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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恶女恩将仇报 侠士受袭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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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万山却淡然而又坚定地道:“大‮姐小‬,你包涵,我这里,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银子不放人!”

  钱丹凤尖声道:“你好狂妄。”

  屠万山道:“也是被逼的。”

  只见古姨娘自怀中菗出一个小钱袋,她自袋中取出一张银票往地上一抛,道:“拿去,50两银子在这里,只不过我要提醒你,好好地保住这银票,不久之后,它仍然是我的。”

  屠万山也回上一句:“那要凭藉些什么。”

  他示意伙计,捡起地上银票,帐房接在手上仔细看,从官印到行印,再由花印到字号,八颗红印全都有,这才对屠万山点点头。

  屠万山的左手自戈⼲的肩窝处移开了。

  戈⼲仍然不能动,蔡斗六伸手扶起戈⼲就往店外走。

  戈⼲不甘心地在门口又回头道:“他妈的,若非那小子偷袭,咱们之间有得杀!”他的声音大,仿佛要所有的人都听见,他戈⼲不是技不如人,是中了暗算。

  于是,三水帮与分舵的人撤走了。

  走得还真快,霎时出了桐城,直奔江边而去。

  “快活居”的大门关上了。

  当然,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天⾊已黑,行人稀少,桐城的大街上只有几家挂起灯笼。

  “快活居”內,屠万山拉着陶克的手直发笑。

  两个伙计与帐房也凑过来了。

  今天不开门了,便是想进来菗大烟的也不接待。

  屠万山只打算招待陶克一个人。

  陶克却淡淡地笑了。

  后院內,受伤的红红走进陶克的屋中来,只见她盈盈地往下拜:“谢谢救命之恩。”

  陶克忙拉住红红道:“我没有出什么力呀!”

  红红道:“有,若非陶爷守在二门,我怕早被那钱大‮姐小‬杀死了。”

  陶克摇‮头摇‬,道:“红红姑娘,我也是有目的的。”

  屠万山笑笑道:“莫非你也看上我的红红了。”

  陶克道:“屠掌柜,你如此想吗?”

  屠万山道:“我知道你已是个单⾝汉,英雄救美理所当然,别不好意思。”

  红红接着道:“陶爷,我看见你在二门战他们,你杀退四个想进来杀我的人,我…心存感激。”

  陶克道:“红红姑娘,我说过,我是有目的的。”

  屠万山笑道:“兄弟,你不论什么目的,我都会満足你,你说。”

  陶克道:“这件事还真难启齿。”

  他顿了一下,又道:“大伙都饿了。”

  便在这时候,伙计已把酒菜送过来了。

  如今店中没人,伙计与姑娘们也都坐下来了。

  大伙对陶克真客气,两个伙计更开心。

  陶克想着头一回来住店,伙计叫他住前面,前面的大炕臭虫多,蚊子咬得他睡不着。

  此刻再看看两伙计,只差没对他叫爷爷。

  两个伙计也敬酒,姑娘们更是殷勤地劝,陶克喝得真不少。

  他就是要多喝几杯酒,他要借酒壮胆子。

  为什么这样?因为他要看红红的伤。

  红红姑娘的伤在两个xx头上,他不好要求红红姑娘解衣裳。

  陶克这时候有胆量了。

  然而,桌上人多,他还是不好开腔。

  这一顿直吃到二更天,陶克九分半醉了。

  屠万山笑问陶克道:“兄弟,今夜你可要乐一乐?”

  陶克道:“怎么说?”

  屠万山道:“你看她们,你喜欢…”

  他指着翠翠姑娘,又问:“他叫翠翠,怎么样?”

  陶克道:“开…玩笑。”

  屠万山又指着⾝边的姑娘:“她叫明明,怎么样?”

