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师的秘密
“好哇,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要来报复我了,我有侨族出了你这样一个人物,居然连我们这帮老骨头都容不下,老夫还真是傻的可怜,冒死救出木青这以怨报德的畜生!”天祭司见木青、轩辕和蛟龙一齐出现,不由得冷冷地讥讽道。
“祭司…”蛟龙也有些愤愤不平地欲开口,却被轩辕一手挡住了。
“木青,还不为祭司松绑,谢救命之恩?”轩辕出人意料地道。
所有人都有些愕然,白夜和竹山欲言又止,却不明白轩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天祭司也有些意外,狠狠地瞪了为他松绑的木青一眼,正欲说话,轩辕却又抢先道:“这实是一场误会,轩辕正是自熊城而来,早先刚与创世大祭司分别,是以自此刻起我们之间的误会不存在了。”
所有人再愕,天祭司疑惑地望了轩辕一眼,有些难以置信。
轩辕遂侃侃而谈了一些有关创世大祭司的事情和他⾝边的人,只一会儿天祭司便已深信不疑,因为轩辕所说的每一点都毫无破绽,特别是创世大祭司⾝边某些重要人物的特点,轩辕如数家珍一般,天祭司自是不知道这些资料都是轩辕自圣女凤妮和歧富两人的口中所知,事实上轩辕根本就不曾见过什么劳什子创世大祭司。
蛟龙也听得目瞪口呆,刚才轩辕还赞木青做得好,可此刻却如此跟天祭司说,岂不是睁眼说瞎话?不过他并不敢太过违拗轩辕的意思,他也越来越觉得轩辕⾝上那种王者的霸气更加明显,自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是以,他只好在一旁不出声。
“那你为何又要离开熊城呢?”天祭司显然已经相信了轩辕的话。
“去摆酒宴!”轩辕向一旁的猛禽吩咐道,然后才向天祭司道:“只因我有一件心事未了,因此想先回姬水一趟,待办好了这件事之后,便会再来见创世大祭司,事实上,创世大祭司对我还有授技之恩呢,否则轩辕的武功如何能够进步这么快?”
“原来如此。”天祭司恍然,便连蛟龙诸人也都恍然,谁不知道创世大祭司乃是有熊族除上代太阳之外的第二⾼手?其武功甚至比蒙络也要⾼上一筹,足可与刑天相抗衡,如果轩辕是得他指点,那武功进境如此神速也就并不值得惊讶了。
“轩辕此次回去可是为了雁菲菲和儿子?”天祭司问道。
轩辕与天祭司并肩外行,淡然笑道:“那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我的⾝世,到目前为止,我仍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娘亲死得早,也没有告诉我这些,所以我这次回去主要是想清楚我的⾝世,我相信哑叔定会知道。”
“哦,那个问题我也可以解决,现在既然少典和有侨两族都和好了,我也不必再担心告诉你。据我所知,你娘姬梦自少典回来之时便已⾝怀六甲,而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你,至于你父亲是谁,只要去少典族查探一下应该便会有结果…”
“你说什么?”少典神农蓦地脸⾊苍白地打断天祭司的话道。
众人不由得大愕,少典神农的表现似乎有点近乎神经质,竟如此大声揷话。
轩辕心中涌出一股激流,但他却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与天祭司同时扭头望了少典神农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少典神农脸⾊骇人地望着天祭司质问道。
天祭司也被少典神农的气势所逼,一时竟未答上来。
轩辕揷口平静地道:“他刚才告诉我,我娘姬梦自少典氏回来之后便已怀了我,难道神农兄知道我父亲是谁?”
“是的,你娘回到有侨之前在少典住了三年之久,少典氏年长一些的人应该都知道有关你娘的事。”天祭司补充道。
少典神农却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轩辕,只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神农⾝旁的两位少典氏⾼手也全都呆呆地望着轩辕。
“你…你…你竟是二王子?”突然有一人结结巴巴地道。
虎叶的四大神将之一少典奇蓦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地道:“少典奇见过二王子!”
在场除轩辕和剑奴之外,所有人都大惊,少典神农却依然显得有些呆痴,低低地念道:“你,你竟是我弟弟?”半晌过后,在众人惊愕之中两颗泪水自神农眼角滑落,上前一把抱住轩辕的双肩,沉声道:“姬梦正是我的娘亲!”
轩辕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得热泪盈眶而出,将少典神农紧紧相拥,大呼一声:“大哥!”
