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破云海
第一章一点芳心
一线天外,三百个杀气腾腾的杀手已枕戈待发,在杀马神将阵下,里已疲乏不堪、绝对是强弩之末的小白,一足已踏进死门关内,他要保护的芳心姑娘,被困死局,也就不得不死。
只要除去兵法强敌芳心,明天“六才考战”最后“战才”一关,二太子名天命已得“童养媳”中与芳心为敌的婉儿、芳湘助一臂之力,稳胜算。
夺“战才”取兵符,领军攻克收复“剑鞘城”名天命便可继承登基,立为“武国”
新帝。为他斩去大太子、剪除六太子的帮手小白、芳心、伍穷的小黑,定然步步高升、飞黄腾达了。
踌躇志的小黑,为了一步一步踏上青云路,痛定思痛下出卖朋友,换来荣华富贵。想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他,脸上出一种极度兴奋又足的神态。从十指折断、失落彷徨,到今天化腐朽为神奇——愈是狠毒、愈是成功。
小黑已掌握了“致胜之道”因此他能布下死局,得小白、芳心走投无路,自投“一线天”
他老早命人掳来的六名稚童已经进刺杀小白,那笨家伙当然逃不出他指罅隙,果然崩溃求饶,宁愿任由稚童宰杀。苦心经营的毒计成功在望,小黑情不自放声纵笑。
里,有一大堆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中,但最触目惊心的,是六个稚童死不瞑目的首级,容貌趣致可爱的五官,留下讶然惶惑的神态。他们一心只为杀小白而来,为救活爹、娘、弟、妺而来,怎料却被手无縳之力的可人儿芳心一剑劈掉小头顶。
头顶甩飞,脖子缺口平滑,绝不拖泥带水,一剑便是一剑,杀便是杀,心狠手更辣。娇倩秀雅的芳心双手紧紧握实利剑,一脸坚毅决绝,眼眸尽是求生情。
“呜…”一声悲绝哭泣,终于闯破娇躯牢固倔强的意志,芳心全身搐,软倒在惟可依靠的小白雄伟肩膊上。为求生存而狠心痛下杀手,何等刮心苦痛,芳心已全然溃萎,把头儿埋在小白广阔膛,肝肠寸断,涕泪涟涟。
小自身负保护一职,却害得佳人落入死局,同遭苦害折磨,自身已近虚,想到小黑再攻,芳心誓必受凌辱而后杀,身死名节更难保,自责之心痛入骨髓,难受难耐。
“小白,你答我一句,要诚恳的不存半点谎。”芳心突然低泣道。
小白点了点头,勉强应对。他明白人之将死,必有心底事想要透,陪着她闯鬼门关,好歹也多作好言安慰。
“内心深处,你…爱我么?”简单的一句问话,复杂得可怕的情爱。
打从入城首路过“童养媳府”至今,小白一直对抱在怀中的泪人儿芳心情有独钟,她独有的高雅秀慧,谁也不能相比,可惜二人肓缘无份,只能同年同月同死。
小白不能骗一个垂死的梦中情人,更不能骗自己,甚么都不必忌讳,豁出去了,小白含笑点头。
“芳心姑娘一直是我笑苍天最爱慕、最倾心的人,海枯石烂,此情不渝!”小白道尽情意,此刻玉人在抱,生死早已置诸度外,何妨尽诉心中情。
“好,说得好,爱得好!苍天原本早已为奴家安排了真命天子,好得很!答应我,一生一世,小白永不辜负芳心,说啊!”悱恻绵的软语,芳心凝视,四目投,两情缱绻,人世间再也没有能分离这对俗世鸳鸯的力量,小白已坠入至情至的爱冢。
“小白诚心向苍天起誓,生死与共,情系终生,就算是化为厉鬼,也永远深爱芳心,永不辜负,一点不敢蒲幸。”情深款款的小白双臂余力抱紧玉人,幸福就在咫尺。
芳心突地推开小白双臂,屹自站定,一双玉手纤纤十指经解罗衣,冰清玉洁体,赤的袒在小自身前。
如傲霜之枝、闭月羞花、身无寸缕的秀,怎不惹人贪慕!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此生夺我贞惟一人!”芳心玉体扑脸而来,香娇躯全身瘫软,嫣带着炽热火狠狠吻着嘴儿,萎靡不振的小白不火焚身,一对手掌抚拥体,在滑不溜手的晶莹汉唐上尽享温柔。
坐以待毙的痴男怨女,已冲破礼节枷锁,尽情不羁。人之将死,又何妨放纵享乐,难道留待处子之躯独往极乐么?
秀可餐的赤芳心,肆无忌惮热情吻,香在强壮膛、脖子连绵,舌头儿猖狂舞动,挑逗得乐无穷。
她没有半刻闲着,不愿等待,心漾的芳心以柔软的Rx房催倩,全身骨骼似尽溶化一般,怎不令人怦怦心动,不能自制。
被挑逗得情如沸的小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芳心双臂一握,反身转,便倒在地,五指轻抚玉人脸颊。
杏面生,双颊绯红,滑如凝脂的肌肤伴着明眸皓齿,一道痴情神韵勾魂摄魄,小白完完全全醉,抚探酪一般的脯,那阵阵情莺啼,教人念狂炽。
花容玉貌脉脉含情,等待人生的初夜奥秘美妙。温柔的阵阵炙热传透体内,不住轻啼挣扎,半惊半骇中倒凤颠鸾,酸软温馨遍体浮游,如涨退,缓急有致。
仙死的飘逸电震,溶化了四肢百骸,两互不休,香吻淋漓,一再登赴巫山极乐。
云收雨散,温香犹在,一刻濒死疯狂,温柔冢死,倒也此生无憾,死而后已。
芳心仰首向天,那一线天的光芒燃点了她顽强的求生意志,内心不断盘旋一句话,神算风不惑为她批下的第二劫“一线天,九死一生”解劫破难题为“一点,千骗一真”
“咱们与孩子,便一起死在此好了!”芳心叹息软倒在小白怀中。
“咱们孩…子?”惶然失措的小白,竟能起已萎靡虚的身躯,呆呆望着芳心,口齿不停抖颤起来。
“是神相风不惑的批言,他曾为我批命,算出临近共有三劫,惟劫中有喜,初试云与情,便会代来一子,奴家腹中…已有了笑家骨,可怜…孩子有缘投胎,无缘为人,咱们一家三口,就此命丧黄泉。”呜呜咽咽的惹人心伤,哀愁萦绕不散。
心神悸的小白,一刻娱,竟换来腹中块,心慈仁爱的他,又怎能接受此晴天霹雳。神相批言,句句十全是真,又不能不信,额头冷冷涔涔而下,寒直竖悲苦痛入骨髓。
外,好整以暇的小黑等了良久又良久,仍末见稚童斩下小白首级献上,虽信心十足,但忐忑不安还是驱之不去。
杀马神将鉴貌辨,缰偏扯,铁马便往山直闯。
正要入之际,一道人影缓缓步出,手提着剑,目凶光,一派披肝沥胆豪情,昂首阔步向围的三百个杀人者,锋锐杀气蔓延,疲乏之点滴无存,不是小白又是谁?
凌厉杀意教人不寒而栗,但毕竟已是心力瘁,怎可能仍抖擞精神再戟,十个手持长斧的杀手同一霎间斩破障,分劈头、颈、脸、身、背、手、腿。
锐利带锐风,一股倏忽隐约的急风刮起沙石,破出地陷坑,撕碎斧器,卷十人跌坠坑,刀劲狂飙驾临,飕飕之声直卷,沙石飞打落坑,活生生埋葬了十煞,剑锋劈掠,挑出泥石下凄血红,直冲九霄,剑再回拱起泥石似墓顶端,小白徐徐坐于其上。
“死有葬身之地”不就是横刀夺爱的成名刀法,今以剑挥招,更见纯,更具神髓。
三百个杀手惊见杀着,屏息静气,犹有余悸,应该力竭筋疲、虚乏力的人,为何仍具疯狂杀力?
谁都目瞪舌搞,小黑更是芒刺在背,原来处心积虑仍不可能轻易杀得了这小子,该杀!杀不死的人更该杀,否则定然后患无穷。
“圣皇庙”已遭祝融噬,烈焰高涨的同时,悲忿更盛,当疯癫的伍穷狂拳轰飞那布袋金刚,十两臂已不多不少破了十二血,鲜血泉涌而出,生命渐渐枯萎。
不断发出疯兽虎啸怒鸣的伍穷,杀气凛冽蔓延,暂且得杀手们缓了杀意。伍穷伸出血手为十两点截了伤势,解下衣衫撕成布条,就背着十两縳其背上。
“十两若死,你们也没一个能活着踏离火网,咱们同归于尽!”咬牙切齿的恨意暴四周,伍穷已决定不活,求死的杀意太浓太烈。
烈怒火焰如何灭熄?用烈火!
黄袍烈火金刚挥出炙熬火焰,八道火焰织成火网,单向怒啸疯兽,火网捕疯兽。斩,败刀挥出绰约刀光,像一抹残,既肃杀、更亮烈,直破断网。
火网不能断,更不能破!可惜疯了的伍穷失去笞觉意识。爆!火舌、火花、星火爆炸,全向伍穷,败刀舞飞已水不通,惟火却穿通了刀网。
星火入疯兽身体,爆、再爆!在百爆炸,痛入心脾,辣灼肺腑,痛得全身搐,五官扭曲。
“黄袍加身”盖封包裹着痛不生的伍穷,烈焰炙烧,在其背后已受重创的十两一再受龑“哇”的吐出热血烫向伍穷后背,火网不断绷紧收缩,热灼焚烧,烈火金刚一式“黄袍加身”困死伍穷、十两于炼狱火炉。
火网不能断、火袍更不能裂碎,火舌烧侵骨,溶肌焚化,那便不可能活。
疯了的伍穷不能让十两死,因此他醒悟过来,扑向刀阵一人,震裂火袍,引火劲注入敌体,烈火立把刀阵杀手焚成灰烬。
背后的十两已奄奄一息,传来微弱呻:“砰”的一声,被烧得断裂的布条与十两同时坠地,伍穷回首,已见手执长金针布袋金刚刺指十两太阳,一脸冷笑。
“我喜欢阁下的刀,也喜欢你挥刀的手,就劈下右臂来作换此可怜垂死娃儿吧!”布袋金刚先退三步,烈火金刚八人与刀阵金刚横挡其前,阻去他抢夺的机会,投鼠忌器,看来伍穷被扼了死,已处下风。
“要胁我?”伍穷淡淡道。
“只给你三声警告,决定吧,一臂换一命!一…”决绝了当,布袋杀手绝不含糊。
“杀吧!我早说过,咱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去。”伍穷说得决绝,已不存活命寄望。
“走吧!”是十两带着呜咽的哀求声。
“伍穷少爷,十两…活不成了,请…活着离去,为…我对小白少爷说声,对…
不…起,奴婢不…能再侍奉左…右…”十两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声音愈见沙哑微弱。
伍穷伸出五指,慢慢在十两视线前微握,淡淡道:“来吧,我们不是说过生死与共,谁都不丢弃谁么?”
命不久矣的十两,口角鲜血溢滴着,眼神出欣然浅笑,她实在很感激伍穷。
“要是你倒了下来,便把我刚才挽救你的心血白费了,别对我不起,别带着这没法弥补的缺憾而殁!”同是一样的字句,同是一样不肯向命运妥协的坚毅,是源自十两的生命力。
微笑的十两缓缓伸出右臂,五指张开,在空中与伍穷扣掌握手。
“我俩紧握的手,是代表着并肩作战,一股赤热挚情暖维綮彼此的信任!”伍穷在流泪,但泪水都入肚里。
十两沮然垂首,昏死过去,再也支持不了,死亡降临了么?
“丢你妈的臭笨七屎鬼烂疮大狗贼天打雷劈你xx葱条杀千刀卵虱!”随言挥出的一式“六绝刀法”之“一绝”为跟前仇敌带来绝望死路。
“一线天”内,只余下失去贞的芳心,仍仰首望着石罅一线阳光的芳心,她在笑,笑苍天,笑对苍天。
对!她应该笑头上苍天,更应笑那情痴笑苍天!
“一线天,九死一生”只有她才能救活自己“一点,千骗一真”她把自己给了小白,作娇躯,加上蒙骗小白怀有身孕的谎话、废话,那个笨蛋便恍如注入新生命,坚强的回复斗志,径自步出外,要为她,为她腹中的甚么孩子,杀尽敌人,又或同归于尽。
芳心在想,想呀想!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该当有甚么要照料呢?她的一足似已踏上宫廷,再坐在“太和剑殿”上,看群臣跪拜。
呵呵…小白能为她而殁,是一种光荣啊!杀!给我把这群蠢蛋杀得一个不留!
小白的确是很努力的杀,但却再也不能多杀一人,杀马神将克制住他的剑法。大刀与铁马合作无间,斗一曾儿,仅凭一口跃动的真气支撑的小白,被拖慢了节奏,疲倦之逐渐浮现,铁蹄握机,狠狠的踏踢丹田,顿然猛退。
“原来又是银样蜡头,看来已不能支持多久了!为啥那可爱的六稚童犹未出来呢?可怜啊!看他们的爹娘弟妺多期盼孩儿扑向怀中,你…好残忍,竟杀了他们,不留活…
口,天啊“简直是禽兽不如的杀人王!”诈作痛心的小黑幸灾乐祸,全没半丝良知,真丧尽天良。
小白忍不住怒骂叱喝道:“小黑,你的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就来个兰艾同焚、同归于尽吧!”
小白长身飞扑杀向小黑,但铁骑抢路挡封,又是索命大刀直取天门。小白不再以剑相拼,双手合夹着大刀,铤而走险,剑已甩飞,一式横刀绝学之“切肤之痛”剑旋盘着铁骑割斩,舞动不停,铁骑被切肤割体直切旋斩,立时狂嘶。
大刀被小白夹锁着,一时拔不,剑割切盘飞力尽,收回小白手中,铁骑已变成血模糊的死马,剑割斩裂爆出肝肠心肺,再也活不过来。
接连以剑挥出两大刀法,一息支持的真气已开始涣散,小自在咻咻息,小黑明明白白的都看在眼里。
爱驹被毙,杀马神将瞪着铜铃般怒目,刀便取小白首级。小白双手被震甩,大刀及身横疾掠。
退,是惟一可以行的法子,但小黑又怎会留下退路给他。因此恰巧一对蕴蓄劲势的铁掌暗地里重重轰中小白双耳,如雷鸣震,一阵晕眩摧毁了小白的斗志,终于倒了下来,仆跌在小黑跟前。
“怎么了?再不给我爬起来受死,我便下令杀手杀入‘一线天’,把那佳人芳心先来个大轮,再斩成酱。”
小黑一脚踹出,小白如断线风筝撞向山壁,任由私刑处决——
第二章将军斩双车
早该倒下不起的小白软瘫地上,精力已消耗净尽,真的再无半分力气,脑子已混沌一片,双手实在无法可能再支撑起身子,死,便死吧!
“起来啊,敌人末死你便不能倒下!”一声叱喝,来自山步出的芳心,玉手扶着步履浮虚的小白,想要一再刺惊醒他。只要小白倒下,皇后美梦便破碎虚空,她艰苦经营的努力,为改命转运任由神相抚按香躯、牺牲贞…都自白付出,化为乌有。
“好雅致秀丽的芳心姑娘,可惜啊!要是免你一死,明天‘战才’六太子凭你兵法天赋才华,必然有胜没败。为了二太子,你只好献上一命。好哥儿们,谁个先宰了那小子,便可得到这纯洁妞儿的贞,要摧残发的便给我杀吧!”小黑发出残忍的命令,三百杀手顿时起哄,脑袋眼里的芳心已是光的一丝不挂,怎能不尽情强xx暴殄天物。
最前的五个杀手,提腿踹踏早已虚的小白,轰得飞开,鸟卒卒带着臭汗的手掌已毫不留情地抓住仍想顽抗的芳心。
芳心粉拳秀腿的挣扎、拼命,换来只是一剎那息,﹁嗖﹂的一声肩膊衣履被撕下一大片,出光滑亮丽的肌肤,一个贪的杀手再也不客套,伸出长舌便,惹得围观者拍掌叫好。
另一杀手待芳心手忙脚之际,在她跟前樽了下来,糙双掌紧握两足,奋力一抬,芳心立时离地,舌头又已伸出,他要尝尝最有滋味的神秘。大伙儿都叫嚷不停,一幕精彩绝伦的圣女就在跟前,好啊。
“嗖”的破空声响鹜破好梦,正要着芳心下体香处的杀手,一霎间跟前已失去芳心踪影,望见的是一大堆杀手兄弟惊讶的神情,明明盯着那标致妞儿,怎么转瞬间便换了方向?
当要细想,已被一阵惊惧盖过,因为竟“看”到自己的身子缓缓倒下——是个没有头颅的身子,脖子爆断。带着双目的头顶在地上滚动,再也不能“看见”甚么了!
杀手的头颅是被利刃铲掉的,兵器以强猛臂力挥,带着鲜血嵌入石壁,入石七分,使用此利器者臂力之人,足以徒手撕开狂牛,委实惊人。
利器长约五尺,钢打造,前端状如掉了一个拐弯的斧首,半月形锋刃倒向长柄尾处,两尖微微左右别翘,攻敌前端窄只尺许,锋锐利刃便是铲掉杀手头顿处。
只有杀马神将对此利器有所认识,它名号是“剉手斧”是专为守城兵将打造的,刻意用来对付那些攀越城墙、强攻入城的来敌,十指抓紧城顶砖石,剉手斧剉铲,十指使顿时毁掉。要是攀城耆被铲中颈,也就必死无疑。
剉手斧的主人带着阵阵狼嗥叫嚣疾掠而至,屈膝蹲在仍嵌在山壁的斧柄上,回首向刃迸鲜血,兀自享受腥臭,狂态兽暴现,杀戮惯了的杀手们竟也不住被他的气势所慑。
“尊驾是何方神圣?是来分一杯羹还是咱们对头,要助他们两人逃出生天?”“六才考战”维系着新帝登基,五太子争夺仍存不少变量,来人绝非小黑所识,也不像是小白之友,真个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来。
小白睁开眼皮,只见狂态救星身无寸缕,从头到脚长针硬长,怖每寸肌肤,活像深山野人,倒也从未认识。
“唬!”野人对小黑的发问只作兽叫响应,血红厉目盯着围杀者,像是反过来监视。
“尊驾看来只是走失的野人异物,顺道一并陪葬便是,杀!”小黑为免夜长梦多,不再犹豫立下杀令。
二十名杀手掠扑向野人,刀、剑、斧分从八方劈下,只见野人兽狂发,双足一夹出剉手斧,竟头下脚上,以手支撑,以足舞斧,轮转挥动,斧如疾电劈斩,一阵痛苦惨叫,二十名杀手无不拋掉利器于地,原来全皆双掌被削掉斩齐十指,痛得死去活来。
野人立时俯伏爬在小白、芳心身前守护,双足叉竖着剉金斧,头向上仰凝视众敌,以一抗数百,竟丝毫未见胆怯。
“此人绝非深山野类,运此剉手斧如飞,显见昔日守城一职磨练经年,面对大敌仍镇定如斯,惯战沙场锋将是也。”杀马神将见微知着,对小黑先作答告。
小黑张目四顾仍没见半分动静,来助拳者难道只得一人?
“尊驾乃沙场大英雄,便让本座来讨教高招!”杀马神将明白部下皆非跟前野人对手,刀便向其头首招呼。“你对手中的利斧真的有十足杀人信心?”来声自顶传至,杀马神将竟被慑住,窒停了攻势,抬头仰望,只见灿烂朝阳前站着如天神般威猛巨人,发随风飘扬,目光炯炯如电,颏下苍髯向虚晃晃的右迸袖子,如此断臂豪侠,俯视下杀人者,气势凛然,寒透心脾的杀意直穿众人心窝。
“又来了个坏事家伙十!”小黑已感大事不妙,心下正盘算之际,山上顶巨人已飞跃降下,杀马神将斧直劈出十成功力。中?斧刃斩中来人广阔膛“锵”的一声,竟如击中金铁厚钢,半分不入,内力反震,斧头竟被震得扭歪曲,斧柄折断。
杀马神将呆呆望着断折利器,实在不能相信,冷汗涔涔而下,双足竟发软抖颤起来。
“给我统统斩掉双手!”巨人一声喝令,震天裂地,三百个杀手愕然之际,身后便立时传来声声惨嚎嘶叫。
只见不知从何时开始,身后竟扑来了一、二百个手持“眉尖刀”的兽人,个个如狼似虎,滚瓜焖的斩杀。
兽人杀得规律整齐,有条不紊,五人一小堆,三十人一小阵,左斩右劈,互补虚位,有的负责挡顽抗兵刃来招,有的同时疾斩劈杀开路闯攻。围着三百个杀手团团切斩,敌退我进,敌进我杀,步伐有律,攻守兼备,不消一刻,近三百个杀手都同一命运,全都被斩掉双臂,倒地挣扎痛苦万分。
斩掉双手,没半个仍留一臂,野人完成任务,一眨眼又退走隐没,不残存半分痕迹,显见是训练有素的强悍战士。
杀马神将惊见三百部众一剎那间便消失殆尽,心血力量化为鸟有,激动莫名的同时,野人的双足一挥出剉手斧,割断神将咽喉,兀自倒死血泊中。
巨人伸出糙巨灵手掌扶起虚的小白,朦蒙胧胧中,小自认得此垢头污脸的巨人,便是“圣皇庙”所遇的失意乞丐汉子,一阵晕眩,小白再也不能支持下去,昏倒晕死。
伍穷被杀、十两身首异处、名太宗被凌迟处死,连朱不三也被抄家,孩童一一被斩头断体,活口一个不留,四位夫人被锁往关外当兵,直至蹂聒气绝。可怜的芳心被剜去双目,每天被鞭打凌辱,全身溃烂再放逐求乞过活,一代美人,落得惨淡收场!
小自从噩梦中惊醒,张目找寻他的朋友——芳心,芳心与腹中孩子在哪里?伍穷和十两呢?他们不能死啊!
