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误入虎穴 小侠无意救娇娃 停足破庙
天上又开始,飘飞著的雪花啦!
空中开始吹刮着呼呼的北风啦!
大地上白皑皑的一片,但却寂静如死!
一条通往石家庄的官道,那崎岖不平的官道上,雪花已将路面覆盖了,没有路旁那光秃的一排树干,绝没人知道这是一条大路。
此刻已是酉牌时分,可是官道上仍有一个少年,在雪地上蹒跚的走着,他就是黄小龙。
一整天来,黄小龙未进滴水粒米,可是他并没叫饥,因为他脑子里太混乱,他需要想的事情太多。
伤心,气愤,怨恨,战,惊骇,疲困,紧紧的困袭着他,惊扰着他,他失去了金燕妹妹!失去了代步的马!更失去了一个复仇的机会。
恁什么他都可以放弃,甚至于他敬爱的小子金燕,与他自己那宝贵的生命,可是这复仇机会的错失,他却感到万分的痛惜。
他刚把三位红衣喇嘛抛掉,却又转身暗中折回,他知道凭他现今的功力,恰好将三人敌住,要想伤他,确实不易。
回到原地,除了一些马粪便及一滴已经冻结的鲜血,还有那远去的零马蹄印外,恁什么也没留下。
追着那马蹄印,奔走了半个时辰之久,蹄印即被天上的雪花,给全部掩没了,至此,黄小龙方感到彷徨。
口喝,腹饥,开始侵袭着他,两一天,未曾阖眼,数场烈拚斗后,困累又何尝不在体内四处奔行,可是当他一想到金燕,想及那魁梧的红衣喇嘛雷文时,惭愧就象一把剑,直刺进他的心房。
远处传来声狗吠,黄小龙身子突然一震,他心想:他只要找到人家,不管贫富,他身上暂时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因此,他连忙一,双脚点处,端如流星飞矢般的,往前直泻而去。
只眨眼工夫,已出来三数里地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地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村落,此时村里家家门户,都已燃起了灯火。
黄小龙见到人家,心就安了,一飞身猛然扑前,在一堵高大的围墙外,一条大花狗,从黑暗中扑出,默不作声的往黄小龙身上咬来,黄小龙猝然间身子一闪,又是一条大花狗,较前只略小,正好将小龙去势阻住,迫得小龙只有出手将花狗拍开。
轻轻一掌,大花狗就难以承受,汪汪的疼叫不迭。
蓦的园门开处,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叫道:“大花,二花,你们作死吗?”
黄小龙见机不可矢,连忙上前道:“老伯伯,是我呢!”
两条花狗又冲前来了,被那花白胡子老头,再次喝住,闪眼打量着黄小龙。见黄小龙虽然疲累,却不象乞儿,连忙招呼他进园,往一间简单的小房子里让,小龙也就不客气的进来了。
可是进园以后,小龙方始发觉是座大花园。老头敢情是个园丁,一时反倒感觉不便,可是进已进来了,只得进到屋里坐地再说。
老头将大花二花在屋旁,也进屋来啦!黄小龙连忙道谢,请问姓名,老头似乎非常豪,双方互通姓名,原来老头姓高,这村庄全姓高,这是高员外的后花园,老头确如黄小龙所想,是个老园丁。
高老头请黄小龙在暖坑上坐下后,说道:“黄小哥一定又饿又累了,你先歇歇,待老汉为你点吃食来,小哥今口福不浅,正逢敝东家喜事,只是来得不是时侯,不过想必尚有些剩余的,你且坐坐,我去去就来。”
黄小龙闻听喜事,不却问道“老伯伯,贵东家何事大喜?”高老头闻听,哈哈笑了两声道:“这真是喜从天降,未时后方杀猪宰羊,忙得不亦乐乎!”
黄小龙一听,仍没头绪,本待不问,又不象话,最主要的,那“未时后方杀猪宰羊”七字却使小龙大起疑心,遂道:“老伯伯,倒是何事大喜?”
高老头一怔,似乎突然想起小龙问话的话意,忙道:“黄小哥稍安毋燥,这事老汉亦不知详情,只知因喜事而热闹十分,不过,老汉待回身时,再回答你这句话吧!”
