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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似蛇蝎毁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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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劫后余生,都有两世为人的感觉,走在路上,有些急急慌慌。文明的脑袋不好使,心中更加阴暗可怕。

  他们如漏网之鱼,胡天胡地走了两天,都有些了,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几个人正惊惑不已,忽见一人飞奔而来,竟是胡仙。

  说来也怪,文明一见胡仙,顿时两眼奇亮,精神抖擞,人也不那么了。

  “师妹,我在这里!”他叫起来。

  胡仙看了他一眼,并不停下,急向北去。

  她的速度是相当快的,可吴畅仿佛从天而降,一下子堵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他笑问。

  “你管不着!”人剑合一,直刺吴畅。

  吴畅轻轻一吹,她顿时软了。她跑并不是因为文明,而是她看到了胡元。她爹与朱祖这时闪过来了。

  文明还算不傻,连忙向胡元下跪。

  弹琴人的仇恨之火又燃起来了。

  胡元看了一眼女儿,哼道:“抛头面,人丢尽了,你还敢过来!”

  胡仙吓坏了,脸色发青,走过去。

  吴畅笑道:“你不要过去,这是个冒牌的。你的真爹已被官府害了。”

  胡仙一抖。眼睁大了。胡元霎时怒火攻心:“你这欺师灭祖之徒!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吴畅一笑:“胡大先生,我已不把你当作师傅了,你恼你恨,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应该明白,高明之士‘无火’。这不用我教你吧?”

  胡元气得两眼血,孔跑气,牙咬得直响,人不住地抖颤。他一生中,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少见的,至少吴畅第一回见。

  “哈哈…”吴畅笑了“胡大先生,你的‘气’功可谓功力深厚,不知跟谁学的。我早就怀疑你是否淡喜水,现在终于证实了,你是个两面派。一个淡泊的人是不会生气的,一个绝代高士也绝不会象个暴君,更不会利熏心。你太执着了,太狭隘了,做我的弟子你都不配。”

  吴畅的话也许太过火了,连文明都有些呆了。弹琴人亦觉刺耳,心里不是滋味。

  胡元若有三分土也不会再忍下去了。

  他大叫一声,身如鬼魅一晃,掌剑齐出,不把吴畅碎尸万段都不解恨。吴畅拧身一撤,犹如一缕风,霎时换了地方。

  胡元一击不成,更是怒恨如,眼里的火几乎要出来。飞身跳起,犹如“金下蛋”

  端向吴畅的头颅。希望听到“啪嚓”一声。

  吴畅的身法可惜太快了,一晃又不见了踪影。胡元只有落个生气。愈是生气,愈是打不着,把他都快急疯了。

  朱祖在一旁直摇头。这么打下去,纵是能侥幸打中两下又有何趣。毕竟人家让着你吗。

  胡元屡屡扑空,心也沉静下来。多年积习使他认识自己处境尴尬,恼是没有用的。

  他两眼忽闪了几下,放出鬼火一样的幽光。朱祖这时忽道:“吴畅,你终于出息了,若能为朝廷效命,必将有无比的荣华。”

  吴畅笑道:“我看你也不过是一条鹰犬而已,你没有资格的。”

  朱祖顿时脸色怒红,恨愤之极。不过他没有立即出手。他没有胡元运气,能让吴畅礼让三分。他与吴畅多少还有点仇,一个不好,会吃大亏。他自知年纪不小了,只能赚便宜,吃不起亏了。

  不料,文明这时站出来指责吴畅了:“师弟,你这么与师傅说话是不对的,会让江湖人唾弃的。”

  吴畅笑了:“师兄,我知道你的脑袋出了毛病,你就少说两句吧。”

  文明道:“我的脑袋是出了毛病,可天伦大理还是能分清的。你不能看不起我。”他扯到别的上去了。

  吴畅笑道:“你是他的好徒弟,所以知道天伦大理。也正因这样,你的脑袋才出了毛病,”