身上伤创已包扎好,原来一直躺在朽木板上,一阵霉烂气味,身处的破败茅舍比昔日“赤虫村”的故居更残旧、更不堪。
着已略作调息的疲乏身躯,忙往外走,想要察看芳心,还有她腹中块。
掀开挡住阳光的垂帘烂布,便算是开了屋子的“门”尽目全是烂木禾草搭成似屋非屋的茅舍,在屋外垫着破柴、仰卧袒身子躺着又或拿烂盆抓乌黑臭饭菜入口的,清一全是壮丁,一个娘儿或孩童也未见。
不是断肢便是瞎眼、裂、喉断失声、断指削鼻,或残或废的垢头灰脸乞丐散布在整条村庄,腥臭熏天,活像粪渠的住地,吃喝睡觉在此,委实是一种辱。
在不远处臭如尸水成的污黑河前,站着呆呆的熟悉身影,那人的眼眶溢出了泪水,怎么会哭?不,不会的,十两不会死的!
伍穷茫然若失,为十两掉下了英雄泪,要是他能更坚强一点、更狂更能杀,十两…便会仍在身边了。
“十两…死了?”小白很不愿意看到伍穷点头,他害怕,从未经历生离死别,他害怕得全身头抖。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托付!”惨然苦涩尽浮脸上,伍穷心如刀割的内疚,足以痛苦一生。
“我保护不了十两,她给掳走了。要不是那些乞丐来救,我也冲不破火网,早已烧成灰烬!”垂头丧气的伍穷,斗志全消,像只剩虚壳的活死人。
“二太子与小黑不敢杀十两的,只要咱们助名太宗夺得帝位,大局既定,为要保命,他们便只好出十两求饶,只要明天‘战才’胜利,十两便不会死。”小白说得斩钉切铁,眼神出决断神色。
伍穷从未见过如此镇定、坚决的小白,一种从未有过的慑人气势凛然而生,活像久经练历而醒觉过来。从前脸容上的嬉笑不羁,已渐渐化淡,换来是气宇轩昴、目光如炬,眉宇间隐透一道深沉神威。
“一线天”的打击,死里逃生,小白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要是他从前动于练武,把天赋武学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小黑的局又怎能得逞?那些无辜的小孩也就不必枉死,十两不会生死未卜,芳心也不致险遭奇大辱。
书到用时方恨少,武至危难知技穷!他十分后悔,从前错过了的光,无法追回来,只要能提升武学,便能保护身旁的人。从前以为与人无仇无怨,又何须习练一身超凡武学?但原来都错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可掌握命运?当碰上危难,要以超凡武力解困,毫无准备又如何能战胜?
也许天赋高强的人才,都因太自负而疏懒,小自便是其一,寻常挑战,都惯性轻易过关,一直的轻松、洒,把学问看得太简单,以为一切挑战以自己天份,必能刃而解。
直至真正的考验到来,面临死亡威胁,才会在痛苦中鹜醒过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这种天赋异禀的大英雄。
“伍穷,你肓过梦想么?”小白突然间得摸不着追际。
“从前的梦想都不实际,如今,我的梦想是成为‘定天王’,你呢?”伍穷怀大志,已绝非昔日吴下阿蒙。
“我的梦想,是好好完成苍天为我安排的大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感觉到,这条路将很漫长、很漫长,敌人排山倒海的冲杀过来,无数的出卖、陷阱、欷歔,将为璀璨人生添上曲折姿采,伍穷,你会一直在我身旁互相扶持么?”小白说得诚恳,仰望无尽天际。
“要是伍穷活不长久,不能与兄弟为伴,那便早点生个笨孩子,一生一世在小白身旁相伴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坚决的承诺,简单真情,没半丝花巧。
失去了十两,一种更亲切的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友情油然提升,小白、伍穷,已是不可分割的两位一体。
大彻大悟的小白,已掌握人生该走的方向,不再沉于玩乐不羁,他决意努力创出一番成就,虽然目标不算清晰,但小白很有信心,天生我才必有用。
“两位看来都恢复点元气了!”熟悉的声音,是来自身后故友丁公公。
小白、伍穷之得以险,全赖丁公公向那大个子求助,在“圣皇庙”种下善恩,小白收成善果,终能避过大祸。
“恩公在哪里?让我当面向他谢过大恩大德。”小白衷心想要向救命恩人再三道谢,但总是找不到踪影。
“待会儿定然引见。”丁公公道。
“请问芳心姑娘可好么?”小白一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好了,她虽受惊,但十分坚强,这‘贫窟’又岂能让玉人受苦,已有人护送她返回六太子府,让她好好安顿,以应付明天之‘战才’比决。”丁公公说得条理分明,显然有能人在背后安排打点。
“贫窟”是全“剑京城”最不堪、最低劣的住地,却是藏龙伏虎;如天神的巨人,那武学疯狂的战士野人,还有训练得天衣无的兽兵,小白深深感到一种从未见过的神秘,便藏在“贫窟”背后。
“两位要见的人已在等候,随我来吧!”丁公公不亢不卑,从前的傲气全已收敛,但在“圣皇庙”的可怜乞相却又消减了许多,怎么会有如此转变?
丁公公引着小白、伍穷穿过“贫窟”的后山密林,不见阳光的森地了无生气,高耸入云参天大树隔绝了一切光线。越过了泥沼泽,水草丛生的泥泞地带尽是一片霉烂,坑布,谁又愿意踏进来。
沼泽尽处是大片绿草如茵的山野,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不到踏破泥泞地,竟觅到青葱草原,阵阵清风送,飘来花香扑鼻,又是醉幽雅。
神往之际,左右远处忽然传来骑步急速声,两阵黑各二百余人马飞快冲向对手,一时杀声震天。
左方二百为铁骑兵,武士与神驹全披上甲胄,头盔、顿项、身甲、披膊、吊腿,全以铁打造,神威勇猛。铁骑马甲结构完整,面帘、项、、马身甲、搭后,全鬃上赤漆,护住战马全身。十骑一排并走,二百骑合共列成二十前后并排战阵,冲锋陷敌,何其神速威猛。
右方是步兵军,刀手三十人,手六十人,弓手三十人,弩手七十人,余下十人为旗手。刀手分长柄刀、眉尖刀、屈刀,长柄刀主近攻扑杀,眉尖刀斩马上人,屈刀阔平斩马脚;手分持梭、鸦项、槌,梭为标,数十步内挂杀敌,鸦项长丈许,刺人杀马,槌铁槌舌爆盾牌、竹牌。
弓手主近敌,弩手远攻千步人、马,旗手挥动指示阵势,配合攻守。
左右四百军兵战,相互配搭进退,结阵不,进锐退速,攻守兼备,完全发挥人、马、兵刃、阵法之最强杀力。
小白乃天生武学奇才,惟从前所学,尽皆以一敌一或以一战众的武功,与沙场之战,相距千里,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今大开眼界,加以眼前两列兵士战斗井井有条,甲胄、战服齐整鲜明,训练有素,观赏更是称心。
一阵雷鼓声,两阵战兵分别急退,骑者下马,其余尽立正昂首,列成左右各平排战阵,中间正好隔出阔路。
小白守候许久的巨人与三步后的疯人终于排众而出,在中间穿越两阵雄纠纠战士,向着小白、伍穷而来。
“深山之内,竟藏着威震沙场铁甲骑兵与神勇步兵,今一见,何止大开眼界,大马腾、厉兵秣马,要是沙场杀战,定能以一敌十,遇阵破阵、攻城灭城,克敌制胜。”小白半句不造作,他的确很佩服此批神勇兵马。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唉!”巨人被赞誉却反而垂首叹息,未见振奋。
“哈…我远道是甚么令兄台眉宇总留三分忧愁,原来只是一场败战。人生打滚,数十寒暑,莫道是凶险沙场,就算在太平盛世,失败又怎曾舍你而去。败并不可怕,能从中收经验,变通提升,练成不败长胜者,才是积极的人生态度。”小白娓娓道出发自内心的己见。
“好!难怪我的主子如此看重小兄弟,恕我未懂相命,但也能趁早批定,小兄弟扬威立万,扬名天下,相信指可待。”巨人不住大大嘉许称赞。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小白说得恭敬有礼。
“哈…本座便是昔年镇守‘武国’剑鞘城二品玄武神将——将军是也!”豪气干云,委实不同凡响。“我身后者,便是守城副将血霸王。”三言两语说得简单,但却如雷贯耳,小白、伍穷尽都惊骇莫名。
“昔年与圣上战阵并肩,‘剑鞘城中秋浴血’一役,力拒强敌‘天法国’,大战十十夜,伤亡枕借,终能退敌取胜。可惜最后仍失守战败,城池被夺,‘武国’四城护守,失却与‘天法国’接壤的‘剑鞘城’,屏障尽去,活该受罪。”一脸黯然神伤,失落“剑鞘城”
之苦,痛入骨髓,多年苦楚未除,当真受折磨,苦不堪言。
小白昔年虽少不更事,但“武国”一攻一守大将万骨枯、将军,名动江湖,人人马首是瞻,神威之勇,正是无人能及。心里犹未忘记那首颂赞的诗:
武国攻守掌兵符,鬼神莫敌猛如虎,
一将攻城万骨枯,强敌难挡将军斧,
水惟沉舟又破釜,铁蹄陷啤擂战鼓,
铜措铁壁无援孤,单骑只手城池护,
幸不辱命皇托付,千军万马黄泉赴,
干城之选垂千古,剑鞘当关是一夫,
古来征戟死无辜,一败涂地绝命乎?
我梦醒来半生苦,何不杀我命呜呼!道尽将军半生荣辱的诗词,表述了自从失守“剑鞘城”便一败涂地、遭“武国”弃用,在民众的“不神人”顽固观念下,一代名将竟也沦落草间求活、荀且偷生,怎不惹人欷歔!
将军眼神却一丝不屈傲,道:“多年来虽饔餐不继,雪霜欺,但本座仍踌躇志,力图再起。终于,苍天再给我一个翻身良机,在此秘密练兵,舍弃从前蹈常袭故、墨守成规,今秣马厉兵,雄心未死,他朝再上沙场,云龙风虎,天下人便知我将军卧薪尝胆的回报!”
将军一手潜心训练的神兵确实攻无不克,杀力惊人,沙场决战定然摧枯拉朽。惟练兵必须军粮,加以先前所见,战兵之战服、兵器都异常簇新,饰甲如一,弓、箭、弓袋、箭、铁器或皮制物都花费不菲,一群乞丐又如何能维持庞大费用?
“啥…小兄弟定然对军饷、兵革武器费用有所惑了,既有如此财富,又何苦往‘圣皇庙’乞讨求活。坦言相告,仍当乞丐为的是免‘武国’中人,对咱们这群曾叱咤一时的武者有所怀疑、顾忌,‘贫窟’便成了咱们二万‘铁甲神兵’的幌子。”将军娓娓道来。
“看来‘铁甲神兵’是养兵千,用在一朝的扭转乾坤一着,将军的主子暗地里拥兵自重,必有重大图谋,此人深不可测啊!”小白已推测一、二,但为何将军愿意告之以详,仍是狐疑不已。
“妙算神机,一切又怎能瞒骗咱们的小白公子。”甜柔娇语溶入耳窝,如梦飘香随风而至,跟前倾国又再出现,小自立时愣住了,此女子,真教人愈觉难以捉摸。
今云髻高束,妙目含威,一身甲胄,骑上提弓策马奔驰而至,在小白跟前收缰跃下,身手灵巧,可见在骑术上下了不少年月功夫。来人下马便扑倒在小白怀里,英姿飒飒却又我见犹怜,遇上她当真如在梦中,虚幻难握。
她,正是“铁甲神兵”主子耶律梦香——
第三章复国铁骑兵
孤寂能令许多人失落、彷徨,孤立无援的境况并不好受,十两是害怕孤寂的人,自出娘胎,自出娘胎以来,身边总有爹长寸断在旁照顾,他很疼爱自己,就算是那段四处飘泊的日子,因为爹总体贴照顾,仍不感太苦。
惟爹死后便令十两变得失落、消沉,失去了斗志,她好想找个依傍,好想尽快离孤寂,这便是她借大太子府三两金,卖身葬父的原因之一。
苍天对她倒也不薄,主人小白是最疼爱自己的人,为他一生为奴为婢,实在荣幸。主人高高在上,是十两最敬慕者。小白主人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声呼唤、一个微笑,都充最动人的魅力,教十两神魂,十足受用。
小白少爷是十两最爱,但一切的爱意全都深深隐藏起来,不用小白少爷搂抱、呵护,不敢贪求小白少爷挽握玉手,只要能一生一世走在少爷十步以后,能尽心尽力服侍,那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当然,能为小白少爷死,那是绝对甘心,有十足价值。这一步,今天可能成为事实,因为十两点算过身上创伤,鲜血已停止溢出,但重伤已入骨害及内腑五脏,她不一定可以住身子等到“战才”六太子得胜,再破“剑鞘城”后,最大可能,那时她困在此黑牢中已化为一堆白骨,孤独步上司路。十两又在惦念伍穷,他的眼神充怨愤、内疚,这傻小子也许在自己死后三、数年便会忘掉这段“友谊”吧,他是明天的“定天王”十两又岂能高攀?
就此死在黑牢内,也委实无奈,她还未完成爹的心愿,找回娘哩。究竟亲娘长相是否七分与自己相像呢?她的真正身分定是显赫,否则又怎么会宁愿丢下自己与爹,避免灾祸降临!天下间又有哪个四十来岁娘儿是苦楚不乐身的呢?如何能碰得上她?十两抚摸玉背后针刺下的诗,虽已因长大而模糊,但她却十分熟悉,喃喃自语:快乐人儿快乐歌,愁苦心头愁苦楚,快乐分给愁苦我,苦乐望成乐添多,乐苦织原是错,苦苦乐乐铸成耦,苦添苦楚结苦果,苦祸分离恕罪过。每次感怀身世抚诗自语,总教人悲凉凄酸,珠泪涟涟,十两又在哭,孤寂的哭个不停。远处长廊的铁门打开,烛光映照下,看见一个人捧着香饭热菜进来,来人低下头首,总是不敢提起。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道:“别饿坏了身子!”饭菜从木栅中放在芦苇上,来人头儿偏向俯低,刻意避开十两视线。一身下等兵卒服式的他,看来定是看守黑牢的狱卒或送饭菜的兵丁。“哈…呵…老子早期待含苞待放的处子小婢,今在大庙已念狂张,如今能尝,尽情蹂蹒,当真痛快之极,他妈的定要个死去活来!”黄袍巨影从铁门入口而来,正是烈火金刚之一的火熠金刚。一脸丑恶,十指如铁,脸胡,左颊三道火灼伤疤,牙齿焦黄,口腔腥臭,委实是最讨厌的相丑人。火熠金刚一伸手便从兵丁间夺过铁匙,开启了锁,踏步入牢,提灯映照,细看十两的花容月貌。
“呵…真不错,小娃儿还有大大xx子,伤后一副忧雀神情更是令我大振,比七天前在城外的那对十五、六岁的姊妺花,可有着犹未及的可怜啊“小奴婢,待会儿大爷铁挥动,给我尽情的惨痛呼叫,愈是货真价实,大爷愈起劲!”火熠金刚也不理甚么,立刻解下头,便要就地正法。十两大骇,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心酸,竟便嚼舌自尽。但一指戳出,火熠金刚霎时便封了十两右臂“大包”、颈下“大椎”顿时动弹不得,半分不能自己。火熠金刚慢慢去黄袍上衣道:“小奴婢,本大爷出道以来无数,十个中总有七、八人要嚼舌自尽,对付此等无聊行径,大爷法子多的是,有时戳点笑气户,要你遏受辱边失笑为我带来足;有时索尸,今天么,你的一双大实在太人,一夜半天未免暴殄天物,就来个连三天三夜,教你尽识大法,才折磨杀死!”说罢便下手,火熠金刚毫不怜香惜玉,把十两身子抬高,双手以绳縳在木栅上端,双腿屈曲又缚于木栅,人成凌空,香高高隆起,正好恰到辱位置。“你好大胆!”一声沙哑,来自仍低下头首的兵丁。“他妈的小兵丁,活得不耐烦吧!”火熠金刚怒目横视,这不识好歹的臭兵丁竟敢阻上自己发,非杀不可。“放下那姑娘!”兵丁说话不多,但却十分坚决。他终于抬起头来望向火熠金刚,即使是老江湖,但在半昏半暗中看到的一张烂脸,也叫人不寒而栗。兵丁的脸庞没半分完整,歪歪烂烂的好生奇丑,厚如血盆,歪鼻下塌,脸上刀疤十七、八道,看得人寒透骨髀,胆颤心惊。难怪他总不愿抬头,免人慌怕。“原来是烂脸丑兵丁,如此貌相,就算是拿着一百两银子也买不到风月佳人陪睡啊,呵…”火熠金刚痛快笑,毫不顾忌。笑得狂妄之际,咽喉一繁,那丑脸兵丁竟已出招,五指扣喉,吐力一扯便当下抓嘶喉头,再也笑不出来。火熠金刚武功已非凡,又怎料平常兵丁功力奇高,绝对在自己之上,轻敌大意下竟一招便着了道儿,失去性命。丑脸兵丁从火熠金刚身上摸出一文长管子,将尸首拖出木栅外,开了长管子倒在尸身,再用火褶子点燃烈火,不消一刻,尸身竟化焚成灰,不残存半点痕迹。再解开十两道,放下了她,又从囗袋里拿出一些金创药,留下给十两治理伤“你…恩公,十两该如何称呼才是啊?”十两对救命之恩大为感动。“只是贫下等士卒,爹娘都没给我留下名字便弃于庙前,姑娘便跟大伙儿一样,说声‘丑丑‘便是。好好调理身子吧,再见!”丑丑看来不大愿意多留说话,转身便离去。在极度孤寂,险受凌辱中得获救助,十两不知怎么,竟对此低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或许十两一直自视卑,对同病相怜的人都特别易生好感。
丑丑,一个绝不可爱的名字,已深印在十两脑海。大开眼界是小白惟一的感受,耶律梦香、将军、血霸王引着他与伍穷,走遍山间的练兵营。包括利用山掩饰作为铸兵器用的“兵工房”制甲胄、焊接木柄铁刃或磨利刃囗的“制器房”储存兵器、火器、战车及一切物资的“百窦房”钻研兵法、破阵武器、绘制四国四族各地池地图的“玄机房”四房外,又有训练攻城的“急攻营”训练守城的“铁壁营”训谏攻阵的“铁骑营”训练守阵的“团守营”与及训练弓、箭、擎手的“神营”四房五营,清一全是“武国”失意武者组成,人人摩拳擦掌,鞠躬尽瘁,谁都明明白白这是人生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失败被舍弃的滋味毕竟太难受。“好妹子便是以经营‘酒杯池’所得的大笔金钱,来作车饷,训谏四房五营二万‘铁甲神兵’。养兵千,无非寄望一天能光复‘舞夷族’,当真用心良苦。”小白至此才算真正的了解耶律梦香,以出卖美乐掩饰复国大计,比起卧薪尝胆,实过之而无不及。耶律梦香笑道:“昔年国破家亡,敌人一路借兵,便是“武国’一品天武上将的萧杀五万铁骑兵,杀得我族子弟血成河,公子如不善忘,当记得初遇于“醉翁楼’夜半,那该死的三大胡子,当时十兄弟便是服于萧杀旗下的十先锋,在他们刀下夺命的我族十兵、族民,该不下三百之数。”小白叹道:“从失败中取教训,公主便组成“铁甲神兵’,大大增强杀力,陷阵冲锋,不惧远箭近斩,破阵杀敌自是更得心应手。”耶律梦香淡淡道:“只可惜军饷有限,铸制铠甲的花费太高昴,算是二万兵众,仍只得一万人能配上铁甲,跟我理想中的三十万‘铁甲神兵’,距远雪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组成可与四国四族匪敌的大军。”小白细心察看耶律梦香与将军设制的铠甲,绌致中见坚硬却不厚,能保护身体之余又不致影响挥杀动作,相比一般“武国”铠甲,胜了何止一筹。“武国”是最注重攻阵杀战的国家,一直投以最大量国库金银发展军力,惟制造铁甲实在花费太庞大,故除皇上亲率的三十万“神武大军”六旗兵中的“战兵旗”全是铁甲披身,就只余萧杀十万兵中的三万兵众同具铁甲护身,助之攻敌杀战沙场。的新生命,耶律梦香为小白解释又解释,然而经“一线天”死局,小白已领悟了其中真义。对沙场争战之术,对兵刃之运用,攻城守城之道…一切一切战场道理、兵法,小白均醉心听教加以详间,不需半天,小白非但能掌握其中要点,更每每提出奇怪问题,令将军也哑囗无言。小白要尽量收用兵之法,只因明天“战才”有兵法大家芳心阵,必胜无疑。掌兵符后,他便会陪从六太子亲上战场,攻阵抢夺“剑鞘城”多领略一点便多一分胜望,直至深宵未停。
可怜伍穷只记挂被掳去不知死活的、所爱的十两,呆呆的全都视而不见,心中忐忑不安,自白虚度时光。明天便是“战才”之决,不是二太子名天命败,便是六太子名太宗亡,这夜他俩会安寝么?答案竟然是——会!二太子名天命让小黑怖下的杀局计未能得逞,就只有凭较次兵法之术的婉儿和芬湘与芳心相抗,小黑相当忧虑,他绝对认为芳心的兵法大大在其它童养媳之上。在“一线天”外窥见芳心的顽强眼神,她绝对是不屈不挠的女中豪杰,她只要认定方向,用心用力,胜利绝对不难。要是没任何测不透的变量,二太子继承皇位已好梦成空,小黑已盘算好,一旦名太宗与小白出征“剑鞘城”他便立即到府中“藏书阁”盗尽那些武功秘典,连夜出城,再作图谋。小黑对二太子的失望,也许不无因由,因为明天已是“战才”之决,他非但有好梦,而且仍玩乐荒,活像事不关己。厢房中俊朗却笨头猪脑的名天命,左拥右抱便是明天将为他出战的婉儿、芬湘,这两个只懂讨好的妞儿,已被公孙莫敌指定许给二太子。故已迫不及待把身体赤奉献,任由不知死活的未来夫君尽情享用。名天命从不害怕或败或被杀,他为人太简单、也太笨,他好相信命,神相风不惑批出“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甚么福星高照、鸿福齐天、大福大运、一世一生!他十足相信,十分受用,因此名天命已认定天意已安排了他是继任仁君,一切不必强来,顺天意而行使是。毋须烦恼担忧,便该当及时行乐,这方面名天命在努力实践,他在两位妞儿暖体香躯取得快乐,但总是有点未足,只因为她——芳心。这个雅秀智能的美人儿,总教人念念不忘,一颦一笑、蛇摆出人情,幻想在她香躯上尽情发,彻底玩,使她不住娇声求饶哀恸,凝视她可怜脸容变化万千的羞态…名天命已把正在旧力摧残的芬湘,在脑中想象成梦中人芳心,可惜总是没个中滋味。或许上天是故意安排芳心留给自己享用,才不致布下杀局仍给她逃脱吧,杀她是不得已,要是能夺帝位又从名太宗手中夺来美人,那便最美好不过。可惜!又怎可能天从人愿,芬湘不能足幻想,便换过婉儿好了,她的脯比较大一点,枝也纤小一点,来啊,给我尽情辱,叫啊,求饶啊!二太子名天命在享尽温柔,六太子名太宗却不敢造次,他命人好好照顾慌乱受惊的芳心,又细意怖下守将保护得水不通,芳心是他取得皇位之匙,也是他曾发誓的登基后第一份厚礼,必须珍而重之。当然,他会回忆起当天易容神相触抚狎芳心的快,从头首到下体,每一寸都给抚摸个彻底。待攻克“剑鞘城”稳夺帝位,他便会依心中承诺,封芳心为皇后,哈…在上贵为皇后的芳心,夺其贞,才是最畅快最痛快的啊!但芳心已住进六太子府,如果今夜…厢房中已休息了半天的芳心又如何?她在回忆与小自于“一线天”的爱初夜么?当然,这毕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她会很惦念小白,但只是单单惦念,绝不留有半分情爱。过去便已过去,明天后,她便是贵为皇后的新真人,贞的付出是神相批言破劫之惟一法子,就算对象不是小白、是小黑也好、猪狗牛羊也好,只要能保住性命,能让她安全回来,在明天之战取胜,芳心便是一国皇后,终吐气扬眉,心中从前盘算大计,便能一一成功。皇后,芳心定要成为皇后!脑里不是甚么回忆情,而是神相的批言三大劫,第二劫破解了,还有的第一劫难上题:美人如玉剑如虫,解劫破难下题为:西风如意不如东。还有最后一劫上题:一字记之曰白,杀身祸恨于他有责。解劫下题:一字记之曰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怎么总是想不透个中玄机,甚么是西风如意不如东呢?第三劫又是甚么呢?想得辗转反侧,总不能安睡。后悔,内心真有点后悔。芳心好恼恨当天任由那神相风不惑为自己作“福全天相”改命转运,为甚么不豁出去,偏偏不肯身无寸缕。神相早说过,要达至彻底转运改变天命,掌推宫过移脉变命是必须直接抚赤躯的,为甚么怕一点羞怯仍保留一件薄纱披身呢?当天被抚摸又算得了甚么?大劫来临,不就是要献上贞才能保命么?体贞节便是换皇后封衔的代价,想通了便该明白其中天命道理。芳心不停在想神相的劫题:美人如玉剑如虫,西风如意不如东!想!一定要想通想透!——
第四章破劫乾坤
“剑皇宫”内练兵教坊,是用作训练三十万“神武大军”的地方。由圣上当神武大王统率的御用兵团,全是“武国”内挑选出来的孤儿,从小刻苦训练,更改姓名,跟名剑同姓,以便如子弟般效死劳。
连年杀战“武国”不论攻守,自必死伤无数,由各将率领士兵明白遗下幼子有“神武大军”出路,不致孤苦无助,也就更放心攻杀,无后顾之忧。
“神武人军”共分为六旗兵,计有负责冲锋陷阵的“战马旗”负责杀远攻的“神箭旗”负责抢攻接战的“铁步旗”担当突袭狙击的“无影旗”专怖陷阱伏击的“伏阵旗”与及贴身护帅的“卫旗”
六旗兵的总兵力与三大天武将领合共兵力相若,是名剑刻意的互相制衡,连同三大玄武守将及三大威武将领的共十二万兵,武国军事编制保持七十二万,兵数为四国四族之首,而且不断汰弱留强,保持兵量,但却提升作战力,故武力之强,一直独占鳌头。
教场上的兵用物资自然丰富,今天正好大派用场。“战才”之争,名剑命人先用石砖搭建成两个足可容纳三数百人之小城堡,城堡虽小,但女墙、马面、团楼却也不缺,只是城堡高约二丈,比真正的矮了一大截。
两城堡内均备有大量攻守城用之物品,兵器如弩、弓、箭、攻城、守城琳琅目;整造器具的大木、竹枝、柳钉、绳索等当然无一或缺,就算是火石、火折子、沙、石、火油等等,都堆在小城堡内。
也许今天谁也认定芳心是主宰成败之关键,当二太子领着婉儿、芳湘、小黑进场时,都鸦雀无声。反之六太子在小白、伍穷陪同下,领着一派智珠在握的清逸才女芳心进入教场,一阵阵兴奋的喝采声着“武国”新一代战法大家。芳心一身金色主帅战服,英姿飒飒。
究竟“战才”如何比试?
