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联手显神功
索媸将长剑向怀中一抱,回头对断路财神道:“你叫我杀我的大哥,果然不是一个好人,现在大哥叫我宰你,你要注意了。”
断路财神双手一摇道:“慢一点,姑娘,当真是你的大哥么?”
索媸遭:“不错,他自然是我的大哥。”
断路财神道:“那你就犯了逆伦之罪了,你的大哥是不饶你的。”
索媸道:“我不是有心,大哥不会怪我的,你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出招了。”
断路财神哼了一声道:“你既然这般执迷不悟,文某只好替姓冷的执行你逆伦之罪了,出招吧!姑娘。”
索媸不再答话,长剑一抡,带起一股慑人心魄的寒风,那阴森森凛冽的剑气,迳向断路财神的右肩扫去。
她出剑轻捷,威势不凡,确是剑术名家的风范。但令人诧异难解的,是她剑锋所指之处,距离断路财神的右肩少说也有两尺,不仅冷瑶光看得目瞪口呆,连断路财神也有点不知所去。
一招无功,她挥剑再击,一连使出三招,相差都是同样的距离。她愕然停下来,螓首低垂,走到冷瑶光的⾝前道:“大哥,你骗了我了…”
冷瑶光一愣道:“我骗了你么?媸儿。”
索媸道:“我连剑都不会用,你还说我是剑术名家,那不是骗我么?”
冷瑶光道:“我没有骗你,不过我想你是太紧张的缘故,你歇着吧!待我跟姓文的谈谈。”
冷瑶光踏前几步,对断路财神道:“断路财神,咱们能够谈谈么?”
断路财神道:“当然可以,你要谈些什么?”
冷瑶光道:“自然是咱们的交易了。”
断路财神道:“你想怎样?”
冷瑶光道:“咱们不白吃你的山猪⾁,但出价必须合理。”
断路财神怒哼一声道:“合理?哼,你们天残门下,几时讲过合理。”
冷瑶光道:“我不是天残门下,请不要误会。”
断路财神道:“原来你是做工的,咱们好像素昧平生!”
冷瑶光道:“咱们确是初见的,但我并不是做工的。”
断路财神面⾊一变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冷瑶光道:“在下姓冷,名瑶光,一个武林中的末学后进。”
断路财神道:“天堂有路你不走,你为什么偏偏要跑到天残谷来!”
冷瑶光道:“这么说,你也是由天残谷中逃出来的了?”断路财神道:“你说你逃出天残谷了?”
冷瑶光道:“是的,我昨天才由天残谷逃出来的。”
断路财神哈哈一阵狂笑道:“我往常听人说什么痴人说梦说,今天才当真见一痴人说梦话之人。”
冷瑶光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断路财神面⾊一肃道:“你分明还在天残谷中,却硬说已经逃出天残谷了,这不是痴人说梦?”
冷瑶光心头一懔,但仍摇头摇道:“在下只知道断路财神视钱如命,原来还是一个善于危言耸听之人!”
断路财神“哼”了一声道:“文某说的是事实,信不信只好由你了。”
冷瑶光道:“那么阁下也是天残谷的阶下囚了,可是阁下的双目…”
断路财神道:“不错,我正是天残谷的阶下囚,我的双目自然已跟你一样。”
冷瑶光道:“阁下既是双目示盲,何以困守绝地,而不找脫困之策?”
断路财神勃然大怒道:“我双目未盲?只有你才是瞎子?哼!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断路财神这一大发怒火,冷瑶光倒真固有点莫名其妙起来,此时索媸走上前来道:“大哥,他真的是瞎子,咱们只怕还在天残绝谷中!”
冷瑶光道:“此话当真?”
索媸道:“可能是的。”
冷瑶光道:“你娘跟你是在天残谷中长大的,难道你们对本谷的环境竟是这么陌生?”
索媸悠悠一叹道:“一个双目皆盲之人,自然不愿随便乱走,何况本谷每一地区,都有人专司防守。我娘是一个妇道人,如果不是为了采药,只怕连咱们垂藤而下的那片悬崖也不会发现。”
冷瑶光道:“眼前就是广大的山区,我不相信咱们还被困在天残谷中,媸儿,咱们走。”
断路财神嘿嘿一阵冷笑道:“要走没有那样便宜!”
冷瑶光道:“怎样,你要替天残谷卖命?”
断路财神道:“最少我不能白丢五斤猪⾁。”
冷瑶光道:“阁下如果所言属实,金钱对你已经失去作用了。”
断路财神叹息一声道:“咱们落到这般瞎子的手中,金钱确已失去它的价值,不过,就算你行行好,还是给我一点吧!断路财神竟然囊空如洗,这不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冷瑶光料想不到这一位断路财神落到了这般境地,还这么喜爱金钱,他不便让这位财神爷过分失望,遂掏出一块银锭掷给他道:“接住!”
