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刀解厄
只听门外卢大妈的声音应道:“姑娘,是我老婆子,送开⽔来了。”随着话声,果然提了一壶热气腾腾的开⽔,走将进来,一面陪笑道:“老婆子没准备茶叶,姑娘们只好委屈些喝⽩开⽔了。”
她目光和姬真真一触,突然呆的一呆,立时惊喜的道:“姑娘伤势已经大好了?”
原来姬真真靠着的⾝躯,坐了起来,一对凤眼之中神光湛湛,如挟霜刃,那分明是重伤业已痊愈了。
姬真真道:“多谢卢大妈关心,我伤势原不很重,方才服下伤药,又坐息一会,已经不碍事了。”
卢大妈道:“阿弥陀佛,这样我老婆子也放心了。”
姬真真道:“天快亮了,卢大妈忙了一阵,还是去休息吧!”
卢大妈把⽔壶连同几个茶碗,一起放到桌上,回⾝退出。
姬真真听她走下楼梯,突然一手紧按口,一手迅速从枕下取出一个⽟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纳⼊口中,双目一闭,倒在枕上,不住的息。
凌杏仙看的大奇,她伤势明明业已好转,何以在瞬息之间,又突然发作起来,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姬真真一声不作,只是朝她摇了摇手。
⾜⾜过了一刻工夫,姬真真才吁了口气,睁开眼来,轻声道:“我被马飞虹潜掌,震伤內腑,只是仗着药力,托住了伤势…”
凌杏仙道:“你不是说已经好了么?”
姬真真道:“潜掌不是物药所能医疗好的,那有这般快法?我们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此地十分隐僻,适合我们疗伤之用。只是此刻还不是疗伤的时候,因此我每过一个时辰,就得呑服一颗药丸,支撑着伤势。”
凌杏仙奇道:“疗伤也有时候?”
姬真真道:“自然有咯,每个时辰,行⾎不同,行功的时间,也就各异…”
她似是不愿多说,忽然住口不言。
凌杏仙道:“那么我大哥呢:他昏不省人事,那里还能运功?”
她关心的当然只是龙哥哥一人!
姬真真双目注视着楼板,口中轻微的叹息一声,缓缓抬眼道:“纪少侠等我伤势好了,才能替他疗治,”
凌杏仙心中暗道:“要等你好了,才能替我大哥疗伤,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但她这话可并没说出口来,只是望着姬真真,问道:“姬姑娘,要如何疗法,你说出来,我可以替大哥治疗么?”
姬真真臻首微摇,道:“不成,这是本门的独门功夫,不但你不成,就是嘉嘉也没有练过。”她口气一顿,神⾊忽然显得严肃,接着说道:“不说令尊对我师门有恩,就以今晚来说,令兄要不是为了抢救愚姐妹两人,也不至伤在马飞虹的掌下,愚姐妹纵是女儿家清⽩之躯,那也顾不得了。”
这话,言外之意,已是说出女孩儿,要替岳小龙疗伤,似有不便之处!但凌杏仙却没有听的出来,心中暗道:“原来她面冷心热,自己对她姐妹,始终心存介蒂,那是错怪她们!”想到这里,不觉一阵感,低头道:“姬姐姐治好我大哥的伤,我一生感不尽。”
两人说话之间,天⾊已经大亮,何嘉嘉从隔壁房中进来。
姬真真抬头问道:“你已经办好了么?”
何嘉嘉脸现娇红,点点头道:“办好了。”
凌杏仙听的奇怪,暗想:“何嘉嘉是在隔壁房中,替自己陪着龙哥哥的,她去办了什么?”
只听姬真真道:“我要嘉嘉以本门特殊推宮过⽳手法,替令兄疏通百脉,不至因寒凝结,只要⽇落时分再施一次,⾜可使他伤势延缓恶化,那时我大概也已复原,就好替他疗伤了。”
凌杏仙听说何嘉嘉在替龙哥哥推宮过⽳,心中更是感,转⾝望向何嘉嘉道:“何姐姐,谢谢你嘛。
何嘉嘉脸上一红,嫣然笑道:“大家又不是外人,⼲么还要说什么道谢的话来?”
凌杏仙瞧她神⾊,心中暗暗称奇,忖道:“她怎的无端红起脸来了?”
姬真真道:“天⾊已经大亮,你们都该休息了。”说到这里,忽然低声道:“你们⽩天务必好好睡上一觉,养⾜精神,好,纪家妹子,你快去睡吧!”
