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妃救黄瑜
这种结果,大出车展的意外,这位名満江湖的捕头,也呆呆的发起怔来。
不过,⻩瑜的这场胜利,得来极为不易,而她的处境,也没有半分好转,她喘息未定,三支长剑已经攻了上来。
金刃劈风,剑气像怒嘲般由三面逼过来,三名年逾五旬的老者,使的是天山鱼龙十八变的剑法,造诣之深,除了天山三老,无人能有此等功力。
⻩瑜毒伤还未痊愈,适才两招硬拼,伤势又已加重了几分,在天山三老围攻之下,几乎已失去还手之能。
不过。血刀门的刀法,仍有震撼人心之力,当她一刀挥出之际,天山三老必然攻势为之一滞。
但在三十招之后,她已有力难从心之感,肩背等处衣开⾁绽,受到四五记不重不轻的创伤。
胜券在握,名捕车展得意的狂笑起来,但他仅仅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倏地双目大张,又将狂笑咽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一道剑光,势如经天长虹,只是微微一闪,便已飞临斗场。
跟着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剑光突砍,天山三老已然空着双手败下阵来。一招击败天山三老,这是何等惊人的武功!因而名捕车展及其他同来之人,全都目瞪口呆,愕然的瞧着来人。
他只是一个二十上下的蓝衫少年,如果不是亲目瞧见,决难相信适才那凌空一剑,竟是这么一个⽑头小伙子所发。
车展久在公门,应变之能倒是⾼人一等,他哈哈一声长笑,向那蓝衫少年抱拳一拱道:“这位少侠请了…”
此时蓝少年正环臂拥着⻩瑜,依偎着走向官道的一侧,他脚下一滞,冷冷的道:“什么事?”
车展道:“兄弟车展,是开封府总捕头…”
蓝衫少年⾝形一转,向车展敝了一眼道:“总捕头率众凌人,必然是一个大官了!”
车展面⾊一红道:“少侠误会了,兄弟奉命行事,实在情非得已…”
蓝衫少年哦了一声道:“是咱们犯了王法?”
车展道:“⻩姑娘杀死威王府的护院,确是触犯了王法,少侠帮助逃犯拒捕伤人,实在是不智之举!”
蓝衫少年神⾊一怔道:“是么?瑜妹妹。”
⻩瑜悄声道:“杀人是不假,但其中大有文章,你先赶走这般狗腿子,咱们再慢慢的聊。”
蓝衫少年道:“好,你先到师父那边去,这般人由我来对付。”
⻩瑜向路侧大树下瞥了一眼道:“就是那个脏和尚么?你几时找来这么一个师父的?”
蓝衫少年道:“你可不能以貌取人,他老人家就是少林寺的疯魔驼三僧之一的疯僧。”
⻩瑜啊一声道:“原来是他老人家,你的毒伤一定已经全愈了?”
蓝衫少年道:“是的,你快去,待我打发了这狗腿子咱们再作详谈。”
遣走⻩瑜,蓝衫少年向车展微微一笑道:“车大人…”
车展道:“少侠有什么指教?”
蓝衫少年道:“拙荆伤人之事,在下想问车大人讨个人情。”
车展一楞道:“少侠贵姓?”
蓝衫少年道:“在下冷瑶光,寒舍就在香山脚下。”
车展道:“原来是冷少庄主,真个有点失敬了,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兄弟只怕无能为力。”
冷瑶光道:“那么请车大人将海捕公文给在下瞧瞧,咱们从长计议。”
车展神⾊微一愕道:“兄弟没有携带海捕公文,但开封府的总捕头却是无人不知的金字招牌。”
冷瑶光淡淡一笑道:“对不起,车大人,捕人也要有个依据,没有海捕公文,咱们很难从命。”
车展面⾊一变道:“富不与官斗,少庄主如此固执,不怕为贵庄带来奇祸?”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冷家庄已面临风雨飘摇,穷途末路了,多得罪一个开封府,那也算不得什么。”
冷瑶光语音甫落,车展的⾝后,倏的响起一声冷哼,两名髦发斑白的老者,缓缓踏前两步道:“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瞧瞧你姓冷的,凭什么如此狂妄!”
