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乍展春云仙狐戏少侠 安排陷阱红线释群枭
繁星天,被风拂面。天色还不到三更!潜江县的西横大街,该是古老小邑中最热闹的所在。这时候四周灯火闪烁,还不断的传来吵杂人声,夜市未阑!临街那幢数十年老店的悦来客栈,除了大门前两盏灯笼,吐着烛焰之外,上房大都已静悄悄的没有了声息。敢情客人们旅途劳顿,已早入了睡乡。不是吗?“未晚先投宿,鸣早看天”虽然只是两句俗语儿,可是出门人,谁不把它当作金科玉律?
料峭寒,朦胧夜之中,突然,从右首一间客房中,飞出两大一小三团黑影。真像三只蝙蝠,轻飘飘的连半点声息都没有!
夜行人?好轻灵的身法!他们飞身上房,可并没耽拦,只略一停顿,前面一个,早已像一缕轻烟,首先飞起。后面一个,手中还挽着小黑影,也跟踪而起。这一是一后两条黑影,快得几乎一瞬即逝!看方向,分明是奔向城外。就在这两大一小三条人影消逝的当儿,远处房上陡然又出现了一条苗条人影。
她,敢情是躲在暗处,故意让人家走了,才现出身来似的!
“嗤”!苗条的人影笑了。笑得很轻,这是从她心扉底深处笑出来的,含有兴奋和喜悦的成份!
宵苦短,为几何?古人且尝秉烛夜游,她岂敢有所耽延?只见那黑影水蛇般纤微微扭动,娇小身形,凌空而起,扑向右上房的檐前。看她这份轻功,真是够得上身轻如燕,美妙极啦!
“格”!她太以不小心了,脚下一滑,竟然踩碎一片屋瓦。
不对!以她方才的身法,断不至于…噫!她怎地一个踉跄,步履不稳?上房的窗户,忽然推开,灯光下,探出一个剑眉星目,扂红齿白的脸来,两道比冷电还要明亮的眼神,向院落中一瞥。
“是谁?”俊美少年声音虽然不响,却使人听得十分清晰。
“哥哥,是…是小妹我。”一个微带娇颤,甜得发腻的口音,声方入耳,人影已像彩云般倏然飞进窗去!香风飒飒,使得台上的灯,烛影摇红,还在轻微的晃动。室内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甜香,在无形中飘散开来。非兰非麝,沁人醉!
岳天只觉眼前一亮,心头立感跳动?她,翠黛低蹙,一双勾魂摄魄的盈盈秋水,语还休。眉目之间,泛着一股笑意,又似乎是幽怨!
这娇滴滴,怯生生,媚熊横生,全身没一处不挑逗人心的妖少女,正是玉面仙狐阮娇娆。
“啊!是阮姑娘,你夤夜光临,有什么…噫!阮姑娘你…你怎么啦?”
玉面仙狐皓腕微,一只葱般左手,小指儿微翘,粉掌紧按在软绵绵鼓腾腾的双峰之间。右手扶着窗前的桌子,站著有点娇佣乏力。赛过西子捧心!越显得娇媚,怎么?她小蛮靴有点站不稳啦!柳儿在轻颤。荏弱东风力未!她那像奔波江湖的英雌?简直是大观园里的林妹妹!
“哥哥,小妹是受…受了伤,被那一路上缀着你们…那放毒的野小子,击…击中…”
这就难怪一个喜欢招蜂引蝶的人,竟会静如处子!
岳天闻言,惊奇的道:“什么,那放墨珠螫的人,当真缀着我们?”
一双俊目,随着他的问话,紧盯着她,眨都不眨。好像要从她粉脸上找出答案来似的。
玉面仙狐被他瞧得粉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头慢慢的低了下去。目光却从眼角旁偷偷地飘起来,妮声道:“嗯,哥哥,你先扶我…”
她银牙暗咬,强自支持。话才说到一半,娇躯儿早已是直晃。唉!人家伤到这个样子,不要说是英妹妹的师妹,就是外人,自己也应该义不容辞急与救治。
岳天心中不起了一丝愧咎,这时那还顾得男女有嫌?连忙伸手去扶。那料玉面仙狐一个踉跄,她温软柔绵的娇躯,业已跌入自己怀中。
一双皓腕,似无意,似有意的向颈上勾来。檀口轻启,微微发出呻。看样子,伤势当真不轻!
岳天天淳厚,心中不疑有他,反而生出一片怜惜。恐她跌倒,索把她抱了个怀。她环着的双臂,随着她呻之声,越勾越紧,还有点儿颤抖!自己的脯上,挤着两堆又酥又软富有弹的东西。热烘烘的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低头一瞧,只见她仰着头,双目紧闭,嘴儿微张。娇中吐出来又甜又香的气息,钻入鼻孔,一颗心就会直!
岳天心头一惊,只好抱起娇躯,回身走近前,把她平放在自己上,然后轻轻的将她环在自己颈子上的双手松开。半蹲着身体,低声问道:“阮姑娘,你到底伤在那里?”
玉面仙狐可装得真像。她双眸微启,水汪汪的眼中,出炽热如火的光亮,但又羞涩得赶紧闭住,似乎是困倦无力,慢慢抬起纤手,指萫前幽幽的道:“我…口气血郁结,觉得…”底下的话,不知是没说出来?还是听不到?反正细如蚊声!
