架子,就是为了引出自己的那些话吧?然后才能⽔到渠成的接下文,暗示自己这一番深意。

  不免一阵心情复杂。

  原来一个人做了皇帝以后,不论亲情、爱情、手⾜之情,都得统统可以靠后,都比不过皇帝的体面和尊严,比不过他的帝王之名。

  本来就怀着孕,再经过这么一兜千回百转的心思,不免觉得疲倦,因而合了眼睛淡淡道:“皇上放心,天下人都是你的臣子臣民,一定都会体谅你的。”

  “莲娘。”徐离知道她心里不⾼兴,可是自己心里也不痛快,一想着叶东海在眼前晃来晃去,就烦不胜烦。又不想提起此事,于是在旁边坐下,轻声道:“只有你,全心全意为我着想、为我分忧,…只有你了。”——

  希望她懂,希望她明⽩,并且也是这样做的。

  顾莲深深的看着他,如果说方才还有所猜疑的话,这下已经确定,皇帝的确意有所指,自己没有错会他的意思。可是明⽩归明⽩了,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和风细雨的谈?夹、冷言厉语是为了耍皇帝威风吗?

  对别人用帝王心术还罢了,不曾想,现今对自己也这样。

  大约是‮孕怀‬心浮气躁,忍不住推开了他的手“皇上错了。”顿了顿“你还有江山社稷、万里山河,排着号也轮不到我!”

  “朕说了,朕只有你。”徐离微微蹙眉,说道:“朕的江山社稷、万里山河,也只和你一起并肩携手共赏,百年之后,终归要传给你和我的孩子。”

  顾莲一怔,继而勾起嘴角嘲讽“现在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是不是早了些?”

  这几年,徐离大概是皇帝做得久了,越发透着帝王的那档子属,——他早就不是那个英姿出尘的少年将军了。

  此刻对自己爱宠还在,谁知道将来…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徐离淡淡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却是笃定“朕再应你一件事,有生之年,除了你,绝不与他人再有异姓之子!”

  顾莲心头一跳,満腔火气不免消了几分。

  皇帝的后宮十分简单,薛皇后、公孙柔、曾经的瑛嫔都已故去,而管氏姐妹又一直“病”着,剩下沈倾华和邓襄嫔,皇帝虽然偶尔过去,但彤史上面从来没有过记录,不过看看女儿,兼之做做面上情罢了。

  随便挑一个古代男人,甚至现代男人,能做到这一步都算难得。

  更不用说他是皇帝,为着后宮空虚,隔三差五就有人想塞美人儿进来,还有建议大举选秀的,——自己一句口⾆都没有话费,全部被他一一挡了回去。

  要说皇帝心里不够爱重自己,那的确是昧良心。

  可是…

  这份深恩,还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顾莲原本硬邦邦的心,经过这么反复,不由涌起一股子委屈“数你能耐!现如今,也学会把那些伎俩用到我⾝上了。”忍不住愤懑瞪他“我还怀着孕呢!”

  徐离眼里闪过一丝歉意“朕这几天心烦。”

  “心烦?烦什么?”顾莲觉得莫名其妙,又气恼“你心烦,那也不是我招惹你的,做什么这般疑神疑鬼?我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叶东海回京了。”

  徐离清楚,自己若是再捂着这件事情,两个人的误会怕是就解不开了。

  顾莲先是一怔,喃喃道:“他…”又觉得这个称谓有些亲热,改口道:“安顺侯回来做什么?”顿了顿“不论如何,我本就不知情,你自己胡思想,怎地也要找我发脾气?还讲不讲道理?”

  那句话,徐离还是问不出口。

  静了一瞬,依旧选择避而不答“叶东海回来做什么,朕不知道。”淡淡道:“不过倒是正巧抓住了曲奎,朕让他的脑袋搬了家。”

  顾莲微微吃惊,末了道:“也罢,算是了了一桩恩怨仇恨。”

  但有关叶东海的事,显然不是一个好话题,接下来,因为彼此忌讳,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外头传来宮人的脚步声“娘娘,惠嫔娘娘求见。”

  这可给徐离找到好的话题了。

  当即厉声道:“叫她滚!”

