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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炼丹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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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暮,夕阳西垂,归鸟还山,古坟山林,一片凄凉。

  猎猎晚风,摇曳着蔓草枝叶,哗哗声使人悚惧心寒。

  老秀才等一行人,站在林边静听,俄顷便鱼贯入林。

  除了老秀才、肖劲秋、宁月娥镇静如常,余人皆心惊胆战。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武林豪客,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血鬼。

  你要是不幸被其蛇心散倒活捉,他就会干你的血,取了你的脑髓。

  一想起这种兽行,就叫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在林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远近的树干后,犹如潜藏着无数的厉鬼,随时会扑出来攫人而死。

  黄浩后悔跟着钟莹莹来到江陵,要是没有司马俊那又是另一回事。

  论武功、论品貌,自己都略逊司马一筹,想与钟家结亲看来无望。

  既然如此,又何苦跟来受这份活罪?当然,以目前而论,司马俊不知是死是活,似乎于已有利,但自己来此犯险,又安知能全身而退?想自己家道殷实,完全可以过平稳而又富足的生活,完全不必把自己置于江湖仇杀的恩恩怨怨之中。

  今夜就算救了人回来,钟家将举家回福州,要和卫海帮联手与税监府作对。

  这一来,既招惹了天灵教又忤逆了程税监,这哪里还会有平稳日子过?不如今事了之后,托辞返家省亲,再不牵连刀头血的日子,在家吃碗太平饭吧…

  胡思想间,已到了那神秘的山前。

  只见山森森,黑黢黢,就象恶魔的大嘴,等着把人连皮带骨了进去。

  肖劲秋传音给老秀才道:“前辈,在下先进去一探,请稍后待机进入救人!”

  老秀才还没答话,肖劲秋已腾身进了

  急得老秀才也想跟进,但两人共进风险太大,万一都失手被擒,还能有谁来救?他只好忍耐住,挥手让大家埋伏于两旁。

  宁月娥悄声问:“怎么是肖少侠进去了?”

  老秀才轻声道:“来时说好我老秀才进去拼斗,让他伺机救人,没想到他抢了先!”

  宁月娥心中暗叹,为肖劲秋担心。

  钟莹莹又佩服又焦急,悬着心盯着山,恨不得马上见肖劲秋平安回来。

  可是,顿饭功夫过去,哪有人影?

  老秀才情知不妙,传音给月娥道:“那娃儿肯定中了蛇心散给捉住了,我这里在外把老魔引出来,你赶快率众进去救人!”

  月娥已无他法,便悄悄转告其余四人。

  老秀才见他们已藏好,便大摇大摆走到口,运起真气大吼道:

  “卜刚杂,你这没出息的王八羔子,躲在狗暗算于人,亏你还是在江湖中叫字号的人物,有种的出来一对一,我老秀才奉陪你三百回合!”

  静夜里,声传十里,震人心魄。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他又骂道:“喂,杂老道卜刚,你不敢出来吗?我老秀才骂你是只地老鼠,又是软黄鳝、死泥鳅、活王八、癞蛤蟆、猫头鹰、黑乌鸦、瘟公、秃狗,你听见了吗?快出来决一死战!”

  众人一听老秀才的骂词,若不是心情极度紧张,早就会哈哈大笑。

  但即使如此,郎金秀、苏芝秀和钟莹莹仍然哑笑不已,驱走了心中的恐惧,绷紧了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下来。

  “我说你杂老道,居然不敢出来见真章,蛇心羽士的招牌,从今天起砸成碎片儿!”

  空山寂寂,无人回音。

  老秀才急了,大吼道:“老杂,你再不出来,老煞才就进抄了你窝,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听见了吗?”

