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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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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命生卓洛自从“血神掌”练成以来,十数年中,就打败过不少高手,尤其是“血神掌”的热风,更烧灼不知数的人,这次初逢敌手,冷热相克,精神倏振,哈哈怪笑,道:“妙极了,妙极了,我屠命生卓洛真是生平仅遇了。”

  清灵道姑见他肆口狂言,心里不由大怒,叱喝一声,奇门兵刃“飞冰珠”加紧招式,舞得更加凌厉无前。

  她的兵刃招式,有个名堂唤为“寒绝十幻八大式”乃由全真派的“七星独步剑法”中,悟透出来做为基础,参于“冰魄球”的天生妙用,端的是奇诡无比,莫测高深。但见招式发动之处,立时白虹、寒气并发。

  屠命生卓洛骤遇她这一阵凌厉的还攻,利时不敢再行出分毫狂态,暗自玄功默运,将“血神掌”劲道热风,逐渐加强施出,抵御还击清灵道姑“寒绝十幻八大式”中蕴藏的杀手招式和浸骨寒气。

  眨眼工夫,又相拼了五十余招,只见两人加紧劲势,互相追逐,你劈一掌,她还一式,兔起鹃落,风驰电掣,热气人,寒风刺骨,这片一丈见方的草地,两个人穿梭来往,红影、白虹,此去彼来,宛如数十百人在场中恶门狠拼一般,令人眼花,但却是越战越疾,劲势也越加。

  白斌、金铃瘟君耿钊两人,虽然一个身负先天“玄幽禅功”一个练成外家绝顶“混元功”的功夫,却也多少受到影响的移步后退到树林边,各自运起修为功夫,这才又自凝神观斗。

  重虚道人功夫火候较差,于是有点受不住的退到林中,距中央门场三丈远近之处,才运功凝望。

  场中,屠命生卓洛,清灵道姑两人的拼门,就如冬天和夏天的气候一般,不断的互相替。

  七十余招过后,四周二丈内的树木、花草,逐渐为两人拼门时发出的风、冷气,得叶落成灰,树干也由丈内扩展,不断的被震倒塌,发出“哔啪”烈响。

  “哔啪”声中,双方愈战愈疾,清灵道姑仗着兵刃“飞冰珠”奇冷天生妙用,不怕热力,步步追进,一招紧似一招。

  屠命生卓洛生平不用兵器,仅赖“血神掌”的热风劲力取胜,但是这种情势下,不觉然地热风逐渐无功,也就渐败象,居处下风,不久,竟被得堪堪抵挡不住,险象迭

  蓦地,一声轻嘶传来,一团红影疾抢白斌身旁,他不是重虚道人,正是白斌的“宝儿”——赤云追风驹。

  金铃瘟君耿钊骤见红影扑至,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意念料想的乾坤秀土杜永光到来,更见屠命生卓洛被迫势危,小由得心中一转,身形一晃疾抢,外家绝顶“混元功”贯注双掌,直朝正斗的清灵道姑攻击过去。

  他心中一转间的意念,正是先将清灵道姑除去,再来应付想像中的强敌——乾坤秀士杜永光,和在眼前的白斌。

  这一下,外家绝顶“混元功”骤然而发的劲势潜力,宛如长江大河,绵绵滚滚,以及溃堤撞冲而出的巨洪一般,真的是凶猛绝伦,快速无比。

  屠命生卓洛一名武林有数的健者,平时自负之极,对成败之数,十分注重,如今虽居下风,却仍有一种暗器绝技没有施用,故此,意念间,尚存的所谓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倚多胜少,胜之不武的念头,心念一掠而过,刹时晃身撤退。

  自然,这是由于他并不在金铃瘟君外家绝顶“混元功”的潜力范围内之故,不然也不会就此能够从容后退。

  清灵道姑仗着白斌在旁观战,心神一致,正以全身修为解数,急攻屠命生卓洛。此刻,骤觉眼前一花,一股强烈无比的潜力,疾撞过来,竟是抵挡不住,心里大惊,右手“飞冰珠”正好进招攻敌,已是个能撤回抵御,左手正待以“一指”和“铁袖功”发出硬招,犹是无及!

  刹那间,眼看堪堪丧命当场,倏的“丝丝”二响,白影晃动,青光剑气暴,刚好把这堪堪击到的外家绝顶“混元功”潜力气劲,融和消卸。清灵道姑骤遇救星,化险为夷,立时趁势后撤丈许,离开战场。

  原来,白斌听到赤云追风驹的嘶声,顿时自然地回头一瞥,那知,天意使然,金铃瘟君耿钊之过急,进发突袭之势,不觉快了一些,正因如此,在白斌刚好一回瞥问,不期然地眼角略微一瞥到了,故此,立即发动先天“玄幽禅功”贯通“伽蓝剑”出招急救,而造成清灵道姑得以无恙。

  金铃瘟君耿钊倏觉自己外家绝顶“混元功”的劲道消失,由青虹剑气的劲势看来,心知必是白斌所为无疑,刹时,冷哼一声,身形倏转,凌空倒,金铃“叮当”一响,金铃剑如势施出“金影剑法”中“金影掠空”之式,剑化一道金色光芒,挟着“叮当”连响的铃声,反击白斌要害。

  白斌救急功成,身形斜飘,凌空一转,闪避来招,转眼间,身形已然落地,正好和金铃瘟君耿钊换了位置。

  金铃瘟君耿钊身剑合一刺去,人影错,虽已招式落空,失去白斌身影,却在这一瞥间,已将四周情形凌空瞧得清清楚楚,暗道:“这敌情自己错了,只有一匹良驹,并不见乾坤秀士杜永光身影呀——”

