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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事悔恨飞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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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畅漠然地站了一会,便说:“师兄,你与师妹暂且在此修行一阵,我去料理一下别事。用不了多久,我会有办法的。请相信我吧,我永远忘不了你们。”

  文明看了一眼胡仙,轻轻地点点头。

  胡仙似乎还不想原谅他,把身子转向一边去。她的思想波动极大,一会儿好,一会儿歹,好时充信心,眼里天空明媚;歹时万念俱灰,天地一片死气。她恨,她怨,又非常无奈。有时想咬吴畅两口,有些恨得不行;有时也觉不能全怪吴畅,是自己的父亲大狠。可思想一集中到断臂上,她心中就唯有恨了,恨一切。

  吴畅也不指望她马上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你耐心等待吧。人遭大变,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扫了胡仙一眼,飘然而去。

  现在,他开始思念慕容素。他的身法轻灵而快,而思念亦更切。胡元太也浑蛋,别人美丽妨碍你什么呢,怕受惑就走开吗,何必要毁人面目?他想不出这位头号美女到底有多美,但他却相信她的内心是相当苦的。在截然相反的两种事实面前,人的心灵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是可以想见的。她怕别人看到她的面目,多么让人痛心啊!顺着一条山路走下去,他进入了一道峡谷。继续北行,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一片清澈的水塘边。他十分爱净水的,于是就走到水塘边去玩,摇头晃脑瞪眼睛,看水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水中的他还是可以的,多少总有些神采。他也满意,于是就笑了。但忽觉身边有个女人就好了,那自己的笑才会有人知道。在空山碧水前。他感到了寂寞。

  他是爱慕容素的,可以说爱得深;可一想到她拒绝为他揭去蒙面中,心中就不是滋味。当然,这不能怪她,不想永远留给别人一个美好的印象呢。他对着透明的水出了一会儿神,猛地站起来。忽然,他听到东方有娇喝声,接着就是一声惊叫,他纵身飞奔过去。

  出事地点离他有四五里路。他听觉敏锐,故而能听到。但他赶到现场时,地上已躺着了一个人,脸部还在血,而凶手不见了。

  吴畅一见地上的人,脑袋霎时晕了,仿佛在血的是他。受伤的是慕容素。

  不用问,凶手是胡元,但他没见胡元的影子。她半边的脸血不少,蒙面中也有些烂了。吴畅心惊跳。急看她的伤势,不由自主地掀了一下蒙面中,刹那间,他看到了一张被毁坏殆尽的脸,他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与此同时,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诺:永不看她的脸。

  他心中闪起一道电光,急忙替她整好蒙面中。慕容素受伤不轻,但仍有知觉。她知道吴畅看到了什么,眼里出冰冷的泪水。

  吴畅心慌意,急忙替她止血,手却不停地颤抖,他觉得自己遇上了人间最残酷的事。

  一张举世无双的脸,变成举世无双的遗憾,让人怎么能受得了呢。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慕容素的感觉是感的。她几乎能感到吴畅复杂悲伤的心理,内心苦极了。

  吴畅见她还有内伤,一语未发,急运神功与她疗伤。她体的痛苦慢慢轻了,而心灵的痛苦却重了。吴畅万料不到自己轻轻动了一下她的蒙面中,竟给自己带来无限苍凉。他感觉一向不错,就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糟透了,不堪一提。假如他现在知道她说话是算数的,不可改变的,不知他有何感想。

  “好些了吗?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说。

  慕容素没有吱声,慢慢站起来,十分冷漠。

  “胡仙他们哪里去了?”

  “他们去了妙月庵。她要出家为尼…”

  “我也去那里。”她催身就走。

  吴畅说:“你别急,先在这儿调息走不迟。”

  慕容素只好停下,坐下静一会,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去。她不知道胡仙怎么想。

  吴畅沉默了一会,进入了静想。他的心情是极糟的,可他的功力极其深厚,静下来也不是办不到的。他的“元神”离体后极速向无限的苍穹飞去。忽然,一个黑色星点飞向他的“元神”这让他惊了一跳,往日静想是没有这种情况的。他黑星点儿“元神”向类似蓝色的海区飞去。黑星点的速度也快到极点,紧咬着他的“元神”不放。“砰”地一声轻响,黑星点儿炸开,黑气顿时笼罩了他的“元神”爆炸的速度好厉害,连吴畅的本体似乎都盖住了。

  “元神”飞不出黑气团,顿时急躁万分。吴畅的身体也感到了不耐,无奈,只好收回“元神”

  这次静想又失败了,什么也没有发现,还差一点儿被黑气葬送了,真他的倒霉!

