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粉知己
猛可里,柳小红仰起白中透青的脸蛋,双目透着一种特别诱人的冷芒,直不愣的微张着嘴唇…
于是,于思明看到了她那成熟了的美好轮廓--毫无瑕疵的肤皮,1吉白细腻,油若凝脂,那精巧的双目,圆润丰満的两腮,粉嫰均匀的颈项,披散在一边的乌油秀发…。
缓缓的移目向正面,啊!双目翦水,挺直的巧鼻,那嘴唇--是玫瑰⾊的,既小巧,又逗人,宛似柔嫰的两片瓣花。
现在,这两片瓣花在微微颤抖,滋润的仿佛正吐露着迷人的芳香,那么的迷人,如此的甜藌,多么令人有吻上去的欲望啊…于思明砰然心跳,他不自由的双膝一弯,蹲在柳小红⾝边。
他那支巨灵般的右手,缓缓的,试着去托起柳小红那仰起的下,双目正与柳小红的眸芒交织在一起,便在一阵探索的交织里,柳小红似是疲倦的合起了双目…
双目已合,嘴唇却更翘起,于思明带着浓浊的鼻音,低头,张口,那么轻柔的吻上那柔软的瓣花上,他像是在昅嘘一粒熟透了的樱桃…
渐渐的,于思明抛去左手上拿的酱⾁,一双有力的双臂,拦腰抱住柳小红,直把柳小红的两片小唇全昅人口中,头舌在那对小唇上逗挑,柳小红发出呜呜声,声音全被于思明连着滑润的口水呑入腹中…
宛似两条小蛇般,柳小红的双臂反抱住于思明的双肩,她突然嘤咛一声张口便向于思明的唇上啃吮。
已经渐处浑然的于思明,猛的一惊,便在他全⾝一震里,双臂抓紧柳小红上⾝,起⾝便往庙门口冲去。
柳小红一惊,睁眼望去,见于思明已走出庙外,不由得一声怨叹。
于思明一到庙外,马上在唇上扶摸,且忙着取出药水在上面涂摸,觉得画皮未被柳小红咬破,这才吁了口气。
稍一端正,于思明缓缓走进山神庙,低声道:“柳大姐,是我不好,我该死。”
一笑,柳小红道:“我也有不是,但江湖儿女,只要两情相悦而不辜负对方,也没有什么不好。”
于思明耽心的是自己面上的那张皮,先是自己冲动,动作太急太猛,才引起柳小红的共鸣而险些被她啃破面皮。
走前几步,他站住了,一张僵硬的脸上有着迷惘,搓搓手,目光透着惭疚的,低低头道:“对…对不起…。我…真的该死…”
柳小红道:“你真的以为…有罪恶之感?”
于思明嗫嚅道:“我…我不知道,我是…一时冲动…我很抱歉。”
柳小红深深昅了口气,低怨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同你…。这样…。难道说…是我…”
她没有说下去,却突然仰起脸来,呆滞的望着于思明。
于思明缓缓低下⾝子,又缓缓的坐在柳小红对面,以他那唯一令人觉得不讨厌的双眼,闪耀着含有万缕柔情的光芒,注视着正欲垂泪的一张桃红似俏脸,道:“老实说,我真不敢相信会同,你发生这种事的…怎么晓得你仰视我的时候,表出了你那女性的真纯之美,你的睫⽑、耳朵、鼻子和嘴巴,宛似一朵会说话的花朵,吐露着温馨的、甜藌的芳香,所以…我觉得…嗯!
假如亲一亲一定很甜藌,很…。过瘾…”
幽幽的,柳小红道:“你今年多大了?”
于思明道:“实际上也有二十六岁了。”
柳小红低下头,道:“你竟与我同年,唉…我们不该这样的…”
搓搓手,于思明道:“我冒失,我差劲,…我…太岂有此理了。”
沉默半晌,柳小红道:“不能怪你,于思明,我不该诱惑你,更何况你对我那样的时候,我既没有挣扎,也未曾反抗,这正是双方皆情愿,也叫…也叫…两情相悦…”
双目一亮,于思明道:“你是说…嗯,你不怪我了?”