  心里说着,足尖刚才着地,刹时身随足旋,转过身形,为的是怕白斌趁机攻击,却没有再次进攻。

  转眼间,风云暂歇,但是四周的树木,却为金铃瘟君耿钊的剑势、外家绝顶“混元功”的余劲,扫得又倒了三株手围般的巨木。

  清灵道姑和赤云追风驹一人一马,也不由得后退二丈。

  屠命生卓洛和重虚道人两人,何尝又不是一样,猛可后退了三丈远近,心里暗自惊叹不止——

  白斌身形站定,微微一笑,暗道:“看来这金铃瘟君耿钊的急性格,似乎犹比乾坤秀士杜永光更胜一筹。”

  其实,他的想法何尝对呢?须知,金铃瘟君耿钊在天地月叟司徒辕四大弟子之中,最是沉静,并且攻于心计之人,故此,对这种关系重大的事,天地月叟司徒辕才会派他担任,并在这刻急急地对白斌抢攻。

  金铃瘟君耿钊此刻眼见白斌的笑容,心中刹时生出一种偏激的念头,认为白斌瞧不起他。心念一掠,不“哼”一声,道:“人家已经斗了一阵,我们也真该见见真章了。”

  说完,金铃剑平举起,直到柄端及肩之时,倏的右臂连摇,身形鹄立未动,但听铃声悠悠响起“叮当”、“叮当”…由细转响,竟然含有一定韵律,敢情正是“夺魂魔音”的功夫。

  这正是他的习惯,当他每在与人手时,必须作为的举动,正如金环瘟君詹天伦一般。所不同的是后者的金环,它必须自行相碰才会出声,而前者的金铃,则是随摇就响。

  这一来,白斌虽然不觉怎样,但是在旁的清灵道姑、屠命生卓洛、重虚道人,甚至赤云追风驹,三人一马,却全不由得顿觉心旌摇摇,莫可抑制!

  瞬息之间,由于在场的人,全对这种精神上别具风格的功夫,有所研练,故此不知不觉地便施出功夫,与金铃响出的所谓“夺魂魔音”的功夫,互相拼门起来。

  清灵道姑脸孔似喜,笑声自然随发,施的正是她独研的所谓“置若罔闻”的功夫。

  重虚道人所练的西藏派“魂之声”的功夫,其间自含有抵御的妙用,于是,转念间便也将它施展出来,脸色如常,却是啕声大哭。

  屠命生卓洛身居龙虎帮总舵刑事堂副堂主之职,夜与天地月叟司徒辕相处,故此自然而然地对这种“夺魂魔音”的抵御方法,有了深切的研练,此刻,骤见金铃瘟君耿钊摇铃,在心旌摇动之际,也就自然地将功夫施出。

  他这种功夫名唤“装聋如风”正和清灵道姑的“置若罔闻”的功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用,不同的地方只是他以啸声代替了她的笑声而已!

  赤云追风驹却是天生异质,自有妙法,但听它边不断跳动,发出低沉嘶声,和金铃声抗御起来。

  一时之间,只听金铃瘟君耿钊“金铃剑”发出的铃声中,顿时参杂了四种不同的声音,忽而欢笑,忽而悲凄,忽而高亢昂,忽而低沉委婉,声韵瞬息数变,更在其问又展开两场争斗,那是哭笑之斗,和高啸低嘶之争—

  原来,清灵道姑和重虚道人,屠命生卓洛和赤云追风驹,正各分成两组,以声音的内劲,互相拼门。

  倏地,金铃瘟君耿钊右臂一停,铃声顿敛,朗声笑道:“好!妙!我这就讨教昆仑绝学——”

  说完,同时心念一掠,已作了两项决定,不杀死白斌,就得捉到白斌,只因这中间蕴含着两种关系之故!

  第一,乾脆除去,免留后患,而影响后龙虎帮争霸江湖之举。

  第二,带回总舵,使师父天地月叟司徒辕能够自白斌身上,得到更多关系重立昆仑派,自掌门户的信物。

  刹时,但见他身形一晃,一招“金影四散”金铃剑霎时挟着外家绝顶“混元功”的气劲潜力,宛如花四溅,千点万滴,迳朝白斌身上罩过去。

  白斌已蓄势相待,此刻骤觉眼前一花,金铃瘟君耿钊剑势四面八方疾攻而来,心里暗道一声:“好!”当下,心想一拼对方功力强弱,身形摆动,伽蓝剑舞成如幕青光,先天“玄幽禅功”贯注剑幕“丝丝”连响,迳金铃剑来势。施的正是昆仑剑学上“紫冥剑法”中的“青天如海”之式。

  指顾间,双方剑气击,只听金铁鸣之声,连响五声。

  原来,金铃瘟君耿钊和白斌两人,已在这一攻一之间,电星驰的换了五招。

  金铃瘟君耿钊一声长啸,金铃剑响起“叮当”之声,身剑合一,再次展开剑势,宛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施展的招式,全是“金影剑法”中的妙招绝式。

  只见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

  白斌不敢轻敌,展开“移形换位”的上乘轻功,配和着“紫冥剑法”的妙奇招,在剑气匹练中,飘来晃去,宛如一叶扁舟,在狂涛骇之中挣扎一般,但伽蓝剑所到之处,却如青龙穿云一般,横捣直撞,一点也不让金铃瘟君耿钊抢占到丝毫机先。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

  当下,两人身法越展越快,劲道也愈加愈大,只见伽蓝剑剑端为先天“玄幽禅功”带出的青色剑芒,直着金铃瘟君耿钊,金铃剑挟着外家绝项“混元功”的金光,彼此攻守,五十招一过,就再也不能分辨出谁的身形来。

  这一阵,此之庭扁山碧霞庄白斌和童宗居平之战,还要烈。只因金铃瘟君耿钊的剑法,出入招式,犹此量宗居平的“天山剑”快出一筹,故此,无形中在彼此进击之间,也就烈起来。

  但是,两人的门虽然又凌厉又快捷,却竟自再也听不到兵双碰磕之声,那正是高手拼门应有的情形,就如在庭扁山碧霞庄时,白斌对量宗居平一样,没有丝毫歪曲事实!