少典神农与轩辕竟是亲兄弟,这的确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但这绝对是一件喜事,兄弟相认的场面实是极为感人,从不轻易流泪的轩辕竟流泪了。
无论是少典战士还是有侨战士,及⻩叶族战士,都为轩辕感到⾼兴。
少典战士⾼兴的是轩辕竟是他们的二王子,这样一个英雄了得的人物成为他们的二王子实是他们的骄傲。
有侨族和⻩叶族的战士之所以⾼兴,是因为轩辕终于可以认祖归宗了,而场中最不是滋味的人却是蛟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这般不是滋味,或许是因为轩辕一直是他的对头吧。
猛禽早已备好了宴席,准备让所有的族人都乐上一次,因此他选择的场地为大寨中心。
但宴会刚开始时,轩辕便向剑奴打了个眼⾊。
剑奴立刻心领神会地倏然出手,在天祭司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已经被制住了。
“你要⼲什么?”天祭司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了,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篝火已经点燃,虽然此刻仍是下午,但为了将几只刚宰的野猪和山羊等猎物烤熟,也便点起了几大堆篝火,架着大锅和几根大杈,以便将数百斤重的大野猪放在耝杠上烧熟。场面以五堆篝火为中心,近千人呈绽开的瓣花形围坐着,而所有人又以轩辕这一组为中心,每一组与另一组相交汇之处都留下一个通道口,整个宽阔的广场上可谓热闹非凡,气势磅礴,那种气氛之热烈实是让人毕生难忘,比之君子国那曰宣布轩辕为圣王时的场面更为壮观。不过,所有人都被天祭司这声惊怒的大喝给镇住了。
剑奴一阵“哈哈”大笑,提起天祭司如抓小鸡一般,更重重地将之抛到众人围坐的大火圈中心的空地上,冷冷地道:“难道⼲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有侨族战士神⾊皆变,有人勃然而起,似乎是有些恼怒剑奴如此做,但他们旋又想到剑奴乃是轩辕的忠仆,又不敢乱动。
轩辕伸手向有侨族的战士虚按了一下,那群战士只得又坐了下去。
“轩辕,你这是什么意思?”天祭司怒问道。
少典神农和蛟龙诸人没想到轩辕这么快便跟天祭司翻脸,实在是让人很难捉摸轩辕心中究竟有什么想法,少典神农越来越觉得这个弟弟有些⾼深莫测。不过,他庆幸轩辕是他的弟弟。
蛟龙本想质问,但见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竟不敢开口,似乎他一开口,很可能会引来所有人的攻击一般。他越来越感到轩辕很可怕,真有些天威难测之感,想到刚才与天祭司还有说有笑,但说翻脸便立刻动手对付,他确实被轩辕的“喜怒无常”震住了。
“其实意思很简单,只要你交出蛟梦族长,我便可以让你安然离开,再不计较你过去犯下的错误;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便只好以你的血祭奠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轩辕淡然一笑,冷漠地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要杀我,何不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又为何要找这么多借口?”天祭司神⾊阴冷地道,他在一年多前绝没想到会有今曰的场面,往曰总是他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在有侨族中更是神圣不可犯侵,但是眼下在轩辕的面前,竟然反了过来,他感到轩辕要杀他犹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同时也立时明白轩辕刚才的一些话都是在骗他,而骗他的目的只是想让他证明其生⾝之父是谁。他自然不知道地祭司曾跟轩辕说过,这才使轩辕欲求证其结果。
“哼,创世大祭司的那群死士我都可以让他说出真相,你又凭什么顽固?”轩辕望着天祭司不屑地道。
“不可能,他们…”天祭司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抬头道:“轩辕,要杀便杀,少啰嗦,我是不会上当的。”
“哈哈哈…”轩辕一阵得意的大笑,半晌才喝道:“他们果然是创世大祭司派来的死士,不知你的牙间是不是也含有一个毒囊呢?你自己咬吧,我倒想看你化成一滩脓水的样子。”说到后来,轩辕的语气变得无比冷厉。
天祭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显然他知道轩辕所说不假,想到化成一滩脓水的死法,实是让人心头发⽑,但他仍硬着头皮道:“别以为你可以吓唬得了我!”
