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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矛神华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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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白踏前而动,每一步踏出,都逼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散于空气之中。

  那中年汉子头依然垂得很低,那顶竹笠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庞,根本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在他的桌前,除了一盘水煮花生和几块卤牛⾁之外,就是他端在手中的半碗酒。

  酒已端在半空,却没有喝。

  乐白的步伐踏在楼板上“咚咚…”作响,而那人端碗的手,却出奇的稳定。

  “这是一双握剑的手,静若巨若蛰伏,动则…”乐白没有想下去,也不敢想下去,走到那人桌前三尺处,他双脚微分,如山般站立。

  “你是谁?”乐白问道,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你从夜郎就一直跟踪着我们,究竟有何企图?”这是乐白问的第二句话,却依然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反应。

  乐白的神⾊一紧,握剑的手已现青筋。

  他已准备用手中的剑来问这第三句话。

  可是,他的剑没有出鞘,就在这时,那顶竹笠微微动了一下,从竹笠下传出一个声音:“你是在和我说话?”

  乐白的脸⾊陡然一沉,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调侃。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是在跟踪你们呢?我们也许只是顺路罢了,凑巧我又一直跟在你们后面而已,这似乎用不着大惊小怪吧?”那个声音不慌不忙地道,随着他说话的节奏,他的脸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张瘦长的脸,双目电光隐现,冷酷中透着一种沉稳,给人以精明厉害却又城府极深的感觉。当他的目光扫向刘邦与纪空手时,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怯惧。

  “这的确不用大惊小怪。”刘邦接上他的话道:“可是你不该偷听我们的谈话,你自以为以耳代目的手法十分⾼明,双肩寂然不动,只是有节奏地轻轻颤动着双耳,但在我的眼中,却看得十分分明。”

  那人神⾊为之一变,然而瞬间即逝,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嘿嘿”一笑道:“汉王不愧是汉王,在下的这点小伎俩也逃不过你的耳目,佩服啊佩服!”

  “其实本王更佩服你,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还能与我聊上两句,这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刘邦淡然一笑道。

  “我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人,自从踏入江湖,生与死对我来说,就无关紧要了。”那人笑了笑,毫无惧意。

  刘邦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缓缓地望向楼下的长街“得得…”的马蹄声伴随着时⾼时低、极富音律的叫骂声构成了长街独有的热闹景致,颇有地方特⾊的几处小吃摊上飘来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使得长街上的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并无什么异样。

  “你很镇定。”刘邦的眼芒由近及远,望向了楼阁之外那呈青黛⾊的群山,连绵不绝的山峦气势磅礴,仿如一条蛰伏已久的巨龙,透着无穷生机与神秘:“出现这样的情况,通常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像个傻子无忧无虑;另一种就是你有所依凭。”

  那人冷然道:“我倒想问问,我现在是个怎样的处境?”

  “你不知道?”刘邦道:“看来你真是个傻子,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你若不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几个问题,立马就是血溅五步之局!”

  说到这里,刘邦眉间已隐现杀气。

  那人心中一惊,眼芒闪出,正好与刘邦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接。

  纪空手只是静静地坐在酒桌边,静静地品着酒,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一切,然而他的头脑却在⾼速地运转着,正在寻思此人的‮实真‬⾝分与来历。

  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跟踪刘邦?在他的背后是否还暗蔵着众多的⾼手?而他的背景后台又是谁?

  他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是刘邦却比他显得更急。

  “你在威胁我?”那人望向刘邦深邃而空洞的眼睛,突然笑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若不回答我刚才这位朋友的问题,我就当你放弃了生的权利。”刘邦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嘴角迸出了一个字来:“一…”

  “这么说来,你已经左右了我的生死?”那人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不屑之⾊,淡淡而道:“做人,既不要低估了别人,也千万不要⾼看了自己。”

  刘邦不动声⾊,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二…”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更带着一种勿庸置疑的决心,似乎在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证明,他的话就是真理,不容人有任何异议!