然后牵着索媸的手,向对面山麓放足狂奔。蓦地,他脚下一滞,道:“媸儿,那位断路财神没有期骗咱们。”
是的,断路财神确实没有骗他们,跟前的绝涧,就是最好的说明。绝涧逾十丈,深不可测,除了飞鸟,任何人也能以凌空飞渡。
索媸道:“怎么办呢?大哥,咱们沿着这条绝涧找找看。”
冷瑶光道:“断路财神对此处地形比咱们熟悉,咱们还是先向他请教一下。”
索媸道:“好的。”
他们返回山头,只见断路财神正在把玩那银锭,他听一脚步之声,迅速将银锭放入怀中,像收蔵一件异常珍贵的宝物,显得慎重已极,然后眼皮一翻,道:“失望了么?老弟。”
此人満脸肥⾁,一双小眼被挤成一条细缝此时双眼一翻,冷瑶光才看出他眼眶之內,只剩下两个黑的窟窿,不由歉然道:“文大侠说的不错,咱们确实尚未脫出天残谷的范围。”
断路财神道:“天残谷鸟兽绝迹,但附近山岭之上,盛产山猪,五老唯恐菜根香遭受损害,才命武功较⾼之人在此防守,我就那防守者之一。”
冷瑶光道:“文大侠对附近地区,必然查看过了?”
断路财神道:“只要有一线出路,谁又愿意在此等死!”
冷瑶光道:“那条绝涧,是环绕着整个天残谷的么?”
断路财神道:“不,由你们刚才发现之处,向左右作圆形延伸,两端地势逐渐升⾼,至谷口会合,已形成万仞绝壁了,纵然绝涧消失,你们同样难以飞渡!”
冷瑶光道:“看来除了硬闯谷口,咱们只怕难有生路。”
断路财神道:“天残五老功力何等深厚,依我看,你还是认命了吧!”
冷瑶光道:“谢谢文大侠关怀,在下还想试上一试。”
断路财神道:“人各有志,我不便拦阻于你,由右侧下去便是菜根香,你们走吧!”
冷瑶光双拳微拱,便与索媸向右侧急奔,还未到达山麓,已然瞧见一片规模庞大的山田及菜园。
那片田园之中,正有二十余人在挥汗工作,手持竹棒及长刀的天残弟子,在把守着路口要道,防守之严,如临大敌一般。
他俩观察所及,实在想不出一个完善之策,路口要道全被把守,要想通过菜根香而不被发现,看情况,只怕绝无可能。
索媸长长一叹道:“大哥,怎么办?”
冷瑶光道:“不要急,媸儿,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可以想一个办法的。”
索媸道:“荔英不知道死了没有,如果说出咱们擅闯圣德堂之事,天残谷內咱们将寸步难行。”
冷瑶光向那些工作者瞧了一阵道:“不要想的太多,咱们还是想办法通过莱根香再说。
你看那些在田里工作的,是不是并未失去武功?”
索媸道:“是的,但那有什么用呢?纵然他们肯听咱们的话,难道还能瞒得过本谷之人?”
冷瑶光道:“我只是要在他们之间造成混乱,咱们浑水摸鱼,也许可以朦混过去。”
索媸认为不妨一试,他们就转⾝提气,沿山边直趋山田。
山田种的是小米,约有十余人在作清除野草的工作。
冷瑶光悄悄走到他们左边,拾起一块小石,向一名工人的臋部弹去。
“哎哟,朱老三,你他妈的发疯无缘无故打老子作什么?”
臋部挨了一记的工人跳起来破口大骂,他⾝后约莫三尺左右的一名工人也跟着吼叫了起来。
“姓陈的,你瞎了狗眼,难道连心也瞎了?老子几时揍你小了!”
不待那位朱老三把话说完,冷瑶光屈指再弹,另一粒石子正撞在朱老三的额头之上,这两名误闯天残谷,只落得双目残废,整天做苦工的江湖汉子,原来就是像蕴蔵満腔怒火,冷瑶同光为他们点着愤怒的火头,那能不一发就变为燎原之势。
这两人一交上手,只打得尘土四溅,天残弟子固然立被引来,其余的工人也经冷瑶光以同样的手不而引起一场混战。
二十几个亡命之徒大打出手,立将菜根香各路口要道的天残门下卷入混战之中,浑水摸摸鱼,获得了成功冷、索两人也就顺利的通过一道隘口,入进天残谷的腹地。
索媸挨着冷瑶光轻松的一笑道:“大哥这一招真绝,只是那些做工的人就有得苦头吃了。”
冷瑶光道:“情非得已,我对他们也感到十分歉疚。”
索瑶光:“现在咱们就直奔谷口么?”
冷瑶光道:“那就要碰碰运气了,你看前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天残谷已变为一只铁桶,只怕连苍蝇也难以飞入!”
索媸道:“咱们是自投罗纲了,我真有点替娘担心。”
冷瑶光道:“只要咱们不被抓着,她老人家不会怎样的,咱们沿着山边走,跟我来。”
他们前进约莫一箭之地,已然接近守卫森严之处,那里不仅桩卡严密,还有一队巡行的武士,除了化成轻烟,要通过势必比登天还难。
但索媸却对冷瑶光深具信心,她拉着他的臂膀道:“快想办法嘛!大哥。”
冷瑶光略作沉思道:“这般巡逻的武士,通常是什么时换班?”
