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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马车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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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墨奇如约来到东门外。

  “是墨大侠么?”一个娇滴滴女子声音问:

  墨奇见一棵大树后,走出了三个女子。

  “墨大侠果然遵守信诺,不愧为一好汉。”

  “阮姑娘,不敢当,这就走么?”

  邱云道:

  “前面有辆马车,大侠请。”

  墨奇举步就走,三个玉女跟在后面。

  行了十丈,果见一辆载客马车,周围站着十多个人。

  他站下了。

  邱云道:

  “大侠,你必须服下一颗药丸才能乘车。”

  “药丸?”

  “大侠不必担心,这药丸服后昏睡,到龙虎宫后再服下一粒解药,也就醒过来了。”

  “嘿,墨某岂是任人摆的俗子?”

  骆玉花道:

  “哟,连服下一颗昏睡药的胆量也没有,枉在江湖上称雄逞能!”

  “姑娘你不必将,小可既不称雄,也不逞能。况且,这种做法岂是待客之道?”

  马车那边有人冷笑一声:“姓墨的,你既然来了,只怕由不得你!”

  “未必如此。今这药,墨某说什么也是不会服下的。”

  邱云道:

  “墨大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自找没趣?”

  墨奇冷笑一声:“在下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诸位要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悉听尊便!”

  马车旁边慢慢走出一人,来到近前才认出是北路游神梁季龙。

  “墨奇,本座念你一身功夫不俗,这才捐弃前愆,邀你到龙虎宫一行,朝见本宫上座,封赏你一个仙官仙职。龙虎宫不久就将君临江湖,广招武林高手。到时只要龙虎宫人行走江湖,天下各派,无不拥戴敬仰。人生一世,练武一场,争得如此殊荣,夫复还有何求?”

  “墨某人不图名也不图利,更不稀罕什么仙官仙职,明明是凡尘中人,却百般替自己涂脂抹粉,装神仙,徒自惹人笑。龙虎宫君临天下武林之说,更是荒唐可笑…”

  “住口!墨奇,你不过井底之蛙,信口开河,龙虎宫上座武功深不可测,以你的修为相比较,不过是萤火之光!你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戴上了一顶风魔剑客的冠帽就沾沾自喜了么?这才是让人好笑已极。如今废话少说,你究竟愿不愿报效龙虎宫?”

  “不愿!听清楚了么?”

  “那么你是不想活了?”

  邱云言道:

  “墨相公,休要如此固执,神座所言一字不差,龙虎宫上座不止一位,无一不是功臻化境,快快收敛狂态,随我们去吧。须知龙虎宫富甲天下,美女成群,你只要听命于上座,包你享受不尽的…”

  墨奇道:

  “就是这些好处么?墨某人早已见识过了,不必再抖搂出来!”

  书生欧鸿飞道:

  “墨奇,你自信今夜能从这里离开么?”

  “墨某纵使离不开,你们也休想人人离开此地。拼一个够本,拼四个赚三个!”

  “好大的口气!这么说你是决心与龙虎宫为敌了?”

  “是龙虎宫残杀无辜,劫财害命,墨某人是找定了你们!”

  “咦,你与辛加陀罗有何渊源?莫非看上了他家的丫头?要不为了个翡翠古佛你肯这么为他家卖命么?”阮少玲怪声怪调地说。

  “翡翠古佛?什么,你们…”

  梁季龙大喝一声:“黄衣玉女,你信口开何!知罪么?”

  阮少玲这才警觉到方才失口,顿时吓得抖成一团,颤声道:

  “下座知错,求神座宽恕!”

  她竟然当着众人跪下了。

  墨奇一时了方寸,翡翠古佛四个字,深深嵌进了心里。

  他必须找达娜他们问个清楚。

  一想明白,他立即一个倒纵,身子腾起两丈,向来路跃去。

  暴喝声中,紫衣黑衣二女长剑出鞘,两道寒光一闪,电掣般向墨奇刺来。

  两女武功已是一,而且早有戒备,所以反应极快。

  墨奇落地一个铁板桥两手倒地,避过两剑。马车旁的六甲三丁也纷纷窜了过来,各自朝一个方向,对墨奇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墨奇一侧身站子起来,右手在上一捏,软剑已在手上。

  “龙虎宫的虾兵蟹将听着,今墨奇要为那些惨死的冤魂索债,你们就纳命来吧!”