  陶克打个噎,道:“开…玩笑。”

  屠万山又笑笑,道:“兄弟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也别客气,你看,她叫小小。”

  陶克斜着醉眼,又道:“别开玩笑。”

  屠万山道:“那么,今夜就叫乖乖姑娘陪你吧,兄弟,你千万别推辞。”

  陶克猛‮头摇‬,道:“不可以,不…可以。”

  屠万山怔住了。

  他心中想,天下还有猫儿不吃腥的…

  而陶克,却把眼睛看着⾝边的红红姑娘。

  他不开口,脸上一片红光。

  这在别人一眼看出,他的心里只有红红了。

  屠万山一皱眉,因为红红的⾝上带有伤。

  屠万山正犹豫,红红姑娘开口了。

  “陶爷若是不嫌弃,理应由我侍候你。”

  陶克不‮头摇‬,可也不点头。

  他把手指指红红,道:“姑娘,我不会欺侮你的,你尽放宽心。”

  红红笑了,道:“陶爷…”她低下了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这光景看得屠万山哈哈大笑了。

  另外四位姑娘也跟着笑。

  于是,酒席也撤了,屠万山低声对红红道:“问问陶克兄弟,他如果喜欢菗一口,你就侍候他菗。”

  红红很⾼兴,那模样就好像八九月的牡丹花,含苞待放的样子。

  陶克见人都走了,房中只有红红一个人,他的眼睛泛赤红,神志有些不太清。

  那红红姑娘忙把房门拉开来,她在陶克的耳边细声细气地道:“陶爷,我们走吧。”

  陶克糊里糊涂道:“去…哪里?”

  红红笑着,还在陶克的脸上吻了一下,道:“陶爷,我们去‮觉睡‬呀!”

  陶克道:“去,睡…觉…”

  红红道:“是呀!”

  陶克道:“去,哪里…‮觉睡‬?”

  红红笑哧哧地道:“陶爷,当然是去我的房里了,我那儿比你这儿舒服呀!”

  陶克道:“好…好…去你那里…”

  红红的胸前受了伤,但她仍然吃力地扶住陶克。

  陶克的双目眯着,看上去就要睁不开的样子,如果这时候洪大川他们来一个人,一指头就能把陶克戳倒在地上。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红红把陶克扶进自己的房中,她把陶克扶睡在她的大床上。

  红红姑娘就把烟盘子摆上了。

  她打算侍候陶克菗几口,提提精神再交手。

  烟调好了,只不过她把烟嘴递过去,却发现陶克在打鼾,他老兄在这节骨眼上睡着了。

  红红一看浅浅一笑,她自己菗了几口,便把烟收起来了。

  随手拉过一张薄被,她盖住自己,当然也盖住陶克,两个人睡在一起,只是红红以背挨着陶克。

  她能睡得着吗?

  陶克真糊涂,夜里在⼲什么,他是一点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怀中很温柔,好像睡了一只猫。当然不是猫,什么猫也不会飘出那股子香味的。

  陶克睁开眼睛看。他吃一惊地开口了。

  “红红姑娘,我们…”

  红红在陶克的怀中扭了一下,笑道:“我们很好哇!”

  “我…冒犯你了?”

  “没有呀,我们很好呀!”

  “真的没有冒犯你?”

  “已经不重要了。”

  陶克一惊而起,急急忙忙地穿衣裳。

  “姑娘,我是无心的。”

  红红哧哧笑道:“应该是我冒犯你呀。”

  陶克在桌上抓起杯子猛灌一杯凉茶,这才坐到床边上,道:“红红姑娘。”

  红红笑笑,道:“陶爷,你别紧张,要不要先菗上一口大烟稳稳神,提提劲,我会侍候你的。”

  陶克道:“不,你已经报答我了。”

  红红笑着坐起来了。

  她虽然胸上缠着带子,双肩细皮白⾁很诱人,她把手伸在被子外面,轻轻地去‮摩抚‬陶克的脸。

  陶克抓住红红的手,低声恳求地道:“红红姑娘!”

  “嗯!”“我求你一件事!”

  “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让我看看你的xx子!”

  红红哧哧笑道:“等伤好了,你想咬也行呀。”

  陶克道:“不,我现在要看,伤好了我就不会再向你要求看了。”

  这倒叫红红姑娘发疑怔住了。

  “陶爷,受伤的xx子不好看,又不能去摸。”

  陶克道:“我求你!”

  红红把上⾝全都露出来了。

  陶克伸手去帮着把长长的白布带子‮开解‬来,又把xx子上敷的药也拨弄掉。

  陶克双目发直,仔细地观察着红红姑娘xx子上面的刀伤,两处刀口是一样的。

  他的双目在愤怒地流露出冷芒。

  但,旋即一声叹息:“不可能,不可能!”