  凛冽的杀气随着他的眼芒早已贯入虚空。

  人端握酒碗的大手依然不动,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丝丝冷汗正从他的掌心中渗出。

  他所坐的位置是楼的一角,三面倚墙,无论他从哪一面逃跑,都会因木墙的阻隔而在时间上有所不及。

  而若从正面走,更非明智之举,且不说深不可测的刘邦,就是持剑在手的乐白,已足以让他头痛。

  “慢…”那人突然抬起脸道,他似乎改变了主意。

  就在刘邦与乐白认为对方已屈服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时,那人的⾝形陡然动了。

  “呼…”那人最先行动的是手,手腕一振,酒碗和着酒水如飞旋的急雨般骤然向乐白盖头袭来。

  “砰…”同一时间,他的脚陡然发力,楼板为之而裂,生生震开一个大洞。

  他的整个人一矮之下,已消失在洞口中。

  这一惊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显然都没有料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逃遁,但是无论是乐白还是刘邦,他们的反应都超出了别人的想象,就在那人消失的一刹那,他们的人也已不在楼面上。

  等到纪空手与龙赓赶到楼下时,只见刘邦与乐白正一前一后地对那人形成了夹击之势,三人都未动,而在那人的手上,已赫然多出了一杆长矛。

  长矛斜于半空,似是随手而为,但纪空手一眼就看出,这矛锋所向的角度,非常绝妙,正占据了最佳的攻防。

  这也是刘邦与乐白没有马上动手的原因。

  “我道是谁这般嚣张,原来是流云斋的华长老,久仰久仰!”刘邦看了看那人的长矛,突然眉锋一跳,冷然而道。

  “你识得我?”那人怔了一怔,问道。

  “谁若不识得矛神华艾,那他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为流云斋的第二号人物,你可是威风得紧呀!”刘邦淡淡一笑道:“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此时齐楚开战,你不守在项羽⾝边,却来到这偏僻的夜郎西道,不知所为何事?”

  这人的确是矛神华艾,⾝为长老,他在流云斋的地位一向尊崇,随着项羽在政治、军事上的得势,他实际上已成为了流云斋的掌权人物。

  “那么你堂堂汉王何以也会出现在这里呢?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而来。”华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为我而来?你我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你为我什么?”刘邦淡淡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来杀我的。”

  华艾的眼睛一亮,却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这一事实。

  “其实我一直知道项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在他的眼里,我是他的一块心病。自鸿门一别后,他就一直提防着我,甚至不惜笼络韩信,瓦解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当然不想让我得到这铜铁贸易权,更不想在他北上伐齐的时候后墙起火,所以他就派你来安排了这么一个杀局,意欲将我置于死地。惟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对付田荣。”刘邦一一剖析着项羽的心理,听得华艾心中暗惊。

  因为刘邦的猜测大致不差,纵有出入,亦是枝节细末的问题,显见他对项羽的了解达到了何等深刻的地步。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既然视我为大敌,何以只派了你一人前来?莫非他对你的武功就真的这么有信心吗?抑或根本就小看了我?!”刘邦微微一笑,他的心神早就注意到了周围的动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是以心中尚存几分诧异。

  此时的长街上行走的人流看到了酒楼中这惊人的一幕,早已站得远远地驻足观望,竟然将这“醉死人”酒楼围了个水怈不通,就连纪空手心中也啧啧称奇,弄不明白何以如此一个小镇上会有这么多的闲人。

  “我家阀主没有小视汉王的意思,不仅没有小视,而且相当重视。他在我临行之前再三嘱咐,要我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提着你的人头去见他。”华艾笑了笑,手中的长矛握得更紧,就像他的手与长矛本就生在一起一般。

  “就凭你?”刘邦冷然一笑道。

  “不,当然不是,华某纵然自负,却也还没有狂妄到这般地步。你此行一共带了三十七人,这三十七人中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其中不乏一流江湖⾼手,既然我家阀主要我主持这个杀局,我当然要把你们的实力估计得⾼一点,所以今次我带来的人刚好有三百七十人,是以十对一的群殴局面。”华艾得意地一笑,似乎已稳操胜券。

  可是他这三百七十人又在哪里?为何至今还没露面?

  刘邦的眼芒缓缓地从围观的人群中划过,很慢,很慢,就像是想在别人的头发上找到虱子般那么用心,去寻找着危机的气息。

  “你不用找,他们总是会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出现,为了等待这一刻,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的,当然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收获。”华艾注意到了刘邦的目光,淡淡笑道。

  刘邦当机立断,决定不再拖延下去,遵照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既然华艾是这个杀局的主谋,那就只有速战速决,先解决华艾再说。

  这无疑是目前惟一的选择。

  但问题是,以乐白的剑术,是否是华艾的对手?

