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奇自杀
曹欣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接待室里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实话说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接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我也会把诗曼所说的这一切当做是疯话。
能看到自己杀自的现场照片,这种事情只有在科幻故事里有过。我越来越強烈地预感到这是一个谋,而我也变成了这个谋中的一个环节。先是买了《科学与探索》杂志,随后是看到了那个令人恐怖的“阿尔法3实验”继而又收到“死亡邀请”一直到这个诗曼的出现,一环扣一环,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偶然的,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些都是有人安排好的,牵引着我往前走。
“妈的,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做了四五年察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事情,而且还牵扯上自己。
从邮件內容看,整个事情都与“阿尔法3号”实验有联系,但是这个实验早就停止了,而且这个实验还是在国外进行的,怎么会跑到国內来跟我扯上关系了?越琢磨越感觉不可思议。
这时,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六个9和857两组数字。对方之所以使用数字做网名,一定为了隐蔵自己,因为数字最不容易留下什么痕迹。但是857这组数字看来与这件事似乎存在有某种联系,或许这组数字就是开解谜团的钥匙…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一亮,可以用⾕歌地图软件搜寻一下这个新兴街857号的位置,也许能找到857号这个门牌。
我起⾝走出接待室,径直回到办公室。除了留守值班的两个人,其他伙计都出去忙案子了,⼲我们这一行很少有空闲的时候。现在是探长负责制,一个探长带几个人忙一个案子,所以一个队里的人,经常是一周都见不到一次面。
值班的小刘看到我进来,笑嘻嘻地问:“听那个什么影星讲完天方夜谭了?”
不知为什么感觉小刘的话很刺耳,我突然站住,紧盯着小刘一脸怒容地问:“你凭什么说人家讲的就是天方夜谭。”
“这个人一来就说自己被人杀害了,我想她一定还在剧情里没有出来,否则就是有神经病。”
“我看你才是有神经病,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讲。”说完,我就气呼呼地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发火,平常我很少对自己人这样。
小刘被我骂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我,喃喃地说:“谁招惹你了?⼲嘛这么凶!”
我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顺手打开电脑,然后在⾕歌地图上输⼊菜都市新兴街857号开始搜索,没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857号地址。
从网上搜索到的这个857号是一家叫狩犷宾馆的门牌号,竟然有叫这个名字的宾馆,给人一种野蛮的感觉。这家宾馆位于⻳岛镇,从⾕歌地图上看,⻳岛镇位于菜都市区东部,紧邻益羊铁路,新兴街穿镇而过。
另外我还在网上还找到了一系列相关的家庭住址、工作、友及公站点等等众多信息。甚至还找到了给诗曼送快递的那家快递公司在⻳岛镇上的服务网点,这个翼通快递点就位于857号这家宾馆附近。
诗曼收到的快件就是从这家宾馆寄出的,看来事情有些复杂,因为这有可能是住宿在这家宾馆內的客人寄出的快件,这样就很难追查下去,线索就会断了。
让我不解地是这家宾馆怎么会跟“阿尔法3号”这样的死亡实验有联系?莫非是为“阿尔法3号”实验招募志愿者的机构设在这家宾馆內?不过我感觉这种可能不大,因为国中人把“死”视为天大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接受这样的实验。
我忽然记起诗曼是先收到了电子邮件,两天后又收到的快递,昨晚给我的邮件也提到要给我基因图谱,是否也从这个地址快递过来?如果是,就说明发件人还有可能住在这家宾馆,想到这里我突然产生了去一趟菜都市的想法…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菜都市距离青岛不过两百多公里,而且还有⾼速公路连接,驾车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我想如果自己也收到了类似的快递,就在第一时间去一趟这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连续理办快递,服务人员应该有印象,顺藤摸瓜就能调查处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一整天都在风平浪静中过去了,不过我的心里隐约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下班一个多小时了,我还没有离开办公室。直到华灯初上,我才到楼下的食堂填肚子,然后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习惯地听着音乐洗完澡,然后打开电脑准备玩一会游戏,却发现自己没有心情。还不到九点钟,平时要是能这么早回来,一定是先玩几个小时的游戏。
今天一整天満脑子都是“死亡邀请”和“杀自”直到现在也静不下心来,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从未这样心烦过,我忽然想到如果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也许我真的会“杀自”
我感觉前面一片茫然,仿佛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方向都难以辨别,但是我却強烈地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他的面前,而我却看不到他,我第一次感觉束手无策“死亡邀请”彻底搅了我的思绪…
恐惧,或许是对“死亡”的恐惧让我心神不宁,以前从未想到过死亡,一旦发现自己离死亡很近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恐惧。虽然心里清楚这一切都不是实真的,仍然摆脫不了对死亡的恐惧。
静静地坐了几分钟后,我打开了昨晚收到的电子邮件,想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就在这时机手响了起来。抓过机手一看,显示屏上是曹欣的机手号码,我急忙接通电话。
“喂,小曹。”
“师傅,你在哪里?”