  此刻,两人全以浑身绝学,避招进攻,但见剑气匹练缭绕,人影幢幢,此去彼来,光是两人的比剑,就如数十百人相门一般,令人眼花,看不清楚。

  白斌边战边想,觉得好生骇异,暗道:“敢情丹心神尼老前辈多年不曾涉足江湖,是以不知除了量宗居平外,尚有这许多年轻高手。就以这金铃瘟君耿钊看来,他对外家绝顶‘混元功’造诣,虽比不上董宗居平先天‘虚无功’的修为功候,但这剑法却比‘天山剑法’,似乎还要奇谵莫测,此战我虽不会落败,但如要战胜的话,看来若不过千招,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丹心神尼自得传先天易数之学后,虽不能达到逢事必知的神仙境界,但配合以平耳濡目染,已足够她料事如神,故此何尝不知当今武林大概呢?

  她那时所以对白斌如此说法,其中正是另有含意。只因以白斌目前的功力火候,和那一般他此刻心想的高手比拟,她已确实知道高出分毫,故此,为使他在击退量宗居平之后,而要以这些地没有指出的人物,使他不能生出自的念头,更磨练他的一切,包括机智、胆识和武功三种,对练武的人所应具有的最重要条件之故!

  金铃瘟君耿钊此刻也如白斌一般,不断地想来想去,他已知最后的胜利,并不是自己的了,但在未曾落败之前,却也没有丝毫气馁,相反地,更是加劲抢攻!

  可是,心头上仍不由自主地打转不停,心说:“我自负功候高出师弟金环瘟君詹天伦半筹,如又并以智力,则仍可与师兄金网瘟君宣经宇在伯仲之间,这么看来,这白斌岂不是也要高出师兄吗?”

  两人心里虽然各有所思,但手间的劲道身形,却没有因此转缓或变弱,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时辰,战了六百多招,合计已经七百招有余了,犹是不分胜负之数。

  在旁的清灵道姑、重虚道人、屠命生卓洛和赤云追风驹等三人一马初自白斌和金铃瘟君耿钊两人战起,由于金铃剑上的金铃,仍是继续发出“夺魂魔音”的功夫,是以在这段时光中,依然各自以自身的修为功夫抵御,并且互相争斗。

  但听经过这一段时光后,已经有了改变,那是由于功力在不断的消耗下,竟变得似乎接续不上的样子。同时,每在各人发声之后,身形便如不谙武功的小姑娘和即将病死的病马一般,弱不风的微微摇晃起身躯。

  这时,五更已过,朝阳生辉,天边红霞布,正是显出了大自然的美景,令人兴奋,瑰丽无比。

  蓦地,白斌和金铃瘟君耿钊的战,已经有了变化,这是九百五十招了,相距白斌千招预定,仅剩五十招。

  但见此刻的战情况,刚好宛如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一般,完全失去适才快捷无伦的打法,变得十分缓慢,一招一式,分明可辨,更随之又变得好像疲乏不堪的人儿,拖着脚步陨行一般,一个高举“金铃剑”一个斜垂“伽蓝剑”相对环绕,谁也不敢当先抢招!

  这一瞬间,由于白斌和金铃瘟君耿钊两人的战情势转变,到了有如水火相拼,立见胜负之际,紧张的气氛,关系到四周的情境,竟宛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一般,万籁俱寂。

  自然,这是因为此刻金铃瘟君耿钊的“夺魂魔音”的功夫解除,在旁的三人一马,眼见当前的紧张情势,想到自己功力消耗甚多,非得赶紧养神不可,不然,在金铃瘟君耿钊和白斌再次发动时,那此际预料不到,可能将会有更厉害的变卦,而抵御不住时的后果,那将气散功破,至少将要忍受半年的静修始能回复功力。刹时三人一马,各自凝神屏息的调气养神,竞使四周变得寂然!

  半晌,白斌、金铃瘟君耿钊两人,竟宛如故意要给这三人一马,多休息一些时候般的,连环相对绕走了三圈,消磨了一个时辰。

  须知,两人在这一时辰间,全是运着先天“玄幽禅功”和外家绝顶“混元功”的气劲。于是,只见两人“太阳”两边,冷汗、热气簌簌然,更走过的草地,也不觉为两人举步提足间所带起的劲气,斩除得出地皮来。

  倏地,白斌似有意似无意的微微抬头看天!

  光是这么微微轻瞥,已是给金铃瘟君耿钊认为是莫大良机,刹时,金铃剑“叮当”一响,发动攻势!

  但见他金铃剑剑锋忽而上指,忽而下戳,脚步踉舱,好似杂乱无章,其实,施的全是“金影剑法”中的诡招式。

  白斌适才的抬头轻瞥,正是敌赶快发动之计。此刻,眼见金铃瘟君耿钊攻到,刹时凝立不动,右手“伽蓝剑”展开招式,化成一道光幢,护住全身,同时,准备在对方攻过一阵,剑势一缓,便发动针对的反击!

  金铃瘟君耿钊骤见白斌有备,心里惴惴不安地暗道一声:“糟了!”只觉白斌剑气凝重如山,扑攻不进。当下猛喝一声,加紧攻势,因他已知输在不远,如不全力以赴的话,只有败得更快更惨。

  眨眼工夫,便过了三十余招。

  须知,两人经过这般长久的战,功力已经消耗许多,照理说来,此刻的战况应该转弱才对,但事实却与之相反,只因正值生死之判,胜负之间,使两人全不得不以最后的余力相拼不可!