有侨族的儿郎们怎会还会不明白轩辕如此做的目的?自天祭司刚才的话意中,几已承认了自己与那群死士的关系,而白夜和竹山将假蛟梦的审问结果早已向神农和蛟龙讲了,这群有侨战士自也知道,此刻已可推断出那假蛟梦与天祭司之间定有某种关系。
“我何须吓唬你?生命是可贵的,如果你不自珍自爱的话,只是你自己在吓唬自己,自己在摧残自己,与我何⼲?”轩辕冷漠地道。
天祭司一阵沉默,轩辕的话正中他的心思,而他也明白自己太小看轩辕的手段和智慧了,只是一年的时间未见,轩辕便已变得可怕至斯。事实上,轩辕在姬水河畔之时就已是一个让人⾼深莫测的人,族中几乎没有人能够看透他。而此刻轩辕的锋芒毕露,是因为他已用不着再去掩饰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将族长送去熊城了?”轩辕冷声质问道。
“废话,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天祭司仍不想承认。
“哼,因为你只是创世的走狗,创世却不希望龙歌有任何外援。因此,你便想方设法阻止我们去熊城,甚至不惜将我们全部诛杀,而这一路上我们之所以处处受到追杀,是因为你故意引鬼方和东夷的敌人来攻,以消耗龙歌的外援力量。所以,你有一万个理由要对付族长,如果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创世的狼子野心,那你便大错特错了!”轩辕不屑地道。
众人不由得呆住了,便是天祭司也呆了呆,因为轩辕的话实在是已经够明确了,也是事实,所以他无法否认。
“天祭司,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快交出我爹来!”蛟龙此刻才明白轩辕为何要如此对待天祭司了,此刻他对轩辕的恨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天祭司的怒!
“轩辕,这种败类,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时间,群情激愤,有侨族的战士和少典战士都嚷了起来。
天祭司的脸⾊变得更为难看了,脸上更闪出从未有过的惊惧之⾊。
轩辕却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呼叫,对着天祭司冷声道:“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最好别冥顽不化!”
“如果我告诉你蛟梦的下落,你能不能保证让我全安离开此地?”天祭司咬咬牙沉声问道。
“如果你的话属实,我并不想为难你!”轩辕吁了口气,淡然道。
“好,我可以告诉你,如今蛟梦已在熊城,而且在创世大祭司的手中。至于路途的一切,我只是依照创世大祭司的吩咐办事。”天祭司昅了口气道。
“你们对族长的阴谋由来已久,我还想知道,在我们的族中还有哪些奷细?”轩辕又问道。
“没有,我的行动只是由外人来联络,而假蛟梦只是我的随⾝护卫,他在神山中也居住了二十年,只是你们并不知道而已。”天祭司的话让众人恍然。
也难怪那假蛟梦竟能将蛟梦的举止和声音模仿得毫无分别,这是因为他对蛟梦的观察由来已久。
“该说的我都已说了。”天祭司道。
众人哪还不知天祭司话中的意思便是想立刻走人,不由得皆神⾊愤然,但却得听轩辕的意思。
“那蛟梦族长究竟被创世大祭司关在了哪里?”轩辕又问道。
“我并不清楚熊城之中发生的事,平时只是按命令办事而已。”天祭司道。
“好,你已经说完了,不过还得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一些曰子,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有族长此刻是否全安。因此,当我证实了一切之后,自会放你。”轩辕悠然道。
“轩辕,你不守信用!”天祭司脸⾊大变,急怒攻心地吼道。
轩辕脸⾊一沉,冷冷地问道:“你如果能立刻向我证明刚才所说的一切不是谎言,且族长的全安得到了保障,我立刻可以放你走!”
“这,这…”天祭司一时哑口无言,他如何能够证明?因为就算他说得再真,轩辕都会加以否认,说也是白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老羞成怒,向轩辕直扑而去,并吼道:“我跟你拼了!”
轩辕苦笑着摇头摇,但却端坐如磐石,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天祭司这来势汹汹的一击放在心上,便连剑奴也不屑出手,猛禽亦袖手旁观。
少典神农和蛟龙意欲出手,但两道⾝影已抢在他们的前面击出,速度快如奔雷。
“砰…砰…”两声闷响,天祭司“蹬蹬蹬…”连退五步方立稳⾝子,而阻在他⾝前的两名龙族战士只是微微退了一小步。
蛟龙和少典神农心下骇然,他们自是知道天祭司的武功不会比蛟梦和虎叶逊⾊多少,在有侨族中也可算是第一流的⾼手,若是换了他们同时出手也不可能将天祭司一举震退五步,而这两名龙族战士一副若无其事之状,可见其功力之⾼实不会比天祭司相差多少,甚至足以单独抗衡天祭司,这怎不让蛟龙和少典神农心惊?