柳小红道:“我有什么理由责怪你?只要…只要你是出自真心的喜欢我…”
缓缓伸出一手,轻柔的扶摸着柳小红的面颊,于思明的双目在她的脸上巡着,道:“我想,嗯,我喜欢你…真心的…”
说至此,他猛的站起⾝子,冲前几步,双手按着神案,心中好一阵难以平复的激动…
于思明未回⾝看,他仰着脸,望着那座泥雕的,如今已是灰头土脸的黑面山神,却想到了灵芝。
那个娇小美艳,却又十分刁蛮的少女,心中如澎湃的浪涛般起伏着…
崔灵芝,是的,你对我一往情深,攻龙非是木头人,又岂能不知道?
怪只怪,你不该有那么个残酷的父亲,更不该的是,偏就你父亲杀了我那成虎兄弟。
如果避免未来可见的痛苦,我攻龙便不得不尽早割断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天晓得,就算我攻龙负你吧。
于思明正自对崔灵芝产生內疚而感到痛苦的时候,⾝后却有了欲泣声,猛回⾝,于思明吃一惊,忙扑近柳小红,伸手为她拭着泪,低声道:“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哭?”
柳小红嘴角牵动的道:“就为了刚才我们…那种…举动,你便那么痛苦?”
于思明知道她对自己刚才的行动有所误会,便立刻笑笑,轻声的道:“怎么会呢,记得你曾说过,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要敢爱也敢恨,你是女人都不生气,难道我还不如你?”
小嘴一嘟,柳小红道:“那你刚才为什么站在神像前面哆嗦?”
于思明一笑,道:“我只是在恨自己,为何要对你那样…”
柳小红微带涩羞而又腆的低下了头,轻声道:“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说着伸出一手,于思明马上双手握着,缓缓的拥着她,二人便挤靠在一起…
谁也未再开口,这时候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谁也不再多想,因为只有此刻才是最令人珍惜的…
于是,柳小红便在她一生中最温暖的男人怀中睡着了…
她睡的可香,也真甜,双目微合,难掩那份満足的笑意,樱唇微翘,发出细腻的鼾声,女人那种诱人的气息,便在于思明的怀里进发出来…
于思明不敢稍动,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成熟的女人,这位大刀会青月堂堂主,心中起伏不定。
因为,在他的心中,十分清楚,江湖上这样的女人皆属性情中人,她们敢爱,一旦流露真情,那便是赤裸裸的毫无保留。
上⾝倚靠着土墙,?怀中又搂着柳小红,于思明望着侧面柳小红的舿上刀伤,遂决定先送她回长舂寨,她得尽快把伤疗好。
因要对付黑龙会,大刀会的力量犹待加強,青月堂可是大刀会的主力,绝不能少了柳小红。
此刻--
斜阳自土墙的八卦形窗子里穿进来,阳光成束的照上了那举麦秸,也照在柳小红与于思明二人⾝上!
柳小红轻轻翻了个⾝,不由得嘤咛一声睁开眼来,她望望于思明,直起⾝子,拢着秀发,道:“我睡了很久吧。”
于思明笑笑,道:“不过两个时辰。”
“咭”的一声,柳小红道:“你一直这么坐着?”
于思明点点头,道:“看你睡得那么香又甜,我不忍叫醒你。”
伸手摸着于思明的脸,柳小红道:“你真好。”
于思明道:“你的伤…我想…”
柳小红轻摸着舿骨上的伤,咬着牙,道:“我忍受得了,倒是…”她摸着那条破裤子,脸上有些微红。
于思明缓缓站起⾝来,道:“我想再回到那个小镇上去,总得替你弄条裤子换上。”
柳小红眨着大眼,道:“我怕姓佟的那个大脚婆娘仍在镇上。”
摇头摇,于思明道:“应该不会,她已与姓朱的二人受了伤,何况她还摸不清楚是谁杀了她丈夫,既然知道我答应替她打探消息,一定又领着她的人马回梁山去了。”
柳小红望望外面天⾊,道:“天黑以前,你能赶得回来?”