  吴畅气得难受,猛地站起身来。

  慕容素也坐不下去了,长出了一口气:“我们可以走了吗?”

  吴畅说:“可以了。”

  两人并肩而去。吴畅握她的手,她闪开了一些:“我也想出家,报仇太累了,我也报烦了。”她显得毫无生气。

  吴畅说:“庵门亦非净土,出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会想出办法来让你恢复昔日的美丽的,你的绝世美容一定要让它大放光彩。”

  慕容素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有这么一天。

  吴畅肯定地说“你就相信我吧,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慕容素也不与他争辩,轻轻叹了口气。她心中很悲很凉,也很。几年前,她有过一次六神无主的体验,结果害了一场大病,差一点儿死去。现在她又惶惶然了,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幸?她是个明白人,苦细想一下,也许她会发现这是一种什么质的痛苦。

  妙月庵经历了不少血腥了,但它还是那么静,一点儿也不为人类的血斗犯愁。它的心那么宽广,仿佛能包容一切。它的沉静是伟大的,本身就是力量。

  文明送走吴畅,马上回到胡仙身旁。他觉得师妹遭难与自己有关,是自己害了她,更加珍视对她的感情。

  “师妹,想开点吧,人生不过百年,最重要的是生有所爱,不在于是否有副好面孔。何况你本来也天生丽质,错不在你胡仙心中一酸,下了泪,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副样子,何以见人!爱是什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心中苦的人是很想对人倾叙自己的不幸的,可她做不到这一点。

  文明见她不开口,又说:“师妹,让过去走开吧,它们对我们不要紧了,重要的是我们的将来,一切会好起来的胡仙长叹了一声:“不可能的,一切都变了样,不会回到原来去了。”

  文明道:“就现在这样怕什么呢,只要我们把眼光放远些,幸福仍然不会抛弃我们。”

  胡仙没言语。她忽又想到了于灵,自己与他已有夫之谓,到底算什么呢?

  文明低头沉思了一会,想再开导她。

  忽儿一股风儿吹来,他的精神为之一

  让她静一会儿也好,不必急在一时。

  两人不说话了,各自沉浸在异样的心境中。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妙月庵外忽地传来一声笑,两人都为之一惊。

  一道人影闪进庵来,是脸恶意的胡元。

  胡仙的心顿时沉下海底,这下完了!

  文明忙向师傅行礼,心里七上八下。

  胡元嘿嘿一笑:“小子,你知道你犯了什么大罪吗?”

  文明如被泼了一头冷水,呆在了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元“哼”了一声:“你背着为师干了世上人最不的勾当,还有脸活着吗!”

  文明低声说:“弟子知罪,可我对师妹…”

  “住口!你还有脸说,简直罪大恶极!为师的谆谆告诫你不听,钻墙打你学得,人领着不走,鬼领着飞跑。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文明苦着脸说:“师傅,弟子并不是热衷于不听您的教导。只是我实在忘不了…”

  “住口!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犯了欺师灭祖的大罪,该受如何处置?”

  “您成全了弟子吧,我们永远会感激您…”

  “住口!你死了这条心吧!小子,象你这样不知羞的人,还配让人成全吗!”

  文明低下了头,万念俱灰。

  胡元看了他一眼,说:“小子,你知道本门的规矩,你自行了断吧。”

  文明摇头说:“不!我不能对不起师妹!”