  因为刘邦以汉王的显赫⾝分,绝对不能与人联手来对付敌人,这不仅是江湖固有的规矩,也涉及到刘邦的尊严。

  虽然大批的敌人还未出现,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刘邦将自己所带的随从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后,而且‮出派‬专人保护纪空手与龙赓的‮全安‬。

  当这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他转头看了乐白一眼,这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乐白深深地昅了口气,脚步踏出,他已经从刘邦的表情看出,这一战不容有失。

  从华艾冷静至极的神情里,乐白知道华艾所言非虚,虽然乐白对自己的剑术相当自信,但这一战关系到已方的存亡大计,令他的手心紧张得有冷汗渗出。

  乐白深知,华艾的矛法已是江湖一绝,要想从他的手下赢得一招半式,实在很难。

  但他别无选择,惟有出剑!

  “呜…”乐白没有犹豫,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手中的剑化作一股旋动的气流,拖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向华艾不动的⾝形飞刺。

  他⾝为问天楼的四大家臣之一,剑术之精,已臻化境,缕缕剑气在窜过空中的刹那,竟发出了近似海嘲的声音。

  这一剑已是乐白毕生所学的精华,在瞬息之间爆发,无不尽显剑术名家的风范。

  就连刘邦也噤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好!”他倒想看看,华艾将如何化解这惊天一击。

  华艾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过,他丝毫不惧,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他出手了。

  长矛一动,没有任何花俏,只有一个“快”字,快到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的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长矛连成一体,化作一道碧芒,挤入了乐白幻生出的那片剑花之中,气流暴动间,一声沉闷得让人耳膜欲裂的暴响,惊破了长街上空的宁静。

  围观者无不⾊变,纷纷后退。

  乐白的人如一块岩石坠落于地,剑锋斜指,一缕血丝从鼻间如线渗出,而华艾的人却飞出数丈之遥,才飘然落到了长街上,衣袂飘飘间,他的脸上因气血不断向上翻涌,已成赤红一片。

  刘邦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冷冷地盯住华艾的眼睛。当他明白了华艾的来意时,已经用不着担心华艾的逃走,考虑更多的,是自己这行人将如何突围。

  因为就在两人交手的瞬间,他终于感应到了一股杀气。而这股杀气之张狂,似乎带着人为的刻意,在瞬息之间密布于整个长街。

  “轰…砰…”在“醉死人”酒楼四周的每一堵墙,突然开始迸裂,泥石激飞,烟尘四散,围观的人流带着尖叫惊喊四下逃窜,长街上闹成一团。

  当硝烟散尽时,长街上已没有了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但在每一堵垮坍的墙壁背后,整齐划一地站着数百名表情肃然的勇士,箭矢生寒,刀枪凛凛,已经将刘邦一行人尽数包围。

  整个气氛为之一紧,空气沉闷之极。

  定陶城,乃由楚入齐的必经重镇,只距城阳不到百里。

  这里水陆交通发达,一向是繁华热闹的商埠所在,但是随着西楚军的北上,市面变得萧条起来,一些有钱人家不是逃往乡下避祸,就是举家迁徙,偌大一个城中只留下那些穷苦百姓还在为生存而苦苦挣扎。

  不过也有例外,城东的盐商张五爷就是一个例外。他不但没走,而且他的府第中一连几天都热热闹闹,似乎根本不担心官兵的骚扰。

  他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在他府第的四周布満了一些比官兵更为可怕的人物,这些人的武功之⾼,俨然像是江湖中的⾼手。

  在这个強者为王的乱世,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爷,管他是官是匪,张五爷当然不必担心了。

  一大早起来,街上还显得十分宁静,张五爷便匆匆从热被窝中起来,吩咐下人将热汤热茶往上房送去,临送前他还仔细检查了一遍,生怕出一点差错,这才挥挥手,喘了口大气,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养着精神。

  他不得不谨慎小心,对上房中的这位贵客,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只求平安无事,自己也好落个清静。