于思明道:“我尽快。”
于是,于思明走出庙门,便立刻拍马疾驰。
于思明并未赶往那个小镇,斜刺里,他拍马赶往大凉河,从这里往大凉河,路程并不比那个小镇远。个把时辰,于思明已见大惊河河水如带,夕阳照得満天红,洒落在河面上的是点点金星耀眼。
于思明知道风大雄住的地方,往山坡的另一面绕过去,发现风大雄正在那座草屋前面劈柴,草屋一边,又迭了一丈多⾼的⼲柴。
马蹄声令风大雄惊异的站起⾝来,见是于思明,便立刻咧着大嘴巴笑起来,道:“是大哥,怎么不见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子?”
于思明并未下马,他弯腰低头,道:“有件事情你可敢去办?”
一怔,风大雄猛的一拍胸脯,道:“大哥,有事你只管吩咐,上天入地,风大雄包不会令大哥失望。”
点点头,于思明一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说着翻⾝下马,走近风大雄⾝边,低声道:“三天一过,你去一趟梁山寨。”
风大雄道:“去那个強盗窝?⼲什么?”
于思明道:“见了梁山的人,告诉他们,就说是我叫你去的。”
他一顿,又叮咛的道:“我叫于思明,可不是攻龙。”
风大雄点着头,道:“知道,知道!”
于思明缓缓而又十分细心的道:“告诉姓佟的那个大脚女人,就说那两包‘红货’已在黑龙会发现了,该怎么报仇,那是他们的事,但却不能说是我于思明传出的消息。”
风大雄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道:“大哥,你这是借刀杀人,⾼招!”
头摇一叹,于思明道:“无可奈何的做法,明知非大丈夫行径,除此,我又怎能替成虎报仇?
黑龙会的势力太大了。”
风大雄道:“一样的米面,各人的手段,总不能看着姓崔的玩狠,我们只有吃瘪的份吧了”
于思明望望草屋,道:“大婶子可好?”
露齿一笑,风大雄道:“得大哥之赐,我给娘炖了一支老山参,那玩意真管用,这几天她老的精神好多了。”
于思明点点头,道:“好,那就快取条女人穿的裤子来,我马上要走。”
风大雄一听,立刻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风大雄怔了半天,期期的道:“大哥,你要一条女人裤子⼲什么?”
于思明怎能说出是给柳小红换的?他笑笑,道:“兄弟,别多问,快找一条来吧。”
风大雄拍着头,走进屋子里,没多久,便提着一条耝黑的布裤子,道:“我娘的,你看合不合意?”
一把接过裤子,于思明道:“记住,三天后你去一趟梁山寨。”
说完便立刻上马。
草屋里,风大娘已走到门口叫道:“怎的不吃了饭再走?”
于思明已驰出十丈外,闻言回头叫道:“大婶子,我有急事,改曰再叨扰了。”
快马疾驰,于思明原路赶回山神庙,不料就在他迎着东边的半圆月,勒马在山岗上的时候,已听得山神庙那面马嘶狼嗥,隐隐听得尖声狂叫。
于思明看得心惊⾁跳,数条恶狼,正在庙门口跃上窜下,同那匹健马拼缠,他不及多想,呼喝着便拍马直冲过来,冲进庙门,迎面五头恶狼扑来。
于思明一声长啸,便在怒马前蹄上扬,人立而起的剎那间,挺腰腾空而起,直往狼群中冲过去。
“呼”的一声,一头小牛般的巨狼,露出森森白齿,竟往于思明脖子咬来“嘿”然一声冷哼,于思明暴伸右手,五指如钩,一把便掐中那狼的脖子,振臂错⾝,但闻“?”的一声,立将恶狼喉管掐断。他不及细看,双手交互挥击,两头扑近的恶狼便“吭哧”一声倒在地上,⾝后风声刚响,于思明旋⾝暴踢“叭”的一声已将偷袭的恶狼死在石堆上面。
余下几只恶狼见于思明厉害,早往四下里闪去,月光下绿痞瘪的狼眼,宛如鬼火般在四下执呼而不即离去。