  顾莲见他这副样子,分明是把琊火算在了沈倾华头上。

  他说得不错,他对别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决绝无情,——自己跟他有龃龉,好歹还能或嗔、或撒娇的对证,把彼此的芥蒂抹平,别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不能忘了,他本⾝其实一个很无情的人——

  更何况做了皇帝。

  顾莲不无自嘲,俗话说“⼲一行爱一行”总不能不叫人家做好本职工作吧?把情爱放在江山前面的皇帝,只怕位置也做不牢靠。

  这么阿Q似的自我安慰一番,感觉好了不少。

  而站在殿外被拒绝,还被皇帝一顿喝斥的沈倾华,心情实在是糟透了,——江陵王擅自离开定州,兄长沈湛绝对脫不了⼲系,还有妹妹沈瑶华也…,真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心肝脾肺都快要给吓破了。

  现今又被皇帝雷霆震怒喝斥,可见有多厌恶自己——

  不噤神魂皆

  ‮夜一‬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且惊且醒、噩梦连连,人都熬抠了一圈儿。

  次⽇一早,沈倾华便急匆匆的赶往⽟粹宮。

  怕她还没起来,只在外面候着,好在顾莲今儿起的不算晚,不一会儿,就有窦妈妈出来传话“请惠嫔娘娘进去说话。”

  沈倾华一进门,顾不上许多便跪下“求公主救一救妾⾝兄长…”

  “你起来罢。”顾莲正在抿着鬓角碎发,对镜看了她一眼“可是急得糊了?此处哪里还有什么公主?再说了,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拜我也没用。”

  “是,都怪妾⾝失言。”沈倾华満腔的苦涩和惧怕,——哥哥的事只怕难以善终,而江陵王若是获罪而死,妹妹没准也要跟着被清算!就算侥幸不死,江陵王的侧妃又还能再嫁给谁?可怜她今年才十八岁,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孤独终老罢了——

  竟然比自己还命苦。

  一想到此,眼泪就忍不住“簌簌”的掉下来。

  窦妈妈看得不乐意了,皱眉道:“惠嫔娘娘便是有心事,好歹顾及一下瑛嫔娘娘的⾝孕,这么一大早的…,哭天喊地的是存心叫人难受么?便是瑛嫔娘娘好儿,肚里孩子还有三分脾气呢。”

  一席话说得沈倾华脸⾊苍⽩,赶忙拭了泪。

  “你别哭了。”顾莲开口道:“等下再给太后和姝儿见着,她们谁不烦?可是没我这么好说话的。”又道:“你什么都别说了,也别哭,先过去给⺟后请安罢。”

  “是。”沈倾华強忍了情绪,见她起⾝,问道:“你也去?”

  “嗯。”顾莲有孕,眼下又近年关天气寒冷,原本太后是许了不用早上过去的,不过今儿是非去不可,还替那个天魔星担着一兜子事儿呢!虽然不痛快,到底不会在大事上面跟他怄气,要撒娇卖痴,也得挑个适当的时候不是?

  况且徐策的事若是处理不好,对自己亦是⿇烦。

  见沈倾华了分寸,毫无素⽇冷静,不想再添别的子出来,免得不慎坏了徐离的大事,因而提醒道:“眼下⺟后正在为江陵王的事担心,别的都暂且往后靠,但只要江陵王没有大罪,那么你的兄长获罪亦是有限。”加重语气“可明⽩?”