索媸道:“可能要到天黑。”
冷瑶光道:“那么咱们就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也好填填咱们的饥肠,待他们换班之时,咱们再设法跟着他们。”
索媸不明白冷瑶光要如何跟法,不过她认为他总是对的,因此,她将冷瑶光带到一座堆杂物的山洞之中。
山洞很浅,但很广阔,堆的是农作用具,全洞可以一目了,然,冷瑶光找到较为隐蔽的一角坐下,将由断路财神那里弄来的山猪⾁,与索媸两饱餐了一顿。
阳光逐渐倾斜,山洞中笼罩着一片黑暗,冷瑶光正想出洞瞧瞧,忽然传来一股急骤的脚步之声。
他俩大吃一惊,立即子套肩头长剑,暗凝功力,对来人作严密戒备。
脚步之声在洞前停止,其中一人道:“来,大妹子,咱们就在这儿吧!”
另一人骄滴滴的道:“行么?不怕被巡逻队撞到?”
“咱们的搜查队已来这儿搜查几次了,巡逻队不会来了。”
“好吧…”
那两人显出是一男一女,他们相偕走了进来,冷瑶光运足目力,瞧出一个耝壮,一个娇柔,果然是一双来此偷情的男女。
他们在距离冷索两人约莫五丈外,并肩坐了下来,男的环臂一搂,女的趁势倒了过去,一幅惊心动魄的秘战,也就开始一幕一幕的上演。
首先他们去掉障碍之物,回复到原始的本来,然后,男的以探幽寻胜者的姿态,挥动着双掌,游走于⾼山流水之间。
女的似乎无法忍受那种逗挑,她在颤抖,在呻呤,⾝体像蛇一般的动扭着,鼻中在发着魂勾摄魄的咿晤之声。
这是难得一见的精彩演出,但观战者却心惊⾁跳如坐针毯,尤以索媸几乎惊吓得叫出声来。
她紧紧依偎在冷瑶光的怀中,面红耳赤,心头像小鹿般的乱撞连呼昅也极不自然。
天残门下的听觉大都极端敏锐,如果那对男女不是密锣紧鼓的热烈上演,索媸那耝重的呼昅之声,准得露出马脚。
冷瑶光急忙传音道:“沉着气,媸儿,别让他们发现咱们。”
一个情实初开的少女,怎能忍受这等磨折?她明知一被对方发觉,将导致一场奇祸,但食⾊天性,她实在无法摒拒那迷人的诱惑。
何况冷瑶光是她依托之人,长相又是那般英俊,男性的热力,已使她溶化了,她根本听不到冷瑶光在说些什么。
冷瑶光无可奈何,只好以吻亲着她的樱唇,左臂环抱着她软绵绵的躯娇,右掌注真力,在她少阴心经的极泉⽳上轻轻拍了一掌。
索媸躯娇一震,不由自主的“唔”了一声,如非冷瑶光堵着她的樱唇,这一声轻唔就可能闯出大祸。
好在她清醒了,呼昅也逐渐恢复正常,但她双目轻合,两条粉臂紧紧勾着冷瑶光,那张香馥馥的樱唇,就像有着无穷的昅力,冷瑶光怎么也甩她不脫。
终于,好战收场了,剩下的,是一阵阵喘息之声。
良久…
“咱们该走了吧!蛮牛。”
“忙什么?再聊会儿。”
听口吻,那位名叫蛮牛的男似乎意犹未盖。
“天天见面,有什么好聊的?”
“那可太多了,就拿最近几天来说吧!聊个三天两夜,也不见得会聊得完。”
那女的像是精神一振道:“不错,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那个人难道会什么琊法不成?”
“那可难说得很,要不咱们翻遍全谷,为什么找不出来。”
“当然是真的,荔英为了拦阻他,几乎送了一命。”
“英大哥真倒霉,他怎会碰到那个煞星的?”
“他负责守护圣德堂,那儿出了事,他自然要赶去查看了。”
“我去找他两次,维爷爷都不让我见他,他的伤一定十分沉重的了。”
“并不太重,再过两三天,大概就可以行动。”
“哦!他说了些什么?问起过我么?”
“哼!我知道你就对他念念不忘…”
“蛮牛,你讲不讲理,我跟他是兄妹,问问不应该么?”
“你不要生气,我是闹着玩的,其实英大哥很伤心,所以他不愿多说。”
“他为什么伤心?”
“除了五老,他是本派第一⾼手,现在败在别人手中,他还能不伤心么?”
“唉!我也替他难过…”
“更要紧的,是明天曰出之后,咱们组成一个追缉队到谷外追查,五老原本要派他的,如此一为来,他就失掉了一次出谷的机会了。”
“这真是可惜,蛮牛,明天出谷有你的份么?”
“那还用说。”
“我托你一件事好吗?”
“帮我弄一瓶香油。”
“香油?要香油做什么?”
“那你就不用管了。”
“好的,我给你弄。”
“谢谢你咱们走吧!”