岳天这可作了难,心中一转,忙道:“阮姑娘,你且安心憩一憩,我去把英妹妹找来。”
那知玉面仙狐玉手摇了摇,说道:“哥哥…尹师姐,还有琪姐姐,她们去追那放毒的野小子去了…”
岳天急道:“阮姑娘你说什么?她们追那放毒的人去了?”
玉面仙狐轻轻的点着头,又道:“事情是这样,那天小妹我在排教总坛上刚和碧落宫的古九讲完话,偶然看到有一条黑影鬼鬼祟祟的蹲在屋上。我猜想他敢情就是放墨珠螫的人,但来不及通知你们,就悄悄的躲在喑处,又悄悄的跟在他后面,出了君山。后来小妹发现他一直远远的缀在你们身后,亦步亦趋,定是不怀好意,小妹也就不动声的缀在他后面。可是一路上你们竟然毫不察觉,小妹心中十分焦急,就暗暗给你们留个条儿,好作戒备…”她说话十分吃力,断断续续的,听得岳天又感激,又怜惜!
不由口道:“啊!原来两次留字告警的就是你!”
玉面仙狐并没理会,息了又息道:“这人行踪诡秘,居无定所。今晚,他落脚在城外的一座荒庙里,我就赶来把地方通知了尹师姐她们,又赶去守在暗处。不想被他看破行藏,动起手来,小妹武功不济,中了他一掌。我自知伤势不轻,只好先赶回来疗伤,半路上看到两条黑影,像是尹师姐和琪姐姐,想来她们已经赶了去啦!”
她一半儿真,一半儿假,委婉道来,不由得岳天不信。这回他可没了主意,偏偏她伤在这个地方,孤男寡女,如何是好?
玉面仙狐口确实不舒服。一缕情,犹若火炽,烧得她细轻,娇容婉转。紧身衣襟,扣儿慢慢地解开。软弱无力的纤掌,对着口,轻轻按摩,若有不胜伤疼!
“哥哥,我…我难受死啦!”她柔靡的磁音,甜而且腻。使人怦然心动,有非循声看她不可的魅力!
岳天回头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晶莹滑腻得犹如羊脂白玉脂肌肤。跟着她手掌一下下的上下轻摩,罗衫轻掀,两堆高高坟起的玉球,和深凹的沟。也若隐若现,峰峦悉呈!
他不看倒也罢了,这一看,周身血脉沸腾,心头小鹿狂跳。这人,谁受得了?
不由剑眉微皱,赶紧别过头去,说道:“阮姑娘,快把衣襟掩上,我替你拿伤药来。”
“唔!你先替我一,小妹气实在不过来了。”嗲声未歇,岳天只觉有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捉着自己右手,向罗衫中伸去。按在浑圆的球上,触着微微颤动的蓓蕾,探向滑润得有如凝脂的沟中。一阵!玉面仙狐狠命的,掩着他的手,一面说道:“哥哥,就在这里,你会不会推拏?”
尹稚英可从没把狐狸的史,向哥哥说起过,本来么,一个少女,这种话那里说得出口?是以岳天还把这只狐狸,当作英妹妹真正的师妹看待。虽然觉得她一个姑娘家不该如此大胆,但想到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形式。何况一个有了伤痛之人,急于求治,自然会急病投医。他不但没有疑心,反而更起了一片怜香惜玉之情。立即收摄起漾心神,默运功力,右手在她前,轻轻推拏起来!
玉面仙狐阮娇娆那里有什么伤。她自从见了岳天,就神昏颠倒的恨不得把他下肚去。这才暗中缀了下来,她明知他身边还有两个难惹的人紧紧跟着,自己无法下手。凑巧发现了另一个人也缀着他们。她心中暗喜,就悄悄地通知了万尹两人,等她们追将出去,自己就乘隙而入。天下男人,用不着勾,他们自己会千方百计的找饵来,乖乖的上钩。
玉面仙狐这条调虎离山之计,当真妙极!把两只雌老虎调走,这美男子,凭自己的手段,还不雪狮子向火,溶啦?她这时早已情洋溢,神醉魂驰。一阵阵男人特有的气息,薰得他七晕八素、浑浑淘淘。尤其那只含有电在她酥上游移推拿的手掌。透过来丝丝热气,烧得她周身酥麻,机伶伶的打起颤抖,似痪似瘫,仙死!
两颗蓓蕾,不自主的故意挨着他手掌磨擦!
“哎哟,哥哥,这股气移了位啦,在这里!”她捉着他的手,移到脐上。
岳天信以为真,不停的运着内功,从掌心发出热,帮助她内脏运行,驱散瘀结。那知玉面仙狐突然全身颤动,两腿紧紧一夹。
口中“唔”了一声,急得直嚷:“哥哥,你手再下去一点,啊哟!痛死小妹了!”把他的手,猛往下推,狠命的按到了小腹下面。这圆紧滑润的所在,再下去,到了…推拏的手起了颤抖,不时触到葺葺软草。他血气方刚,能不心旌动摇,血脉偾张?玉面仙狐把娇躯慢慢的偎过去,粉红儿向他前紧贴,两条皓腕,也逐渐的环在他宽阔的肩上,细声儿轻哼!
