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峥嵘
⻩大石见她问也不问就拒绝，着恼道：“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不许胡闹！”
桐娘见丈夫说话硬邦邦的，怕再把事情搅⻩了，赶忙柔声解释“那周善存嫂子替你瞧过，还不错的，你别急，且细细想一想再说。”
⻩蝉只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桐娘以为她是年纪轻脸⽪薄，不好意思，因而继续说道：“周善存家里瞧着家境还算不错，不仅自己在噤卫军里供职，且祖上还留了宅子和一些田产，家里也是丫头婆子的使唤着，你这一过去就是正经
。”笑了笑“况且他在你哥哥手下供职，断断不敢欺负了你去。”
⻩蝉“哧”的一声冷笑“前头死了老婆的鳏夫，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嫂嫂真是做得一门好亲事！”
桐娘有些下不来台，心下腹诽，——你自己也不是⻩花大闺女了，难道还指望没娶过亲的公子哥来求婚？可今儿不是跟小姑子怄气的，还是把亲事说成要紧，缓了缓“他家里虽然有个小的，却是女儿，将来大了，也不过是多添一份嫁妆的事。”
“嫂嫂真是打得好算盘。”⻩蝉的嘴角一向伶俐，讥讽道：“照这么说，刘姨娘养的娇姐儿，在嫂嫂眼里，也不过是多添一份嫁妆的事咯？”
桐娘本是为她着想说的体己话，不想她却反过来噎自己，不免上了气
儿，只是不便和小姑子拌嘴，转而看向丈夫“大石，你觉得这门亲事可还好？不然把娘叫来，让她老人机参详参详。”
说着，便出门去寻了婆婆李氏过来。
“周善存？”李妈妈想了想“就是上次年节过来送礼的那个吧？我瞧着，人
老实敦厚的，也有礼，像是一个会知疼着热的人。”看向儿媳“前头留了一个女儿？既然不是儿子，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大石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
⻩蝉见⺟亲、哥哥和嫂嫂串通一气，三言两语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不由急了，大叫道：“初嫁由⽗⺟，再嫁由自己，你们做不得我的主！想随随便便把我嫁了人，门儿都没有！”
李妈妈气道：“你还有什么不知⾜的？！”
桐娘柔声劝道：“大妹妹到底哪里不満意？且说出来。”又道：“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要嫁了大妹妹，实在是挑了又挑的。想那周善存在你哥哥收下做事，天天见着，并不是那种不知
基的，好不好的，你还信不过自己哥哥吗？”
⻩大石接着
子的话头“人是不错。”
桐娘还劝“大妹妹坐下，先喝一碗茶消消气再说。”
⻩蝉见他们夫俩一唱一和的，本不顾自己意愿，不由又是气又是恼，还有一腔说不出的委屈。显见得哥哥被嫂嫂哄着
了心窍，亲妹子也不管了，越看越是可恨，气得朝着桐娘哭道：“你莫得意，自以为说什么哥哥都听你的！却不知，哥哥心里一直装着的…”不便提起顾莲的名字，只道：“他心里装着的是我那姐姐，不是你！”
“啪”的一声，桐娘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
姐姐？小姑子哪里有姐姐？不就是…，那曾经寄养在⻩家的九堂妹么？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丈夫，——难道他真的喜
小堂妹？所以他不是不解风情、子木讷，而是一早就心有所属？
桐娘连着
了两口气，笑容破碎。
李妈妈却是怔住了，看了蝉丫半晌，方才喃喃道：“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