  软剑一抖,舞起一股旋风,直朝紫衣黑衣二女卷去。

  邱云、骆玉花不敢大意,拼命抵挡招架,只听“叮叮当当”几声,两女各自挡住了三招,被退了三步。她俩这才知道风魔剑客的厉害。

  与此同时,书生欧鸿飞、断魂针史昌、毒郎中柴瑾已赶到,三人各展兵刃,凶猛地向他袭来。

  邱骆二女见同伙赶到,也奋起反击。

  墨奇毫不畏惧,软剑得笔直,剑芒暴长,剑带罡风“呼呼呼”一阵急舞,将五件兵刃全都挡了开去。

  此时,黄、青、红、白四位玉女及三甲围在外圈,只要墨奇身形闪到面前,他们便发起攻击。

  除了北路游神梁季龙没有动手,六丁六甲全都上了阵。

  这只怕是龙虎宫从来未遇到过的事。

  风魔剑客墨奇是他们遇见的第一个棘手人物。

  十二个一高手对付一人,五六招过后,仍无法将对方击伤击倒。

  “唔——”一声闷哼,夹着两声尖叫,围攻的人群里跟踉跄跄退出了二女一男。

  青衣玉女舒燕、白衣玉女童仙琼,手臂被软剑刺伤,三环追命刀方宗辉腿上挨了一剑。

  梁季龙大惊,双掌一错,飞身加入战团。

  就在此时,一声尖厉的马啸,接着是轰隆隆的车轮滚动声,那辆套着双驾辕马的大马车,直直地朝斗着的人们冲将过来。

  只听“啪啪啪”马鞭动的声音,马儿被打得使出全身劲儿飞奔,夹带着千斤之力的马车,瞬间冲到了斗场。

  有谁挡得住这疯狂飞奔的马车?

  有谁敢撄其锋?一个个急忙从旁跃开。

  墨奇虽然剑伤三人,但身上也带了伤。他本想一拼到底,再伺机突围。忽见马车电掣般冲了过来。耳朵里有人传声入密,道:

  “小子,快溜!跳上车来!”

  墨奇不假思索,飞身一跃,轻轻落到了车辕座上,和车把式坐在一起。

  “嘻嘻,好玩么?”车把式问他。

  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乡巴佬孟一夫。

  马车眨眼间冲到城下,但孟老儿却驾驭着它们绕城而过,落荒而逃。

  龙虎宫众男女气得咬牙,待他们再飞身追赶时,终是迟了一步,那马车早已跑远。

  “站住,回来!”梁季龙喝道。

  追赶的人这才停下,聚到他周围。

  书生恨声道:

  “有人暗中捣鬼…”

  梁季龙打断了他:“怪我们大意,没想到他会约来帮手。”

  邱云道:

  “莫非是在酒楼上与他喝酒的那个乡下佬儿?”

  骆玉花道:

  “不像,那不过是今糟老头儿罢了,有什么能耐?”

  梁季龙道:

  “我等使命已完,本该赶回山中,但辛加陀罗府上来的那些人已追踪来到,故让大将军留条,他们到雁山,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中居然也有高手,特别是那呆和尚和追命童子欧吉,致使我们功亏一篑。后来这风魔剑客又尾随我们,一战之下竟留不住他,此人会成为今后之大害。所以本座思之再三,决心冒险入城潜伏,找到了这小于斩草除,未料半途又有人相救,无异于放虎归山。如今这地方高手会聚,对我们十分不利,本座决定克赶回,况且苏州之行迫近,你我不知上座有何派遣。:”

  书生问道:

  “货物不管了么?”

  “自有南路神座负责。还有异议么?”

  六丁六甲闷不作声,神座已作决定,谁又敢提出异议?

  “好,走吧!”梁季龙当先掠起身形。

  六丁六甲也一个个跟在后面,瞬时没入黑暗中不见。

  马车狂奔了一盏茶时光,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呼哧呼哧着气打着响鼻,孟老儿“噫”

  一声,把马勒住。

  墨奇跳下车来,两手抱拳:“多谢老丈相救,在下有礼了。”

  “不必不必,酒楼上你替老儿挡灾,老儿欠了你的人情,如今算还了你,不亏不欠!”

  “老丈怎么会惹了上官家的人?”

  “嘻嘻,老儿在路上和他们闹着玩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上官家那位姑娘,对在下…”

  “没关系没关系,那小姐叫上官莹冰,平温顺起来像猫,可一怒起来,老虎也逊三分。

  你可要小心了!”

  “在下与上官家并无渊源,彼此不会交往。”

  “哎,这话就说早了。上官家一套四极断魂剑,厉害得令人咋舌,要不,怎么称天下第一剑?大家在江湖上行走,早不碰见晚也要相遇,你说对么?”