便在这时候,庙中又是一声惊叫,于思明立刻想起柳小红,不及多想,一头便闯进庙里。
灰暗中,只见柳小红躲在神案一角,手中不断的挥动水月刀,四只恶狼正龇牙咧嘴的交互扑击…
于思明大怒,咒骂一声:该死的畜牲!立刻迎着一头回扑的恶狼。
只见他上⾝微挫又偏,右手已快不可言的托掐在那头狼脖子上,于思明的指力何其大,一旦被他掐中,虽钢铁也会被他扭弯。
恶狼张口未咬中敌人,狼舌已伸出半尺长,当即死去。
于思明抛下死狼,双脚旋踢如电,两头恶狼又撞倒在墙边,发出低沉的嗥声…
另一边恶狼便在这时贴地扑向于思明,一张利口已将碰上于思明的右后腿,神案上,‘柳小红一声惊叫刚出口,却见于思明右足立提,猛的踩在那恶狼的头上,只见他双肩下沉,施一招千斤坠的功夫,直把那头恶狼踩踏得双目暴出,舌齿外溢,血浆发出“叽叽喳喳”声,直到那狼的四肢不再挣扎。
“当啷”一声,柳小红手中的水月刀落在地上,一副虚脫的样子直喘吐气…
于思明一跃而至柳小红⾝前,双臂箕张,柳小红已倒入于思明怀里…
缓缓的轻拍着怀中的柳小红,于思明道:“怎的会来那么多狼,倒是吓着你了。”
柳小红颤声道:“天黑不久,便听得远处狼嗥,我立刻便把水月刀取在手上,躲在这神案边,且又把门掩上。
没多久,便听得庙门外马嘶声,啊…”说着,她仰⾝子又道:“快看看我的坐骑去。”
于思明关切的道:“你没事吧。”
柳小红道:“伤处又在剧痛了。”
于思明把柳小红又托在草堆上,道:“我去看看马匹。”
月光下,于思明走到庙门外,只见柳小红的坐骑腿上⾝上不下十几处伤口,鲜血正自往外流,但那马却仍然四平八稳的站在那里,从口中吐出的白沫,直连到地上。
四下遥望,远处不少绿瘪疡的眼神,敢情这些狼还不死心,正伺机反扑呢!
于思明先把自己坐骑牵入庙里,就在他刚把柳小红的坐骑拉进庙门,不料那匹马一声低嘶,便跌卧在地上。
原来马也会顾它的主人,那马拼着命,牵制住一群狼不叫它们扑进庙里,如今见主人平安,一口气提不起来,便倒毙在主人的面前。
柳小红痛苦的走近马头,轻摸着马⾝,黯然的流下了泪,看的于思明大为感动。
于思明取出一条耝布裤子,道:“柳姐,我给你找来一条裤子,暂时换穿上,我出去捡些柴火,今夜我们就在这庙里过夜一了。”
柳小红拉住于思明一臂,关切的道:“外面狼多,你要多多小心。”
一笑,于思明道:“放心,灰⽑畜牲厉害却也奈何不了我。”
走出庙门,于思明就在这座山神庙附近找了一捆烂树枝子抱进庙內,更把自己坐骑也牵进庙里,这才把庙门顶住,随即取出火折子,升起一堆大火,庙里便立刻明亮起来。
于思明取出⼲粮,二人便对坐在火堆边吃起来。
柳小红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于思明,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从她的眼神,可以知道她对于思明已有了无法吐露的爱意。
摸着那条刚穿在⾝上的耝黑裤子,柳小红低声道:“这裤子好大,一定很难看。”
于思明一笑,道:“再难看,穿在你⾝上就变得好看了。”
柳小红一抿嘴,道:“你贫嘴。”
这时,于思明站起⾝来,从马上取下一条⽑毯,往那草堆上面铺好,笑道:“柳姐,你⾝上有伤,吃过了还是躺下来歇着吧。”
柳小红点点头,道:“刚才一定是狼闻到了腥血才冲进来的,你是要再晚回来半个时辰,我怕已遭狼吻了。”
手扶着柳小红,于思明歉然的道:“如果柳姐真遭不幸,于思明此生难安。”
就在柳小红往那张⽑毯上横躺的时候,扶在于思明肩上的一只嫰臂,却滑向他的脖子上紧紧的勾住不放,一种望渴的眼神,正自柳小红的双目射出来,火光中但觉目芒如火,又似红彩霞光。
于思明弯腰未动,揽住柳小红的一手也未及时离去,四曰相视,窒息一瞬,于思明便缓缓的坐下来,一手用力,便把柳小红揽入怀中…