⻩大石则是涨红了脸，——多年以前的那点少年心事被妹妹翻出来，且在子面前揭穿，不由羞恼
加，扬起了手，⾼⾼悬在半空却落不下去。
⻩蝉只顾自己和哥哥拌嘴，全不顾嫂嫂心里感受，将⾝板一，哭得更凶“你打呀！打呀！当年不就为她打了我一巴掌吗？”
其实认真说起来，⻩大石早年的确想过要娶顾莲，一则彼此从小青梅竹马，肯定是有感情的；二则顾莲容貌出挑，比那些懵懵懂懂的村姑瞧着好看多了；三则顾莲⾝体里住着成
的灵魂，自然比同龄女子大方懂事。
当年⻩大石青涩年少、情窦初开，对着一个出挑的少女有些爱慕，再平常不过，但顾莲后来回了顾家，便就知道这份心思无望了。
再后来，她又嫁给了叶东海。
⻩大石本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虽然惋惜自己娶不到她，但大多时候都拿她当妹妹看的，当然由衷的祝福妹妹嫁得好，⽇子过得和美。
那一腔少年心事早就慢慢淡忘了。
这些年来，一直对顾莲忠心耿耿，除了早年的淡淡心思以外，更多的是十几年相处亲情的缘故，——自家妹子，有事能不帮她出头么？
倘若⻩大石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三言两语也就化解了。
偏他不是，不仅没有丝毫解释的话，反而和妹妹发起脾气来，兄妹两人箭拔弩张的样子，简直把事情越描越黑。
桐娘看着丈夫，见他被妹妹说破心思恼羞成怒，甚至要打人，不由脸心下一酸，有一种被人蒙了多年在鼓里的感觉。再想到当初…，九堂妹帮忙在其中周旋，心里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还是李妈妈先醒过神来，朝儿媳劝道：“别听你大妹妹胡说！那会儿因为九姐小漂亮懂事，不只是大石，我和你公爹也多喜她一些，所以蝉丫这个死丫头心里妒忌，有的没的编排出这些浑话！”
桐娘勉力笑了笑“玩笑话，我不会当真的。”反倒安慰婆婆，给丈夫找台阶下“况且九妹妹的确十分出挑，换做谁，也没道理不喜她的。当初她来家，虽然没住多长⽇子，可是脾气好、说话软和，我们姐妹相处的很好。”
李妈妈一向觉得这个儿媳大方懂事，在顾家虽然是庶出，可是放到⻩家却是有些⾼攀的，要不是继子这几年挣了军功，混了官职，哪里配得上人家？别的且不说，单说这模样儿和人品，就是没得挑了。
加上自己又是做继婆婆的，她还这般礼数周到，可见官宦人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些小门小户的尖酸刻薄、目无尊长，自己已经很満⾜了。
眼下见儿媳自己化解尴尬，赶忙附和“我嘴笨，还是你说得更在理。”
而对于桐娘来说，这个婆婆本⾝老实绵软，又是继室，从来没有故意拿捏苛刻过自己，实在算得上是做儿媳的福气。加上丈夫待自己也很好，——虽然为人有些木讷，不爱说笑，但总比那些沾花惹草的要強，而且他如今是有官阶的人，配自己一个没落官宦家的庶出女儿，也不算辱没了。
所以一直都是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直到今天…
哎，也罢了。
不说九堂妹本来是个出挑心善的，只说当初她还帮了自己许多，加上她人都已经死了，还去计较丈夫当年的一点心思做什么？倒是小姑子，这般不知天⾼地厚的着实叫人头疼，为着她在家，隔三差五就要吵闹一回。
心下打定主意，还是早点把人嫁了出去省事。
因而面上不动声⾊，反倒劝婆婆领着小姑子回去歇息，这边又劝丈夫“大妹妹到底年轻、不懂事，咱们可不能由着她，把大好的将来给耽误了。”不停的吹耳边风“现如今大妹妹还青舂年少，要一拖再拖，年纪大了，再想说好亲事就更急不容易，我看这门亲事还是早点定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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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好了两个名字。”徐离将一张纸递到顾莲面前，上面是他的亲笔字迹，徐家对子女的学识才艺都有教导，皇帝的字写得十分不错，刚进有力、骨骼毅然，很有他的几分子，上面写着“峥嵘”二字。
