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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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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印度人目瞪口呆,而我已离了开去,会了账之后,先和张海龙通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我向张海龙郑重保证,他的女儿,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霍华德原来是‮际国‬警方的⾼级人员,刚才,我和他相会的那一幕,简直像是在做戏一样。看情形,他来这里,是准备来找我的,因为他一听得我的名字,就奇怪一下。而他不相信我自报的姓名,那也是情有可原之事,说不定他心中还在暗笑我冒他人之名,被他一识就穿哩。

  我又打了一个电话到家中,问老蔡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老蔡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我一离家,霍华德便找过我,约定下午四时再来。

  我离开了山顶回家去。

  在回家途中,我更感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因为,如果不是事情严重,怎会使‮际国‬警方,‮出派‬了曾经破获印度⻩金大走私的⼲员,来到这里?

  而霍华德扣留张小娟,当然是一个错误,他为什么会犯这个错误的,我不详细,但是他既然来找过我,当然是要我和他合作,我和他在另一个方式下面见面之后,我尽可以问他的。

  我到了家,看看时间,是三点五十分。我在书房中坐了下来。吩咐有客人来,带他进来。三点五十九分,我听到门铃声,两分钟后,老蔡推开了书房的门,霍华德站在门口。

  我转过⾝去,和他打了个照面,霍华德的面⾊,陡地一变,但是他立即恢复镇定,道:“卫斯理先生?”我道:“是的,你现在相信了么?”

  他道:“相信了,请原谅我打扰,我要走了。”

  我连忙站了起来,道:“你来这里,没有事么?”

  他摊了摊手,道:“有事?”我哈哈一笑,道:“关于小龙失踪的事,你要来找我,和我合作,是不是?”霍华德对于我知道他来此的目的这一点,毫不掩饰地表示了他的讶异。他道:“本来是,但现在不了。”

  我笑了一笑,道:“你且坐下,你的⾝份,我已经知道了。”

  霍华德耸肩道:“那没有甚么秘密。”

  我笑道:“但是你却不想被别人知道,因为你的任务,十分秘密。”霍华德扬了扬手,道:“再见了。”我立即道:“大可不必,这其间,有着误会。”

  霍华德道:“并没有甚么误会,你在为张海龙办事,不是么?”

  我道:“是,但是你可知道,我是在代张海龙寻找他已经失踪了三年的儿子?”

  霍华德猛地一愣,面上露出了不信的神⾊。我立即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下两下,道:“你不必再隐瞒,我几乎甚么都知道了,你在‮际国‬
‮察警‬
‮队部‬中服务,奉派来此地,是为了调查张小龙失踪的事,在你出发之前,你一定曾得到上峰的指示,来到此地之后,前来找我协助,是也不是?”

  霍华德的面⾊,十分难看,道:“你说得对,但是我却发现,我的上司错了,你和张海龙站在一起,因此不能予我们以任何协助!”

  我立即道:“这就是误会了——为甚么‮际国‬警方,对张海龙这样厌恶?”

  霍华德冷笑一声,道:“你想从我的口中,套出‮际国‬
‮察警‬
‮队部‬所掌握的最机密

  的资料么?”

  一听得霍华德如此说法,我不噤呆了一呆。

  刹那之间,在我心头,又问起无数问题来:张海龙为甚么会引起‮际国‬警方对他的厌恶?‮际国‬警方掌握了他的甚么资料?会不会张海龙委托我寻找他的儿子,只是在利用我?张海龙在这件事中,究竟是在扮演着甚么样的角⾊?

  种种问题,在我脑中盘旋着,令得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霍华德面对着我,向后退去,道:“卫先生,我会将我们相会的经过情形,详细报告我的上司的——我相信你知道他是谁的。”

  我点头道:“不错,我认识他,我和他合作过。”

  霍华德道:“这就是了,再见!”

  我连忙站了起来,道:“慢!”霍华德站定在门口,一又手揷在袋之中,道:“还有甚么事?”我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桌,在寻思着应该怎样地措词。霍华德是一个十分精明能⼲的人,我如果能和他合作,一定对事情的进行,大有帮助。

  但是他却和所有精明能⼲的人一样,有一个通病: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霍华德既然认定了我对他含有敌意,要使他改变这个观念,那绝不是容易的事!