  忽听一声金铁鸣,一条白影划空而出,手中所持宝剑,暴出丈余的青色剑芒,盖过了朝阳的光辉,疾飞长空,青光灿烂,宛如黑夜中划空的闪电一般。

  原来,白斌和金铃瘟君耿钊的门,此刻正好了一千招之数,且金铃瘟君耿钊又在这刻间放缓了攻势,故此,他儿时机已到,便立时施出这最后一手,在“紫冥剑法”中所谓“青虹飞电”、“青影残”的连环招式。

  “奇怪,这姓白的怎地倏然身剑飞空?”

  金铃瘟君耿钊就在与白斌碰剑之际,只觉各人剑上所聚的气劲相撞,自己的外家绝顶“混元功”功候,竟是抵挡不住白斌的先天“玄幽禅功”眼角微瞥白影一晃冲天,心里随即掠过这个念头。但是却自然地赶紧敛去浑身外家绝顶“混元功”的气劲,为免对方的潜余气劲,趁机迫身传入。

  说时迟,那时快,白斌的身形已然凭空翻卷,头下脚上,手中伽蓝剑随着身形的旋转,漫布成一片如天罗地网般的剑气“丝丝”之声,不绝于耳,迳朝金铃瘟君耿钊卷罩下来。正是连环招式中的“青影残”之式。

  变生肘腋,祸起俄顷,这一下,金铃瘟君耿钊外家绝顶“混元功”的气劲,恰好敛去尚未运回,怎能抵得住呢?

  霎时间,只听一声惨呼,金铃瘟君耿钊竟在白斌这片如虹剑气潜力下,丧失他宝贵的生命。

  白斌身形落地,心神大懔,只见白衣片碎,血模糊,金铃剑上的三个金铃,散落一旁,剑上金光依然,然而金铃瘟君耿钊却已魂归九泉,一命呜呼!他见状不由得一跺脚,心说:“这一下,可与龙虎帮结下不解之仇了!”

  原来,他在施出“青虹飞电”之式时,并未料到会有这般后果,心里以为金铃瘟君耿钊必还能拼着受一点伤,而接下他这招“青影残”之式,故此,乃依照原有的功力劲道发出这最后一招,而发这一局惨局。

  白斌这一跺脚,顿时入土半尺,却不见他拔出,而愕然呆立。

  这边战结束,另一边也告了段落。

  清灵道姑、赤云追风驹、重虚道人和屠命生卓洛等三人一马,在休息养神之际,再次为金铃瘟君耿钊对白斌的最后攻势之中,所连带发出的“夺魂魔昔”所侵袭,发出早巳料到的抵御互攻之声,笑、嘶、哭、啸四种不同的功夫。

  还好,这次的情势,并没有他们所想像的那么烈、持久,相反地,竟匆匆结束了。

  这时,清灵道姑双目一瞥金铃瘟君耿钊的尸体,叹了口气,敢情她心里存着玩火者自焚的意思,同时感激白斌为着自己的事,竟不惜与当今武林号称第一大帮的龙虎帮结下如许大仇。

  重虚道人旺眦裂,只因如果半路不杀出这个程咬金白斌的话,此时岂不是已大事完成?他对金铃瘟君耿钊的死,正因如此,并没有感到怜惜,相反地,怪起天地月叟司徒辕为何不派武功较高的人来。

  赤云追风驹突然一声轻嘶,庆贺主人白斌的获胜。

  屠命生卓洛又惊又怒,想不到金铃瘟君耿钊竟会战败,更落得如此惨局,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随着,想到此战的结果,朗声对白斌道:“姓白的,全真派的事,至此与本帮无关,我们之间的恩怨,自有了断之,青山依旧,绿水长,我们后会有期——”声未落,身形一转,不管重虚道人如何,竟自飞身离去。

  白斌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是否听得清楚,依然傻楞楞地站立着,连入土的右脚也犹未拔出。

  重虚道人望着屠命生卓洛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暗道:“我就不相信你们中土的武功,能此西藏派新创的高学高强——”身形一转,展开轻功就要离去。

  “你还想走吗?”清灵道姑骤见之下,冷笑一声,话出口人已到,迳扑挡在重虚道人面前。

  白斌倏然拔起右足,叫道:“道姑,就让他去吧!”

  清灵道姑神色一怔,不觉然地回头一瞥白斌。

  重虚道人利时趁这机会,身形一闪,抢过清灵道姑身旁,眨眼工夫,便已消失在林木树影中。

  清灵道姑待得察觉,心知要追也追不上了,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白少侠,屠命生卓洛此番回帮,必将多事渲染事实,则龙虎帮上下高手,势必倾巢而出·;与白少侠为难——”

  顿了一顿,接道:“又这重虚叛徒此次败回西藏,看来也必搬是非,把那些从不曾人中土的西藏派高手,勾引进来与中土各派一争长短,则武林浩劫成矣!”

  白斌听了清灵道姑的话,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喃喃道:“这敢情是天意使然,抑是我错了呢?”

  清灵道姑亦是有点茫然地随着点了点头,喃喃道:“这就是三教中所谓世事浮云,早有所定的了!”

  红渐升,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时分,赤云追风驹轻嘶一声,唤醒两人,走到白斌身旁,依偎到他的怀中,不断地轻擦其首,亲热已极。

  清灵道姑沉思一会儿,道:“白少侠,昨宵承蒙相助,贫道永铭心肺!至于西藏派入中土之举已定,不过看来还须二三年时光,贫道适于二个月前,略微领悟了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因此就此告辞回观,埋头苦练,以免在这次即将形成的武林浩劫下,使本派应劫而灭亡。”

  “这敢情好,正是天意使然,正义道士应由此多一高手——”白斌心里说着,自然地点了点头赞好。

  清灵道姑揖手作礼,说道:“白少侠,珍重!”