“峥？嵘？”顾莲轻轻念了一遍。
“对，就叫峥哥儿和嵘哥儿。”徐离微笑，——早点起了大名，也是怕儿子养不住夭折的意思，当然了，这话不能跟神经敏感的顾莲提起。只是笑着解释“峥嵘，希望他们长像山峰一样⾼峻不凡，心
宽阔空远，长大了都各自有所作为。”
“嗯。”顾莲点头“寓意好的。”但是语气一凝“不过两个哥儿都瘦弱，往常乡野里常说
名好养活，我给他们起了两个啂名，是你从前说过的。”
看着挨着睡在⾝边儿子，先摸了摸二皇子“他要大一些，就叫小豹子。”又満腹心酸难受，摸了摸小皇子“他就叫小狼，虽然瘦，可是…”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瘦得精神，就像那些山林间的小狼一样，生命力顽強着呢。”
说起这段闺房密语，徐离先是一怔，继而安抚她道：“这个名字好的，让人一听着，就知道是两个不老实的小家伙。”拍了拍她的肩“别哭了，你还在月子里呢。”又缓和气氛一笑“当初咱们不是说好，还要给他们再生一个妹妹小月亮么？”
“我听见了！”麒麟从外面跑了进来，喜道：“⺟妃还要再生一个小妹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现在我有豹子和小狼两个兄弟，陪我玩儿。等以后有了妹妹，我们三个哥哥去给她掐花儿，一次就是三朵啦。”
顾莲泪如雨下。
麒麟偏着小脑袋看她，问道：“⺟妃你不⾼兴么？为什么哭？”
“不是。”顾莲伸手搂着他，哽咽道：“我们的麒麟真是一个好哥哥，⺟妃只是太⾼兴了。”觉得儿子这话口彩很好，连连点头“⺟妃等着，等着麒麟和小豹子、小狼一起长大，给妹妹小月亮掐花儿戴。”
麒麟伸出小手跟⺟亲拉钩，稚声稚气“⺟妃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啦。”
接下来的几天，照顾小皇子的啂娘有时候挤了喂一些，有时候尝试直接喂，第四天上头，惊喜万分的跑进来回禀“小皇子肯昅了。”
“当真？”顾莲不是头一次生孩子了，恢复的很好，当即过去看望小儿子，虽然还是瘦巴巴的，到底比前几天光洁了一丁点儿。况且做⺟亲的，肯定会把孩子的情况往好的方面想，⾼兴的点了点头，朝那啂娘问道：“吃了多少？”
啂娘有些讪讪“就吃了几口。”
顾莲心下微微一暗，但是怕打击到啂娘的积极，忙道：“不着急，只要他肯吃就好，慢慢儿就有劲儿了。”想着小儿子吃得少，这位啂娘每天不得不自己挤，是件受罪的事，叫窦妈妈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辛苦你了。”
麒麟溜了进来，伸手摊出一块桂花糕“这个软软的，给小豹子和小狼吃。”
“你吃吧。”顾莲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弟弟们没有牙，吃不了。”只要他们能好好吃，自己就该念佛了。
“哦。”麒麟眼里闪过小小的失望。
“给⺟妃吃吧。”顾莲对他微笑，拿起那块皱巴巴碎掉的桂花糕，咬了一口，蹲夸道：“我们麒麟真是懂事。”
“嗯！”麒麟十分骄傲的笑了。
顾莲眼下还没有出月子，她带着现代人的习惯，不愿意整个月都在
上躺着，不然浑⾝酸疼，——生麒麟那会儿努力抗争了一番，平时要在屋里走动，众人见她无事，也就没有人再劝阻了。
只是她自己也不敢累着了，陪着一双儿子们呆了一会儿，便回屋躺下。
皇子本来就矜贵，作为双⾝子里面娇弱的一个，小狼更是矜贵的没边儿，太医、啂娘、嬷嬷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分作三班倒，一个眨眼都不错的在摇篮前轮流盯着，隔壁的哥哥却吃得香，睡得甜。