  依然如故,不见动静,老秀才不死心,又跳脚骂了一气,根本无人理睬。

  他不由愣了一愣,自言自语道:“真没胆的孙子,看样子只好委屈我老秀才钻狗了。”

  又停立了一会,他招手叫出宁月娥,嘱咐道:

  “我进去瞧瞧,你和孩子们千万别轻举妄动!要是过了顿饭功夫我不出来,你可得赶快带孩子们离开此地,越快越好!”宁月娥含泪答应,请他千万小心。

  老秀才提起真气,慢慢踱进了里。

  凭经验,走到五丈处就会遭老魔偷袭。

  他将罡气布全身,以对付老魔。

  但是,奇怪,声息全无,他又慢慢走过去,约三丈远,发现有个黑糊糊的圆形东西搁在地上。

  弯一摸,是个光滑的石墩。

  绕了过去又走了三四丈,脚下感到地势突然下斜,而且往右拐,走着走着便到了坡底,感到自己身子已是面对入方向。

  由此往前走,地势较平,但道窄小了许多,只能容两人并肩行进。

  他不奇怪何以一路无阻拦,莫非老魔擒住了逍遥生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他不敢大意,依旧提气凝神小心戒备。

  又走了一段,发现壁并非天然石,用手一摸,原来是大块的青砖,稍一思忖,恍然悟到自己走进了古人墓道之中,再往前走是通向墓,而墓道又与前面石相连。

  据他所知,古人为保死后殉葬财物不被盗墓者窃去,曾想出多种办法,如安放机括箭矢、装置大量沙,或是同时起造几座坟莹,让盗墓者认不准真墓,凡此种种,真是挖空心思。

  而这座古墓的主人却别具匠心,将遗骸葬于中,墓里只安放空棺材以惑人,由此推论,蛇心羽士便住在空墓中。

  他边想边走,时时小心。

  突然,他听到前面不远有了动静。

  仔细一听,是有人在说话。

  他加快脚步,走不出五丈,便听清了说话。

  一个沙哑脖子恶狠狠叫道:“鼠辈,你有种就给道爷滚出来!”

  又听一个故意拿腔摆调的别扭声音回道:

  “你这个地老鼠,又是软黄鳝、死泥鳅、活王八、癞蛤蟆、猫头鹰、黑乌鸦、瘟公、秃狗,老杀才、有本事的滚出狗,与我逍遥生老爷子一对一见个真章!”

  老秀才一听,这不是他在口骂的话吗?怎么被逍遥生全部搬出来了?原来这小子并没有被老魔头捉去,好小子,真有你的!我老秀才慧眼识英雄,没看错人!”

  这时沙哑脖子被气得狂吼起来:“老不死的,道爷抓住你非把你烤成千鸭…”

  “你吓唬大爷吗?白费劲!快把人放了,服下解药,我老爷子就开恩把你放了,丹药也给你留着,要不然,你可小心了,惹恼了逍遥生爷爷,立刻就把你的这些锅呀炉呀,炼成的丹药呀,通统砸他个稀巴烂!还要把你这双弟子,割断喉咙,挖出心肺,扔到老林喂狗,再放一把火,把药丸烧成泥渣,让你吃泥巴去!嘿嘿嘿,吃了包管你长生不老…”

  “你敢!你这老畜牲,今想捣毁炼丹室,道爷活撕了你!”

  “什么?老杂碎!老甲鱼!你说你爷爷不敢吗?好,先让你听听仙音…”

  话未完,就听“当”一声脆响,接着响起一阵喀嚓嚓的破裂声,遂听一个女子尖叫起来:

  “啊哟师傅不好啦,他,他摔坏了一口铜锅…哎呀,你要干什么?师傅,他要砸丹鼎!”

  沙哑脖子狮子般狂吼起来:“住手,你给我住手!算你狠,你凶,你厉害,好好,祖师爷答应你,把那几个老小子放了!”

  “啊,这下知道爷爷的手段了?那好,等你盏茶功夫,到时听不到那几位爷的声音,爷爷就先把炉火停了,再把这些臭药丸烧成一堆焦泥,然后掀灶砸锅,说到做到!”

  一个清朗的男人嗓音骂道:“你小子休要张狂,你以为你能把人救出去吗?谅你逃不出师傅之手,到时挖你的心,剥你的皮…”

  又听“啪”一声脆响,说话的人“哎哟”叫喊起来,想是挨了耳刮子,未敢再出声。

  那女的又尖叫道:“不准你打他,你不得好死!你这不要脸的贼,只会暗算偷袭…”

  逍遥生骂道:“你敢骂爷爷?我马上用这碎铜片儿在你脸上刻些骷髅花、魔鬼花,包你好看得很,人见人爱,再也不必劳神打扮…”

  “哎哟!师傅救命!我不…我不要…”

  男的忙喊道:“住手!你…你,住手!”