岳天到这时候,那里还会察觉不出来?可是男人!谁是真正的柳下惠?除非上帝没有赋给他雄的特征!
岳天虽然并不是好之徒,但这“声、、香、味、触”五种惑,同时并进,也直闹得意马心猿,飘地把持不住起来!
玉面仙狐是什么人?她场面经得多啦!水汪汪的眼睛转处,蛇样肢,轻轻一,趁机纆向岳天身上。玉臂紧紧勾着他颈子,粉脸儿相偎。狐狸全身动作,确实够得上疾俐落!一霎时,把两个身体,犹如油条般紧纆成了一起。
岳天冷不及防,心里一慌。身子被她紧紧搂住,双双跌入了锦帐绣被之中,不容你挣扎!
“嗯”!她鼻孔中又发出动人的磁音。
他只觉嘴上已被两片又烫又热的樱,紧紧堵住!
不,还有一条尖细灵活香甜软滑的东西,在自己嘴内,作挑拨的!正当最紧要的关头,岳天猛然警觉,心神一清。立即使出一式“潜龙升天”微微一震,呼的斜飞出去!
“阮姑娘,你…你快出去!”
他飘然落地,脤红着脸,微含愠意。语气虽然温和,但含着斩钉截铁的声调。
玉面仙狐巧施狡计,眼看好事得谐。那知煮的鸭子飞啦!她红馥馥的粉脸,水汪汪的眼睛,心漾,情难制。狠狠地咬碎银牙,倘声儿娇骂:“冤家,人家想都想不到手,你…你…”她知道凭自己的武功,和他差得太远,硬来不得。一时怔怔的望着他背影出神,怎么这样一个英俊风的美男子,竟会恁地不解风情?
眼珠儿一转,唔!瞧他虽然别过头去,可还并没怒意。
她幽幽的一声长叹,俏生生的跃下来,怨聚秋水,颦含眉梢,颤声儿说道:“…
哥哥…冤家…你瞧不起小妹我…我是是路柳墙花。好!我走!哥哥你再抱我一抱,亲一亲,我走…我死也甘心…”
她双肩动,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啦!女娘们的看家本领,一哭二饿三上吊,五千年来,数不清的男人,就屈伏在这几个字下。狐狸的眼泪,不知从那里临时调用过来的,居然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就是百炼钢看了她也会立时化作绕指柔!
但是她失败了,岳天根本没有瞧她一眼,只是冷冰冰的道:“阮姑娘,请你自己尊重,赶快离开这里。”
玉面仙狐螓苜微抬,鬓发轻掠,突然格格的笑了起来,花枝颤:“冤家,你真是铁石心肠!小妹自从在君山遇上了你,就害得我情动魂牵,迷糊糊的跟着下来,后来发现了那放毒的贼子也缀着你们,我耽心你冤家的安危,几次示警,暗中守护,小妹那里对不起你?
你连再抱一抱,亲一亲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哼!今晚你要是不答应呀!就是死,我也不出去!”她银铃般声音,才停了停,又道:“哥哥,来!就是假的也好,亲一亲小妹,来呀!”
声语,听得岳天愤怒极,不由沉声喝道:“你再不出去,莫怨我岳天手下无情!”
“唷!瞧你,生这末大气儿干么?你要下手,就干脆劈死小妹吧!”她香肩轻摇,蛇微摆。什么?一身衣裙,骤煞泻落?啊!这一身细皮白,赛过羊脂白玉雕出来的,凹凸玲珑,妙象毕呈。真是活生香,青光无边!她莲步轻移,玉腿款款,摆扭,着岳天怀中扑去!
岳天闻风回头,怦然心动。这妖女好不识羞?剑眉一竖,右掌正待推出。
玉面仙狐咬着牙道:“冤家,我这身子就交给你罢!”她不但不避不让,而且前一,一对颤巍巍的双峰,就着上去!
岳天既不忍真个劈出,只得慌忙收回右掌,退出两步,喝道:“阮姑娘,你到底要待怎样?”
他结结巴巴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玉面仙狐“噗哧”一声轻笑:“咦!小妹不是说过了吗?冤家,只要你再抱一抱,亲一亲,小妹就感足,立时就走!否则呀,我就大嚷大叫起来,让大家来瞧瞧,说你欺侮我,看你还有脸见人不?”
这下,可真是绝啦!
岳天给她难倒了,半晌作声不得!
“嗤!”玉面仙狐媚笑盈盈:“你也只有这点胆量?”悄悄地挨近身边,玉臂攀住他肩膀,纤指儿轻轻点向他眉心,细声道:“冤家,你真是个傻瓜,一点温存体贴鄱不懂,难道连假惺惺也不会?来!抱一抱小妹!”
白玉般体,水蛇样肢,又偎进了他的怀中。这回不但软玉温香,而且扭糖股似的,媚熊妮声,兼而有之!
岳天虽弗视,虽弗听,但耳目已经不由自主,心快从口腔里跳出来了。笃!笃!
有人捶着房门:“岳叔叔,尹叔叔叫你快起来,万叔叔中了毒啦!”这是云凤儿的声音!
