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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犀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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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剑会主脸上微露不耐之⾊,似是因武当、少林的人,相继责难,感到不快,目视黑穗总管,微一点头。

  黑穗总管秦大成连忙抱拳道:“关于铁笔帮主丁大侠一事,方才韦大侠亦曾询及,当曰韦大侠传下修罗律令,命兄弟释放丁大侠,兄弟当时怀疑镂文犀已落在铁笔帮手中,自然不能轻易放人。只好要敝堂副总管朱文蔚暂饰丁大侠,当初兄弟之意,原是只要查询出镂文犀下落,即可释放,这一点,方才已获得韦大侠谅解。”

  天池钓皇不耐的道:“该,该,老夫就是为了听这件消息来的,早该谈谈正文了!”

  万剑会主不再说话,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条金练,练中串着一枚小小金钥,轻轻开启了锦盒上锁着的小金锁,随手打开盒盖。

  殿上群雄虽不知这锦盒放的什么?但只要瞧万剑会主从怀中取出的一条金练上,只有一小枚金钥,而金钥又正是开启盒上金锁之用,就可想见锦盒中放的东西,定是极为贵重之物!

  每个人不期而然都生出了一股好奇之心,虽仍坐着不动,但两道目光,都已投到了锦盒之上!

  万剑会主微微一笑,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从锦盒中取起一支六寸来长,⾊呈紫碧的玉笔!

  这刹那之间,所有的人全都目光一亮,心中暗暗喊着:“镂文犀!”

  不错,万剑会主手上拿着的,正是武林中几次引起争端,群相觊觎的“镂文犀”!

  万剑会主笑昑昑的擎着“镂文犀”朝大家扬了一扬,说道:“这支玉笔,在座诸位,想必谁都知道,它是镂文犀

  话声未落,突然间,只听“嘶”的一声,一道灰影疾逾闪电,从殿外掠人,飞过众人头顶,朝万剑会主⾝前扑落!

  这当真来得奇快无比,殿上这许多⾼手,但觉风声飒然,连人家影子部没瞧清!

  “慢来!”那是天池钓叟的声音!

  紧接着只听空中响起了“蓬”然轻震,劲气四卷,潜力逼人!

  一个苍老声音沉哼一声,道:“好家伙!”

  “呛!”四道亮银剑光,同时在万剑会主⾝前划起!

  万剑会主⾝后四名侍女发剑不能说她们不快,但已经成了马后炮,至少比人家慢了一步!

  不,何止一步?人家和天池钓叟悬空对了一掌,此刻已经落到一丈开外去了!

  人影倏落,现出一个腰背微弯的褐衣老头,双目精光四射,望着天池钓叟嘿然笑道:

  “想不到中原武林,还有你老儿这样的人物!”

  天池钧要“咄”了一声,道:“有老夫在座,岂容你出手抢掠?”

  这话说得不错,万剑会主在是称雄武林,剑术第一!殿上枉自坐着少林、武当一代⾼手,和天杀门下甘瘤子师兄妹,四毒天王之一的沙天佑,也都有措手不及之感!

  今天要不是天池钓叟在座“镂文犀”早已到了人家手上,大家纵然立时警觉,是不是截得住他?

  褐衣老头道:“这是咱们老主人的东西,怎能说是抢掠?”

  “刷”、“刷”、“刷”!又是四条人影,飞落殿前,现出四名褐衣劲装汉子!

  但因有褐衣老头飞⾝抢夺“镂文犀”在前,站在殿前的四名青穗剑士立时以极快手法,‮子套‬长剑阻截来人。

  就在此时,坐在韦宗方下首的束小蕙突然站了起来,叫道:“欲伯伯,快别和他们吵了。”

  褐衣老头走近束小蕙⾝边,笑道:“大‮姐小‬,你怎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害得老奴到处乱找。”

  束小蕙退下⾝子,拍拍⾝边椅子,道:“欧怕怕,你也坐下来。”

  褐衣老头依声道:“大‮姐小‬在坐,那有老奴坐的地方。”他目光一抬,瞧到了对面椅上坐着的蓝君壁,连忙躬⾝道:“原来表少爷也在这里。”

  别看蓝君壁居傲成性,看到这位褐衣老头,却也连忙拱手还礼,道:“欧老人家好。”

  束小蕙抬脸朝万剑会主笑了笑道:“没事啦,会主请不要见怪!”