如此小心翼翼的守护，昼夜精心的照顾，尽管每次小狼喂都很腾折，但是轮班让人勤喂着，再喂⽔，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事。
如此煎熬了十几天，众人紧绷的神经方才松下来一点儿。
刚巧南面又传来大大的喜讯，邓恭不仅灭了五幡、⾚眉两只大的流民军，还一举攻破了米脂教的总坛，擒了他们所谓的“圣德教主”派人八百里加急返京，将其人头献于皇帝报喜。
这是一件大喜事，顾莲听了也觉得⾼兴，更不用说，还有沈澈、穆世骐、曲靖飞等人在里面，那都是自己往后要用的人。
下午沈倾华过来说话，与她笑道：“这下好了，等沈澈回来也好名正言顺的封一个官职，虽说是论功行赏，皇上总会多提携他一些的。”
“是。”沈倾华的笑容有些勉強，现如今顾莲已经册为贵妃，倒是不用再纠结称呼问题，道了一声“多谢娘娘关怀。”
顾莲见她目露苦⾊，问道：“可是累着了？”
沈倾华摇了头摇，刚要说话，抬头就见皇帝目光湛湛看着自己，下一瞬，他却换了温和笑容“惠嫔出来一下，朕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
顾莲笑了笑，复又躺回了上去。
徐离领着沈倾华去了偏殿，关上门，脸⾊陡然一沉，突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贵妃的子特别好？”
沈倾华一怔，不明所以“娘娘的脾气是很好…”“所以呢？”徐离目光冰冷，往前走近了一步，⾝上气势迫人“所以你但凡有了⿇烦事，就去找她求情帮忙！但凡自己心里不痛快，就跑到她跟前愁眉苦脸！”伸手揪住了她的⾐服，指着隔壁“她还在做月子，你是存心给人添不痛快的吧？！”
“臣妾没有…”沈倾华慌忙分辨“五弟的事，臣妾没打算告诉娘娘。”
“那你为何做出死了老子娘的神⾊？不就是等着她问么？！”徐离猛地一摔，震得沈倾华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大概是这几年好⽇子过得久了，有些事情你忘了，忘了当初怎么和驸马勾勾搭搭，怎么给朕脸上抹黑了吧？！”
沈倾华脸⾊惨⽩，分辨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对不起您。”
徐离又道：“朕只是想给玲珑留个⺟亲照料，而不是…，舍不得杀了你，更不是不敢杀了你！”顿了顿“你可别弄错了。”
这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揷在了沈倾华心头之上！
这几年，心里头唯一的那点侥幸和期盼，在这一刻被皇帝无情的话语砸得粉碎，好像一个臆想出来的幻梦，现在终于醒了。
皇帝淡淡道：“场战上受伤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沈澈一点小伤，又不是缺了胳膊断了腿，你少整天哭哭啼啼的！”从她⾝边走过，顿住脚步“你要记住！是你沈氏对不起朕，而不是朕亏待了你，这条命只是暂时寄放，少做那些受尽冤屈的样子出来，叫朕看了心烦！”
沈倾华摇摇
坠，扶着桌子，方才能够勉強支撑住⾝体。
徐离临出门，还冷冷甩下一句“枉费⺟后夸你聪慧大方、知书达理，不过是被你蒙蔽罢了。”
“砰”的一声，门被甩了关上！
沈倾华像是被敲碎了的瓷器“呼啦”一下，软坐在了地上！仿佛一直支撑着她的某种信念，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另一边徐离回了屋，搬了凳子在顾莲边坐下。
顾莲问道：“可是有事？”
徐离缓和神⾊，哄她道：“就是问问册封礼的事情，算着⽇子，邓恭他们回来，你也差不多出了月子。”悦愉的笑了笑“南边平定是大喜事，朕得了两个皇子更是大大的喜事，再加上你的贵妃册封礼，真是三喜临门。”
顾莲对他眨眼一笑“可是江山、美人、儿子都有了。”
这几天小狼看着还好，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一些，说话也渐渐有了笑声，可是屋里的调笑话还没说几句，就听见隔壁有人一声轻呼“哎呀！快快快…”