  逍遥生哈哈笑道:“小子,知道厉害了吧,大爷言出必行,你小子再惹大爷,立刻阉了你,让你进宫当太监去!”

  这一招管用,男的怕阉,女的怕破相,再也不敢出声骂人。

  老秀才站在原地直乐,这逍遥生当真厉害,把不可一世的老魔治得服服贴贴,老魔的丹丸十分难炼,有了药材有了人脑还不够,还要小心火,太旺太弱都会毁了一炉丹。

  要是炼成,最少也得半年,逍遥生要烧了他的丹药,正好击中老魔要害,迫命他放人。

  逍遥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事后非问个清楚明白。

  他这里喜孜孜想着,又等了片刻,逍遥生嚷道:

  “杂老道,再不放人我可要发火啦!”

  沙哑脖子恨声道:“人都在你门口,你还要怎样!莫恼了道爷,一个个全宰了!”

  逍遥生高声道:“是诸葛前辈等人吗?”

  诸葛鼎十分惊奇:“不错,正是我等四人,尊驾何人能见告吗?”

  “在下肖劲秋,请问各位都服了解药没有?”

  诸葛鼎不一怔,心想真是奇怪,逍遥生怎么也到了古墓里,听口气正是他救了自己一行人,不心生感谢,忙答道:

  “我等已服解药,多谢少侠相救之恩…”

  “前辈,当心秃狗卜刚使诈,给的解药是假货,请各位提真气一试。”

  卜刚气得跳脚:“混账东西!你道爷的解药能假吗?你不快给你家道爷滚出来!”

  逍遥生不理他,又问:“前辈,如何?”

  诸葛鼎道:“真力已复三成,只是绑在身上的绳索未解,居然挣不断。”

  肖劲秋骂道:“死泥鳅、活王八,快把绳索解了,要不大爷…”

  卜刚冷笑道:“你出来,我就解绳索。”

  “大爷不出来呢?”

  “那就不放人!”

  只听肖劲秋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成不成,老甲鱼要挟大爷呢,还是摔东西出气吧。

  我看…看看先摔什么好,什么能使老甲鱼心痛就先摔什么…对啦,砸炉子吧…”

  卜刚发疯似地喊了起来:“住手!道爷解了绳索,你还想怎样?”

  遂听诸葛鼎道:“少侠,绳索已解。”

  “绮云、绮云,你出来我们走!”忽然惠耘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被迫来这森森的古墓的,只要你途知返,我不怪罪于你…”“你给我住口!惠耘武,你害得我还不够吗?快滚你的吧,他再敢来烦我,小心你的狗命!我要你记住,我生是盖家的人,死是盖家的鬼,要我跟你走,做梦去吧!”

  “你,你说什么,我哪一点对你不起!五年来自问待你不错,你怎会说出这番无情无义的话来,你莫非受制于老魔,了心窍…”

  “住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比起我英才哥哥来,无论才貌,你都相差甚远。告诉你,自此后,不准你再去烦扰尤家,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卜刚老魔等得火起,骂道:“再不走,道爷再赏你们一把蛇心散,听见么,快滚!”

  肖劲秋道:“各位快走,后会有期!”

  诸葛鼎道:“少侠为何不一起走!”

  肖劲秋笑道:“我走老魔就会故伎重施,拿蛇心散撒一气,各位快些走吧!”

  诸葛鼎道:“多谢少侠,就此告辞。”

  接着老秀才又听到“咿呀”一声门响,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

  老秀才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险,高兴得连忙了上去,轻声道:

  “各位快走,我老秀才在此。”

  诸葛鼎、钟震坤见老秀才来接应,忙问逍遥生该怎么办,老秀才让他们出去再说。

  只听墓内卜刚老魔的声音:“人也放了,小辈你还不快出炼丹室!”

  逍遥生的声音道:“你这炼丹室又臭又腥,你以为大爷喜欢呆着吗?呸!大爷要等那几位爷出了,再跟你这老甲鱼见个高低!”

  “嘿嘿嘿,好极好极,道爷就等你这句话!”

  一老一少斗嘴,宇文浩等人渐渐听不到声音,他们不敢停留,一口气走出外,五人都不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秀才道:“你们先走,我去接应酒朋友,这次全亏了他,各位才安然险。”

  宁月娥正等得焦火燎,听见说话声,连忙从藏身处跑出来,见夫君等人已救出,喜得一个个问长问短。

  老秀才跺脚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还不快走,不怕老魔追来吗?”