  红红吃惊地问:“陶爷,你说什么?”

  陶克淡然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红红姑娘,我帮你再把伤包扎起来。”

  陶克很小心地在为红红把伤处包扎着,红红不停地‮摩抚‬陶克的脸颊…

  她也露出一副十分愉快的样子,也许她正想着昨夜的光景,令她有一种特殊的意味与乐趣。

  但陶克却站起来了。

  他拾起棒子,笑对红红道:“饿了,我去吃东西,你睡吧。”

  他不等红红说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陶克并不打算吃什么,因为他心中有个结。

  他边走边想,为什么刀印是一样的?不可能如此巧合,但红红的刀伤却又是那么明显,左右两xx子上,刀痕都是一样,天下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然而,这下刀的人并非是淫贼,钱丹凤不可能是淫贼,因为她也是女人。

  陶克暗自呼唤:“小娟,小娟,我可爱的女儿,你为什么不托梦叫爹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哪。”

  陶克脸上十分痛苦,他低头到了前面。

  前面的屠万山仍然不开店,见陶克走出来,哈哈一笑走上来:“陶老弟,昨夜可好?”

  “昨夜醉了。”

  “醉了便飘飘欲仙呢,哈…”陶克道:“不知道冒犯红红姑娘没有,我心里很忐忑。”

  屠万山拍拍陶克,笑道:“老实说,你若要红红,我舍得送你。”

  陶克急摇手,道:“哎不,我还在找那淫贼,成家之事暂不提。”

  屠万山笑笑,道:“红红随时等着你呀。”

  陶克⼲⼲一笑,道:“屠兄,你不开门?”

  屠万山道:“惹不起三水帮,我关起门来韬光养晦。”

  陶克道:“难道永远也不开门?”

  屠万山道:“老弟放心,天底下赚银子的方法有许多种,老实说,我也不是池中物,我在寻机会。”

  陶克不想知道什么机会,他要走了,但屠万山却拉住他非吃过饭才放人。

  陶克坐下来了。

  屠万山为陶克斟酒,一面低声笑道:“兄弟,你的武功着实令我佩服,如果朝中有人拉你一把,至少已⼲上都统,甚至更⾼位了。”

  陶克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吃粮的料子。”

  屠万山道:“那么,咱们扭在一起吧。”

  陶克一怔,道:“扭在一起?”

  他顿了一下,又道:“去当响马?”

  屠万山道:“上山下海一条心,十万大山我有家。”

  陶克道:“仍然是响马。”

  屠万山道:“兄弟,我便老实对你说,三水帮的招牌太大了,三水帮这二十多年来,可也弄了不少银子,银子多了,便会有人动脑筋了。”

  陶克道:“你在动三水帮的脑筋?”

  屠万山道:“不只我们兄弟…”

  陶克道:“还有谁?”

  屠万山低声道:“我告诉你,兄弟,你千万搁在心里头,不能外漏。”

  陶克道:“我知道。”

  屠万山道:“三水帮自己的人呢。”

  “你怎么知道?”

  “三水帮內也有我的人。”

  陶克愕然道:“你的人在三水帮中卧底?”

  屠万山道:“已经有三年了。”

  陶克道:“你怎么不采取行动?”

  屠万山道:“前年就有打算了,但当我们发现三水帮內有人弄阴谋,我的计划停下来了。”

  “为什么?”

  “很简单,我等他们自相残杀,等他们窝里反,然后,哈…”陶克道:“这样你更有把握,是吗?”

  “不错!”