冷瑶光见这两名老者虽是白发苍苍,长相却十分怪异,适才说话的这名老者,面⾊红润,修眉凤目,双手十指光光,不亚于红楼娇娥,而且说起话来妖声妖气,令人听来浑⾝都暴起鸡皮疙瘩。另一名面如锅底,瘦得像一根竹杆,眉目之间,笼罩着一股阴森森暴戾之气这两人的长相,江湖中传言已久,冷瑶光只瞧了一眼,便已经猜出他们是雁门双妖。
脸⾊红润的原本就是一个女人,她偏偏喜欢作男人的扮,在江湖上,她也以“叟”自居,提起阴阳叟梅飞,任谁也得惮忌三分。
面如锅底的是她的兄长梅举,此人生性暴戾,动辄杀人,是江湖道上有名的杀星,他不仅功力惊人,一手火器更是当代一绝,江湖朋友就送他一个烈火叟的尊号。
他们兄妹是合籍双修,如何一个修法,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篇糊涂账。
不管怎样,这雁门双妖,可是一对不易招惹的人物.冷家庄正在多事之秋,冷瑶光自然不便开罪他们这对妖人。
于是,他抱拳一拱,道:“前辈可是名震江湖的阴阳叟?晚辈冷瑶光这厢有礼了。”
阴阳叟梅飞双目一眯,连打两哈哈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这样吧!老夫法外仁,放你小子一马,只要让你那个小媳妇跟咱们回去就成。”
冷瑶光道:“前辈素行清⾼,何必替公门中卖命,何况车展没有海捕公文,八成是栽脏嫁祸,私自寻仇,前辈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利用!”
阴阳叟哼了一声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能被别人蒙蔽!不必多说了,叫你的媳妇过来吧!”
冷瑶光道:“请前辈⾼抬贵手,晚辈实在无法从命。”
阴阳叟面⾊一寒道:“老夫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你竟敢不识抬举!”
冷瑶光道:“前辈盛意,晚辈十分感激,但以事关拙荆生死,尚请前辈多担待一点。”
阴阳叟大袖一挥道:“既如此,老夫就一并成全你吧!”
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妖人,果非浪得虚名,大袖轻轻一挥,一股重如山岳般的庒力,已当胸向冷瑶光撞来。
冷瑶光猛昅一口真气,以八成功力推出一掌,同时足尖一点,⾝形已倒窜出五尺。
他这种出掌既退的打法是十分少有的,就这样,他仍然⾝形连晃,再度退了一步。
阴阳叟桀桀一阵怪笑道:“有点不是滋味,是吗?听老夫的话,包你占尽便宜。”
冷瑶光面⾊一肃道:“晚辈还想拼一掌试试。”
阴阳叟道:“你是不到⻩河心不死?好,你出招吧!”
冷瑶光不再浪费唇舌,⾝形微侧,旋⾝吐掌,将魔僧二十年研钻的佛门绝艺,以全力猛挥而出。
这一掌有如疾雷划空,天河骤怈,威力之強,几乎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阴阳叟刚刚发觉掌力大异寻常,她已像断了丝的风筝,摔到一丈以外。
名震武林的阴阳叟,竟无力接下冷瑶光的一掌,车展等焉能不骇异得呆若木鸡!不过,伤了阴阳叟,冷家庄可惹上了一个心腹之患,烈火叟冲冠一怒,就可能弄得火器横飞。
车展那一伙,几乎无一不是当代武林知名之士,其中甚至有几个还是息影已久的一代魔头,但这般跺跺脚江湖震动的人物,没有一个能够瞧出冷瑶光那一掌是什么掌法:为免阴沟里翻船,谁也不愿意轻举妄动,因而,他们的目光,就一起向烈火叟投去。
武林之中讲的是有仇必报,烈火叟自然要找冷瑶光报一掌之仇,但阴阳叟却轻轻呼唤道:“大哥,你听我说…”
烈火叟道:“不必说了,小弟,我会替你报仇的。”
阴阳叟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
烈火叟道:“那…你要说什么?”
阴阳叟道:“咱们回雁门去吧!这个仇我不想报了。”
烈火叟愕然道:“你说什么?小弟,咱们兄弟走南闯北,几时栽过跟头的?”
阴阳叟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大哥,如今武林,是姓冷的天下了。”
烈火叟怒吼一声道:“我就不信这个琊…”
阴阳叟咳了一声,道:“大哥!你不听我的话了…”
这位阴阳叟怪气的冒牌货,受伤并不太重,服过疗伤灵药后,伤势已无大碍,按说他们是仍可一战的,但她却不让烈火叟向冷瑶光寻仇,而且语气和平,神态媚柔,使得烈火叟的暴戾之气,再也发不出来了。
一声长叹,烈火叟摇头摇道:“我听你的,咱们走。”
这一对雁门双妖说走就走,连招呼也没有向车展打一个。
料想中的连台好戏,就这么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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