高高坐在教场中央旁边的圣上名剑,命人传下圣谕。
“今之战,特设下相同城堡各一,主考两方攻城守池之能力,以一天十二时辰为限,擂鼓声为开始与终结指令。两方于城内一切物品兵器,可用以对敌、杀战,惟除却当上主帅的芳心及婉儿、芬湘三人,其它人等一概不得助拳。胜败以剩余最多兵众者论定,不得异议。”
二太子与六太子“战才”之决,便由公孙莫敌两批童养媳中,最敌对的芳心决战婉儿、芬湘,谁人得胜,便可助太子登基,自是当然皇后之选。失败者纵使不死,他也必遭当上皇后的对头千般凌辱、折磨,因此,今一战,便等同生死相拼。
芳心、婉儿、芳湘与两位太子,各人均对名剑分配的神武士兵大为紧张,攻守之战,只要士兵质量占优,那便稳胜算。攀墙冲杀,由于两城相距只百丈远,只要能分获强兵,不消一时三刻,也许便能定出成败。
两批士兵来了,噢!竟都是瘦小偏矮、毫不壮强的…女兵?
“圣上主考兵法,此战在于考验主帅用兵之道,故特从东、西二宫调来各一百宫娥,全皆手无缚之力,更遑论战场经验。能调令庸兵出奇制胜,方为兵法大家,请备战。”试官一再传圣上口谕。
穿上布服战衣的红、绿两批手软脚软宫女,分由两方率领,帝位之争,竟由女之辈完全掌握,当真笑话。
惟大局已定,芳心却仍信心十足,口角浅笑,对着对头二人芬湘、婉儿发出凌厉的鄙视。
反观二女,却是一脸紧绷,摩拳擦拳,恨不得把芳心五马分尸,杀之而后快。
开战前的四个时辰,是备战期,芳心指挥若定,只命宫娥做两件事,五十人用泥耙挖地,五十人在忙于制造竹幔等器具。
教场决战,生死各安天命,一百红色军服宫娥虽手忙脚,对军事知识不大了解,但也十分努力、尽力,因为每人的生命已系于此战成败,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一阵战鼓声划破寂静,十二个时辰的杀战便告开展,原在挖掘地道的五十宫娥已站至女墙上,拉弓搭箭对准向外。
明显得很,芳心毫无攻城预备,她只守不攻,以逸代劳,跟两位同门周旋。
为甚么芳心能得悉芬湘、婉儿必定出城进攻呢?道理很简单,因为二人的杀意。此战单论兵法,二女又怎能与芳心相比,要得胜,惟有不惜牺牲,攀越城池,格杀芳心,主帅一去,便可稳夺胜战。
故此芬湘、婉儿决心牺牲其中一人,带兵越过女墙与芳心同归于尽,并不打算最后以点算兵力数量之剩余来决胜负。此仗是名乎其实的生死杀战。
果然,一阵叱喝声中对敌城门开启,一架木制“轒辒车”正冲向芳心城池。“轒辒车”
是以木搭制成屋形的战车,顶头左右两迸倾斜向下,以牛皮覆盖,五十宫娥置身中空车内,以人力推动,四木轮助之而行,正面前排全由盾牌挡住,正好用作冲锋攻城。
芳心一声号令,箭如雨下向“轒辒车”但一来众女臂力平常,二来牛皮、木架、铁盾尽挡去箭枝,一阵强,竟没伤一人分毫。
二十名绿衣宫娥待箭雨稍歇,城上前后两排持弓箭守城者臂酸力竭之际,立时左右分排跃出,拉弓便,立时倒三个宫娥,倒掉下城墙气绝。
杀战一经展开便如疯似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二十名弓箭手弓守住城下,其余又有十人已拖出制好的木梯,搭向女墙,为杀越城墙作最后努力。
盛火油的油坛从城头掷下,红衣宫娥也不甘受制,顿时城墙下,轒辒车也沾火油。
“飒”的强猛破声空城从后而至,原来余下的五十绿衣宫娥在己方城头上,以弩强弓,又杀三个红衣宫娥,随之飒飒声不绝,强攻掩护。
忽地一个又一个竹幔在城头竖起,十尺又十尺的竹幔高高竖,在城头上,正好把弩箭与城墙下弓箭全都挡住截下,失去掩护,五十攻城宫女也就不得不火速攀梯杀入城去。
但正在攀爬之时,已燃起烈火的苇草火球纷纷从城墙上扔上掉落,攀墙的女兵立时火烧,弓箭手也不能幸免,立时烧死十二人,倒在地上挣扎凄惨嘶叫。
然而向上冲的仍有三人以刀劈挡开火球,成功越上女墙,左方的稍一不留神,便被劈去一足,哇然倒掉墙外;右方的刺杀一个弓箭女兵,但四方八面十枝全戳入其体,剎那间使失去气息。
惟独中间突围的宫娥竟以轻功越过阻兵,左劈右斩的熟练刀法杀了二个红宫娥,直冲杀穿上金色帅服的芳心。
身旁宫女都不懂武学,加以来人只一味抢攻芳心,众人呆愕之际,大刀已劈斩中芳心颈项,鲜血飞空中。
“啥…臭婆娘,今天你倒终于见识我芬湘潜练苦学已久的刀法啊!”原来杀人者竟是主帅之一的芬湘,她为要于此战中取胜,三年来苦练刀法武学,期待一朝斩下芳心头顶,杀她一个始料不及,便大功告成。
手底下用力一拖,芳心的头顶便整个掉下落地,滚动中鲜血披脸,杀人的芬湘却愕然惊震,跟着背项一凉,低首一看,守城用的拐突四棱锋刃已穿出口,血如泉涌而出。回头一望,着二丈有余拐突偷龑刺杀自己的,不就是已被劈下头颅的芳心么!
“好妺子,你扮成普通宫娥兵,难道芳心便不懂依样葫芦来个偷龙转凤么?好可惜啊,你的杀人刀法总不能劈到二丈外的我吧!”芳心咬牙发狠劲,旋扭枝,转挖伤口,芬湘眼看不能活命,竟就一刀飞甩斩向芳心,可惜痛楚令准头失去,刀只落在芳心一丈外,芬湘也气绝而亡。
攻城的绿衣宫娥死伤二十,已了阵脚,扑熄轒辒车上燃火之际“轰”的一声又掉下断了气的芬湘主帅尸首,死状可怖,吓得不敢久留,急忙推车回城撤兵,芳心那阵五十强弩齐发,全向轒辒车车顶,集中不停发箭,破穿大。城门开启以容车进之际,弩箭带火如蝗急,穿破大入轒辒车内,稍一刺中芬湖尸首,立时爆出烈火,尽向四周燃焚。
本已狭窄局促的“轒辒车”一经被焚,人于其内互相践踏走避,烈火急燃,谁也不能悻免,三十人烧死一半以上,余下尽都伤重,失去作战能力。
原来芳心杀掉芬湘后,便立刻剖尸倾倒火油于其体内,再送回给敌方,制造燃火之引,一众宫娥毫无作战定力,急下便着了道儿,死伤枕借。
一场攻防战,芳心率领的红衣宫娥兵死只八人,还余九十二。敌阵主帅之一芬湘被杀,进攻的五十人只余十二人,总兵力只余下六十二人,更有受重伤者已失却战斗力。
大战过后,芳心仍命人高竖截阻箭矢的竹幔,余下十弩手间歇发箭对攻,其它人等继续挖掘地,不消半天,已挖出深入十余尺的大地。
芳心在地外铺席幕尽挡外人视线,与宫娥进入地内继续竭力挖掘制造地道。不时发出会心微笑的主帅芳心,已像握了胜算,绝对的信心十足。
昏天暗地的黑夜,失去了芬湘的婉儿已无选择余地,惟有再造战车,再制木梯,准备最后一次的攻城。明知以约半数兵力攻战,犯了兵家大忌,但时间无多,也不容再等,只好孤注一掷,与芳心拼个你死我活。
天再亮时,经一夜辛劳,婉儿与数十宫娥都疲乏不已,只好倚坐休息,回气等待最后决战。
十二时辰已快结束,婉儿一声号令,城门大开,全数兵众疯狂随战车冲杀,放箭、搭梯、杀上女墙、攀城、打开敌方城门、冲入城池。没半分拦挡,没一箭或火攻,甚至是一个人的有力抵挡也没有,很轻易的便把敌城攻占,轻易得太简单,有甚么诡计?
原来挖掘了一整天的大已铺上厚泥,之上再倾倒了大量火油,待婉儿与众兵开门入城,芳心亲自点火,把泥上的火油然得烈焰滔天,婉儿入城后只见前而已挖有十尺深坑,跃之不过,加上淋火油,烈焰狂张,怎也越不过去。
芳心身边留有四名宫娥分持铁盾保护,又之不中,一时间也不能或伤或杀任何一人,只得眼巴巴看着烈火焚烧,九十多红衣女兵都失却了踪影。
正在愕呆之际,一阵擂鼓之声大动,婉儿得悉大势已去,惨败之余立时悲凄大哭。
侍卫以水淋熄火,小白、名太宗、伍穷都欢喜若狂,开心得相互抱拥,他们都看见芳心先把八十六名宫娥藏于泥秘道,再以泥覆盖躲藏,芳心剩余兵力明显远在敌方之上,大获全胜,不拍掌叫好。
名太宗一直默然不语,至今方才舒一口气,喜形于。反观名天命一脸死灰,怒凝着哭泣的婉儿,恨不得把她剁成碎。
大局已定,名太宗只待攻克“剑鞘城”便能继承大统,当上新皇帝位,执掌“武国”一直陪伴名剑观战的三大天武、三威武将领,都齐向名太宗祝贺,万骨枯、萧杀、气盖世、归于尽、铁如山、薛无诀尽都表现出誓死效忠的诚恳,一时间恭贺声不绝于耳,名太宗便恍如已登上帝位,飘飘然十分受用。
“恭贺六太子天佑神人,文武全才,社稷从此多福啊!”“恭贺六太子率领六旗兵一举夺回城池,凯旋而归,奉天命接任为帝。”
“恭贺六太子他领导“武国’一统天下,开创盖世大业。”
“恭贺六太子承天赐福,飞龙展翅,龙盘九天,福泽人间。”
“恭贺二太子夺得‘战才’胜利,刻再奉天命登基为帝!”
谁都呆住了,当大伙儿围着六太子祝贺之际,竟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整个教场顿然变得一片死寂。
“恭贺二太子夺得‘战才”胜利,刻再奉天命登基为帝!”
“恭贺二太子乘龙飞天,大福大运,福运永享。”
教场上只有向二太子名天命祝贺的一个人不停反反复覆在说话,谁都变得哑口无言,名剑呆了、名太宗呆了、小白呆了、伍穷呆了、小黑呆了、六帅将呆了,连被不停祝贺的二太子都呆了。
因为重复恳切、真诚、衷心、热烈向二太子侃贺的人,是她——芳心。
芳心为六太子战胜了“战才”却反过来向二太子祝贺胜利,算是甚么道理?
芳心转过头来向名剑道:“启禀圣上,既然二太子已于“战才’中得胜,请颁上“神武大军’兵符,以六旗兵之精锐,攻伐‘剑鞘城’四万兵众,胜利指可待啊!”字字铿锵,谁也没听错半分,芳心明明白白的不断倚向二太子名天命处,一种令人涔咄拎汗的忧虑,已在名太宗、小白、伍穷心中浮现,忐之情令三人惊惧莫名。
名剑道:“教场上‘战才’之争,你助六皇儿节节胜利,为何却言是二皇儿得胜呢?”
芳心淡淡道:“回圣上,攻守之战已结束,咱们且看两方兵力,敌方兵力剩余六十二人,我方却只死剩四人,强弱悬殊,清楚明白得很,依此战规条所订,当然是二太子大获全胜了。”
清楚简洁的解释,可惜的是谁也不大听得懂,了解个中奥秘。
“请圣上命侍卫掘开藏兵之秘道。”芳心道。
数百侍卫立时按旨执起锄耙,把覆盖秘道大的泥土翻起,哑谜揭晓,一具具已失去了气息的红衣宫娥尸首被抬出外,半丝不能动弹,都已枉死。
芳心明明是在开战前便掘藏兵,怎可能下毫无气孔让宫娥呼吸?莫非是早有预谋,要一举歼灭己方力量,因而埋人入土,再焚油烧火,令宫娥逃也不能,活活焗死生葬?
为甚么芳心要害六太子?她不是一直渴望成为皇后么?为何要当内?此女子好厉害呵,竟帮助一个曾命人把她碎尸击杀的大敌!
芳心倚步倒向二太子名天命,幽幽道:“芳心为二太子夺得兵符,我俩再合力统兵攻克‘剑鞘城’,太子会向圣上求情,改下圣旨许配芳心予储君么?”
晴天霹雳又是鹜喜集,刚掉下十八层地府的名天命突然飞快冲上九霄天宫快活仙境,一下子不消费半点功夫,上天便教他帝位、美人两全皆得,人生幸运大福如此,当真是应了神算之“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批算,自己方才是接位为帝的天算仁君。
“哈…哈…”名天命笑得开朗畅快,他拥着早已着的芳心香躯,今夜,必要她半生不死,覆雨翻云教她仙死不可!
在教场中人疑惑不解困于苦思时,芳心仰首凝视苍天,她记得神算批下的第一劫题“美人如玉剑如虫”美人是她,剑如虫当然便直指样貌、身短矮小的小六太子名太宗了。
许配给名太宗是她的第一劫,往后必然危难祸临,解劫题为“西风如意不如东”西风如意,当然是指依傍六太子会如意称心,但“不如东”啊!东风的二太子才是真命天子,当然的选择,便是“西风如意不如东”不如投向二太子便能解劫破难了。
“一线天”的遇劫破劫,令芳心确切深信神相批下的三大劫难,必须破尽三劫,方才可登上皇后之位,芳心她决意勇闯危难,要险中求胜。
加上二太子名天命的“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批示:
福星高照照天命人人君是真,
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
鸿福齐天天降大运运持乾坤,
缘定缘分,天定天人,福缘福人分,
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
大福大运,一世一生,不离也不分。
芳心相信自己便是二太子命中的“福人”缘定缘分,福缘福人分,芳心在名天命登基后,便能分他的江山,分他的权力,垂帘辅政,一世一生!
相对城府极深、霸气内敛,多年来一直深藏不的名太宗,芳心宁愿拣选在眼神上已痴她的笨头笨脑二太子,这选择必然错不了。
芳心的抉择,断定了“战才”成败,名太宗、小白、伍穷的荣华功业,便断送在柔弱却狠辣的芳心手里。
“神武大军”兵符在名天命手里,三十万六旗神兵,面对只四万“剑鞘城”守兵,谁都可以预测,名剑帝位已稳二太子手中。
芳心浅笑、名天命大笑、小黑却在心内狂笑,他笑苍天,笑那笨蛋小白苍天,倒头来也必然死在自己手上,哈…出卖,再三的被出卖,朋友把他出卖,连与自己温馨一夕、同生共死的玉人知己,也忍心出卖自己,小白很痛,很痛…把六太子也连累,是最难受的苦,此刻,小白只想得到最需要、最了解他内心痛楚感受的朋友——酒,烈酒,能令他大醉如泥的烈酒——
第五章树倒猢狲散
人进苦年伤病不支,酒入愁肠滋味无穷!少年不识愁,苦酒碰不上愁肠,何来快意?五脏六腑感受不了剧痛,因为欠缺凄惨炼废。酒烧头,只晓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愁,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醉翁楼’内,小白大醉了三坛烈酒,当城外‘醉红尘’酒舍初遇师兄刀锋冷,他教训的醉酒大道理,反复仔细思量、体会,经过这些苦惨经历,小白终于有所领悟。
烈酒不再只烧得头痛裂,毫无滋味可言,他变得好可爱,酒渐渐成了愁苦心倩的知己良朋。酒入愁肠愁更愁,倾倒入肚内的烈酒,确实与自己的苦愁甚是融洽的伤聚,两相溶和,出悲极痛极,忧更忧,愁更愁,只有烈酒才了解我苦我哀啊,饮,再饮!
“酒是知己愁是友,点滴伴我杯中酒!”
原来酒真的如此滋味无穷,原来愁苦是可以这般痛入骨髓,原来人生是无奈得如此不胜欷歔,原来我小白不过尔尔,原来只有酒是不会出卖自己的知己!
沉醉半醒半梦中,援缓动的琵琶韵律悠悠飘香来,天香国又是蚀骨融心的妩媚,带来了似曾相识的慨叹弦音,愈是入耳,愈觉似悲低诉,感慨千万,教人欷歔泪垂。
哀乐到了绝处,弦音变得如子鬼夜哭,极尽惨凄悲酸,节奏急提疾走,杀意带着狂愁,只感心旌动,急速怯惧,直至万劫不复,伤至最痛,已无复感动,绝处无援,此刻心境反见平静,如平台之镜,无苦无物,傲然面对。
妙音随来,又揭示一线生机,心头一阵快意,乐韵飘扬,酒入愁肠,滋味尽畅!
悦耳莺声哼出动人心魄的歌调,伴着琵琶琴音,耶律梦香公主与小白歌乐伴酒,同醉消愁去也!
将进酒,君莫行,与君歌一曲,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痛烙,
打酒千斤醉弦乐,主人何言仍喝?
滋味无穷凄酸伤,愁肠酒苦泪血香,
醉醒愁肠当自强,天生我才傲世上,
千愁万苦炼戟将,千秋霸业成名扬!