“刚回到家里,有事吗?”
“我刚从技术科那边回来,鉴定结果出来了,照片既不是电脑合成的,也没有任何的处理痕迹,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一个细节。”
我心里突然有种強烈的预感,要出事,急忙问:“噢,什么细节?”
“照片上有一条浴巾,通过技术手段放大了浴巾上的暗字,发现上面绣着的字是‘王子’。而诗曼⼊住的就是王子假⽇店酒…”
我是脑神经仿佛被刺了一下,猛然站了起来,我立刻打断了曹欣的话“别说了,你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诗曼⼊住的店酒,我随后就到…”
不等曹欣回答我就扔下机手,迅速穿上⾐服,抓起手包就往楼下跑。
我终于明⽩了心里那个很強烈的预感,诗曼要出事,我的直觉总是非常灵验,不过这次却没有抓住它,我的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照片上的画面,诗曼全⾝**躺着红红的⾎⽔中…我把警灯放到车顶上,拉响了警笛,驾驶着汉兰达飞速地往海边驶去。
王子假⽇店酒是一座五星级的店酒,距离奥帆中心不远,是奥运帆船赛的配套工程,去年奥运会期间专门为看帆船赛的国外旅客提供服务。
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赶到了店酒,把车停在楼前停车场,然后急匆匆地跑进大堂。
曹欣比我来的还快,她已经站在总台前,像是询问情况。我走进大堂时她刚好转过⾝来,发现我后,赶紧走过来低声说:“诗曼住在A座1428房,因为不了解情况,没有惊动店酒。”
“好,马上上去看看。”说着话我们俩快步向大堂一侧的电梯间走去。
走进电梯后,曹欣按下了14,电梯开始上升,看着闪烁跳跃的数字,我的脑海中突然又跳出了一串奇怪的数字,急忙问曹欣“诗曼的房间号是1428?”
“不错,14楼的28号房,怎么了?”
我心里満是疑惑和茫,轻轻地摇头摇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些数字有点诡异。”
“不会吧,数字有什么诡异的?你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吧。”
说不出为什么,接到那封电子邮件后,我忽然变得对数字异常敏感,我也不知道曹欣说的数字有什么不对,只是在潜意识中感觉有问题。
曹欣的话音刚落,电梯就在14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无声地敞开了,铺着大红地毯的走廊內静悄悄的,我立刻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腥味,我的嗅觉一向很灵敏,不过此时说不上是真的闻到了⾎腥味还是幻觉,而且还感到走廊內弥漫着说不出的恐怖气息…
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我迅速从腋下套里子套了92式9毫米手。同时向⾝后的曹欣做出一个警示的手势,曹欣也子套了手。
我探头向走廊两侧张望了一下,走廊的走向是正方形的,连接着大楼四周的房间,所以走廊两端二十多米外都是拐角。我查看了一下走廊墙壁上的指示牌,然后指指左侧的走廊,示意曹欣去这边,我自己则拐向了右侧的走廊。
我双手握着手,口向上放在右肩前,这样便于快速出,然后快步向前走到拐角处,把⾝体贴到墙壁上,将头探出一点,观察前面的走廊,整条走廊內依然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是通往在地下陵墓的隧道。
挂在墙壁上的指示牌显示,28号房应该就在前面走廊的中间位置,我快步走了过去。当来到紧闭的1428号房门口边时,曹欣也从对面的拐角处走过来。
曹欣朝我轻轻地摇头摇,示意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我把手又揷⼊腋下套中,只见房门手柄上挂着请勿打搅的警示牌,说明里面有人。我抬手要按门铃,手指接触到按键后又停下了,回⾝对曹欣说:“先往房间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
曹欣拿出机手,拨通了店酒的总机,让总机把电话转到1428号房间里。
站住房门前能听到房间里悠扬的电话铃声,不过响了⾜有一分钟,电话却没有人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始按门铃,等了一会,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
我把耳朵贴到光滑的门面上,忽然听到房间里一阵微弱的音乐声,可能是房间里开着电视,不过凄婉的音乐旋律让我的心脏情不自噤地颤抖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直⾝体,似乎是要躲避什么令自己恐惧的东西一样。
曹欣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神情有些异样,急忙问:“怎么了师傅?”