  胡元顿时火冒三丈,泼口大骂:“王八羔子!死到临头还想着女人。我看你永远也别超脱了,那我就成全你吧。”

  他一抖手中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剑弧刺向文明的额头,他要挑开文明的天灵盖。

  他身法飘忽,用劲极准。文明躲也不易,而他竟不想躲了,直等着挨刺。

  胡仙大惊。她本已心如死水,脑中空空,突见文明要残死父亲剑下,不由自主地挥起了手中剑,她刺向了父亲,并不一定要刺中。正因这样,吴畅传她的“无心剑”发挥了威力,但见光气一闪,一下子刺透了胡元的膛。她顿时呆了,胡元也呆了,他万料不到女儿的随意一剑自己竟没有躲开。这剑术太怪,躲哪刺哪,似乎根本没有法儿躲。

  文明也呆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胡元被刺中了要害,眼瞪得大大的,唯有惊诧,想骂几句都没有来及,便倒地而亡。

  胡仙这时才想起哭。哭了没几声,长剑一横,抹向自己的脖子。一个杀死自己父亲的人还怎么好活在世上呢!

  文明似乎早有准备,向前一冲,点中她的“曲池”长剑顿时掉在地上。

  胡仙叫道:“你不要拦我,还是让我死了吧,杀死父亲的罪名我怎能担得起呢!”

  文明劝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是失手伤了他老人家。可见这是天意,怨不得你。”

  胡仙哭道:“谁又会相信这是真的呢!”

  文明说:“用不着别人相信,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你就放心吧。”

  胡仙不信地摇头:“我罪孽深重呀!死后也要下地狱,我还算个人吗!”

  文明道:“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烦恼也没用。”

  胡仙自然不信他的话,什么命中注定的,还不是自己干的吗。她希望自己突然而死,别在这个世界上受熬煎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直往下

  文明劝不好她,唯有陪着她流泪。妙月庵内又笼罩了愁云哀雾。

  正当两个人万分难过的时候,吴畅与慕容素走了进来。慕容素一眼看见胡元死了,顿时放声大笑,那声音悲凉而深长:“贼啊贼!你也有今天,总算老天有眼,让你遭了报应!我要唱,要歌,要歌唱!”

  她真的就弹起琴来,琴声似乎在倾叙胡元的罪行。胡仙听了琴声,心却如刀割。胡元再坏毕竟是她爹,她不能容忍别人这么高兴,特别是在她面前高兴。

  “别弹了!”她叫了起来,怒冲冲的。

  慕容素停止了弹琴,问道:“你不恨他?”

  胡仙“哼”道:“岂是一个‘恨’字了得?”

  慕容素没有言语,呆呆发愣。胡仙无疑是对的,胡元是她父亲,她心中不可能仅有对他的一腔恨,也肯定有爱,有怜…

  他死了,象一条狗躺在地上,虽没有带走他的罪孽,可欢乐也没有了多少意义。他毕竟看不到自己的快活了。

  吴畅看了几眼尸体,说:“他的路走完了,我们把他埋了吧。他活着的时候总想篡改我们的道路,怕绝想不到他的尸体还要我们来掩埋。”

  胡仙哭成了个泪人:“我有罪,是我杀了他,我有罪啊!老天,你打雷劈了我吧。”

  吴畅说:“师妹,你别这么想。你杀了师傅,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何罪之有。”

  胡仙为之一惑:“怎么会是好事呢?”

  吴畅说:“师傅若还活着,一定还要加害不少人,她们也会痛不生。你杀了他,那许许多多的女孩子就得救了,这不是好事吗?”

  胡仙失望地摇了摇了头:“可背上罪名的是我,受到罚处的也是我。”

  吴畅叹道:“你太执了,这才是真正的舍己救人呢。世上能做到这一点实在不多,你应该为自己的壮举高兴。你的一剑,绝顶辉煌”

  胡仙低下头,感到周身沉重,头脑昏沉,仿佛父亲的血气扑进了她的身体,难受极了。

  吴畅见苗头不对,急忙提聚“玉田清虚气”吹向她的“百会”霎时间,她感到云开雾散,身体透了,悲伤也被吹走了。

  她不知这是吴畅的功劳,以为是自然地好转呢,而吴畅也不希望她知道,这样她会好过一些。慕容素看着胡仙,心中却发酸,同命相连,相同的遭遇把她们拉进了。

  胡仙似乎忘记了父亲是自己杀的,抚尸了一会儿泪。吴畅见她的悲绝过去了,便与他们一道把胡元葬埋了。

  文明来一块光滑石板,运起“天罡指”飞指在石板上写下几行刚劲有力的大字。

  吴畅长出了一口气,说:“师傅,您就安息吧。这里山清水秀,东朝阳,西披落余辉,昂哉高哉,您可以永依‘天理’了。”

  文明双膝跪下,向坟头趴下去,以头抵地,深寄哀思。胡仙长歌当哭,好久才站起身来。慕容素冷漠无语,站在那里。

  几个人又回到妙月庵,相对无语。

  过了一会儿。吴畅说:“师兄,你们就暂在这里住一阵吧。我去外面走一走,会有办法的。”

  文明能说什么呢,有办法自然最好,没有办法也不能怪你呀。他轻轻点了点头。

  吴畅深情地对慕容素说:“我会很快回来的。你耐心等着我,行吗?”