“妾的一曲‘愁肠酒苦泪血香’,曲词写于人生最悲、最痛的亡国恨愁一刻,国破家亡、毁于我手,万千良朋、友爱、至亲,因耶律梦香一念之差而尽毁,公子今夕哀愁苦痛恐怕仍未及妾昔日万一。今我且能以一介女图谋再起,苦痛之恨噬不掉我,反发为振奋之励志,公子,还要再饮么?”公主一曲唱罢,也把酒一坛倾入暖肚,豪情更盛。
小白报以浅笑,一道凌厉凛然的笑意,充狂傲道:“我只为暂且失去皇位的挚友名太宗而忧而愁吧,他得不到今天的皇位继承,我小白会不久攻下武国赔个帝位给他。他我所领的‘铁甲大军’,可绝不会比公主逊哩!”
公主不住畅怀道;“公子乃人中之龙,傲骨不世奇人也,妾犹恐失意醉酒了方寸,心之所慌,未免太小觑公子,今的笑苍天,又岂会轻易被挫折所败?”
小白举杯道:“既来之,则安之,苍天要锻炼小白,定有后着埋伏,翁失马焉知非幅,今之愁,明祸福难料,还是多醉一杯,高歌狂意态尽今之为先啊!”小白与耶律梦香再共饮同醉,经多番出卖、惨害教训炼历,小白确是成豁达了许多,但观人于微、从不漏眼的公主,察见公子眉宇间的忧仍是不能抹去,究竟他还有甚么记挂在心,挥之不去呢?
是芳心与他的孩子,要是神相确实批言了二人已有骨,势成水火的他俩,中间夹着快将降世为人的无辜孩子,当真是悲灾大难。酒,愈饮愈痛快,再来!
“剑京城”连来戎马倥偬,储集粮草,三十万由名天命执掌兵符的“神武大军”名剑任由芳心从中挑选十万兵,六旗任由挑配,厉兵秣马,声势浩,誓要一举攻克“剑鞘城”奏凯而归。
反攻“剑鞘城”是“武国”多年来的梦想,自三年前被“天法国”所夺,名剑便病入膏肓,一直不能痊愈“武国”彷佛也黯然失。重夺故城,再图振作是“武国”上下一心的大事,长街坊众都捐出粮饷,又或奉上战物所需,为振军心而尽心尽力。
名剑也明白以武立国的“武国”新帝必须建立战功才能服人,故刻意以攻克“剑鞘城”为登基最后条件,并以“神武大军”精锐辅之,让新帝能轻易旗开得胜,举国尊崇,在欢呼雷动喝采声中登基。
城中每一角落都热闹异常,只有六太子府不一样“战才”之决败阵三天后,门庭冷落,连侍卫、家仆、奴婢都跑个清光,一个不留。连忙逃去的下人们,谁也阻挡不了离心,因为只待二太子登基为皇,便必然狠辣展开清算血六太子府,谁仍留在身边,都必然受到比死更难受的对待。
树倒猢狲散,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保住性命,不要连累家室老少,便要赶快逃离六太子府。
昔日在身旁打躬作揖的尽都不见了踪影,连十全剑客都一个不留的溜走了,留在六太子身旁,就只剩下小白与伍穷。
伍穷失去了十两,又幻灭了“定天王”美梦,一切都化作泡影,便寄情于“大杀坊”把所有都拿去典当,赌个不亦乐乎,天天如是,故此伍穷比从前更穷,穷得连吃饭的数文钱也输个清光。
小白在书房内夜与名太宗并肩努力,修正合共十一篇“偷窥宝鉴”可惜得很,第十二篇“侠女洗大篇”已失去那大十两,任两位公子如何从城东跑到城西,城南找遍又访城北,都偷窥不到配合的事,又要是侠女,又要大,真他妈的难上加一百个难。
待在书房内苦思不得其法,难道就偏偏欠缺最后一篇而不能成书,不能着成经典大作,不能传世?
想啊想!又令小白思念忆及可爱的十两,她究竟现下身在何方?还活命么?她的温柔、可爱、乖巧,真教人心甜…
忽地大厅传来阵阵吵闹不停喧哗声,已久未闻热闹的太子府来了甚么人,竟如此嘈吵?
小白、名太宗甫进大麾,便被一大群跑碰的顽童吓得呆住,十二头小朱在偌大厅中追追逐逐,跳高爬低,玩个汗浃背,又是扯脚又是拉头发,忘形得很。
“六太子来了,快鞠躬行礼!”朱不三一声令下,十二小朱倒也规律齐整,立刻爬起来列成一横行,向名太宗行礼。
原来那个肥丑朱不三拉来了四位夫人,又带着十二小朱,同来向落难的名太宗问安。
名太宗笑道:“怎么了朱不三,众侍卫都怕得一股走个清光,你还敢来向我问好,不怕惹祸上身么?”
朱不三搔搔头儿道:“朱小小,你是十二小朱中最不懂人情的小娃儿,你来答吧,怕不怕惹祸上身呵?”
朱小小只得六岁,但说话清晰,倒也口齿不算笨拙。“怕得要命哩!那二太子名天命要是手执皇权,定必得六太子身边的人都半生不活,我好怕啊!三个夜晚都怕得从噩梦惊醒,撒得一子是!”
朱不小接着道:“好臭,也沾了睡在身旁的我,好臭!好臭!”
朱不三道:“但为甚么怕得要死你还来六太子府啊?”
朱小小道:“嘻嘻,因为咱们都是有良心、有长知、有血的小朱,咱们吃的是六太子米饭,穿的是六太子衣履,朱不三老爹平的作威作福,一股脑尽是六太子的福荫,没有六太子庇护,朱家上下早已如同地底泥,物何堪姑息!”
朱不三接道:“为甚么朱家能有今天福乐,一家十七口在长街上得人尊敬,当个小官兵却相城。”
朱小小道;“因为人家都赞颂朱不三老爹忠厚仁义,小事不知所谓,大事不惜一切,维护正义。咱们十七口的命已到六太子手里,怕真是怕得要命,怕得要死,早晚噩梦,胆颤心惊,但咱们是六太子的人,怕还是要来,死更加要来。”
朱不三道;“朱小小胆子最小,不怕死么?”
朱小小又道:“怕啊,但朱小小的小胆子,不但怕死,更怕六太子不肯收留咱们吵闹朱家十七口留住太子府,最怕太子没人照料,又怕四位亲娘手脚不懂服侍,太多可怕事了!”
语毕,名太宗已拥抱着朱小小及其它十一小朱,共抱头痛哭,树倒猢狲散,但这群可爱的小子,竟在危难临头时一家同来,要与主子同生共死,为真挚主仆情谊甘心献上一家性命,除了以热泪和抱拥代替道谢之声,六太子名太宗已不懂如何表达内心真情。
小白的眼眶也出拭不尽热泪,这个大笨头朱不三,一下子把全家大小性命都丢掉放弃,好笨好蠢,是天下最傻的大傻瓜。
小白至朱不三身前道:“又笨又丑的人傻瓜,大祸临头要抄家,我小白和伍穷,可保护不了你一家十七口哩!”
朱不三笑道:“那便答应老朱,救最小的朱小小便好了,咱们一家十七口以他最伶俐,传宗接代的小小朱定然最出色、最有福相,你救得他一个,咱们朱家便为你断后,不必回首,咱们都死得甘心!”
朱不三伸出右掌,小白也伸掌互握,一个以死心的盟约订下,朱不三也就放下心头大石,二人都着披脸热泪,激动不已。
死,原来并不是最可怕,连朱不三一家十七口也不怕死,人世间还有甚么最可怕?有,是情义,情义才最可怕!
在死寂的黑牢内,十两不再孤寂,每天总有送饭的时间令她有点振旧,丑丑曾说一些很笨很笨的笑话,尽量教她洗去愁忧。
苦闷得慌了,丑丑又会扮猫儿洗脸、扮大黑狗怒吠,还会扮猴子在木栅跳跃攀爬,只要十两笑得畅怀,丑丑便竭力讨好,因此十两不再纳闷,还把一些心事告诉丑丑。
她把暗恋主人小白的窘事心声说得一清二楚,把伍穷倾慕她的傻事娓娓道来,还有自己的身世,一天说一些,再一天又多说一些,都全告诉了要好的挚友丑丑。
丑丑在她说到泪时会为她拭干眼泪,又胡扯一些笨笑话打岔。
“丑丑,只有你才敢和十两结成朋友,咱们都是卑微低的人,世上十两就只得你一个知己而已。”十两拿出一物入丑丑手中,打开一看,是一只精致有趣的指环。
原来十两被单独囚,百无聊赖便以老父调教的解闷法子,利用禾草竹片子织成指环,赠予丑丑。
获得十两赠送礼物,物轻情义重,丑丑感动得难以自制,这是他有生以来惟一得到别人用心意赠送的礼物,极之值得珍而重之。
丑丑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值一文的竹片指环,比那些宝石、黄金打造的指环,不知珍贵多少百倍。
“用竹片织成指环称为‘竹环’,竹与祝同音,即表示有祝贺、祝福之意,在昔日家父捕鱼为生的‘云渺海’内,渔家闲时都爱馈赠不值一文钱的“竹环’作恭贺,互相祝福之礼,丑丑收下带上,它定为你带来祝福的。”十两以竹环来报答数天前救命之恩,为丑丑带在指上。
指环套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直攻心坎,热透心窝之情令丑丑心跳急动,在“剑京城”内,十两是他惟一的朋友,他要好好的对她。
丑丑淡淡道:“明天二太子便率领神武大军出征,待黑牢守卫削减,丑丑便可乘机助你逃返六太子府。”
“甚么?”能有机会逃出生天,十两简直不能相信。
“但此后我也必须离开此地,以免被追杀,咱们就再难重逢了!”说罢,眼眶竟有泪珠滚动,也不十两追问,便径自回首走出黑牢。
十两呆呆望着丑丑大恩人的背影,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如何报答,只好一再祝福、祝福他一生顺利。
丑丑走出黑牢,越过二太子府的囚牢重地,再穿过重重长廊、庭院,到了西厢重地之房间,推开了房门,这是一间分给有一定权势二太子部将的厢房,这低微牢房兵卒丑丑,究竟跟拥有厢房的主人有甚么关系?
在铜镜前,丑丑以“创痍目”的一种药粉涂在脸上,再沾水用布于脸上大力洗擦,那一块又一块的烂全部一一抹掉溶化,铜镜照映出一副熟悉的脸,拥有这张脸容的人名叫——小黑。
小黑便是丑丑,丑丑也就是小黑。
出一对盖在铁爪上的软脂假手,用来掩饰的都一目了然,如此巧夺天工伪装,难怪未被十两识破。
打从第一天在“圣皇庙”中碰上被小白买来的十两,小黑内心便爱上了这可爱又乖巧的纯洁美人儿,故此在“圣皇庙”的伏杀中,小黑千叮万嘱众金刚对十两只能伤,绝对百分之百不能杀,最好便是掳走她,又或利用来要胁杀掉伍穷。故此十两没死掉,布袋金刚的金针总没戳在心脏、眉心。
爱一个人有很多不同的法子表示爱意,小黑与十两已势成水火,绝对不可能以真正身分显爱意,他绝对得不到任何响应。
化身成丑丑,当个卑微的小兵卒,十两出身寒微的姑娘,便很容易接受为好友。小黑很懂得捉摸身旁人的心理,对付小白如是,对付十两,又怎会出错。
分别的,就只是小黑对十两的情感绝对真切,在“剑京城”内,惟一愿意与他心的朋友,惟一送赠礼物给自己的人,惟一所爱,小黑怔怔对着“竹环”他感觉很幸福,好快乐,从未有过的甜蜜爱意油然而生。
可惜,这分爱意已到了尽头,明天大军出发前,他便要偷偷扮回丑丑,到黑牢救出十两,放她回六太子府,从此,丑丑便消失于人世间,一段刻骨铭心之情,便要从此结束。
他不会让十两知悉丑丑的真正身分便是小黑,十两与丑丑的纯洁友谊,将永永远远埋藏在二人心底,是人世间的最美丽秘密,谁也不能沾污。
人,总有他的所爱,因为人有情感,人会作梦,梦中谁也没法拦阻你与所爱者会面、相拥。最、最毒的人也不例外,今夜,小黑梦中有十两,二人在云霄天际间共舞飞翔,小黑、十两都很快乐,能拥有爱,人当然快乐!
烈当空,梦当然都醒来。十万神武大军已齐集城外正待出发,先锋的“铁步旗”更已于一个时辰前已出发,担当探路任务。
小黑偷偷急步赶回二太子府,摸到黑牢去救助十两逃离,可是…怎么空空如也,人呢?十两往哪里去了?没有他的命令谁胆敢动十两一发,是谁作的主意?
“谁敢自作主张?是谁未得我准许便来对付十两,是谁?”小黑暴跳如雷,但答案下来,却立时如坠冰窖,心凉保了半截,一阵极之不祥的预感直袭心头,是她,竟然是她。
“对!是芳心姑娘,她拿着二太子令旗,提走了十两,嘴角带着诡异神秘的笑容,据侍卫回来说,十两被押往‘铁步旗’,已出发前往探路攻打‘剑鞘城’去!”守牢的兵卒头领向小黑禀述详情,看见他一脸愤慨,却也不明所以。
葫芦里究竟卖甚么药?那个芳心为啥要提走十两上战场?她为何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婢仆?
小黑的心好,他抹去脸上易容,便火速赶回城外跟随主队出征,心里不断盘算芳心计谋,忧心忡忡——
第六章万军藏十两
“剑皇宫”内,沉寂了三年的“剑楼”竟传来练武声响。这个由名剑筑建练剑地,是他潜心习武、提升功力的秘密地方。
最底一层是“炼房”能铸炼出钢兵器的高温炉、向炉输出充足空气的风箱、煤炭,一应俱备。
初次来访的小白,对它大感趣味盎然。
“决杀、战斗,兵器是三大重要元素之一,其余为决杀者的个人素质与及武功或战斗之法门,即招式、兵法。故重武的敝国,先从铸炼兵器中提升技术,兵士们手执利刃胜过对敌者,阵上拼战斗,自然得心应手。”名剑详尽的引领小白观察“炼房”之秘。
“把铁矿石在高温中烙掉,炼成生铁、铁,朕花了不少年月,从‘炒钢法’到“灌钢法’,不断的提升治炼技术,实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为了提升“武国”武备之良,名剑竟全然投入,着实令人敬佩。
“那些加热的铁置于水中冷却称为‘淬’,古老相传的淬火技术,能提高铁的硬度。加上反复锤打,硬度更提升,作战劈杀,便更能显出威力。”每一细节名剑都掌握清楚,绝无遗漏。
小白拿起一刀敲打刀锷、刀具,又细意察看厚度,说道:“经淬火处理能提高硬度,但也变得较脆,上阵战拼搏,兵器变得容易折断。”
“对!小师弟,这难题始终解决不了!”名剑也佩服小白的观察入微,立时便掌握了问题死结。
“炼房”主要作用是试验新生产品,待取得良好效果便由兵器生产工房“武备统”大量制造。名剑三年来已停止钻研,兵器于“武国”亦同时停留于三年前的技术,故从前的优势,现下都不再有任何胜过其它各国各族。
“剑楼”第二层摆放着难以胜数的各种各样兵器,朴刀、二郎刀、刃首、九环刀、大关刀、弯刀、斩马刀、杵、锤、狼牙、鞭、多节、拐、板斧…五花八门,当真目不暇给。
名剑随手拿起任何一件兵器,均能挥出惊人招式,对各种特显然已全掌握。
“个人对战兵器基本分长、短、远三大类别,沙场杀战以长兵器为主,易攻易守,杀伤力强,臂力愈强也就杀力愈强。短兵器主要是易于携带、收藏,杀人于瞬间无防,较为适合个人行走江湖。”名剑把每一种兵器的特都详加讲述,凭小白的资质,当然轻易理解。
小白到来向名剑求教武学之道,便是决心发挥天赋武学奇才之故,他要努力准备,不再浪费光,待他机会来临,便发挥出武战天份,成就大业。因此他虚心学习,详间细节,不断收之余又不停刺新构想,大大提升对武战之常识、理解。
“这是弩,设计好巧啊!力强之极,定可穿破铁甲杀冲阵势的骑兵。”小白显然对弩的兴趣最大,能杀数百步来敌的武器,就算是一般高手,也未必能抵挡不被穿体。
名剑道:“弩手与弓手是组成铁步兵的主要成员,两阵攻守厮杀,敌方骑步兵冲来,数百步内便要把来敌杀,弩手远、弓手近,余下杀不了的来敌便由手刺杀,最后刀手搏。一般数十人一小队的铁步兵生命相互连系,敌人冲临而杀之不尽,整队便陷入危难中。”
小白道:“因为弩手、弓手为大多数,队中只占小数的刀手强于近身杀战,敌人冲陷而至,弩手、弓手、手都起不了强大作战能力,剎那间使可能全军覆没!”
名剑道:“故队员相互配合作战的信任、连系非常重要,主帅必须了解各人间维綮良好的友情,配合惯性训练,战场上才能发挥功能。”
小白愈听愈是入,他对个人武学认识相当突出,惟对沙场两阵对战,学问却又新鲜又奇异,个中千变万化,又岂是两人决战可此,内里丰富学问,说了半天也说个不完。但不完也得完,第三层“军机”学习战法,第四层钻研大型攻车兵器军械,第五层搜罗了各家各派武学典籍研究克敌制胜之术,第六层主攻人体气血运行,内力修为之练与攻守,又是神秘莫测。
中午后,小白必须来到第七层,这里只有剑,是名剑练剑处,钻研必败横刀之剑术、剑法之地。
名剑答允小白全面让具透彻理解作战兵法之武学,条件便是小白要学剑,学名剑的剑招,再加以提升,在驾崩前战横刀,把“刀剑笑”排名扭转为“剑刀笑”完成名剑的最后梦想。
半天学作战兵法武学,半天练剑,便是二人承诺。小白竭尽全力把一切武学粹纳入自身,以过人天聪加以发挥、领悟,珍惜每一分一秒,从前的疏懒已丢弃,一天一天累积武学知识、才能,天生的武学奇才即将大放异彩,已绝非吴下阿蒙。
在小白努力学习的二十多天后,由二太子与芳心率领的十万神武大军已抵“剑鞘城”
外。途中行经“秃石崖”、“五星绝谷”、“云海虚空”三大险要,皆未见敌踪、埋伏,故二十天脚程便顺利抵达。
“剑鞘城”是易守难攻之地,城池十里前有“星石河”在前,完全拦住了来路。河阔十余丈,深约五至十尺,河底清澈可见碎石纷陈,故入城必须靠一道“星河石桥”但“天法国”守将得悉大军来犯,早已拆毁石桥,断绝来路。
大军先驻扎立营于“星石河”前,十万强军阵,声势浩,千个营帐分散布开,相互呼应,倒也气势人。
攻城主帅当然是二太子名天命,芳心则为行军大总管,在她指挥下,十万六旗兵挑四旗出征,以五十人为一作战小队,全军井井有条。
对岸敌人已列阵拒犯,在河后以泥土筑高小山丘,居高临下,以作抵御裨武大军越河攻城。
“报告主帅、大总管,经探子回报,敌阵四万大军已动员一万守于对岸,余下三万兵力屯聚城内死守,无影旗右前锋追风火速探得军情回报。
芳心在无影旗奉上之两军对阵图参详了一阵子,谁都在静待她的指挥。
芳心道:“对岸一万大军中,是否全为提弓、拿弩的弓手及擎手?可有手、刀手等近战兵种在内?”
追风道:“回大总管,所料一点不差,一万军兵全是远弓、弩手,绝无半个近战兵。”
芳心道:“筑高土山丘占地利,从高处以箭杀过河来敌,咱们虽十倍兵力凌驾,但勉强攻阵,恐怕必然伤亡惨重。加上河底碎石难走,敌已握守地,以寡制众,我军处于被动劣势!”
名天命道:“粮草补给困难,攻城两月不陷,咱们便难以纠下去。”
芳心笑道;“两月,哈…二太子未免也太小觑芳心了,妹子明天便先立战功,把对河敌兵杀个落花水,主帅请安心好了。”
十足的大言不惭,委实令众将兵目瞪口呆,以对河敌阵之势,要一天便攻下,难免己方死伤枕借。
四旗兵中的铁步旗左先锋冲锋、战马旗右先锋斩首,神箭旗左前锋穿心、无影旗右前锋追风,同都心下一冷大感不妙。
芳心续道:“四锋将听令,从七万战兵中给我挑选臂力最强、昂藏七尺以上者共五百之数,今夜集于主营外,听候差遣。”
四锋将领命下去,芳心微笑中像已成竹在,小黑虽自认才智过人,惟兵法一门始终是门外汉,实不明所以。
芳心道:“攻下明天之阵,以我方十万神兵攻守城三万余兵众,三倍兵力之战,相信七天之内便可破城,长驱直进,二太子贵为新帝,登基之可别忘了为你辛舌领军的芳心啊!”二太子嘻笑道:“又来调笑了,本王早说过,当助我得胜‘战才’,芳心便已是当然皇后,绝不敢食言啊!”芳心暗喜道:“那妾便不得不多花心思,努力为皇后美梦好好争取了!”
芳心再道:“小黑,你立即避过对岸敌军耳目,好好的前往“星石河’畅泳半个时辰,泳后不准跑,立即回来与太子畅饮。”
小黑愕然道:“甚么?要小的去畅泳?”
芳心怒道:“还犹豫甚么,速去,不得有误!”
是不忿的小黑无奈只好火速离营,径自畅泳去也。
芳心独自步出大营,遥望对岸星火敌阵,心中是兴奋喜悦,自负的她,明天便要一展才华,以敌阵军兵来作试刀,一声令下,明天万千头颅便因她掉下。芳心踌躇志,意气风发,傲溢于言表。
“破阵杀敌、遣将调兵,本大总管轻车路,挥洒自如,看我运筹帷幄,把你一万军兵杀个措手不及,血成河!”意兴大盛的芳心万分雀跃,她好喜欢主宰别人生命的无比快乐,那种感觉如同升仙畅。
高高在上,指挥生死,真有趣!