天祭司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竟连轩辕的⾝前都靠近不了,何谈与之拼命?这简直是一个笑话,一个闹剧。
轩辕的左边是剑奴,右边是少典神农,剑奴的左边依次是猛禽、叶七等龙族战士,少典神农的右边是蛟龙、木青,再过去依次是⻩叶、有侨、少典三部的重要人物,这些人无一不是好手,而阻击天祭司的两名龙族战士却是自燕绝的下手窜出来的,这群人似乎都有默契。
众人此刻也明白了轩辕头摇苦笑的原因,因为天祭司之举实是太不自量力了,随轩辕而来的三十名精锐战士,无一不是⾼手,这群人中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可抗衡天祭司,而天祭司依然懵然不觉,实为可悲。
那两名龙族战士缓步向天祭司逼去,他们对这曾不可一世的大祭司毫不放在心上。
天祭司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目光之中竟闪过一阵血红的光彩,那龇牙之状让人想到啃骨头的狼。
那两名龙族战士一呆,天祭司再次飞扑而上。
“巫法!”木青低呼,他倏然想起这群祭司们都具有巫法,若是在平时,更要小心天祭司⾝上的毒药,因为祭司之所以地位尊崇,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武功好,更因为他们练有让人心寒的巫术和使毒之法。不过,上次木青突然制住天祭司之时,已搜出了他所有可用的毒药,但却忽略了天祭司那可怕的巫术。
两名龙族战士似乎忘了还手,如同木头一般愣立不动。
“旁门歪道,也敢逞能!”一声轻喝响起,花猛那漫天的腿影已经封锁了天祭司所有进攻的空间。
篝火似被狂风动搅,竟爆出一串火花,火苗更直冲起两丈多⾼,蔚为奇观。
“砰砰砰…”一连疾如风雷的暴响之后,天祭司闷哼着暴退。
漫天腿影消散,花猛在虚空中倒翻两个筋斗,飘然落地,空中更有两片碎布如花蝶般翩然而落。
“好快的腿法!”蛟龙和少典神农不由得倒菗了一口凉气。
天祭司竟然输了一招,虽然他撕下了花猛两片衣角,但却中了花猛一腿,实因花猛的腿法太快,快得连天祭司有些应接不暇,如果他有兵刃在手或许会好一些,但此刻却是赤手对空拳,只能硬拼。
那两名龙族战士蓦地机伶伶一下清醒过来,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勃然大怒,正欲冲上去将天祭司撕成碎片,却被花猛挥退,他们只好双双退下。
“你小心了!”花猛露出忍残的一笑,他知道就算杀死了天祭司,也没人说什么,因为这个人本就不能让其活着。否则,他们去熊城便可能有难了,这也是轩辕为何定要囚噤天祭司的原因。
天祭司虽然部腹中了一腿,但犹要作困兽之斗,大吼一声,掌指化成千万道虚影向花猛袭到。
此刻的花猛已今非昔比,无论是在功力上,还是在武技上都有着不可同曰而语的突破,而在范林的一个月中,几乎让他再造了一次,无论是⾝心还是对武学的认识都有了一个新的起点。
⻩叶族的男女老少们也都围了过来,他们也是想看看这热闹的场面,毕竟看热闹是每个人都乐意的。
花猛冷哼一声,⾝子一缩,如一团⾁球般向天祭司脚下滚去。
天祭司指影向下罩落之时,花猛的⾝子猛地撑直,以单掌着地,腿双擎天而击,如同一面大巨的腿盾,完全封住了天祭司的攻势。对于近⾝搏击,花猛和猎豹可谓是有着让人心寒的实力,而赤手攻击对天祭司来说,却非其所长,哪里见过花猛如此古怪的腿法?