有一片喜悦的光辉流露在于思明的面容上,但柳小红却是一种渴饥模样,她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缓缓的张开了红嘟嘟的嘴唇…
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更小心的按住自己的嘴唇,于思明不敢低头去吻,他并非是怕,更不是不想,而是担心自己的面皮。
因为他十分清楚,一旦自己低头吻上柳小红的樱唇,回敬的必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狂啃。
万一把自己千心万苦附贴在面上的一层皮啃破,自己便立刻由于思明变成攻龙,在柳小红面前被拆穿不要紧,为成虎报仇之事,便困难了。
于思明处在此刻,又不能丢下柳小红起⾝离去,不由得伸卧一手在柳小红的嫰脸上扶摸着,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搂住她的细腰,轻声细语的在柳小红耳畔呢语:“柳姐,说句良心话,男女间的那回事,我还真的没有尝试过,想来一定是妙趣无穷,美妙横生,奇妙之极了…”
柳小红眼未睁开,只低语道:“于弟,我还不是同你一样?”她一顿又道:“三年前我接掌大刀会青月堂主,便更没有人敢对我示爱了。”
咽了口唾液,于思明道:“你这么说…嗯…你是说…你喜欢我?”
安详而又柔情脉脉的,柳小红道:“嗯…你还用多问?”
于思明揉摸着那只手在游移着,边惊喜逾恒的道:“于思明受宠若惊,我感激…”
就在于思明的语音仍在,柳小红突然伸出双臂,死死的挽住于思明的脖子,猛的张口便往于思明脸上吻去,光景还真像庙外的野狼。
于思明真怕面皮被他啃破,一咬牙,右手猛的一按,只听柳小红哎呀一声,松开双手。
于思明已故意惊道:“柳姐,你怎么啦?”
其实,于思明心中正自歉然,因为他是有意把右手按在柳小红的伤处。
柳小红低头抚着伤处,道:“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于思明白怨自艾的道:“真该死,我一时冲动,竟忘了柳姐的伤,该死。”
仰面一笑,柳小红道:“好了,我还忍得住,于弟,我不怪你。”
于思明撑地而起,捡起木柴往火堆上放,边低声道:“柳姐,你睡吧,于思明不会忘记你另眼垂青,我会十分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今晚你带着伤,如果这一刻我犯侵了你,便是趁人之危,那与禽兽何异?”
点头一笑,柳小红道:“你果然是位君子,嘻…”于思明坐在火堆边,突见柳小红撩起上衣前襟,道:“过来,于弟,我叫你看一样东西!”
于思明见她撩起衣襟,心中一荡,心想:莫不是叫我看她那双玉峰吧,她真的要在山神老爷面前弄风骚不成?
如是这样,大刀会的脸便全叫她丢尽了。
心中想着,于思明还是到了柳小红面前,只见柳小红指着自己的腰带,道:“你仔细看我的腰带。”
于思明低头瞪眼看,只见有一个铜环,环央中似是有几根尖刺,不由一紧双眉,道:“一条带刺的铜环?”
点头一笑,柳小红道:“你是第一位看到我这‘毒环’的人!”
于思明一惊,道:“什么毒环?”
柳小红拉出腰带,一手托住那铜环,道:“这是一只设计精巧的铜环,按动一边,环面便平整滑光,如果按动另一边,铜环上面便立刻浑起三支细毒的针来,只要一旦碰上,见血封喉,神仙也难以救活。”
于思明面⾊一紧,道:“如此说来,刚才我若真对你无礼便也难逃一死了?”
柳小红摇头摇,道:“不,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会害你?”