芳心独自在营地巡视,每一处都是她悉心安排,队形相互紧扣,逆风不惧火攻,又在关要位置筑了瞭望台监视敌踪。看着“铁步旗”与“战马旗”的士兵不断练习攻阵之法,合作纯,更是大喜。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铁步旗”的“死营”这营外有守兵五十人,夜无间守得滴水不漏,只因营内的俘虏是个颇要紧的人物。芳心打开帐幔,被手脚锁上的十两,竟被困在长宽不过三十尺的铁笼内,活像被捕待宰的野兽。
芳心对十两特别重视,是为了预防万一。万一战事失利,攻城机会便由六太子取得,要是名太宗登基,十两便是用作换自己性命的惟一筹码,故芳心宁愿把十两携带到战地,也不愿冒险将她留在京城。
芳心蹲在地上凝视可怜的十两道:“好可怜啊!别忧心,待咱们攻克‘剑鞘城’便放你自由,我可没害你的意图。”
“为甚么要出卖少爷?”十两问得简洁,责备之情尽现。
“他好爱你.好疼你,为你拼死血,你却出卖了他!”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打入芳心心坎,教她哑口无言又气滞不顺。
芳心道:“小白已得到他人生中最大的享乐,获得至宝自然要付出代偾,谁也该当明白个中道理。”
十两冷冷道:“芳心姑娘,小仆一直心底下十二分尊敬你,但你把自己的贞也看得太昂贵了。”
芳心立时颠震,她料不到十两猜出其中二人关系,更是不忿。
十两再道:“少爷是真心爱你才会与你同的,你却把贞视为代价,岂不是把自己看作货物么?那芳心姑娘与“怡红阁’的卖姑娘岂不没有两样?”
芳心被十两的话刺得脸红耳赤,却又偏偏语,答不出合理回话来。
十两对小白最是关切,眼看少爷最爱惜的人忍心出卖他,自己内心也痛如刀割,她原打算待小白娶芳心后,便一生一世侍奉左右,但眼前人竟忘恩负义,重重伤害了主人,十两又怎能不忿恨悲怨。
“出卖一个爱恋自己的人,出卖情爱、出卖友谊、出卖仁义、出卖贞、忘恩负义弃情绝爱,上天又岂容如此败坏的人如意称心?芳心姑娘,此战攻城,还是当心天谴为上吧!”
十两口里绝不容情,但见芳心毫无悔意,更是仇怒高涨。
芳心怒道:“十两,你在诅咒本大总管?”
十两淡淡道:“十两鄙视出卖良知的任何狗贼,毋用诅咒,苍天有眼的,它会惩罚那些胡作非为的贼子,收场必然很惨,好悲惨,早晚而已!”
芳心已燃起杀意,难忍内心痛恨道:“好妹子,本大总管掌握军营十万人生死,包括了你的命,全在我手中,你以为自己是不可杀的人质,我定要留你一命以防万一么?”
十两突地抬头双目凝视芳心道:“你在教场之上,已杀死了世上最可爱、秀雅、脱俗的芳心姑娘,令一个内心奇丑无比的毒妇来到了凡间,你早已手血腥,为人不了!”
一刀,斩劈在铁笼,铁笼无损,损的只是芳心,她怒意腔,恨不得把这卑微奴仆剁成酱、喂给野狗吃。
芳心兀自步出“死营”她内心已下定主意,要痛下杀手,要这臭奴婢死得冤枉,死得十件八块,甚么以防万一,不防了,先要杀死十两,雪奇大辱!
“哈…哈…”想到十两死期之苦惨,不纵声狂笑,可惜不能看见她怕得要死的跪地求饶,可惜啊!
回到大营,只见全身透的小黑已在守候,名天命也不知芳心其意,也就任由小黑站在营外吹风,至芳心回营才召入。
“下衣履!”芳心命令一下,小黑千个不愿也只好除下军服衣衫。
四旗锋将冲锋、斩首、穿心、追风也摸不着头脑,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小黑在军中也高居主帅卫之首,落得如此被欺,心下也不好受。
芳心拿着衣履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会儿,便拿出火折子在衣衫上轻吹,衣服竟立时猛烈狂燃,烧成灰烬。
芳心满意道:“禀告元帅,果然不出所料,敌人早已在‘星石河’放下火油之类引燃物,待咱们大军渡河,便以箭火焚燃,一来截住后来车兵继续渡河前冲,二来轻易歼杀河中将兵,三来已渡河众兵孤立无援,必任由疾箭杀,全军覆没!”
原来芳心已料得敌人毒计,故命小黑试水测验河中情况。轻易破解火烧之局,芳心用兵对阵之术掌握之灵巧、高超,二太子名天命、小黑及四锋将不得不甘拜下风,连声赞叹。
芳心道:“左前锋穿心听令,立以火箭尽烧河上火油,期间命瞭望兵士神目注视敌阵行止,如再有派人埋伏倾倒油类物等,一律以强弩越河杀。待烈火熄灭,河道一百丈内,布下二十队弩手,不能再油类沾染河水,另派人监视上游,遇敌杀,快去!”
大总管已巩固了部众对她领导信心,军令甫下,谁都立遵命行事,绝不犹豫。
小黑对跟前的芳心也有了清楚认识,他的确小觑了她,在战场中,她才是主宰一切的神人,大军中有她阵,攻取“剑鞘城”才胜券算在握,芳心的确是了不起的兵法大家。
大伙儿对芳心先前一天攻破对岸敌阵的壮言豪语,也就不敢不信,静观神人用兵便是。
正午时分,烈当空,芳心步出大营,她抬头仰望蓝天白云,满意地点头。晴空万里,一望无际,她在想,十万大军一定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如何轻易的渡河杀敌夺下阵地,谁都不会在烈下漏眼。因此她刻意选择在正午出兵,天气多好,像在为她呼。芳心的令旗一下,战鼓擂鸣,四百队共二万战马旗兵策马在前,二百队攻击小队的弩手、弓手、刀手、手在后,如狂疯杀将冲向“星石河”
马蹄踏尖碎的河底石上必然破蹄折脚,人马兵队阻缓于河上不能疾冲,敌人强弩,岂不死伤惨重?
对岸“天法国”守兵也大惑不解,只道“武国”之军也未免太恃重兵,不惧死伤无数。
既来敌会困缓于河中任由慢慢杀,也只擎弩在手,不急于发矢。
千万战马大军剎那间已冲至河前,马蹄踏上水面,奇怪的事来了,大批战马怎么如履平地,疾跑如飞,蹄不沾水,不消一刻便已冲越“星石河”十余丈阔河面,吓得敌方守将慌忙中下令矢,但大军已临前陷阵,骑兵的刺桨、方天戟与屈刀已刺斩而来,守阵转眼间杀声震天,一万守兵死伤无数,余者又哪有勇气再战下去,慌忙拋下兵刃掉头便逃。
神武大军进杀三里,合共斩杀敌人七千,大获全胜,方才鸣金收兵。己方攻阵战兵中被杀不足四百,旗开大胜,军心大振,十万军高呼狂吼,畅怀不已。
但见“星石河”中,五百昂藏七尺有余壮强兵士步出,拔身离河,虽疲乏不堪,但都为军队建立奇功,精神却异常振奋。
原来芳心先命挑选出来的臂力壮强高大兵潜伏河中,待铁骑涉水,便举起预先备妥之厚大木板,十尺平方之木板在河中结成浮桥,以五十人抬一板高举支撑,铁马步兵当可火速过河冲陷敌阵,杀个片甲不留。
芳心神机妙算,一动兵便轻易杀敌七千,如今“剑鞘城”内只余守兵三万三,与神武大军是三、一之比,实在劫数难逃,必败无疑。
十万大军齐为芳心之妙计破敌高呼吶喊,军威大振。初尝荣耀的芳心,不嫣然大笑,受宠之余芳心大悦。
名天命得此娇娃神人助力,顿觉放下心头大石,飞思想,已是登基后如何快活之事,跟前攻克“剑鞘城”已不再有一丝牵挂,放心让玉人处理一切军机大事安排——
第七章我是刀剑笑
“剑楼”内,小白拼尽全力收一切武学华,每天未至倦极必不肯入睡,醒来又练个不亦乐乎,天天勤奋得让名剑也咋舌。武功上进境已在短短二十多天内提升了不知多少倍,内力修为也大增,跟入城当相比,已不可同而语。
小白练得更疯更狂,是因为二太子捷报频传,大军连场胜战,已兵临“剑鞘城”下,攻克陷城三天之内便定可成功。
城陷落之时,当然也是六太子、小白、伍穷、朱不三一家十七口走到终尽之时,危难随时降临,小白必须尽力提升武学,才能在危难时杀出重围。最理想是寻回救出十两,那可爱乖巧的…十两!
今天,名剑没有甚么再能与小白比试、锻炼,他的一切武学、剑招,全都给小自盗得一乾二净,也全化解或胎出更出色剑招。因此,今天小白要对付一个人,大师兄横刀!
“剑楼”顶层,横刀夺爱傲然而立,夺爱刀已发出“嗡鸣”之声,他感受得到来敌的强悍气势,暴出的凌厉杀意。酒逢知己千杯少,刀逢强敌一招了,夺爱兴奋莫名。
小白站在横刀身前,毋惧江湖第一刀神,誓要把他倒。
剑势如虹,破裂气墙,如蛟龙盘飞,直取夺爱。
刀在飞旋,淬烈的霸气劈斩蛟龙,要破纠。
飞龙急翻,舞动刃锋牢锁霸气,要困死夺爱。
刀光盛吐,耀目华采盖越神龙剑气,要破穿困惑。
兵铁鸣忽作轰炸巨响,星火迸,星花四溅,剑光、刀光、剑气、刀气一剎那间回归平静。
横刀用了七成内力才住了胎换骨的小白,剑法得深厚修为辅助,威力才真正得以发挥,戳出剑的粹。
刚才是小白集名剑十八年克横刀剑法之华,胎自一百剑招再融一零一招之绝,为第一百零二招。此招得深湛内力推动,才能化剑气为神龙,身不动只手动,锁步便成猛招,比当“万卷经房”的飞舞狂动变出招,又是再登高峰。
横刀夺爱不甘受制于剑锋下,遇强愈强,同时应变新招对敌,创刀法于转瞬间,虽未制敌得胜,但也不致落败。
霸傲横刀又岂甘愿不胜不败,凝定沉思,万千刀剑战招火速横飞脑际,誓要创新招取胜。
横刀不动,定如岳。夺爱却动,他被小白执手在舞,怒斩名剑。尚方宝剑离鞘接战,刀法旋斩,转出比先前更狂傲之霸气刮成凛冽狂飙,飘摇不定,急风飕飕,狂如台、劲如刮、飒飘忽,飕飕不绝,忽又猛飓暴至,飒飒香噬尚方宝剑挥出的一百零二式剑招,剑光敛、人冷落,名剑惊退七步。
小白刀昂立道:“刀锋之风,刮刮飕飕,霸杀无俦!”
横刀也不得不佩服小师弟小白,一眨眼便融招创招,不断破旧立新,挥出更强更无瑕之招式,化刀锋提升傲风,握傲霸之尽,至狂刀之绝,比横刀先怏一步破一百零二式剑招。
刀、剑没停下来,小白左右开弓,左剑攻横刀、右刀攻名剑,以一敌二,不断借招提升刀、剑威烈。
横刀、名剑合璧,何等无严密,小白立时处于劣势,只能死守,但从招参详探言,很快便稳下阵脚,偶有奇招反攻。
两大高手虽只挥出七成功力,但已是开天裂地之强猛,小白仍能险中求胜,显见一学修为已非同小可,今的他,与刀锋冷相比,也只逊一筹,内力再随年月提升,江湖中便难逢敌手。
大战半天,刀剑齐撤,只见横刀、名剑长笑不已,怀极畅。
“朕之剑学,与大师兄之霸刀,想不到半月间尽被小师弟融会纳,化为己用,师父选徒之妙绝,实神人之算,怎不令朕拜服!”名剑一声嗟叹,便倒地盘坐。
“刀剑之争,最后全被笑所曩括,小师弟已集刀、剑、笑武学粹才华于一身,笑苍天使是真正的‘刀剑笑’!”横刀笑道。
“我是‘刀剑笑’“刀剑笑’便是我‘笑苍天’小白,哈…哈…”小白仰天狂笑,意态豪迈,与横刀、名剑共同回味先前刀剑之战。
横刀道:“当今江湖不出四十之新一代绝世高手中,以“神、魔、道、狂、’五人统领武林,小师弟乃旷世奇才,三年后便可与五大高手齐名天下,八年后自当傲视同侪,鹤立群,首屈一指!”
名剑道:“岁足二十有六之龄能登天下第一高手之位,恐怕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矣!”
二人但见师门出此天赐奇才,来必留名青史,名传万世,也就大喜不已,同为笑三少欣慰大乐。
神武大军在“剑鞘城”之战,自攻破“星石河”防线后,芳心运兵如神,连场大败守兵,斩敌合共万余之数。四万守兵已只剩二万多固守不出,七天七夜任由城下来敌如何叱喝叫阵、谩骂不休,也不肯落下吊桥出城门对战。
攻守之道,只要守城者能御敌死固,攻者粮草渐缺,兵又疲乏,加上天气变幻莫测,宿风餐,时间拖延愈长,来敌被拖得气馁退兵的机会便愈大。
连场大捷后的芳心停了七天七夜没再发令攻击,二太子也不敢打扰,直至今天的芳心颜在脸,他才召集四锋将与小黑,聆听大总管的意图。
芳心在大营内挂着一幅巨大画图,由她命人连夜绘制,图中记下了整个“剑鞘城”城墙的完整结构,详细得异常要,钜细无遗。
芳心道:“敌人已怕得不再敢出城接战,要破城,惟一之法便是强攻。攻城是兵法中最难掌握之术,要一举攻陷,对“剑鞘城’的认识便不能掉以轻心。”
“‘剑鞘城’是坚固的砖筑城,外有四丈阔、二丈深护城河保护围绕,经先前多次接战,我军已填好五处越河凹壕,直接攻城自可长驱直进。惟城壁坚厚,强攻也难以破之。城门是惟一可以突破最脆弱的部分,只要被毁便能一举攻陷。”芳心在图上绘上城门、城墙的位置逐一指点解释,令谁都一目了然。
二太子道:“那好得很,明天咱们便挥五千兵众,以擂木车直冲攻击城门,破门直杀入城。”
芳心笑道:“对,但此五千死士仅为兵之计。敌方守将尽力歼灭拒抗之际,兵力集中主城门处,其余各位置免不了放松防守,咱们的主力攻击战队,才在第二攻击中真正出击,一举攻破‘剑鞘城’!”
芳心领着众人,走出大营,径自向“辎重兵”的兵营走去。
“神武大军”十万中其中三万是辎重兵,主要负责战斗以外的补给、后援,如器械、粮草、运输、营帐、军服等等“武国”只着重攻战杀敌,故一向对辎重兵不大重视,只作为从仆的辅助看待。但擅于用兵的芳心又怎会轻视三万人的用途,她破城主力,反在不懂杀敌冲锋的辎重兵身上。
大军辎重兵的统领为木头活,身高不过四尺半,脸上竟布木头年轮坑纹,木无表情,黑黝得活像被火炭熏焦无异。甫见元帅大总管驾临,便飞快在营前相。
芳心问道:“工程进展如何?”
木头活语调死板毫无抑扬顿挫道:“已遵命依期完工,都建得坚固无比。”
由木头活引路,转过十数营房,又越过用作遮挡避免敌人窥视的小山圾,众兵掀开巨大布幕,高达七十尺的大木箱呈现跟前,庞然巨物共筑有七层,并有十二巨轮在下,合共有二十个大木箱,一列长蛇阵摆放着,气势人之极。
二太子不明所以道:“原来七天以来大总管便是命人拼命在此建此等大木箱,究竟有何用途啊?”
芳心笑道:“此乃真正破城主力‘冲车’是也。每层能容兵一百,全车共护兵七百冲杀至城墙,高度恰巧跟女墙相若,待敌方守兵不防时,四方八面全冲向城墙各处,直接从高处攻入,利用最高之第七层攀越女墙,坚固的城墙便如同虚设。”
一言惊醒,众皆昨舌“冲车”之妙用,不对明之战,信心大增。
芳心再道:“二十冲车外铺厚牛皮布挡箭矢、火攻,不消一刻便冲至城墙,合共二十车一万多战兵纷纷杀入敌城,再从内攻破城门,骑兵从城门疾飞攻入,步兵顺冲车攀爬杀进,势如破竹的十万大军攻杀二万余已丧气胆怯守兵,明天落前,元帅便可站于城头举杯欣赏落夕阳之美。”
二太子怀大畅道:“芳心不愧为天人奇才,这次能火速攻陷‘剑鞘城’,缺了大总管又如何能一举成功?来,咱们回大营向芳心敬上三杯,祝贺神兵战法出奇破城!”
秘密武器“冲车”陷城毫无破绽,破城已变成轻而易举,加上守兵早已胆怯,连场败仗未见任何高强将领人才能带领抵御,大军已稳握胜算。二太子必然登基为皇,众将从此高官晋爵不在话下,谁都把芳心颂读得如天仙神人下凡,赞美之词如不绝于耳。
芳心今夜特别畅快,除了人人歌功颂德外,是因为明天之战,她有很别出心裁的设计。
她遥望着那“死营”内里囚着的十两已七天七夜末有饭菜进肚,可怜小奴婢必然饿得手脚发软。
那很好,很妙!明天这个软弱奴婢便要出征,与神武大军一同攻城,她的责任很重大,是攻击城门的先锋步兵,是用来当饵的大笨兵,是任由守兵主力击杀的牺牲兵众。
十两,那可恶的臭奴婢,她会被刺死、被箭杀、被火烧死抑或被斩下头颅?过后必须命人仔细查个明白,再把她剁成酱,喂给荒山野猷分食。十两,人,你会好后悔对本总管的无礼!
“剑鞘城”内,将军府中大厅灯火通明,内里有五个人,四个快活人,一个快死的人,还有一个头肥壮的驴儿和一匹骏马。
四个快活人,三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四十出头,秃头大眼,全身最突出便是那个凸出像酒坛的大肚子,大得全不合比例,活像十月怀胎,一看便知不是酒鬼便是贪食鬼。他的名字叫乐天真,是“剑鞘城”的酷吏官。
由于“剑鞘城”是“天法国”于三年前杀败将军,以强攻而夺得的城池,城中三十七万民众尽皆“武国”中人,要战败臣民服贴受制,乖乖听命“天法国”以律法严厉称着,便派来一等酷吏官乐天真,动辄以恶毒残忍的酷刑对付犯错者。
治世,用重典,故“剑鞘城”三十七万人都是乖乖顺民,绝对惟命是从,一点一分不敢苟且出错。
乐天真拿着杀猪大刀,磨刀霍霍,在厅中放着一个已烧缸的炉火大锅,他一边放猪油,一迸正正经经道:“吃是人生最大乐事,要快活便必须懂得吃,最好更是能深通烹调之艺,手到口到,自得其乐。”
大刀突往肥驴肚子一拖,霎时割出一道口子,说时迟郡时快,被拴在梁木的驴子犹未觉痛的剎那间,乐天真已伸手急出驴肠,急放下热锅洗净。
鲜血淋漓、悲鸣低咽数声令人骨悚然,可怜的肥驴挣扎一会儿便倒死血泊肥美的驴肠切碎即下锅,乐天真脸悦道:“烹调驴肠最讲究技巧,肠放入中。汤锅,时间过久便太靡烂,煮不又坚韧嚼之难动,火候要小心掌握,肠要新鲜,隔夜便变质难以下咽。”
说罢,美味肥驴肠已置于桌上,与席上三人斟酒啖食之,果真美味无穷,大加赞许。
宴席中除乐天真,余下三人便是“剑鞘城”三大将领,主位中央者为高近八尺,两眉成一直线,一脸赤红的主将夏侯艰险,也就是全城的领袖。
左边头上只余稀疏薄发,额上凹痕深陷,活像被重物劈得头骨凹裂的怪模样,名叫司徒火火,乃城中副将。
右边诸葛神弩,一双手竟长近五尺,活像长臂猿猴,壮比大腿更甚,乃夏侯艰险的同门师弟。
司徒火火听得不耐烦道:“挑那妈的烦吵耳,这敌阵偷偷掳来的辎重兵早已怕得要命,早把那甚么婊子芳心的大木笼冲车说个明明白白,还有甚么花样好哩?”
原来被缚在十字大木上,全身赤的兵丁,是司徒火火命部下偷入“神武大军”中,掳来刚偷偷走远拉屎的笨辎重兵。看他已被闻名天下的酷刑专家乐天真吓得魂飞魄散,心中甚么所知,早已说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便是因为此小子出卖军情,我代“武国’严惩处罚,执行天理啊!”乐天真步至小兵前,双指一伸,竟就剜去小兵双目,痛得他惨嚎狂嘶,脚不断踩地挣扎。
“猛禽啄食地兽,最先便是啄瞎眼目,令被袭者失去方向,难以对战。继而便是进行令敌无法提力反抗的进袭。”
在小兵身后蹲低的乐天真伸出绳勾,熟练地掏勾着小兵门,铁勾便勾拉出一小节肠子。绳尾缚在骏马后脚上,乐天真一枝袖箭中马股,臭驹剧痛而向前疾走,飞快跑离大厅。
马蹄拉动肠子,扯出小兵体外,转瞬间尽扯断,三人睁着眼看着在体内的血肠被拉拖而出,都不被如此恶心残暴情景惹来一肚子闷,不是味儿。
反观乐天真看着惨嚎的小兵丁死得急速,大感有趣,定睛欣赏死前每一瞬间的痛苦脸容变化,凝视张目,留心留神,当真目不转睛。
“这便是下官发明的新刑法‘神驹拔河’,血滴下犹如河水淙淙,好听得很、好优美哩!”乐天真说时一派天真无,但行径却令人发指不敢恭维。
夏侯艰险阻止乐天真胡闹下去,直言道:“明天神武大军便会发动最强攻战,二十辆冲车,七万战兵,经连场胜仗,都信心十足,决意一举破城。明天是咱们决胜生死之时,只余下总兵二万七千,要化腐朽为神奇,便是“天法国’任命末将镇守此城的因由。”
诸葛神弩道:“师兄放心好了,经我悉心调教,一众人已深懂配合之术,明天莫说十万兵来攻,算是再多十万,也徙自枉死,必然全军覆殁。”
司徒火火接道:“那些臭笨七万甚么神武兵,明天必然给我烧得烂股焦头,统统成了黑柴,任由乐大官爷玩酷刑把戏。”
“那就先向司徒大人说声谢谢好了,哈…”一直被攻得落花水的守城兵将,只余下区区二万七千人拒挡十万大军,加以芳心用兵如神,他们如何破法杀敌,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呢?