高老头说着也就出去了,黄小龙见高老头语出至诚,亦象会读诗书,不是道地庄稼汉,遂也不疑有他,见老头一离去,连忙盘膝在暖坑上行功调息,恢复周身劳累,以防不测。
一盏热茶工夫,小龙已然功行两转,蓦听两走犬吠,随着门“呀!”的一声开了,南老头提着个大食盒,左手还捏了一壶酒,匆匆行入,脸色已不如适才的坦,小龙连忙启口道谢:
“老伯伯,辛苦你啦!”
高老头将一些酒菜,还有一大碗面条,几个馒头,全给堆在暖坑上,道:“黄小哥,你别下地,就在这上面吃吧,吃完了,早点歇息,老汉只觉得方才的许诺,无以对你回话!”
黄小龙一听,将已然及嘴的一个馒头放下,说道:“老伯伯,既有难言之隐,不说也就算了,犯不上为我生这么大的气,更用不着愁眉苦脸,老伯伯,我不会酒,这酒你喝了它吧!”
高老头还真不含糊,一听小龙说不会酒,拿起那壶酒,也不用酒杯,张口就倒,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喝了半壶,那北方的二窝头有多厉害,多幸辣,可是,高老头似乎根本没什么感觉,只见他用手在嘴上一抹,恨声说道:“这真是岂有此理的事,和尚取媳妇天下奇闻,而且竟闹到我们家来了,还亏他是外国和尚,要不我真得到县里去告他一状…”
黄小龙一听,心中一喜,真是无巧不成书,竟让我给遇上了,只不知那家的姑娘被糟踏,难不成会是高家的千金小姐吗?瞧老头那样气呼呼的情形,又不便问,只得用馒头快速的将嘴住,不接他的话,可是心里却在想…
为了复仇,什么事都可以做,就做了次小人吧,给他来个暗剑难防,先结果他一命为父母稍心愤再说。
匆匆吃毕,高老头已抱被在一旁睡着了,小龙收拾好,凝神静听,远处传来梆梆之声,似已进入二更天。
小龙掩出房门,大花二花四只眼,闪着绿光,瞪住他,蓦的两声狗吠,小龙影子早已去得远了。
小龙一栋栋的掩藏着越过,敢情静悄悄的全都睡了,没发现一点灯火与声音,小龙不万分躇踌,偌大的一片房屋,该上那儿去找呢?
突出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哇!”
小龙一听,浑身一阵惊颤,这音好耳,连忙闪身随声纵去,在一间灯烛耀眼的窗子前,小龙停下了。见窗子都是糊了厚实的牛皮纸,忙将碧玉剑出,在窗子上轻轻划了一个半寸宽的小口,眯眼朝里偷窥,这一看不打紧,却看得小龙肺为之气炸。
原来房里烧了一对大红烛,烛光正照着一大红帐,大红帐里绑着一个少女,少女全身,手足四仰八叉的被分开着,头发蓬,脸泪痕,前站着个盛装少妇,似乎正在对那少女作婉言的规劝,然而少女除了一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之外,全是痛哭。
小龙在这种情况之下,那能不气愤填膺,可是他仍然躇踌,这少女该怎么救呢?等雷文进来,先杀了雷文再救他,还是如今就救她,她全身袒,我怎好与她接近,这大雪天夜里,就是不救她,不至糟踏至死,也要被冻死,而最使小龙头痛的一点是,那熟悉的声音,但却是个陌生的面孔。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喔!”
声音从尖叫而变成哀恳,凄惨得使人闻声下泪,小龙终于绕至前厅忽见厅里亦是灯光通明,厅中围着一桌人,仍在喝酒,忽听一个声音道:“大佛爷但饮勿忧,这妞虽辣,到时终会叫大佛爷称心如愿,而且还要大佛爷知道,这妞儿准是盅,其味无穷!”
这最后一句话,引来堂采声,从采声中,小龙听出雷氏三人均在中,仙人剑兄弟亦在其中,另外还有三四人之多,小龙不敢造次,连忙又退了回来,仔细盘算着救人的方法,救后又怎么办?
终于小龙心—横,用剑在窗上轻轻划了两下,挥掌一拍,人也随掌势穿进了房子,将窗子木格抓在手中,未引发一点声息,可是冷风一吹,吹得那盛装少妇浑身一震,然而少妇不知怎么回事时,已被点了道,晕倒地上。
小龙将少妇制住放倒地下后,立即闭目挥剑将那少女绳索斩断,背过身去,守住房门,轻轻道:“快穿衣服!快逃!快逃!”