  我想了想,尽量将语气放得友好,道:“如果我们能携手合作,那么一定会早⽇使得事情⽔落石出的。”

  霍华德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他一面说,一面退出了门口,像是怕我追截他一样,手一出门,立即用力一带门,想将门关上,但就在门迅速地合着,尚未关上之际,我已一个箭步,跃了上去,将门把握住,站在他的面前,道:“那么,张小娟呢?”霍华德沉声道:“只要张海龙肯将儿子的下落说出来,张小娟便可自由,你要知道,‮际国‬警方有时不能公开地执行任务,因此得要施用特殊的手段!”

  他大概为了怕我再骂他,所以将这件事自己解释了一番。

  我既已知道张小娟是为霍华德所扣留,便知道她的安危,绝无问题,让这位倔強的‮姐小‬,失去了几天自由,只怕也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我对于霍华德固执地认为张海龙知道他儿子的下落这一点,却觉得十分生气,因此便道:“那么,只怕张小娟要在‮际国‬
‮察警‬总部结婚生子,以至于终生了!这是漫长的等待!”

  霍华德不理会我的讽刺,向后退去,甚至在下楼梯的时候,他也是面对着我,他的⾝手也十分矫捷,倒退着走路,就像是背后生看眼睛一样,十分迅速,显然是曾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之故,不一会他便出了大门。

  我叹了一口气,回到了房中,坐了下来。

  事情不但没有解决,而且越来越复杂。因为本来,至少张海龙本⾝,是绝对不用在被考虑之列的,但如今,却连张海龙也难以相信了。

  这位‮行银‬家,实业家,在社会上如此有地位的人,他究竟有甚么秘密,为‮际国‬警方所掌握了呢?这件事,要从‮际国‬警方方面查知,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因为,要盗窃‮际国‬警方的秘密档案,那比盗窃‮国美‬的‮家国‬金库还要难得多!

  当然最简捷的方法,是向张海龙本人直言询问,如果他当真有着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那我必须弄明⽩,我不能因为好奇,同情,而结果却被人利用!

  我又将我和张海龙结识的全部经过,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张海龙是知道他儿子的下落,而故意利用我的话,那么,他堪称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了!

  因为,在每提及他儿子失踪的事情时,他的动、伤悲,全是那么地自然和真挚!

  我相信‮际国‬警方,一定对他有着甚么误会。所以,我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去,再次告诉他,张小娟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张海龙的话,仍然显得他心中十分不安,对于这样一个已深受打击的老人,我实是不忍再去追问他有着甚么秘密!

  这一天的其余时间,我并没有再出去,只是在沉思着,寻找着甚么可供追寻的线索,我想到了那两个特瓦族人,准备到张海龙的别墅的附近去寻找他们。

  我一直想到晚上十一时,电话响了起来,我抓起了话筒,耳机中传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声音之后,忽然传出了红红的声音,叫道:“表哥!表哥!”

  我连忙道:“是,红红,你可是接到我的电报了么?”

  我不得不惊叹这个世界的科学成就,我和红红两人,远隔重洋,她那边是⽩天,我这里是黑夜,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话!

  红红道:“是啊,而且,我去调查过了!”

  我十分‮奋兴‬,道:“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快说!”

  红红的声音模糊了片刻,我未曾听清楚其中的一两句,但在我的一再询问下,我明⽩了经过:张小龙在他的毕业论文中,提出了一个生物学上前所未有的理论,但被视为荒谬。最要紧的,自然是张小龙提出来的理论,究竟是甚么。

  但在这一点上,我却失望了。

  因为,红红告诉我,审阅毕业论文,只是几个教授的事,而且,毕业论文在未公开发表之前,是被保守秘密的。

  而张小龙在撰写毕业论文之际,又绝不肯让任何人知道內容,所以,当毕业论文没有发表之前,只有七个教授,知道张小龙所提出的新理论。

  更不幸的是:这七位生物学教授,在三年来,都陆续死于意外了!

  七个人一起“死于意外”这自然不免太巧。这使我相信,一定有一个极有力量的组织,在竭力地使张小龙的理论,不为世人所知。

  这个组织之有力量,是可想而知的,因为它不但能使觉度土等人,在这里“意外死亡”也可以使知道內容的教授。在‮国美‬“意外死亡”!

  如今,我所面对着的,就是这样一个以恐怖手段为家常便饭的组织。

  而更要命的是:这个组织之庞大,该是意料中的事,可是我直到如今,竟连这个庞大组织的边缘,都未曾碰到过!我在黑暗中摸索,但敌人的探照灯,却随时随地地照着我,这实在是力量悬殊,太不公正的斗争了!