明天,便是揭晓之时,鲜血将染红大地黄土!——
第八章盘皆落索
烈当空,又是朝阳暴晒的晴空万里,十万“神武大军”已准备就绪,战兵七万、一万四千铁步旗负责以“冲车”攻向城墙二十处不同方位。二万战马旗是冲破城门厮杀主力,余下三万步兵分布随“冲车”及战马旗抢攻入城,三批大军各自列好阵势,已如矢在弦,听候战鼓指挥进攻。
二太子、芳心、小黑与无影旗五千兵在最后阵,辎重兵二万余部分协助推动冲车,部分留守营房,还有二、三千人被派作先头部队,作为先头佯攻主城门的牺牲品。
小黑在十万大军各处军营小心打探,终于得悉十两所在,正好利用大军攻城混乱之际前往救出十两,但当易容化成丑丑的他来到“死营”已得悉十两被芳心调入五千送死锋兵中,急得小黑险些儿疯了,兀自怨恨芳心之歹毒手段。
十两,已不存活命寄望的她,手脚仍锁上铁锁扣。芳心命人将她列入军队后就不能慢步,半步也缓不得,否则被拖跌倒地,身体被地上沙石磨刮,未到城门便已全身披血们骨折而亡。
战鼓擂鸣,杀啊!
十两奋力与众兵冒死推动擂木车,疾飞冲过已填平的护城河,但填壕的草泥凹凸不平,绊倒了三个推车兵,三人同被拉扯人车底,巨轮辗而过,千斤得血糗糊,脑浆四溢,混和成为填平壕坑的废物。
血箭溅上十两脸,她也无暇抹掉,只奋力继续推车。随后者上来补缺,擂木车终于抵至主城门五丈前,忽地城墙上箭如雨下,要阻截主城大门被冲捣毁。
倒下一排推车士兵又上来另一批再冲,前仆后继,擂木车终于重重轰在主城门上,但坚固城门只动摇少许,仍屹立无损,士兵只好推开车,由后上之另一擂木车冲撞城门,如是者反复同一方法强攻,到第十辆擂木车轰出巨响,城门终于发出“喀勒”木头爆裂的声音。
城下兵众欣喜之余,上头黑的东西掷下,原来是一块块榆木制成、布狼牙铁钉的“夜叉擂”与及“狼牙拍”
百斤重的守城“夜叉擂”与“狼牙拍”以铁索系住放下刺杀攻来的将兵,复又回绞上城墙,再伺机放下杀敌,周而复始,阻碍擂木车冲撞城门之法。
正待攻守胶着之际,战鼓又传至,一直隐藏盖着的二十部“冲车”如飞从四方八面攻城,速度不算疾飞,但庞然大物也算轻易越过护城河,直冲前攻城。
一道破裂长空的破风巨响震耳而来,一架冲车竟爆出巨响,随即飞出七、八个士兵,从上层挞地重伤。
看啊!笨重巨型的冲车前面铺铁皮挡箭,但竟破了一个尺余直径大,毁了部分,得人仰倒坠。
其它的冲车同一瞬间也被约三数寸、长约五尺、箭簇钢打造的巨箭狠狠命中,破出大来。
“剑鞘城”女墙之上,竟有着三十座巨大的发此大箭之“子弩”巨弩安于大木头车上,架女墙上瞄准冲车,一矢破,可见神弩之强,穿透力之神猛。
守兵后,立时再拉动“卷绕机”弓弦拉开,搭巨箭再发。冲车目标太大又笨重,难以移动闪避。眨眼间每架冲车均破出数个大,车内士兵慌乱不知所措。
动才起,燃上火的雨箭便如飞蝗至,只一百余神箭手顷刻便烧得冲车焚火,一万余兵众因于车内被烈火猛烧。
二万战马旗急上前助攻,纷纷策马边走边发箭攻城上,余下三万兵众也如暴风冲杀而上,硬攻抢城。
站在城墙上的诸葛神弩向天发出一枝响箭,女墙上各方竟不可能地走出五万人来,个个手持着弩,向着冲来的神武大军便。
前冲士兵怎料到一剎那间使狂如雨,倒了一排又一排,死伤无数。
反观城墙上五万人持弩发过后,又换来另一批五万人,三批合共十五万人轮发矢、张弩、进弩。一排完,另一排又上,完后口咬另一箭,一脚把弩头向地的弩踏住,双手拉弦搭箭,再瞄准发。
由于以弩箭中间拉弦、搭箭所需时间较长,故三批人轮先后有序发,便变成强箭不断,连环发矢。
怎么二万余兵突然多了十多万来?原来全是诸葛神弩的功劳。在他悉心指导及安排下,早制好十数万把弩,弩不同弓,毋须特别技术便能早学晚用,瞄准轻易,杀敌人能力又强,普通民众只需稍加调教、练习,便能操控自如。
重刑恐吓下,十五万“剑鞘城”男女民众,经十天训练,已成为出色之弩手,单单发箭杀敌,已胜任有余。
故冲来的数万神武大军,一下子便成了十五万弩箭手的活靶子,加上弩实在容易操控,伤大如人的目标轻而易举,没穿上军服的民众雨箭狂发,神武大军主力于片刻间尽化为乌有,八成以上已重伤或死。
十两避过了顶头夜叉擂与狼牙拍,但四处尽是劲箭,身旁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看来也命不久矣。
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叱叫,这不就是丑丑的声音么?但见百丈外丑丑如飞疾跑而来,未见十两便狂呼大喊,拼命找寻,十两惊喜下高呼响应,但战场上惨烈呼救声如巨狂,丑丑又哪会发现自己所在?
数千攻打主城门的兵众不消一刻便死剩一千余人,彼此都慌乱如麻,不知进退,一些如疯奔回后撤,但背后尽成数万强弩的目标,瞬间便万箭穿心,钉死地上。
芳心惊觉大军遭逢惨败,正呆愕不知所措,身后竟传来一阵心惊胆战的凄厉血腥,一大队敌军骑兵竟不知怎会从后方冲杀而来,直捣三万慌乱又毫无作战经验的辎重兵营阵,杀得月无光,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杀戮。
当中神骏铁马之上的铁甲将领,手执八尺长“齿翼月牙挡”神兵长前端形似马叉,前有如矛尖刀,正锋下有两股,向上别翘,两面出锋,劈刺戳冲,顷刻便杀尽二百余人,十足阎王鬼兵,索命滥杀。
随后骑兵四千,步兵二万,合共竟近“剑鞘城”之总兵数,区区二万无杀战经验之辎重兵只得任由宰割“天法国”兵众杀得个随心所,摧枯拉朽,顿时尸山布,血成河,众兵心已慌乱胆破,只四方飞窜奔逃互柑践踏,向外没命奔逃。
芳心稍稍定神,深知大势已去,自己性命危在旦夕,剎那间竟不知如何面对。一个不断胜利的攻击者,突然反过来成了劣势被宰杀的弱者,她难以接受太急剧的大变。攻不破城、皇后美梦粉碎,甚至此刻性命不保,如何?如何是好?心凉了半截,手脚都冷冻结冰,她全没主意,忘了发号施令。
“不!我芳心不会败给无名小卒的,不要逃啊!给我杀,十万大军怎可能败给二万多守兵,杀呀,回来杀啊!”芳心疯了似的叫大嚷,但已被撕碎了的三万辎重兵又怎可能听到命令,死的一个接着一个,有些在急奔逃跑中被斩成两段,有的被刺穿心,三万兵众能活命逃离的不足二千,如疯奔向远处山林,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恨无法多长两条会快跑的腿便是。
“二十队断后死守,五队向北冲杀开退路,左、右两方各二十队引开主力敌兵,其余五十五队随我押阵,保护元帅、大总管杀出血路退步,冲呀!”还是战斗经验十足的“无影旗”右前锋追风能保持冷静,及时调动全属他号令的五千兵马杀出重围,总算免却束手坐以待毙之命运。
主帅兵队伍撤退,在城下战兵立时军心崩溃,未被杀的万余兵众立即拋下沉重的兵器,没命奔向回头路,可怜勇猛强师,霎时尽变作飞狗走的败兵辱将,只管保住性命竭力逃跑,先前强勇气概,都不知哪里去了!
城主诸葛神弩领导的十五万民众更是容易发矢杀,但不断的亲手死原是同属一国的子弟兵,内心又如何能畅顺了一些弩手民众稍仁慈不发矢,一干监视之守兵便手起刀落,杀人斩首,毫不容情,四周又哪有人还敢怠慢,加上忌惮乐天真的酷刑手段,家中又有老少,只好忍心痛下杀手,尽歼敌军。
转背逃走便任由强弩杀,十五万弩攻击万余逃兵,能逃离者已不足五千,其余仍爬在地上挣扎起来再走的,都被随后强箭再补发穿后脑或背破心,气绝而亡。
城下兵众走的走,死的死,丑丑终于发现了双臂已中箭,鲜血泉的十两跪在城门下不远处,他终于发现了她,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小黑武功已大跃进,狂舞手中执来之方天戟,尽挡来箭,这些以一般弩作发的箭,要伤小黑化身的丑丑,倒还不够能耐。但见他已一步一步近十两处,伸手便要拉起已跪下不敢动的十两,一声破空巨响引发寒凉透顶,轮舞方天戟拒挡,手臂剧震,左方前端月牙锋刃竟被得折断甩飞。
城墙上长臂诸葛神弩执弩对准丑丑,已随时瞄准发,截住其去路。
又是“嗖”声破空,诸葛神弩摆弩移左发箭,在半空身前截下正向自己面庞的箭,立即拋下空弩换上左手新弩,对准那对自己发矢拉弓的“神箭旗”左前锋穿心。
穿心在城下二百步外,一般弩箭是伤不了他的,反而臂力奇大的他,拉起六尺巨弓,搭箭朝向城墙上的诸葛神弩,相互都能杀对方,对峙得旗鼓相当,空气如骤然凝住冰冷了。
穿心淡淡道:“天下五大绝世高手‘神、魔、道、狂、’中的神,神兵急急——余律令,门下神兵弟子中的诸葛神弩,想必便是阁下吧。”
诸葛神弩叹道:“小的恐怕有辱师门,不才拙徒,是家师众弟子中最没出息的人物。”
穿心怒道:“说的半句不错,一个出卖国家的走狗,本为‘武国’‘剑鞘城’副将之一,竟战败投降敌方,更甘心效劳,反杀我大军同袍,天下如此反骨小人,当真猪狗不如,呸!”一口痰便往地上吐,鄙视之形于脸上,痛怒不屑!
诸葛神弩大笑道:“出卖‘武国’又何止区区在下,阁下不见杀你方神武大军十五万本城民众,全是原“武国’中人么?本诸葛只是顺应天意,与全城民众共同进退,咱们既得不到‘武国’关怀、救助,便投向新主,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天经地义、自然不过的事,阁下要是当下回头投降,我还可作个推荐,免你一死又得回大官高位,何乐而不为!”
穿心道:“你的歪理好臭,真替昔年的将军可惜!”
诸葛神弩道:“那笨拙家伙不是终生为国、死不反叛么?从前天下第一守将将军,今沦落“剑京城’当讨冷饭菜的乞丐,难道这才算合天意,是真理么?”
穿心道:“说到底你是甘心叛国求荣,死不足惜!”
语毕穿心搭箭拉弓,诸葛神弩执弩箭,弓、弩对在空中截挡迸出火花,二人立时以迅捷无伦不断发箭。
穿心从腿侧箭叉拔箭拉弓,诸葛神弩发矢拋弩再执新弩又,接连十箭同于半空对碰截断折,穿心突觉喉头一凉,一枝箭竟已穿破其喉,夺去性命。
临死倒下,他看到诸葛神弩左手同时多了一弩,十箭后双弩齐发,先前十箭乃动穿心拼个惯性忘形,不防有诈,便被双弩齐发的另一箭穿咽喉,倒死当场。
丑丑已趁势拖着已受箭伤的十两逃离,但穿心一死,丑丑、十两便成了众矢之的,强弩劲箭全向二人招呼,丑丑的方天戟断后飞舞得水不通,尽挡来箭,慢步逃离险境。由于十两双手双足仍被脚镣锁住,要逃也直难快步飞奔。
十两忍泪道:“谢谢你丑丑,神武大军已溃败,殿后主帅军亦退走撤逃,敌人正包围歼灭,阵势甫成,城门开启便来个前后夹攻,到时谁也逃不掉了!”
丑丑急于抢救十两,被惊醒才张目察看,四处尸横遍野,尽是窜逃跑的神武兵众,大军涣散,后头不知怎的竟来了二万杀人狂魔,把落荒而逃的神武兵来个斩瓜切菜,肆意屠杀。更渐渐结成弧型外围军阵,把未逃出去的神武兵都堵住去路。
左方一路二千战马旗兵由右先锋斩首率领,看来是他的近卫亲兵,往外抢冲想要破一缺口突围。
右方仍未拢完成,铁步旗又是二千步紧随左先锋冲锋没命冲杀。
两位锋将临阵经验丰富,又哪里不知已快被敌人困堵,若不全力突围,只落得任由宰杀,势必全军尽墨!
抉择,生死关头的抉择,往哪里逃?左还是右?
左!杀啊!丑丑护住十两没命的奔逃杀出血路,二人能歇息稍稍回气了,因为不停如暴雨下的弩箭竟停了下来,丑丑不用费力舞动方天戟便跑得更快,他意识到死亡已临近。
“杀啊!”城门冲出二千追兵策战马骑上拉弓敌,向左右两旁冲锋及斩首的余军追杀夹攻,城楼上弩箭当然要停,免错军兵。
敌人快骑疾飞至,小黑狠下决心与命运拼搏,左手一提便把十两挟于胁下,转背直向外飞奔而去,卖出背项,只求箭手骑上失准,否则怎也不可能追及战马旗大队合力突围。
二千追兵分两队各一千,边走边,先把一些惶恐丧志没命奔逃的散兵杀绝,继而追向左右两路逃兵,把意突围者群箭,立时人仰马翻。
一瞬间七骑马力较雄浑者已追近小黑,七箭齐发,三箭落空,二箭穿其左臂,二箭被闻破风声之丑丑回身劈断。
挟住十两的左臂已忘记痛楚,只管拔足奔逃,但刚才回身已又慢了脚步,七骑已分作两旁包抄,骑者兵将已收弓入袋,提起屈刀策马疾斩。
好个丑丑闻风辨位,立刻滚地旋舞方天戟,七骑马足立刻折断,兵将也翻倒跌七骑之后近千敌兵已顷刻追至,丑丑也不敢与七兵战,急步赶上已不远的大队战马旗兵。
后来敌军见此丑怪小兵异常神勇,也刻意派出五十骑追杀,誓要挫败报复。
说时迟那时快,丑丑已没入战马旗千人阵中,追兵围着二千剩余残兵厮杀,凭着勇悍无雇的斩首,轮舞一对“鬼斧”挡者披靡,加上二千人全是特别精锐亲兵,竟接战下当能杀出缺口,且战且退,死伤也不算太重。
斩首骑下良驹名“闪影”是“武国”著名神勇战马,全身马甲保护,又懂与骑上主人协调转走闪避,极具灵。
前方三名敌骑拦路,斩首左右鬼斧劈下敌首,闪影竟提足踩踏敌马前脚足胫,折毁其步,直冲而过。
围在战马旗队阵中且战且走突围,终能稍稍息,丑丑手起劈下,便立断锁住十两双手双足铁链,惟十两已身中七箭,虽都只是四肢受伤,但行动也已极为不便。
犹幸斩首实在神勇,配合二千兵开出血路,包围之敌阵似已难有作为。
反之丑丑与十两跟着大队因因势渐消,二千兵全策马突围,单以脚步同去,难免渐次落后,形势转安为危。
“十两,你随大队而上,我转眼便回来!”说罢立纵身跃高,以过人轻功踏前马身人膊直冲去。
“当心呵!”在十两心中,丑丑为救自己性命不惜身陷险境,关切之情、救命大恩,果真没齿难忘。大难临头,他非但舍身相救,眼神更充体贴关怀,如此情真,十两铭记心中,已刻骨留下。
“斩首,是我啊!”正在厮杀着挥一对鬼斧为大队开出血路的斩首,见已渐曙光,杀得正意兴大盛之际,忽闻一声熟悉声音高嚷自己名号,凭声辨人,不就是二太子贴身侍卫总管小黑么?
斩首回首张望,勒马稍顿,口竟就一阵寒意,方天戟已穿肠破体,从后飞至的一副奇丑脸容带着森杀意,痛下杀手,便来个穿心戳刺,来人再飞身踢他坠马,抢执马缰,回头策马奔回十两处。
众亲兵突见神勇锋将被杀,立时一阵慌乱,无人带头冲出血路,已突破之缺口又再被如凶敌堵围,剎那间便阵脚大,被拦斩杀、劈头下马者不计其数。
闪影乃神驹灵兽,丑丑弩身提起十两,二人同骑,便大步冲杀开去。凭坐骑之利,加上功力高超,方天戟突破缺口便向北奔逃。
能抢救回十两,小黑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他的惟一朋友仍在,苍天倒没薄待,当下双足夹繁马腹,神驹如箭飞去。
又是“嗖”一声破空横飞疾至,丑丑左手执缰,右手方天戟挡,巨响神兵碰,方天戟又破了刃口,口一阵翳闷,血气胡涌不停。
原来可恶的诸葛神弩已策马奔至,他杀不到此丑兵,又留不住十两,仍心存忿恨,窥准敌势,左箭得丑丑了阵脚,右弩后发又至,已直取十两脸头。
十两本能反应急牵手挡格,箭破穿手腕,劲力更把她下了马,此时神驹闪影已快步远离,诸葛神弩的敌骑当下便已围着倒地的十两,与丑丑隔绝。
要策马回头再战千计敌兵,无疑是自杀,痛心的丑丑急拔出配刀,掷飞杀一敌,穿心刀刚好落在十两身前。
十两手执丑丑的配刀,有情有义的配刀,兀自刀与团团围困之兵众骑对持,一脸视死如归,毫无怕惧之。
十两高呼:“丑丑,走啊!我自能照顾自己,别迟疑,不要回首啊!”万分不舍的丑丑已泪披脸,苦惨大嚷:“十两,我定会回来救你的,不要死,千万不要死啊!答应我,后会有期,祝咱们后会有期!”
十两双手紧握丑丑配刀,忽觉刀柄有小物以布包着,低头一看拿在跟前,是“竹环”是祝福用的“竹环”是丑丑依自己送他的同一竹环成的竹环,是丑丑送赠给她的无价之宝。
十两小心地把它套上玉指上,竹环沾上了自己的血丝,在阳光照耀下竟有点光亮,更有点苍凉、悲凄!
十两喃喃自语:“祝咱们后会有期,丑丑,后会无期了!”
无情的利尖锋刺破穿透十两背,鲜血而出,十两立刻昏死倒地,但她脸上仍挂着一丝微笑,因为它,那充温情暖意的竹环仍然套在无名指上。
丑丑,多谢,多谢你的爱!再见了,再见丑丑,再见小白少爷,还有伍穷少爷,再见了!娘啊,再见了!
背项好象又被刺了穿透一记,但痛楚已不在身,在隐藏的内心深虚,好痛、好痛!
一群可怜的战马旗兵众,顿然失去支柱,被如狼似虎的敌兵围住宰杀,一个一个倒地绝命,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先锋斩首会死,他死了,大伙儿便陪他去死便是!
二千余兵没一个可活命逃出,诚然,也可能是没一个愿意拋下同生共死的队友冲出重围,既然大败,便来个全军覆没好了,在地府再来个兵团重聚,死有啥可怕!
另一方的铁步旗二千兵众没有坐骑,突围也难急撤远走,但真正可怕的,是那个挡路阎王,在铁骑上手执“齿翼月牙钣”的“剑鞘城”主将——夏侯艰险。
如夜魔噬命般的月牙铛,直杀入铁骑兵阵中,挥舞狂斩疯戳,已毙杀三百多人,堆成一个个小尸山,看得其它兵众心瞻俱裂,一些早已不能自已,脚步不停头抖。
夏侯艰险拦住冲锋去路,笑道:“前已无去路,又住那里逃啊?”
四周围堵二千铁步兵的敌军,黑一层又是一层,合共二万之数,十倍兵力加上气势此消彼长,要冲出重围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冲锋手执大刀,切齿紧握,已深知今难以活命逃离,竟以刀割破额首,鲜血点点滴下,染红脸庞,刺狂意杀,怒道:“既然命休矣,弟兄们,合力宰杀魔兽夏侯艰险,为死去者报血仇!”
一声令下,前仆后继往前便冲,谁都不顾生死,千余人提刀齐劈向领军的夏侯艰险。
阴险笑意浮现在夏侯主将脸上,一字眉中央垂低,冷漠奇诡神情随人马落后而隐没于大队身后兵马之内。
二万守兵疯狂斩杀只顾往前抢杀已失踪的夏侯艰险,任由宰割劈斩,不消一刻便堆尸如山,只余已身中十七、八刀伤的冲锋死命拼杀,但双手斩挥得臂也酸软,已无力毕,只麻木的劈疯斩。
齿翼月牙铛来了,叉刺咽喉,直把已疲乏虚的冲锋钉在地,双翼锁颈,怎也动弹不得。
夏侯艰险道:“要杀我么?凭你此无知小辈?”
举月牙铛,整个垂死挣扎的冲锋被高高竖举半空,只余双腿痛苦撑动。
“谁来攻我‘剑鞘城’,谁便得此下场!”夏侯主将举濒死的冲锋,直挂在月牙铛上随马奔走示众,二万兵立时高呼喝采,为主将神威打气。
至此,十万来攻的神武大军逃逸不足三千,沿原路直飞奔回“剑京城”如此一役,惨遭杀绝九万余大军,堪称为“武国”立国以来最惨烈的败战,顿令其国势大挫,军力由盛转衰,影响深远。
此战由守城主将夏侯艰险布阵,先以最弱之兵连败数仗,以令来犯大军轻敌。留待最后结合十五万强弩杀敌人六万余主力攻城部众,剎那间便歼灭大部分兵力,继而断其后路,内外夹攻。
原来自三年前夏侯主将接任守城,便小心布阵预防“武国”重回掠城,为了要杀敌于攻其无备,命城中民众夜挖建地下秘道,高阔能容马走,直抵敌人布阵之后方。
这次突龑,便是以十五万弩箭牵制敌人攻城主力,再从后厮杀令敌阵慌乱,闪电出击形成围阵夹击,果然奇兵奏效,一举歼敌,杀得二太子与芳心率残余部众落荒而逃,大获全胜——
第九章征战几人回
逃!没命奔逃,是败兵神武大军的写照,二太子、芳心在追风的押护下,以五千无影旗兵杀出重围,沿回路逃命。经一一夜不停的急行疾走,疲乏不已,五千兵就只剩余三十同行,其余失去踪影者相信都已在冲破敌阵时牺牲了。
怕得要死,怕得要命,芳心不停的颤抖,又哭又累,已成惊弓之鸟。更要命的是她好怕痛,偏偏左肩中了一箭,她一直未曾停下马检视伤势,现下已是痛苦难当,几昏倒。
在“云海虚空”前,追风一声令下喝停兵马,人疲马倦,怎么也要先休息一会儿。
二太子不堪折磨,已昏倒倚石而睡,追命先分八路哨兵快速视察追兵及地势,点齐兵马,对己方力量已了然于。
“哎哟!”芳心在不停叫痛,看在众兵眼里,这位兵法大家竟是不堪一击,不能承受失败的弱质女,又在叫痛烦躁,实在令人生厌,早前好感已云散烟消,不再尊重这童养媳了!
