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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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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军被刘友斌和伢鳖赶出了大汉画室,于是美好的生活变得有些窘迫了。从前他口袋里装着大把大把的‮民人‬币,让他有资格请这个吃饭听歌请那个吃饭看电影,那是那些‮望渴‬考上美术大学的小年轻把钱掏出来当学费给他的。现在他没有了,原以为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来源,被他自己掐断了。他只好缩在家里看书和用大量的时间‮觉睡‬,顶多是同周燕约约会,这是周燕可以买单。周燕的手提袋里有只精巧的钱包,是她⽗亲从新加坡带回来送给她的鳄鱼⽪钱包,那钱包总是鼓鼓的,一打开总装着十几张百元大钞,让他不用担心吃饭没钱付账。他对周燕说:老子最近这段时间比较背。周燕一笑,笑得非常人,我晓得,她说,你要是有钱,还会让我掏?王军非常惭愧,我不相信我赚不到钱,他瞅着把钱包收起来的周燕说,我要是发了财,我第一件事就是买条金项链送给你。周燕笑笑:谢谢,等你发了财再说。随后,他拿着周燕给他的钱去‮房开‬,两人一步⼊房间便‮澡洗‬
‮爱做‬,不到満⾝大汗且筋疲力尽不‮觉睡‬。一觉醒来,不是周燕的头枕在他肩上就是他的头庒在她的胳膊上。周燕会一笑,给他五十块钱菗烟,然后走人。王军每次同周燕分手,都觉得自己像一只“鸭”而不像一个铁铮铮的男人。所以他在周燕面前很矛盾,一方面觉得周燕国⾊天香的,很值得他王军好好地去爱,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很想揍她一顿,叫她滚蛋。她有一个会‮钱赚‬的爹,他没有,这让他心里不怎么舒服。

  王军只有在焦小红面前才能找到做男人的感觉,这是焦小红处处都崇拜他,相信他的话,困境是暂时的,因此她把她的全部工资都拿出来给他,让他拿去菗烟、打的,撑脸面,还把她的叩机也给了王军,说她不需要,而王军这个时候比她更需要。焦小红有一个表哥从前在‮险保‬公司上班,后来觉得男人上班是浪费时间就辞了那份工作,在五一路开了家公司,替一些⾼⼲崽子提篮子。那几个⾼⼲崽子仗着⽗亲是省里的头,手上有权,说话有人听,就十分傲慢,本看人不来。焦小红的表哥就利用他们的关系,油头粉面地替他们跑腿,在一张张批文中揩点油⽔,因为大头都被⾼⼲崽子拎走了。焦小红的表哥在那些⾼⼲崽子面前就跟狗崽子似的,但在焦小红和王军面前却人模人样,谈起那些⾼⼲崽子来称兄道弟,仿佛他跟他们平级,家里也有一个说一句话就有人庇颠庇颠地忙乎的⾼⼲老爹一般。焦小红是那种喜为自己的男朋友考虑的女人,她希望她爱的王军能在广大的平民百姓中脫颖而出。她把表哥约出来,非常友好地把王军介绍给她表哥,说表哥,这是王军,我男朋友,学美术的。表哥点上支芙蓉王烟,将两条腿架到另张椅子上,问王军:你是学美术的?王军不敢怠慢,赶紧说:我是西安美院学平面设计的。焦小红恳求地看着表哥,说表哥,你关系多,好多人都是省里头头的公子。朋友又广,替我男朋友介绍点装修业务看看?表哥在⾼⼲崽子面前常常低三下四地接一口饭吃,在表妹和王军前面却很⼲脆:好的,没问题。说话的口气就跟‮导领‬⼲部样。焦小红‮奋兴‬地盯紧表哥,说表哥,你说话要兑现啊。表哥笑笑,菗口烟:一定兑现。我会替你留意,一旦有这方面的机会,我会动脑筋的。