  慕容素未置可否,吴畅深感失望。他轻叹一声,飘扬而去,犹如一片羽,飞过庵墙。

  文明两眼漠然,没什么反应。

  吴畅离了妙月庵,直赴昆仑山。

  他听说“五行大土”有“混元还转”之法,想去问“道”他本不想去求人的,可慕容素、胡仙都牵动着他的感情,他没法静下来“神想”颇难,估计一时不会好转,唯有四方求法。

  他的身法疾如流星,快似惊电,转眼间就出了群山,奔向西南。行了有百里,他忽见北方过来六人,顿时步。

  他们自然也看见了吴畅,亦停留下来。

  吴畅笑道:“前辈可是久居昆仑山?”

  “不错,你认识我们?”

  吴畅说:“久闻大名,未见亦如见。你们身上都有昆仑山冰华之气,看得出来的。”

  “好眼力!年轻人,你有何事?”

  吴畅笑着说:“在下久闻‘五行大士’道行高深,特想去昆仑山拜会,不期在这里碰上了,真是天意。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

  “金行大士”杜刚一皱眉毛,说:“什么问题?”

  吴畅说:“在下素闻‘五行大士’擅‘混元还转’之法,但不知这奇术有何效力…”

  杜刚哈哈一笑:“年轻人,‘混元还转’帮不了你什么忙,这种奇学一人是不能练的,非五人不可。五人同练,还转五行,有化育乾坤之力。一人修习此法,毫无用处。”

  吴畅点点头,又问:“这种奇术不是还有复原的功能吗?”

  杜刚乐了:“不错,‘混元还转’是有复原之能,不过那是很难出现的,其中要讲究五行生克,十分复杂,机缘不准,绝难奏效。”

  吴畅叹了一声:“大师可知世上有什么奇功还原能力最好?”

  杜刚沉了一会儿,说:“江湖传言,印度的‘紫觉宝象寺’里有位‘通灵大活佛’钦正,他擅长一种‘九华大还原心法’。此功玄奥无比,能使毁坏的一切东西复原。”

  吴畅一乐:“能使人伤残的肢体复原吗?”

  杜刚不语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人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否复原那就很难说了。”

  吴畅“咳”了一声:“多谢前辈指教。”

  杜刚忽道:“看你相貌不俗,定有非凡的造化,年轻人,你请教这样的问题干什么?”

  吴畅说:“我的朋友被人残了,我想让她们恢复昔日的原貌,故来问您。”

  杜刚哈哈大笑:“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否则我岂会…”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不言语了。

  吴畅没吱声,唯有一笑了之。

  杜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来,突问:“你就是那个大战忧患岛的吴畅吗?”

  吴畅轻轻一笑:“不错。”

  五行大士都是一愕,似乎干了件荒唐事。

  吴畅见他们神色不对,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何听到我的名字就不高兴呢?”

  杜刚说:“你危害武林,我们此行就是专来找你的。”

  吴畅笑了:“那可太巧了。我此行也没想找别人,所不同的是,我们的目的完全两样。”

  杜刚道:“你得武林犬不宁,我们身为武林中人,不能任你胡作非为,坐视不问。”

  吴畅冷笑道:“我不明白你们怎会有这样的怪念头,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杜少全笑道:“什么人能指使我们呢,你不妨猜一下?”

  吴畅说:“你对什么人感兴趣?”

  “女人。我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好样的,是个情种。”吴畅赞道“不过为女人也该有个缘由,我不记得与你争过女人。”

  “难道你不喜欢为女人卖命?”他问得奇怪。

  吴畅答得也怪:“他们五人也为了女人而来?”

  “对极了!不为了一个女人,我们干吗要到这里来。”杜少全回答得津津有味。五行大士却气歪了鼻子,这小子真浑,难道六个人要争一个女人吗!