  文明说:“不对,我的脑袋有毛病是让人害的,有些迷糊。”

  吴畅一怔,这才知道文明真有毛病。刚才他说文明有毛病不过是说着玩而已。

  吴畅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忽儿笑起来:“师弟,你的脑袋有毛病,怎么看见师妹就来了精神。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文明忙说:“我是有些,可见了师妹就不了,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吴畅大乐:“师兄,看来你并不真,否则对女人是不会独有情思的。”

  “是的。”文明傻乎乎地说“对师妹我钟爱已久。在她面前是不能的,永远不。”

  两人言来语去,差点把胡元气死。这两个王八羔子,一个大逆不道,一个挖我的墙角,要偷我女儿,天理难容啊!

  他大喝一声:“你们两个少放狗!想算计老夫,你们还点。”

  文明吓了一个哆嚏,连忙又朝胡元跪下,急切地说:

  “师傅,我真的不能没有师妹。我是爱她的,已经有好久了…”

  他若不,绝没有这么大胆。了才会胡言语,但都是真心话。

  胡元气坏了,肚皮都突突跳,眼珠儿鼓了起来,嘴角在收紧。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调教的都是这样的徒弟。他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姓文的小子连也不留了!

  胡仙听见文明的表白,吓坏了,也羞坏了,内衣都了,几乎要虚。这是怎么了,当着众人的面,你胡说什么呀!”

  吴畅乐坏了,既然文师兄有此妙想,与自己不谋而合,那就万事俱备了。师兄还有两下子,几年前就爱上师妹了,看来他有些歪才。

  他笑着说:“师傅,既然师兄与师妹两人相爱,又是天生一对,你老人家就成全他们吧。”

  “闭上你鸟嘴!”胡元怒不可遏“你们鼠蛇一伙,没有一个好东西!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瞧一瞧,我是那种随意屈就的人吗!”

  吴畅嘻嘻地笑道:“师傅,你年纪也不小,怎么就越活越浑蛋呢?你以为骂两句就可以阻止吗?你若是拳头硬,可以把我们活劈了。可你的老拳并不比我的新拳厉害,你还能有什么招呢?我早已看透了,你是不想让别人好的,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但这也只有你的武功强才行得通,你若弱了,趁早一边叹息去吧。”

  胡元嘿嘿地笑起来:“小子,你少吹呼瞪眼,我若不答应他们,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们也成不了。不信走着瞧!”

  吴畅点头道:“师傅,我知道你行,可这事你就管不了。只要他们两人同意,什么就都齐了,你恨也没有用。我不信你有什么高招能改变一切。这也许就是天意。”

  胡元冷笑道:“小子,我自有办法让你服输,想改变我的信念,你还得靠后点。”

  文明忽地哀求道:“师傅,我会照顾好师妹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放!”胡元两眼放出狞厉的光来“你小子猪狗不如,竟把主意打师傅身上来了!

  你若是我的弟子,还有一点血,就赶快自绝。背叛人伦天理的人是不该活在世上的!”

  他恨极了文明,切齿之声甚响。

  文明立时蔫了,神情更加惑,几乎疯狂了。他理解不透眼前的一切何以这么怪,自己遇上这样的事,干吗又不知回头。

  吴畅见事不妙,冷声说:“谁该活在世上,最后才能知道。死去的人才是该死的。”

  胡元两眼瞪着吴畅,暗打主意。他想嚼死吴畅,这自然是不现实的,那计将安出呢?

  他把目光投到女儿身上,扭头又看了一眼文明,一丝狞笑飞上眼角。他得意地笑了。

  吴畅知他有了鬼计,不由担心起来,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安静一下好,否则你会后悔的。”

  胡元哈哈大笑:“小子,后悔的只能是你。你想手其间,一切后果都将由你承担。他们会恨你的,你在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吴畅不明其意,说:“我为他们好,是不怕承担什么责任的。他们相伴终生,我不认为是坏事。你少吓唬人。”

  胡元嘿嘿几声怪笑:“你不手他们的事,什么也不会发生。你若冲老夫,自动往里卷,他们就会因你而受害。那他们得到的将不是什么甜蜜,而是无限的愤恨。他们将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也将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

  吴畅冷“哼”一声:“骇人听闻。我并不怕别人恨,包括你恨。不过我倒想听一听他们会受到什么伤害。你想伤害他们,是吗?”