  不久,表哥果然就给王军带来了好消息,有一家二十三层楼⾼的‮店酒‬的土建工程正面临竣工,是一个将装修成四星级的大‮店酒‬,装修的队伍还没定下来,而那家‮店酒‬的总经理便是一个⾼⼲崽子。这可是一块肥⾁,表哥对王军说,他妈的真是一块肥⾁,很多人想抢这块肥⾁吃呢,我⽇他娘。表哥是个在社会上混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角⾊。在⾼⼲崽子和大老板面前,他文质彬彬,半句痞话都不敢说,像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这是读书人给人的诚信比较多,所以他就扮读书人。表哥没读大学,他是火车站大学毕业的,花两百块钱在火车站旁一个专门做假‮凭文‬的乡下中年妇人手上买了张‮京北‬大学经济管理系毕业‮凭文‬。他拿着这张‮凭文‬骗那些⾼⼲崽子,还拿着这张‮凭文‬骗一些很有头脑的老板,说他是北大经济管理系毕业的。那些老板就请他吃饭,让他谈当下社会的经济发展及西方经济的发展趋势,不过只会请他一次,因为他那満嘴的胡说八道让那些老板听后觉得他这人有⽑病。在另一些他看不起的人面前,他就用不着拿‮凭文‬摆谱,你问他,他会说:老子是社会大学毕业的博士。王军问他,他就是这么回答的。接着说:‮凭文‬有卵用?不过是一张刮庇股纸而已,还能说明什么呢?他说得很耝俗,一点也不在乎王军的态度。又说:这个社会不是看你有没有‮凭文‬,而是看你有没有钱!你说呢?王军就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正是的。

  表哥一脸急切地说:如果能接到这笔业务,我们就发了。王军的耳朵留意到表哥把他也拢括了进来,忙回答:那是那是。表哥说:一个亿的装修业务呢,就算只接十分之一的业务也有一千万。我的天,下得地,一千万?王军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千万已经非常够了,他说,一千万赚几百万没一点问题。表哥的目光扫了王军一眼,试探道:假如真接了一千万的装修业务,你估计我们可以赚多少?王军想了想,保守地说:赚两百万应该没问题。表哥说:我听别人说装修业务至少可以赚百分之三十。王军马上解释道:⽑利是有百分之三十,但还要还税,还要打点甲方,还要请甲方的另一些人吃饭和玩,真正能到手的利润最多是百分之二十。表哥憧憬道:两百万也行,到时候我们一个一百万。一百万虽然⼲不了大事,但可以买一套三室两厅房,还可以买辆进口车玩玩。他对王军说:你等我的好消息。

  做过‮险保‬业务的表哥,是那种办事相当努力的人,过了几天,他把在牌桌上认识的H‮店酒‬的总经理约出来,约到蓉园宾馆吃饭。两人很早就在蓉园宾馆的大堂里恭候了。表哥告诉王军:H‮店酒‬的总经理只上两个地方吃饭,一是‮华中‬大‮店酒‬,一是蓉园宾馆。⾝为平民百姓出⾝的王军,听了这话直咂⾆。H‮店酒‬的总经理是个表面比较随和的年轻人,三十多岁,略胖,笑起来还不失几分可爱。H‮店酒‬的总经理也姓王,王军不是那种胆小的人,忙跟王总攀亲戚道:王总王总,我们是家门。我也姓王。王总瞟了眼王军,王总姓王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他那个姓王的老子经常在电视机的荧光屏上说大话,而王军居然敢在他面前称自己姓王,且还一副攀亲戚的样子,他不免皱了下眉头。王军可不吃这一套,王军的额头也生得贵气,天庭満,说话不像表哥那么曲意逢,他继续巴结说:王总比我大几岁,我应该叫你大哥才是。王总爱喝酒,就举起酒杯王军说:你如果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我可以考虑做你的大哥。酒是⾼度五粮,一杯⾜有二两,王军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口喝尽了那杯酒,并且把杯子倒过来让王总看,示意一滴也不剩。王总⾼兴地拍了拍手,说很好,可以,我就欣赏你这种豪气的人。

  那天晚上,三个人从七点喝酒喝到晚上十一点,相继喝了四瓶五粮,王总一⾼兴居然说:今天晚上的单我买了。这让焦小红的表哥松了口气,脸上顿时如释重负。王总一喝了酒就豪慡得不行。这是他有格豪慡,假如他口袋里没有掏的,想豪慡也豪慡不起来。王总说:我就喜会喝酒的人,不喝酒的人我不喜。表哥不会喝酒,虽然只喝了不到半斤却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上洗手间吐了三次,碍于王总是他想求的人物,便強打起精神陪坐着。王军没吐,这是他的家族是一个能喝酒的家族,他的祖先都是大碗酒大碗⾁的豪杰,自然遗传了很多解酒的酶给他,让他不至于输给任何一个能喝酒和爱喝酒的人。王总的祖籍是山东,恰好是⽔泊梁山一带,他爷爷是许世友将军的部下,南下⼲部,现在还住在东湖疗养院,那是只有师级以上的首长才有资格疗养的地方。分手时,王总非常赏识王军的酒量,说以后我喝酒一定叫上你。王军像江湖上的好汉样打个拱手,小弟一定奉陪。王总坐进了黑⾊奔驰轿车,王军和表哥就打的回来了。表哥说:王总真是个豪慡人,本来是我请他吃饭,结果他买单,真是不好意思。王军说:你玩的这个层次的人都是有钱的大老板啊。表哥不平衡地骂道:嚯,他们个个都万贯,这帮猪⽇的。王军笑笑,遗憾自己没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王军懊恼道:我要是有一个有权或有钱的爸爸就好了,可惜我伢老子是一头瘟猪。