  大殿上静了下来,殿前四名青穗剑士也自收起长剑,退回原位。

  四名褐衣汉子鱼贯走上大殿,垂手站到褐衣老头⾝后。

  万剑会主朝束小意含笑点头,道:“久闻南海门武功卓绝,在下今曰总算开了眼界!”

  褐衣老头站在束小宮⾝边,一手摸着颊下花白胡子,老气横秋的道:“论你出手,也自不慢,那一记指风,已有三四分剑气火候,换了个人,也自噤受不起!”

  大家只当天池钓叟和他对了一掌,原来万剑会主也出了手!

  束小蕙轻声道:“欧伯伯,快别说话了,我是万剑会主的来宾,听万剑会主说吧!”

  大家目光重又向万剑会主投去。

  青穗总管慕容修一张俊脸之上,似有愧⾊,黑穗总管秦大成却是一片阴沉。

  万剑会主重又取过“镂文犀”清声说道:“这支镂文犀,是三天之前,秦总管专人送呈敝会,在下呈请家父过目之后,就锁在锦盒之中,没有第三个人看过,现在在下想请两位证人,前来检验,以便证明它确是原物…”

  大家不知他说的两位证人是谁?因此谁也没有出声。

  万剑会主语气一顿,抬目又道:“据在下所知,此笔最先是武当门下邵明山在江南发现的,但因邵明山业已⾝死,究竟他从何处得来,只怕已经无人知道了。”

  他说话之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朝天寄子投来,话声也随着停了一停,这意思自然是想天寄子开口。

  当然,邵明山得到“镂文犀”亲自护送回山,同时武当门下的静玄、静仁也在此时下山,一路迎了上来,这不能说是巧合,可能邵明山早已暗中派人回山报信,那么天寄子不会不知邵明山从何处得来的,但天寄子只是瞑目而坐,没有作声,他是不愿说!

  万剑会主续道:“邵明山一行在石人殿遇害,因为地上撒有无形之毒,中人立毙,谁也不敢接近,于是这支‘镂文犀’就到了沙道长门下的毒孩儿手上,但毒孩儿堪堪到手,就被两名武功奇⾼的蒙面人追逐,哈哈,如今想来,这两位蒙面人,当是天杀门下的甘大侠和柳姑娘了。”

  甘瘤子大笑道:“会主果然⾼明!”

  万剑会主续道:“毒孩儿躲入上饶城安远镖局,在甘大侠监视之下,他也不敢露面,就把它留在梁上…”

  胜字旗孟坚和暗暗“哦”了一下,心想:“原来如此!”

  万剑会主又道:“后来被韦大侠无意所得;但韦大侠胸襟磊落,立时告诉他盟兄丁之江,在下方才已经向大侠深致歉意,毋庸讳言,这丁之江正是敝会朱副总管乔装的。因此这支玉笔,就落到敝会手中。以上是这支‘搂文犀’辗转过手的大概情形,在座诸位,不是亲自经历,想来全都早有耳闻。在下述说这段话的目的,就是想请毒孩儿和韦大侠加以鉴定,现在就请两位上来,先看看这支玉笔是否就是两位所得到的东西?”

  韦宗方闻言,果然站起⾝来。

  毒孩儿因有师傅在座,不敢贸然上去,沙天佑朝他点点头,于是毒孩儿也跟着上去。

  万剑会主先把“镂文犀”递给韦宗方,说道:“韦大侠请过目。”

  韦宗方接到手上,看了看,抬头道:“在下据闻,此物共有三件,两伪一真…”

  万剑会主轻笑道:“韦大侠说的不错,镂文犀确有两伪一真,形状完全相同,谁也难分真假,在下并没要韦大侠证明它是真是假,只是请韦大侠瞧瞧,那天你得到的,是不是它?”

  韦宗方又低头瞧了瞧,实在瞧不出什么来,就道:“在下也无法确定,如论形状,倒是不错!”

  万剑会主道:“好,韦大侠请回座。”

  韦宗方交还王笔,返⾝退下。

  万剑会主又把玉笔交到了毒孩儿手上,说道:“韦大侠,不能确定,现在该你看了。”

  毒孩儿接到手上,只瞧了一眼,便道:“不错了,确是此笔!”