  胡元嘿嘿地笑了:“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的徒弟,我干什吗要伤害他们?我再一次提醒你注意,伤害他们的只能是你。”

  吴畅淡淡地一笑,把目光投向文明。他想鼓励一下师兄,这么灰心要不得,只要自己主意定了,有什么好愁的呢。他向文明靠过去,想抚他一下。然而悲剧就发生在这一念之间。

  胡元趁吴畅不留神之际,急身扑向女儿。他的身法实在快极,又是突然下手,吴畅扭身挡住他办不到了。胡元伸手抓住女儿,他放声笑了,胜利了!抓住了女儿,就抓住了釜底薪的办法,他没有理由不笑。

  吴畅愣在那里,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胡元要如何对付自己的女儿。

  “小子。”他好笑道“我说他们的事成不了,那就永远成不了。他们是因你而受害的,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剑光一闪,胡元的手中剑猛地刺向女儿的右眼。随手一划拉,在胡仙水的娇面上“画”出一个五角星似的血槽,血光迸溅,右眼瞎了。剑又向下一切,胡仙的右臂顿时被削了下来。胡仙一声惨叫,昏死过去。旁边的弹琴人目睹惨状,身子哆嗦起来。

  这突然的变故实在太惨了!连吴畅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这世间还有一点人伦情吗!

  就那么两剑,彻底毁了胡仙。连朱祖也深感意外,下手也太辣了,至于如此吗?虎毒不食子,看来胡元比虎还毒。

  文明见心中的爱侣身遭惨祸,顿时疯了,一声嘶嚎,扑向胡仙。

  胡元狞笑一声,弹身急,向东而去。他怕吴畅会因怒生恨,对他下手。朱祖长叹一声,亦飘然而去。

  弹琴人大叫一声,纵身就追胡元,心中的仇恨使她难以控制住自己了,她恨到了极点。

  吴畅亦追,但见胡仙浑身是血,他只好留下。救人似乎比杀人要紧。

  文明抱着胡仙痛哭,吴畅也难受万分。这可真应了胡仙的话——是你害了我!

  吴畅感到人生无常的苍凉,亦流泪。他急忙拉开文明,为胡仙点止血。他们都没有随身携带药物,唯有这么做。望着掉在地上的血臂,吴畅的心痉挛了。

  胡仙这时苏醒过来,爬起来便要自尽。落了这么一个结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连恨都不想恨了。这也许是命,自己是弱者,该当如此。吴畅连忙止住了她:“师妹,你冷静一下,办法总会有的。”

  胡仙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办法?”

  吴畅说:“你相信我吧,一切会好起来的。”

  胡仙突然哭了,人也立时软了,到了这时候还言办法,那不是活骗人吗!

  文明狂地抓往吴畅:“你有办法?!快使出来,让她和原来一样!”

  吴畅伸手点中他的“印堂”一口气吹了过去。文明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控制他,就难救治了。文明被点了眉心,顿时眩晕起来,灵魂仿佛出了窍,进入了混饨茫茫中去。

  吴畅扫了一眼少芙等人,用“无相指”点了胡仙的昏睡。让她先昏睡一会比清醒着好。他撕下自己的蓝衫,替她包扎了一下伤口。

  “你们过来。”他冲少芙等人说。

  温华等人刚才吓傻了。这时回过神来,连忙走到文明身边。

  吴畅说:“你们练过一种怪功?”