稀索稀索的声音,小龙听出来她是在穿衣服,可是穿了半天,似乎仍没穿好,小龙心情大急,因为他听到前厅的人汹涌着往后面来了,然而他看又不敢看,更不能大声叫唤,只得轻声道:“姑娘,穿好了,就快逃,我只能救你,可不能护你!”
然而身后仍是稀索之声不停!不由他急得冷汗直冒。
灯光照亮,红衣映眼,小龙再不迟延,振剑就往门外冲去,然而他身形未动,—蓬金芒,从身旁疾而出,随着“哎呀!”的发出数声惨叫,小龙回首一看不得了,室中早已火熊熊,敢情那两支大红烛都搬了家,到了上了。
小龙再环室一瞥,一条人影,已穿窗而出,随着人影发出一声脆亮的叫唤道:“小龙哥!不走还等什么!”
声音入耳,小龙反被震楞住了,一道劲风,当头下,小龙人影一闪,晃身避过,也穿窗出了屋子。
然而待他在屋檐立身时,已有两处房子着火燃烧,在一栋燃火的屋子上,正有一个少年美书生在向自己招手。
小龙定睛一看,火光映现中,原来是假书生侯丽珠,这下真把他楞住了,冤家路窄,又遇上了。
蓦的一声暴喝:
“丫头,我看你逃到那去!”
“哎呀!哎呀!”又是两声惨叫。
黄小龙再不能不顾了,飞身纵前,正好接住两位红衣喇嘛!两位!诚然只两位,因为雷文酒后被拥进室,一不当心,身上连中四支金针,还好他移动了一下身子,都没打中要害。
两名红衣喇嘛一见是对头冤家黄小龙,可就有点心寒,一声呼啸,双双围住小龙,一个用禅杖,一个双掌,猛力狂击。
黄小龙他是恨透了这些番邦野僧,自西藏来到中原,耀武扬威,残害良民,想起恩师无影怪侠司马在光,就是死在二人之手,心中不气血上涌,一声怒喝,左掌右剑,攻势突发。
但见碧光暴长,剑光错落,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左掌掌风过处,有如狂风骤雨,震耳骇心,只十来个照面,已将两位红衣喇嘛,得团团转,蓦然“噼噼啪啪”一阵烈火暴响“轰!”的一声,一座屋顶塌了下来,一堵墙可是正朝三人到,小龙伧促间一瞥,连连攻出两剑,将二人退,自己也随养纵跃开去。
就在这个当儿,蓦听假书生侯丽珠一声尖叫:
“小龙哥快来呀!”
小龙闻声知惊,不再追迫两个红衣喇嘛,身形拔起,随声纵去,见假书生侯丽珠,正被三人围攻着,边上还另外站着十数人,将他团团围住,小龙一见大怒,凌空挥掌“啪!”声就震退两人,落地一剑,又将另一人刺翻,左手抓住侯丽珠道;“快走!”喝声“起!”
双双跃登瓦面,一晃又越过两三重屋面,喊杀声已从四面追来,小龙也顾不得避嫌,仍执着假书生侯丽珠的手,跃下后院,往外直奔,一口气跑出数里地,直待后面已听不到一点声息,小龙方将侯丽珠手臂放了。
可是,手刚一松,侯丽珠噗的一声摔倒雪地上,竟然昏死过去,小龙一见大惊,连忙蹲身查看。
侯丽珠嘴紧抿,鼻息沉重,左大腿上血红一片,小龙知道侯丽珠伤了大腿,一阵急奔,血过多,以至昏了过去,然而他身上连一点刀伤药都没有,怎么办呢?又不能眼看着她在雪地上躺着,只得暂行将这位假书生侯丽珠姑娘抱起,意寻一民家,暂行避一避这漫天的雪花,再想给侯丽珠救伤。
一阵纵高跃低,在一个山坡下,总算被小龙看到了间房子,可是行近一看,原来是间破烂不堪的山神庙,前后殿均倒塌了,只剩神座后面丈许宽的殿堂没倒,可也是瓦砾遍地,污浊不堪。
这时,黄小龙那还顾得许多,纵身跃进,就在神座后面避风之处,准备将侯丽珠放下,忽的眼前两道冷电一闪,小龙惊得浑身一震,紧抱着侯丽珠,向后连退两步,抬头一看,原来神座后面,空空如也,上面倒坐着个白发银须的皓首老人,脸红如婴孩,两耳下坠及肩,一袭破袖长衫,盘腿叠坐,双眼紧阖,貌相庄严至极,小龙一见,连忙声叫道:“长耳哥哥…”
小龙只叫得一声,也忘了将侯丽珠放下,早已哽咽的双眼热泪滚滚就好象一个孤苦的孩子,遇到了久别的亲人般的。
长耳哥哥哈哈一声长笑道:“龙小子,你还记得我?不错!你抱的可是燕丫头吗?她怎么啦?哎呀!血…血…”
长耳哥哥边叫,边跃下地来,伸指就在侯丽珠下一点,随又“咦!”的叫了一声,道:“龙小子,燕丫头呢?她到那里去了呢?…唉!没出息,没出息,怎么,哭了!喔…喔…”
小龙没哭,长耳哥哥反倒哭了,小龙连忙将侯丽珠放下,擦了擦泪叫道:“长耳哥哥,你救救她好吗?她虽然不是金燕妹妹,可也是我的朋友。”
长耳哥哥似乎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哈哈两声道:“她已经醒了,我可没法救她!”