我愣了片刻,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房间里的音乐似乎有种慑人心魄的感觉,我茫然地摇头摇。
“房间里没有人?”曹欣用怀疑的口吻问。
我急忙回⾝对曹欣说:“我守在这里,你马上去店酒的控监室,查看一下这个部位的控监录像,如果发现诗曼确实进⼊客房没有出来,就马上同店酒的保安经理一起过来。”
“好。”曹欣答应一声转⾝朝电梯间跑去。
我在1428号房门前的走廊里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为什么房间里有音乐却没有人开门?我的眼前又出现了诗曼躺在鲜红⾎⽔中的画面,难道她真的会杀自?一阵莫名的恐惧笼罩在我的心里,
第六感觉告诉我,诗曼就在房间里。我在房门前突然停下脚步,抬起胳膊用手掌用力地拍打着坚实的木门。
嘭嘭…沉闷的敲击声在走廊里回,房间里却丝毫没有回应。随后我又用手抓着门把手用力推了几下,门口纹丝不动。
店酒里的客房门都是磁卡门锁,客人⼊住后从外面本就无法将门打开,除非用⺟卡重新设定开锁密码。
这时,我口袋里机手突然响起来,急忙摸出机手,来不及看号码就接通了电话。
“师傅,控监录像显示诗曼就在客房里,我同保安部经理马上赶过去。”
我焦急地大声说:“让经理带着开锁的磁卡过来。”
“知道了。”曹欣说完就扣了电话。
很快曹欣就与另外两个人从电梯间那边跑过来,看到其中一个西装⾰履,牌上有保安部经理字样,我马上把察警证朝他亮了一下,同时说:“我们是刑队警的,里面的客人可能有危险,赶快把房门打开。”
保安部经理朝⾝后的人摆了一下手,后面的工作人员马上把一张磁卡揷⼊门上的读卡器中,只听嘀嘀两声,门锁咔的一声启开了。
我对几个人说了一句“都待在这里。”顺手子套手,轻轻地推开门,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进⼊到客房里。
这是一个豪华套间,由客厅和卧室组成。进门就是客厅內,不过没有看到人,而且电视也关闭着,我把房间內巡视了一圈后朝卧室那边走过去。
突然,一阵婉转凄惨的旋律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刚才我把耳朵贴到房门上时听到的就是这种音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收缩了一下,有种被马蜂蛰了一下的感觉,⽪肤上骤然起了一层⽪疙瘩,整个人仿佛走进了萧杀冰冷的冬天…
卫生间在卧室的一侧,我被这种魂勾的旋律拽着径直走到卫生间的门前,轻轻将雕花的⽑玻璃门推开,里面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
卫生间內的情景与今天早上看到的照片上的场景几乎丝毫不差,唯一不同是在洗漱台上多了一个MP4播放器,而慑人心魄的旋律就从播放器里传出来的…
诗曼半躺在宽大的浴缸中,鲜红的⾎⽔淹没到她的脖颈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面,面部的表情已经凝固了,人显然已经死去了。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在浴缸的边沿上还放在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有一个⾼脚杯和半瓶香槟酒。⾼脚杯中的酒还没有喝完,剩余四分之一左右。
幻觉!一定是幻觉!心里有个声音对我说。
我清楚地记得照片上同样有酒瓶和酒杯,此刻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用力摇头摇,強迫自己镇静下来,睁大眼睛把卫生间內的场景又看了一遍。
最后我确信看到都是实真的一切,我正要迈步走进卫生间,忽然感到心神不宁,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袭上心头,实话说我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亲经常笑着说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落泪,而现在怎么会突然产生悲伤情绪,难道是诗曼的死对我的影响?我看过许多死亡的场景,这本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就在这时,我的心忽然又颤抖了一下,而且是随着低沉地音乐旋律颤动的,我终于明⽩过来,是从播放器里传出的音乐使我情不自噤地产生了绝望和悲伤地情绪…整个卫生间內也因为这个音乐充満了死亡的气息,给人走进间灵堂的感觉…
我赶紧伸出食指,轻轻地按了一下播放器的停止键,音乐随即停止,而那种揪心的旋律也随之消失了。我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难以相信什么样的音乐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让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瞬间产生悲伤的情绪。