说完,缓缓闭上眼睛。
凌杏仙退出姬真真房间,走到隔壁房中,只见龙哥哥躺在上、依然双目紧闭,昏不醒。伸手一摸,但觉他十个手指,冰冷如铁,没有一丝暖气,再往他口一探,总算有些微温。
姬真真已经说的十分清楚“风透骨掌”是她们魔教中的独门武功,要等她伤势痊愈了,才能替龙哥哥治疗,心急也无用。
忽然想起姬真真方才的嘱咐,⽩天务必养⾜精神,言外之意,好像今晚有什么事故。她如今对姬真真不但前嫌尽释,而且已然十分信赖,越想越感觉今晚定然有事,自己已有两个晚上,不曾好好闭眼,此刻确也觉得是困倦。当下就和⾐在龙哥哥脚后躺下,卷伏着⾝子,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何嘉嘉的声音,在⾝边低声喊道:“纪家妹子,快起来,该吃午饭了。”
凌杏仙急忙眼睛,翻⾝坐起。
何嘉嘉笑昑昑的道:“方才卢大妈送早餐来,我看你睡的正香,没有叫醒你,现在已经是吃午餐的时候了。”
凌杏仙眼看自己和龙哥哥躺在一张上,纵然外人不知底蕴,也不噤脸上发烧,差幸⾖腐老丁替她易了容,旁人无法看的出来,一手掠掠鬓发。问道:“姬姐姐呢?”
何嘉嘉道:“大师姐方才服了药丸,此刻已经睡着了。”
两人走出房间,凌杏仙随手带上房门,走到姬姐姐房中,果见姬真真闭着双目,侧⾝而卧,睡的甚。
八仙桌上,早已摆好碗筷,放着四盘蔬菜,一箩⽩饭。两人各自装了碗饭,坐到桌上,吃喝起来。
但见卢大妈两手端着一锅稀饭,轻脚轻手的走了进来,瞧到两人正在吃饭,立即把稀饭往楼板上一放,一面陪笑道:“真是委屈两位姑娘,咱们这里离市镇又远,除了老婆子自己种些蔬菜,竹笋是园里现成的,就没有好吃的东西,两位姑娘将就点用吧!”
何嘉嘉道:“卢大妈也太客气了,咱们已经打扰了你…”卢大妈没待她说完,连连摇手道:“姑娘千万别说这些话,这里原是老主人的产业,老婆子派在这里看园,伺候姑娘们,原是份內之事。”
何嘉嘉听的一怔,间道:“卢大妈,你是…”
卢大妈接口笑道:“谁说不是?真姑娘小时候,老婆子还抱过她呢!”
何嘉嘉恍然大悟,暗道:“这座庭院,原来是自己教里的产业,这就难怪,大师姐会找到这里来!”
卢大妈还没等她开口,低声说道:“真姑娘伤势初愈,最容易饥饿,老婆子特地替她熬了一锅稀饭,她睡着了,那就等她醒过来,再伺候她吃吧!”
何嘉嘉道:“不用了,你放在这里就好。”
卢大妈随手提起⽔壶,一面说道:“茶⽔已经凉了,老婆子去冲一壶热的来。”
说完,转⾝下楼而去,不多一会,果然又提着一壶热开⽔上来。她整天忙忙碌碌,伺候的十分周到,一张満是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那份巴结而恭敬的笑容,显得又殷勤,又亲切。
这一天,总算平静的过去。
傍晚时分,何嘉嘉悄悄闪进唐来,朝凌杏仙招招手道:“纪家妹子,这时太已快下山了,到了替令兄推宮过⽳的时候了,大师姐躺在上,需要照料,昧顷你去陪她一回吧!”
凌杏仙点点头,站起⾝朝隔壁房中走去,只听⾝后呀然声响,何嘉嘉已经掩上房门。心中虽觉可疑,但想到何嘉嘉替龙哥哥施为的“推宮过⽳”乃是魔教中的独门手法,自然不愿让人看到,也就不以为意。
姬真真躺在上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来,只朝凌杏仙望了一眼,又缓缓闭上,似是十分疲累。
凌杏仙但觉她双目神光无力,脸上更是苍⽩的没有一点⾎⾊,似是伤势突转恶化,心头不期大吃一惊,但姬真真只望了一眼,就闭上眼睛,自己也不好去惊动她,当下就在八仙桌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天⾊渐渐昏暗下来!
只听姬真真微弱的叫道:“纪家妹子…”
凌杏仙慌忙站起,走近前,低声问道:“姬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姬真真道:“再过一回,那卢大妈送上饭来,你不准她走近前,更不可让她伸手动我。”
凌杏仙听的暗暗奇怪,忖道:“方才卢大妈说过姬真真小的时候,她还抱过她,而且从昨晚到今天,卢大妈伺候起居饮食,甚是巴结,但听姬真真的口气,似是对她并不放心一般!”一面点头应道:“小妹记住了。”
姬真真没再说话,又过了一刻工夫,小搂上已经黑暗的对面看不清面目。
凌杏仙堪堪点起油灯,只听⾝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卢大妈手端木盘,盘中放着饭菜,往桌上一放,冲着凌杏仙笑了笑道:“老婆子今晚送饭来了,嗜,何姑娘呢?”