要知道“武国”以武立威,败兵是何等屈辱,加上此战是三年来首次大型战事,民众寄望甚殷,如今大败而回,举国定然唾弃笑,众兵们往后一生也难有大作为了!
芳心领导下几令全军尽墨,只剩二千残兵带着辱回国,兵众们内心如何难受,是可以轻易猜度矣。
还是追风对这位已丧失斗志的大总管不敢稍欠照顾,毕竟自己是她部属。
追风仔细检视入芳心肩膊、几刺入骨的箭,才道:“大总管所中的箭,箭镞非比寻常,这是打造成棱角阔扁型、八字向外两没斜开的镞,要是胡乱拔出,便整条膀臂立废。”
已冷汗直冒的芳心惊闻噩号,又是一阵晕眩,全失去主意,只是不停饮泣,痛哭涕。
她的幽怨美态总教人为她着心软,追风从稍袋取出匕首,以火消毒,把一团布入芳心口中,便落刀割,为芳心剖肩取出箭簇。
剧痛穿骨入心入脾,芳心痛得死去活来,幸而追风很快便为她点止血,并小心把伤口包扎好。
苦不堪言的芳心还没有好好休息,大队便急急赶路。追风恐防有敌追至,只让大家稍歇,便再上马往西逃回“剑京城”
甫入“云海虚空”四野尽是飘浮云雾,意境清幽,如仙幻神殿,煞是优美寂逸。可惜谁都没兴致欣赏,疲乏与忧虑,早已挫折得众人失去一切快意,只愿远离险境,回“剑京城”去。
呵呵呵,十万大军心颇簸,
软软软,十万冤魂未有我,
啰啰苏,丢下同袍忍心么?
奇奇啊,同归于尽又如何?
不知从哪里传来阵阵逗笑歌调,不停在挪揄败兵,心悸冒汗,二千兵都手足无措,惟恐不知有多少敌人早已埋伏守候。
“云海虚空”是“剑京城”至“剑稍城”三大天险之一,四野尽是幻不真的云雾,退不能、进也不是,守无险可据,攻亦不知敌踪,在此险要中伏,无疑已死了大半。
歌调子首先是一人在唱,继而十人、百人、千人、万人不绝的歌声在山谷中回响跌,活像成千上万伏兵在引吭高歌,重重复复,层层叠叠,前后左右,上下四周,尽是断魂落魄的醉心诅咒,二十兵众冷得澈心澈肺,心神悸,沮丧之尽现浮脸。
火,一道箭火穿破云海而来,大地立时燃焚成烈火炼狱,二千兵众所在之地无不尽成火海,被困其中,活活烧死已是不争事实。
箭、火、火、箭,四方八面两节燃火,再焚烧早埋好的易燃火油之类焚物,烈焰把兵困死烧,走前又是人,退后又是人,往侧冲破火网,火网处又是火网,兵士被活活烧焦,痛苦呻。
那些索命的歌声又再转调子继续传来
火火火,烧哥哥,烧焦百个烧千个,
祸祸祸,真折堕,真是千错又万错,
唉唷唷!唏呀呵!嘶嘶晓晓病痛啊!
烧你那妈臭巴子钢笨滚大卵蛋货!
快乐人儿快乐歌,嘻嘻呵呵的是“剑稍城”副将司徒火火,他蹲在大石上拍着大腿愉快高歌,头儿左摇右摆,说不出的陶醉快活。
昨夜他说过要烧得一众神武大军烂股焦头,化成黑柴。预先赶在“云海虚空”的司徒火火没令大家失望,只以一千伏兵,先在各主要道上布下火网阵,云海为幕作遮挡,再补以他作曲填词的“火火歌”一边唱、一边烧,二十大军霎时便都变成焦柴四处冲,继而倒地,只能滚地哀嚎叫痛,凄惨声响彻云霄。
司徒火火很满意此番布局,歌儿愈唱愈畅,打拍子更是兴奋用力,加强痛快的感觉。
手,落空了,拍不到大腿,拍到的只是空气,跟着是一声惨叫怒吼,急退,再退,退!
退!退!
口中没有了歌声,仆跌在地上又挣扎起来,手再摸一摸,真的,真的空空如也,他的右腿下已遭斩掉,手中全是鲜血。
斩人的好狠,用的是曲刀,一刀便劈掉司徒火火的右腿,他好痛恨带头唱歌的人,这人唱得实在太陶醉、太兴奋,布起火网把自己二千精锐部众、情如兄弟的无影旗兵杀个光。
作为首领先锋,追风好痛心,只可惜没时间停留,不能多杀一刀,多杀一人,否则宁愿全力杀个痛快,与二千兄弟兵同生共死,也不愿离去。
只有追风能保持镇定,引领二太子、芳心破开血路,策马闯出云海阵,二千零三人,竟只剩三人能活着离去。
司徒火火,追风认得此人面貌,他一生不会忘记此恨!
同样,这一腿之仇,司徒火火也不会忘记追风,一定铭记此血海深仇!
逃啊!逃啊!逃!逃!逃!
快马奔驰也还有十四险路要走,三个人,三条命,三匹马,可以越过长路,穿过其余两大天险“秃石屋”与“五里绝谷”么?三人之中,谁又可以平安回抵“剑京城”?
笑,人因为喜悦而开颜,大笑、狂笑、笑逐颜开、笑不拢嘴、笑声苍天。笑当然好,但在“太和剑殿”上,对着圣上名剑如此放肆纵笑,未免有点那个。
但名剑没有阻止,也不责罚,毕竟明白他的心情。他,便是六太子名太宗,在大殿上笑个不停的名太宗。
他当然应该笑,笑苍天也对他不薄,名天命与芳心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死得只剩一人,便是跪在大殿上请罪的追风。他倒也了得,死里逃生之余,更救回名天命与芳心。好,有种,小子有种!
小白也列排殿上,他期待的大日子终于降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对!大任已降临,机会已来,他咬牙切齿起誓,必定助名太宗攻陷“剑稍城”一定,一定!
名剑缓缓道:“皇儿,现朕便把神武大军兵符于你手,剩下二十万六旗兵中,你同样有权挑选十万兵众,助你出征攻陷“剑稍城”只要能成功,朕的皇位便传给你。”
“谢父皇!”名太宗接过兵符,那道意态飞升的狂傲、踌躇志的喜悦,双眉一轩,尽现五官。要扬眉吐气,位极人群,上天已给予良机,绝对不容有失。
为了筹备大军出征,小白天天忙得团团转,挑选合适战兵、商议战术、检查武器、用具、器械无一不是小白亲自负责。一个多月来在“剑楼”所学,数天内尽都要运用出来,一丝不苟,敌人已证实绝非泛泛之辈,要取胜,便必须拥有超越对方的力量,小白相信,战场上不会存在侥幸。
名太宗封小白为行军大总管,一切由他全权负责,但每到关键,小白总先向六太子汇报,今天正好有紧急之变,便直往太子府咨询意见。
甫踏进府内,便见气氛有点不对劲,重新回复斗志,不再沉赌博的伍穷硬要拉小白去喝酒。那升了官发大财、又当上了全军副总管的朱不三,也拦住去路,说一大堆不三不四的废话,不知搞甚么鬼。
“辣块妈妈呀,倒说过“醉翁楼”来了三醰老酒,北荳子嚷着不去饮便要卖给他人,快来吧臭孙!”伍穷胡说八道的谎话十分差劲,恐怕用来骗二岁孩童也不成,好失败。
“我的十二小朱整天嚷着要你亲自教剑,快来啊,他们等得不耐烦哩!还有,好象是圣上传你入宫,咱们还是先去“剑皇宫”吧!”朱不三的谎话没半点结巴,但却脸红耳赤,注定绝非个中能者。
小白也不理二人胡闹,大步向内走去,吓得朱不三伸手抱住小白,不许他再前行移动。
“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不让我见六太子呢?”小白单刀直入,也不愿再烦下去。
朱不三道:“太子他有伴啊!”小白愕然道:“在房内有伴?他妈的老毛病又来了,小虫还是未断,怎么快上战阵还沉,贪鬼!”
无奈也只好掉头便走,不再留在厢房外,伍穷、朱不三立时呼了一口气。“是小白么?”房内传来名太宗一声高叫,正转身而去的小白便当下停了脚不知怎么,伍穷、朱不三都立时紧张起来,左顾右盼的忙忙。
厢房的门打开,名太宗跑了出来,带着他独有的笑态捉着小白的手,便直冲回房,同时朱不三、伍穷也跟了进去。
“看啊,她始终是本王曩中物哩!”随名太宗所指,房内所见并非别人,而是双颊通红如火、秀可餐、雪白肌肤晶莹人、已沾上风霜的大美人儿芳心。
名太宗刻意上前拥搂着芳心蛮调笑道:“好芳心,你再说一遍,当今世上,最爱最想念的是谁啊?”
芳心含羞答答道:“当然是天下无敌的六太子啊!”“哈听见了吧!小白,那厮败兵之将名天命哪有资格抱我的大美人啊,芳心的玉腿是我的、酥是我的、香也是我名太宗的!”名太宗不规矩的手抚摸芳心,从脚游上膀下,捏那柔软的Rx房,又热吻得芳心头也歪了。
看着心仪的梦中人在人而被玩,小白心坎里何等难受,但更不能接受的,是芳心拋媚姿刻意逢,完全强忍羞态,不令小白对芳心更加失望。
“咱们“偷窥宝鉴”中,不是欠了“女侠大洗篇”么?芳心姑娘好歹也算半个女侠,来咱们便由芳心在澡房先上演一幕沈大吧!”二话不说,名太宗便拖着芳心走。
芳心突然甩开手说道:“六太子真的要玩芳心,在这里便定可以足一切!”说罢,芳心便去衣履,赤条条的雪白如玉、芳兰软件便呈现人前。
“今天是我主动来向六太子请罪,如今的芳心,就只余下可供辱的天赋体与绝美貌,要用来惑太子,当然不冉可能,当上皇后也是幻梦破灭,但芳心只要求他太子登基,饶我一命便是!”倔强的芳心尽诉心中怯惧,经历大变已令她从十多年的无敌长胜中醒悟过来,明白要面对失败,失败了,不一定是死的,不一定一败涂地的,只要能活命,还有机会翻身。
这是她从十多逃亡得出来的体会,要是没有坚强的勇于面对失败的追风,她与名天命早已死了,从艰辛得不可告人的悲苦中,芳心学习到四个字“死里求生”!
拭尽泪珠,咬紧牙,抵受伤痛,强忍苦楚,只要熬得过去,得住,生命仍能继续,那便有明天,便有希望。这一切一切,都是追风在逃亡时的深切教训。芳心从崩溃不停痛哭的绝望中醒悟过来,战胜恐惧,勇于面对,发挥出天赋过人的坚强意志。
今天来,便是面对昨天的失败,接受现实,为保存生命而努力,活命方可能有明天!
名太宗凝视芳心一丝不挂的人体,慢步绕着她细看,怒形于道:“你害得本王险些失去继承大统的机会,害得咱们几乎因你赔上命儿,究竟美人儿的香躯是否真的可抵偿死罪?”
看到芳心如此悲哀收场,小白也泛起同情之心,但在小白心中,值得关切的不幸的人,十两,比谁都重要。
“她已成为十万亡魂之一,生存机会极之渺茫。”芳心为小白与伍穷解开了十两失踪疑团,当然是把一切责任转嫁给小黑,自己则置身事外,没沾上关系似的。
伤心沮丧的小白与伍穷,垂下头首忍泪便转身步出厢房,一个想醉酒、一个想找个暗处痛哭,要好好的发痛苦一番。
十两的清纯、乖巧、可爱的俏脸像是天空一片白云,不沾俗气,是谁令他们失去十两,是那头可恶的禽兽小黑,战胜回朝,他定要把他五马分尸!
朱不三也走出厢房,芳心也穿回衣履离去,既然名太宗不肯答应甚么,留下来也是徒然。
“怎么了,不要命了么?”名太宗突上前一手握着芳心脖子,盛怒的一手撕裂衣裳,双手无情的抓着豪双峰。
“要是你的叫声不够,本王得你不死去活来,足不到我的兽,连最后的天赋体也失去吸引力,本王才杀你也不迟啊!”埋藏在心底的兽、忿怒、意、极恨、贪爱,全都混而为一,在那火焚身的发尽倾而出。
痛,芳心被捏得全身在痛,内心暗痛,被蹂躏的地方更痛,但伤痛已能忍受,十数天前伤痛会令她哭,今天,哭已成为过去,她愿意为失败付上沉重代价,只要能活着,只要有明夭,便有希望——
第十章杀人王现世
又来到长街,今夜喝的酒好苦,更苦的在心头,苦涩如何开解,抬头吧,看看天意,看啊!擦亮眼睛儿,看见了么?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开解心头苦结、苦涩的惟一法子“风不惑”三个大字牌匾,除了神相,又有谁可为小白解去疑惑愁苦?
小白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风不惑”府馆,他好想问一个问题,只有神相能解决的疑问,问题好简单,但偏偏只有风不惑能解答。
“请问芳心姑娘初夜的男人,是否神相真的为她批下会因缘诞下一子,腹中已留块?”小白令酒意全消,因为自己提问而尽去酒意,答案太重要了。
风不惑原已准备回家,突遇着醉意熏的小白闯入,又忽地来一个古怪问题,立时手足无措。
“你这麻烦朋友倒真得我一头雾水,神相天机已遭天谴,夜夜受尽母夜叉玩,今天还要我吐客人隐私于人前,实在混帐!”风不惑本一走了之,但却给小白苦涩惨痛的眼神留住了脚步。
小白惨道:“请告诉我,她——芳心是否已怀有我的骨?”
风不惑被一言惊醒,终于得悉小白醉中含意,他原来夺了佳人芳心处子之夜。
万分不愿也只好留下来先为忧愁的小白解开疑难,只因眼前人是他风不惑的朋友,曾在“风尘三”手中救过自己生命的朋友。
“你被骗了,风不惑确为芳心看过相、批过命,但没算出甚么初夜有子这回事。”风不惑淡淡道。
云雾一扫而空,小白心头顿感舒畅无碍,笑意把忧尽都驱走,他高兴雀跃得几痛吻神相一口,手舞足蹈,天喜地。
神相笑道:“有甚么值得你如此高兴?”
小白笑道:“再无牵挂,当然开心高兴!”
神相又道:“为甚么会再没牵挂?”
小白答道:“只因神相证实了芳心说谎。”
神相再问:“说谎又如何?”
小白再道:“说谎便是说谎,谎话便是虚话,虚不成真,没有孩子没牵挂!”
神相续问:“谎话是谎话,孩子是孩子,怎会因为谎话便没有孩子?”
小白愕然道:“甚么?”
神相严正道:“芳心说谎是表示她的初夜神相没批说便有了腹中块,但有了初夜,会否成孕又有谁知?老天注定她有孩子便有孩子,谎话说了,可不会把孩子变戏法般变走,有没有留种诞下孩儿,你不知,我不知,只有天知,和芳心姑娘自己会知!”
小白又重坠雾中,神相一言惊醒他这因为想孩子想得失去理智的人,就算神相没批算甚么,跟芳心好,当然可能会有孩子,怎么如此显浅的问题也搞不通。
小白在想,要是在从前,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会狠心打掉,但如今已失去倚傍,腹中孩子使成了护身符,难道自己不保护她和腹中块么?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谁又能多管闲事!小子,看来你还不懂得顺应天命处世之道,既来之,则安之啊!明明已了解、掌握,昨天懂得随缘,今天没来混乱于或可能或不可能之忧愁。你啊!小白,大事决断,小事明理,偏偏情爱之事却混淆不清,涉及骨亲情更加糊胡涂涂,上天赐你天命建立豊功大业,建国成大英雄,唉!你却醉于儿女私情中,天啊!怎么把大任交给他呢?我这五寸钉可比他更配皇命真气哩!”风不惑说得气忿,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甚是晦气。
小白也被骂得醒悟过来道;“对啊,神相指点得是,但小白便是小白,总摆不情义亲爱牵挂,上天赐命便如此,也就怎也不改了子啊!”谈及天命、相运,神相忽地凝视小白,一脸忧,心头大为抖动,不祥之感便涌来。
印堂昏暗俗气侵,血光之灾已临近;
灾相青丝现山,覆雨翻云七阵。
“小白老弟,依脸上气推算,祸福难料,血光必现,这回出征,小心为上啊!”神相鉴貌辨,看得头昏脑。
“最烦人便是脸上的七阵,忧喜,唉!你天意龙命神机已,气又何能测准!
今后掌相、面相已被大命左右,龙腾虎跃急变疾走,要准算测知,神相已无能为力了!”风不惑拍一拍脑袋,以免陷于苦思,害了自身。
小白笑道;“那便太好了,从此相不惑人,随心而为,岂不快哉!”
“天命你为大英雄,成势立业,快哉在霸盛颂赞,光辉人前,背后悲苦凄酸,小兄弟,快乐与愁苦是相当的,有多少快意便换来多少苦楚。当天与大美人芳心绵快意,后来不是结下苦果么?”神相笑道。
“神相当然有道理,但我小白定然学懂苦中作乐,以酒含苦,直入肚。神相不是个中成功表表者么,夜夜受那李厉琤之苦,却仍快活度啊!”小白也来相道。
“你这小子总是口舌不饶人,看来真的回复清醒理智了!”神相说罢,拉开抽屉,取出一写字句的纸张。
风不惑道:“不能为你看相,便只好为你批命,这回出征的命书含意飘忽,吉凶难料,便交给你自己参详好了。有关风某的打赏,他成为大英雄再好好报答啊!”说罢,神相便把命书到小白手上。
旭微风生机徐徐舒展
风和丽良辰吉中凶险
化险为夷一命呜乎归天
弯弯曲曲情义陷入死局
反反复覆胜败混淆祸福
生生死死注定中伏阵亡
世世代代谁称颂杀人王
小白拿着命书研究,个中玄机实在猜不透,但他却早有主意,这一纸命书,倒也是天意之算“剑鞘城”之凶险,已窥知一、二,天命只好由苍天引领。
剑,长四尺五,玄铁炼成,重二十斤有余,挥出凌厉刀网,愤怒剑意暴,剑势如虹劈斩对拆的兵器。“砰”的一声,剑折断,只余二尺半节,小白不服气。
出长眉刀,刀长十尺,锋刃弯眉三尺,重四十斤,杀!劲风飒飒,惊涛骇刀势疾卷,要讨回威风。“砰”又折断了锋刃,失却了杀伤力。
弩刀、铁、剑、长抢、长眉刀合共已试过二十多种兵器,总不消三十招便败下阵来,总不敌将军,不敌将军独臂所用的“齿冀月牙铛”
将军摇头道:“当年末将便是败于此“齿冀月牙铛’下,此钉上弯的两侧齿锋刃具神奇的防御能耐,任何兵刃攻击也难破之,进攻三刺尖加上两侧八小剌尖,杀力惊人,更易于断敌兵刃,神兵余律令贵为五大绝世高手之一,授以徒儿夏侯艰险此奇诡兵器、猛招,寻常确是难以觅得破解。”
小白道:“据守“剑鞘城’以夏侯艰险最难应付,破不了齿翼月牙铛,要破城便千难万难矣!再加司徒火火的火攻、诸葛神弩的杀箭,当真凶险异常。”
“要是把城攻陷带兵的是本将,多么美好!城中二十余万民众,实在辜负他们三年前对本座的错爱,三年来,那乐天真的酷刑可折磨得大家太苦了!”将军对当年失陷之败,一直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在旁的耶律梦香一直没说半句话,她最喜欢静静观赏盛气扬眉的小白,愈是狂傲,愈是耀武,小白才显得出卓越非凡的不世气度,她好喜欢这种气度,喜欢得近乎沉溺。不错!她从前也曾经沉溺过,一生就只有一次,那一次,赔上终生苦痛、永世侮憾,但,喜欢便是喜欢,耶律梦香痴痴的看着小白,醉了,醉了!
沉醉,是因为心上人的才华,他细心详尽的娓娓道出破城之法,还把每一细节都描绘出来,俨如出色之极的兵法大家,信心加上智能,聆听的耶律梦香与将军,脸上不出一种彻底的感觉——拜服!
最后,还告诉了将军,他要如何破“齿翼月牙铛”小白执的兵刃,正好克制那夏侯艰险,唉!将军慨叹英雄出少年,不得不再度衷心拜服。
练兵的“贫窟”后山,风景也异常秀丽,尤以夕阳时分为甚。耶律梦香最希望挽着小白的臂弯在此漫步,今天,她又来了,遗憾的是,小白从来未来过,天天只有公主一人在欣赏孤独的落景致
耶律梦香没有要小白来陪,因为她是耶律梦香,男人要主动拉她的手来便会来,张口示意要来那男人才来,那不是公主所倾慕的男人,因此,夕阳下的草原很孤清,只有一个公主!
草原下有个石滩,击石声澎湃浪漫,每一次的冲击都带来震动心弦的惑,浪漫的惑,浪漫的声音犹如透心蚀骨的魔曲,坐在石滩上静听,必然魂飘魄飞,醉梦绵,因此公主每次来到石漓前便停下脚步回头,没有小白依偎,冷冷清清的感受浪漫,好难受哩!
今天,她首次踏步缓缓走向石滩,为甚么?是因为一颗石头,她好想拾一颗有趣的云白心型石,送给小白,再告诉他这颗石是那浪漫石滩的结晶品,花澎湃着爱意,经过无数岁月冲击,才磨炼出此“深心石”带着它上战场吧,回来后,一定要到石滩拾一颗一模一样的回赠,合成一双一对!