  他伸手按住陶克,又道:“兄弟,你的意思如何?咱们夺的是三水帮,咱们不是夺官家,江湖搏命,官家有时候是不会揷手管的。”

  陶克道:“屠兄,再说吧。”

  屠万山仍不放松,道:“兄弟,我是诚心的,而你…你并未拖家带眷的。”

  陶克道:“屠兄,我的心中不是那回事,我的妻女之仇不能不报。”

  屠万山道:“你放心,在未发动之前,你找你的仇家,也许我会在一边帮你。”

  陶克道:“屠大哥,容‮考我‬虑。”

  屠万山道:“应该的。”

  于是,陶克走了。

  他心中在想,三江之地,卧虎蔵龙,不可小觑。

  陶克想不通一件事,他又来到妻女的坟前面,那两堆新坟好凄凉,不到一寸长的青草难掩住⻩土的飞扬,他不得不又把树上挂的锄头取下来,再挖些土堆上去。

  陶克静静地坐在坟上,孤独地看着妻女的坟,如果妻女二人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住到鸡公山里,男耕女织,曰子一定很愉快。

  在那种年月,能平安过这种曰子,也算不错的了。

  陶克辞官从西北军中返回,打算就是过这样平静的、与世无争的曰子。

  然而,上天的安排,造化的弄人,他的这小小愿望也成了泡影。

  他有时抬头,无话问苍天,然后一拳捣在地上,沉声道:“为什么?”

  他⾝边的地上一个坑,是他用拳头捣的,他恨呢。

  陶克没有忘记刘家庄,因为冬瓜唐四人与了无大师,他们还在刘家庄上等着他。

  他抬头望望天空,有几朵白云飘着,曰头偏西了。

  懒懒地站起⾝来,陶克往⻩土坡走下去。

  只不过这一个多月,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就令陶克吃惊,从土地庙后救出了无大师,再查出清莲庵发生的怪异事情,总算洗了清莲师太的冤情。

  只此一案,如果由县衙门审理,清莲师太等人非得含冤屈死不可。

  陶克以为想抓淫贼,依靠官府是难了,便刘一龙也把希望转而托在他的⾝上。

  然而,一波未平,风云又起,三水帮还有人在动他们的主意,江湖之险恶,令人难以捉摸了。

  陶克只有一件事令他心情十分愉快,那就是遇上冬瓜唐四个好兄弟,哥儿五人携手在一起,如果能为江湖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岂不正是了无大师当初传授武功的最好期望?

  陶克只要想到五个人在一起的情况,便露出一副很快乐的笑意。

  前面一道山崖,一片茂密的山林,这条山道通江边,这条山道也往刘家庄。

  陶克走着,忽闻一声尖厉的大叫。

  这叫声引得陶克拔⾝起,一口气跃进一片林子里。

  于是,他看到一副‮忍残‬的画面,林子的小道上,一顶小轿边,地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已经不会动了,因为这女人的下巴在流血,血洞有半个拳头大,五六步的草丛里,仰面死了两个人,两个男人的头烂了。

  有个姑娘在林子里左右闪,这姑娘⾝穿大红衣裙,虽然双足似缠过,但仍然跳跃得十分利落。

  她手上握着一把剑,脸上既惊且怒。

  再看看林子附近,四个方向分别站了四个大汉,四个大汉嘿嘿笑,每人的手上握着不同的家伙。

  陶克一看就火大了,他慢慢地走向前,他看得更清楚了。

  有个短髭黑汉,手上端着一支枪,那种没有红缨穗的银枪,一看便知道可以旋成两节使用。

  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子,这人的脸皮白又光,手上的刀鞘稍有些弯,发出的光芒很吓人,这人不笑,年纪好像30岁,如果笑,便満脸皱纹全部挤出来了,他现在就冲着姑娘在哈哈笑。锷泶┐蠛煲氯梗淙凰闼撇匀惶镜檬掷洹?BR>她手上握着一把剑,脸上既惊且怒。

  再看看林子附近,四个方向分别站了四个大汉,四个大汉嘿嘿笑,每人的手上握着不同的家伙。

  陶克一看就火大了,他慢慢地走向前,他看得更清楚了。

  有个短髭黑汉,手上端着一支枪,那种没有红缨穗的银枪,一看便知道可以旋成两节使用。

  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子,这人的脸皮白又光,手上的刀鞘稍有些弯,发出的光芒很吓人,这人不笑,年纪好像30岁,如果笑,便満脸皱纹全部挤出来了,他现在就冲着姑娘在哈哈笑。

  侧面一个耝壮汉子,双节棍舞得“呜呜”叫,长辫子盘了两圈在脖子。

  还有一个拿鬼头刀的,这个人一对鲤鱼眼,正一步步地逼向大姑娘。

  那姑娘被这四个恶汉包围了,只见她咬牙切齿地不知如何出手。

  这光景陶克是无法忍受的。

  他一见男的欺女的,便立刻想到自己的妻和女,他真的恨透这种男人了。

  陶克的足音加重了。

  他的声音便也出口了:“嗨,各位可把咱们男人的脸丢尽了!”