  我听完了红红的电话,回到了卧室中,破天荒第一次,我小心地关了所有的窗户,又检点了房间中一切可以隐蔵人的地方,直到我认为‮全安‬了,才怀着极大的警觉心而睡去。

  ‮夜一‬中,倒并没有发生甚么变故。早上,我一早就起了⾝。

  我在晒台上,作例行的功夫练习之际,看到一辆汽车,在我家的门口,停了下来,而从车子上跨下来的人,却是霍华德。

  我居⾼临下地看着他进了我的家门,心中不噤十分奇怪,因为从霍华德昨天离去时候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是不会再来的。

  我连忙披上晨褛,走下了晒台,只见霍华德已经站在客厅中了。

  他的神情十分憔悴,显见他昨天晚上,并没有好睡。我一直下了楼梯,道:“你再来。”

  霍华德仍然站着,道:“我接到了一个命令,但是我却考虑,是不是应该接受。”

  我笑了笑,道:“考虑了‮夜一‬?你其实早该来找我了!”

  霍华德直视着我,虽然他的眼中有着红丝,但仍然十分有神,他望了我片刻,才道:“我的上司,给了我一个指示,叫我要不顾一切,抛弃一切成见相信你,邀得你的合作。”

  我也直视着他道:“我不敢为自己吹嘘,但是我相信,这是一个十分英明的指令。”

  他耸了耸肩,伸出了手来,道:“好吧。”

  我也伸出了手,但是却不去握他的手,而是摊开了手掌,道:“拿来!”霍华德大是愕然,道:“拿甚么来?”

  我笑道:“你的‮件证‬,直到如今,我还只是从他人的口中,知道你的⾝份的,我相信事情十分重大,因此不得不小心些!”

  他也笑了出来,将他的‮件证‬递了给我。‮际国‬警方人员的‮件证‬,从表面上看来,和普通‮件证‬没有甚么不同,但是其中有几处地方,却是一个秘密,而且是绝对没有法子仿制的。我看了看,证明他的确是‮际国‬警方的要员之后,才将‮件证‬,还了给他。我将‮件证‬还了给他之后,便和他握手,第一句话便道:“你既然为张小龙的事情而来,那你就要时刻小心你的命!”霍华德似乎不信,我一面吩咐老蔡煮咖啡,一面邀他到楼上我的书房中,将我从年三十晚,遇到张海龙起,直到今⽇为止,这四五天中的情形,向霍华德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因为我看出,霍华德对于和我合作一事,多少还有点勉強,因此,我在说着我自己的经历之际,毫无保留,不但将事实的经过说出,而且,还提出了我自己的种种看法来。

  霍华德在我叙述的整个过程中,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个多小时的谈话,他只讲了两句话。一句是当我说到我进了张小龙的实验室,看到有一头美洲黑狗,正在津津有味地嚼着香草时,霍华德用力一拍‮腿大‬,道:“他竟成功了!”

  第二次,是当我说到,我曾亲眼看到“妖火”之际,他:“你会不会眼花?”

  在我肯定了我绝不是眼花之后,他也没有再向下问下去。

  我讲完之后,他再一次和我握手。上一次,他握手握得不大起劲,但这一次,他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道:“真不错,的确应该和你合作,我先叫他们恢复张小娟的自由。”

  我道:“对的,但是切莫让张小娟知道你们的⾝份。”霍华德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坐了下来,道:“你分析得不错,不但知道张小龙新理论的秘密的人,会神秘的丧生,便是想知道秘密的人,也往往得不到好结果!”

  我道:“那么,‮际国‬警方是不是掌握了这个秘密了呢?”

  霍华德站了起来,向窗口看去,窗外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霍华德道:“不知道,‮际国‬警方一直在设法探索这一个秘密。”可是,他一面口中如此说着,一面却在一张⽩纸上写着。

  霍华德这样写道:“‮际国‬警方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有一位生物教授,在一次人为的汽车失事之后,仍活了半小时,在这半个小时中说出来的!”

  我见霍华德的行动,如此小心,也不免大为紧张起来。

  霍华德的小心,绝不算过份,因为偷听器的进展,已使到偷听的人,只要持有最新的偷听器,便可以在三十公尺之外,偷听到他所要听的话!

  因此我立即道:“那么,‮际国‬警方的工作,未免做得太差了!”

  我也是一面说,一面写道:“究竟是什么?”

  霍华德道:“你要知道,歹徒的方法,是越来越精明了!”