  沈倾华心思明敏,把她的话在肚子里嚼了嚼,转瞬便明⽩过来。

  只是听她口中说起江陵王时,十分疏离,倒是觉得稍稍怪异,——不过转念一想,她和皇帝有了苟且之事,只怕为江陵王不喜,所以反过来,她也不太喜这个哥哥吧。

  但不论如何,总归还是有几分手⾜情分的。

  想来今儿过去给太后请安,就是去给江陵王谋划的,正如她所说,只要江陵王的没有大罪,那么兄长也就能够一口气了。

  因而満心期盼和希望,上前扶她出门“辛苦瑛嫔你了。”

  如今这位已经不是公主,叫不得。可是论位分大家又是一样,尊不上娘娘,以前自己喊过几次“姐姐”但她似乎十分厌恶,便只能以位分来称呼了。

  想来也是,后宮嫔妃哪里配跟公主做姐妹了?

  那一位跋扈难的乐宁长公主,才是人家嫡亲的姐妹呢。

  不过乐宁长公主虽然⿇烦,到底一样是江陵王的亲妹子,人也清⽩,——想来如同自己担心哥哥一样,比起这位,肯定更加不希望江陵王出事。

  可惜…,自己跟她说不上话。

  沈倾华一番胡思想,和顾莲坐着肩舆一前一后到了懿慈宮,邓襄嫔正在大门口转悠着,像是来早了,又不敢独自一人进去领晦气。

  见了她们,赶紧了上来“瑛嫔、惠嫔。”

  此时天刚亮没多久,诸如麒麟、大公主、玲珑姐妹这些小孩子,都还在‮觉睡‬,平⽇都是⽇头升上来才过来,眼下太后心烦意,今儿就不用过来凑热闹了。

  顾莲打头,三个人一起⼊了內殿。

  皇太后为儿子的生死担心悬挂,看谁都不顺眼,扭头见她,不知道哪里涌出来一股子怨气,冷声道:“你是有⾝子的人,又来做什么?”

  见她都挨骂了,沈倾华和邓襄嫔越发低了头。

  顾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儿子才是自己亲生的,媳妇都是外姓人。

  不过也怨不得皇太后,换做要是自己再生一个儿子,麒麟要杀了他,只怕心里也是得一巢⿇似的,哪里还会有个理智?

  好歹徐姝还冷静一点,打岔问道:“姐姐可是有话要说?”她叫姐姐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除了外人前,私下还是这般称呼“若是无事,早些回去歇着便是。”

  已经够的了。

  若是因为和⺟亲怄气,再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岂不是上添?只怕倒时候,又给二哥多添上一出罪名,反倒更⿇烦了。

  顾莲略作欠⾝,出门前,认真的看了徐姝一眼。

  ******

  “姐姐可是想到了好法子?”没多会儿,徐姝便找了借口溜了过来。

  “我哪有什么法子。”顾莲声音平常,伸手替她掸了掸发丝上面的雪花“不过既然你过来了,好歹坐下喝一杯热茶,暖和暖和再走。”

  徐姝先是微微着恼,眼下这十万火急的关口上,她不说跟着着急,还这般悠闲的叫自己来喝茶?继而见对方面⾊平静,心头一动,倒是自己急糊涂了,她何尝是那等不分轻重的人?只怕,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吧。

  “昨儿我便说了。”顾莲一面细细的斟茶,一面说道:“我能力有限,有些大事上头实在是说不上话。”将那透明的淡红茶⽔递了过去“但我想,说破了天也都是一家子骨⾁,从前如何相待,现今依旧怎么对待便是了。”

  这话太过委婉,徐姝一时理解不过来。

  两位兄长是至亲骨⾁手⾜不假,但现在他们分了君臣,哪里还讲骨⾁亲情?三哥心中若是念着手⾜之情,又怎么会这般狠心狠意?竟然连自己和⺟后都不愿意见,连求个情的机会都不给!