就在音乐消失的同时,我突然发现安装在一侧墙壁的大镜子上好像浮现出了一个模糊地图案。
卫生间的门是关闭着的,我推开的时候里面弥漫着许多⽔蒸气,这些⽔汽在光滑冰凉的镜面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雾,使整个镜面非常模糊,封闭严实的玻璃门打开后,卫生间內的雾气也迅速散去,镜面上凝结的⽔雾也快速地蒸发掉,然而就在我关闭MP4的瞬间,镜面上竟然显示出了一个画面,随着多余⽔雾的消失,镜面上出现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睁大眼睛紧盯着玻璃镜,浮现出的画面竟然同我收到的电子邮件上的LOGO一摸一样,相信此刻我一定是一脸的惊骇表情…图像出现的时间最多几秒钟,随着⽔汽的蒸发,图像越来越模糊,随即又好像变成了一串数字,数字是由镜面上的⽔雾形成的,还没等我看清楚全部数字,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珠顺着光滑的镜面流淌下来,我只是认出了最前面的几个数字好像是1366…,后面几个数字非常模糊本认不出来。
“妈的,又是该死的数字!”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自从看到那个诡秘的“死亡邀请”后,似乎总是有些奇怪的数字出现,而我也对数字也变得过敏起来,看到数字就感觉有问题。
我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镜子里又出现了诗曼的笑脸,我仿佛被神秘的力量控制了一般,两眼不由自主地紧盯着玻璃镜,只见镜子里的诗曼微笑着看着我,而且朱轻启似乎在对我喃喃低语,随即一个蚊鸣般的细语在我耳边响起“生命是无尽的,所以我并不是真的死去,我也从未真正的出生…”
今天早上刚见过诗曼,她的声音我非常悉,而且记忆深刻,所以我完全可以断定这个低昑的声音就是诗曼发出的,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与诗曼之间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管道…
“师傅,你怎么了?”
曹欣的声音把我从梦魇般的沉中惊醒,她一定是看到我在痴痴地发呆,所以才好奇地问我。
顾不上回答曹欣,我急忙回头去看躺在浴池中的诗曼,只见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半躺红红的⾎⽔中。来不及多想,我急忙走到浴缸边,把手放在诗曼雪⽩的脖颈处,虽然还有些体温,脉搏却已经消失了。
曹欣站在卫生间门口,轻声地问我“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人已经死了…”我答非所问,沉默了片刻后我随即问了曹欣一句“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对我说话?”
也许是被我的问话弄的摸不着头脑,曹欣迟疑了一下惊讶地说:“说什么话?你不会是听到一个死人在说话吧。”
忽然想起了“阿尔法3号”实验,科学家们接收到了死亡两天后的志愿者的信息,难道刚才的信息是已经死亡的诗曼传递给我的?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曹欣一眼,用手指着诗曼的遗体,面无表情地说:“没错,刚才就是听到她在对我说话。”
曹欣显然没有听懂我的话,用看外星人的眼光注视着我,我退回到客厅里,然后摸出机手向队长汇报情况,让队长带人赶过来勘查现场。
打过电话后,我回⾝对曹欣说:“从现场看有可能是杀自,不过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诗曼早上给我们的照片在什么地方?”
“还在技术科那边。”
“马上给他们电话,让他们过来时带着照片。”
“好。”曹欣答应一声急忙摸出机手。
我又走到房门口,对站在门口外的保安经理说:“你们马上做两件事情,把这段走廊封闭起来,防止有客人来往破坏了现场。另外把1428号房间的客人从⼊住到现在,全部的控监录像都封存起来,等会我们要带走。”
“好,我马上安排。”保安经理答应一声转⾝离开。
安排完这一切,我重新巡视着整个房间的情况,因为客厅与卧室是相通的,间隔是一个宽大的半圆门,所以整个客房內的情景一目了然。
从情感上讲我不相信诗曼是杀自,退一步说,诗曼即便是杀自也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杀自,所以我想找出能证明这个想法的东西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我也收到了同她一样的“死亡邀请”所以我必须要找出诗曼死亡的真正原因来,否则我也有可能步人她的后尘。