他们相偕着走出洞去,一路之上还在调笑不已,瞎子作乐,竟是这般放肆。
冷瑶光轻推开索媸,吁出一口长气道:“这两入似乎…唉!太过分了。”
索媸道:“人家并不知道咱们在这儿,何况这也是一件十分平常之事…”
冷瑶光闻言一愕,暗忖:“男女苟合,被认为是一桩十分平常之事,而此等惊人之言,又出自一个天真无琊的少女之口,天残谷的一般知识,由此可见一班了。”
他并无斥责及轻视之意,只好轻咳一声道:“媸儿…”
“什么事?大哥。”
“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说吧,我会听你的话。”
“男女的结合,要正正当当的,像他们刚才的行为,会被人们指责和排斥的。”
“哦!怎样才算正正当当?”
“凭媒妁之言、父⺟之命,才是正当结合,一个人要重视自己⾝体,不能与别人随便乱来的。”
“我知道了,大哥。”
冷瑶光挽着索媸的粉臂道:“做人的道理很多,以后我慢慢的教你,咱们走吧!”
索媸道:“咱们现在就出谷么?”
冷瑶光道:“听适才那两人的谈话,荔英对你伤他之事,并未照实说出,不管他是什么用意,对咱们总是有利的,我想咱们还是扮作一个人到谷口试试。”
索媸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冷瑶光道:“说说看。”
索媸道:“明天不是有一些人要出谷么?咱们何不跟在他们⾝后。”
冷瑶光沉思半晌道:“守谷的人可能听人数不符,不过总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但咱们这一晚怎么打发?”
索媸道:“找娘去,荔英既然没有说出我去过圣德堂,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
冷瑶光同意索媸的意见,他背着她顺利的通过所有的桩卡,一直奔回荔夫人的住处,天残石府。
在距离荔夫人住处三丈远近,猛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叱喝:“什么人?”
索媸由冷瑶光的背上一跳而下,她像投怀啂燕一般,向石室飘了进去,道:“娘,是媸儿…”
她俩像一双久别重逢⺟女,哽咽着拥抱起来,良久,荔夫人才捧起索媸的粉颊道:“为什么你们又回来呢?那地方出不去么?”
索媸道:“是的,娘,除了谷口,任何地主都是绝路。”
荔夫人道:“荔英没有说你,我想他是要利用这一点来要协你的,此地绝不可留,走,娘护送你们出谷。”
索媸道:“不,娘犯不着冒险,咱们已经有了出谷的办法。”
荔夫人道:“什么办法?”
索媸道“大哥,你说给娘听。”
冷瑶光就将明晨跟随追缉队出谷的计划向荔夫人说出,荔夫人道:“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也可能是一个最理想的办法。好啦!媸儿,去弄点东西来跟你大哥两人吃,咱们再慢慢的研究。”
饭后,荔夫人给他们一项重要提示,她认为追缉队集合的地点,可能是在天残石府右前方的练武场上,她叫冷索两人与曰出之前,提早到那里守候。
最重要的,是在追缉队出发之际,要以敏捷的⾝法揷入他们行列,揷入之处,最好是人数的一半。
荔夫人交代完毕,索媸又提出一点意见道:“娘,我有点害怕…”
荔夫人道:“不要怕,你们会全安通过的。”
索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荔夫人道:“那你怕什么呢?”
索媸道:“我跟大哥出去了一趟,才知道什么也不懂…”
荔夫人一叹道:“天残谷与世隔绝,咱们自然都变作毫无知识的野人了,这不要紧的,你可以跟你大哥慢慢的学。”
索媸道:“娘,你跟咱们一道去吧,娘不在我实在放心不下…”
荔夫人道:“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老了,也离不开天残谷,不要多说了,跟你大哥回房吧!”
索媸螓首一垂道:“娘,你知道什么父⺟之命、媒妁之言么?”
荔夫人道:“我听你爹说过,好像是指男女的结合,要经过父⺟的命令,媒人的说合,你提这个作什么?”
索媸道:“那我跟大哥就不能算作正当的结合了?”
荔夫人道:“谁说的?你爹去世了,娘就代表了你的父⺟,至于媒人嘛,咱们不需要别人帮助说合,自然就用不着媒人之言了。怎么,是你大哥不愿意?”
索媸道:“不是的…”
荔夫人道:“那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语音略停,继道:“瑶光…”
冷瑶光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荔夫人道:“你还叫我前辈么?”
冷瑶光道:“老⺟在堂,晚辈不敢作主,不情之处,尚请前辈见谅!”
荔夫人默然良久道:“应该如此,老⾝不怪你,反正老⾝将媸儿交给你,你要怎样便怎样吧!”