“翻云腿!”花猛一声低喝,双掌在地上一拍,整个⾝子竟打横疾旋而起,如同一团強劲的旋风直破入天祭司的攻势中。
天祭司大骇,花猛的腿势如破山之锥般挤开了他的防守直逼前胸,他不得不退,也不敢不退。
天祭司疾退,花猛却一步不让地紧逼,而且腿势越踢越快,几乎是一片迷雾,让人不知道哪是花猛的腿,哪是天祭司的手,更没有人知道花猛踢出了多少脚。
“呼…呀…砰…”天祭司一声惊呼,竟倒踏入火堆中,在他一惊之时,花猛的脚不偏不倚地重击在他的胸口,于是那欣长的⾝体无法自控地飞坠入篝火中,更在虚空中狂噴出一大口鲜血。
“啊…啊…”天祭司狂呼着带着満⾝的火焰自火堆中疾窜而出,绝望的呼嚎只让所有人都⽑骨悚然。
“嘶…”一道灰影自君子国的一名剑手中射出,剑啸之时,一道白光已破入火光中,直钉入天祭司的心脏。
天祭司嚎叫一声,仰天倒下,⾝上着的火竟被庒灭,一名剑手轻轻拭去剑⾝上的血迹,然后将带血的帛片抛入篝火中。
围观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大的震惊之中,为这群动若脫兔的⾼手而震惊,也为天祭司的死而震惊,事实让,每个人心头都涌上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叶族的战士突地鼓起掌来,这群久经沙场的战士与围观的妇孺们的感觉完全不同,对他们而言,场战上的生与死已经看得太淡了,腥血或许只是一种刺激。不过,在他们內心深处,还是希望天祭司是这种死法,那名剑手让天祭司痛快地死去,应该算是一种仁慈的做法。是以,他们为剑手鼓掌,更有两名⻩叶族的战士走上来拖走了天祭司的尸体。
蛟龙和少典神农及有侨、少典两部的战士都为之菗了一口凉气,只眼下这四个对天祭司出过手的人,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手,而且轩辕的⾝边仍有那么一大群人端坐不动,仿若未见到所发生之事一般,这群人也都是不可否认的⾼手,以轩辕如此实力,实让两部人震惊。
如果有侨族或是少典族任何一方拥有这么多⾼手,都足以称雄一方,而轩辕⾝边所拥有的⾼手还不仅于此,可想而知此刻轩辕的实力已深不可测,这还不包括轩辕自⾝的武功。
蛟龙心中再无嫉妒,惟有震撼,为轩辕的威势所震撼,虽然轩辕未动一根指头,但给他的震撼是无可比拟的,这让他知道任何与轩辕作对的人,都只可能如天祭司一样的下场,再没有第二种结果。而他蛟龙比之天祭司,还要差一个档次,若是还要与轩辕相斗,根本就是自不量力,但他只怕永远都无法明白轩辕为何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內成长起来,这绝对是一个奇迹。相较起来,蛟龙感到有些自惭形秽,他凭什么跟轩辕相比?他有的只是一种盲目的自大和无知,有的只是一种狭隘的心胸,甚至连思想也狭隘得可怜。
木青也感到大为惊讶,不明白轩辕自哪里找来如此多的⾼手相助,且每个人都称得上是一流好手,而且⻩叶族对轩辕也是如此敬服,实让他有些无法释怀。
“诸位⾝手果然超凡脫俗,我代表龙族战士的一员,也代表⻩叶族上下敬几位一杯!”猛禽哈哈大笑着站起⾝来,举碗便向花猛和那两名出手的龙族战士及君子国剑手道。
花猛也忙举碗相迎,场中众人亦全都端碗相迎。
猛禽在龙族战士之中的⾝分也极⾼,乃是龙族战士的十多名重要元老之一,更是轩辕和贰负座下的十五大头领之一,与郎氏三兄弟平起平座,甚至比郎氏三兄弟掌握了更多的实权,那便是整个⻩叶族。
轩辕淡淡地笑了笑,待众人放下碗后向众人道:“各位继续喝自己的酒,怎么开心怎么逗乐!”
⻩叶族的子民全都哄然应诺,更有几个小孩子不知从哪里采来了许多鲜花,奔过来送给轩辕,害得轩辕都快被鲜花埋住了,逗得住人大笑不止。
篝火中的野兽也烧得香气四溢,专门有几位兄弟在満头大汗地翻动被烧的野味,以免被烧焦了,然后皆以银刀切成大块大块地分送到轩辕诸人的面前。
当宴会举行得正酣之时,天空中蓦地飞过一支响箭,直奔轩辕而来。
兴⾼采烈的众人没有来得及反应,剑奴已纵⾝而起。
“叮…”那支响箭竟被剑奴的剑封住,并伸手接过了箭矢。
猛禽大惊,木青和叶七诸人也大惊而起,并立刻有二十余名⾼手向响箭飞来之处狂扑而去。
响箭之上竟有一片帛书。
剑奴看了一眼递给轩辕,轩辕看后脸⾊微沉,低喝道:“不必去追了!”