  杜刚喝道:“全儿,你体要胡说,什么女人!”

  杜少全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他又跑不了了,让他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吴畅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口气真是不小,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跑呢?”

  杜刚说:“吴畅,你若不愿动手,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里?”

  “中律门,那是个好地方呢。”杜刚笑道。

  “我没有这样的感觉。若是我不愿去呢?”

  “那我们只有委屈你了。不过你要放明白些,你绝不是我们的对手的。你能横扫忧患岛,未必能横扫‘五行’,‘混元还转’神功会让你对‘五行大士’另眼相看。”杜刚无比自信。

  吴畅冷笑道:“你们也为中律门卖命,可见人品之低下。我是要对你们另眼看待,不过把你们当作一条虫而已。”

  杜刚怒道:“你别自命不凡了,动起手来你会后悔的,还是识相一些吧。”

  吴畅顿时化作一阵风似的,不再理他们了,但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他的神思飞扬起来,想的全是另外的事:高山的积雪,山顶的白玉石,还有夜里的细细的“相思雨”

  五行大士见吴畅轻视他们,顿时火了,你小子能有多大能耐,这么傲慢无比!

  他们散开,围了上去。吴畅仍浑然不知。

  “五行大士”站好方位,忽地同时发动了攻势。他们的动作不一,却协调无比。五人一动,顿时涌起飞旋的五行气,犹似一个可怕的陷阱,要把吴畅掉进去。

  吴畅不敢怠慢,身形向下一矮,双掌突地猛抖,使出“虚化神功”使自己不受真力之击。

  “五行大士”越动越快,内劲越来越强,吴畅突觉不适。他双臂猛地向外一扬,使出“孔雀展翅”一招,陡发劲力。两股内劲一较“轰”地一声闷响,五行大士全被击飞,吴畅也受了伤。

  他感到头晕,发闷,唯有不住地长气。

  “五行大士”受伤更重,几乎倒地不起,惊恨加。他们想不到吴畅的功力高得乎,这个跟头栽得与他们的名声太不相称。

  杜少全这时大怒,暴喝一声:“还我的女人!”

  他倒是十分明白,他的前辈若收拾不了吴畅,那女人他就得不到了,故而向吴畅要女人更直截了当。“五行大士”不知,他们其实上了薛不凡的当。薛不凡听兑吴畅要与他作对,马上派人告知杜少全:若五行大士能除掉吴畅,就把常娴还给你。杜少全大喜,连忙央求他爹下山。杜刚为了儿子,这才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昆仑。他们不知道常娴根本就不在中律门了,而薛不凡也控制不了常娴。聪明人干荒唐事看来一点也不稀奇。

  吴畅见杜少全功夫十分了得,便虚身一飘,向他吹了一口气,没下辣手。杜少全却机灵打个寒战,仿佛被头没了一桶凉水,浑身被揭去一层皮。无奈何,他只有急身后

  吴畅轻轻一笑,没有进击。

  杜刚这时站起身来,说:“好个少年人,比老夫估计的高得多,有出息,可惜不走正道…”

  吴畅笑道:“如果与你动手在你眼里也是不走正道,那我无话可说。可这对你也无什么意义,指望我听你的是不可能的。”

  杜刚注视了他一阵,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女人总是误事的,我们回去吧。”

  杜少全哭了:“我媳妇就不要了吗?”

  杜刚道:“当然要,不过要换个人了。”

  “我不想换人,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杜刚慈祥地说“有人能比得上她。我们回去就替你找,保证让你满意。”

  木行大士也劝:“全儿,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的。”

  “可问题是我从来没有到一棵芳草。”

  杜刚被儿子逗笑了:“傻儿子,以前你并没有想要芳草,而是在追一个残缺的梦。”

  杜少全不吱声了,低下了头,象个惹了事等待挨罚的孩子。

  吴畅这时笑道:“诸位大士若不留在下,我就告辞了。”

  杜刚说:“我们也要回去了,你请便。”

  吴畅腾身而去。走了没多远,面碰上凌云上人与胡风天、黄家兄妹。他们风尘仆仆,很是劳顿。吴畅不由笑道:“又遇上了独眼龙。”

  胡风天突地止往脚步:“你说什么?”