  “多谢老丈指教,在下告辞。”

  “你上哪儿去?”

  “找几位人。”

  “是不是那个叫达娜的那一伙人?”

  “老丈知道得不少。”

  “过奖过奖,其实也不比你多。”

  “老丈,龙虎宫在何处?”

  “远着呢。”

  “在哪儿?”

  “不知道。”

  “告辞。”

  “忙什么?离天亮还有一阵子,坐我老儿的马车回去口巴。”

  墨奇答应了,上了车。

  马车慢慢走着,墨奇坐在老儿身边想着心事。

  翡翠古佛居然在辛加陀罗手中!现在已被龙虎宫的人劫去。天,这真是意外的喜讯。

  他终于亲耳听到了这尊古佛的去向,从此不再像大海里捞针!

  老儿忽然道:

  “不对,你受了伤?”

  墨奇淡淡地道:

  “无妨,只是肩上擦破了一层皮。”

  等马车绕到北门,天早就大亮。

  来到达娜他们下榻处,达娜一行人正从店里出来,看样子要远行呢。

  达娜不认识他,瞟了他一眼,没说活。

  喻凤认出了他,欣喜地叫道:

  “墨大侠!”

  达娜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瞧着他:“喂,你就是那个风魔剑客么?”

  “正是在下:”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老偷偷摸摸暗送书信,却不来与大家见一面?”

  “使各位上雁山的条儿,可不是我留下的;至于府中留条,是因为在下不认识令尊。”

  达娜听他讲话声音有些,冲口道:

  “那晚是你救了我么?”

  墨奇道:

  “事情已过,不必再提。”

  说话间,卓帮主、林门主、出尘居士、蓑衣客等部出来了。

  喻凤忙替众人引见。

  卓帮主道:

  “在下感谢墨大侠救了全家,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墨奇赶紧道:

  “卓帮主言重,在下担当不起‘恩德’两字。”

  林门主道:

  “站在这儿不好说话,请回到房间一叙。”

  墨奇道:

  “如此甚好,在下正有事请教。”

  大家簇拥着墨奇进旅舍去了,把个孟一夫冷落在车上,人们都把他当车夫了呢!

  来到原先下榻处,众人分别坐下。

  墨奇一瞧孟老儿未进来,连忙道:

  “在下还有一位…”

  “你说老儿么?在这里呢。”

  众人一瞧,他从大和尚身后闪出身来。

  达娜等姑娘见他这副打扮,不笑起来。

  孟老儿也笑嘻嘻的,全不在意。

  墨奇将昨夜与贼人手情形说了,末了道:

  “那黄衣玉女无意中漏出一件消息,说他们已抢到了翡翠古佛,不知是真的么?”

  达娜心直口快,道:

  “还有不真的?是我爹亲手交给贼人的呢!”

  她红着脸把以她换古佛的事说了。

  墨奇道:

  “令尊何来此物?”

  “爹说,是当年一位朋友交给他保管的。”

  墨奇抑住内心的激动,又道:

  “龙虎宫究在何处,还需认真查访。”

  蓑衣客道:

  “这龙虎宫会不会就在江西龙虎山上?”

  出尘居士摇头:“只怕不会。要不,贼人何必如此神秘?不是让人一猜就中么?”

  林门主道:

  “居士言之有理,若是龙虎山,他们不会要墨少侠服药昏睡了。龙虎山乃名山,大家岂有不知之理?”

  卓帮主道:

  “反正走遍天涯也要找到他们,何妨一试?”

  墨奇道:

  “从贼人劫货贩卖这条线索上,也可以追蹑到一些踪迹。在下准备到杭州一行,各位若去龙虎山,以后在何处相会?”

  孟老儿笑嘻嘻道:

  “去杭州恐怕才是正理,那儿好玩得很呢!”

  达娜心动了:“去杭州去杭州,那龙虎山去了也白搭。”

  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先到杭州。

  墨奇说好在杭州下天竺寺会面,时间定为八月十

  一出旅舍,正碰上凶神恶煞和上官小姐主婢二人。

  凶神熊兵一见孟老头,一声牛吼冲了过来,伸开蒲扇般的大手,来揪老头。

  孟老头一声怪叫,躲到了墨奇的背后。

  恶煞袁虎也冲了过来,老儿伸出头来笑嘻嘻地说道:

  “老熊,你家小姐要上哪儿去呀?老儿赶车送小姐去,好么?”

