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是能使美丽如海棠这样的女郞对自己有深切的情意,那自然是任何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但是,海棠却是一个有着特殊⾝份的人,她的权力、野心,或者不如⻩绢,但也绝不是普通的女郞,原振侠心中感到悔意的,就是这一点!
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自然不能解释什么,他只好暗中轻叹了一声,心中想,以后事情发展,只好听其自然了,或许,在这次相遇之后,和海棠再也不能相会了!
在原振侠发怔的时候,冯森乐博士动之极,抓住了原振侠的手:“你认识那位先生?快带我去见他!”
原振侠想了一想:“我认为你们两人相见,十分有必要,但是事先,我必须先征求那位先生的同意!”
博士连声道:“当然!当然!”他又对海棠道:“有了原医生的保证,可以恢复我的自由了吧?”
海棠转回⾝来,看来她已完全控制了她的情绪,又回复了极度典雅的神态:“这样涉的结果,自然再好也没有,不过…原医生的承诺…”
她似笑非笑地望向原振侠,原振侠笑了一下:“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别派人跟踪我!”
海棠连想也没有想,就慡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等,离开了房间,进了升降机,之后,就登上了车子,和来的时候一样,海棠和原振侠坐在车后座,博士和院长,另外有车子送他们回去。
在车门关上之后,原振侠和海棠一起处⾝于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原振侠反倒目不斜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海棠发出了一下轻笑声,原振侠向她望了一眼,看到她的俏脸上,现出极甜藌的笑容。
当车子终于停下之际,海棠伸出手来:“希望我们能有再见的机会!”
原振侠点头:“希望!”
他下了车,那辆神秘的大房车,载着神秘的海棠,疾驰而去。原振侠在路边呆了半晌,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像是梦幻一样,可是刚才一握手之间,他的手中,似乎还留着海棠纤柔⽟手所给予的暖和舒畅的感觉。
呆了片刻才召了一辆街车,向厉大遒的大宅驶去,他必须立刻去见陈阿牛,请他继续把自己的创见和发明给冯森乐博士。
当他来到大屋之前,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正是陈阿牛。
原振侠开门见山:“陈先生,我什么都知道了,冯森乐博士,这些年来的成就,原来会是你的成就!”
陈阿牛一听,神情忸怩得像是做了什么恶作剧而被人抓到了的小孩子一样,连连摇着手:“幸好厉先生死了,他要是知道我这样做,会把我骂死!”
原振侠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出名,博士肯公开这个大秘密,你就立刻成为…”
陈阿牛不等他讲完,就大摇其头:“不!不!我不要成名,厉先生大有成名的机会,连他都放弃了不要,我要来⼲什么!”
原振侠昅了一口气,凝视了对方一会,直到肯定对方这样说,全然出于诚意,并无虚伪做作在內,他才点了点头:“那么,请你帮忙到底,把那种新素…”
陈阿牛道:“真不好意思,由于厉先生⼊院,我心慌意,所以忘记了!”
原振侠实在想发笑,可是事情又和医学上的如此重大发现有关,他又笑不出来。
过了半响,陈阿牛又道:“厉先生在生之际,只准我专研理论,不让我从事任何实验,现在,他已去世了,屋子又那么大,我想利用来建造一个实验室,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对?”
原振侠十分⾼兴:“不会的,一定不会见怪的!”