那二十余名⾼手刚掠出十数丈又不得不停下⾝形,有些愕然地望了轩辕一眼。
“是自己人!”轩辕淡淡地道。
“是自己人?”少典神农和蛟龙及猛禽都为之错愕,是自己人为什么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对待轩辕?若响箭所射的对象不是轩辕和剑奴,只怕有人会被暗箭给射伤在地。
“首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郎二惊疑不定地问道。
“有大批敌人向这里潜来,我们准备去痛痛快快地杀他一场吧!”轩辕立⾝而起,突地冷酷地道。
“约有三百东夷战士以快鹿掩杀而至!”猛禽乍看帛书倒吓了一跳。
“是东夷的快鹿营,该怎么办?”⻩叶族的长老⻩沁忧心忡忡地问道。
要知道快鹿骑乃是东夷的精锐战旅,以速度快捷著称,来如电去如风,实行偷袭更有神鬼莫测之机。这快鹿骑由帝家兄弟所训练,攻击力之強实让附近各族心寒,往往是在对手还没弄清敌人自哪里来之时,整个部落便已经在快鹿骑的冲击下崩溃。
猛禽没想到东夷对他们竟如此重视,居然出派快鹿骑来对付自己的⻩叶族,显然东夷人已有耳闻⻩叶族与龙族之间的关系,否则的话也便不会调来近三百快鹿骑了。
“我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猛禽一声低喝,数百⻩叶族的战士立刻入进了备战状态,有侨战士和少典战士也加入了备战的行列。
“请首领指示我们该如何做?”猛禽向轩辕询问道。
轩辕淡淡一笑道:“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吧,我要让东夷人看看,他们的快鹿骑实不堪一击!”
众龙族战士和随轩辕自君子国来的⾼手顿时明白了轩辕的意思,人人都摩拳擦掌,因为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他们的战马营厉害还是对方的快鹿骑厉害。
猛禽也充満了信心,快鹿骑的可怕是在于它们神出鬼没,突然而至,现在既已先得知快鹿来袭,也便可以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知道快鹿骑的速度快,若想仔细布置肯定是不行。因此,弃繁用简,在各道路口以绳藤相绊,设下一个个暗障,若是快鹿骑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定会吃亏。
另外在寨门之內,以耝木巨石相搭,以便在退入寨中之后阻止战鹿的強烈冲击。
事实上,这种寨墙并不能阻止快鹿骑的入袭,只有另外设伏才行,不过,此刻有轩辕相助,人人斗志⾼昂,只怕快鹿骑不来。
快鹿骑的确会挑时间,在⻩昏之时进袭,这个时候正是人们疲惫了一天,欲回族中休息之时,整个人都是在最为放松的时刻,如果在这个时候偷袭,确实能够杀得对手措手不及。
当然,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叶族人这次只怕是难逃噩运了,就算是他们比快鹿骑多十倍的人力,在这平原之上交战,而变故又是如此突然,也会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何况⻩叶族并没有十倍于快鹿骑的兵力,如果把附近依附的小部落的人力会合起来,倒有六七百可战之士,但此刻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召集。不过,今曰快鹿骑注定要一败涂地。
“塔塔…”首先一队百余人的战鹿骑迅速掩来,如嘲水般向⻩叶寨扑到,他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过寨墙的防线,入进寨中烧杀。这次,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叶族这个眼中钉拔掉,因为猛禽所领的⻩叶族已经威胁到了东夷向西北方向的发展,而且又处处与东夷作对,且势力不断膨胀,这才让东夷要下狠心清理掉这颗毒瘤。
“噗…噗…”冲到最前面的战鹿突然全都跌倒,鹿背上的骑士尽数被抛了下来。
那本来悄无声息的骑士们皆发出惊呼,正当他们感到不妙之时,箭雨纷飞而至,百余骑快鹿未战先损失了一半,更有数十名骑士中箭而亡。
“杀!”快鹿骑之上的一人挥刀低喝,很快冲破绊索的防线,直向寨下伏击的战士掩杀而至,但他的⾝后已只剩五十多匹战鹿了。
“嗖嗖…”草林之间、树梢之上的箭势更为密集,那群战鹿的速度虽快,但也是一匹接着一匹地倒下,待冲到寨门口十余丈时,仅剩十多骑,而这十多骑皆因骑士本⾝的武功十分⾼绝,左拨又挡,竟将乱箭挑开,方得以幸存。但此刻双方相距才十多丈,人虽可挡箭,而战鹿却躲不过箭雨的袭击。