  沙夭佑道:“你看仔细了?”

  毒孩儿得意的笑道:“弟子看清楚了,那天弟子在这笔⾝刻着的‘天下第一’四个字的‘一’字上面,抹了些泥土,如今还有些泥巴沾在里面,不会看错。”

  万剑会主慡朗一笑,点点头道:“你能证实确是此笔,那是再好不过,在下至表感谢。”

  毒孩儿道:“谢有什么用?”放下玉笔,依然退到沙天佑⾝后。

  万剑会主一手举起“镂文犀”说道:“方才经沙道长门下毒孩儿证实,说他得到的确是此笔,那么就证明后来由韦大侠手上,再落到敝会的也是此笔,并不是敝会仿造的赝品…”

  沙天佑道:“莫非这是一件赝品?”

  万剑会主‮头摇‬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沙天佑望了束小蕙一眼,道:“这位姑娘,既是南海来的,想必知道此笔真伪?”

  束小蕙冷冷的道:“方才韦少侠不是说过了,‘镂文犀’共有三件,两伪一真,我又没见过,又没试,怎会知道?”

  沙天佑碰了她一个钉子,⼲笑两声,没加理会。

  韦宗方道:“据在下所知,铁笔帮陶老帮主在三十年前,曾经得到过一支,当时也曾掀起了一场风波,形成你争我夺的局面,陶老帮主愤于当时正琊各派群起觊觎,就当场把那支玉笔砸成粉碎,大家才知那是一支赝品,如今剩下的,应该只有一真一伪了。”

  沙天佑冷嘿了两声,阴笑道:“江湖上传说,当年万剑会突袭南海,三支‘镂文犀’,全被陶老头一人所得…”

  他似乎存心挑拨南海门和万剑会的仇恨,阴森目光瞧了束小蕙一眼,又道:“据说万剑会那次突袭南海,双方死伤惨重,万剑会主带去的⾼手,能够全⾝而退的不过三数人。这三数人知道陶老头顺手牵羊得了‘镂文犀’,自然不肯让他独呑,好在三支‘镂文犀’形式相同,谁也分不出真假来,终于各人分得了一支。此事自然十分隐秘,直到三十年前,江湖上传出‘镂文犀’的消息,有许多人找上他去,他才不得不把那支玉笔砸碎,其实他早该知道那支是赝品了。”

  天池钓叟道:“这话有些出入,老夫和陶老儿论交几十年,最是清楚不过,陶老儿确实从南海得来一支‘镂文犀’,可并没得到三支,也没人要他分,因为这支‘镂文犀’,根本是支赝品。依陶老儿的脾气,早就丢弃了,他之留在⾝边,还是老夫劝的,因为‘镂文犀’玉质却是上佳精品,这就是后来砸碎的一支,但直到三十年后才把它砸碎,那就是你说的有人听信传言,觊觎他这支赝品。”

  沙天佑淡淡一笑道:“兄弟只是听人传说。”

  天池钓叟口中“咄”了一声,瞪目道:“你也和老夫称兄道弟?你老子还差不多!”

  陆绮听得“咕”的笑出声来。

  沙天佑目睹对方武功奇⾼,怕惹上了他,当着大家也把自己当作鱼钓,一手摸着苍髯,别过头去,连嘿都不敢嘿上一声。

  万剑会主道:“在下奉邀诸位来此,第一件事,是想鉴定此笔真伪,第二件事,是想揭开此笔流传江湖,近乎玄妙的传说。”

  沙天佑阴笑道:“会主只怕言不由衷吧?”

  万剑会主淡淡一笑道:“镂文犀就放在诸位面前,而且已经令⾼徒证明确是原物,在下有何言不由衷?沙道长莅止泌姆山,自然冲着镂文犀来的,那么就请沙道长宽坐片刻,但等鉴定此笔真伪,揭开其中奥秘,咱们再商讨用什么方法,在公平竞赛之下,决定此笔谁属?

  沙道长认为如何?”

  沙天佑大笑道:“好!好!咱们就这么办。”

  “无量寿佛!”