  声落,人已离开当地,只见双足未动,衣袂自然风飘飞,一去近丈,施的正是全真派所谓“草上飞”的身法。

  白斌心头怅惘,良久,良久,始因感到饥饿,这才纵身上赤云追风驹,一拍马首,轻道:“我们往回走,且先找个镇集吃饭——”

  赤云追风驹一声长嘶,放开四蹄,穿山越林疾奔离开这片林间草地。

  奔了一阵,白斌忽然想起金铃瘟君耿钊的尸体,没有人收拾,心想:“自己杀死了他,如没有把他尸体收拾,而让他于死后再受风霜之罪,并受野兽分尸,虽则人已死去而不觉,却也有点太残忍了。”

  于是,不由得勒转马头,往昨夜战之处奔去,等到埋葬完毕,再奔回镇上时,已是黄昏暮了。这一夜,他便在这武陵山余脉的小镇上,安静舒适的过了一宵,翌这才再动身他往——

  韶光不断地流逝,复一,不知不觉已到了翌年暖花开的季节。

  这一,白斌骑着赤云追风驹疾驰在豫南往潼关的伏牛山山道上。

  中天的暖,随着赤云追风驹的四蹄,渐渐地往西方斜落,跟着无限好的夕阳也溜过去了。

  照理,白斌是该落店歇息了,但是由于赤云追风驹的脚程太快,更山道中镇集稀疏,于是错过宿头,不得不赶起夜路来。

  蓦地,眼前一花,只见朦胧暮色中,数条黑影相继在前面道上,闪晃窜人道旁林间,迳朝山岭奔越上去。

  白斌心里忽感诧异,轻道:“宝儿,我们跟踪追去,莫要给他们发现,且瞧瞧这班人是什么来路——”

  赤云追风驹超凡绝质,灵慧之极,当下,果然加言追去,四蹄齐放,绕道林间,只觉宛如猿猴穿林,转眼间,已到岭顶。白斌勒马放眼看去,原来这山岭的背面,竟是一片空谷盆地。

  但见黑影相继奔至,东边有人拍了两下手掌,西边也有人回了两下掌声。于是,他再次放辔缓奔下到靠空谷这面的山,选好一处有利的地形,纵身下赤云追风驹,藏身在一块凸岩后面,凭藉月光,已然将卜面俯瞰清楚。

  当下,黑影随着掌声讯号,相继奔到,竟在白斌和赤云追风驹藏身山岩下,首尾相接,坐成一个人圈。

  “这些人大约是什么帮会聚集,不是冲着我来的吧!”白斌心里说着,俊目再往下面一瞥,只见在这顾盼之间,下面围坐之中的空地上,香火缭绕,似是正举行着什么仪式,一数人数,竟是个不祥的数目,整整有十三人。

  忽然,其中一人道:“怎么弘明大师这时候还没有来?”

  白斌骤听之下,心神一怔,暗惊道:“怎地这些人竟是来等弘明大师的呢?”

  敢情他去年击毙金铃瘟君耿钊之后,到今天为止,他已经走过不少地方,更增添许多对中土各派的认识,是以,对这弘明大师的人,在他内心脑海中,已经熟悉得很,纵是本身没见面过,却已听了很多有关这人的事。

  这时,他忽然沉思起来——

  奇怪的,在这段时间里,龙虎帮并没有派人找他的麻烦,竟给他足够的时间,增添了这些阅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值得讶异的地方,它只不过是一种计谋,龙虎帮为着要以他做为对付天山派的所谓“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自然,此刻白斌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这些问题;须知这些问题在他此刻想来,就是想个三三夜也绝不会有答案。但是,他此刻又想些什么呢?

  少林派自在二百年前,因门人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受到侠义道的武力攻击,几乎全派殆灭;由此以后,在少林派的门规中,便增多了一条严收录俗家弟子戒律,更门人也不准随意下山,除非得到掌门人的特许;故此,武林八奇人中没有少林派的人物,这并非少林派武功的不济,而是只因这条戒律之故—正因如此,在当今武林中对少林派的如何,也就生出一种莫测高深的念头。

  但是,话虽如此的说,然而武林中的各派人物,凡是有出来闯练的人,都对当今少林派的内部人物,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如指掌。这弘明和尚正是当今少林派掌门人智元禅师的大弟子;如今他竟与人相约来到这伏牛山的山谷,这不是令人诧异的事吗?

  白斌此刻所以沉思的就是这些问题!

  就在这时,已经又有一人道:“这是他邀约咱们到这里来聚集的,怎地会不夹呢?”

  “咱们先谈谈也罢…”先说的那人再道:“重虚道长本来说定今年四月要偕同西藏派的全部高手进入中土,和弘明大师共举迫少林派合作,消除各派以完成独霸武林之势。”

  顿了一顿,接道:“但是,由于此刻西藏派中,有几位前辈高人因所练的所谓‘梵易大法’,与中土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功力,还未能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是以,改定再延一年至一年半中进行,且要咱们在这段时间中,先混入少林寺,以作他响应之用!”

  又有一人接道:“这么说来,弘明大师今宵所以邀咱们来此,就是为这件事与咱们商量的吧?”

  先说的那人点了点头,忽然抬头一瞥天色,敢情他奇怪弘明和尚何以到这时还没有来,难道他们来早了不成?

  白斌在山的凸岩上,听了下面这几句话,心中大懔!不由得想起近几个月中所得到的传说:“崆峒派和雪山派已经联合,并加入龙虎帮,坐了二帮主和三帮主的椅,帮势之大,大有蚀其他各派,独霸武林之势。”

  这一来,天山派千面人妖自然必定另有打算起来,还有远在黑水白山的长白派血鬼,他见到如许情势,难道会没有打算吗?

  西藏派人中土之局,早在清灵道姑预料之中,但如今若与少林派合并起来,岂不是又多一个能够与龙虎帮及其他止各派分庭抗礼,一争长短的势力!

  白斌由传说想到这一些可能形成的形势,叹了一口气,暗自惊骇道:“这在历来武林史上,将是空前绝后的一大变动,惨绝浩大的劫数!”

  转念间,又听下面一人道:“你们想弘明大师真有把握要他师父智元禅师和西藏派合作吗?”