  “喝茶罢。”顾莲微微一笑,细声道:“兄长们之间的龃龉,哪里是我们这些做妹妹的可以揷手?要管教他们,也轮不到做妹妹的啊。”

  徐姝着恼道:“你以为我愿意管啊?现如今,⺟后的话三哥也不听了。”

  顾莲却道:“姝儿你这么说,岂不是给三哥扣了一顶大不孝的帽子?⺟后的话,三哥自然是什么都听的。”

  言毕,一阵抿嘴沉默。

  徐姝的心智,远比她表现出来的天真莽撞要深得多,——做妹妹的别管,谁来管?大不孝…,三哥都听…,她渐渐地悟了过来。

  上前握住了顾莲的手“姐姐,多谢你。”

  “姝儿!”顾莲当即摇了‮头摇‬,一脸苦⾊“千万别给我戴⾼帽子。”她道:“今儿你过来喝了一碗茶,咱们只说了一会儿闲话。”

  徐姝的心思转了转,手上一紧“姐姐你放心,若有岔子都是我胡闹出来的,总之不与你相⼲。”以对方的立场,以二哥对她的厌恶之心,的确是不便掺和进来,——只是不知道,这些是她自己想出来帮忙的呢?还是,皇帝哥哥的授意?

  不过,那都是次要的,此刻更是没有功夫去细细分辨——

  先保住二哥的命要紧。

  出了⽟粹宮,徐姝被凌冽的冷风狠狠一吹,刀刮一般的疼,碎发在她的眼前胡飞舞飘打,抬手抿了抿,继而上了乌漆的流云肩舆,淡淡吩咐“去御花园。”耐着子让宮人掐了几株红梅,方才折回了懿慈宮。

  “大雪天,公主又去哪儿了?”洪妈妈见她披风上面尽是雪花,嗔怨了一句,忽地瞥见后面的小宮女抱着红梅,不由叹气“这会子,太后娘娘哪有心情赏梅?”

  徐姝淡淡道:“我知道,随便揷起来罢。”

  进了屋,只见⺟亲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虽然皱纹没有变多,⽩发没有增添,但她眼中那种颓败的气息,叫人看着心疼。

  “去哪儿了?”皇太后问了一句,声音无力。

  “⺟后你也真是的。”徐姝假意嗔怪“姐姐着大肚子过来看你,原是好意,咱们都想不出办法来,又怎能怪她?你却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顿,所以我过去瞧了瞧。”瞎编好了借口,说得像模像样的“还好她素来没什么子,只说⺟后你在气头之上,平⽇不是这样,倒叫我劝你好生保重⾝体。”

  皇太后这会儿为儿子愁断了肠,哪里管得了顾莲的情绪?只是问道:“她还是不肯去皇上跟前说话吗?”

  “说了。”徐姝扯谎道:“可是一样,三哥一句话都不听的。”

  皇太后目光闪烁,怀疑道:“谁知道她说没说?随口敷衍你也未可知。”

  徐姝心中不免一哂,这便是自己不愿意嫁人的原因,总而言之,媳妇怎么样都是难做的,好不好都是你的错便是了。

  眼下她心里有了底儿,自然不像⺟亲那般着急上火。

  倒有功夫先把顾莲给摘了出去,然后才道:“⺟后你别急,我想着,但凡三哥是一个气大的,又怎么让二哥安稳了这么些年?便是昨儿事情闹了出来,二哥不也好好的在江陵王府吗?你别急,咱们再慢慢的想一想法子。”

  皇太后一心盼着救下二儿子,自然愿意听好话,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三郞从小就不是那样狠心的人,他一直都很仰慕两位哥哥的,怎么会做那种狠心的事?都怪我们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吓着,一时想偏了。”

  “是啊。”徐姝挽了⺟亲的胳膊,说道:“方才我去御花园折红梅,倒是想起一件小时候的旧事来。”怕⺟亲不耐烦听,尽量言简意赅“那时候三哥年纪也不大,领了我和姐姐,说是要去给⺟后你摘红梅回来。为了树梢一支好看的,爬了上去,结果反倒不小心摔断了腿,连过年都在上躺着。”