以陈阿牛这样的奇人,自然应该直接参加实验室的工作,所以他又补充:“我可以帮你建立这样的实验室。”
陈阿牛也十分⾼兴,握住原振侠的手,摇了又摇,道:“我已经请工程公司的人来过了,先要拆掉卧室的外墙,才能把险保箱吊下来。”
拆了墙之后,险保箱在起重机的纵下,被缓缓吊到屋旁的空地上,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当天,原振侠就在陈阿牛处取得了冯森乐要的合成式,这是可以使任何人获得诺贝尔医学奖金的重大发现,可是陈阿牛连想也不想就给了别人,令得原振侠对他更是钦佩不已。
险保箱吊下来的时候,厉家三位姐小和她们的丈夫,自然在场,才获得了丰厚遗产的三姐妹,仍然一副贪婪焦急的神情,希望险保箱打开之后,能给她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陈阿牛和原振侠离得远站着,看着工程人员把第二号险保箱自第一号之中,倾了出来,扶直。
三姐妹争先恐后,打开了第二号险保箱,不出所料,里面又是一具较小的险保箱。
就这样,一具又一具,一直到最后,第七号险保箱从第六号险保箱中倾了出来,那已是一具相当小的险保箱了。
看那三姐妹和她们丈夫的神情,越来越奋兴,一切全是在空地上进行的,但到了第七号险保箱被取出来之后,他们商量了一阵,就命人把险保箱抬到屋子里去,而且吩咐所有工程人员离开。在所有行动过程之中,她们像是本不当有陈阿牛的存在一样,陈牛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原振侠却有点看不过眼,他大声提醒她们:“三位不要忘记,至今为止,险保箱的一切,还全是陈阿牛所有的…”
三姐妹怔了一怔,用充満了敌意的眼光盯着原振侠,陈阿牛淡然一笑,挥手道:“由得她们去吧!反正我没打算要险保箱內的东西,现在又没律师在场,由得她们去吧…”
三姐妹摆出一副胜利的势姿来,监视着把险保箱抬进了屋子。
陈阿牛遣走了工程人员,看起来,他对于厉大遒生前的,用了那严密的方法,收蔵在险保箱中的东西一点,一点趣兴也没有。
一个人,若不是有着⾼雅之极的品格,自然很难做到这一点。这时,连原振侠也无可避免地在想着:厉大遒坚持要把那具险保箱和其中的一个送给自己,在险保箱之中,究竟是什么呢?
他转头,望向那巨宅的⼊口处,他知道,那三姐妹在险保箱一抬进去之后,一定急不可待,就在进厅之中,把它打开来。
这上下,应该已经打开了,险保箱中是什么东西,自然也已揭晓了。
厉大遒才想到这里,就听到在厅內,传来了一下由好几个人一起发出来的呼叫声。乍一听到那呼叫声,很难判断这发出呼叫声的人,是为了什么而发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断然不会是由于欣而发出来的。
陈阿牛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原振侠心中充満了疑惑,陈阿牛的神态却依然恬淡:“看起来,险保箱中的东西,很令他们失望的。”
这时,在厅內,又传出一阵急促的争吵声,但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原振侠向陈阿牛投以询问的眼⾊,但陈阿牛却显然无意介⼊,他缓缓地摇着头,但就在这时,三姐妹一起出现在门口,齐声尖叫:“陈管家,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陈阿牛皱了皱眉头,这时,他的⾝份已不再是“管家”但是他显然是念在厉大遒生前对他的恩情份上,还是走了过去,原振侠忙跟在他的后面。
一进门,果然那小险保箱已被打了开来,在小险保箱之旁,是一只相当精致的小箱子,那自然是从小险保箱中取出来的。地上,散満了木糠,可是从木箱取出来的,在木糠之上,有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却是原振侠再也悉不过的,那是一只圆筒形的玻璃标本瓶!任何一个医生,一生之中,不知接触过多少次这样的标本瓶。就算是普通的中生学,也必然一下子就可以认出,那是一只标本瓶,而不会将之误认为是一只糖果瓶的。
尤其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在那只标本瓶中,充満了一种极浅⻩⾊的体,而在体之中,也浸着一个标本。那标本不是十分大,但是一时之间,看不出是什么标本。
就一般来说,用这种方法保存的标本,一定是某种动物标本。
标本瓶中的那种浅⻩⾊的体,自然是俗称“福尔马林”的甲醛的百分之四十的溶了,生物标本的固定和防腐一直以来都是使用它来完成的。
当原振侠和陈阿牛看到了这种情形之后,他们两人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下惊讶的呼叫声来。医学知识丰富的陈阿牛,自然也可以知道那是什么,刹那之间,他神情之疑惑,尤在原振侠之上,张大了口,盯着那标本瓶,神态不知所措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