岳天猛然一惊,忙道:“我就来!”
一面急忙推开玉面仙狐,焦灼的挥了挥手。
玉面仙狐在他脸上亲了亲,幽幽的道:“哥哥,冤家,今晚,我们虽没有…也总算贴股,只要你不讨厌我,上五台你本领再大也…”她话没说完,岳天业已拔开房门,急匆匆的出去。
当他一脚跨入万小琪房中,室内充了一股异常辛辣的气味。
已知尹稚英已经替她喂下了乌风散,万小祺人躺在上,还没醒转。
凤儿一见岳天进来,早就嚷道:“岳叔叔来啦!”
尹稚英方转过头来,岳天已先问道:“英妹,你们去了那里?凭琪妹的武功,怎会受伤回来?”
尹稚英被问得脸上一红,说道:“前两天,不是有人暗中告警吗?说有人缀在我们身后。今晚我们回转房中,又发现桌上多了一张信笺。看字迹,分明和前两次,完全相同。他说暗中跟缀我们的人,就住在北门外的水神庙中。琪姐姐说不要告许你,等我们把人擒来,让你惊奇一下。本来我们想等凤儿睡了再去,那知这小丫头鬼精灵得厉害,她仗着我们三个人有空时传给她的几手,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也想去漏漏了。所以看到留笺,晚上就不肯睡觉,说什么也要跟了去瞧瞧热闹。你知道琪姐姐最喜欢她,竟答应要我带她同去。这丫头真是个累赘,等我赶到,瑛姐姐早已踪进围墙。远远的传来娇叱,她一定遇上了点子,我立即循声追去,只见琪姐姐人已摇晃着不能支持,我赶紧窜过去把她扶住。可是并没发现敌人,敢情人家躲在暗处。‘暗箭难防’!我心中一动方待抱起琪姐姐,退将出来!蓦的,鼻中闻到一阵异香。这香气,正是毒姑婆的‘小桃红摄魂香’。你只要闻上二点,就会立即昏不醒。我是服过‘乌风散’的,所以这种香,对我不会生效。就是凤儿,在路上我也给她吃过。只有琪姐姐,前几天,我劝她也服上一点,可以预防毒物。那知才拔开瓶,她就掩着鼻子直绉眉。说这股味道太以辛辣,再也不肯服了,否则那会中人暗算?那贼子,大概见到香失灵,自知不敌。‘刷’!一条黑影,比箭还快的向墙外飞去,轻功真还不弱!我抱着琪姐姐,只好眼睁睁的看他逃走!”
“嗯!这是什么味道?恁地辛辣!”万小琪眼睛,翻身坐起。
“好啦!万叔叔醒了。”凤儿一见万小琪醒转,高兴得跳起身来。
岳天就在沿上坐下,拉着万小琪玉手,问道:“琪姐,你在水神庙,看清到底缀我们的是什么人没有?”
万小琪两眼睁得圆圆地向尹稚英问道:“英妹,你没有把他抓住?”
凤儿接口道:“万叔叔,那坏人逃走了,尹叔叔扶着你,没有追他。啊!他跳得很快,连面孔都没看清楚。”
万小琪右手猛的向上一捶,怒道:“这贼子可恶极啦!一见面,他就想逃,刚被我截住,就闻到一阵异香,浓馥馥的沁人醉…”
她说到这里,蓦的好似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口中“哦”了一声,急急的问道:“哥哥,英妹妹,你们知道这贼人是谁?”
尹稚英笑道:“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会知道?”
万小瑛道:“这贼子,就是你阮师妹在辰州客店中碰到的那个采花贼。瘦削脸,老鹰鼻,配着两只眼,二十四五岁,一身青色劲装。准是他,一点没错!”
尹稚英不口道:“果然是他!这贼子缀着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岳天讶道:“英姐,你认识他?”
尹稚英脸上一红,怒道:“那天,听阮师妹一说,我怀疑就是此人,如今前后一参详,准是那贼子无疑。”
万小琪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呀?”
尹稚笑道:“准是毒姑婆的侄孙谷飞虹,今天使的分明就是小桃红摄魂香。”
万小琪忙道:“既然这姓谷的从湘西一直跟了下来,今晚虽然逃走,但决不会走远,哥哥,我们快出去在他附近搜一搜,可好?”说完,踪身下,就要出去。
岳天笑道:“天都快要亮啦,还搜什么?你们也该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罢!”
万小琪瞧瞧天色果然接近黎明,只得依然坐下。
岳天回转房中,谢天谢地狐狸已经走了。房中还可隐隐闻到一股人的香气。光凭这一点,也足够惹人绮思!