  钟震坤道:“宇文兄,我等功力未全复,接应逍遥生的事就拜托了,让月娥母女俩跟去助一臂之力吧!”

  老秀才道:“不必不必,人多反而碍事,你们快走,提防有变!”说完身子一晃走了。

  钟莹莹惦念着肖劲秋,不知哪来一股勇气,冲口道:

  “爹,娘,人家救了孩儿父母,孩儿也该去接应人家,以表心意!”

  月娥道:“那太危险,你去没用,快走!”

  司马俊道:“莹妹去不得,那肖劲秋躲在古墓内室,有钢门挡着,老魔无奈其何,否则凭他怎能救得了人?愚兄不防,中了毒散,要不陪莹妹走一遭,莹妹自己千万去不得!”

  黄浩也道:“老魔毒粉厉害,快回家去吧,有宇文先生去接应,姓肖的不会有事。”

  莹莹下了决心,道:“爹,抛下恩人不管,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钟震坤道:“你说得不错,可为父担心你失手,反带来麻烦,这样吧,你跟着宇文先生,听他老人家的支派,千万不能冒失!”

  莹莹答应一声,怕娘又阻挡,出长剑一跃,钻进了口。

  只见中一片漆黑,走了几步,听不见一点声音,不由有些胆怯,便轻声叫道:“宇文前辈,你在么?”

  没有回应,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心里越来越不安。

  又走了几丈,来到石墩处,沿斜坡拐弯下走,走了一会便听到了人声。

  “谁来了?”忽听宇文浩在前面不远处问道。

  莹莹大喜,忙道:“是我,莹莹!”

  “快过来!”老秀才等她走近,又道:“你不该来的,老魔头正发疯,小心了!”

  只听一个沙哑脖子在狂吼:“无小人,你不讲信义,人放走了你为何不出炼丹室!道爷捉住你要你的命!”

  “秃狗、老杂碎,逍遥生大爷既然光临炼丹室,那就不能空走一趟,你这些丹丸都是害了人命取脑髓炼制的,大爷今要毁了它!”

  话声未落,就听“当啷”、“咔嚓”声响,还伴有一男一女愤怒至极的尖叫声。

  “啊哟,师傅呀,他砸了炼丹炉…”女的叫。

  沙哑脖子狂叫道:“住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道爷饶不了你…”“嘭、嘭!”两声巨响震撼了古墓的壁。

  沙哑脖子疯叫道:“出来!出来!你出来!道爷就要你的血,嚼你的心,剥你的皮…”

  这声音凄厉恐怖,好不怕人。

  老秀才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往前走。

  这时听肖劲秋嘻嘻笑道:“老杂碎,你休想把钢门砸得开,何苦费那么大的劲?”

  “嘭——嘭——”又是两声震响,这大概是用掌击门发出的声响。

  肖劲秋笑道:“如何,我说砸不开吧?听好啦,大爷又要摔东西了!”

  紧接着便是“咣啷啷”一声响,也不知他又摔坏了什么。

  老魔狂怒暴跳:“你再敢砸道爷的丹器,道爷就出把那四个老小子杀掉了!”

  “你只要敢动一动脚,大爷便烧了丹丸!”

  “不准你动丹丸,只要毁了一粒,道爷活剥了你!你难道永远不出炼丹室?”

  “大爷可不吃你那一套!”接着又是“当啷”、“叭哧”、“哗啦”里面不断在摔东西。

  那一男一女随之不断吼叫谩骂。

  肖劲秋怒道:“你二人再敢骂,那就划了你们的脸,让你二人才貌相当,夜叉鬼配罗刹女,丑对丑…你们不信?那就试试看!”

  “哎哟!救命!你这杀千万的,姑饶不了你…”女的正尖叫,忽然没有了声音。

  肖劲秋吃吃笑道:“点上哑好受多了吧?怎么,还不服?那就叫吧,怎么不叫了?”

  老魔头“嘭嘭嘭”拍门,吼道:“出来,有种的一对一,缩在炼丹室算什么好汉!”