  立时有一位从未开口,却像是这些人的大哥般的人,笑道:“这怎么不能,其实,就是弘明大师不理会,掌门人智元禅师也早有打算了。不过,怕只怕他另外两个弟子不同意罢了。”

  “是那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吗?”另一人接道。

  先前话说最多的人,似乎亦知此事,道:“怎么不是!”原来,这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两人,正是智元禅师的另外两名弟子,和弘明和尚共称三大弟子,排行是弘明最大,悟明次之,空明居后。

  “既然连少林派掌门人智元禅师也有和西藏派合作之意,看来这事必成定局无疑了!”白斌转念间,再听这番话,不由得心里又自暗道:“只是悟明和空明和尚两人,又会有何作为了呢?是随从,还是逃避现实!”

  岩下,那大哥模样的人,又道:“不过,那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的事,你们尽可放一百万个心,弘明大师已经早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白斌心中正为悟明和尚与空明和尚的做法结局猜测,此刻骤听这句话,刹时发悚然,想不到江湖之中,竟有这般阴险的人,无疑的,那所谓对付的办法,自然是杀之后已的了。心念一掠,不由暗道:“既让我白斌得知这件事,虽则以性命作赌注,也无论如何要助两人一臂之力!”

  月亮,随着时光逐渐西移,下面诸人更是心奇焦躁。

  一时之间,话头顿起。

  “怎么还不来?”

  “弘明大师是怎么搞的?”

  “还等不等他?”

  “不等了,我们走吧!”

  “嘿嘿!”喧哗声中,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只见由一堆石之后,随声突然跳出两人。

  走在前面那人,面目奇丑,光头如雪,似笑非笑,在月光下,更显得诡秘之极,可怖异常。此人非他,正是少林派掌门人智元禅师坐下三大弟子之一,排行第二的悟明和尚。

  后面那人,手提着一把鸟弓,长达五尺,手拂弓弦,铮然作响。正是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

  当下,十三个正等待弘明和尚的人,一齐惊慌站起。原来,那大哥模样的人名唤催魂使者赫炎,是个黑道魔头,若和龙虎帮的屠命生卓洛并提,无论名堂武功之混,似乎还要高出分毫,正是这十三人的大哥头。

  催魂使者赫炎双目一扫,抱拳笑道:“啊!原来是悟明大师和空明大师,你们几时来的?”

  悟明和尚冷冷地道:“来了许久啦!”

  催魂使者赫炎接道:“怎么不到这边来坐?”

  空明和尚双目微微一瞪,笑道:“就因为怕你们对付呀!”

  催魂使者赫炎面色大变,心知他们十三人适才所说的话,已经全被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两人听去了,心中一转,料想今晚这一场恶门,定所难免,刹时,朝诸人打了一个眼色,只因不知来人武功造诣如何;又不曾听弘明和尚说及,故此想倚多胜少,趁机把两人除去。

  催魂使者赫炎鼻孔“哼”了一声,朗声道:“两位大师既然如此见外,那么请问两位今晚到来,有何见教?”

  悟明和尚仍是冷冷地这:“只因知道你们迟早总要找我们,所以为便利各位,特地专程赶来。”

  催魂使者赫炎脸色更变,喝道:“什么!”

  空明和尚笑道:“师兄,乾脆就说来给他们送终好了。”

  “嘿嘿!”催魂使者赫炎冷笑一声,叱道:“这就试试吧!”

  声落,把手一摆,十三个人排成圆阵,刹时便将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两人,围困当中。

  悟明和尚昂首向天,胡声惨笑,冷冷道:“弘明叛徒还未来吗?我若不亲手问罪,誓不甘休!”

  他做梦也想不到同门师兄,竟然为着出家人视为一文不值的名望,勾引外派盗首,要请师父智元禅师混入武林漩涡中,同时要以极端的手段,对付自己和师弟两人,故此神情悲愤,笑得极为凄凉。

  空明和尚强装笑脸,看来似无感慨,其实,内心犹此悟明和尚更加难过,感叹不已!

  催魂使者赫炎阴险的一笑,道:“来与不来,倒无所谓,只怕你们的愿望,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让它参杂了其余十二人的不同喝声:“杀了他们再说!”“你们狂什么,教你们知道厉害!”

  悟明和尚心高气傲,加以气恨之极,喝道:“来来来,我佛就慈悲你们这些无能之辈、又好搬风云之人!”

  催魂使者赫炎大怒,戟手一指,阵势立时发动攻势!

  悟明和尚冷“哼”一声,身形一转,上面僧衣已在手,喝声:“师弟,超渡他们!”

  随声手上一抖,僧衣顿时如一般“呼”的声响,便朝催魂使者赫炎“命门”打点过去,施的正是少林派外家“金刚大能力”的功夫。

  空明和尚鸟弓“铮”的一声,也不落后,身转弓卷招出,亦朝攻来的人点打过去,劲道之猛,并不弱于悟明和尚,反而犹有超出分毫。施的正是他独门功夫“阿莫弓法”中的“弯弓”鹏之式。

  催魂使者赫炎是黑道顶尖人物,声誉之大,犹驾屠命生卓洛一等,武功自是回异寻常!

  当下,眼见悟明和尚来势凶猛凌厉,不敢怠慢,左手一招“鹰爪手”双指微曲,疾勾悟明和尚手腕,右手一探际,兵刃“催魂毒索”随势起疾吐,一招“毒蛇出”兵刃手指兼施,只要悟明和尚攻势一发,就立刻抢制机先。

  那知,悟明和尚以外家“金刚大能力”施僧衣为兵器,全不依常轨,但听“呼”的一声,他那钢硬如的僧衣突然倒转,反手一挥,正好有一人从右斜方攻到,恰恰硬接了他这一招,顿时闷哼一声,肩头如气球般的睡了起来。

  催魂使者赫炎立即催招疾上,一招“八方蛇阵”催魂毒索疾吐,同时叫道:“四方联攻,叫他腾不出手来。”

  当下,只见十二个人立即分成三组,每组四人,如水般的挥动兵刃,倏进倏退,连环攻击。然而,催魂使者赫炎则专居中策应攻势,以及防范悟明和尚的怪招偶然攻击。

  晤明和尚骤见情势如此,赶紧与师弟空明和尚贴背应敌,挥衣运功,身形寸步不移,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以静制动,绵绵不绝。为的想先耗费对方劲力,以及清楚每人功力,以拖突击!