顾莲心头一紧，赶忙掀了毯子下赶过去。
“小皇子吐了。”服侍小狼的啂⺟一面急着擦拭，一面回道。
不知道是怎么呛得，不仅吐得満嘴、満，就连鼻子里面都是⽩花花一片，啂⺟⾝上亦是遭了秧，场景简直就是一片藉狼！
大约是鼻子里还有东西，小狼便一直呛咳、呛咳，憋得一张小脸通红，不过转瞬，就有了脸⾊发青的迹象！
徐离惊惶道：“快传太医！”
太医？等太医过来，⻩花菜都凉了！顾莲又气又急又恼，赶忙上前，将小儿子一把捞了起来，翻转爬在自己的手臂上。顾不得心疼，朝那巴掌长的小后背上拍去，一下又一下，虽然算不得用力，但也不轻。
徐离看得心惊⾁跳，喊了一声“小心点儿…”
顾莲却知道短暂的呼昅障碍，对生新儿，特别是小儿子这种不及格的生新儿，会有多严重的后果。见效果不明显，一咬牙，索伸了手指进去抠了一下，小狼轻轻的呕了一下，总算把那口要命的⽔给呛了出来。
慢慢儿地，脸上的淡淡青⾊总算退了下去。
徐离被心上人的彪悍作风惊到，却又为儿子庆幸，——亏得他娘是个胆子大的，下手又快，方才那一瞬，自己的心都快蹦了出来。
顾莲让人拧了帕子，稍微收拾，且顾不上给儿子换⾐服，只竖抱着，让他爬在自己的肩头，然后看向啂娘那
哒哒的口，微微沉昑“想来是你的⽔太好了，小狼吃得少，咽不及，往后先挤掉一些再喂他。”
徐离当即恼道：“喂个都不会？留你何用？！”
那啂娘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奴、奴婢…”
“皇上…”顾莲朝徐离摇了头摇“没事就好。”怕把啂娘给吓坏了，忍住不快说道：“以后一次别喂太多，喂完多拍一会儿，若是呛着，不要心疼手软，赶紧像刚才那样把拍出来。”
“是，是是。”啂娘的头点的跟
啄米似的，不住瑟瑟发抖。
顾莲见儿子已经没事，方才亲自给他换了⾐服，因为方才吐了个⼲净，又让啂娘重新喂了一回，见哆哆嗦嗦的，上前道：“你刚来，不清楚我的子，说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莫要想东想西的。”加重语气“只是…，没有第二次了。”
等着小儿子重新吃了，自己亲自细细拍了一回，哄得他睡下，方才倦倦的回屋去躺着，此刻回想亦是一阵后怕。
徐离皱眉道：“你拦着朕做什么？”
“罢了。”顾莲淡淡道：“这两个小家伙本来就赶在一起，生得娇气，若是再喊打喊杀的，不吉利。”轻轻握了他的手“再说我也不想临时换人出
子，更不想弄得小狼⾝边的人战战兢兢、恍恍惚惚的，反倒越发容易出子。”
更何况自己宽恕那啂⺟一命，她对自己感
，往后便会对小儿子多上点心，——以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用来照顾儿子的，别说还是三个，他们⾝边都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啂⺟——
可怜天下⽗⺟心。
为了儿子们，顾莲可以算是殚尽竭虑，她倒不觉得辛苦，只是想起没有照顾的七七和宥哥儿，心里越发愧疚得厉害。
好在让她庆幸的是，小狼平平安安的熬出了月子——
谢天谢地！
等到参加完了贵妃的册封仪式，腾出空来，倒是问了徐离一句“沈澈不是已经封了虎贲中郞将吗？怎地今儿瞧着惠嫔，虽然带笑，却像是強撑出来的。”
徐离静了一瞬，方道：“沈澈眇了一目。”
“什么？！”顾莲大惊失⾊，她想到那个孤傲清⾼的翩翩少年，一向自视甚⾼，忍不住有几分担心“他子要強，不会受不了这个吧？难怪惠嫔笑得勉強。”
徐离不以为意，淡淡道：“场战上受伤原是家常便饭，眇了一目算什么？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岂不是要哭一辈子？还有那些送命的呢，难道就冤魂不散了？朕见着沈澈的时候，瞧着他精神还好的。”
顾莲叹了口气“那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