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痨病姑娘

　　在刷着白灰的冰冷卧室中间，她直地坐在一张凄凉的椅子里，像是一朵被摧残了的晚香玉。医生让她到野外去晒晒那儿五月里的寒冷阳光，可怜，她却已经走不动了。

　　“我走到桥上，”她告诉我“你看，少爷，就是那边，我就连气都不过来了…”

　　细弱的带着稚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落下来，就像夏季飘落下来的疲倦的微风。

　　为了能使她作一次小小的散步，我让出小银，给她骑上。她那张死灰色的尖瘦的脸，出了多么快活的笑容啊！整个的脸，好像只看得见一双黑色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齿！

　　…那些女人们从门中偷偷地看着我们走过。小银走得很慢很慢，好像知道它背上驮着的是一朵用玻璃做成的脆弱易碎的百合花。姑娘穿着蒙特马约圣母那样简朴的衣袍，系着红色的带，病热和希望使她容光焕发，仿佛一个天使，经过村镇，走上通往南方天空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