  熊兵不理,正要伸手去拉墨奇,那袁虎已经抢先出了手。

  墨奇一动不动,熊兵不一愣。

  袁虎起,兜就是一拳。

  墨奇将身一闪,一拳击空。

  熊兵一声狞笑,一掌打来。

  墨奇又是一闪,双手仍背在后面。

  熊袁二人你一拳我一掌,墨奇背着手身躯晃来晃去,孟老儿惊叫连声,也跟着墨奇摇来摇去,墨奇名符其实成了他的挡箭牌。

  熊袁二人连打几拳几掌不中,子大发,一声怒吼,正要大动干戈,忽听一声娇喝:

  “凶神恶煞,住手!”

  上官莹冰打量着墨奇,道:

  “好俊的功夫!我看走了眼呢。”

  墨奇淡淡地道:

  “一个无赖而已。”

  上官莹冰白皙的脸上一下红了,柔声道:

  “尊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前辈一路跟踪我们,还将凶神恶煞的衣服也窃了去,杏儿提的包袱也不翼而飞。前辈在酒楼上说是尊驾指使所为,我不假思索顺口说了一句,不想尊驾就记住了。”

  孟一夫一点也不害臊,笑嘻嘻说:“姑娘,老儿寻寻开心,东西都在车上呢!上车上车,小老儿将功赎罪!”

  上官莹冰一笑:“前辈,这车是谁的呀?”

  “嘻嘻,不瞒小姐说,这车从昨夜起归小老儿,这是真的。”

  “这位大侠肯让小女子坐吗?”

  墨奇脸红了:“小姐,请吧。”

  “如此,多谢了。”

  杏儿问:“小姐,马怎么办?”

  “让熊袁两位牵着,跟在马车后面就是。”

  熊兵、袁虎答应了一声,回头牵马去了。

  “小姐,车往哪儿赶?”

  “老前辈,你们何往?”

  “杭州一游,如何?”

  “好,杏儿,上车,我们正是要去杭州。”

  就在此时,浮山双龙邓彪和戴虎以及那个季国忠,趾高气扬走了过来。

  一见上官莹冰,连忙抱拳行礼。

  上官不理不睬,径自和杏儿上了车。

  孟一夫跳到车把式座上,墨奇则慢爬了上去。

  孟老儿笑道:

  “老鸹配凤凰——痴心妄想。茶碗里落苍蝇——恶心!”

  墨奇听见车厢里“吃”地一声轻笑。

  邓彪一瞪眼:“老头,你骂谁?”

  “嘻嘻,小老儿骂大黑老鸹和苍蝇。”

  一甩鞭子,马车走了。

  季国忠道:

  “别让这妞儿溜了,回去牵马,追!”

  墨奇不明白孟老儿把上官家小姐请上车有何用意。他若这么坐着和姑娘一起同行,算哪一回事?不如跳下车自己一人走吧。

  刚想出声让孟老儿停车,却听见后面一阵马蹄疾踏声,旋见三骑马已冲至马车一测。

  后面骑马跟随的凶神和恶煞立即赶了上来,一人一边,护住马车。

  凶神熊兵喝道:

  “小子,找死么?”

  邓彪哈哈一笑:“大爷们为小姐护驾,你这莽汉能把爷们怎的?”

  孟老儿把马一勒,让车停住。

  车里上官小姐娇声问:“熊兵,什么人来车前胡搅?”

  熊兵道:

  “几只自不量力的苍蝇。”

  “让他们滚开!”

  “是,小姐。”

  熊兵翻身下马,大步向邓彪走来。

  邓彪也一跃而下,双手叉,毫无惧

  戴虎、季国忠也下了马。

  季国忠道:

  “小姐,我等有意效犬马之劳,充作护花使者,小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若论身份,我等也并非无名之辈…”

  “住口!”熊兵冲过来就是一拳。

  季国忠一闪避开,但熊兵已递出了第二掌,出手之快,与他外形的笨拙毫不相干。

  季国忠吃了一惊,立即展开拳脚,认真对付。

  墨奇和孟老儿坐在车辕上观战,孟老儿笑嘻嘻的,看得津津有味。

  墨奇看两人拆了十多招,心下暗暗吃惊。

  这熊兵身手之高,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熊兵和袁虎先前来抓他时,并未出全力。现在与这季国忠相斗,才拿出了真本事。

  而这个季国忠,名不见经传,使出的一套掌法却是十分怪异。对了,此人相貌有三分像邢天波,怪不得初见他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熊兵见二十招不能胜敌,一声虎吼,拳法一变,只见他将速度放慢,一拳捣来拳风劲疾,等对方挡架或躲闪时,他的招式立即改换,而且快速异常。就这么一慢一快,当真是变化莫测,把季国忠闹了个手忙脚。他又支撑了几招后,突然一个横跃,轻轻落在马鞍上,用手一拍马颈,喊道:

  “看在小姐面上,不与你这笨熊计较,走!”