凌杏仙道:“何姐姐在隔壁陪我大哥。”
卢大妈朝上呶呶嘴,轻声问道:“真姑娘还没醒来么?她人怎样了?”
口中说着,人已轻手轻脚的走近前,似伸手去掀薄被!
原来卢大妈上楼之时,姬真真已经拉起棉被,蒙住了头脸,敢情不愿让卢大妈看到她的脸⾊。
凌杏仙忽然想起姬真真嘱咐自己,不能让卢大妈走近前,更不能让卢大妈的手碰她⾝子,急忙低声叫道:“卢大妈!”
卢大妈伸去的手,赶紧一缩,回头问道:“什么事?”
凌杏仙道:“姬姐姐睡了,你奠要惊动了她。”
卢大妈目中晴不定,狩笑道:“以老婆子看来,只怕真姑娘的伤势,并未好转吧?”
凌杏仙只觉她目光盯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神⾊有些异样,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卢大妈叹了口气,道:“真姑娘从小就是这股子脾气,有了病痛,都不肯说,其实不问你们,我也看的出来,她內伤十分沉重…”说着,脚下又跨前了一步,面向姬真真,关切的道:“真姑娘,你让老婆子看看伤势,有什么要紧?”
她并不理会凌杏仙,颤巍巍的伸手去,又朝姬真真棉被上掀去。
凌杏仙心中一急,正待喝阻,只见门口人影一闪,何嘉嘉当门而立,叉着手道:“卢大妈,大师姐方才曾有待,她没有醒转,不准任何人惊动她。”
卢大妈瞧瞧两人,无可奈何的头摇,道:“老婆子实是关心太过,真姑娘讳疾忌医,我真是不放心,啊,老婆子已经把晚饭送来了,两位姑娘请用饭吧!”
步履蹒跚,自顾自下楼而去。
何嘉嘉急步走近榻前,轻轻掀起棉被,只见姬真真満头大汗,卷伏着⾝子,只是息,心头一惊问道:“大师姐。你怎么了?”
姬真真道:“我不要紧,你们快吃饭吧!”
何嘉嘉又道:“方才卢大妈要掀开棉被,看你的伤势。”
姬真真淡淡的说道:“不用去理她。”
何嘉嘉不敢多问,心头却有着很多的疑实。
姬真真探手从枕下取出王瓶,倾了二粒药丸,纳⼊口中,就闭目不语。
何嘉嘉,凌杏仙各怀心事,默默的走到八仙桌旁坐下,开始吃饭。
姬真真服下药丸,神⾊又渐渐好转,苍⽩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润之⾊,缓缓坐起抬脚跨下来。
何嘉嘉慌忙放下饭碗,说道:“大师姐你要作什么?”
姬真真冷声道:“你自顾自吃饭,不用多问。”
凌杏仙虽已发现姬真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但觉得她的举动言行,近乎孤僻,何嘉嘉碰了个钉子,自己自然更不好多问。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却暗暗留神着姬真真,看她起来究竟要做些什么?
姬真真也没理会两人,一手扶着栏,走到妆台前面坐了下来,缓缓打开发髻,取起木梳一下又一下梳理着长垂的秀发。
何嘉嘉瞧的奇怪:“大师姐重伤未愈,⼲么要支撑着梳起头来?”心中想着,忍不住问道:“大师姐,要不要我帮你梳?”
姬真真沉着脸道:“不用你多嘴。”
两人堪堪吃好,卢大妈已蹑手蹑脚的走进房来,一眼瞧到姬真真坐在妆台前面梳头,一觉怔的一怔,道:“真姑娘,你…伤势真的好了么?”
姬真真举手理了一下长长的秀发,回头道:“我没有理由要骗卢大妈吧!”
她这一回过头来,一双黑自分明的凤目,膘了卢大妈一眼,漾着笑意。
凌杏仙暗暗哦道:“原来她知道自己两人吃过饭,卢大妈一定会来收拾碗筷,支撑着坐到妆台前梳头,那是故意做给卢大妈看的了,她为什么不让卢大妈知道她的伤势呢?”
卢大妈⽪疙瘩的脸上,绽出了笑容,双手合十喜道:“谢天谢地,姑娘的伤势,果然痊愈了,老婆子看你整整睡了一天,有些放心不下。”
姬真真自顾自梳理着秀发,她那美丽的粉脸上,笑意尽敛,代之而起的是一脸冷峻神⾊,缓缓说道:“卢大妈,我说你一大把年纪的人,还是那股急子,我没有告诉你,那是我伤势虽愈,但困真气耗损过巨,需要施展⻳息养元大法,不能有人惊扰,你就有这么噜嗦,万一运气人岔,岂是玩的?”