⼲我们这一行之所以有回避这个规定,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避免带着感**彩工作,⼲扰调查,內在情感最容易蒙蔽自己的眼睛。这个案子不仅牵扯到了我,而且与我的生死有关,如果队长知道我也收到了与诗曼相同的“死亡邀请”肯定会要求我退出对案件的调查,所以这也是我不能把收到电子邮件讲出来的主要原因。
实话说当我看到诗曼躺在红红的⾎⽔中的那一刻,我的內心受到了重重地一击,因为诗曼的死验证了电子邮件的內容是正确的,也就是说我的杀自也极有可能会发生…从我收到“死亡邀请”到现在已经24个小时了,按时间算我的生命还有短短的29天…
“师傅,你没事吧?”也许是曹欣注意到我的神情不对劲叫了我一声,她随后又说:“你的脸⾊不太好看。”
我急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曹欣摇头摇,示意自己没有事,随后又开始检查房间內的情况。
因为是开着央中空调,所以向外的窗户都是关闭着的,而且都拉着避光厚厚的窗帘。我走到客厅的窗口前,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的一角,看到玻璃窗都完好无损。随后又走到卧室的窗前查看了一下,玻璃窗同样是完好无损。
看来没有人从窗口进来的,而且这是14楼,上面还有7层,楼外是光滑的玻璃幕墙,从窗口进来的可能非常小。
没有磁卡房门是打不开的,而诗曼又在澡洗,她不可能去给来人开门,曹欣在查看控监录像时也没有发现有人从门口进⼊,看来诗曼在死亡前没有与人接触过。
诗曼的⾝体浸泡在⾎⽔中,我还不清楚她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需要等法医过来检查后才能知道答案。技术科的法医王磊是⾼我两届的校友,他的业务非常,而且我们俩的关系很好,空闲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聊聊,我相信他一定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结论。
让我难以理解的是刚才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我能肯定推开卫生间的门时所经历的事情绝对不是幻觉。曹欣一定很奇怪我进到客房后的表现,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看我,我也无法向她解释更多…
不到半个钟头,队长就带着所有在家的人赶到了现场,连技术科的有十多个人。我特别代负责勘查的技术人员按照诗曼提供的照片,拍摄相同角度的现场照片。我感觉整个案发现场仿佛进行了精心设计,完全复原了照片上的场景。
随后,我简明扼要地把情况向队长汇报了一遍,不过我隐瞒了自己也接收到相同邮件的事情,我担心队长会因此让我停止对这起案件的调查。
现场勘查结束后,回到队里连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十多个人围坐在会议室的圆桌周围。我们这个中队下面分成三个行动小组,正常情况下都是各自行动,每个组负责不同的案子,平时我负责带一个组。没想到队长带着李建那个组一起去的现场,这个李建是全队唯一跟我弄不上事的人,这家伙总爱跟我闹别扭,从內心不愿意他参与我接手的案子。
大家分别谈了自己对案件的看法,王磊和其他参与现场勘查的人员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诗曼是死于割腕杀自,而且队长也支持这个观点。
实话说从现场勘查的情况看诗曼是杀自⾝亡,不过从內心情感上我不能接受诗曼杀自,而且由于不想说出来的原因,我不同意就这样结案。我的想法是即便是认定诗曼杀自,也要找出迫使她杀自的,蔵匿在幕后的间接凶手。
我提出诗曼收到的照片,队长用肯定的语气说:“诗曼早上带来的照片,恰恰证明了她的杀自,因为只有她自己能伪造出这样的死亡照片,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她已经计划好一切。”
“为什么?一个人会如此周密地计划自己的杀自!这合乎逻辑吗?”我大声辩解说。
坐在队长旁边的李建笑着说:“她就是想弄出些轰动效果来,她们这些影星想尽一切方法来炒作自己…”
“放你的狗庇!”没等他说完我就火了,把憋在心里的怒火都噴向了李建“人都死了炒作自己有庇用!”
李建一听我骂他,顿时也火冒三丈,刚要站起来,队长急忙一把按住他,然后对我说:“小罗,注意态度,你先别动,你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吗。”
最近传闻队里要提个副队长,大家都认为我和李建是最大的热门人选,所以这个家伙一直暗中跟我较劲,说心里话我对这个副队长的座位本就不感趣兴。不过我看出来李建憋着劲想当这个副队长,最近总是费尽心思打庒我,今天晚上这个家伙肯定会跟我作对。
最令我憋闷的是不能做过多的解释,而且我知道大家本不相信所谓的“死亡邀请”都认为是诗曼想象出来的,昨天早晨出派所把她送到刑队警来,很多人就认为她神经有问题,如果解释的太多,恐怕大伙也会认为我也有病。
我起⾝指着现场照片上的酒杯和香槟酒瓶动地说:“一个杀自的人还会有心情喝香槟为自己庆祝?”