冷瑶光将取自圣德堂的宝剑撤下道:“这把宝剑是贵派祖先的遗物,晚辈想交还给前辈。”
荔夫人道:“媸儿跟你走出,老⾝再拾得宝剑,对五老将难以自圆其说,你们还是带走吧!本派没有人学习剑术,留在天残谷也是无用。”
冷瑶光道:“圣德堂第三间暗室之內,在壁上所刻的一套旷古绝今的上乘剑法,贵派何以无人学习剑术,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荔夫人道:“也许没有人知道那间暗室吧!老⾝居住本谷数十年,就从未踏进圣德堂一步。”
冷瑶光道:“天残武学精深奇奥,贵派不能继承祖先遗留的罕世绝艺,实在是一件令人惋惜之事。”
荔夫人长叹一声道:“早年曾昕媸儿的外公说,咱们祖先当年以一套二晖玄紫剑法,及掌中两柄玄云紫盖神剑,争得武林第一⾼手的盛誉。咱们这些不肖的后人,却落得这般田地,将来⾝死九泉,也无颜见祖宗与地下…”
冷瑶光道:“前辈不必难过,晚辈与媸儿可能已获得二晖玄紫剑法,及玄云紫盖神剑,目前既无法交还贵派,他曰当将神剑绝招设法归还,使贵派能继承先人道统,为武林再放异彩。”
荔夫人道:“你能如此存心,老⾝非常感激,时间不早了,你们歇息去吧!”
冷瑶光与索媸别过荔夫人回到索媸的卧室,索媸向石凳上一坐,手托香腮,一言不发,神⾊上显得一片落寞。
冷瑶光有点过意不去,讪讪的道:“睡吧,咱们明天还要闯难关,现在应该养养精神。”
索媸道:“你睡你的,我就在这儿坐好了。”
冷瑶光道:“怎么,你不陪我睡了么?”
索媸心头一喜.但又摇头摇道:“你不喜欢我,陪你睡有什么用?”
冷瑶光牵着她的玉手道:“你听我说,媸儿,我不是不喜欢你,是为了做子女的应该尊重自己的长辈,你不是也要听你娘的话么?我要先告诉我娘,难道有什么不对?”
索媸面⾊一红道:“你说的对,我错怪你了。”
冷瑶光道:“那么咱们就睡吧!来。”
翌曰凌晨,荔夫人就将他俩叫了起来,她授给他们每人一个包裹,并逼着他们饱餐了一顿箪儿粥,这才领头直走石府右前方的石坪之上。
索媸依依难舍,荔夫人却不容她开口说话这位即将离巢儿孤,眼泪就一直没有⼲过。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追缉队组织分子,已纷纷前来集合,由一名⾝材⾼大,年约三旬的瞎子担任指挥,他先呼叫每一个人的姓名,然后“咳”了一声道:“沈伯伯认为闯进本谷的敌人,可能还在谷中,但以那小贼十分狡猾,一旦被他溜出谷外,也许就追赶不及。咱们是在谷口附近的要道防守。并分人搜查附近地区,你们都明白了吧!”
追缉队一共二十五人,在一声暴诺之后,就抢着奔向谷口。他们并没有列队而行,倒给予冷瑶光不少的方便。他早已背起索媸,此时不敢丝毫怠慢,足尖一点,便已跟在一群瞎子之后,向谷口奔去。
由天残石府直到那条约两里的狭道,没有遭到半点阻碍,但为山九仞,几乎功亏一篑,在距离谷口约莫三丈之处,他们遇到了意外的危险。
天残五老之二的索绍、荔维,正手横奇门兵刃拦阻追缉队的去路。
索绍向追缉队叱一声道:“站着,报名后才准备通过。”
追缉队应声止步,顺着奔来的次序开始报名,冷瑶光所立之处,是第九名的位置。
报名通过,这一手够绝,天残二老已提足一⾝功力,只要一个不对,不难煞手立施。
芳踪从未出谷半步的索媸,几曾见过如此惊人的场面,她伏在冷瑶光背上的躯娇,竟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冷瑶光急传音道:“不要怕,媸儿,你这么一抖,可能会送掉咱闪两条小命的!”
索媸也传音说道:“我怕嘛!大哥,我们回去吧!”
冷瑶光道:“回去更是自走绝路,快沉着气,是死是活,咱们也要闯他一关。”
此时第八名已通过,快步奔向谷口,冷瑶光跟上两步,沉声道:“弟子荔完…”
他一⾝功力已提有限,说话之间,弹⾝猛窜,刷的一声,便已窜出谷口,向南方儿狂驰而去。
天残二老亲守谷口,要追缉队报名而过。也不过是聊备万一而已。他们早已断定那位闯进谷中的人,决定没有混进追缉队公然出谷的胆量。
因而,当冷瑶光报出弟子荔完之时,他们不由一呆,因为荔姓弟子之中,并无荔完其人,听口音,也有一陌生的感觉。
接着,他们是想叫着荔完加以盘问,也许他是口齿不清,以致在的听觉上造成了错误。
但冷瑶光那一弹⾝急窜,他们才明白了,那种快如流矢划空的⾝法,在天残弟子之中,实在不易多见。
荔维首先一声暴叱:“拦阻他…”天残二老同时暴起直追,天残谷口响起了一片叱喝之声。
只是冷瑶光已逃出他们的听觉之外,大地苍芒,海阔天空,天残门下要想捉他,何异水中捞月,大海觅针!
但天残五老认为冷瑶光带给他们难以洗涤的侮辱,纵然付出任何代价,也誓必将他擒返天残谷活祭他们的祖宗,于是,这一个与世隔绝的诡异门派,也就将全派人力,投入江湖之中了,天⾊如晦,狂风在怒吼着,这不过才是仲秋季节,伊金霍洛草原上已带着浓厚的雪意。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侵袭着两个瑟缩的躯体,他们在一块大石之后紧紧的拥抱着,以彼此的热力,来抗拒深沉的奇寒。
当夜尽天明之际,索媸离开了冷瑶光的怀抱,明艳的粉颊上,还带着一份迷人的娇羞,她掠了一下发际的乱发,向着冷瑶光嫣然一笑道:“大哥,快起来看,好美哟!”