第二天,三人一早起来,分做三起,由尹稚英带着凤儿装作闲逛模样,在城内城外暗暗踩探谷飞虹踪迹。潜江县治能有多大?三人转了几次,那有谷飞虹的影子?回转客店,万小琪恨得牙地,噘着嘴,独个儿自言自语的道:“下次再碰到我手上呀!看他能逃出去不?”大家跑了半天,腹中早感饥饿,依着岳天,就要叫店伙把菜饭送来,在房中食用。
万小琪却主张到外边去进餐,哥哥自然顺着她。三人带着凤儿,走出客店,正好相距不远,有家汉江酒楼,五开间门面,规模不小!还没跨进门去,堂倌一看光顾的是三位年轻公子,带着一个小妹妹。衣饰华丽,气概非凡。那敢怠慢,早已撅着股,脸堆笑的了过来,口中说道:“公子爷,楼上有清静雅座。”
他伺候四人上了楼梯。这家酒楼,敢情新开张还没多久,画栋雕梁,敞窗朱栏,全是新的。楼上雅座,果然十分清静。虽值中午,食客却疏朗朗的并不座,和楼下人声喧哗,烘烘的情形,简直大不相同。
岳天坐定之后,要过酒菜。
尹稚英偶然回头,瞥见正梁中间,端端正正倒挂着一个八卦。不由心中一动,就多看了几眼。
万小琪何等眼尖,看到英妹妹嘴角上微微噙着笑容,就悄声问道:“英妹,你看到了什么?”
尹稚英眼光向四面一扫,也悄声儿回道:“这是玄教开的。我们要找谷飞虹,正好用得着。”
万小瑛会意的笑了笑。
尹稚英早就拈起牙筷,向杯上叮叮叮,敲了三下,喊道:“喂!伙计!”
堂倌一听,赶紧趋上前来,躬着道:“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尹稚英用牙筷轻轻一拍,遥指着梁上的八卦笑道:“伙计,你们把八卦挂倒了呀。”
(你们可是玄教的)
堂倌微微一愕,瞧了四人几眼,跟着笑道:“公子爷有所不知,这叫做:‘倒挂乾坤,燮理。’(小店奉的正是玄教)”
尹稚英心中塌实,微微点头“唔”了一声,又道:“既然如此,你就给我来杯水。”(那么我要会个朋友)
堂倌忙道:“请问公子爷要的是那一种水?”(请问你要会的是谁)
尹稚英把面前杯子一推道:“我要一钟山顶泉水,渗着江心泉水的水。”(我是从上面来的,要会会你们的主持人)
堂倌神色立时恭敬,垂手说道:“一瓣心香礼九天。”(小人是坛下弟子)
尹稚英接口道:“宝盖香云处处。”(我是在外面走动的香主)
堂倌又道:“群玊山头第几峰?”(香主是总坛还是五台分坛来的)
尹稚英道:“翻手为云覆手雨。”(总坛来的)
堂倌听毕,十分惶恐的道:“弟子该死,不知香主驾到,待弟子立时通知吴掌柜,听候香主差遣。”
尹稚英含笑点头,堂倌又打了一躬,飞也似的奔下楼去。
万小琪待堂倌去远,不由笑道:“英姐,想不到你还有这许多门道。”
尹稚英脸上一红,轻声的道:“这里有个襄江分堂,是玄教总坛和五台分坛的连络中心。这家酒楼是分堂的接待站,我也是上楼来才知道的哩!”
正说之间,那堂倌早就领着一个四十来岁,掌柜打扮的汉子上来。
对着尹稚英恭恭敬敬的打了个躬。口中说道:“弟子襄江分堂记名香主鲁同,不知香驾莅临,有失迓,望香主多多恕罪。”
尹稚英站起身来笑道:“都是自己人,鲁大哥不要客气,请坐下好说话!”
鲁同因尹稚英乃是总坛的香主,那里肯坐。还是尹稚英再三的说了,才算勉强坐下。一面吩咐堂倌要厨下准佣一席丰富酒席,立即送上,堂倌答应一声,回身下去。
尹稚英接着替鲁同介绍了岳天万小琪,大家说了久仰的话。
鲁同就向尹稚英问道:“尹香主这次驾临潜江,如有弟子效劳之处,请尽管吩咐。”
尹稚英笑道:“鲁大哥不问,我正也要麻烦你呢!”
说着就把自己等从贵州北来,一路上有人跟踪,昨晚发现他藏身在北门外的水神庙,结果又被逃脱。自已因地理不,想请鲁大哥派几个人查探他的行踪,并把谷飞虹的相貌衣饰说了个清楚。
鲁同听了之后,连说:“这个容易!”
他得知尹稚英乃是教主的二弟子,平连巴结也巴结不上,这机会岂肯错过?何况尹稚英又十分和气,口口声声叫自己鲁大哥。比那五台分坛下来的人,横眉竖眼,傲气凌人的气焰,相差何止千里?这才是教主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到底不同!他真个是受宠若惊,感喜集!立即站起身来道:“尹香主吩咐,待弟子立即派人查探。”说着就匆匆下楼而去。
这时,堂倌已川不息的端上菜来,海陆俱陈,十分丰盛。过了一会,鲁同回来,说自己已亲挑了几名干练的人员,分配路线出去。说着就在下首作陪,殷勤劝酒。酒醉饭,尹稚英说了自己等住处,便起身告辞。
鲁同又亲自送出大门,并说一有消息,便当前往面陈,尹稚英连连称谢。
岳天等四人,走到路上,万小琪早就忍俊不,嗤的笑道:“英姐,今天我们可讨了你的光啦!哦,哥哥,你看那鲁掌柜一付奉样子,只有官场中才找得出,真把我们当他顶头上司看待,可笑极啦!”