侯丽珠真的醒了,她见到长耳哥哥那付怪样,又听到长耳哥哥这样一说,心中十分不,遂对小龙说道:“小龙哥,我自已有药,何必要别人救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自行往大腿伤口处倒去,忽的感到大腿竟象僵硬了般的,大惊叫道:“小龙哥,我的腿…我的腿不中用了!”
小龙连忙安慰道:“侯兄…秋娘…这是长耳哥哥给你止了血,放心好了,不会不中用的,歇会请长耳哥给你把道解开就好了!”
候丽珠闻言一怔,朝长耳哥哥一看“噫!”那里还有人在,不问道:“小龙哥!你的什么长耳哥哥,他人呢?”
黄小龙也被他说得一怔,转身一看,长耳哥哥早就去得没了影子,不却大急,一晃肩,跃出庙外,高声叫道:“长耳哥哥,长耳哥哥,你在那里?”
连叫数声也没有回音,只得垂头丧气返回到殿里。
倏的人影一闪,小龙蓦觉手腕一紧,正待连腕摔,身子忽的一轻,离地而起,再也运不上劲了,可是耳中忽听到:“龙小子,长耳哥哥本来已经把敌人引开了,却被你连声叫喊,又把敌人引来了,还引来一个想不到的魔头,我可没这个心情与他们朝相,还是避他一避吧!”
小龙右耳听话,左耳却是呼呼的风声,就好象腾云驾雾般的,闪眼见身旁长耳哥哥,右手正携着假书生侯丽珠,心中也略觉安宁。
长耳哥哥似乎对这些荒僻的土地神庙,都十分的熟悉般的。没半晌工夫,三人又进入了一座规模较大的庙宇,然而这庙宇也没庙祝,正殿没塌,可是庙门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一进门,长耳哥哥就将小龙往里一摔,摔劲不小,小龙也不含糊,凌空稳定身形,旋空拆转,一声低啸,斜斜的就往殿里落去,虽然只简单的凌空的这么一拆转,其姿式可是美妙极了。
长耳哥哥将侯丽珠放下时,随手就给她解了下道,回首对小龙道:“龙小子,几年不见,你武功倒是进步多了,燕丫头呢?我长耳哥哥倒真想看她,啊!龙小子,这梁上有点好吃的,给我拿下来吧!”
黄小龙飞身上梁,梁上除了一只大黑葫芦,恁什么别的没有,黄小龙知道这里一定是酒,三不管用手准备提了下来,可是一不小心,差点将大黑葫芦从梁上掉了下来,因为大黑葫芦实在太重了,重得出乎小龙意料之外。
总算小龙内功火候到家,大葫芦一坠之势,将黄小龙带离了横梁,黄小龙伧促间,双足倒翻,正好勾住了横粱,稳住了身子,方始叫道:“长耳哥哥,这黑胡芦是铁的,好沉啊!”长耳哥哈哈一笑道:“沉吗?龙小子,怎么没摔你一!”
惊鸿一瞥,小龙如大燕般,飘然而降,落地点尘不惊,长耳哥哥双眼又是冷电般一闪,哈哈笑道:“好呀!龙小子!你给我做背葫芦的小要饭最好!”长耳哥哥说起小要饭,立即使黄小龙记起了穷家帮如今的困境,帮主长老,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隐藏的隐藏,遂在递过黑胡芦后,说道:“长耳哥哥,穷家帮雄据大江南数百年,最近可真到了瓦解冰消的时候,这事你知道吗?”