  吴畅乐了:“我说人也行,风也行,人间处处路不平,有心举步踩下去,又怕那人不答应。”

  胡风天“哼”了一声:“我看你小子存心找事。”

  吴畅两手一摊,笑道:“你又不是花姑娘,我找你的什么事?”

  胡风天独眼闪出毒光,骂道:“王八羔子,我看你找死!那我成全你。”他举掌就劈。

  吴畅静立未动,直到他的掌打过来了,吴畅才挥手一掌拍过去。“啪”地一声响,两掌在了一起,胡风天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凌云上人大惊,能把胡风天轻而易举摆平的人还不多,这年轻人会是谁?

  胡风天吃了大亏,丢了老脸,恼羞成怒,连忙命黄家兄妹袭击吴畅。黄家兄妹急展神功,就施出。吴畅晃身一闪,欺到他们面前,伸手点了他们的道。他的身法太快了,黄家兄妹动不得了。

  凌云上人怕吴畅下辣手,连忙说:“他们本,怪不得他们。请手下留情。”

  吴畅笑道:“我早已看出来了。他们是兄妹吗?”

  凌云上人道:“是的。”

  吴畅说:“那他们是被这条‘独眼龙’害的了?”

  “是的。胡风天教了他们‘功’。”

  吴畅转向胡风天:“你这个老东西真会坑人,明知他们是兄妹,还要教他们‘功’。”

  胡风天受了点伤,但不要紧,冷笑道:“我不认为这是坑人;恰恰相反,他们倒造化了。”

  吴畅“哼”了一声,说:“你带着条老命旁边玩去吧,他们不会再和你一起了。”

  胡风天哈哈地笑了:“少吹。你救不了他们,我也不会旁边溜着玩去。你若是个聪明人,就不要手此事。否则,你会倒霉的。”

  吴畅轻笑了两声:“你想怎么干?”

  胡风天眼里闪出疑惑之意,他斗不过吴畅,又想令其倒霉,那就必须得有相当奇妙的法子,而办法在哪里呢?是在自己身上还是在对方身上?无疑,办法在对方身上是不牢靠的。

  吴畅见他久久无语,便说:“独眼龙,我再给你片刻机会,如果你还不离去,那你就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吧。”

  胡风天心里霎时泛起一股寒意,仿佛早晨了过多的雾气,里外透凉。吴畅的话显然是有威慑力的,胡风天不能无视它的存在。但若因之而逃,那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他犹豫不决。

  吴畅笑了:“你愿自讨苦吃,我也没法儿救你。待到终了必有报,不是善报,就是恶报。”

  他一挥手,弹出两道指气入黄家兄妹的“命门”两人顿时一颤,恢复了自由。

  吴畅一指胡风天:“他害了你们兄妹…”

  黄家兄妹顿时双目飞火,两人叉飞动,直扑胡风天。这变故太也出乎胡风天的意料了,他连忙喝斥兄妹俩,可他们不听他的了。无奈何,他只有旋身晃掌,一式“朝天阈”分击二人“啪啪”两响,两兄妹飞退两丈余,胡风天瘫在了地上,两臂不但断了,脑袋也几乎烂了。

  云凌上人哈哈大笑:“胡‘’啊胡风天,你也有今天,这可真是上天有眼!”

  胡风天处于弥留之际,两眼的光几乎要消灭了,嘴动了一下,发出蚊子“嗡嗡”般的声音,似有后悔之意:“我…被他们害了…太丢人。”

  眼一闭死了。黄家兄妹一声暴喝,如两只雄鹰又扑向了吴畅,似乎他又成了胡风天。

  吴畅飞身而起,奔到他们的头顶回身一旋,飞指点了他们的“百会”飘然落地。

  兄妹俩又被制住,呆在了那里。

  云凌上人说:“少侠神勇无双,能否救救他们?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垮了,非疯即狂。”

  吴畅笑道:“你是否也受制于人?”