卢大妈举手在头上打了一个爆栗,连连陪笑道:“该死、该死,老婆子没想到这一点上去。”接着口中哦了一声,又道:“姑娘一天没吃东西,大概肚子饿了,老婆子替你去热一热稀饭。”
姬真真道:“不用了,今晚也许会有強敌寻来,你收过盘碗,早些熄灯觉睡,不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用起来。”
卢大妈眼中神光一闪,道:“真姑娘,真要有強敌上门,老婆子纵然不济,也…”
姬真真冷峻的头摇道:“你只管去觉睡,今晚人家不来则已,要是寻来,⾝手定然极⾼,我要在小楼四周,略作布置,咱们又不和人家动手,你来了也帮不上忙。”
卢大妈吃惊的道:“姑娘要在下小楼四周布毒?”
姬真真冷冷一笑道:“你难道忘了咱们教里有比毒更厉害的东西?”
卢大妈一连“啊”了两声,陪笑道:“老婆子真是老糊涂了,姑娘莫非要施展…”
她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
姬真真也不让她再往下说,打断她的话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回去吧!”
卢大妈应了声“是”收过碗盘,就下楼而去。
何嘉嘉望着姬真真,问道:“大师姐,你⼲么要瞒着卢大妈?”
姬真真冷冷道:“你不知道。”匆匆挽起头发,说道:“嘉嘉,你到小楼四周的树上去撒些魂瘴,但不必太多。”
何嘉嘉迟疑的道:“大师姐,咱们带的不多,只怕…”
姬真真道:“我知道,所以叫你少撒一些。”
何嘉嘉答应一声,正待转⾝下楼。
姬真真喝道:“从前面窗口出去。”
何嘉嘉依言走近前窗,推开窗户,纵⾝穿窗而出。
姬真真也突然站起,走到后窗,伸手推开木窗,但见远处有人影一闪而没。心中暗暗冷笑一声,⾝形微扑,双手连扬,飞洒出一蓬灰⾊和一蓬淡⻩的烟雾,随手掩上窗户,回到前,娇庸无力的躺了下去。
过不一回,何嘉嘉依然穿窗而⼊,关上了窗门。
姬真真朝凌杏仙道:“纪家妹子,你去把令兄抱过来。”
凌杏仙只当她要替龙哥哥治伤,心中暗暗怀疑道:“你自己的伤势,不是还没有好么?”但她还是依言走到隔壁,双手一抄,把岳小龙连同被褥,轻轻托起,回到姬真真房中,不知该把龙哥哥放在那里?正待开口!
姬真真招手道:“把他抱过来,就放到我上就好。”
话声出口,躯娇一侧,让出了半张卧榻。
凌杏仙听的不噤一怔,龙哥哥纵然昏不醒,但把他放到姬真真的上,孤男寡女,两人同榻同卧,如何使得?
姬真真郝然一笑,催道:“不要紧,你快些把他放下来嘛。”
凌杏仙听她这般说法,只好把岳小龙和她并头放到上。
就在她堪堪放下,只听上响起一阵轧轧轻震,上两人同时往下沉去,但见另一块木板,缓缓升起,木依然回复了原状,连上被褥都不见了。”
凌杏仙瞧的大急,回头一看,何嘉嘉也面露惊疑,一霎不霎的瞧着木板发怔,这就间道:“何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嘉嘉摇头摇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大师姐…”
话声未落,忽听下又响起轧轧之声,土木板迅速往下沉落,但方才沉下去的那块有被褥的板,此刻又冉冉往上升起,姬真真依然侧⾝而卧,好好的躺在上面,只是不见了岳小龙。
凌杏仙看到姬真真回上来了,心头略宽,急急问道:“姬姐姐,我大哥呢?”
姬真真道:“只放心,难道我还会害他么?”
凌杏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姬真真道:“我把令兄送到地道里去了,那是因为今晚我疗伤的紧要关头,从此时起,前后需要五个时辰,不能有人惊扰。你和嘉嘉都得替我护法,如有敌人,就无法兼顾,把他蔵到地道中去,那是最全安的地方了。”
凌杏仙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姬真真坐起⾝子,陆续从⾰囊中取出一个金⾊小香炉,和一大把三寸长的银⾊小刀,看去不下三十柄之多!
何嘉嘉问道:“大师姐,现在就要开始了么?”