  少芙点了点头:“练过‘天罡疯魔阵’。”

  吴畅思忖了一下,说:“你们五人手拉手站好。”

  温华与少芙把文明扯起来。

  吴畅看了五人片刻,说:“我用‘地煞返还术’催动你们,若有什么感觉,你们要任其自然,万不可抵抗。这样就能恢复原状,功力亦能复。然后我再炼去你们身上的魔。”

  少芙等人大喜,连忙点头答应。

  吴畅双掌飘摇一摆,提天挈地,两手如抚波,向前一推,如煞之气扑向五人。

  刹那间,五人摇,晃动起来,几乎与他们练“天罡疯魔阵”的动作刚好相反。吴畅加大功力,他们立即狂动起来,几乎达到痴的程度了。吴畅腾身飞起,在空中弹出五道雪白“纯”真气入他们的“百会”五个人顿时齐声呐喊:还我魂来!吴畅飘然落地,一抖手,内家无上天罡气袭向五人。他们神色一变,突然飞起。吴畅微然一笑,说:“你们又恢复了功力,现在我来炼去你们的魔。”

  少芙道:“你如何炼我们,不会用火烧吧?”

  吴畅说:“正是用‘火’烧。你们中魔已深,唯有用道家‘金晶极品火丹术”炼你们的‘魔心’。若是心里发热难受,就拼命向外呼气,但绝对不能用嘴气,只可以用鼻气。”

  少芙等人连说明白,文明似懂非懂,也跟着点头。

  吴畅身如旋风一转,挥手解了文明“印堂”与此同时,他右手一颤,从指端“商,少商、中冲、关冲、少泽”五出五道火红的真气,分别人他们的眉心。五人的额头顿时一片光亮,十分圣洁。顷刻,他们果然感到了痛苦,拼命向外吐气,仿佛要吐走心中的热毒。五人中两使女中魔较浅,她们似乎还能忍受。另外三人脸都扭曲了,格外难看。

  吴畅不敢用“火”过盛,只好把真气变成“青气”“武火”“文火”替烧炼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的眸子清澈了,吴畅才罢手。

  少芙与温华等人顿时如抛了身上千斤重负,身心大畅,几乎要欢呼起来。唯独文明不见好转,还是痴痴的。

  吴畅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动手。胡仙面毁身残,他怕文明清醒过来受不了这等打击,一旦悲从中来,那是相当凄伤的,还不如这么傻乎乎的,感不到太大的难过。

  静下来细想,又觉这样不妥。一个人失去了本,那是万分悲哀。岂能让他面对两种悲惨呢,那样也太惨了!

  吴畅注视了一会儿文明,从他的眸子里似乎看到求本真的强烈渴望,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让他好过来吧,这对他是一种尊重。至于他清醒过来会怎么样,待会再说吧。

  “师兄,我要彻底让你清醒过来,你要配合我。你神失散,神志大,要听我的话。

  我用‘千里搜魂大法’放声笑时,你也要大笑,要用全身的气力笑。”

  文明点了点头。吴畅长一口气,放声长笑,犹如碧波漾,柔而有力,强而不硬,飞越关山,直冲云霄。

  文明随而亦笑,开始尖而涩,慢慢变了调,忽而一滞,陡地发出浑厚的声音,无疑是有力的。他的大脑了也仿佛调板,猛地一抖,变了颜色,原来浑黄混饨,成了清澈透明的水。他的心间宛如突地入一道附光,明亮了。

  终于甩掉了那个强加在身上的异物,他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可当他看到胡仙躺在地上时,心一下子破碎了,泪水顿成飞洒。他扑了过去。

  “师妹,师妹呀!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害了你,谁害了你呀!”

  吴畅挥手解了她的道,她睁开了眼睛。

  文明摇晃了她一下:“师妹,你告诉我…”

  胡仙瞪了吴畅一眼:“就是他…”

  文明惊诧了,指着吴畅问:“你下的毒手?”