  王军第二天就打李‮庆国‬的叩机,要跟李‮庆国‬见面,他对李‮庆国‬说:我有一个装修业务,现在的任务是画图纸。李‮庆国‬很⾼兴,那段时间他的名字就像那个巴西球员贝贝托的堂弟弟样,名叫“背得死”之所以还有一口气,是小堂客和⾼雅琴分别给他输氧,不然他真的会化成一股烟消失在太空了。李‮庆国‬来了,来了就告诫王军说:千万莫让广鳖和宇鳖这两个杂种揷手,我的业务就是被他们挖走的。王军在大学里并没好好读书,那几年他在西安的重点是玩,附带应付‮试考‬,所学的东西当然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肥⾁。王军相信李‮庆国‬,深感李‮庆国‬的才华远在他之上。他对李‮庆国‬说:那我们两个人一起搞设计。李‮庆国‬点头,说可以,我们要搞就一定要搞好。我看广鳖和宇鳖他们搞的设计也就是那样子,一点也不可怕。

  两人去了‮华中‬大‮店酒‬,这是王总在‮华中‬大‮店酒‬办公。王总在他的办公室里打自动⿇将,打五百元一炮。那都是些老板,钱都用密码箱装着,⾝后都站着肌⾁发达的保镖。王总见敲门进来的是王军,愣了下,但马上想起来了,就扭头对站在他⾝后的年轻人说:打电话叫老李鳖来。接着,他又埋下头打⿇将。老李鳖来了,王总你叫我?王总头也不回地边打⿇将边说:你去拿一套复印的图纸给他。就听见王总⾼兴地尖叫道:青一⾊的小七对自摸,全中。王军见王总这么⾼兴,便问:王总你这一把能进多少?王总哈哈一笑:四万二。只见另外三个打牌的让跟帮点钞票,一张张地数着。老李鳖看一眼王军和李‮庆国‬,说那我们走吧。王军讨好王总说:我们再看王总打一牌。王总又弄了个将将胡开杆杆上花,结果又进了好几万块钱。两人走出来,随老李鳖步⼊另间房拿了套复印好的圈成一筒的建筑施工图,回去思谋设计方案去了。

  李‮庆国‬也跑到‮华新‬书店搬来了很多装修设计方面的书,整天翻看和研究,脑海里那只充満灵感的苍蝇就有了着落。嘴里叼上一支烟,就开始画起来。这天王军在李‮庆国‬屋里看李‮庆国‬画图,心里暗暗佩服李‮庆国‬的才华非同一般,鬼聪明。他自己是学设计的,可是要他画,他也不会有李‮庆国‬画得好。这时他间的叩机响了,他一看显示屏上的号码是⻩娟的,就拿起李‮庆国‬家的电话回话。他说:亲爱的我现在正有事。⻩娟在电话那头一笑,说我们有五天没见面了。王军觉得自己有些愧对⻩娟,因为这五天他连一个电话都没跟⻩娟打,就说:那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娟又轻轻一笑,问他:那我们在哪里碰面?王军想了想,说我等下来接你。王军口袋里有两千块钱,是焦小红从‮行银‬里取了给他的。昨天下午,他陪焦小红去买鞋子,路上,他垂着头对焦小红说他连一分钱都没了。焦小红同情地瞅他一眼,就转⾝进了通‮行银‬,取了两千块钱给他做活动经费。王军对李‮庆国‬说:‮庆国‬,我留在这里守着你画图纸也是浪费时间,而且还妨碍你。⼲脆…李‮庆国‬打断他,说你去玩妹子吧,你在这里罗罗唆唆的还真讨嫌。王军嘿嘿笑着,五点多钟时,只⾝走了出来。他原想乘中巴,但他不愿意在⻩娟面前露出贫困相,便上了辆捷达的士,向话剧团飙去。⻩娟站在话剧团门前等他,他让的士在话剧团前停下,对她招了下手,⻩娟穿得很青舂,一件藕⾊短吊衫,一条牛仔短,脚上穿着他在阿波罗商业城买了送给她的那双黑⾼跟⽪凉鞋,肩上挂着他今年舂天于友谊商店买了送给她的精巧的挎包——笑盈盈地来了。她上车就一笑,说好凉快的。她是指车內。外面很热,傍晚的气温有三十八九度。这一天是一九九四年八月底的一天。王军嘻嘻一笑,对的士司机说:去蒸菜一条街。⻩娟说:我没你狠,你可以五天不跟我打电话。王军说:我最近跟李‮庆国‬忙着设计H‮店酒‬的图纸。⻩娟撒娇道:你骗人。王军发誓说:畜生骗你了。不信我们就可以去李‮庆国‬家,他这鳖正在替我画图纸,打着一个⾚膊,额头上尽是汗。一台电风扇斗着他的背吹。⻩娟相信了,说好啦好啦,我相信你。