  白斌从凸岩上面,俯瞰谷中战况,只见人影幢幢,尘沙滚滚,弦声铮铮,僧衣呼呼,剑光如练,刀光如雪,杀得难分难舍。

  他瞧了一会,不由得心奇道:“奇怪,这身为少林派掌门三大弟子之二的悟明和尚与空引和尚两人,看来武功造诣并没有什么超凡入圣、登峰造极,难道他们本身资质不够学那少林派独秘的先天‘达摩真力’吗?”

  其实,他这么想法,是大错待错了。须知,少林派自经过那次变动后,二百年来,从未混入武林任何漩涡里,故此,这先天“达摩真力”的气劲功夫,便只有掌门人和掌门坐下大弟子练到罢了。

  相反地,其他的弟子,也就仅知有这种功夫能与其他各派一争长短,却无法练得。

  如今,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两人,正是如此,他们的资质,并没有如白斌想的那般,而是好到极点。故此,他们后来也练成了这种先天“达摩真力”的气劲功夫,重振了少林派,不过此是后话。

  空明和尚的弓弦,乃是由蛟筋和乌金合炼制成,可以拉断敌人兵双,算得是武林一件异宝。

  但是,使用这种奇门兵器的人,若是应付一个功力火候与自己不分轩轾的敌手,则绝对可在兵刃上占了很大便宜。但应付群殴嘛,则除非他练就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不然,却是难以发挥其最大的威力。

  悟明和尚的外家“金刚大能力”的功夫,已经练到出神入化、超凡人圣的境界,但只因他本来是使禅杖的,故此,此刻他以僧衣为兵丑,无形中威力劲道,便由此大大打了折扣。

  相反地,此刻在这里聚集的十三个人,个个都是黑道上的顶尖角色、出类拔萃的人物。只因当今派别分明之故,迫得他们非靠拢他派不可,才有今晚之举。于是,虽则如此,若以一对一,可真还不是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的对手,但是此刻他们分组轮攻,彼此消长,却是抢尽上风。

  情势虽然如此,但催魂使者赫炎仍是得势不饶人,战中,他倏无“嘿”的一声,飞身跃起,催鬼毒索一招“横江断”凭空倒卷,迳从悟明和尚与空明和尚两人的当中卷截过去,为的是想追开两人。

  当下,悟明和尚与空明和尚两人,正在应付四方的攻势,骤然给催魂使者赫炎这般当空攻到,无法变招防御,竟不由得被迫分成两边来。

  说时迟,那时快,催魂使者赫炎哈哈一笑,身形尚未落地,那余下的十二个人,已经刹时填了空档,隔断悟明和尚与空明和尚两人贴背凝立应敌之势,将两人各自包围起来。

  这一下,情势变成以六对一,三三轮攻,催魂使者居中突袭。

  悟明和尚经此一变,竟变得仅能仗着僧衣怪招自保,但劲势却越来越弱,施展不开,看来败在不远了。

  空明和尚功力火候,犹在悟明和尚之下,自然不会占上风,所以应付起来更是艰难之极了!

  当下,只听一阵阵“叮叮咚咚”的繁音密响,接着倏然急促一响,金铁鸣,他随声狂叫一声,左肩中了一剑,弓梢也给长剑割裂,刹时“阿莫弓法”招式威力大减十倍,形势变得更加惊险万分!

  催魂使者赫炎眼看功成不远,退身朗声道:“两位大师如合作,掷下武器,从此为友。”

  空明和尚身已受伤,命在旦夕,犹然不屈不挠,大笑道:“叫本师向你们这批鼠辈投降吗?哼!我空明和尚纵是弓折身死,也断不受辱乞降!”

  “好!这才是少林弟子——”悟明和尚口里大叫,僧衣加劲飞舞,拚命冲刺,想再次与空明和尚会合,并肩御敌。

  催魂使者赫炎心中火起“嘿”的一声,身形疾抢,催魂毒索连挥数招,硬把悟明和尚截得寸步难移。

  白斌藏身岩上观战,早已心存相助之意,更为着将来武林大劫,正是同仇敌忾,此刻眼见两人形势更是危险,尤其空明和尚虽然仍是挥弓力战,但那弓弦之声已哑,正是生死之判,命在旦夕!

  刹时,回头对赤云追风驹道:“宝儿,你且在这上面等我,我下去救人!”

  声未落,倏的从半山凸岩现身朗声道:“两位大师休慌,我来助你们——”身形随声扑出,宛如飞将军自天而降;伽蓝剑虽未出鞘,却已将先天“玄幽禅功”运通双臂,形势看来,只要谁先对他攻击,谁就先遭殃。

  悟明和尚与空明和尚两人,心里大喜,随声抬头,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刹时不由得喜气顿失,暗道:“这又何必,岂不是又多一人陪葬吗?”