岳天道:“今天如果不懂得吹拍奉,就莫想做事。这鲁同不过千百人中的一个罢了!说实在,他为人还算老诚。”说着已回到客店,便各自回房休息。
云凤儿自从在白洋河拜了岳天尹稚英做师傅,一路上已由两人传了她少清剑法和飞絮舞步。她自幼跟随刁太婆多年,武学上本已扎下了根基,加之天资聪慧,又肯用功,是以什么东西,都是一学便会,尹稚英自然十分喜爱。
后来排教独孤长老把一对鸳鸯剑做了见面礼。
尹稚英忽发奇想,上阵对敌,如果手中两支宝剑,施展两套不同的剑法,威力岂不是大了一倍?虽然一个人心无二用,这理想不容易实现,但她想到天下无难事和能生巧,如果像凤儿这样能从小加以训练,或可成功。于是她教凤儿右手练少清剑法,左手练玄剑法。
这种奇异的练法,一上来自然困难重重,凤儿更是苦练不辍,日子一久,居然能够同时演出四五招了。这样一来不但尹稚英高兴得打跌,就是岳天也感到十分惊异,许为他江湖上的一朵奇葩。这次同行,多了个万小琪,凤儿小鸟依人般着她,自然又得了不少好处。此时她独个儿以指代剑,在院子里指手划脚的勤练左右两手剑法,十分起劲。傍晚时分,尹稚英见鲁同还没消息,料想谷飞虹也许业已离开潜江了。
三个人方在闲谈,忽听房门口响起步履之声,有人叫道:“尹香主,林香主来啦!”
这是鲁同的口音!
“别嚷!”另一个人说了一句,接着哈哈大笑:“那一阵香风把尹香主吹了来,既然到了潜江,还住在客店里,是不是怕咱们分堂接待不周?”这人嗓门洪亮,闻声如见其人!
尹稚英早已了出去。却见鲁同陪着一个浓眉大眼的高大个子,又说又笑,大踏步进来。
她当然认识,这人是襄江分堂专司接待的香主笑面虎林翼,连忙着笑道:“啊哟,怎敢有劳林香主大驾,折煞小妹了。”
笑面虎道:“我说尹香主,今天如果不是鲁掌柜派人报告,我这跟斗可就栽大了。你想!传将出去,谁不笑我林某连自己人都招呼不周,还要接待什么江湖朋友?喏!兄弟这是奉祁堂主之命,专程来迓香驾,到咱们分堂里去住上几天,略尽地主之谊。”
尹稚英道:“如此说来,小妹更当不起,而且这次实因有点私事,路过此地,怎敢惊动分堂?”说着把两人让进房去。一面引见了岳天,万小琪两人,笑面虎连连说了许多久仰的话。
大家坐定之后,鲁同欠着身向尹稚英嗫嚅的道:“尹香主中午办的事儿,弟子派出去许多弟兄,搜遍了水陆要道,和冷僻所在,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弟子实在该死。”
尹稚英笑道:“鲁大哥说那里话来,既然没有踪迹,也就算啦!”
笑面虎林翼面讶异的问道:“尹香主有什事儿,待兄弟传支香头下去,要堂下弟兄,一体查办就是!”这倒是实话,玄教襄江分堂的弟兄,遍布楚鄂,只要笑面虎传下令去,那怕他翅而逃?
尹稚英笑道:“林香主盛意,小妹极为感激,但些许小事,怎好劳动许多弟兄?”接着就说自己从贵州回来,一路似乎有人暗中缀了下来,以及昨晚之事,约略说了一遍。
笑面虎听她说完,鼻孔中“哦”了一声,歪着头一语不发。突然,用手在大腿上一拍,朗声笑道:“对,对!可能是他。唔!狗娘养的,一定是这小子!”
大家给他突如其来的一说,不由都就着笑面虎直瞧。
尹稚英连忙问道:“林香主你碰到过此人了?”
笑面虎道:“这是兄弟刚才听到的,今天早晨,有条渔船,载着一个单身少年,渡过江去,后来在黑渡附近徜徉,形迹可疑。堂里的弟兄,向他盘问了几句,那小子竟出言不逊,双方动起手来,听说还伤了不少人。铁沙掌陆香主和夜游神郝香主,合两人之力,也没奈何得了他。后来还是分坛上的神手天王孟香主赶到,才用飞抓把他擒住,现在还押在分堂里,看来就是此人,嘿嘿!下午兄弟才从沔回来,就奉祁堂主之命,赶到这里来了,详情如何,倒还不大清楚。”
尹稚英听得将信将疑,暗想:“那谷飞虹在云雾山曾被自己一掌震飞出去,看来武功只是平平,他所仗无非是轻功和毒物罢了!襄江分堂的铁沙掌陆长胜,夜游神郝老二,武功虽不是什縻顶尖人物,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谷飞虹一对一都还靠不住,那会合两人之力都非敌手之理?但谷飞虹身上有着“墨珠螫”、“摄魂香瘴”、和“弹指追魂散”三种极霸道的歹毒之物,除非像自己预先服过乌风散,否则任你是一等一的高手,也莫想把他抓住?那么,被擒的该不是谷飞虹了?”