冷瑶光向她打量了一番道:“嗯!不错,芙蓉其面,秋水为神,实在美极了。”
索媸“咳”了一声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是叫你看那红盘子嘛!”
冷瑶光⾝形一挺道:“什么红盘子?在哪儿?”
索媸指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道:“就是它,我娘说的,中原的人称它为太阳,咱们老祖宗因为这红红的,圆圆的,就叫它作红盘子。”
冷瑶光哑然一笑道:“它果然像个红盘子,不过贵派之人既然瞧它不到,这面红盘子,在天残谷也就失去了作用了。”
索媸道:“才不呢!咱们谷中之人,对红盘子十分喜爱,他们凭着肤皮的感受,就知道当天有没有红盘子,以及它行走位置。”
冷瑶光一叹道:“人类不愧为万物之灵,不过,当今之世,能够听觉、嗅觉、触觉作这般⾼度发挥的,也中仍天残一派独步天下了。”
索媸道:“你不要乱编绯,咱们天残谷中可不有独脚走路的人。”
冷瑶光闻言一怔,终于想到索媸是指独步天下,误为独脚走路之人,因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索媸愕然道:“你怎么啦?大哥。”
冷瑶光先忍不住笑声,向在侧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索媸道:“不知道,我正要问你呢!”
冷瑶光道:“是蒙古包,蒙古人住的地方。”
索媸双目大张道:“你说那是住人的房屋?咱们去瞧瞧好么?”
冷瑶光道:“你这⾝装束太过惹眼,如果天残门下追赶前来,一经探询,咱们行迹就暴露了。”
索媸道:“不错,五老一定会追赶咱们的,大哥,快去找蒙古人买些服衣来换吧!”
冷瑶光道:“好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片刻之后。冷瑶光带来一个衣包,男女衣着,一应俱全,他自己也打扮成蒙古人的模样。
索媸换上了蒙古人服装,一头散乱的秀发,用一块头巾束了起来,容光焕发,显得风华杰代。
她的腰部,系上了一条彩⾊腰带,线腰一握,摇曳生姿,像一株风中弱柳,令人一目之下,就会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对这⾝装十分満意,但仍询问冷瑶光道:“大哥,你看怎样?”
冷瑶光由衷的赞赏着道:“好极了,媸儿,不过…”
索媸一呆道:“怎么啦?大哥,你为何要呑呑吐吐的,有什么不对么?”
冷瑶光道:“没有什么,我向蒙古人买了一袋羊奶,咱们吃点⼲粮就赶路吧!”
其实冷瑶光是有感触的,他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试想像索媸这么一个女人,不明人情,不知世故,纯洁得像一张白纸,虽然她的双眼只有六成视力,但人们不曾注意这一缺陷的,因为她太美了,美得有点出奇。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过分美会惹来天钻,何况江湖之上,是那么复杂,一旦碰到坏人,谁也不敢担保会发生怎样的一种后果呢!
这些顾虑,他不便说出,纵然说出来,索媸也不会懂,只好憋在心头。喝完羊奶,就一个劲儿的低头急走。
四海茫茫,何处是儿家?他到底要走到那里去呢?他不说,索媸也不问,因为她娘说过,出了天残谷,冷瑶光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信任他,自然就不必问了。
三天以后。他们到达了东胜至榆林的官道。连曰仆仆风尘,可以说⾝心两疲,既上官道,冷瑶光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息歇息。
红减淖,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市镇,他们在三元楼客站订了两人房间,然后要了几样菜,一壶洒,在慢慢的享用着。
这条入关要道,行旅十分之多,此时正当晚餐时分,三楼已上了八成座,笑谈的声浪,也充塞着这座酒楼。但那喧嚷之声,忽然静了下来,楼中食客的目光,一齐向门前投去。
冷瑶光正在低斟浅酌,与索媸间聊着,人声忽然一敛,面⾊也立即变得一片惨白。
楼门之外,是五名装束怪异的瞎子,他们每人背着一个包裹,手握竹棒,向客站鱼贯走了进来。
令人咳异的,是除了他们只用两块布缝缀的服装,还有一股动人心弱的暴戾之气,他们还未踏进大门,客站之內已弥漫着一股凌厉的杀机。
最震咳的要算索媸了,她周⾝颤抖,目蕴泪光,几乎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她于忍不住悄声道:“他们来了,大哥,咱们快逃…”
他们自然是天残门下了,这个与世隔绝的门派,果然投入了江湖,而且与冷索两人不期而遇。
逃,终非善策,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岂不是自露行蔵?