  马儿一溜烟跑了。

  邓彪、戴虎也急忙上马,跟着溜了。

  熊兵气哼哼道:

  “小子,下次碰上,非把你捶死!”

  上官莹冰在车里道:

  “没事了么?”

  “他们跑了。”袁虎回答。

  “老人家,走吧。”

  孟老儿道:

  “是,俺们走吧,只不过走得了村,跑不了庙。”

  “咦,老人家,此话何意?”

  “无意无意,嗨,马儿,跑啊!”墨奇也听出孟老儿言不由衷,这老儿说话半真半假,貌似随口而出,却又暗藏玄机。

  莫非季国忠不死心,这一路上都要来找麻烦么?这家伙身手不凡,对他可要小心。

  他问:“老丈,这季国忠是何许人?”

  孟老儿道:

  “老儿不知,不过总会有些来头的吧,要不然,怎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墨奇见问不出名堂,随口应道:

  “也是。”

  “嘿嘿,一场戏比一场戏好看,热闹还在后头呢。”

  这又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孟老儿似乎越来越高兴,居然摇头晃脑起诗来,只听他一宇一,怪声怪气:“姻缘本天定,尚需人撮合,愿作月下老,半生都快活!哈哈…”车厢里“扑哧”一声,旋又没了声音。

  老头儿笑一阵,又道:

  “四极八荒,五行,断魂伏魔,尽妖孽!”

  车厢里“咦”了一声,又没有了下文。

  墨奇心中一动,细细琢磨这后四句,不大为惊诧。

  前三句开头两字拼在一起,便成了四极断魂,这分明说的是上官家的剑法。这前三句的后两字拼在一起,成了八荒五行伏魔六字,不正是自己师门的剑法么?这最后一句分明是说要我与上官姑娘联手,扫群妖。奇怪,这老儿怎知我剑法名称?既知剑法名称,必定知道我的来历,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墨奇想着想着,又想起头一首五言诗,说什么姻缘本天意,却要人来撮合,他愿作月下老…这、不是明明白白说,他要撮合我与上官小姐么?荒唐荒唐,真是荒唐!上官小姐貌若天仙,出身名门,只怕早就名花有主,这老儿不知深浅,信口胡诌,当不得真的…啊呀,不妙不妙,上官小姐要是品出味来,还以为我与老儿串通一气来轻薄于她呢,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哪!

  这一想,不十分气恼。

  忽然,小姐说话了。

  “老丈,你识上官家四极断魂剑法?”

  “嘻嘻,江湖上谁又不知?”

  “那么,这八荒五行伏魔剑又是哪一派哪一位的功夫?”

  “嘻嘻,老儿不知,顺口念着玩的。”

  “老丈,你要当月老?”

  “嘻嘻,还不到时候。”

  墨奇大急,糟!人家品出味来了。

  “只怕这时候永远不会到来,停车!”

  果然,人家生气了,唉!孟老儿啊孟老儿,你把我坑苦了!

  车一停,上官莹冰寒着脸下了车,她美目瞪着墨奇,鼻子里哼了一声,十分轻蔑。然后吩咐熊兵将她的马牵来,一跃而上。

  孟老儿可不在乎,笑嘻嘻道:

  “小姐,要骑马活动筋骨么?”

  上官莹冰冷冷道:

  “看你一把子年纪,却充人家的口舌。年纪轻轻的,却不自重。念你们并非坏人,故且放过,否则,哼!”扬手一鞭,飞奔而去。

  凶神恶煞和杏儿忙跟着纵马飞奔。

  墨奇臊得有苦难言,窝了一肚子火。听人家怎么说的,年纪轻轻,却不自重!

  咳,小姐,你未免也太傲慢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来责怪!好,你走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碍不着谁!

  孟老儿道:

  “喂,俺们追上去么?”

  墨奇大怒:“都是老丈你惹的祸!追人家作什么?当无赖么?”

  孟老儿叫屈道:

  “怎么是俺惹的祸,俺念俺的诗,又没说谁,凭什么怪俺?”

  墨奇无话可说,转了话题:“老丈,你怎知在下来历?”

  孟老儿作出惊奇的样儿:“俺老儿怎知你老弟的来历?你又没告诉淹!”

  墨奇无法,只好说:“走吧走吧。”

  孟老儿高高兴兴一抖缰绳,让马儿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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