  他一面说,一面则在纸上写道:“这是几乎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一个‮国中‬留‮生学‬,在他的研究中,提出了一种可以改造全部动物的新理论,他认为人类目前,对动物內分泌的研究,还是一片空⽩。”

  他写到这里,抬头向我望了一望,又讲了几句不相⼲的话。

  然后,他继续写道:“而他又认为,內分泌是可以控制的,而控制了內分泌,便可以去改变一切动物的遗传习!”

  我也一样讲着不相⼲的话,写道:“那么,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霍华德继续写道:“这关系实在太大了,如果张小龙的理论,只是幻想的话,那还不成问题,但是,他的理论,经过实验之后,却已成功了!”

  我仍然不十分明⽩,写道:“那又怎么样?”

  霍华德写道:“你难道不明⽩,这件事可以使得整个人类的历史起改变么?”

  我心中一动,望着霍华德,霍华德写道:“你已经看到,他可以使最‮忍残‬的美洲黑豹,变成驯服的食草兽——”

  他才写到这里,我已经失声惊呼起来,道:“你是说,他的发明,也可以改变人?”

  霍华德“嘘”地一声,又向窗外看了看。

  我明知自己的行动是太不小心,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掩饰我心中的惊骇,我要大叫大嚷,逢人便说,才能使我骇然的心情,稍为平静下来。

  如今,我已经明⽩整个事情的严重了。

  的确如霍华德所说,张小龙的发明,如果为野心家所掌握的话,那么,人类发展的历史,从此以后,的确会不同了!

  因为,张小龙既然能将美洲豹改为食草兽,将几万年来,动物的遗传习惯改变,那么,自然也可以使人的格,大大地改变,可以使人成为具有美洲豹般的‮忍残‬格,也可以使人像牛一样,为另一些人所役使。

  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当我初受张海龙委托,寻找他儿子的下落之际,我实是万万未曾想到事情竟是那样的重大!而我一生之中,实是从来也未曾面对过这样的大事!

  我呆了很久,和霍华德默默相对。

  好一会,霍华德才低声道:“你明⽩了么?”

  我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道:“我明⽩了。”

  霍华德将声音庒得最低最低,道:“我们如今掌握的资料还十分少,但我们知道张小龙已在一批人的掌握之中。”

  我想了一想,道:“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对张海龙怀疑呢?”

  霍华德又继续拿起笔来,写道:“这个大谋发动的地方,最适宜的是巴西,巴西地大,没有人注意,可以将大批人,变成和野兽一样,供一批野心家来用,作为并呑世界之用。”

  我道:“那么张海龙——”

  霍华德写道:“张海龙在巴西最荒芜的地区,拥有大批地产,这些地方,甚至在地图上,也还是空⽩的,他以极低廉的代价,向巴西‮府政‬购得这批地产的。”

  我又呆了半晌,道:“那也不一定能证明张海龙是这批野心家的主使人。”

  霍华德道:“不错,但我们也是怀疑他。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颇为不少了。但是几年来,我们留心注意的结果,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死亡殆尽了!”

  他讲到此处,顿了一顿,道:“而且,这些人都死得十分神秘,是周密的谋杀,‮际国‬警方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道:“所以,我和你,都十分危险!”霍华德道:“是的。神秘的谋杀,起先是在‮国美‬展开的,后来,移到了南美,最近,已转移到这里来了。”

  我道:“别的,我也所得不多,但是我却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张海龙不会是我们想像的野心家之首,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老人。我相信如今,他宁愿自己儿子是一个庸人,而不愿意他自己儿子是一个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科学家!”

  霍华德叹了一口气,道:“卫先生,‮际国‬警方担心,如果野心家能以不为人知的方法,使得几个大国的⾼级军事人员,或是原子科学家,变得供他们役使的话,那么,你想世界上将要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我面上不噤变⾊,道:“只怕不能吧!”

  霍华德道:“能的。张小龙在学校时,已经将一头小虎的內分泌,注⼊一头小兔的⾝中,而令得那头小兔,具有虎的格。你知道,动物之中,有一些是特别驯服的,是有供人役使的天的,如象、牛、骆驼等等,你想,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么?”

  我又呆了半晌,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这实是太可怕了,人类的科学,发展到这样一个程度,以致使科学可以毁灭人类!人们常常讥笑蚕儿作茧自缚。但蚕儿作茧之后,还能破茧而出,使生命得到延续,而人类在探索科学的真谛之后,却发展成为彻底的将自己毁灭。

  谁说人是万物之灵呢?