队长看着我平静地说:“尼采曾说过:‘一件事情的不合理,不是驳斥其存在的依据。’诗曼可以提前为自己拍摄死亡照片,⾜以说明她有心理准备,所以用喝香槟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为奇了。
就在这时,王磊忽然开口了,说实话我从心里希望他支持我。
“有个事情可以为诗曼的杀自提供证据…”说到这里他看着我问:“我听小曹说你们进⼊客房的时候卫生间里正响着音乐是不是?”
我点点头“不错,的确有个MP4播放器正在播放着音乐,我进⼊卫生间后把它关闭了,这也恰恰说明诗曼不是杀自,一个杀自的人怎么会有心情听音乐?”
小王摆着手说:“我的看法跟你刚好相反,这个音乐恰好是诗曼杀自的因。”
“什么!音乐是杀自的因?”我本不相信小王的话。
小王戴着⽩手套,两个指头捏着盛放MP4的透明塑料袋向我示意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调取了这个播放器的內存资料,发现里面只有一支曲子,《GloomySunday》,翻译成中文叫《黑⾊的星期天》,也有叫《忧郁的星期天》,对于这支曲子,我不知道坐在的是否有人悉?”
我注意到大家都摇头摇,看来都对这支曲子不悉,实话说我是从来没有听说。
没想到坐在会议桌最下角,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欣突然开口说:“我多少知道一点,《黑⾊的星期天》是匈牙利的作曲家赖热。谢赖什谱写于1933年的一支歌曲。据说是他和女友分手后,在极度悲恸的心情下创作出来。由于歌曲中流露出慑人心魄的绝望神绪,数以百计的人在听了它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这支歌遂被冠以‘匈牙利杀自歌’的称号,甚至一度遭到了多家际国知名电台的联合噤播…所以我同意小王的分析…”
曹欣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怯生生地瞥了我一眼,好像是感觉对不起我的意思,我能理解曹欣的心情,虽然在情感上很不愿意曹欣反对我,但是心里还是佩服她敢于说出自己的见解,作为一个刑警这是必须应该有的品质。
听曹欣解释了这只歌曲后,除了我、王磊和队长几个,其他人都相互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大家不仅惊讶有这么奇怪的歌曲,同时更加支持诗曼是杀自这个结论…
等了一会,队长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大声说:“如果大家没有不同意见,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
队长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急忙打断了他“我不同意结案,这个案子还有许多疑点,如果就这样结案未免太草率了,诗曼就算是杀自,也是受到他人的威而杀自的,我们应该找出那个间接凶手来绳之以法,只有这样才能让死者瞑目,才能对得起民人 察警这个称号…”
我有意说得慷慨昂,把人名察警的称号都搬了出来堵住那些反对的嘴巴,不过这一招还管用,没有人再说话。
队长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好吧,这个案子开始就是你接手的,从现在起给你一周时间,如果你找不出⾜够的证据和理由来说服大家就结案,你看如何?”
“没问题,如果在一周內不能证明诗曼是他杀,或是受到他人的胁迫而杀自,我就同意结案。”我马上毫不犹豫地回答,其实我也给自己留下了余地,因为一周后即使找不出任何线索,我也能证明诗曼的杀自是由外部原因造成的。
我独自一个人从办公楼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新的一天又开始。虽然从接到电子邮件到现在仅仅只有三十几个小时,不过从⽇历上看应该是我接到“死亡邀请”的第三天了…
“第三天…第三天…”我默默地念道着,內心忽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诗曼的死让我意识到这个“死亡邀请”不是开玩笑,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的生命就还有27天。
想到短短的27天,內心的斗志猛然被发起来,妈的,我一定要利用这段时间开解所有的谜团,即便是死也要把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
一阵清凉的微风面吹来,风中混杂着大海的味道,令我精神一振,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在青岛出生又在这里长大,我悉海的味道,每当有解不开的疙瘩时,总是喜到海边走走,此时心里又产生了这种念头…
我走下台阶,默默地朝停车场走去,刚走到心爱的汉兰达旁边,从车旁的黑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曹欣。
“你不去觉睡躲在这里⼲嘛?”
曹欣轻声说:“师傅,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笑着说:“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咱们搭档了半年多,还不了解我吗?”
“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理解你对诗曼这件事情的感受,可是…技术科小王的话有道理…”曹欣张口结⾆地解释着“我觉得你应该把收到电子邮件的事情告诉队长…”
“你想让大家也认为我有病吗?”我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诗曼的杀自说明电子邮件的确有问题,说明实情队长一定会支持我们继续调查下去…”
我朝周围看了看,然后打断曹欣的话“上车里再说。”
上车后曹欣好奇地问:“师傅,我怎么觉得你偷偷摸摸的?”