  肖劲秋不出声,也不知在里面干什么。

  老魔头急疯了,又是吼又是踢门。

  老秀才一比划,两人又往前移,进了墓

  面是道照壁,照壁后是大厅,十分宽敞,左右各有两间棺室。

  大厅中间有长明灯亮着,闪出昏黄的、惨兮兮的光晕。

  老秀才拉钟莹莹躲在墙壁后,可以偷窥整个大厅。

  只见一个穿着道袍、披长发的瘦削背影,犹如一副骷髅骨架,立在右边第二间棺室门前,又是吼又是叫,不时拍门踢脚,震得整个墓嗡嗡作响。

  那肖劲秋也不知在里面干什么,既不出声,也不摔东西。

  钟莹莹心里大急,老魔堵在门口,他又怎么出来?

  就在这时,忽听“咣啷”一声钢门响,莹莹探头看去,只见棺室内有火光闪耀,一大股浓烟冒了出来,刹时弥漫于室中。

  卜刚一下狂叫起来:“天杀的!我的丹药!我的丹药!你这个畜牲…”

  他状如疯子,猛扑了进去。

  与此同时,火光映照下,一个黑影一闪,直奔照壁而来。由于身背火花,看不清面目。

  突然,微风拂面,一声“咦,是谁在这里?”那肖劲秋已立在她面前。

  老秀才道:“是我老秀才和莹莹…”

  肖劲秋一把揪住莹莹衣袖:“快跑!”

  莹莹心慌意,拔脚跟随他飞奔,肖劲秋嫌她太慢,伸手揽住她纤“呼”一声跃出了三丈远。中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莹莹根本无法看清脚下路程,但让一个青年男子搂住纤,使她不胜惶恐羞赧,奔跑中挣扎了一下。

  只听肖劲秋传音道:“别动!你想让老魔捉去干了血成个瘪老太婆吗?”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老魔状如疯狗般的咆哮声,莹莹浑身起了皮疙瘩,两腿发软,一个身子只得靠在他身上。

  肖劲秋功力湛,能夜视看物,毫不费力沿墓道疾走。

  但怀中拽着个人,自不能比老魔快,耳听老魔已经临近,便急忙刹住身形,把莹莹往外一推,道:

  “快走,我来阻挡老魔!”

  “天杀的逍遥生,你报应临头!”老魔疾如闪电蹿了上来,又吼又叫。

  肖劲秋本就奉师命要剪除这血妖魔,但中不是决战场所,要是引到外,又怕伤了莹莹他们,因为他自忖并无十足把握制伏老魔。

  心念电闪间决定与老魔来个硬对硬,试试老魔到底有多深的功力,他把莹莹推送出去,一个旋身面朝老魔喝道:

  “秃狗,让你见识见识大爷的手段!”

  “小子你死!”卜刚疯虎般扑了上来,施出了八成功力,当推出一掌。

  这一掌要把逍遥生全身筋脉震断,骨头粉碎。他实在恨极了对方,所以一下提取了那么多功力。

  肖劲秋哪敢大意,提起九成功力击出一掌,罡风相“嘭”地一声大震,起了一股旋风,裹挟着灰尘碎渣四处飘散。

  这一掌,对得结结实实,毫无取巧之处,肖劲秋猛觉口一窒,不由自主退出了三步。

  同时他听见老魔闷哼了一声,退出几步都看不清。

  他自感气血上涌,受了内伤,不能再作第二击,相信老魔也未占到便宜,只怕也无力再攻。

  他赶紧调息缓气,突然发现真气涣散,适才对掌时未闭住气息,老魔掌风中有毒,心中不一懔,知道自己中毒,必须先退出,赶紧疗伤驱毒。

  于是,他先倒退着走了几步,见老魔也慢慢转过身,摇晃着向墓走去,心中一松,也转身往前走。

  出了,就听钟莹莹的声音问:“你没事吗?老魔呢?”

  他口一张答话,却出了一口鲜血。

  老秀才惊道:“你受伤了,让老儿背你快走!”说着就来拉他。

  肖劲秋一笑:“不妨事,晚辈能走,不必担心老魔头,他比在下好不了多少。”

  宇文浩又一惊,暗忖此子好深的功力,居然与老魔拼个两败俱伤而不死,何不趁此剪除了老魔,捡个现成便宜!”

  因道:“老魔既已受伤,老秀才去把他打发了如何?”