  原来,白斌运起先天“玄幽禅功”想出其不意的先击毙几人,故此,凌空下落之势,并不显得快捷,使人瞧不出是个身怀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之人,还道是个技艺平凡,仅仗血气之勇救人的人。

  催魂使者赫炎等十三人,骤听白斌话声,齐齐暗吃一惊,但在看到白斌身法时,却又放心起来,而加紧攻势。

  催魂使者赫炎长笑一声,道:“喂!你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先称量自己,就瞻敢学人救人——”

  说着,身形一晃,撤身离开悟明和尚,挥起催魂毒索,就等白斌下来送死。只见神态之间,根本就没把白斌放在眼底,敢情他并不知来人就是出道不久,却已震惊寰宇的白斌,不然,定当狼狈先逃。

  悟明和尚不知来人是谁,武功如何,总之在他顾盼间的判断,那是太过庸俗了。当下,眼见催魂使者赫炎撤身蓄势待攻,立时叫道:“少施主,你不必多管闲事,赶紧走吧!”

  其实,他这句话是多说的了,试想他既认为来人武功不济,此刻身形凌空,你能叫他怎么走法?

  那知,他这一叫喊,身手不由一滞,反而遭遇危机!

  白斌凭空眼见催魂使者赫炎撤身出来对付自己,虽然不知这人名讳,但人曰:“蛇无头不能行。”心知这人正是这些人的首领,于是测好身势,就想先朝催魂使者赫炎开刀。

  谁知,生死有命,丝毫勉强不得,在这一瞥之间,骤见悟明和尚遇险,正是救人如救火,刹时转移目标,一个“神龙掉首”身形下落之势骤变,迳朝袭击悟明和尚的敌人扑去。

  这一下,白斌身形下落之势,骤然由慢转快,快捷无伦,双掌随势平吐出,巧极猛极,先天“玄幽禅功”的气劲潜力,所到之处,但听两声惨叫,已然击毙两人。同时,身形也随着飘然落地,只见神态奉然自若,飘然闲逸,嘴角之间,犹然挂着徽微笑意—

  刹那间,战的形势,受到这两声惨叫的影响,竟纷纷散开停止。

  催魂使者赫炎和另外十人站在一起,脸上出又惊又怒的神色,却煞有介事的望着白斌,隐隐透出怯

  悟明和尚和空明和尚两人,平时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两人连眼前催魂使者赫炎等人的名讳都还不知道,故此,自然地对白斌更是茫然不识。但是,两人此刻的心中,却知道眼前救助自己的白衣少年,在武学的成就上,已经练就所谓先天真气的气劲功夫,且功力火候,似乎与师兄弘明和尚不相上下,这是由适才凌空下击,发出的劲道上所瞧出的。

  悟明和尚揖手作礼,道:“敢请少施主赐示名讳,以便永铭心腑。”

  敢情他与空明和尚两人,都已是三十岁以上的人了。

  白斌笑道:“悟明大师言重了,白斌只不过为后武林尽点义务而已,何敢有劳大师心记此事。”

  悟明和尚骤然一听白斌道出自己法号,心中一怔,不过心念一掠,分析白斌的话,想到适才催魂使者赫炎唤过自己法号,立时再没有足够奇怪的地方了。

  他不曾涉足江湖,故此不知白斌的威名和来历,竟道:“白施主,救难恩如山,没齿难忘,小僧有礼了。”

  空明和尚随着悟明和尚又双双躬身行起大礼。

  白斌连忙揖手还礼,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这边白斌一报出姓名来,催魂使者赫炎等十一人,立时哑然大惊。虽然击毙金铃瘟君耿钊的事,龙虎帮并没有传开,但是庭扁山碧霞庄技退天山派童宗居平的事,却已是传遍五湖四海,人人皆知!

  催魂使者赫炎心说:“我道谁有这般功力,原来竟是他,看来今夜弘明大师再不来的话,则己方等十一人,定然无法幸免了…”

  他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刹时心中一转,就想拖延时间等弘明大师前来,便道:“在下催魂使者赫炎,若白少侠此来只为阻止我们对两位大师无礼,则只要白少侠一句话,我们便全部告退不误。”

  这一句话,可谓客气之至,更含着所谓“恭敬从命”的意思,大有连自己的人被击毙亦是丝毫不恼怒的样子。虽则他心中另有打算,也由于功夫做得到家,竟真个使人不易察觉。

  白斌暗道:“原来这人就是闻名关洛的黑道顶尖人物催魂使者赫炎,无怪才有这等功夫,竟连少林派的掌门弟子也奈何不了。”

  心里说着,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由凸岩现身之前的决定,就是要把这些人全部击毙除去,减轻后武林大却的负累。但是,此刻听到催魂使者赫炎的话,竟是那么客气,不由得不能照原来决定而下辣手,更也没有想到另外借题实施的办法。一时之间,犹豫不决,竟在无形中,坠入催魂使者赫炎的拖延的计策上,没有开口回答,而楞然沉思!

  悟明和尚鉴声察,由适才催魂使者赫炎对待他的狂傲之态,推想起来,已知白斌这个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的名讳和武功,却已是武林皆知的了,不然,绝不会使催魂使者赫炎这般客气说话对待:

  于是,心里对白斌更感佩服、更感诧异,暗道:“这是谁的弟子?”

  心里说着,不由得目不转睛的打量白斌全身,就好像经过这么望着之后,便会找出答案一般。

  空明和尚心念较密,暗道:“原来这厮是想等师兄弘明和尚来了之后,以本派先天‘达摩真力’的气劲功夫,绊住这前来相劝的白斌,然后再以他们余下的十一人来与自己和悟明师兄决战…”

  他心里料想得没有丝毫错处,故此,意念间不由得对催魂使者赫炎的心计,卑视已极。当下,不住的“哼”了一声,虽则没有开口,却已暴到极点。

  就在这时,催魂使者赫炎等十一个人之中,有两名较为傲慢冒失的人,不知催魂使者赫炎的苦心,竟在一种反常的血气之勇的驱使下,在空明和尚“哼”了一声之后,忽然齐向白斌突击过去。

  等到催魂使者赫炎察觉,待要阻止,已是无及!

  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的攻击,端的又狠又疾,只见一个使刀,一个使剑,不约而同的挟着霍霍白光,一上一下,迳朝白斌攻到。

  ——请看第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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