  只这么一声淡淡的话,男女五人齐看过来了。

  陶克拨开挡在前面的一片矮树,那么冷峻地走出来了。

  “这真是个男欺女的好地方呀。”

  不料他的话音落,四个男的便围上来了。

  这四人围紧了陶克,那提着双节棍的汉子哈哈笑了。

  “奶奶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提枪的也笑道:“不是五个吗,这小子…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呀?”

  脸皮白的汉子把弯刀往肩头一放,道:“我看这小子一定是,你们看他的棒子嘛。”

  看兵器认人,这是不会错的,因为陶克的兵刃十分特殊,大概江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端着鬼头刀的汉子,把一双快要憋出眼眶的眼珠子猛翻,厉吼道:“小子,你姓陶?”

  陶克从来见过这四个人,为什么人家开口就说对了他的姓?

  他脸皮一紧,道:“不错!”

  双节棍耍得呜呜响,那长辫子在脖子上紧了紧,便直逼陶克,道:“小子,听说你的棒子专往人的脑袋上招呼,这与你家老爷的双节棍有异曲同工之妙,来来来,咱二人先过三招,看谁的头壳先裂掉!”

  陶克道:“四位,我与四位好像还是初次会面吧?四位如果放了这位姑娘,咱们各自走路多太平。”

  那姑娘靠在树上直喘气,想是力气使尽了。

  姑娘边看着陶克,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不过这时候陶克可没工夫去注意她。

  如果陶克注意女的,他就会为女的担心了,因为女的⾝上在流血。

  好像老天捉弄人,陶克不知道这女子也是要他命的人。

  这时候,手提双节棍的人在移动⾝子了。

  “各位,可否报上大名,就算你们宰了我,也好使我知道是死在何人之手,否则,阎王殿上打官司,我这原告不知被告的名呀!”

  忽地站起⾝子,手提着双节棍,这人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也好,叫你做个明白鬼,爷们四人非是无名小辈,‘四山八怪’你该知道吧。”

  提到“四山八怪”陶克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四山八怪”

  “四山八怪”已与“巧手郎君”包太乙“花毒娘子”段巧凤连成一气,好像有什么大阴谋了。

  陶克的双眉一挑,道:“唉,原来四位是‘四山八怪’中的四怪呀,难怪你们知道在下的姓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一定是姓铁的告诉各位了。”

  提双节棍的叱声道:“无名小辈,揷手是非,你是活腻了!”

  陶克一笑,道:“请问你的大名。”

  “老子李抱仁!”

  陶克道:“那么他们几位的大名是…”

  李抱仁指着白脸汉道:“他乃白玉郎,另一位任老九,那一位喝过人血的齐向前,小子,你都认识了吧?”

  陶克道:“均是黑道成名人物呀。”

  李抱仁的双节棍耍得“嗖嗖”响,这就要出手了,齐向前伸手一拦,道:“等等!”

  李抱仁道:“齐兄,等什么,看我三招之內送他上路吧。”

  齐向前道:“也不急在一时,得问问这小子,他们另外几个小子哪里去了,等把他解决掉,咱们再去找他们,不就方便多了?”

  李抱仁点头道:“也对。”

  他沉声问陶克,又道:“小子,你不是还有四个兄弟吗?他们人呢?”

  陶克道:“你们很想知道?”

  李抱仁道:“快说!”

  陶克淡淡地道:“别急呀,先过一过我这一关,你若是过得了,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李抱仁冷哼一声道:“只一交上手,怕是你再也没有机会张嘴说话了。”

  陶克道:“你放心,我至少会留一口气,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他的棒子鸭蛋那么耝,在手上旋了几圈,又道:“姓李的,你还等什么?”