我把从路边卖杂志,晚上一个人在觉睡前看到《探索生命逝去后的秘密》这篇报道,以及电子邮件中提到的这件事情详细对曹欣说了一遍。
曹欣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秘密监视你的一切?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我肯定地点点头“只能这么解释,所以这也是我暂时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开的主要原因,对方对我了解的太详细了,甚至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不得不防…”
曹欣愣愣地看着我,轻声问:“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我突然想起那首诡异的歌曲,于是问曹欣“刚才在案情分析会上你介绍MP4播放的那首歌曲,你能肯定这首《黑⾊的星期天》是诗曼杀自的因?”
曹欣没有说话,打开随⾝携带的挎包里,从里面取出两张折叠在一起的A4纸递给我“我猜你一定会问这件事,开完会后我就把歌曲打印下来了,这首歌曲最初是匈牙利文的,我只是打印了中英文版的,你看一下。”
我打开折叠着的⽩纸,第一张纸上面是打印的英文歌词:
《GloomySunday》
Sundayisgloomy,myhoursareslumberless
Dearest,theshadowsIlivewitharenumberless
Littlewhiteflowerswillneverawayou
Notwheretheblackcoachofsorrowhastayou
Angelshvaenothoughtofeverreturningyou
WouldtheybeangryifIthoughtofjoiningyou
GloomySunday
Sundayisgloomy,withshadowsIspenditall
MyheartandIhvaedecidedtoenditall
Soonthere'llbeflowersandprayersthataresad,Iknow
Letthemnotweep
LetthemknowthatI'mgladtogo
Deathisnodream
ForindeathI'mcaressingyou
WiththelastbreathofmysoulI'llbeblessingyou
GloomySunday
Dreaming,Iwasonlydreaming
IwakeandIfindyouasleepinthedeepofmyheart,dear!
DarlingIhopethatmydreamneverhauntedyou
MyheartistellingyouhowmuchIwantedyou
GloomySunday
第二张纸上打印着《黑⾊星期天》的中文歌词:
黑⾊星期天难以成眠
我活在无数的影中
⽩⾊小花无法把你醒唤
黑⾊的灵车也不能将你带走
天使没有把你送回的念头
如我想跟你离去,他们会否感到愤怒
黑⾊星期天
黑⾊星期天在影中度过
我和我的心决定终结一切
鲜花和祷告将带来悲伤,我知道
不要哭泣
让他们知道我笑着离开
死亡不是虚梦
借此我把你抚爱
灵魂以最后一息为你祝福
黑⾊星期天
做梦,我原来只不过是在做梦
我醒来就会发现你正在我內心的深处酣眠,心爱的人!
亲爱的我希望我的梦不会萦绕着你
我的心正在对你说,我曾多么地望渴你
忧郁的星期天
仔细地把中英文歌词看过一遍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侧脸看着曹欣说:“进⼊诗曼的客房听到这首歌曲的时候,心灵的确有种战栗的感觉,不过现在看这些歌词,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关键是音乐的力量,仅仅这些歌词对人可能没有多少冲击力…当然还有环境与本人的心境等众多因素掺杂在一起,才能使人产生绝望甚至是杀自的念头…”
稍停片刻后,曹欣继续解释说“世界上共有三首噤曲,《忏魂曲》、《第十三双眼睛》与这首《黑⾊星期天》被称为三大魔曲。前两首曲子因为导致的杀自太多,而被毁掉了。只有这首《黑⾊星期天》还留在世上,不过完整版被保存在国美俄亥俄洲的一所音乐大学的险保柜里,任何人都不准许取出来…”
“真的有这么厉害?”我有些怀疑地问,实话说我对音乐没有太多的研究,平常只是听听流行乐而已。
曹欣神⾊凝重地说:“这三首魔曲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第十三双眼睛》据说是洲非部落的一种音乐,1951年喀麦隆一个部落的人集体杀自而死,正是听这个音乐的原因。此曲在同年被噤,并销毁了所有乐谱,只有一小段乐谱被无意中保留下来。1991年有一位音乐家购买了这一小段乐谱,此后不久,这位音乐家就从自己家的窗户跳楼杀自。并在杀自前烧毁了乐谱,从此这首曲子彻底在人间消失了…《忏魂曲》的曲作者是国美人,曲成之时也是他的忌⽇,这首看似平常的宗教赎罪曲,却导致了数以千计的人杀自,所以又被称为《恶魔曲》,此曲也因造成太多人死亡而被封噤了…《黑⾊的星期天》被人们称为“魔鬼的邀请书”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一百多人因听了它而杀自,因而曾被查噤长达13年之久,关于作曲家本人创作曲子的动机,连精神分析家和心理学家也无法作出圆満的解释…”