因为别离而燃点情真浪漫牵扣,公主乐于步下石滩,一阵阵扣人心弦的海声,多令人陶醉
脚,僵硬了,再也走不动。
泪,在了,怎也停不住。
心,在烧了,永也忘不掉!
一个人站在耶律梦香不远身前,是谁命惊世、镇定沉稳的公主心神大、狂?
这一刻,生生世世,永远不会忘掉。
站在公主跟前的人,名字是小白,手中拿着一颗小石头,心型的白色小石头。
小白张开公主的指掌,把心型小石头置于掌心,轻轻道:“明天便是出征之,这充浪漫生命的小石头,便留给你作礼物,咱们再聚之时,公主要给我一颗一模一样的,合成一双一对!”
哭,依偎在这个可爱的男人膛放声大哭,牢牢的拥抱他,紧握石头,好暖!好暖啊!
小白轻轻道:“你每夜都来上面的草原漫步,来了合共十七天,我十七个夜晚都在石滩拿着石子等你,每次都充盼望,希望拥抱着公主一同静听浪漫的海声,可惜每夜都落空。第十八夜,终于等到了,咱们实在有缘,否则这颗心便投不进公主怀里去了!”
爱,是甚么?是暖暖的飘逸感觉?是热烫烫的泪珠?是火辣辣的香吻?还是赤的奉献?
绝对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席天幕地相拥绵,鱼水,难舍难离!
对耶律梦香来说,爱一个人千难万难,但遇上一个值得她死心塌地去爱的人,更是难比登天,直至今夜,她才知晓,人生最难得之最难,便是难得有情郎。
自己付出的爱,又怎能与小白相比?
从静夜、深宵直至天亮,小白说了很多很多,公主一一铭记于心。
他原来很珍惜与芳心的爱,很怜惜她忍心献给名太宗蹂躏,很担心很担心许多许多东西,但怎么遗漏了一个疑问,一个该担心的担心,却没有担心,是他要梦香来为他担心么?
小白可没有如此深沉。
这个担心,难道不该担心?
公主不比小白,一切该担心的,她都很小心的应付,因为公主曾经犯错,铸成大祸,国破家灭,公主是亡国的公主,所以她的担心都比人多,都比人更小心!——
第十一章擒贼先杀王
又是出征攻“剑鞘城”因为多了一个又字,百姓们都显得不大热烈,来欢呼歌颂的人比上回少了一大半。送来物资鼓励士气的,更是少之又少,大家来到了,都愕呆不已,欢呼声更微弱,甚至深深觉得,恐怕不久便又要多来一次,名太宗的军队实在少得可怜!
“小白,你负责挑选十万大军出征,但现下就只得三万之数,本太子信任你才下重任,你却陷咱们大军于危难?”缺了七万兵,白白放弃七万兵不用,又怎么不命名太宗恼怒。
小白道:“用兵之道,贵不贵多,十万兵要是必定能攻陷“剑鞘城”的四万守兵,上回二太子便不会一败涂地了。现下敌阵守兵只剩下二万五、六,咱们三万兵,犹胜敌方,有何足惧?”
说得头头是道,但不是道理,是歪理。名太宗不懂用兵,但兵多七万怎会比少七万差?简单的事他绝对明白。
名太宗怒道:“好,就算是你的歪理说得服人,但你竟起用了那败兵之将追风任大先锋,助朱不三统领大军,那又有甚么玄机?”
小白道:“因为追风来了,咱们便不必多动七万军,他一个人便足抵七万大军。”
名太宗道:“为甚么?”
小白道:“因为他是败兵之将,十万人死尽,只剩他一人逃回来,死不了,一定有惊人之处,能人所不能!得追风来助,是“武国’之福。”
名太宗道:“小白,你要清楚明白,胜者为皇,败则灭亡,本太子一生荣辱富贵,全系于此战。”
小白道:“好朋友,你信任我么?”
名太宗道:“当然绝对信任!”
小白道:“那很好,这仗,是小白欠给太子的,我一定为你攻下“剑鞘城’,要是太子失去了小白,紧记,追风是你惟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名太宗道:“好!本皇便一切信你,还有甚么要说的么?”
小白道:“有!请千万记住,战场死决,从来没有必胜,没有必败,谁也不一定能保命,包括当大总管的我,当大元帅的太子。小白只是有信心胜利,但不一定能胜,战场上是绝对没有保证的!”
名太宗道:“小白,你变了,变得更自信、更自负、更狂傲!为甚么?”
小白道:“因为我要杀人,专程走二十路程去杀人,这不是从前的小白,从前的小白怎会欠下太子巨债,要杀人来偿还?”
名太宗道:“我喜欢从前的小白!”
小白道:“但你需要今天的小白!”
三万大军离城,踏上征途,很多对眼睛望着大军离城,但只有一个人的眼眶隐隐泛出泪光,要哭的都哭了出来,包括耶律梦香,只有一个人应该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很激动,又很感慨。
他躺在城外“醉红尘”屋顶上仰卧着,倒酒自饮,形态与当的小白一模一样,十分神似,这也难怪,因为他便是小白的亲爹,刀剑笑中的笑三少。
看着孩子成长,率兵出征,内心滋味怪难受。孩子会打胜仗了会败了会死么?当父亲的又偏偏不能帮忙,真懊恼!所以笑三少当天好喜欢赐给儿子的名字——笑苍天,苍天老爷爷啊!千算万算,也不如你所算。对!人算总不如天算。
“回家啊!”茅舍屋顶被拉开了一个大,三少被一扯拉了下去,跌个人仰马翻,好不愧狈。
一对精灵的大眼睛笑瞇瞇的看着摔个半死的笑三少,爱作人的她,还作了个鬼脸便住外跑去。
儿子小白还不用担心,此顽皮女儿,笑三少的调皮女笑天算,如此爱恶作剧,生下她便天天被烦个不停,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哥哥好威风啊上妹妹好开心哩!”笑天算天真的跳跃呼叫,才十五岁的妺子,天真烂漫,真教人担心?
名太宗为出征领军大元帅,从他多年来忍辱负重、深藏壮志,及后抓紧机会弒兄,食其,又能解破名剑考验,无可置疑,他的确是继承皇位的上佳人选。
深沉不、狠毒、果断、大智若愚,他有着令人猜不透的领袖特质。小白从辅助他的那开始,也逐渐从纯粹的友情、情义尽力维护,愈觉名太宗极具皇者才华,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选。
直至出征领军,小白终于体曾到名太宗最严重的问题,他有着很大很大的缺点。他绝对可以成为出色的帝君,但不是“武国”国君“武国”以武立国,战斗是此国最重要的支柱,可是名太宗显然不合适战斗、出征,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体便不断抖颤,烈当空,但他身上涔涔而下的竟是冷汗。
害怕死亡,是名太宗的死,也许从前的玩乐生活太安逸,他从来没面对过死亡威胁,就算是刀锋冷追杀的危难,目标也只是大太子,他可不必“怕死”!
直至此刻出征,走了三天三夜的路,他身心已疲,又怕得要命,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直到小白透出一些机密军事,他才舒了一口气。
顺应名太宗的怯懦,追风与朱不三领着二万兵作先头部队开路,第二队八千兵由伍穷押阵,负责再度搜寻敌踪与除去大道上可能布下之缓敌陷阱等。
由小白亲自领着二千精锐部队保护名太宗于最后,六太子的想法是死便由前方的先挡、先死,他在后头静观其变。
在“秃石崖”前,小白与名太宗的最后部队还没有越过险地,先由大队人马前往观察、查探,小白也乐得停下来立营生火,安顿人马。
一头比人更壮大得多的吊睛虎吓怕了众兵,小白也出营看个究竟,原来是四个猎户人家得悉大军路过,便抬来他们刚打来的大猫,宴请大伙儿吃从未品尝过的老虎。
要烧老虎也可不简单,一般的炉火很难烧得透彻,四位猎户合力了半天,斩来一大堆大木头,辛辛舌苦的搭了一个六尺高的“虎炉”把老虎穿在炉内不停以猛火烧烤,热气火灼才能均匀。
“要烦四位在半夜辛劳起火烧虎,今夜当真大开眼界哩!”小白凝视大老虎烧着烤着,香气匹溢,垂涎滴。
四个猎户中负责看火的胖胡子笑道:“不烦,不烦,是咱们最重要责任,当然要好好完成。”
小白道:“甚么责任啊?阁下只是猎户,来慰劳众兵的好意绝非责任吧。”
胖胡子笑道:“但杀‘武国’大军元帅,是咱们“剑鞘城’守兵的责任啊!”一句简单回话,谁都立时刀准备,要把四个猎户杀个千刀万斩。
小白道:“只凭你们四人,又哪有可能与二千兵众为敌?”
胖胡子道:“好哥儿,伏兵已临,你的二千兵众已被困在死局矣!”说罢,胖胡子与三猎户刀割下老虎,大啖入口,兴奋大嚼,悠然自乐。
小白道:“四方八面咱们都搜过探得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有大军躲藏。”
胖胡子道:“大总管可知咱们为何要带来大老虎?”
小白道:“筑起‘虎炉’,猛火高燃,夜幕低垂有烈焰为记,伏兵的箭便可依火光熊熊之处而发。但此乃山崖险要,咱们早查过一切暗处、高点,绝无敌兵可隐伏之处。”
胖胡子与三猎户同喝一大口酒,直吐向“虎炉”火焰冲天,四下劲箭“嗖嗖”之声如漫天风雨狂向营火阵处。
“提盾挡箭,坚守阵地,断兵来路,军心不!”小白高声发号军令,免却军众兵慌马。一派镇定大将之风,二千军兵立时各自固守岗位。
四个假扮的猎户来敌各自出“虎炉”一燃焚巨木作武器,纷纷轰向主营守兵,突围而去。
“擒贼先杀王!”胖胡子一声令下,四人已突破包围,抢往主营击杀目标——名太宗。
一道巧劲轰中一猎户杀手背项,劲力疾涌双臂,手中火木不由自主甩发出,便贯穿前二人膛,背入前出。小白踏肩膊脚下吐劲,再废猎户当场,便直截住为首的胖胡子。来敌毋惧阻截,冲!火,焚火的人在冲,一具径自焚燃牺牲的人直冲向主营。
火人又如何?不可能就此便能冲开小白的扪阻吧,一剑,火人便倒了下来,但身体的火也炸开,十分灿烂。
为甚么要死得如此灿烂?
答案来了,是箭,偏了准头向小白、主营方向来的箭,爆火是警示,目标就在这里,能争取杀死名太宗,胖胡子便死得好有价值。
小白急窜入营,拉出了已抖颤得不能自已、脸青白又怕死的名太宗出营,火速跃上小白坐骑,转向后撤。
坐骑上有小白的兵刃,一把刀、一柄剑、一枝攻城用的拐,还有用厚布帛包裹着的神秘东西。
来敌目标只有一人,是名太宗,小白必须保护周全,他决定先策马护六太子向后撤,退到崖尽处,以军兵断路,先求稳守。
怎么可能敌人能大举突袭,究竟从何而来?来敌共有多少?
在山壁上小心安排好杀人毒计的大敌在揣测、心在笑,一双手奋力地推,千斤巨石舌然疾滚而下,冲向小白、名太宗人马处。
千钧一发,鞭、缰,指劲透痛马,二人一骑,仅仅冲前巨石便滚在后,截阻了狭窄山路,隔绝了小白、名太宗与他们的二千大军。
马,好好的拴好,六太子,好好的安顿在断崖前,小白好整以暇,从马上解下兵刃,在地上列好,一切都从容不迫,活像一切早在他意料之内。
“出来吧,夏侯艰险!”小白吐气扬声,一个八尺高大身影便携着他那可怕的兵刃“齿翼月牙铛”从山壁之上飞跃而下,展开杀人大计“擒贼先杀王”的最后一步。
第十二章斩崖帅断魂
夏侯艰险与齿翼月牙铛,把已心胆俱裂的名太宗吓得瑟缩曲体,竟躲藏在马身之后,一点武功也不懂的他,在战场中比起名天命,更是毫无定力,更遑论甚么大将风范。
看在眼里,夏侯艰险更是不屑鄙视,冷冷道:“上回女之辈芳心领军攻我‘剑鞘城’,已落得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如今的领军之帅,更是不知所谓的脓包,没半点胆包气概,怎能担当“武国’君皇?呸!”
害怕便是害怕,一切的冷言冷语嘲讽,恐惧早已令他充耳不闻。名太宗绝未想过竟在发兵的第一天便会中伏,敌人不是在二十天脚程后的“剑鞘城”么?怎可能丢下城池,竟来偷袭?
“你杀不了我军元帅名太宗的!”小白冷冷道。
“阁下便是小白,盗圣最后入室弟子,笑三少亲儿小白笑苍天?”夏侯艰险问。
“便是在下小白来了,夏侯主将已没有杀六太子的机会!”小白道。
夏侯艰险道:“我有一双臂,少了其一仍死不了,阁下也有一对完整的臂。”
小白道:“咱们便以一条胳臂为赌注,此战名太宗死不了,主将便下一臂,否则,小自便赔上一臂。”
夏侯艰险道:“好,一言为定!”
小白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夏侯艰险冷笑道:“小白老弟的自信来自过人智能,你早已看破我人杀局之计。”
小白道:“山道险要,只此崖可攀作隐伏,‘剑鞘城’内三大高手的司徒火火已失去一腿,能藏身伏杀的,就只有夏侯主帅与令师弟诸葛神弩有此过人能耐。”
夏侯艰险道:“但咱们却发数千箭向着你军营攻袭。”
小白笑道:“这便证明这回伏击,夏侯主将负责伏杀,诸葛神弩则以箭阵扰我军心,来此地,便于刺杀。千箭发,只是神弩把“夜伏耕戈’的绷绳连箭陷阱之术,加以改良。绷绳串连一组五十竖地强弩机钩,一经拉动,箭离箭槽同,预先布好二十组“夜伏耕戈’将计就计则阁下又怎会现身,留下头颅给小白哩!”嘻皮笑脸的小白实时收敛一切笑容,换来一脸鹰虎扑杀气势,要反过来捕杀夏侯艰险。
主将急月牙铛,钻攻向小白。刀,在手,但不及月牙铛长,必须拼死之心抢身攻招,贴近劈斩。但夏侯艰险何等人也,刃锋锐网岂容切入,小白刀只斩中铛前双翼,处处受制。
“一刀两断”!横刀的成名绝学,小白挥出更强猛的同一招,断意更浓,刀意奇盛,劈破铛翼。断,断了,刀断折了,普通的钢刀,又如何能像“夺爱”能抵受急劲轰劈?
剑,四尺有三,不再硬拼,以柔斗,借力攻敌,剑招东倏西忽,切入虚位求破绽削斩。
夏侯艰险月牙铛得势不饶人,旋挥疾钻卷成漩涡,以迅疾破柔势,带动剑招节奏,圆转如意,变幻百端。小白受制于不能强力吐劲,否则兵器受不了又如刀般崩碎无异。
漩涡终把一切剑光噬,卷夺折曲,小白再出剑,眼前的已成了扭坏折如螺旋的败铁废铁,除了拋在地上,已再没其它更好的对待法子。
“小白老弟三兵器已毁其二,穷途末路矣!”主将痴笑,一字眉中深深低垂,相意不言而喻,实在令人生厌。
小白出最后的攻城拐,笑道:“为甚么夏侯主将舍弃“剑鞘城’而来此偷袭?”
夏侯艰险道:“要擒贼便该先杀王!”
小白再道:“要先来伏杀,是因为主将已失去守城必胜的信心,那十五万强弩制敌之术已过出来,概然守城没把握制敌,便改变战术,来个破敌先杀其帅!未战便先失却信心,夏侯主将啊,阁下败象已现!”
夏侯艰险被小白看破心底所虑,心头活像被尖刺所伤,不是味儿。
“这便是小白老弟胆敢反过来依计与末将决战之基础信念?”夏侯艰险道。
“信心不足,另辟歪径达成目的,又岂有如此便宜事?”小白说罢,手中已挽起八朵花,疾刺夏侯艰险左心脏之位。拐不比刀、剑,长度跟月牙铛相若,能贴攻戳,苦不休,大敌初现忙。
小白的法只取夺心之意,一味戳刺敌心,毫不分心,活像心房欠了拐大笔赌债,死不绝。
齿翼月牙铛易攻守难,一时间小白难得的占了上风,花舞动盛放,狠刺狂戳,锁冲抢杀。
钻,漩涡又来了,是飞跃的漩涡,小白正舞停攻势猛威,夏侯艰险一字眉又低低一,整个人拔身而起,冲天跃高,使人与月牙铛同钻成漩涡,一式“艰险漩涡”直取小白。
舞得花朵朵的拐霎时间尽碎散飘毁,也被震碎成七段,漩涡没停下来,疾钻杀追扑小白,一举战胜。
八尺长被布帛包裹着的秘密兵刃来了,接战齿翼月牙铛,是小白告诉将军能制胜夏侯艰险之惟一兵刃,是小白依赖的真正神兵。
挡、扣、锁,挡住、扣着、死锁“艰险漩涡”的齿翼月牙铛。
呆了,夏侯艰险完全呆住,心头惊震不已,跟着口被划了七道血痕,额首伤了,一不小心,左肩竟给戳穿了一个大血,方才惊醒狂舞月牙铛连退十步,险险穗住阵势。
小白凭甚么令镇定如岳峙的夏侯艰险一招便受挫,更了心神?
“齿翼月牙铛你竟手执我独门兵刃来破我奇兵绝学?”难怪夏侯艰险也顿时惶惑失措,小白马上以布帛所裹着的秘密兵刃,就是当将军手中的一式一样齿翼月牙铛。
当年将军败于此兵器上,三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投于耶律梦香后,便以钢打造出全无异处的齿翼月牙铛,潜心苦思破解其特之法,可惜三年来仍未有十足把握能胜。
要知此齿翼月牙铛乃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神兵急急——余律令,特为提升徒儿夏侯艰险武力而巧思创铸出来之神兵,兵器与招式融会夏侯艰险之身型、气度、情、特长,人、铛一舞便合二为一,致所向披靡。
小白一舞挥酒自如,绝不比浸苦练十三载的主将差一分半毫,剎那间活像至宝贵的独一无二珍宝已人手皆有,怎不令人惊呆不已,寒直竖。
小白把手中月牙铛挥舞得轻松自如,看在夏侯艰险眼里,活像比他更灵巧熟练,更得心应手,愈看愈是骨悚然。
小白细细道:“此月牙铛原有一百二十七招奇诡绝学,令师授你其中多少呢?”
“一百二十七招?”夏侯艰险简直完全不能入信,齿抖颤道:“尊师只授我三式绝学,不可能有一百二十七招吧?”
杀气如严霜,七劈一斩是一式寒!崩大破地卷成势,滚翻人与神兵合一,其势在汹涌,是第二式。跟着第三式、第四式第十八式、第二十八式、五十一式停了,一气呵成,便挥出合共五十一式夏侯艰险半生从未见过更未曾想象过的月牙铛独特绝招。
沉醉了、呆了、心死了!如此无情冲击,连沉稳镇定如山的夏侯艰险也不得不沮然跪地,心灰意冷。
小白冷冷道:“以在下愚见,若非令师暗藏杀着不予传授,暗存私心,便是余英雄认为阁下才智有限,为人愚鲁,其余招式不传也罢!”
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怎可能忽地来了个大秘密,此小子的绝学又确是尽挥出月牙铛之所长绝处,为甚么师父不多授我十招、二十招?难道师父也不憧么?不可能啊,招式、兵刃是从来未有过的,尽是师父所创,怎么可能他会不憧,究竟?究竟?究竟?
害得夏侯艰险呆在当场苦思的小白,那种不羁好玩的子又溜了出来。天下间又肓谁像他般得天独厚,武学才华盖世,尽得盗圣“盗武”之真传,玩得大敌仁头转向,不知所措。
刻意先以刀、剑、与夏侯艰险恶战,其真正意图便是要透彻掌握齿翼月牙铛之所有独特。利用三种不同兵刃对战,便能导敌人挥出淋漓尽致招式,千星万化尽了然于,小白凭天赋所长,完全收。
盗了兵器之独特招式粹,融入自我绝世武学才华,便立时创出五十多招扼要新招,取材胎,惊世骇俗,把夏侯主将唬得如坠冰窖,楞住了不能自己。
小白也实在感谢将军,要是没有他曾与夏侯艰险一战在前,自己有了惊醒,加上手中神兵他早已铸造相赠,否则又如何能一举挫败强敌。
灰心失意,一脸沮丧的夏侯主将落得一败涂地,是半生人的惟一最大辱,久久未能平息心头颤抖。
小白道:“夏侯老兄,败得如此彻底,又如何再杀我元帅六太子啊?你要付出左臂还是右臂作为战败的代价呢?”
一言惊醒,夏侯艰险才慢慢定,舒出一口大气,眼角眉梢又隐约透现出阴险意态,冷冷道:“对啊,该是杀名太宗的最佳时机了!”
小白一愕呆,望向仍在颤抖坐在崖边的名太宗,一个人影不可能地从千丈悬崖跃上来,他手持强弩,一把黝黑糙的大弩,出一枝箭镰尖大如头的利箭。
“嗖”的恐怖声响“呀”的更恐怖惨嚎“哈”的万分满意笑声,换来是一个从鼻梁开始爆裂、眼珠破眶飞溢而出、嘴、牙齿全飞撕毁,脸已爆破,鲜血飞溅,生命已不剩一分半丝的名太宗。
从峭壁绝崖纵身而上,强力弩箭一矢便把小白的好友、未来接掌皇位的名太宗,得脑袋稀巴烂,死得无声没息,身首异处!
三万兵已失去了元帅,大军已失去攻城意义,还有继续上路征伐开战的理由么?
诸葛神弩的一箭,把一切疑难刃而解,夏侯艰险处心积虑的以小胜众、以弱胜强战术又大获全胜。虽然单打独斗一败涂地,但战场上的运筹帷幄,他便有胜没败,他笑了,又是阴险恶的笑态。
在小白脑海,泛起了神相风不惑战前给他的批言:
旭微风生机徐徐舒展
风和丽良辰吉中凶险
化险为夷一命呜呼归天
命中注定一命归天的,明明白白便是六太子名太宗,结果,他真的死了,死得干干脆脆,毫不含糊。
夏侯艰险冷笑道:“小白老弟,你要斩下左臂还是右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