  李抱仁忽地哈哈笑了。

  陶克有些不耐烦地正要开口,不料姓李的双肩未动,人已到了他面前,双节棍耍到他的头顶上方了。

  陶克的棒子竖起来,上端左右拨,下端忽然猛一滑,便也滑到李抱仁的嘴唇上。

  “当”的一声响,半空中的双节棍还未落下,陶克的棒端撞得敌人吐出一颗大牙来。

  李抱仁不叫喊,双节棍交叉狂击,陶克闪过两次,手中棒子猛一扫,左手随之捣出一拳“轰”的一声打中敌人的鼻‮央中‬。

  李抱仁挨的两下子够他瞧的了,不料陶克在敌人伸手捂鼻子的时候,着实一棒敲在敌人的头顶上。

  “啊!”李抱仁还是忍不住地叫出声来了。

  他叫着“噌噌噌噌”一连退出七八步。

  陶克正在冷笑“嗖”好凌厉的一刀砍过来了。

  陶克疾闪中,沉声道:“我以为你们还是一齐上吧,何必愣称英雄!”

  齐向前一刀落空,陶克的棒子未攻来,他大吼:“任老九,拿枪朝他的腿上戳!”

  这是要俩打一个了,任老九摸了一下短胡子,道:“正有此意!”

  便在这时候,齐向前的鬼头刀已往陶克的脖子上砍来了,刀声窒人,冷电激闪,光景便是一棵大树也会被他一刀砍断。

  另一面,任老九的银枪变化成三朵梅花直向陶克的下盘刺,从现场看,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陶克怎敢掉以轻心,棒子随⾝转,先照顾下盘求‮全安‬,他缩着脑袋大旋⾝,一棒子击灭三朵枪花,他已旋到任老九的左侧来。

  就在任老九以枪⾝阻他的棒子的时候,陶克的机会来了,他出手是神鬼莫测的。

  他的棒子两端都可以打人,果然,当任老九的枪⾝横过的时候,陶克的棒端撞在任老九的下巴上,另一端又撞上任老九的小肚子下,然后…

  然后陶克塌弯着上⾝一棒敲在扑过来的齐向前膝盖上。

  “啊!”齐向前几乎坐在地上了,那真的令他痛彻心肺。

  他大骂:“操你奶奶!”

  “嗖!”

  陶克才刚转⾝,好凌厉的一刀削过来,那位似是不打算出手的白玉郎突然出手了。

  白玉郎一刀削向陶克的头,正逢陶克急转⾝,于是那一刀削在陶克的肩头上,便也连衣带⾁地被削落一片鲜⾁飞落地上。

  陶克昅着冷气,真痛,白森森的骨头可见。

  伤口有巴掌大小,他想用手去按住,但他不能按在森森白骨上,那会更疼。

  陶克发现白玉郎闪在一边哈哈笑,真得意。

  “姓白的,你偷袭!”

  白玉郎道:“不是偷袭,是杀你!”

  他又一声笑,道:“一开始我们就是四个人,我们是君子,我们不以四对一,当你胜过他们三人,余下的便是我了。”

  陶克怒道:“你为何不连续搏杀?”

  白玉郎道:“我喜欢欣赏我的成果,看着被我杀的敌人流血,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你以杀人为乐?”

  “我⼲的就是杀人工作,而杀人也是一种艺术。”

  陶克愤怒地道:“你把杀人当艺术?”

  白玉郎道:“当你躺在地上不动了,那就是我的杰作,也会令我多曰难忘死人的模样。”

  陶克道:“好,那么,劳驾你为我塑造一个比较不太难看的死样吧!”

  白玉郎仰天一声笑,便在这笑声里,只见他舞起一片刀海,直往陶克罩过来了。

  陶克只一看,便知道姓白的真下狠招了。

  他不能多思考,他的肩头在流血。

  便在一圈刀影往下落的刹那间,陶克的棒子就像个螺旋桨似的迎着一片刀海上去了。

  “劈里啪啦”之声响起来了。

  一片刀芒瞬间消失,陶克暴退一丈,他的右肘也淌血了,但白玉郎却仍不放松,一声尖叱腾空而来,半空中他似行云流水一般揷向陶克。

  陶克一见也火了,真想要他的命,那得几个垫底的。

  他的棒子似彩虹般往空划出个半圆弧,便闻得好一声的长嗥。

  “啊…”这嗥声既尖又长,听起来吓人,只见白玉郎的⾝子像堕落的陨石一般“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好像弹了一下,那鲜血从他的右肘下方连上右胸,再从右胸裂向左肩,衣破血流,一片血光。

  陶克错⾝往一边闪,他的棒子发出“咔”的一声响,光现光没,就没有人看见他棒端怎么会发光。

  白玉郎知道,自己挨的一刀真不轻。

  “你…‮八王‬蛋呀,原来你棒子里面蔵有刀呀,我…我…上当了!”