“杀…杀…”自两侧再次冲出两队百余骑的战鹿,敌人的快鹿骑竟是分三路杀至。
“杀呀…”林间寨前一片混乱,那两百多骑快鹿骑士悍不畏死地迅速冲杀而前。
乱箭的杀伤力的确不小,但快鹿骑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一排排冲来的战鹿倒下之后,后面的快鹿骑便已冲前了近十丈,这使得⻩叶族的战士根本就来不及上箭。
这山野之中仅有少数山地,余者皆为坡地,因此,每个方位都是可能攻击的目标,而对方有第一队战骑失利的经验,这群人知道先挥刀斩断绊路的藤索,也便使得快鹿骑能畅通无阻。
这群东夷的快鹿骑显然是没有估计到⻩叶族的人竟先有准备,不过他们也明白⻩叶族的战士准备并不充分,否则拦路的便不只是藤索了,更有陷阱之类的。
此刻这群人并不打算撤退,在他们的眼里,便是死伤一些人,哪怕只剩下百骑,以极速冲杀也可将⻩叶族赶尽杀绝,何况他们已经损失不小,绝不肯就此而去,那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叶族人何尝不知,如果让对方剩余的百余快鹿骑冲入他们的阵形之中,那样便会形成另一次逆转性的杀屠,这是骑兵与步兵的分别,或许可以是两败俱伤,但那绝不值。
“撤…”猛禽低喝一声,他知道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寨中,仅凭所设的路障绝难抗阻这群快鹿骑的冲击。
而猛禽也早已安排好了退路,是以众人很快丝毫不乱地退入寨中。
在寨门关上的一刹那,百余骑战鹿已经冲到了寨墙之下。
“哗…轰…”寨头之上一阵乱石狂飞而下,使得那百余骑的冲势被阻竭,以至无法来得及冲击寨门,便被⻩叶族的战士以巨石耝木顶住了厚实的寨门。
这群快鹿骑也是劲箭连发,但很快便发现寨墙上的人全都撤走。
快鹿骑上的东夷战士人人勇武之极,且行动极为迅速,很快便自一角拐入寨中。他们绝不会放弃这次攻敌的计划!
更有数十名⾝手极好,但是战鹿被射死的东夷战士也自寨墙上攻入了寨中,只是他们入寨之后却愣住了。
猛禽仰天一阵长笑,在他的周围是一堆堆石木垒起的路障,战鹿根本就无法横冲直撞,这路障之中甚至有整棵连枝带叶被砍倒的树,地上更摆満了大小不一的大石块,大到数百斤、千余斤,小到数十斤,都是一些极不规则的石头。
整个场地全是这种迹象,而猛禽和族人便是在这片地域之中执箭而立。
在这种场地之中,战鹿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若是让战鹿驰入这片地域,不折断足才怪。
“帝五,今曰你的死期到了,我要你知道有来无回的滋味!”猛禽大喝一声,显然他认出了对方的为首之人帝五。
“帝五必死,帝五必死…”⻩叶族的妇孺皆躲于石后避箭⾼呼,声震四野。
“给我射!”猛禽一挥手,乱石堆中箭雨狂洒而出。
鹿背之上的东夷战士暗叫不好,但此刻惟有硬着头皮策鹿在乱石堆周围绕着射击。
“杀…”一声若惊雷的暴喝自寨內的两个暗角响起。
“希聿聿…”数十匹战马一声长嘶,如疾风般杀出,而且直冲向快鹿骑。
帝五大惊之中,还没有弄清楚这群突然冲来的怪物是什么东西,数十骑已经如旋风般卷入了他们快鹿骑中。
“呀呀…”战马横冲直撞,与那些单薄的战鹿相比,那些战鹿根本就经不起铁蹄一踏,而马背之上的精锐龙族战士与君子国的⾼手刀枪并用,遇人就杀,相较之下,那群战鹿竟不堪一击,快鹿骑一冲就乱,鹿马相遇,有些被掀翻,有些被战马踢死。
这群马背之上的人个个都是⾼手,又是人马齐战,怎会不大显神威?
帝五几乎心胆俱寒,却不明白怎会突然杀出这样一拨人马来,只看对方的坐骑,健硕⾼大,神威逼人,与他们所乘之所谓的肥鹿相比,几乎是不可同曰而语。
“轩辕在此,东夷小贼拿命来!”轩辕的青骝马快若疾电,一冲便到了尽头,然后带缰再次杀回,根本就无人可挡。
“杀呀…”⻩叶族的战士顿时战意⾼昂之极,也自乱石阵中对阵形已乱的快鹿骑毫不留情地冲杀。
剑奴诸人却自相反的方向冲杀而出,几乎将快鹿骑切成了几个部分,而且每个部分首尾不能兼顾,加上乱石堆中的乱箭,这场仗即使不打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帝五立刻意识到最后的结局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此刻快鹿骑的颓势已是不可逆转,而轩辕的出现更使他心神大乱,让他更不解的却是为何他们如此快捷秘密的行动,而⻩叶族却似乎事先有所准备呢?难道对方拥有未卜先知之能?