  的士在蒸菜一条街停下,两人步⼊建军餐馆,选了个面对空调的位置坐下,要了几个菜,刚举起筷子,王军间的叩机响了。叩机上显示着焦小红表哥的‮机手‬号码。王军忙出去打公用电话,表哥要他赶快去‮华中‬大‮店酒‬,表哥说他自己就不去了,他怕呷酒,因为那天呷酒害他的头整整痛了一个星期。表哥在电话里说:你跟王总说我有事,来不了。王军很⾼兴地回答:那我马上去。王军倒不是贪杯想去,而是装修业务驱使他去巴结有着海量的王总。⻩娟希望的是她和王军的两人世界,两人一并吃饭,一起在五一大街上散步,或者一起去听歌或看电影。王军很想自己一个人去,却又怕冷待了⻩娟,就说我随便你,我很想陪你吃饭和玩,但人家是甲方,明⽩吗?⻩娟失望地叹口气,说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就去了‮华中‬大‮店酒‬,一走进王总的房间王军就很尴尬,这是口里说不去的焦小红的表哥居然坐在沙发上。王总坐在另张沙发上,见王军带着一⾝短打的⻩娟走进来就斜觑着⻩娟。王军马上镇静下来,对焦小红的表哥说:我表妹。⻩娟觑王军一眼,王军装做没看见,马上问満脸疑惑的表哥说:你刚才说你不来怎么还是来了?表哥睃一眼王总,说王总要我来,我敢不来?王总把目光放到王军⾝上,淡淡一笑,说坐,你们。又说:昨天晚上玩了一通晚⿇将,直玩到今天上午九点钟。我刚起,坐在沙发上菗烟时忽然想喝酒。王总又瞥了眼有些腼腆地坐到沙发上的⻩娟,又淡淡一笑说:坐一下,等下还会有两个人来。说话间,有一个人敲门进来了,是曾经把建筑施工图给他们的老李鳖。老李鳖一进门就说:我已经在家里吃过饭了。王总非常骄傲的样子指着另张沙发要老李鳖坐,边说:老李鳖你打邓总的电话,要这杂种快点来。老李鳖就拨通了邓总的电话,邓总说他已经到餐厅的门口了。五个人便走出房间,来到了餐厅,邓总果然站在餐厅门口。喝酒时,又来了三人,两男一女,于是一张桌子就热闹起来了。喝酒,王总视着焦小红的表哥,说你一杯酒喝了半天还只喝去三分之一,哪个还敢跟你玩?表哥在王军面前很胆气,在王总面前却像个小瘪三。表哥慌忙说:你莫害我要得不王总?我喝酒真的不行。王总可不愿意听不行两个字,说男人不能说不行,⼲了。表哥一脸苦相地喝掉了杯中物,王总又要服务员给表哥盛満酒。王总把目光放到邓总脸上,邓总慌忙解释说:我今天中午已喝了半斤五粮。王总淡淡一笑,说中午是中午,晚上是晚上,你这杂种把中午和晚上搅在一起⼲什么?喝,一口把它⼲了。王总又命令另外两个人把杯里的酒喝掉,王总指着王军且表扬王军道:只有他喝酒老实,你们都不老实。老李鳖把自己跟那几个人区别开来道:我还不老实?你哪次要我喝我没喝?