  温华忙说:“文兄,伤害她的是你的师傅,你应该有所记忆的,虽然你不太清醒…”

  “不要说了!”文明叫道。他多少还有些记忆的,温华的提醒是重要的,让他恍惚记起刚才那一幕惨剧。

  文明跪到师妹身旁,泪如雨下。

  “师妹,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我该死,我有罪呀!我要永远守着你,今生今世不与你分离,永不分离!”他哭出了声来。

  吴畅站在一旁,伤心感动,也下泪来。他感到受了重挫。心里闷沉急躁。怎么会成了这样!面对师兄与师妹,他无话可说。

  胡仙绝望到了尽头,反倒冷静了,她冲文明摇了摇头:“师兄,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成了这样子,生亦无趣。你杀了我吧,一了百了,也不至于连累你了。”

  文明哭道:“我连累了你!师妹,要死也要我先死,我是有罪的。”他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头颅,若是击中,没有不尸横当场的道理。

  吴畅这次见机早,反臂一拂,犹似酸风麻雨,文明的手掌顿时失去力道。

  “师兄,这时你该劝一下师妹才对。你若这么干,那一切全无望了。活着是不易,也正因为不易才活着呢。人生哪有百年顺,大祸加身才要拂呢。走下去吧,会有办法的。”

  文明陡然问:“什么办法?”

  吴畅说:“总之是个完美无缺的办法。”

  文明摇头道:“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厮守一起,永不分离。”

  吴畅低沉地说:“这自然是很好的。不过,请你相信我,师妹受害有我的过错,我一定要想法补救的。”

  文明不相信世上还有何法可以补救,人都成了这样,纵能补救,又能补救什么呢?

  胡仙的心彻底凉透了,更不信自己还有什么希望。父亲的无情,让她感到天地间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她难看苍白的脸冷漠至极:“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要永远消失了,不会与什么人厮守一起的。你们也不要枉费心机。”

  吴畅道:“师妹,死并不能超脱,你何以固执己见呢?师兄对你一片赤诚,你忍心让他后半生凄哀苍凉,痛不生?”

  胡仙不为所动:“我看透了一切!这世界大冷太冷,活着就是受罪。清清白白来,干干净净去,这比什么都好,都妙。我原也是讨厌男人的,这也算是成全了我。”

  文明大悲:“师妹,你以为我也是卑鄙无之徒?不!师妹,我对你是永远不会变心的,永永远远不变心。”

  胡仙有些不耐烦了:“师兄,你一表人才,武功也好,何必儿女情长呢!你若投靠朝廷,少不得荣华富贵,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守着我这么个累赘干什么。”

  文明不住地摇头“师妹,你我同一心,不枉世上为回人,荒野高丘成幽鬼,亦有两座坟,永相依,求你别言分。”

  吴畅见文明如此深情,心中不是滋味。他们若得双飞舞,乐得为人不慕神。此情足可感天地,潇潇洒洒百年。上天人地去,我也要不辞辛劳为“法”奔。他们是不该这样活的,就这么死去更说不通。他呆呆发愣。

  胡仙冷冷地说“一个人不想活了,你说什么都迟了。我就这么死去最好,你们别管我了。”

  文明伤心绝:“那我陪你死去。两个人一同奔黄泉,也不孤单。”

  “随你的便。”胡仙说“你自寻死路,好无道理。大丈夫岂可为一个女人伤心到这种程度。”

  文明道:“我与别人不同,我一生只能爱一个人,永世不易。”

  胡仙不言语了,默默地低下头。

  少芙与温华等人亦被感动,心中难过、哀叹。遇上这样的事,真不好办。

  吴畅这时忽道:“师妹,你不要太悲。死了要轮回,苦不堪言。你不如暂且出家为尼,去修行一阵,等我有了救你之法,再回到尘世中来。你看这样行吗?”

  胡仙没有吱声,仿佛陷入了某种困境中。

  文明心一宽,忙说:“对,不如暂且去修行,等有了办法…会好起来的。”

  温华与少芙等人亦好言相劝。

  胡仙好久无语。她在抉择,是死还是去出家为尼呢?终于,她幽叹了一声:“去哪里修行呢?”_

  吴畅道:“离这不远,有座‘妙月庵’。去那里修行如何?”