长耳哥哥一听,双耳呼呼的卷了起来,似乎非常刺耳般的,可是小龙却俏皮的故意问他知与不知,这下可使长耳哥哥尴尬非常,然而他也不答话,葫芦盖一揭,咕噜咕噜直往喉中倒酒。
黄小龙见他不答,偏偏问道:“长耳哥哥,你想知道这事情吗?哎呀!穷家帮这次可真惨了…惨到帮中事务都没人管理!”
黄小龙说一句,看长耳哥哥一眼,而长耳哥哥却是,黄小龙说一句,他的长耳卷一卷,小龙话意一落,他就喝酒,似乎完全不相干,其实却是惊骇万分的聆听着,他希望能一口气说下去,不想小龙却偏偏似吊味口般的,说说又停停,停停又说上两句,只急得长耳哥哥长眉紧蹙,双眼环视,一大口大口的酒,拚命往肚子里灌。
黄小龙知道长耳哥哥急了,他心想:你还没将穷家帮忘了,这倒是天大的喜事,不过,还得逗他一逗,遂自言自语的:
“唉!真可怜!这几个老化子死得也真惨…”
呼的一掌,将小龙震飞出庙门去,长耳哥哥一声怪叫道:“好小子,我的小黑胡芦呢?你…你…”蓦的一声娇喝:
“臭化子,你敢伤我小龙哥,给你尝尝金针滋味!”语音未落,一把金芒,随声发出,倏的人影一晃,双臂凌空盘舞,小龙已从门外,再度飞入,双臂一阵狂采疾,将数十只金针,全部收去,历声叫道:“侯姑娘,请不要随意出手,黄小龙就是被他打伤打死,再所不惜,关于穷家帮的事,我非要清清楚楚的讲给长耳哥哥听不可!”
随后,黄小龙开始讲述他与穷家帮的相诚,因人皮宝衣终于失散,学艺五年出山,穷家帮开始遭遇逆运,黑蝙蝠与黑妙手受伤失踪,红官人与忠孝二乞遇难,穷家帮帮众人心惶惶,最后由一刚出道的小铜神暂代帮主职位,青风帮毒纯姚震天依然虎视耽耽,大有势不两立之概…”
黄小龙刚说,长耳哥哥,这位苍穹三仙的苍穹悠悠四海的酒仙,穷家帮数十年前的帮主,闷声不响的只是用耳听,当他听到穷家帮遭遇逆运时,他就大口大口的喝酒,再一听说三位长老同遇难逝世,他的酒仍在喝,可是泪也同时了下来,这一会他一点也不疯了。
再听说穷家帮后继无人,青风帮还在虎视耽耽,不住须发直立,双眼圆睁,好象眼前就有什么仇人等候着撕杀般的。
当然,黄小龙也倾诉了一些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说他将从长耳哥哥处学来的武艺,已转授给现任帮主小铜神,但他却隐瞒了,他是因为得到了黑妙手与黑蝙蝠的消息后,他才离开的这些话。
终于,酒仙长耳从地上缓缓站起,将大黑葫芦往背上一背,又仰天出了回神,方始说道:“龙小子,燕丫头呢?”
黄小龙在这叙述中,就没提过金燕的事,经长耳哥哥问起,不想起了今晨间金燕的遭遇,遂问道:“长耳哥哥,这碧瑶岛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长耳哥哥开言大惊,暴声叫道:“什么?燕丫头被那大白鹤载去了?”
此言一出,小龙更惊,他奇怪长耳哥哥事先怎么会知道,他就等于亲眼所见似的,连忙答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长耳哥哥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小龙一见,大急,拖住长耳哥哥一只手臂,叫道:“长耳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长耳哥哥没思半晌,方道:“什么人来接的?会有什么事发生?待下什么言语?你都告诉我吧!让我好设法对付!”说完,人又坐下了。
黄小龙随又将近所发生之事,全部详尽的说了,并说曾打倒了左德,并约期三月初三赶到碧瑶岛去。
长耳哥哥听说黄小龙曾打倒碧瑶岛上下来的人,不住多打量了小龙两眼,后又听说有约期,遂道:“龙小子,假若燕丫头坚贞不二,尚有可为,听天由命,到时你就去吧!恁何事先行搁下,此事最要紧,碧瑶岛五十年开放—次,非比等闲,千万不可轻视,错过终身悔恨。”
黄小龙随声道谢,并问明去的路途原来在东南海之间。
长耳哥哥至此,以复站起,说道:“龙小子,改再会了,千万记住期,不要耽误了赴碧瑶岛之事…”话没说完,人已失踪,声音越去越远。
假书生侯丽珠一声惊“咦!”道::“人生得又老又怪,可是功夫倒真是奇妙高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小龙双眉微趋,道:“侯姑娘,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侯丽珠轻蔑的一笑道:“以为我不知道,他是穷家帮的长辈,一听到穷家帮遭难,就急成这个样子,这能瞒得了我!”