  云凌上人如梦方醒,急忙奔向胡风天。可他在胡风天身上翻了许久,什么也没找到。

  这下他有些急了,下巴侧的老皮不停地颤抖。

  吴畅说:“你别怕,有办法的。”他出手如电,几乎在同时点中了云凌上人的“印堂、膻中、气海”三,猛吹一口气,云凌上人向后便倒。

  片刻之后,吴畅一挥手,解了云凌上人的道。云凌上人从地上站起,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自语道:“好沉,终于扔掉了…”

  吴畅欣慰地一笑:“现在你该帮我做件事了。”

  云凌上人说:“好吧,你尽管吩咐。”

  吴畅道:“他们兄妹不但痴,而且还练了‘功’,要救颇难。若让他们恢复如常,一旦想起两人有过‘合体之事’,一定会痛不生,没法活了。”

  云凌上人点头道:“是的,我也这样想过。这对孩子实在太不幸了,这辱看来没法儿洗去了。”

  吴畅笑道:“那也不尽然。我们可以采取个折衷之法,不过你必须要有个承诺。”

  云凌上人说:“少侠,我已老了,什么样的承诺我都敢应的。你讲吧。”

  吴畅“嗯”了一声:“好得很。救他们兄妹,唯一之法就是给他们洗伐髓,把这段记忆给他们洗去,这样他们就不会有什么辱感了。你的承诺是,假如将来有什么人提起这事,你必须保证守口如瓶,什么也不知道。”

  云凌上人哈哈地笑起来:“这个容易。你放心吧,关于他们兄妹的事,我绝不会提的。”

  吴畅满意地点头笑了。

  云凌上人更是乐不可支,这样的好事寻也难寻呢。这不但是给别人洗髓伐极其难做,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爱心”他不知吴畅与黄家兄妹是什么关系,但他相信吴畅的心是诚实的。

  人也沉了一下,问:“少侠,你以前不认识他们?”

  吴畅一笑:“连你我也没见过呢。”

  “那你这么热心…”

  吴畅说:“我所以这么热心救他们,不是想图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下去太可悲,生命太阴冷、苍凉。再说,他们本也是有为之材。”

  云凌上人笑道:“你是否要废去他们的武功,然后再给他们重建?”

  “正是如此,不然也用不着你帮忙了。”

  云凌上人连声说好,若有所思。

  吴畅说:“我废去他们的武功之后,你要立即发气注入他们的丹田,让内气沿任脉上升入‘百会’,给他们还补脑。”

  云凌上人不住地点头。

  两人说干就干。吴畅用“先天无极气”废去他们的武功。云凌上人急忙向他们的丹田注入大量真气,并催气人他们的大脑。

  两人配合得十分协调,片刻工夫,兄妹俩便换了一个人似的。吴畅见他们面带喜,放心了许多。云凌上人大是欣慰。

  黄宁忽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吴畅笑道:“你猜猜看。”

  黄娇说:“我们好象在华山上昏过去了,以后吗…好象有个人领着。”

  吴畅这下完全放下心来,看来一番手脚十分成功,否则,那就惨了。

  他乐哈哈地笑道:“那个领着你们的人就是他。你们在华山上昏倒,是中了梅长的摄魂笑。”

  他一指云凌上人,云凌上人微微笑了。

  黄家兄妹连忙向云凌上人行礼。

  过了片刻。黄宁忽道:“许多时白过去了,我们还没找到杀父仇人呢,”看来他彻底恢复过来。黄娇低下了头。

  吴畅说:“你们的武功已不复存在了。报仇,必须重建武功,你们愿跟我学吗?”

  黄宁一愣,心想你能有什么本领,跟你学一肚子三脚猫武功也报不了仇呀。

  云凌上人忽道:“娃儿,这对你们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吴少侠是当世第一奇侠,功盖天下,义五湖,万不可迟疑。”

  黄家兄妹互看了一眼,忙向吴畅行礼。

  吴畅乐了:“真是有趣。我的徒第都与我差不多大,其实我并不想当师傅呢。”

  黄娇忽道:“那我叫你哥哥行吗?”