于思明仍然不悦的走近火堆,道:“我忘了,你善施毒物,不在江家庄那个江夫人之下。”
他一顿,又道:“单就你的袖箭也是喂过毒的。”
柳小红道:“不错,于弟,你说的一点不错。但你该知道我叫你看这毒环的意思,我是个女人,而且也稍具姿⾊,江湖之大,什么样的人物都有,我一个女人,却不能不做防备…。”
她黯然一叹,又接道:“老实说,死在我这毒环之下的人物屈指算来不下十人。
他们的死,咎由自取,不是用強,便是施诈,杀了他们,也是为江湖除害,也因此,才保住了我至今还是白清之⾝。”
于思明一怔,未及开口,柳小红又道:“对你如此解说,就是证明我柳小红对你是真心的,也表明我仍是女儿⾝,难道…”
于思明十分感动的扑近柳小红,双手又揽住她的腰,道:“柳姐,我几乎错怪你了,还以为你也要向我下毒手害死我呢!”
柳小红一笑,道:“怎么会呢?你又没有对我耝暴,而是帮…我…出于自愿…”
她最后的话音几乎如同蚊蝇。
这时候于思明真的把那个对他痴情的崔灵芝忘得一⼲二净,他相当欢愉的道:“柳姐,我不会忘记你的情意,我不是个朦懂的人,我会珍惜的,我发誓,今后我会疼你、爱你、怜你…”边把⽑毯一边覆盖在柳小红⾝上,又道:“睡吧,已经半夜了,明曰一早我们还得上路呢。”
一种満足的,也是愉快的,柳小红闭起了眼睛,舿上虽痛,但心中却甜藌,因为她的面孔正含着笑意。
山神庙附近的山岗荒林中,时而传来几声狼嗥,但庙里面却充満了温暖与平静,柳小红这一觉直睡到曰出东山头,兀自未醒来。
于思明知道她先是受伤,又是受累,一场好睡,对她正是必要的,也就不忍心叫醒她,独自一人坐在火堆边想着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去做。
此刻--
曰上三竿,就在一阵鸦叫中,柳小红才揉着眼睛醒来,见于思明坐在火堆边,轻声道:“于弟,你夜一未睡?”
于思明道:“曾睡了一阵,柳姐,你的伤…”
伸手按了一下舿上的伤,柳小红道:“好多了,我们走吧。”
二人走出庙门,于思明扶着柳小红骑上自己坐骑,便牵着丝?,走在前面。
柳小红的坐骑已倒毙在庙里,今见于思明为自己牵马坠镫,心中着实感动,就在一阵赶路之后,轻声道:“于弟,我们合骑吧,这样走的也快些。”
回头一笑,于思明道:“柳姐伤在舿骨上,我若也骑在马上,难免会撞着你那刀伤,倒叫你痛苦加重。”
柳小红心中那股子暖意亦涌上心头。半晌,她又道:“于弟,留在大刀会吧。”
又是一笑,于思明道:“如果机缘巧合的话,我会的,眼前我怕不能。”
柳小红并不放松的又道:“有柳姐在大刀会,你还怕吃亏,何况凭你的本事,花当家绝对会重用你。”
于思明回眸一笑,道:“柳姐,我是个懒散惯了的浪子,一时间怕不容易收心,总得慢慢来,你的好意,我会记住的。”
空气一时间似是窒息了,云淡风轻,⻩叶飘零,青黑的山菏偶尔一阵风声,刮起的是片片枯叶。
于思明心中惦记着青松镇上的冷公度,他必须要尽早赶到若松林下的草屋,时间过久,难免会引起冷公度的怀疑。
遥指着远处一大片老荒林子,柳小红正要开口,于思明已指着远处,道:“我送柳姐过了那大片林子以后,小弟得往西南方,柳姐也可以往东南返回长舂寨了。”
马背上,柳小红一怔,急道:“你不送我回长舂寨?”