小龙微微笑道:“当然!怎么会瞒得了聪明的侯姑娘呢?一点不错,长耳哥哥是穷家帮的长辈,可是,到底长多少辈呢?长耳哥哥在江湖上,又有怎个名头呢?聪明的侯姑娘,这些你知道吗?”
起先,侯丽珠听到小龙赞她,心里十分受用,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原来却是讽刺,不没好气的道:“我又不与他攀亲,要打听这么清楚干嘛?我又不是他穷家帮的人,要去背他穷家帮的帮谱,你问的简直糊涂透顶。”
小龙心中好笑,偏气她一气道:“我的意思是,有这样大好的机缘,你却轻轻的放过,整着我学这学那,面前摆着个大神仙,却又不去讨教点什么,你还能说聪明吗?”
侯丽珠一听,微微一怔,可是仍似不信般道:“我就不信,他会是苍穹三仙之一?…”
小龙一听“啊!”的叫了一声,声音拖得长长的。
侯丽珠一声娇嗔,道:“你啊什么?有什么好啊的?”
小龙伸舌头,道:“我啊的意思,姑娘,你居然也能知道,武林中有苍穹三仙这么三个人?总算不错,比我黄小龙可要强得多了!”
前一句是挖苦,后一句可说的真心话,可是侯丽珠却全都听反了,她以为第一句是称赞她,第二句才是讥笑她,遂道:“比你黄小侠,可以望尘莫及远甚,然而苍穹三仙,但凡武林中人,谁个不知,那个不晓,我背也背得出…
苍穹长洲…
苍穹渺渺齐天峰…
苍穹悠悠四海游…一位活神仙,一位半仙尼,一位酒…”
侯丽珠说到此,倏然此住,尖呼叫道:“哎呀!莫不是…他…”
黄小龙故意冷笑一声道:“嘿嘿!不错!正是他!”
侯丽珠闻言一声惊呼骂道:“小龙哥,你该死!看我可肯饶了…哎哟哟…”侯丽珠说到“可肯饶你!”扬掌就朝小龙打去,可是她一时却忘了腿伤,一跳立即被震得哟哟怪叫。
小龙知道逗得差不多了,连忙安慰道:“别动!别动!你这能怪我吗?是你自己瞧他不起,你不瞧他,在这大雪天里,依然是一袭破袖长衫吗?那一脸红如婴孩的肤,再显示出他的功力非凡,已然高达顶峰,你自已失察,怎能怪我?”
不想,侯丽珠忽的“扑哧”笑了起来,说道:“我以为他穷,没衣服穿,所以脸上也被冻得红咚咚的,谁会想到他是酒仙前辈呢?小龙哥哥!想不到你还与酒仙前辈称兄道弟呢?真是失敬了!”
小龙哈哈一笑道:“这又有什么稀奇呢?侯姑娘,你不也和那,跟酒仙称兄道弟的人,称兄道…”小龙说不下去了,道什么呢?小龙没法说,止住了笑,也止住了话声,瞧了瞧侯丽珠坐在地上,伸得直直的,血迹斑斑的那条大腿,说道:“侯姑娘!别说笑了,我倒是问你,你怎么落在他们手里的?”
侯丽珠想起那赤身体,袒横陈在黄小龙眼前的情景,不住粉脸一阵血红,眼泪汪汪没好气的说道:“还好意思问人!总还不是为你!”
小龙一听,头水,心想:怎么又是为我呢?然而嘴里却没敢这么说,但听他柔声说道:“侯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留给你的信上,我早就写得…”
侯姑娘突然止住了小龙话声,大声说道:“你就不要管我,你走好了!你又何必救我呢?我真恨没被他们杀了!好心没人知道。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死了倒干脆些!走!走!你走!”
说到这,突然出了宝剑!往颈子上就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