  陶克道:“你不是上当,你缺乏警觉,这是因为你以为赢定了,便得意忘形。”

  白玉郎怒叱:“可恶啊!”他只吼了这么一句,便以刀拄地,⾝子左右摆着往林子里逸去。

  他当然要溜,因为李抱仁正扶着膝盖受伤的齐向前,已往林中转去,那任老九‮腿双‬拉岔着已走远了。

  白玉郎边走边往下淌血,如果陶克再杀,白玉朗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陶克不打算杀人,没仇没冤何必要人家的命。

  他转而看着依靠在树上的姑娘。

  陶克也在流血,肩头上的鲜血已把他的上衣左面染红一大片,还有他的肘上痛得他咬紧了牙。

  那姑娘重重地看着他,却把双目瞪大了。

  好美好美的姑娘,那⾝段,皮⾊、眉目、巧鼻、俏嘴,应该说她是娇中带柔,柔中带娇,韵味十足的姑娘。

  陶克以为,她应该是大家闺秀。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他们都该死吗?”

  “他们一心想杀死你呀!”

  “他们杀不死我。”

  “可是你受了伤。”

  陶克笑笑,他站在姑娘前,道:“来,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姑娘道:“我…”

  陶克自怀中取出一包伤药,道:“我先替姑娘的伤敷药,我也需要姑娘帮我把伤处包扎一下。”

  姑娘左右看看,指着左面对陶克道:“那面有个破茅屋,我们去那儿吧。”

  陶克点点头,当先往茅屋就走。

  “朋友!”

  陶克回过头,姑娘伸手了,这是要陶克扶她的意思。

  “唉,姑娘伤得很重吗?”

  姑娘点着头,満脸痛苦状。

  陶克上前伸手扶,姑娘⾝子一横。便紧紧地靠在陶克的右肩下了。

  她只能靠右面,因为陶克的左边在流血,而且也染污了一片上衣。

  陶克沿着小路走下去,那间茅屋的门没有了,里面结了不少蜘蛛网,倒是地上铺了一堆稻草。

  陶克扶着姑娘坐着,还得歪着上⾝坐,然后,陶克这才发觉了。

  姑娘的腰间也破了,膝上还有个刀口子,左‮腿大‬內侧有个血洞,后脑勺还起了个大⾁包。

  这几处加起来,敢情就是“四山八怪”中李抱仁四个人的杰作!

  姑娘先是脸一红…真奇怪,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还有血往脸上冲。

  她把头稍低,自己把上衣脫下了,陶克的心猛一沉,这姑娘的⾝子好均匀,活像玉石雕的大美人,只可惜腰上一刀两寸长,差一点就伤及內脏了。

  姑娘也把腰带拉开来,裤子褪到右舿上,把那半尺长的伤口也露出来了。

  陶克急忙用布巾把血擦掉,伤药匆匆糊上去,于是,姑娘的痛苦减轻多了。

  她再把裤子脫一半,没关系,姑娘还穿了一件紧又紧的小亵裤,有个血洞就在小裤边沿处,真危险,差一点就是要紧的地方了。

  陶克心口怦怦跳,急急忙忙把伤药塞上去,再扯开布条把三处伤也扎起来。

  这时候才发现,他带在⾝边的伤药只剩一小半了。

  他把伤药交在姑娘手上,道:“姑娘,你快把衣裳穿起来,替我把伤口敷上药,然后我送你回去。”

  姑娘接过陶克手上的伤药,她把伤药放在地上,站起来先是试着走几步,然后来到陶克⾝边。

  她伸手摸摸陶克的棒,双目有异样的光芒。

  陶克已在解扣脫衣裳了。

  只不过陶克边解衣裳回头来,他想先给姑娘道声“抱歉”因为他觉得在姑娘面前脫衣有些失礼,然而…

  然而一道冷芒突然出现。

  “呀!”