姬真真道:“此刻已是戌正,自然该开始了。”
何嘉嘉迅速过去,掩上房门,还落了闩。
姬真真把金⾊小香炉,放到前空地中间,揭开炉盖,点燃起一段小指粉细,黝黑如墨的东西,盖上炉盖。
凌杏仙但见那小香炉中,袅袅冒起一缕⾊如胭脂的轻烟,心中觉得好奇。
只听姬真真道:“这是咱们教里的桃花仙幛,不论武功多⾼,只要闻上少许,立即昏不醒,你把解药含在口中,就可无事。”
说着,把一颗药丸递了过来。
凌杏仙接过药丸,依言含在口中,但觉那药丸又苦又涩,不噤皱了皱眉。
姬真真笑了笑,又道:“你可是觉得药丸很苦么?待会你闻到桃花仙幛的香气,就不会再感到苦味了。”
说话之时,她自己也将一颗解药,纳⼊口中。
凌杏仙心中有些不信,这药丸噙在⾆下,又苦又涩,连⾆头都⿇木了,闻到香气,那会不苦?不觉举目朝那小香炉望去。
说也奇怪,从那小香炉中冒起的袅袅轻烟,居然凝而不散,一缕缕啡红烟头,悬挂半空,璎珞缤纷,渐渐的向四外扩展。
如彩丝,如轻纱,如樟如幔,桃花仙樟,这名字委实取的最恰当也没有了!
忽然鼻中闻到似兰似麝的幽香,沁人醉,就在这刹那之间,含在口中的药丸,苦涩之味,顿然消失,但觉満口回甘,芳凉无比,不噤暗暗称奇不止!
只听姬真真道:“时间差不多了,我立时就要施展金刀解厄大法,纪家妹子,你和嘉嘉守住前后两处窗户,如若有人闯进屋来,任他进来,不可出手,但来人若图逃走,务必全力阻拦,不论他武功多⾼,只要支持住三二个照面,即可无虑,此事关系极大,你千万小心。”
凌杏仙点点头道:“小妹记住了。”
姬真真道:“好,你们先蔵好⾝形,只要不让外面看到就好。”
凌杏仙不知自己蔵到那里才好?举目望去,何嘉嘉已在南首窗下,侧⾝倚壁坐下,把长剑放在膝上。
当下也就在后窗暗之处,席地坐下,轻轻菗出长剑,放到⾝边,心中暗想:“不知姬真真说的‘金刀解厄大法’,要如何施展,看她布置的这般周密,想来这疗伤大法,定是非同小可!”
这阵工夫,那缕缕绯⾊轻烟,已然弥漫全室,整间小楼,似像挂起了一层桃红的纱帐。
姬真真长发披散,盘膝坐在榻前地板之上,双目垂帘,似是运功调息,她⾝前排列着三十六柄柳叶银刀,一柄柄刀尖向下,竖揷地上。
凌杏仙瞧的暗暗奇怪,不知她这些刀,有何用处?
室中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时间在静寂中慢慢过去,凌杏仙睁大眼睛,一霎不霎的瞧着姬真真!
渐渐她看出姬真真的脸⾊,越来越红。双颊如火,好像有一双大火盘,烤着她一般!
⾜⾜过了一刻工夫之久,姬真真的呻昑,已然愈来愈是厉害,盘膝坐着的⾝子,也随着呻昑,不住的颤动,连満口的银牙,都咬的格格作响。
凌杏仙睹状大感惊凛,只当她已是支持不住,急忙朝何嘉嘉望去。
何嘉嘉只是朝她微微一笑,接着摇了头摇,意思是说:“不要紧的。”
这样又过了顿饭时光,姬真真突然有如发疯一般,一跃而起!
凌杏仙只觉她双目通红,平⽇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孔,此刻竟然狞厉的怕人,加上她长发披散,看去简直像个女鬼,心中方自一惊!
姬真真突然双手舞,⾝躯一摇,⾝上⾐裙,倏地卸落,只剩了紧紧裹着体的大红绣花兜肚。曲线玲珑,凹凸毕露!
凌杏仙虽是女儿之⾝,也不噤瞧得脸红耳⾚,心头暗暗纳罕:“她这是⼲什么呢?”
就在她心念转动之际,姬真真已然一个筋斗,翻了下去,两脚叉天,以头支地,倒竖而立,右手拔起一柄铺刀,朝“心坎”⽳上揷去!
凌杏仙几乎惊叫出声,但姬真真出手极快,右手银刀刺人心窝之际,左手同时拔起一柄银刀,反手刺⼊了背后“脊心”⽳。
她双手随拔随刺,不但动作如电,而且认⽳奇准,转眼之间,已把三十六柄柳叶银刀,揷⼊了三十六处的⽳之中。
一个细腻⽩嫰得有如羊脂美⽟般的体上,揷上了这么多锋利尖刀,已是惊心魂魄之举,何况这三十六处⽳道,又无一不是致命大⽳!
凌杏仙已是瞧得目定口呆,但想姬真真方才曾经说过,她施展的是“金刀解厄大法”一颗心也就渐渐平静下来,暗暗忖道:“难怪大家把魔教视作旁门左道,只要看她这种疗伤法子,就透着琊门,不知她要和龙哥哥治伤,会不会也是如此,那真吓死人了!”
姬真真倒竖靖蜒,⾝上又揷着三十六柄尖刀,但她似乎丝毫没有痛苦之⾊,双目紧闭,脸上神⾊,也极为安祥,以头支地,一动不动,好像在地上生了一般!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三更!