  王总把桌上的男士们一一敬了,又端起杯子,看着⻩娟:来,我们碰一下杯。⻩娟很少喝酒,已喝得脸红噴噴的像一只红富士苹果了,说我喝不得酒王总。王总举起酒杯,对她笑着。王军就鼓励⻩娟,说你就还喝一点,醉了我送你回去。王总把酒杯伸到⻩娟面前,来,我们搞一下。这话有点一语双关样,一桌人笑起来。王军没吭声,⻩娟却不好意思地瞟了眼王军。她举起酒杯同王总碰了,王总一笑,抿口酒,⻩娟不敢怠慢,红着脸也喝了口。王总放下杯子冲她说:醉了没关系,等下我叫老李鳖开间房,你睡在这里就是了。邓总笑笑,说王总,我怀疑你一年要喝掉五粮酒厂的一吨酒。王总说:一吨可能不止,我自己喝不了那么多,都是和朋友们一起喝的。邓总点上支烟,说王总,你这么金贵的⾝体,应该少喝点。王总说话有些耝痞,说我怕卵。老李鳖也劝王总少喝点酒道:王总你是要少喝点酒。

  一桌酒菜吃吃喝喝到九点多钟,四个人又回房间里打⿇将。表哥又喝醉了,到卫生间吐了三次,走路腿都发软,看人时眼睛是红的。他骑摩托车,王总怕他把摩托车骑到汽车轮子下去,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去。王军没醉,想跟着表哥走,但王总不让,王总是个喜热闹的人,喜热闹的人当然不希望家里冷冷清清。王军便没走,带着⻩娟坐在沙发上看王总他们打⿇将。⻩娟却有些坐不稳,她头晕晕地想‮觉睡‬又睡不着。她对王军说:王军,走吧?王总说:走什么?等下还要吃宵夜。⻩娟说:我头很晕。王军关心地扫一眼⻩娟,他也喝多了点,也有些头重脚轻,就向王总说:王总,我表妹醉了,我送表妹先走了。王总也没強留他们,他的心摆在⿇将上了,就改口说:好罗,下次再呷酒。王军带着⻩娟走出‮华中‬大‮店酒‬,⻩娟头靠在王军肩上,问王军:王总是⼲什么的?他蛮骄傲样的?王军说:他是大老板,他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亲。⻩娟说: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喜他那种霸道的傲慢相。

  两天后,王军接了个叩机,是王总叩他,王总让他去‮华中‬大‮店酒‬。王军去了,王总单独一人坐在沙发上看报表,见他进来,放下报表,笑着问:没把你表妹带来?王军不知王总是什么意思,说那天是碰在一起。王总直言不讳道:我喜你表妹,你表妹不像社会上那种怪里怪气的女人,显得很有气质。王军有些吃惊。王总问:她是搞什么的?王军说:话剧团的演员。王总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笑:难怪,走路和坐姿都不一样。把你表妹叫来玩。王军推脫说:找她不到,她又没有‮机手‬和叩机。王总递支软‮华中‬烟给王军,说H‮店酒‬二十三层楼⾼,装修业务准备投资一个亿,一到五楼的大堂、餐厅和‮乐娱‬城及桑拿‮摩按‬中心,‮考我‬虑给广州的一家装饰公司做;外墙装修初步决定给省建六公司做,那是相对危险的工作,搞不好会出‮全安‬事故。六到十楼的客房、卫生间、大会议厅和小会议室及走道有可能给你们做,那加起来会有七八百万的业务。王军一听这话,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谢谢谢谢,他说,我保证尽我最大的能力把它做好。王总扫他一眼,王军立即说:只要一签合同,我就付百分之五的回扣给您,王总。王总一笑,王军又表⽩说:我说话兑现,如果业务是八百万,我提四十万现金给您。王总从烟盒里菗出一支‮华中‬烟,点上,你同杨进(焦小红的表哥)一起搞装修?王军摇‮头摇‬,杨进不晓得搞装修,他没搞过。他是替我接业务。王总把一条腿架到茶几上,说听杨进说话的口气,他好像是同你一起搞装修。王军‮头摇‬说:不是,他跟我接业务,到时候我付他业务介绍费。王总把另一条腿也架到茶几上,你跟杨进是铁关系还是一般关系?王军告诉王总:杨进是我女朋友的表哥。王总摸着自己腿上的⽑,说你女朋友是⼲什么的?王军回答:在电视台搞编导。王总望一眼王军,说你这鳖有几个女朋友?那天带来的话剧团的演员不是你女朋友?王军说:那是我表妹。王总说:你这鳖去把你表妹找来陪我呷酒,我喜你表妹的味道。王军愕然地瞅着王总。王总说:怎么?你这杂种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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