  吴畅被她一叫,心中十分受用,忙说:“好得不得了,我还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妹妹呢。”

  黄宁脸一红,心中不是滋味。但想到父仇,他的心马上又平静下来,要替父报仇,非有几个朋友不可,他也许是个可的人物呢。

  “吴兄,那就请您多指教了。”他一抱拳。

  吴畅笑说:“光指教是不够的,我还要助你们一臂之力呢。我知道你们求功心切,所以我打算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你们兄妹造就成绝代高手。”

  兄妹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能吗?你这么年轻,还不知是几人物,要造就我们,除非你是神仙。太玄了。

  吴畅知道他们会有些不信的,但这不重要,待一会儿他们就会改变看法的。他出手在他们兄妹的“命门”上用力一点,两人顿时如被烫了一般,一股灼热的感几乎刹那间遍布了他们的全身,接着便如被放入了热水缸里一般,通身热辣辣的,浑身是汗。两人拼命张口气,还有些不过来。突然,吴畅猛地抓住他们,一下子扔到空中去。兄妹俩霎时如鸽子似地飞向一旁。云凌上人顿时笑容面,这太了不起了,连他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度人之法。

  两兄妹飘然而落,向吴畅深施一礼。

  吴畅说:“你的功力火候已很深了,我再传你们一式‘无心剑’法,行走江湖就不会碰上多少麻烦了。当然,也不能去找麻烦。”

  两兄妹心中慰,自然答应他的要求。

  云凌上人在一旁感慨万千,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竟不如吴畅的门道多,实在汗颜。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吴畅传剑,被玄奥无比的剑术惊呆了。这剑术似乎无所不包,又好象什么也没有,空而且茫,让人怅然若失,太奇怪了!吴畅传完剑,笑道:“我这个‘哥哥’当完了,以后全靠你们自己了。”

  黄娇笑地说“以后就不能叫‘哥哥’吗?”

  “那你哥哥会不高兴的,我无意与他争这个特权。”

  黄宁忍不住笑了:“吴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吴畅摇了摇头:“将要散时总要散。”

  云凌上人道:“我也该走了,找那些王八羔子算帐去。”他平时是不骂人的,头次开口,水平竟也不低。

  黄宁问:“找哪些王八羔子算帐去?”

  “中律门里的儿们,他们把我害苦了。”

  忽然,有人喧了一声佛号。他们扭头西看,见宏法大师走了过来。他似乎双目半闭,口里慢慢念道:“乐是空,苦是空,两眼茫茫求中,推却身上千层甲,扔了皮才光明。”

  云凌上人哈哈笑道:“老友的佛法越发宏深湛了,可我却没有长进呢。”

  宏法大师说:“看透生死即是生,放掉一切才是中,俗人不解其中意,五七十年胡乱行。”

  吴畅笑道:“大师佛法妙,我等不是对手。你可曾想过,对善人念佛是否得当?”

  宏法大师淡然道:“善恶虽有别,善中亦有恶。我佛度世人,不分善与恶。”

  云凌上人叹了一声:“老友,你心胜沉静,成佛成仙吧。我可非要找中律门讨个公道不可,他们把我得泥头灰脸的,不能就这么完了。”

  宏法大师讲:“我也被别人耍得不轻,还是个娃儿呢。没有他的忘恩负义,我也不会最终悟透禅机,受点苦有时也是好事呢。”

  云凌上人连忙摆手,不愿谈下去。他不想放过中律门,纵然不能把它掀翻在地并踏上一只脚,挖它的墙角,或点把火烧它的老虎股还是可以的。

  他冲吴畅一笑,说:“吴少侠,老夫告辞,后会有期。”

  吴畅道:“我也有事,要走了。”

  黄家兄妹忙说:“老前辈,我们也去中律门。”

  宏法和尚唯有摇头,曲高和寡,别人接受不了他的高论。

  吴畅飞身而去,准备南下印度。他奔行了五六里路,折回妙月庵方向。此去印度吉凶莫测,很难断定要多少时,不与他们告别怎么行呢。一去几千里,也许数还,也许数月半载归不来,各种可能都有。

  他急如流星泻落“妙月庵”前,稍整一下衣衫,进入庵内。然而,他看见的却是另一番情景,但见衫衣飘,不见五人在。席内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吴畅不由急了,连声高叫。

  费了不少力,也没有人应。他不由火起,这个文明一点也不会办事。你就是要走,也该留下个什么呀,不然,我去哪里找你们?

  他飞上“妙月庵”房顶,四下眺望,叹息踢草。

  房上长了青苔,瓦里长了不少草。

  在房上折腾了一阵子,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咳”了一声坐到房顶上。过了一会,他开始把内气灌入声音里放声高叫,声音传之悠远,回

  他不住地喃喃自语: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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