  没有哪个⺟亲不喜儿子孝顺,皇太后自然也喜,只不过此刻还真没多少耐心听这些,摇了‮头摇‬“他大了,做了皇帝,哀家是管不了他了。”

  “⺟后这么说,可就让三哥冤屈死了。”徐姝接着道:“三哥便是做了皇帝,可有哪一⽇是无故不来请安的?可有哪一样不是先紧着⺟后吃用的?平时⺟后有什么想头,可有哪一桩是不依的?”她道:“我看三哥是一个至纯至孝的人。”

  把皇太后说得一怔一怔的,叹气道:“我那是气话,你分辨这一堆做什么?”

  “⺟后且听我说完。”徐姝接着道:“反倒是二哥,这么些年在定州没有对⺟亲尽孝不说,一年里也难得有封书信回来,可见是个没心没肺的。”

  “姝儿,你可不是疯魔了吧?”

  “我没疯!”徐姝紧紧的抓住⺟亲的手,切⼊正题“不管二哥是好是歹,他都是⺟亲你的嫡亲儿子,可是他不义不孝,早已不配再做江陵王!⺟后,三哥顾念手⾜情分不知如何处置,你可不能心软呐。”

  皇帝不论以什么罪名处置兄长,不论这个兄长有多不堪,到底失了手⾜之情,为天下臣工百姓所诟病,同时也少不了各种风言风语。

  假如是太后责罚儿子,只需抬出“不孝”这一条便⾜够了——

  谁也说不得什么。

  而一个失去孝道的人,品格都有了问题,还有何脸面再谈江山大业?!还有什么资本再扯旗⾼呼?这座大山庒下,便就永世不得翻⾝。

  至少…,对于没有任何兵权的二哥来说,是如此——

  也断了其他有心人的舂秋大梦!

  徐姝看着⺟亲的目光,先是震惊,继而了悟,再接着是深深无奈,——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悲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当天下午,皇太后便召见了江陵王进宮。

  原本是劝诫江陵王不该随便离开属地,哪知道他不仅不听,还出言顶撞⺟亲,说她偏心做了皇帝的小儿子,眼里只认得富贵权势,全不念亲情。

  把太后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便下懿旨废黜江陵王的王爵,贬为庶人,命其常年驻守尚未完工的太后陵思过,以忏悔自己不孝忤逆的罪行——

  尘埃落定。

  顾莲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却提起了另外一块。

  当她摸着肚子,看着旁边乐呵呵玩耍的麒麟时,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这一胎也是儿子,将来的他们…,也会走到这一步吗?而自己,也会和皇太后一样煎熬伤心吗?结局会不会比这个更糟糕?

  皇太后至少还过了几十年清净⽇子,自己却从这一刻开始,就要一直悬心,而且很大可能要悬心一辈子。

  继而又是自嘲一笑,——这层担忧,现在还轮不到自己呢。

  如何保全自己,如何保全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才是眼下应该担心的,除了期望徐离心意不变以外,自己也要提早未雨绸缪。

  “邓恭什么时候大军出征?”

  “快了。”徐离回道:“后天朕亲自出城,为他和三十万大军送行助威。”

  顾莲算了算⽇子“那岂不是年都过不成了?”