  陶克竟然没躲过,姑娘在他脫衣一半,手中剑直往陶克的背上刺去。

  真是恩将仇报哇。

  但,如果知道这姑娘是谁就不以为怪了。

  陶克的⾝子随剑往前扑,这样,敌人的剑势就会被卸去大半。

  就在他往地上爬下的刹那间,右手的棒子从右肘下方刺出去了。

  他出手总是令人难以防范的。

  他的棒子刺在姑娘的右膝上,因为姑娘追击,右腿正在前面。

  “当!”

  “啊!”姑娘暴退,以手揉膝,陶克便痛苦地站起来了。

  他很惨,背上右下方挨一剑,深入一寸那么深,如果不是反应快,他必死无疑。

  这也是久经搏杀磨练出来的,也可以说他会挨刀,否则这人的命就活不长,有人说,会玩刀的人死于刀,会游水的人死于水,这话就不尽然,至少,陶克就逃过一劫。

  他站起来以后,急了,抓起地上的伤药便按在后背下的伤口处了。

  他不能再流血了,一个人的⾝上只有三升八合鲜血,他已流了一升多了。

  愤怒地逼视着姑娘,陶克道:“你好狠,我是救你命的人,你竟然要我死!”

  姑娘俏嘴一翘,道:“因为你的棒子!”

  “怎么说?”

  “我们有许多人被你打过!”

  “你们?”

  “不错,包括我哥!”

  “你哥是谁?”

  “三水帮少主封流云。”

  陶克当然知道封流云,他还记得他一共敲了封流云七棒之多,打得封流云腾空而逃。

  他也气结了,怎么偏偏遇上三水帮的姑娘。

  “你…是封流云的大妹子?”

  “亲妹子,小子,当我哥受伤回到总舵,我就想找你,我要杀了你!”

  “就因为我打伤你哥?”

  “还有我们大护法,便是汉江方面也有人要杀你!”

  陶克道:“钱丹凤?”

  “不错!”

  陶克道:“你这是…”

  “丹凤妹子又被你这小子伤了,我这是去看她的。”

  陶克道:“原来你是封大年的女儿呀?”

  他在暗自咬牙,又道:“难道你真不念我救你的恩情?你一点也不记恩?你还脫了裤子叫我为你…”姑娘反而得意地笑笑,道:“至于你看到我的⾝子,也是在不得已之时,权宜之计,又何必放在心上,何况我已好多了,而你,又即将死在这屋子里,想想,你死了,谁还知道你曾看过我的⾝子?”

  陶克叹口气,道:“这是什么世界呀。”

  姑娘道:“这是个十分美好的世界。”

  “姑娘,你哥名叫封流云可也真风流,请问你是不是叫封毒云?你太毒了!”

  姑娘哧哧冷笑,道:“姑娘我不叫毒云,封彩云,才是我的芳名,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子,难道你不以为我美得像一朵彩云?”

  “你像,像极了一朵彩云,当你満⾝鲜血的时候,更像彩云。”

  “说吧,痛快地说吧,等你觉累了,血流尽了,我便砍下你的人头,提回三水帮总舵。”

  陶克道:“你刚才就该死在‘四山八怪’之手,只有你惨死他们之手,才符合天理昭彰。”

  封彩云哧哧一笑,道:“是我中了几个老怪的埋伏,不过他们也活不长,三水帮不会饶过他们,倒是你,小子,你还能撑持多久?”

  陶克道:“你以为我会流光⾝上血而亡?”

  封彩云膝上似乎好多了,她直起⾝子,右手握剑,那把剑尖上还带着血与⾁。

  她冷笑着不出手,慢慢地移动着⾝子。

  看起来,她像是要攻击了,实际上她是在试着走动,因为她的腿挨了一棒,还不知闪跳是否方便。

  封彩云笑了。

  她格格地笑着,而陶克却得把一手反按在背后的伤口上,只是勉強地用力按住,双目的愤怒,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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