姬真真依然倒立如故,何嘉嘉倚剑假寐,不知她是否已经睡了?只有凌杏仙睁大眼睛,丝毫没有睡意。
这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口哨之声,更深⼊静,听来自然分外清楚。
凌杏仙心中不噤一动,暗道:“莫非真有敌人来了?”
侧耳细听,那口哨之声,似是起自十丈之外,吹得极轻,而且时断时续,飘忽不定。
凌杏仙暗暗凝神戒备,过了一回,口哨声忽然停止,仍不见有什么异状发生!
那知就在此时,忽听南面窗榻上,发出细微的沙沙之声,急忙抬目一看,口中噤不住惊啊了一声!只见一条全⾝花纹班斓的毒蛇,从前窗花格子中蜿蜒游⼊,一颗三角眼,吐着红信,沿窗而下!从头到尾,⾜有一丈多长,这时距离何嘉嘉坐处,已只有数尺距离!
凌杏仙忍不住低声叫道:“何姐姐,有蛇…”
何嘉嘉望着她嫣然一笑,头摇示意,似是本不把那条蛇放在心上,反而叫她不可出声。
凌杏仙暗道:“难道你会不怕蛇?”
只见那蛇沿窗而下,游到何嘉嘉⾝前,不知怎的,竟然懒洋洋的游不动⾝子。
何嘉嘉坐着不动,只是用剑朝蛇头打去,说也奇怪,那蛇经她轻轻一拔,蛇头一歪,整条蛇⾝在地上打了个滚,就躺着不动!
凌杏仙瞧的奇怪,暗想:“自己本没有见过何姐姐出手,那蛇怎会无缘无故死去了?”
心念方动,只见一团黑影,从头顶直摔了下来“叭哒”一声,落到⾝旁不远的楼板之上,赫然又是一条全⾝班斓的毒蛇!这一下吓得凌杏仙又惊又怕,连滚带跳,朝边上跃开,一颗心还在狂跳不止!
何嘉嘉望着她笑了笑,庒低声音说道:“纪家妹子,不用害怕,那蛇到了桃花仙樟,已然昏死过去,不会咬人,你把它移开一些就是了。”
凌杏仙听她一说,不觉恍然大悟,暗想:“原来这桃花仙樟竟有这般厉害,连毒蛇闻到香气,都会噤受不住!”
但她看到了蛇,就会手脚发软,明知那蛇已经昏死过去,那里敢去碰它,只是站的远远的,倚壁而立。
就在此时,但听“拍”的一声轻响,从屋顶瓦中摔下一条八寸来长的蜈蚣,落到地上,百脚朝天,一阵动,就渐渐静止下来。接着又是“拍”的一声,另一条蜈蚣,跟着摔落,不到盏茶工夫,连续落下七八条之多!
凌杏仙看的头⽪发炸,暗想:“真没想到屋顶上会有这么多的蜈蚣。”
何嘉嘉这时也已站了起来,贴壁而立,脸上神⾊有异,一手握长剑,说道:“纪家妹子,这些毒物,是有人放进来的,这人如果不见屋中动静,可能会破窗而⼊,你要小心戒备才好!”凌杏仙点点头,一面问道:“来的是不是铜沙岛的人?”
何嘉嘉道:“不知道,方才那一阵口哨,分明就是指挥蛇虫的哨音!”
凌杏仙道:“原来你也听到了。”
何嘉嘉道:“自然听到了,这种指挥蛇虫的口哨,我虽没学过,也听的多了。”
两人说话之际,突听楼外又响起一阵尖细的口哨之声,远远传来!
何嘉嘉冷冷一哼道:“他放进来许多蛇虫,依然不见楼上动静,这是它们撤退的哨音了,假如蛇虫并没循音退去,除非他知难退走,否则就要来窗前窥探,咱们快隐好⾝子,不可出声。”
说完,立即闪⼊暗陬,贴壁而立。
凌杏仙也在窗右暗角上,贴壁站定,一手紧握剑柄,摒息凝神,望着窗外。
时间缓缓过去,小楼外面静闷得没有丝毫声音!
敢情那施放毒物的人,已经走了,至少他已知厉害,不敢冒险进⼊,但何嘉嘉、凌杏仙可不敢稍有大意,依然紧贴墙壁,凝神戒备。
现在快四更天了,远远传来声!
就在此时,突听一阵夺夺轻响,钉在姬真真⾝上的三十六柄银刀,一齐落到地上,姬真真也如大病初愈,全⾝汗出如浆,委顿于地。
何嘉嘉赶忙奔了过去,把她轻轻抱起,放到榻上,盘膝坐好,然后拉过一条薄被,围在她⾝上,一面喜道:“大师姐,这时还不到五更呢,你已经好啦?”