  胡仙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文明说:“我也出家为僧,与你相伴。”

  胡仙没阻止他,亦未首肯。

  吴畅这时叹了一声,拾起地上的断臂,运劲如风,点了上面“合谷、劳宫、曲池、侠白、少海”五。众人不明其意,望着他发怔。

  吴畅说:“我目前还不能使断臂复原,只有用‘天玄八极气’封住断臂诸窍,形成一个气罩,让它永不毁坏。待我‘神想’之后,再作打算。”

  文明心中一动“师弟,你能想出复原之法?”

  吴畅点头道:“能的,不过要等些时。你们千万要有耐心,什么事也难不倒我们。”

  文明心中有了些希望,神色好了许多。胡仙还是那样,她不相信断了的手臂还能回到肩上去,合好如初。

  温华说:“还原是有可能的,书上有记载。”

  吴畅冲他微微点头,心中复杂之极。他感到一阵发冷,一股神秘的力量靠近了他。

  片刻之后,吴畅恢复如常,把胡仙的断臂交给了文明,说:“好好保存。我们走吧。”

  温华随同前往,少芙说:“我们离家有几天了,回家吧。”

  文明道:“你们不用去了,将来还会相见的。”

  温华只好作罢,与吴畅、文明告别而去。吴畅冲文明使了眼色,文明扶起胡仙,三个人向妙月庵方向而去。

  吴畅是有些担心弹琴人的,可他不能撂下他俩不管。安顿不好他们,他的心别想再安宁了。三个人翻山越岭走了有二十多里,来到一片杨槐树前。陡然,一声叱咤传来,一道黑影向南飞越而去。

  他们靠过去,猛见柳寒烟躺在地上,前淌了一大片血。吴畅惊问:“是谁伤的你?”

  柳寒烟苦笑一声:“除了胡元,还会有谁呢?”

  胡仙的身子顿时一颤,似乎很伤心。

  吴畅道:“你的武功并不比他差,何以…”

  柳寒烟叹道:“我上了他的恶当…”

  文明淡淡地问:“不要紧吧?”

  柳寒烟说:“三十年前受这伤也许不要紧。现在不行了,人一老什么都不灵了。我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好活。”

  吴畅不由长叹了一声,人多么脆弱啊!

  柳寒烟忽道:“你们想听我说一下吗?我若是不言,有些事就永远成了谜。”

  吴畅点头道:“你说吧。”

  柳寒烟沉了一下:“你们知道那蒙面弹琴的女孩子是谁?”

  吴畅说:“我并不想打听这些。”

  柳寒烟道:“是我自动要说的,与你无关。她就是天下最美的姑娘慕容素。”

  吴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柳寒烟的话不过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而已。

  柳寒烟仿佛进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她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好的姑娘,她的美丽无法叙说,那天,我与胡元碰上了她,我们两个都惊呆了。胡元都看了,同时也怕极了。他怕慕容素的美丽会把他祖宗的‘灭人’打个粉碎,便起了歹心。他趁她不注意,一剑刺向她的眼睛,…转眼间,她就成了他女儿现在这般模样。当时我恨极了,要与他论理。他又趁我不留神,对我下了毒手,说这是成全我,以后见了女人也不会动心了,望沿有了,也就‘合理’了。我气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已不见他的人影了。慕容素也不知哪里去了。她的绝世之美就这么毁了,可惜啊!我终没能报仇。他以后可以逍遥自在了。”

  吴畅一直无语,两眼望着远山。

  柳寒烟的气息渐渐弱去,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死了,似乎没有恨,唯有遗憾。他的精神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笼罩在美丽的光环里。

  吴畅把他埋了。继续北行。再有十几里,就到妙月庵了。

  昨天的这时候,亦是这条路上,瓦格多与冷战正走向妙月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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