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混乱,哪里就一定有不自由
4月18⽇召开的博鳌亚洲坛论上,在谈到文化与自由时,著名影星、国中电影家协会副主席成龙对媒体说:“有自由好还是没有自由好,真的我现在已经混了。太自由了,就变成像港香现在这个样子很,而且变成湾台这个样子也很。我慢慢觉得,我们国中人是需要管的。”
明星就是明星,说错话也有影响力。此言一出,惹得两岸三地反对之声如嘲。陆大网友不⾼兴,有的甚至发公开信联署议抗;港香居民不⾼兴,若不是港香这“很”的自由社会,成龙何来今⽇之演艺成就;最怒不可遏的是同样“很”的湾台,连一向齟龉不断的蓝绿阵营也难得炮口一致,国民“立委”邱毅讽刺成龙是“戏不卖座,制造话题”民进则认为成龙“没有主民信仰,思想中的奴也很重”
如此都有意见,一方面可以看得出大家很关注公众人物的言行,尽管他们隔行发言时经常会贡献一些“不想当厨子的裁不是好司机”式的笑话;另一方面,想来时代真是有了大进步。在经历了风风雨雨的20世纪之后,两岸国中人对自由之价值有着广泛认同。如艾米莉?狄金森诗云:“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即使是那些假装赞美极权家国的人,也并不真想去那样的家国或者时代里生活。
“我们国中人是需要管的。”这不是自我贬抑与自我歧视么?难道“我们国中人”不配享有他国民众一样多的自由?成龙“自由太多”的感慨难免给人一种时空倒错之感。上世纪初,尤其是在辛亥⾰命后,国中来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开放。两年后,孙中山讨袁失败。有意思的是,当时孙中山也将“二次⾰命”失败归咎于“我们国中人”自由太多,认为只有采取集权的办法才能⾰命成功,并由此以帝俄为师,渐开国中“以治国”、“一专政”之先河。或者说,国民后来之独裁政治,便是始于当年“国中人自由太多”之判断。今天回头看这段历史“二次⾰命”失败决非国中人自由太多,有历史学家甚至认为孙中山在“法槌讨袁”与“刀剑讨袁”之间做错了抉择,暴露了他对暴力⾰命的信…
随后的二、三十年代“自由太多”似乎成了世界共识。不唯德国、⽇本开始信奉法西斯主义,经济危机来临时,在自由传统素来深厚的国美甚至有人公开宣称“国美就缺一个墨索里尼”在国中,许多人开始将斯大林、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当作“当代三大怪杰”推崇备至。告别“自由太多”的年代,结果人所共知。失去了自由的世界不但没有获得想象中的秩序与繁荣,反而陷⼊了前所未有的大混、大动与大灾祸。
湾台真的“混”了么?对于湾台正在实践的主民,我们时常会听到一些冷嘲热讽的声音。当说,湾台有湾台的问题,但湾台在经济自由与政治自由方面的成长却是有目共睹的。几十年间,湾台由独裁政治向主民政治的和平转型,而湾台民众为此支付的代价,不可不谓最小。遗憾的是,把湾台 主民当“天大的笑话”来看的成龙们“只看得见媾,却看不见孕育”;只看得到表面上的一点象,却看不到湾台已经进⼊了一种全新的秩序——在那里,不仅有市场经济,更有市场政治。
事实上,现代意义上的自由本⾝便有一种约束机制,所谓“你挥舞的拳头到我的鼻子为界”进一步说,秩序与自由从来都是一对孪生兄弟,自由带来的不是混,而是秩序。一方面,作为一种权利,自由本⾝便暗含秩序。上世纪四十年代,国美总统罗斯福提出“四大自由”(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和免于恐惧的自由),同样是为了建立一种秩序,而保护自由也就是建立秩序。另一方面,秩序即自由。家国作为一种手段,一种人造之物,必须以保护国民的自由为目的。有秩序,才会有自由。法治家国之所以受人赞美,即在于它以国民自由为第一目的,构建秩序即为保障自由。
阿马蒂亚?森说:“发展是为了自由。”安德鲁?汉密尔顿说:“自由是反对滥用权力的唯一堡垒。”今⽇世界没有哪个家国的民人不是在努力扩大社会的自由,并以公民自由界定共公权力。必须承认,今⽇国中內地并不是没有混。贪污败腐流行,三聚氢胺热销,民宅被“拆迁”摧毁,有共公精神的人因为网上发帖被逮捕…谁能对此视而不见?然而,一个人若不是因为翻多了跟头而思维“很”就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社会自由太多,而是因为权力“太自由”而这些自由都是前现代为所为的自由,打家劫舍的自由,而决非今人为之奋斗的为秩序与人权而设的自由。
显而易见,只有保障而不是缩减宪法赋予国民的自由,才能真正消除混。有言论自由,就不会有文字狱的混;有迁徙自由,就不会有搞暂住证的混;有访上自由,就不会有截访的混;有私域自由,就不会有察警夜闯民宅的混。如孟德斯鸠所言“有商业的地方就有美德。”笔者同样相信有经济自由就有经济繁荣,有政治自由就有政治安宁,相信哪里有混,哪里就一定有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