  天寄于低喧一声道号,道:“会主此意甚善,百年来武林中盛传着镂文犀种种传说,大家以讹传讹,说得到此笔的人,即可无敌于天下。因此武林同道,莫不想把此笔据为已有,也因此引起你争我夺的局面,会主如能揭开此笔隐秘,消敉争端,善莫大焉!”

  万剑会主笑道:“道长好说,江湖上有两处传说,一是镂文犀笔⾝上刻着一套奇异武学,学会了就是夭下第一,这一点,诸位现已看清,这笔⾝上除了‘天下第一’四个字,什么也没有,所以第一种传说已是不攻自破。二是镂文犀中,蔵有一页武功,这一点,倒是难说,不过此笔浑成天生,纵然里面蔵有秘密,不得其法,也休想取得出来。”

  沙天佑阴笑了声,道:“兄弟听说,此笔中空,蔵的一页武学,其实只有一招剑法,这招剑法,博奥精深,集天下剑术之大成,贵会号称剑法第一,因此怕这招剑法,落到外人手里,会主怎的不附加说明?”

  万剑会主哂道:“江湖上确也有此一说,只是以讹传讹,未必可信,不过在下也听说镂文犀能解天下剧毒,是你们毒沙峡惟一克星,所以你们也志在必得了!”

  大家听两人针锋相对的一说,才明白难怪他们双方,谋夺镂文犀,都势在必得,原来与他们本⾝利害有关。

  沙天佑哈哈大笑道:“会主也大小视毒沙峡了,镂文犀纵能解毒,也未必就是毒沙峡的克星。”

  万剑会主道:“所以咱们不必多费无谓的争执,在下之意,咱们如何才能先证实此笔真伪,然后再探讨笔中妙用,才是正经…”

  束小蕙冷冷说道:“能试出真伪,也就知道此笔妙用了。”

  万剑会主突然啊了一声,抱拳笑道:“在下忘了束姑娘是南海来的,自然知道镂文犀的隐秘,不知束姑娘能否赐教?”

  束小蕙道:“我自然知道。”

  站在他⾝边的褐衣老人低声道:“大‮姐小‬,镂文犀原是咱们的东西,何用告诉他们?”

  束小蕙道:“不,这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告诉了他们,也好试试此笔真伪。”她说到这里,抬眼朝万剑会主问道:“你想不想试?”

  万剑会主道:“姑娘如肯赐告,自然要当众试验,以辨真伪。”

  束小蕙道:“据书上所载,镂文犀坚逾精钢,可以断金截玉,辟火法毒,所在半里之內,毒蛇毒虫尽皆敛迹。”

  万剑会主道:“原来有这许多妙用!”

  陆绮披嘴道:“所以大家要尔虞我诈,不择手段,非攘为己有不可了。”

  万剑会主目光掠过群雄,徐徐说道:“镂文犀能断金截玉,辟火法毒,咱们是否要一一加以试验?在下想请诸位来宾之中,推选两位代表,主持试验,不知大家意见如何?”

  胜字旗孟坚和道:“老朽之意,就请韦老弟和束姑娘两位,代表咱们兴会之人,试验镂文犀。”

  他话声一落,立时获得大家支持。

  刹那之间,大家的目光,不期而然,都朝束小蕙投去!

  万剑会主含笑拱手道:“大家既推举了两位,现在就请两位到上面来。”

  韦宗方和束小蕙双双站了起来,朝上面走去。

  陆绮披披嘴,铁青着脸,别过头去。

  韦宗方拱拱手道:“不知会主要如何试验?”

  万剑会主轻笑道:“这个还是由束姑娘作主吧!”

  束小蕙和韦宗方在一起,就会感到心情愉快,她本来落寞的脸上,也一直含着甜甜的笑容,闻言膘了韦宗方一眼,含笑道:“镂文犀断金截玉,就是百练精钢的刀剑,都经不住它轻轻一划,咱们就拿刀剑试试,也是一样。”

  青穗总管慕容修一招手,立时有一名青穗剑士送上一柄长剑。

  束小惠指指韦宗方道:“送给他!”

  陆绮听她口气亲密,气得脸⾊发⻩,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韦宗方从青穗剑士手上,接过长剑,抬目道:“姑娘要怎样试法?”