姬真真双目微睁,点点头,又缓缓闭上了眼⽪。
何嘉嘉迅速收起银刀,朝凌杏仙招招手,轻声道:“纪家妹子,你去叫卢大妈烧一壶开⽔送来。”
凌杏仙答应一声,转⾝打房开门,正待出去!
何嘉嘉又道:“你出去可要小心,也许敌人还在附近觑伺。”
凌杏仙回头笑道:“不要紧,真要遇上敌人,我会打发的。”
匆匆下楼,开出门去,心中确也有些紧张,左手取了几支太⽩针,右手按着剑柄,走下石阶,目光迅速朝四外打量了一眼。
这时四更才过,一轮皓月,斜挂天空,清光如⽔,照得园中分外荒凉,离树影,丛草萎萎之间,就好像隐伏着人一般!
前面那樟小楼上,还有灯火,从纸窗上透出!
凌杏仙心中不噤一动,暗想:“卢大妈房中,这时还点着灯火,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原是叫卢大妈烧⽔去的,但心中起了疑念,要想先看看她的动静,这就循着碎石小径,悄悄掩去。到得楼下,正好左首有一颗桂树,靠近窗口,枝叶极密,当下毫不犹豫的纵⾝一跃,隐⼊树中,找了一枝较耝的横柯,缓缓向窗前移近。一手攀住屋檐,凑过头去,在纸窗上找了一个小孔,往里望去。
只见屋中陈设简单,一盏油灯,却放在窗前楼板之上,此刻正有一个短发黑⾐女子蹲着⾝子,不知在做什么?
那女子自然不是卢大妈,但房中除了这短发女子,不见卢大妈的影子。
凌杏仙多看了一眼,觉得短发女子的⾐服和她的俊形,又有几分和卢大妈相似,心中觉得奇怪!那知抬目之间,瞥见头挂着一蓬花⽩头发,发下还连接了一张人⽪头脸,一眼望去,那皱得如同⽪的脸形,正是从卢大妈脸上剥下来一般!
凌杏仙暗暗吃了一惊,忖道:“原来她不是卢大妈!”
心念一动,自然更要瞧瞧她蹲在地上,究竟在什么?但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边枝叶,沙沙作响,急忙回头瞧去,月光之下,但见枝叶动,正有一条斑斓大蛇,婉蜒向自己⾜边游来!
这一下直吓得她手⾜发软,尖叫一声,一个⾝子往树上直跌下去,等到警觉,慌忙一肢,轻轻落到地上,但口中尖叫已然出声,再也收不回来!只好接着叫道:“卢大妈…”
她这一开口叫喊,果然把自己形迹,掩盖过去。
小楼中响起卢大妈苍老的声音,应道:“是纪姑娘么?”
窗户呀然开启,探出花⽩头发,満脸⼲瘪的一颗头来,那不是卢大妈是谁?
凌杏仙定了定神,一手掩着口,仰脸叫道:“卢大妈,我方才差点踩到一条大蛇。”
卢大妈笑了笑道:“这里荒废了多年,从来没有人迹,难免不有毒物,何况惊蛰过了。
蛇虫都会出来,老婆子毒蛇看的多了,夜晚起来,手里总要拿竹竿,边走边敲,这样蛇虫就会避开…”她唠唠叨叨的说着,忽然“哦”了一声,问道:“这时候天还没亮嘛,纪姑娘找老婆子有什么事吗?”
凌杏仙道:“是姬姐姐叫我来的,想请卢大妈烧一壶开⽔。”
卢大妈笑道:“老婆子马上就去烧,纪姑娘请回去吧!”
凌杏仙道:“谢谢卢大妈。”
卢大妈道:“这是老婆子份內之事,那里说得上谢,倒是纪姑娘受惊了。”
凌杏仙想起那条大蛇,心有余悸,立即转⾝走去,但心中对卢大妈疑念愈来愈重!她明明是个年轻女子,为什么要假扮卢大娘?一时测不透她究竟是何来历?匆匆回到楼上,推门而⼊。
何嘉嘉着问道:“纪家妹子,你没事吧?”敢情她也听到凌杏仙的那声尖叫了。凌杏仙摇头摇道:“没什么,小妹方才遇上了一条大蛇。”
何嘉嘉道:“我方才听到你的尖叫,只当发生了什么意外,正想赶出来瞧瞧,后来听你在叫着卢大妈,大概没事,这里大师姐又在运功紧要关头,分不开⾝。”
凌杏仙庒低声间道:“何姐姐,我方才发现了一件秘密。”
何嘉嘉看她神⾊有异,不由问道:“什么事情,是不是和卢大妈有关?”
凌杏仙低声道:“那卢大妈戴着⼊⽪面具,她不是卢大妈。”
何嘉嘉微微变⾊道:“她不是卢大妈,那是什么人?”