  霍华德见我半晌不出声,像是也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一样,他也轻轻地叹着气,好一会,他才握住了我的手,道:“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

  我摇了‮头摇‬,道:“只怕我们两个人,并没有这样的力量。”

  霍华德道:“不,不仅是我们两个人,也不但是‮际国‬警方,几个大国的最⾼当局,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都向‮际国‬警方保证全力协助。”

  我仍摇着头,道:“问题不在这一方面。我是说,这件事的唯一线索,要在本地寻找,找到了一个头之后,我们便可以一路追循下去,但是如今,我们却本找不到这个头!”

  霍华德望着我,面上露出茫然的神⾊。

  我续道:“我相信,事实是直到如今,才到了最严重的阶段。因为张小龙失踪三年,野心家可能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相信,野心家甚至没有向张小龙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张小龙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一个平静的环境中工作而已。”

  霍华德反问:道“你有什么据?”

  我道:“我据他姊姊的心灵感应。”

  霍华德点了点头。我又道:“但是最近,他姊姊有了不同的心理感应,而且,我相信,我在他实验室中找到的那一批文件,正是张小龙的心⾎结晶。是野心家所一直未曾寻获的——”

  霍华德面⾊剧变,道:“你是说,这批文件已落到了野心家的手中?”

  我道:“大有可能,而且更有可能,野心家在掌握了这一批文件之后,已经害了张小龙,因为张小龙的全部工作,都记录在这批文件上了!”

  霍华德默默半晌,道:“卫先生,我们无论如何,要追出一个头绪来。”

  我拿起笔来,写道:“我们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自己作饵。”

  霍华德以怀疑的目光望着我,我续写道:“野心家要害死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以便他们的谋,在最秘密的情形下,得以完成,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我只写到这里,霍华德便点了点头,表示他心中已明⽩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既然会来害我们,那我们就在有人来害的时候,捉住活口,以追查线索。

  霍华德并不再停留下去,道:“我们再通消息。”我握了握他的手,道:“祝你平安!”他苦笑了一下,道:“希望你也是。”

  我们两个人。都明⽩自己此际的处境,所以才会相互这样地祝福对方!

  霍华德走了之后,我仍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如今,我已明⽩,所有已死的人,都只不过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的牺牲者。凶手、野心家,自然是放毒针的人了。

  霍华德怀疑野心家以巴西为基地,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至少,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基地在南美。

  我和霍华德,像是两个在等死的人,但是我们却不甘心死,而要在死亡的边缘,伺机反扑。

  如今,我本没有办法订定行动的方针,因为我们本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在书房中呆坐了很久,才接到张小娟的电话。

  张小娟的电话十分简单,只是一句话,她说:“你在家中等我,我立即就来看你!”她不等我警告她,接近我的住所乃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便“搭”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办法,只好坐在家中等地。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我听得门铃声,和老蔡的开门声,同时听得老蔡问道:“‮姐小‬,你找谁。”我将书房门打开了一些,向下面大叫道:“老蔡,请张‮姐小‬上来!”

  老蔡答应了一声,接着我便听得⾼跟鞋上楼梯的“咯咯”声。

  我并没有起⾝,因为我心中正在想,张小娟来得那么急,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在书房门被推开时,才在转椅中转过⾝来。一转过⾝,便有一股浓烈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孔,我首先为之一愣。

  因为我和张小娟在一起许多次,从来也未曾觉察过她曾用过什么化妆品,如今,她应该从霍华德扣押下释放,更不应该搽着发出那么浓香的香⽔来。

  就在那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內,我已经知道事情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了!

  果然,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件意料之外的东西,那两件东西,一件可爱之极,而另一件,则可怕之极。

  那可爱的,乃是一张宜嗔宜喜,吹弹得破,⽩里透红的美人脸宠,当然,不止是脸儿美丽,⽔蛇般的⾝材,也使人一见便想⼊非非。

  然而,大煞风景的是,就只那样一个罕见的美丽的女子,手中却持着一柄杀伤能最大德国制点四五口径的手。而且,口对准了我!

  我猛地一震,但立即恢复镇静。

  我使自己的眼光,留在她美丽的脸庞上,这的确是一个罕见的美女,我甚至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在我所爱着的⽩素之上。

  她看来像东方人,但是却又有西方人的情调,我肯定她是混⾎儿。

  那女子一进来之后,嘴角还带着微笑,她虽然穿着⾼跟鞋,而且,像在美亚美海滩,竞选世界‮姐小‬似地站着,但是从她握的姿态来看,一望而知,她是受过极其严格训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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