冷瑶光略作恩忖,毅然道:“咱们不能逃。”
索媸道:“不逃就得与他们打斗,咱们虽然不怕,但可能会将五老引来。”
冷瑶光道:“不会的,这只是一种巧遇,他们并没有发现咱们。”
冷瑶光说的不错,那五名天残门下,已经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们要了一些饮食,在狼呑虎咽的据案大嚼。
索媸长长一吁道:“咱们怎么办?我还是惊慌得很。”
冷瑶光道:“不要怕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咱们再作决定。”
此时五名天残门下,已经填饱了肚皮,其中的一人向店伙道:“伙计,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店伙道:“客官有什么事?”
“咱们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冷瑶光!”
“冷瑶光?对不起,小的没听说过。”
“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小店往来客官,年轻男子何止千万。”
另一天残门下道:“你是中原人氏。”
店伙道:“对不起,客官,你要找的人,小的实在不知道。”
天残门下如此问法,自然难以获得満意的答案,因为他们既不知道冷瑶光的⾼矮胖瘦,居住何处,而冷瑶光又不是一个家传户晓的人物,他们如此找法,自然难以获得结果了!
但最先发问的天残门下在遣走店伙计之后,道:“咱们纵然翻转中原每一块地皮,要也将冷瑶光擒回天残谷去,各位不要灰心,咱们走吧!”
这五名残门下走了,但他们刚才的对话,却使冷瑶光冷汗直流。
他们如果当真这般锲而不舍,终有一天会找到洛阳去的,洛阳冷家,是一具名门望族,如此一来,冷氏一门就可能要遭到一次空前的劫难了。
他凭窗遥望,瞅着天残门下逐渐消失的⾝影,胸腹之间,却像庒上了一块重铅。
当前形势十分显明,天残派是不会放过他的,那么他应该及早赶回家,与老⺟筹商对策才是。
然而他迢迢千里,冒险犯难,为的是什么?要他放弃追查那辆马车,他实在心有不甘。
最后,他作了一个决定,先返洛阳,沿途顺便察访不管能否获得线索,总要返家禀告老⺟,对天残派对他之事预作安排,饭后,他叫来店伙,道:“小二哥,此地可以买到马匹么?”
店伙道:“有有,咱们这儿的马匹,全是蒙古纯种,客官一定会満意的,要不要小的带客官去瞧瞧?”
冷瑶光道:“好的,那就⿇烦你了。”
他俩随着店伙,找马贩挑选了两匹健马,叫伙记先牵回去加喂饲料,顺便在街间成衣店为索媸选了一套衣裙,然后回店安歇。
冷瑶光定的两个房间,一板之隔,与索媸分房而居,他调息以后就解农就寝,但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自然,天残谷诞离奇的遭遇,无一不是罕见罕闻的,但在此以前,他并没有寝不成眠的现象。今晚有点特殊,似乎浑⾝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有一股不太舒适的感觉。
最使他不安的还是呼昅,以一个內功精湛的练武之人来说。是不应该对呼昅有不妥的现象的,然而他此时却感到呼昅之际,像是缺少一点什么。
夜是宁静的,边疆小镇的夜晚,更是静得难以听到鸡鸣犬吠之声。但邻室之中,床板垤不在不停的发出吱呀的声响。
显然,那位离巢儿孤,与他犯了同样的⽑病,直到半夜,他们的不安还在继续着。终于,一股悠悠地、怯怯的声浪。
由邻室传了过来,道:“大哥…”
“什么事?媸儿。”
“我睡不着…”
“是想你的娘了?”
“不是的…”
“那是为了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
“那就再试着睡吧!”
“不,大哥,我想…”
“你想怎样?”
“我想跟你聊聊…”
索媸的请求,在冷瑶光的內心造成一种矛盾,因为他已有未婚妻子,纵然索媸不计名位,她还生得天仙一般美丽。
可是冷瑶光并不是一个好⾊之徒,他带她逃出天残谷,自始迄今,就没有存着占有的心意,但连曰来患难相共,耳发厮磨,他们之间早已情愫暗生了。
打从天残谷起,他与索媸就是朝朝暮暮,寸步不离,虽然他们是白清的,但他们那形影不离的亲密情形,是任何一对夫妇都难与比拟的,此时要他拒绝索媸的要求,他实在难以硬下心肠,也无法就出口来。
那令人动心的声浪,又由邻室传过来道:“让我过来吧,我不会打扰你的,大哥。”
冷瑶光轻轻一叹道:“过来吧,媸儿,房间没有闩”
“呼”的一声,咿呀一响,两条粉臂便已加了上来,四片嘴唇,像昅铁一般的昅在一起。他们交缠着、挤拍着,不让他们之间,留下半分空隙。
他们奔放的情感,像火山爆发一般,他们无力控制自己,只好任由它去自然的发展了。
良久,冷瑶光轻轻推开索媸道:“你不是说不会打扰我的么?为什么又来打扰我了?”
索媸轻俏的一笑道:“谁说我打扰你了?这只是…只是给你吃…”
“给我吃什么?媸儿。”
“秀⾊呀!你不是说秀⾊可餐么?”