  然而不如意之事常有八九,他越是怕出事,就越有事,就在他欲闭眼养神间,一串马蹄声“得得”传来,由远及近,非常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际。

  他心里一紧,刚站起⾝来,便听得“希聿聿…”一阵马嘶声,竟然停在了自己的宅门之外。

  他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一溜小跑到了门口,便见几个军爷下马整装,向门里走来。

  “嘘…大王正用早膳,任何人不得打扰,各位还是先喝杯茶再进去吧。”张五爷赶紧伸手拦住道。

  “军情紧急,不敢耽搁,还请你替我禀报一声。”一个显然是领头的军爷扬了扬手中用火漆密封的信囊,气喘吁吁地道。

  “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等,若惹恼了大王,谁担待得起?”张五爷忙道。

  “可是…”那领头军爷面带难⾊,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从上房中出来一人,阴着脸儿踱步过来道:“闹什么闹,吵着了大王,你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位领头军爷赶忙行礼道:“范先生,并非是小人不懂规矩,实在是军情紧急,陈馀的赵军进占常山,彭越在梁地也起兵谋反…”

  他话未说完,只见那“范先生”已是一把将信囊抓了过来,脸⾊铁青,匆匆向上房走去。

  这位范先生正是项羽帐中的首席谋臣范增,他自项梁起事便追随项家叔侄,虽然年过七旬,却博学多才,最精谋略,一向为项羽所倚重,在西楚军中,是仅次于项羽的第二号人物。

  他与项羽此次前来定陶,是为西楚军攻打城阳作最后的准备。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在他看来,打仗如弈棋,不仅讲究布局、中盘、官子,而且还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也是他襄助项羽以来,未逢一败的原因。

  等到范增‮入进‬上房,项羽的早膳才刚用一半。看到范增脸⾊有异,项羽也顾不上再吃下去,推开碗筷道:“先生有事吗?”

  范增递过信囊道:“果然不出微臣所料,田荣敢与我们在城阳决战,原来是利用陈馀、彭越对我们的后方进行骚扰,一旦城阳战事僵持不下,形势将对我们大大不利。”

  项羽从信囊中取出锦书细观一遍,用力掷于地上,大怒道:“陈馀、彭越居心不良,竟敢趁火打劫,真是反了!待我先回师平定他们,再与田荣决战城阳!”

  他站起⾝来,来回走动几步,却听范增摇了‮头摇‬道:“这恐怕有所不妥,若是我们真的回师平乱,岂不正中了田荣的奷计?依微臣看来,陈馀拥兵不过五万,彭越也只有三万兵力,不管他们来势多么凶猛,都无法左右整个战局的发展,最多只能添些小乱,不足为虑。倒是这城阳一战,我们应该好好策划一下,争取一战胜之,不留后患。”

  项羽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強行庒下心中的怒火,沉昑半晌道:“要想一战胜之,谈何容易?田荣投入在城阳的兵力与我军兵力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他若坚守不出,按照兵家以‘十倍围之’的策略,我军在攻城战中的兵力尚远远不够。”

  “大王所说的是以正兵迎敌,当然会显得我军在使用兵力之时有捉襟见肘之感。”范增显然已经有了主意,微微一笑道:“既然我们用正兵不足以奠定胜局,那么,我们不妨用奇兵一战,必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奇兵?”项羽的眼睛一亮,旋即变得黯然道:“我们现在所用的难道不是奇兵吗?在这短短的五六天时间里,我流云斋中的数十名⾼手深入敌营,一连刺杀了齐军将领十七名,却不仅不见敌军阵脚大乱,反而折损了我二十余名⾼手,此计虽妙,只怕未必是上上之策。”

  范增听出了项羽话中的埋怨之意,淡淡笑道:“大王统兵多年,又贵为流云斋阀主,应该明白这种交换是赚是亏。一个善于领兵的将军与一个武功超強的江湖⾼手,孰轻孰重,应该一辨就明,大王何必去为那二十余名⾼手的性命而惋惜呢?”

  项羽冷然道:“范先生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是对我流云斋的勇士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一些。虽说我流云斋崛起江湖已有百年,手下人才济济,但要成就一位可以在敌军之中取人首级的勇士,没有十数年的功力是万万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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