笑面虎林翼,见尹稚英低头沉,不由呵呵的笑道:“是不是那个小子,咱们到了分堂,一问便知。如果不是那小子的话,只要仍在鄂境,不怕他飞上天去!”说着回头对鲁同道:“唔!鲁掌柜,你去把这里的房饭钱结了,嘿嘿!”
鲁同应了声“是”!急忙站起身来,勿匆出去。
笑面虎林翼接着又向尹稚英笑道:“尹香主,时光不早,祁堂主恐怕已恭候多时了。岳万两位少侠,更是敝分堂请不到的贵客,还劳尹香主促驾才是。”
尹稚英是玄教香主,自然也是主人身份,当下就笑向岳天和万小琪道:“小妹本来不想惊扰分堂的,既然林香主亲自赶来,自然不好意思不去,小妹总算也是半个主人,两位哥哥就请到分堂盘桓一宵罢!”
万小琪自从昨晚误中小桃红摄魂香,心中一直有气。及听到笑面虎说起人已被玄教分堂擒获,气就稍平,这时口道:“英妹你也客气起来啦,既蒙林香主宠邀,自然要去叨扰一番,而且也好乘机观光哩!”
笑面虎哈哈笑道:“敝分堂不过是几个江湖小卒,充充数罢了,两位少侠不要见笑才好!哈哈,还请两位少侠,多多批评多多指教!”
鲁同会过店账,重新上楼,笑面虎林翼就陪着岳天、万小玙、尹稚英牵了凤儿的手,一起离店出城,五匹马直奔汉江渡口。天色已经昏黑,渡头的棚户摊贩,灯光闪烁。不少桅樯上悬着气死风灯,远远望去,状若疏星!
鲁同引着众人,到了一只大帆船停泊的码头,早有三四个身穿蓝色短打的水手,躬身为礼,接过马匹。
笑面虎说了声“请”!先让岳天等鱼贯上船,到中舱落座,水手替大家沏好香茗。
鲁同一直等水手们把马匹装上后舱,一切停当,才走入舱来,向人告辞,退上岸去,还恭恭敬敬的立在码头之上。水手们解缆张帆,船就慢慢的直驶江心!夜风猎猎,水势湍急的汉江,白滔天,波涛汹涌。
船上水手张起三道风帆,乘风破,疾若奔马!舱中的人,但觉忽起忽沉,颠簸不已。
打船身,不但发出蓬蓬之声,而且起来的江水,泼在船蓬上,宛如阵阵骤雨!约摸驶了半个多时辰,风逐渐减小,帆船已驶进了一条内港。别看江外风险恶,这里却是风平静,舟行轻稳。又过了一盏热茶光景,船靠了码头,笑面虎林翼,让大家上岸。
早有教下弟子参见两位香主,手提气死风灯在前引路。
黑渡原是一个渔村,东一簇,西一簇的围著有一两百户人家。
竹篱茅舍,自成村落!也有不少瓦房石亘,隐约在树深处。大家顺着大路,往前直走,不一会,好像已到了村子的中心。面前是一片广场,和矗立着的一座高大庄院。一眼望去,密似乎有好几进房屋,这分堂好不气派!
尹稚英悄悄的告诉哥哥,这村子上的人家,全是玄教的徒众,男女老幼,都会上几年呢!大门前八盏气死风灯,十六名教下弟子,每人捧着一口银光闪闪的大砍刀,雁翅般站作两行。
笑面虎让大家进入客厅,落座之后。兀自不见祈堂主和几位香主出,心中甚感奇怪。
眼巴巴的把人家请了来,主人怎的避不见面?
他心中嘀咕,当下一招手,厅下站着的弟子,赶紧趋上前来。
笑面虎问道:“祁堂主和三位香主,那里去了?”
那弟子躬身答道:“适才祁堂主等了一会,因还不见贵客前来,这时正在白虎堂议事呢!”
笑面虎闻言,挥了挥手,俟那人退下,就朝岳天抱拳笑道:“两位少侠,诸请原谅,待兄弟把祁堂主请来!”接着回头向尹稚笑道:“尹香主到了分堂,也是个主人,就请暂陪两位少侠宽坐一会如何?”
尹稚英忙道:“林香主且慢,小妹既然来了,还是我们一同进去,才是道理!”
她站起身来,把凤儿推到万小瑛身边,说道:“两位哥哥,小妹去去就来!”
说完,就和笑面虎直往后进走去。
回廊曲折,一路上只见教下弟子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明桩暗卡,气氛煞是紧张。白虎堂外,更是弓上弦,刀出鞘,二十几个弟子,肃立两旁,如临大敌!看情形,敢情发生了什么事故?