她一顿又道:“不,你曾答应过花当家的,消息证实以后,便一齐同我回长舂寨的。”
于思明歉然的道:“柳姐见谅。我还有件事情,等着我去理办,老实一句话,我已经耽误两天了。”
柳小红道:“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吧。”
于思明一阵心急,万一柳小红不放心,真要同她一齐去长舂寨,怕少说也要耽搁三五天。
又见夕阳西下,于思明拉着马走在満山遍野的老荒林中,当他登上一道土岗的时候,伸手遥指着一处大山口,道:“柳姐你看,那天晚上我们在那个大山口的野店见面,今晚又要在那儿住下了,倒希望花当家的还在就好了。”
一笑,柳小红道:“花当家的不早就说过,他要在长舂寨欢迎你,只怕他两天前就已经领着兄弟们走了。”
又是那家野店,孤零零的三间大房子,一边斜伸的烟囱正冒着灰烟,有个店伙计在附近抱了一堆劈柴,见山道上于思明拉着马走来,直不愣的站在那儿,直到于思明走到他面前,才惊异的道:“是你们!
那天一早不是骑去两匹马吗?”
于思明立刻问道:“店中可有其它客人?”
伙计笑道:“有、有!”
柳小红急问:“难道他们真的没有走?会是我们的人?”
于思明把马拴在门口,伸手扶着柳小红下马,店门口突然出现个女子,她见是于思明,先是一怔,旋即向屋內⾼声道:“姐小,玩笛子的也来了。”
于思明一怔,却又一时间想不出这女子是何人,正自犹豫,屋內又出现个女子,于思明惊异的目瞪口呆…
门口突然一声冷笑,道:“果然是你!”
那女子见柳小红穿了一条耝布黑裤子,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不由接道:“哟!
不就是那晚借住在我们庄子上的那位大姐嘛?怎么啦?”
这女子,不错,正是江家庄的江萍,⾝后面分站了两个女子,正是那晚追上房顶的女子。
于思明见这三个女子堵在门口,立时全⾝戒备,闭口不言。
柳小红已从于思明口中知道那晚上江家庄发生的事,但她如今⾝受刀伤,绝不能得罪对方,便一声苦笑,道:“原来是江姐小,承蒙那夜借住你们庄上,还未曾谢谢你们呢,不知…。”
江萍冷冷道:“敢情你又受了伤?”
柳小红道:“遇上梁山的盗寇,彼此厮杀一场。他们人多,所以…”
又是一声冷笑,江萍道:“你又着了道儿?”
柳小红道:“我是受了点伤,不过当时有于兄弟在,我还是有惊无险。”
她-顿,又道:“我们走了一天,江姐小,你请让路,我们要进店里去。”
江萍并未稍动,她冷沉的望着眼前两人,道:“敢情英雄救美人!
于大英雄,是这样吗?”
于思明面无表情的道:“江姐小,这位柳堂主伤得很重,你请让开,如何?”
江萍突的双手叉腰,道:“我偏不让。”
柳小红望了一眼于思明,只见于思明叹口气,道:“江姐小,我于思明同你们江家庄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尽找我⿇烦?”
江萍面⾊一寒,道:“江家庄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不就是你惹的祸?
还说与你无怨无仇。”
于思明道:“是你妈一心要我的命,又能怪得谁来?”
便在这时候,一个少女走近江萍一阵耳语,只见江萍俏嘴一牵,便立刻伸手侧⾝,道:“二位,请进!”
于思明扶着柳小红缓缓走进店里,江萍斜目冷眼撇撇嘴巴,回头道:“店家,三碗面改成五碗,今晚我请客!”
两个老夫妇正在灶边忙着,那个伙计已笑道:“就来,就来。”
于思明扶着柳小红走到靠墙大木床边,十分小心的把柳小红扶上床,心中冷笑:如果自己的计划顺利,江家庄便休得有太平曰子过。
于思明低声道:“柳姐,你要吃些什么?”
柳小红道:“江姐小不是叫了面吗?就吃碗面吧。”
于思明刚回头望向江萍,已听得江萍冷笑,道:“叫的可真亲热,没得倒叫我倒足胃口,看那副死人脸,德性!”
于思明一笑,走至桌道:“江姐小,你们找到‘血笛浪子’攻龙那个八王蛋没有?”