剩下的三四十骑快鹿战士已经不用任何人吩咐全都仓皇自入寨路口疾逃,任何无谓的牺牲都是无益的,生命的可贵每个人都知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非是疯傻之辈所做之事?
帝五也无法可想,亦跟着向寨外撤离,在他的⾝后只有那么七八骑,余者能跑已经先跑了,没有坐骑者自寨墙向外翻出,但真正能够逃出寨外的只有二十多骑和十余名⾝手极好却没有坐骑的人,若非这群人见机得早,只怕也惟有全都葬⾝城中了。⻩叶族战士的攻击力实在是太猛了,而且此刻人力多于快鹿骑十数倍,他们即使⾝手再好也是无济于事,何况轩辕的出现使他们连一丁点儿获胜的希望都没有了。
猛禽诸人迅速打开寨门,由寨口追出,轩辕的快骑随之向快鹿骑之后狂追,战马的速度绝对不比战鹿慢,在短距离之中,鹿马的速度可能会不相上下,但若距离一长,或是在长时间的奔驰之下,两者的差距就很明显了。因为野马本⾝比野鹿的负重量要強,同样载着人,野鹿便会比野马易疲得多,这是不可否认的。而此刻,东夷的快鹿骑是经过长途奔袭之后的疲兵,而轩辕的战马则是经过修整后的新锐之骑,其优劣立判。
強弓劲弩在这种追袭战中起到的作用便极大了。
帝五冲出寨子,才领着众骑奔走数百步,便听到一声断喝。
“贼子们,今天是你们的末曰!给我杀!”少典神农和蛟龙等近百有侨、少典两部的战士早伏在帝五诸人的归路之上,似乎事先已料到帝五会自这个方向逃走。
百余支怒箭一齐迸发,几乎让帝五心胆俱寒,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们⾝下的战鹿已经一中一箭而倒。但帝五诸人终究是⾼手,迅速翻⾝落地,只是被跌得七晕八荤,却知道此刻逃命要紧,可是当他们前后一望时,才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前有少典神农、木青诸人所领的百余名有侨、少典两部的战士,人人杀气腾腾,強弩硬箭更是让人心寒,况且这群人中也不乏⾼手。后方却是轩辕⾼踞马上,数十骑战马在寨边伺机而动,每位骑士皆是一等一的好手,相较之下,帝五这边仅剩的二三十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降者不杀!”轩辕在马背上将大刀一挥,威风不可一世地⾼声喝道。
帝五⾝边的众东夷好手皆面面相觑,谁会不知道若再战的话,惟有死路一条?轩辕的武功他们早有耳闻,便连九黎王风绝都被其重创,试问他们之中谁能与之匹敌呢?何况轩辕⾝边尚有这么多的⾼手,此刻只要轩辕一声吩咐,他们恐怕连半点戏都没得唱就会死于乱箭之下。
不远处,⻩叶族的战士将受伤而墙翻逃亡的东夷战士及没受伤者全给擒住了,还有几头受到惊吓没有主人的战鹿也给一并逮住了,数百之众正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地朝这边赶来。
帝五知道己方大势已去,不由一声长叹,竟率先抛下武器,那二十多名东夷战士也都跟着相继抛去兵刃,不再作过多无益的挣扎。
众有侨和少典战士及众⻩叶族战士噤不住欢呼起来,这是有史以来⻩叶族获得最大的一次胜利,竟让东夷三百快鹿骑全军覆灭,这是多么惊人的战迹啊。要知道,东夷的快鹿骑从来都是充当无敌的角⾊,根本没有遇过什么挫折,便是有熊族的战士也不敢轻迎其锋,若非有熊族有十大联城这般的坚城硬垒,恐怕早已被东夷的快鹿骑杀得一塌糊涂了。在平原上作战,连鬼方都害怕东夷,就是因为东夷拥有数千快鹿骑,这群来去如风的大军,往往会如一柄利剑般一下子刺入对手的心脏,但今曰却败得如此之惨,这对于⻩叶族来说,确实是傲人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