玄教分堂,谁敢来轻捋虎须?白虎堂中,灯火辉煌,如同白昼。香案两旁的圈手椅上,端坐着四人,似在开什么秘密会议。
尹稚英和笑面虎跨入堂中,她一眼所及,已看清右边坐着的,是五台分坛内三堂堂主粉蝶追魂楚天行,和香主神手天王孟逢。左边上首正是要江分堂堂主独角兽祁天鹏,下首是香主铁沙掌陆长胜。这时襄江分堂的祁堂主和铁沙掌陆长胜一见尹稚英进来,连忙站将起来。那五台分坛的神手天王孟逢也跟着站起,含笑招呼。只有粉蝶追魂楚天行,对尹稚英的进来却恍如未见,大剌剌的坐着,动也不动。
尹稚英也连眼角都不瞧他一下。她向铁沙掌陆长胜和神手天王孟逢含笑点头,就着独角兽祁堂主笑道:“小妹因私事路过此地,本来不打算惊扰贵分堂,反蒙祁堂主派林香主宠邀,拜候来迟,请多多原谅。”
独角兽祁天鹏脸笑,慢的道:“尹香主好说,兄弟派林香主远迓香驾,实是有一件事儿,要向尹香主请教!”
尹稚英心中暗想:“原来你是有事问我,才要笑面虎来接,我还当分堂真个接待周到呢?”口中却笑道:“祁堂主有何见教,小妹恭听就是!”独角兽微一摆手道:“尹香主坐了好说。唔!不知尹香主可是从总坛来的?”
尹稚英刚在圈手椅上坐下,闻言微微一愕,说道:“小妹因有点私事,才从贵州回来,还没到总坛去过。”
独角兽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又道:“尹香主此番下山,不知教主可曾知道?”
尹稚英粉脸一沉,问道:“祁堂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独角兽森森的笑道:“你只要回转总坛,便知分晓。”
尹稚英冷笑道:“小妹四个月前禀准恩师,下山料理私事,事完自然会回转总坛,可不劳祁堂主关注。”
独角兽听完仰天大笑道:“教主一个月前所颁玉赦令谕,难道尹香主还没奉到?”
尹稚英大吃一惊,急急问道:“恩师所颁令谕,小妹确实不曾瞧到,还请祁堂主见示才好。”
独角兽“嘿”的冷笑一声,徐徐从香案上捧下玉牒。
尹稚英连忙俯身下去,按教中规定,行了参拜之礼,肃身而立。
独角兽恭恭敬敬打开玉牒,朗声念道:“九天玄教掌教勒谕:据报总坛值香弟子尹稚英,伙同外人,擅伤本教护法,看即回坛申述候处。”
独角兽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将出来。直听尹稚英浑身一阵颤抖,珠泪簌簌而下。她是又气又急。
“这定是霍文风楚天行两人,回转五台之后,向巫山总坛告了自己一状,否则师傅怎会下这玉敕呢?”
独角兽见尹稚英低头垂泪,接着说道:“嘿!尹香主,这会你该相信了罢!明兄弟派人护送香驾,回转总坛。”
尹稚英一眼瞧到踞坐在右上首的粉蝶追魂楚天行,这时面诡笑,神色极为自得。她芳心愤怒,猛的柳眉一竖,昂然说道:“小妹尚有私事未了,待办完之后,自当回转总坛面报师傅,用不着人家借箸待筹,祁堂主好意,尹稚英心领。”
独角兽不由怒道:“如此说来,尹香主是要违抗教主的玉敕令谕了?”
尹稚英冷冷的道:“不敢!不过尹稚英的行动,自有恩师作主,祁堂主你似乎还管不着!”
独角兽气得脸通红,喝道:“违令叛教之徒,本堂主就有权管得。”
尹稚英微微一笑,说道:“祁堂主,你可错啦!玉敕令谕,是叫小妹自己回坛申述,可没叫你祁堂主押解回去呀!”
独角兽微微一愕,此话当真不错…
“祁堂主何必与叛教婢,多费舌?”粉蝶追魂一见独角兽祁天鹏沉不语,就趁机发言相!
尹稚英听他出口伤人,那还忍得?右腕一翻“刷”的一声,长剑出鞘,戟指着粉蝶追魂娇声叱道:“楚天行,你这败类,姑娘正要找你算算前账!”
粉蝶追魂正要她在分堂里肇事,可以按实她叛教罪名。是以不但不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婢不要卖狂,你勾结的两个昆仑小辈,这时怕不早已了账?你还是束手…”
他一边说话,一边掣出兵刃。振臂一抖“呛”!软绵似带的缅刀,抖得笔直!
尹稚英没等他说完,拦着喝道:“好!你们居然暗施计,我尹稚英今天先宰了你,再向总坛去领罪就是!”她明知哥哥和琪妹妹决不会中他们暗算,但怒火使得她不计利害,银牙一咬。“叱嗟风云”剑尖震起一圈银虹,快似飘风般向粉蝶追魂刺去!
“来得好!”楚天行才喊出半声,身形早已微微一闪,蓝汪汪的缅刀“大蟒翻身”随手攻出。
独角兽祁天鹏气得呵呵大笑,声震屋瓦,说道:“尹香主果然胆敢叛教,我襄江分堂可容不得你撒野!”
说话之间,已从背后撤下判官笔,欺身过去。
右腕一振“朱衣点头”迳叩尹稚英右肩“巨骨”“肩井”两,口中叫道:“楚堂主,且让兄弟招呼她。”
“嘿!对付叛逆,讲什縻江湖道义?”
楚天行倏忽之间,和尹稚英对了两个照面,只觉这婢一个多月不见,功力骤增了许多,心中也暗暗吃惊。
是以独角兽一上来,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乘机一紧手中缅刀,出手尽是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