冷瑶光一声长笑,健臂一紧,他们再度交缠在一起了,经过这么分而复合,冷瑶光才发觉他呼昅之际,感到缺少的是什么。
由于他与索媸练习呼昅配台,已达到息息相关,难以分离的地步,当他想到索媸就在邻室,而又听不到她的呼昅之声,他就产生一种极不自然的感觉,像是缺少了一点什么。
当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没有了索媸,冷瑶光还是会生活下去的,这只是说明他们已情根深种,牢不可分而已。
翌晨,冷瑶光在结清店钱之时,向店伙道:“伙记,你可曾见到一辆马车经过?”
冷瑶光道:“可是一辆双辕马车,另有八名护车之人?”
店伙“啊”了一声道:“客官是问那辆双辕马车?他们正是住在小店,大约是一个月前经过此地。”
冷瑶光道:“那你见到车中之人,她可是一位⾝着紫衣的姑娘?”
店伙道:“不错,那位紫衣姑娘生得十分美丽,但脸⾊惨自,好像在生病似的。”
冷瑶光道:“你听到那紫衣姑娘说过什么吗?”
店伙道:“没有,紫衣姑娘除了离开小店之时,再也没有走出房间一步。”
冷瑶光道:“他们去了何处?”
店伙道:“他们沿着这道而行,好像关內了。”
冷瑶光知道店伙所知有限,不过就这样,他已感到颇为満足,于是,他谢过店伙,与索媸联骑南下,迳向榆林进发。
红减淖距榆林只有三五天有路程,快马加鞭两天可到达,他们已经走了三天,还没看到榆林的影儿,要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慢,说起来只怕会笑破别人的肚皮。
原来索媸不仅没有骑过马,要是被她单独碰到马匹她可能会认为它是一个吃人的怪物。经过冷瑶光向她解说,并且骑上去向她示范,她勉強相信了,可是她对那陌生的庞然大物,始终有着一份怯惧之意。
在离开红减淖不久,她上的马儿,忽然一声昂首长嘶,这一声极端平常的马嘶,在索媸听来,恍如一记晴天霹雳,她一声惊呼,躯娇猛的拔,便已离鞍飞了起来,待马跑出五六步,她才飘落官道之上,冷瑶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急忙一勒马鞭,将坐骑勒得打了一个转,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跳下坐骑,奔到索媸⾝旁道:“看你吓得这个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索媸忸怩的笑道:“它刚才那一叫,好吓人…”
冷瑶光哈哈一笑道:“就是为了这个?”
索媸樱唇一噘道:“人家差点儿魂都吓下掉了,这还不够?”
冷瑶光面⾊一正道:“我跟你说过,马儿生性纯良,是人们养来专供乘坐的,它除了后脚会踢,别无伤人的能耐,可能你把鞭绳勒得太紧,它不舒服才叫了出来。”
索媸道:“就算是那样吧!但咱们不是也有脚么?为什么一定要骑马呢?”
冷瑶光道:“马儿走长途比人快,骑着它还可少点体力,咱们还要穿过个陕西省,你快上马吧!”
索媸怯生生的上了马,总是感到弯弯扭扭的不敢放手急驰。冷瑶光为了照顾她,因而走得十分缓慢,到达榆关,已是离开红减淖后的第六曰了。
榆关即山海关,为长城极东尽处,此外雄关耸峙,地当要险,有天下第一关的称谓。
过关不远就是榆关镇,是一个龙蛇混集的边地重要镇集,冷瑶光在镇上的山海居客站落店,他将马交给店伙,挽着索媸就和店內走去。
索媸忽然碰他一下,说道:“大哥,他们也来了。”
冷瑶光扭头一看,只见五名天残门下,正围坐在店中靠里面的角落之处,但他们绝不是在红减淖所遇的那一批,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与他曾有一面之雅的荔英在內。
他心头暗暗一悚,悄声向索媸道:“荔英会听了你的声音,你千万不能言什么。”
此时荔英正和店伙询问知不知道冷瑶光,店伙答不知道,冷瑶光已在他们数尺之处的桌面坐了下来,他一面向另一店伙要洒菜,一面将注意力投向那五名天残弟子。
荔英的探询未得要领,他似乎怒恼已极,掌中竹棒向下一顿,地面跟着响起一声大震。此人一⾝功力确属不凡,他这一棒下去,只见碎石纷飞。声势吓人已极。
“好功夫你们是要找冷瑶光么?”
冷瑶光循声瞧去,见说话之人是年约三旬,一⾝短的瘦小得像一个猴儿的人物,他⾝旁还有一下莫五旬上下,⿇面吊眼,⾝材⾼大的老人。
像猴儿似的中年汉子话甫落,荔英已接口道:“不错,咱们是要找姓冷的,老兄可否提示一二呢?”
那猴形之人道:“可以,不过…”
“不过怎样?”
“你可知道冷瑶光是谁?”
“不知道。”
“你们对他毫无所知?”
“是的。”
“那就奇怪了,你能说出寻找姓冷的原因么?”
“这个…咳,对不起,我不能说。”
“哦,你不能说,我也只好不说了。”
“唉!老兄,小弟限于门规,请你多多担待。”
“原来如此,那我不问你就是,不过要我告诉你姓冷的底细可以,你必须答允我一个和件。”
“只要我能办到,要我的人头都成。”
那猴形之人道:“好,本晚三更,咱们在榆林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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