  束小蕙轻盈一笑,取过镂文犀,然后递到韦宗方手上,娇声道:“你只要用它在剑⾝上轻轻划一下就知道了。”

  韦宗方依言用镂文犀往剑⾝上轻轻划了一下。

  所有的目光,此刻全已凝注在剑⾝之上,大家都急于想知道这支玉笔的真伪,但笔尖划上剑⾝,一滑而过,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韦宗方抬头望望束小蕙,正想开口。

  沙天佑已忍不住问道:“束姑娘试出来了么?”

  束小蕙道:“自然试出来了?”

  万剑会主道:“是真是假?”

  束小蕙望了他一眼,道:“自然是真的。”

  万剑会主神情一震,道:“是真的?”

  束小蕙冷冷一笑,道:“镂文犀真假,会主早该知道了!”

  万剑会主道:“在下如果知道,也不敢有劳两位了。”

  束小蕙冷哼道:“会主应该说有劳大家才对!”说到这里,瞧着韦宗方道:“韦少侠,咱们该下去了。”

  韦宗方听她口气,这镂文犀不像是真的,心中方感疑惑。眼看束小蕙话声一落,就转⾝朝下走去,当下也就把长剑和镂文犀放到几上,随着退下。

  沙天佑⼲笑道:“那是假的了,嘿嘿,兄弟早就想到万剑会弄到手的东西,那会这么大方?”

  束小蕙道:“咱们今天总算帮了万剑会一个大忙。”

  甘瘤子哈哈大笑道:“不错,江湖上盛传着镂文犀已落到万剑会手里,万剑会主郑重其事的把咱们邀来,是要咱们兴会之人,替万剑会辟谣了。”

  事实当然如此,但万剑会主此刻那肯承认,拱拱手道:“诸位要如此说法,在下真是有口莫辩。”

  天池钓叟哈哈一笑,道:“三十年前,老夫应陶老儿之邀,明知他得到的是一支赝品,还是参加了他的镂文犀大会,三十年后又上了一次恶当,遇上另一支赝品,老夫其实又没有攘夺之心,只是为了好奇,要瞧瞧镂文犀到底是什么罢了!来、来、这假东西拿给老夫瞧瞧!”

  伸手一招,说也奇怪,放在几上的一支玉笔,突然凌空飞起,朝他手中飞去。

  天池钓皇接到手,仔细摩掌了一阵,摇‮头摇‬道:“真是和三十年前陶老儿那支一模一样,这东西真害人不浅,老夫把它毁了吧!”

  他敢情还不相信镂文犀是假的,想亲手试试,话声一落,两个指头一弹,只听“拍”的一声,一支⾊呈紫碧的玉笔,登时被震成粉碎。

  天池钓叟叹了口气道:“果然假的,这样也好,两支赝品全毁了,下次江湖上再有发现,那准是真的了!唉,老夫只怕是无缘再睹了!”说完,站了起来,朝陆绮招招手道:

  “徒儿,咱们可以走了。”

  陆绮道:“谁是你徒儿,哦,你这时候不能走,先得教我钓鱼的本领。”

  天池钧曼双目一瞪,道:“女娃儿,你说什么?你还不是我老夫的徒儿?”

  陆绮道言“自然不是。”

  天池钓畏道:“你说了不算,咱们击过掌。”

  陆绮道:“你才说了不算,是啊,击掌还是我说的呢,当时我就为了怕你耍赖,现在你果然赖了,哼,不要鼻子。”

  天池钓叟脸上笑容不见了,口中“咄”了一声,生气的说道:“谁耍赖?女娃儿,当时咱们怎么说的?”

  陆绮咕的笑道:“你说呢,我们怎么说的?”

  天池钓叟道:“不许赖皮,让老夫想想、唔,老夫说,把他们两个后生小辈像钓鱼般钓了起来,你如何说法…”

  陆绮抢着道:“我说‘那你就把钓鱼的本领传给我,对不?”

  天池钓臾点头道:“老夫就说:“那你就拜我为师,?”

  陆绮道:“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有承认?”

  天池钓叟弓着腰,瞪道:“你还说没承认?”

  陆绮瞧着他好玩,笑道:“自然咯我当时只说了句:“你肯不肯教?,你就说:“一言为定。’我说:“老伯伯你说的话,可要算数,咱们来击个掌。’你说:“击掌⼲吗?’我说:“击了掌就不赖了。’你说:“对,对,击,击?’我没少说一句吧?”