  劲秋道:“不可,他若藏在墓中,只要关闭钢门,别人无法进去,再说他还有两个弟子可施蛇心散,墓中不通风,无法闪避。前辈和钟姑娘快回去吧!”

  莹莹急问道:“那么你呢?”

  “在下找个僻静处疗伤驱毒…”

  老秀才道:“那又何必,到惠老弟家吧,和我们同走!”

  劲秋摇头道:“那几位名门子弟瞧我不顺眼,何苦去惹厌?二位,快走吧!”

  老秀才道:“出了林子再说,走!”

  三人匆匆出了林子,肖劲秋的马匹也在马跑泉,他硬撑着去取坐骑。

  在马跑泉,钟震坤等人并未返城,他们担心着老秀才和钟莹莹他们,见三人来到,大家都长长舒了口气,忙过来探询险经过。

  肖劲秋不能再拖延治伤,遂向众人告辞,走开去五丈左右,坐下来运功疗伤。

  老秀才和大家席地而坐,讲述了进情形,他也不清肖劲秋是怎么闯进老魔炼丹室的,他已把炼丹室里的物什通统砸烂,还放火烧了老魔头辛辛苦苦炼制的丹药。

  诸葛鼎听罢赞道:“肖少侠机智敏捷,能与老魔对掌伤了老魔,这份功力足以傲视江湖群雄,天下都可去得了!”

  司马俊道:“姓肖的进显然无人阻挡,在下和诸葛前辈等均被毒散倒,否则也不会被老魔擒了去。至于两人对掌,足见老魔功力不过如此,所凭借的唯有施毒一项耳!”

  这意思是说,姓肖的既能与老魔对掌不死,可见老魔并不如传说那样功力通玄,不过是靠施毒治人而已。

  众人知他不服肖劲秋,也不点破,老秀才又问受擒的人,在中情形如何。

  钟震坤道:“醒来时,身上五花大绑,被扔在一间黑屋里。不久,有人提灯进来,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五六岁,白白净净,五官端正,象个粉面小生,那女的竟是弟妹尤绮云,惠贤弟立即叫出声来。尤绮云也十分惊愕,提灯把我们照了照,认出了我们。她冷冷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兄弟!”惠贤弟道:“你怎会来到这里,这位兄弟又是什么人?”她咧嘴一笑:“看清楚了,这才是我夫君盖英才,人如其名,又英俊又有学识,岂是你这凡夫俗子所能比的?”惠贤弟大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怎会成了你的夫君?莫非你受制于人,不得不这般说么?”尤绮云冷笑一声:“你才胡说八道呢,我被你坑害了整整五年,今才算出牢笼,我恨死了你…”我忍不住言道:“弟妹,你是怎么落到他们手上的,你知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为何躲在中…”她把眼一翻岔断我的话:“我是自己找到英才哥哥的,今天当着你的面把话讲明白了,免得你们瞎猜疑。告诉你,我和英才哥哥自小青梅竹马在一块长大,可说是情深谊长,谁见了我们都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惠老头儿却与我那糊涂昏庸的爹在一起议什么婚,硬把我们这一对活生生拆散,后来硬着完婚,几毁去了我的一生…”惠贤弟十分惊讶,分辩道:“这事我一点也不知,当初你何不早说?”尤绮云冷笑道:“早说,早说了又有何用?我爹不会改口,我和英才哥哥武功又不如你,只好忍气声坐上了花轿。这五年你知道我是怎样熬过的么?你当然不知道,你踌躇自,洋洋得意。但是我与英才哥哥情深似海,常常偷偷相会,对你却冷如冰霜,从未把你放在心上。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跳出火坑,盼望英才哥哥总有一天来接我。总算老天有眼,我英才哥哥已投到名师门下,练出了一身超凡出世的功夫,再也不把你放在眼内,我爹那点功夫更不在话下,我们终于可以比翼双飞终身厮守…”惠贤弟火冒三丈,骂道:“人,你当初不愿嫁到惠家,就不该坐上花轿。我并未以势凌人强娶。嫁到惠家后,应该恪守妇道,不该与人相姘,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妇,我决不会轻饶了!”尤绮云恼羞戎怒,上来踢了惠贤弟一脚,骂道:“死囚,你已自投罗网,还敢嚣张,看姑怎么收拾你!”就在此时,一个长发披肩、相貌狰狞的瘦老道走了进来,吩咐道:“你们吵些什么?快去守护丹炉,再有两大功便告完成,须小心添火加薪,万万不可大意。这几人都有武功,留下来祭炉,年青的一个待师傅血后处死!”盖、尤二人喏喏连声,头也不回走了。我和惠贤弟、诸、葛兄议论猜测,这老道要司马贤侄的血,莫非他就是蛇心羽士卜刚?这个发现使我们十分惊骇,寻思着要怎样才能身。由于太暗,我们都不知自己在墓中,只看出室内棺材,通外间有道铁门开着,外间长明灯的光线十分昏暗,模模糊糊看出对面还有两间空房。我们就被扔在这里,一直没人管我们。后来迷糊糊睡了一会,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但觉腹中饥饿,可并没有人送东西来吃。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忽听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尖叫,是尤绮云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咣”一声,钢门似被人关上。我们听见老魔在外问道:“英儿你为何关门?云儿为何惊叫,莫非丹药…”言未了,就听尤绮云又一声尖叫,道:“师傅,有人闯进了炼丹室,徒儿与师兄遭其暗算,被点了道!”老魔大吃一惊,喝道:“什么人,敢闯我炼丹室,你是活腻了不成!”遂又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是我呀,大爷我光临炼丹室,一是为瞧瞧你在偷偷摸摸炼的什么短命丹速死丸,二是为了把遭到你暗算的几位朋友请回家,我说卜刚老道,你听明白了没有?”老魔暴跳如雷,威吓那人快滚出来。那人不躁不火,慢说道:“老道,你不给解药不放人,我逍遥生就砸你的炼丹炉、烧你的短命丹…”这话更得老魔怒火烧心,又叫又吼,后来听到宇文兄向老魔叫阵,但声音极小,有些模糊,再后来老魔又给我们服一次解药,不得不把我们放了。”