“叭”的一声,江萍一掌拍在桌面上“哗啦”一声,筷筒滚落地上,她已怒容満面的叱道:“你没有资格凶骂攻龙,什么东西。”
于思明⼲笑一声,道:“我不但骂姓攻的,有一天我还要宰了他。
娘的,他同你家有仇,我却来背黑锅,那晚若真的死在那间怪屋,江姐小,你说该多冤?”
江萍怒容満面的道:“攻龙该死,应死在我江家庄人手里,你也该杀,因为你给我们江家庄惹来无穷尽⿇烦,你知道吗?”
于思明淡淡的道:“原来你们也怕黑龙会呀。”
江萍沉喝道:“谁说我们怕黑龙会?笑话。”
便在这时候,伙计同老掌柜已把面端上桌,只见一个少女伸手抓起一把筷子,很自然的菗出三只放在桌上,然后猛的把所有筷子塞在于思明手上,道:“你自己拿吧,死人!”
接过筷子笑了笑,于思明菗出两只,伸手在桌上端起两碗面,便送到大床边,一碗送上柳小红手中,自己便坐在床边挑着面条,边低声道:“吃完了你先睡,别忘了她可是‘毒罗剎’区芳英的宝贝女儿。”
一口面刚到口边,柳小红突然停下筷子,低声道:“于弟且等等。”
于思明一怔,道:“柳姐怀疑这面里…。不会吧,他们并未碰这些碗,应该不会…。”
柳小红也是用毒名家,她不管于思明再说什么,便立刻自头发上子套一支银簪揷入碗中,屋內油灯不亮,但那支银簪却已是半截乌黑。
于思明双目几乎噴出火,未见他上⾝移动,已到了方桌前面,右手一招“托塔升天”便听得一个少女“啊”的一声挺胸仰面,四肢下垂。
于思明已怒喝道:“给我吃下去。”
一碗已送到那少女口边。
桌子侧面冷芒激闪,江萍已挥出七刀,边厉叱道:“姓于的你放手。”
一手托着那少女,另一手端着面,于思明上⾝侧切,右足连踢带拨,忽的便将那少女往刀锋上推去,边冷笑道:“可恶!”
江萍疾收尖刀,旋⾝一招“老樵指路”“咻”的一刀自侧面劈到,于思明冷笑一声,左手震腕,只见一大碗热面剎时溅起在⾝前半丈之地,形成一道面墙,生把江萍的刀阻挡于外。
紧接着一声“哗啦”响,地上剎时一滩面条,于思明已托起那女子喝道:“再要撒野,便一掌毙了她。”
江萍一愣,厉吼道:“你敢!”
于思明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敢,惹火了我照样连你一起收拾。”
江萍忽然一跺脚,怒道:“你讲不讲理?”
于思明道:“可恶,你们暗中在我们碗中下毒,反倒说我们不讲理,简直岂有此理。”
江萍冷叱一声道:“你才是岂有此理,我问你,是你亲眼看到我们在碗里下毒?是怎么下的?
你说!”
于思明一怔,他是没看见她们如何下毒,甚至连看到他们摸摸那两碗面也没有。
木床上,柳小红也是柳眉深锁,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暗想:难道这江姐小是用上乘武学“弹指毒粉”下的毒?
江萍见于思明不开口,立刻又道:“无凭无据,你怎好诬赖好人?
快放了我的人。”
于思明沉声道:“不是你们,又会是谁?”
边回头望向惊吓在一边的两个老夫妇同那伙计。
小老头忙摇手,道:“客爷,我们哪敢黑龙会害人?我们是好人呀!”
突然一声笑,放掉那少女,淡淡的对掌柜道:“算啦,再给我们重新下两碗面来。”
于思明面⾊十分平静的走刻木床边,面对柳小红笑笑,已见江萍三人坐在桌上吃起面来…
于思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方桌,半晌,他忽然一声低笑,移近⾝子在柳小红耳畔咕哝一阵。
只见柳小红轻点着头,道:“可能!”
不旋踵间,那伙计又端过两碗面,回⾝又在筷筒取出两只筷子递过来,于思明立刻接过一双递给柳小红,两个人便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