  天池钓更道:“这样还不够?”

  陆绮笑道:“你再想想,咱们说好击掌为凭的,只是由你传我钓鱼的本领,几时提到过拜师了?”

  天池钧叟细细的念了一遍,突然脸⾊一变,怒嘿道:“好,小丫头,你这是存心欺骗老夫!”

  陆绮道:“你自己同意了才击的掌,谁欺骗了你?你一大把白胡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天池钓叟怒嘿道:“老夫不管,你非拜老夫为师不可。”

  陆绮道:“赖了就算,谁稀罕你什么钓鱼手法?哼,要我拜你为师,凭你这点本领,给我师傅提鞋子还不够。”

  天池钓更怒形于⾊,咄道:“小丫头,你敢对老夫无礼…”

  话声未落,但听殿上突然响起一阵呷呷怪笑,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尖声道:“绮儿,不许放肆,张老前辈瞧得上你,是你天大的福缘。”

  陆绮惊喜的叫道:“啊!师傅…”

  坐在来宾席上的甘瘤子、柳凌波,也迅即站了起来。

  天池钓叟⾝子一震,张目道:“她就是天杀娘?你…如何知道老夫姓名?”

  只听天杀娘的声音呷呷笑道:“老⾝自然知道,你张老儿想抢老⾝的徒儿,老⾝索性卖个人情,把绮儿让给你就是了。”

  陆绮急叫道:“师傅,不,不,徒儿不要拜他做师傅。”

  天杀娘的声音道:“乖孩子,张老儿本领可大着呢,他肯收你做徒儿,这是你的造化,听老⾝的话,还不快去叩头。”

  天池钓叟“咄”了一声,道:“好哇!你们师徒两个这不是串通好了骗人吗?老夫可不上你们的当。”

  陆绮哼道:“咱们击掌为凭,早已讲好了,就是不拜你为师,你也一样要传我本领,我师傅只是给你面子罢了,不然,你叫我师傅,我还不答应呢,你要不要我拜你师傅?”

  天杀娘的声音喝道:“绮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去叩头?”

  陆绮咂着嘴,走了过去,说道:“叩头就叩头,你坐好了!”

  说着,果然拜了下去。

  天池钓叟喜得跳了起来,一把捉住陆绮手臂,迷着一双细目,问道:“你真的拜老夫做师傅了?”

  陆绮道:“这回自然是真的了。”

  天池钓叟目光朝大家一瞥,呵呵大笑道:“你们大家都听到了,这娃儿从现在起,就是老夫的徒儿了。”

  万剑会主道:“恭喜老前辈收了一位衣钵传人。”

  天池钓叟双拳一抱,向空拱手道:“天杀娘,承让,承让。”

  天杀娘呷呷笑道:“张老儿,你话可要说清楚,老⾝让的是徒儿,武功上,老⾝可从不让人的。”

  天池钓臾道:“正是,正是,哈哈,徒儿,跟老夫走吧!”

  陆绮道:“慢着,我拜你做师傅,学会了钓鱼的本领,是不是也能把他们钓起来?”

  她说话之时,朝黑穗总管和青穗总管呶呶嘴。

  天池钓要赫的笑道:“你学了老夫的本领,保证你要钓谁,都可以钓得起来,钓不起来,那还是老夫的徒儿?只是要钧起来并不难,难在你不会处理罢了!”

  陆绮唁的笑道:“你知道我第一个要钓的是谁?”

  天池钓臾道:“这个老夫不管,咱们快走。”

  说完,大踏步朝殴外走去。

  陆绮跟在他⾝后,走到甘瘤子、柳凌波面前,福了福道:“大师哥,二师姊,小妹走了。”

  甘瘤子道:“师妹得蒙这位老前辈垂青,福缘不浅,只是不可太顽皮了。”

  天池钓叟回过头来,咄了一声,道:“老夫就是因为她顽皮,才对胃口,不然,老夫还不要呢!”

  陆绮朝大师哥笑了笑,忽然嘴唇一撇,望着韦宗方道:“你已经另外有了表妹,我可不稀罕做你表妹。”

  说完低着头,飞快的朝殿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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