  郎金秀、苏芝秀听得笑了起来,说逍遥生够缺德的,救了人还毁了丹,气死老魔。

  钟莹莹却在为惠叔叔伤心,想不到尤婶婶居然是这么一个人!但又觉得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本有所爱却被父母拆散,这事究竟该怪谁呢?惠叔叔并不知道这一切呀!

  惠耘武闷闷不乐,尤绮云的举止深深刺伤了他。

  他对尤绮云寄托了一腔柔情,没想到她竟辜负了他。

  惠耘武默默问自己,错在何处?没有,他根本没有错,错的是尤绮云是盖英才。

  他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渐渐,心中那一丝丝的怨恨敛集起来,使他下了决心,此生不报夺之仇,枉为大丈夫!

  此时众人又议论肖劲秋,但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心去,他紧咬牙关,腔怨恨。

  钟震坤道:“此次蒙肖大侠、宇文兄相救,不知该怎样谢谢这位少侠才好。”

  宁月娥道:“请肖少侠到家中盘桓两天,惠贤弟你说可好?”

  惠耘武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口道:“好,好,嫂子尽管做主吧!”

  司马俊道:“晚辈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说错了还请婶婶见谅。肖劲秋虽说救了晚辈和各位叔叔,但其来路不明,又与两个女煞星称姐道弟,显然也是道上人,如果与他交往,只怕会毁了叔叔婶婶的清誉,因此晚辈以为,还是不要请到惠叔叔家里的好。”

  黄浩也附和道:“司马兄言之有理,还是小心为妙,以免招祸。”

  钟震坤沉道:“这事确实有些为难,我竟想不透,这样一位德才兼备之士,怎会和女煞星成了一路?这其中只怕另有缘故。”

  宇文浩道:“你们说他是道上的也好,正道上的也好,我老秀才可管不了这许多,他最对我的胃口,我们是忘年之!”

  郎金秀笑道:“老酒鬼遇到小酒鬼,那还能不亲热的!我说得可对?”

  诸葛鼎岔开话题,道:“老魔头既已受伤,何不合大家之力,将老魔除去!”

  惠耘武一听,正中下怀,立即跳了起来:“我等功力已复,那就快走吧!”

  几经商议,留下钟莹莹、峨眉二女为肖劲秋护法,其余人立即向山进发。

  肖劲秋行功完毕时,刚见众人从古坟回来,老魔与两个徒弟早已离开,不知遁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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