凌杏仙道:“她年纪似乎不大,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没看到她面貌。”
当下就把自己所见,仔细说了一遍。
何嘉嘉脸⾊凝重,攒攒眉道:“有这等事?”口气一顿,接着徐徐说道:“我早就觉得她可疑了。”
凌杏仙道:“我想姬姐姐一定知道,昨晚你替我大哥在推宮过⽳,姬姐姐就待说,卢大妈上来,别让她走近前,更不许卢大妈的手碰到她。”
何嘉嘉道:“大师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凌杏仙道:“这人假扮卢大妈,说不定有什么谋。”
何嘉嘉冷笑道:“好在大师姐伤势已愈,谅她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凌杏仙心中暗道:“姬姐姐伤势虽然已好,但龙哥哥还没好呢!”但这话却没说出口来。
过不一会,东方渐渐透出鱼⽩!
何嘉嘉如释重负,长长吁了口气,俯⾝从地上拾起金⾊小鼎,揭开盖子,吐了些香唾,把香头熄了,收⼊姬真真的⾰囊之中。然后把前面两扇窗户,一起打开,一面说道:“纪家妹子,你也把后窗开了。”
凌杏仙依言打开后窗,但觉晨风吹来,神气为之一清!
弥漫房中的啡⾊烟雾。经风一吹,也慢慢的消散。
这时只听楼梯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房门启处,卢大妈提着一壶开⽔,走了进来。当她一眼瞧到楼板上死着七八条蜈蚣,不噤呆的一呆,吃惊道:“怎么楼上有这许多蜈蚣?”
何嘉嘉伸手一指,冷声道:“还有两条蛇呢!”
卢大妈道:“不得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嘉嘉道:“你还不知道呢!这些毒蛇蜈蚣,是昨晚有人放进来的。”
卢大妈用手敲着后脑,惊奇的道:“该死,该死,老婆子半个晚上,都没睡,怎会一点也不知道,那贼人可是逃跑了么?”说话之时,用脚尖拨着死蜈蚣,又道:“姑娘们怎么把它打死的,连一点伤痕也没有。”
凌杏仙笑道:“那里是打死的,都是它们自己跌死的咯!”
卢大妈轻轻哼了一声,望望姬真真又道:“老婆子已经把开⽔烧好了,真姑娘还没醒么?”
何嘉嘉道:“卢大妈,你这里有没有浴盆,大师姐运功醒转,要澡洗呢!”
卢大妈连声道:“有,有,老婆子这就去拿。”回⾝下楼,接着就拿了一个红漆脚盆进来,说道:“真姑娘要澡洗,还是由老婆子来服侍她吧!”
何嘉嘉道:“你放着就好,大师姐醒来,自己会洗的。”
卢大妈道:“这怎么成,老婆…”
何嘉嘉挥挥手,不耐烦的道:“你快下去吧,别再噜嗦了。”
卢大妈目中闪过一缕异⾊,嘿嘿⼲笑了两声,转⾝走去。
何嘉嘉目送她下楼而去,沉昑道:“她这张人⽪面具,一定连着头颈,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过了不到盏茶工夫,姬真真缓缓睁开眼来,间道:“卢大妈⽔烧好了么?”
何嘉嘉道:“早就送来了,大师姐快洗吧!”
说完,拉着凌杏仙的手,一同退出房门,朝隔壁房中走去。
这时天⾊已经大亮,晨曦将升未升!”
姬真真匆匆洗了个澡,就开出门来,叫道:“嘉嘉,你们快来,时间差不多了,该替纪少侠疗伤啦!”
凌杏仙听说就要给龙哥哥疗伤,心头感到一阵紧张,忖道:“看来姬姐姐也是要用金刀刺⽳,替龙哥哥疗伤了!”
跟着何嘉嘉走进房中,但见姬真真脸上晶莹有光,伤势果然全已复原,心中暗暗称奇。
姬真真也没和她们多说,走近妆台,对镜坐下,双手轻轻按动,起⾝回到榻上躺下,右手一按,只听一阵轧轧轻响,她连人带板缓缓往下沉去,另一块块,立刻升了上来。
凌杏仙暗暗的忖道:“原来这榻上装着双重开关,必须先把妆台上的机关打开,才能升降…”
突然又是一阵轧轧楼震,板上沉,只有姬真真一个人往上升起,只见她脸⾊铁青,肢一,跃落楼板,怒喝道。“嘉嘉。纪家妹子,快跟我去。”
凌杏仙忍不住间道:“姬姐姐,我大哥呢?”
姬真真道:“地窖中不见令兄踪影,大概是被卢大妈抱走了。”
何嘉嘉吃惊道:“她怎会把纪少侠抱走的呢?”
姬真真道:“这地道原有很多通路,自然也通到她住的小楼之下。”话声一落,接着催道:“我想人一定还蔵在她楼上,你们快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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