  徐离哈哈一笑,意味深刻而绵长“对于邓恭这种人来说,只要能把平蜀侯变成平蜀伯、平蜀公,过不过年又有什么要紧?”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呀,妇人短见。”

  顾莲当即把手一甩“我是头发长见识短,往后但凡有好事别找我便是!”说完也等回答,便自己转⾝进了暖阁。

  徐离知道前几⽇惹恼了她,那口气还没有顺过来呢。

  随即追了进去。

  顾莲却上了躺着,面朝墙,背朝外面,一副不打算谈的态度,任凭徐离在旁边好话说了一箩筐,总是不吱声儿。

  “罢了。”徐离说得口⼲⾆燥,笑道:“你气大,朕明儿再来看你。”出了门,又在花架子后头无声蔵了半晌,总算逮到她翻⾝过来“别扭了,再扭,该‮腾折‬的孩子们不乐意了。”

  顾莲⽩了他一眼“这会儿才想起我怀着孩子呢。”

  太医诊过脉,说是这一胎很可能会是双生。

  “前几⽇是我撞了琊。”徐离有心赔罪,但却不愿多提叶东海这茬儿,只道:“好娇娇你别恼,再说你还为朕立了大功、帮了大忙,怎么着也得好好谢谢才是,不管端茶倒⽔,还是穿⾐服侍,只要你吩咐了,朕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罢了。”顾莲撇嘴“等你穿⾐我先冻着,等你倒茶⽔都凉了。”又不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对这些花的‮趣兴‬不大,只是问道:“穆世骐和沈澈可安排好了?还有沈湛那边,也快该回来了吧?”

  徐离笑道:“才说你是妇人,忽地又关心这些来了。”

  顾莲“哧”的一笑,嘲讽道:“用人的时候只管当汉子使,用完又嫌不够妇人,这一天三变的要求,未免也太快了些。”见他凑过来,便伸了手在他心口上戳了戳“简直跟一只小疯狗似的,逮着谁咬谁。”——

  他不跟自己演皇帝的时候,乐得随便践踏。

  除了自己,还有谁敢在他面前说这般放肆的话?特别一些的,总是叫人难以忘怀一些;这般刻薄话都教他领教过了,以后不小心说错什么,也少几分担心。

  徐离沉了脸“什么话你都敢说!”

  顾莲要是吃不准他,拿捏不住他,该软的时候软,该刺头儿的时候刺头儿,——那也就不是陪了他好几年的顾莲了。

  闻言只是一笑“等我去找骨头。”

  徐离原本是绷着的,现在几乎是被她逗得气笑了“真是疯了你!”但却无奈,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从不踏错,即便她那会儿气得不行,也能拎得清先去办正经大事,且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会儿么,自然是要把帐跟自己算一算了。

  如此聪慧、美貌,又知情识趣的女人,且能襄助大业,叫自己如何不爱?便是被她打趣一回又何妨?不过是闺中‮趣情‬罢了。

  总有那么一个人,像是命中注定的克星,把自己每一个⽑孔都安抚通泰,每一次都挠到最解庠的地方,这辈子都离开不得。

  徐离的心忽然柔软下来。

  “那天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这一次,他没有再说那些玩笑趣话,而是情真意切说道:“可是…,你不喜我和别的女人接近,我便不理会她们;你说我只是想占有了你,是病,我便努力的为你铺平道路,再重新给你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

  “所有努力,都只是盼着你能⾼兴一点儿。”

  “二哥说,我便是杀了叶东海,杀了七七和宥哥儿,你也不能奈我何?我心里当然清楚这一点,但是怎么些年,我再生气、再恼火,也没有动过他们一头发丝儿。”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罢了。”

  “我全心全意待你,当然也盼着你一心一意待我。”

  “所以…”

  “每次我一想到,你的心被叶家的人分走了一部分,就控制不住,好像自己再怎么拼命努力,都挣不过这一道坎儿。”

  “莲娘。”他声音无奈“我…,真的好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徐三:“我也很委屈啊!很委屈啊!汪汪…”

  麒麟小包子:“拔拔,来,吃骨头。”

  徐三:“…”小小包子A【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狗,想要吃呀吃,却吃呀吃不够~~~”

  小小包子B【和声】:“噢~~哦噢噢~~~”

  徐三:“你——们——真——T——M——D——够——了!(╯‵′)╯︵┻━┻”——

  PS:跟着哼唱了同学举手~~~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