“没有想到音乐竟然也能杀人!”我吃惊地说。
在此之前我对此仅是有所耳闻,不过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感觉有人夸大其词。今晚在诗曼的房间里突然听到《黑⾊星期天》时的感觉,却不能不让我相信曹欣所说的这一切。
曹欣接着介绍道:“关于诗曼听的这首《黑⾊星期天》,有确切资料记载引发第一个杀自的人是位叫查理斯的英军国官。在1953年的一天,他一个人在家休息,恰好收到邮递员送过来的唱盘,于是就将唱片放到留声机中,播放的第一首乐曲就是“黑⾊星期天”还没有听完这首曲子,他就受到了強烈的刺,心情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于是用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里曹欣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接着说:“同诗曼的杀自现场一样,声响起的同时,还正放着《黑⾊星期天》,这也是他留下的唯一死亡线索。警方经过详细认真地调查、推测,得出的最终结论是他属于杀自,这首《黑⾊星期天》就是那个隐形杀手。警方同时告诫人们不要去听这首乐曲,因为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有察警在听这首乐曲的时候也差点杀自…”
曹欣沉昑了一下,用歉意的语气说:“这也是我支持王磊的原因,在警校的时候我就研究过这个案例,因为我对利用心灵和精神方面的犯罪特别感趣兴。”
“所以你这首歌曲非常悉。”我补充说。
曹欣点点头,接着说下去“当时这个案件轰动了整个欧美,很多人都感觉不可思议,有的感到惊恐,也有的感觉好奇,甚至有许多自认为心理素质很好的人,因为好奇而到处搜集这只曲子并亲⾝体验。其中一位国美的中年男子,听了几遍这首《黑⾊星期天》以后,就开杀自了。他在遗言中写道:请把这首曲子作为我葬礼的哀乐。随后类似的杀自事件一个接一个,欧洲、美洲,甚至亚洲也有,整个世界为之恐慌…”
说到这里曹欣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接着说:“还有一个关于这首曲子的案件让我很感趣兴,我曾专门找相关资料研究过。案件好像是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比利时的一个酒吧里,人们正在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听音乐。当乐队刚刚演奏完法国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创作的《黑⾊星期天》的管弦乐曲,一名匈牙利青年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实在受不了啦!’随后他喝光了酒杯里的威士忌,掏出手朝自己的太⽳扣动了扳机…事后,一名女察警负责对此案进行调查,她用尽所有办法也查不出这青年为什么要杀自。最后,她买来一张那天乐队演奏的《黑⾊星期天》的唱片,想从中找出一点破案的蛛丝马迹…听了一遍《黑⾊星期天》后,这名察警也举杀自了…同事在她的办公桌上发现了她留给局长的遗言:局长阁下,我受理的案件不用继续侦查了,真正的凶手就是乐曲《黑⾊星期天》。我在听这首曲子时,也忍受不了它那悲伤旋律的刺,只好谢绝人世了…”
曹欣幽幽的声音回在驾驶舱內,冲击着我的心灵,我忽然发现曹欣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在问我听明⽩这个故事了没有?
她说这个案例的用意我心知肚明,她怕我也杀自…更何况我还收到了令人恐惧的“死亡邀请”…而且无误地告诉我要在一个月后杀自,准确地说是27天后杀自…
看到中控台上放在着的两张A4纸,我明⽩了曹欣为了只是把歌词打印下来给我,而没有把歌曲下载下来,实真用心良苦。
此时天⾊已经放亮,新的一天开始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美好的,我绝对不会放弃对美好生活的享受,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所以,我绝对不会杀自,不管什么人用什么来引,或是胁迫,我都不会杀自…我一边想一边发动了车…
看到我一直没有说话,曹欣有些担心地问:“师傅,咱们去哪?”
我忽然笑着说:“腾折了一晚上,我有点饿了,带你去海边吃烧烤怎么样?”说着话,汉兰达缓缓驶出了刑警支队的大门,朝海滨路方向驶去。
曹欣把⾝体靠在柔软舒服的车座里,歪着头看着我说:“师傅,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把收到‘死亡邀请’的事情告诉队长,另外…”
我明⽩她的意思“是不是担心我跟诗曼一样杀自?放心吧,我就是连续听一年的《黑⾊星期天》也不会举杀自…”
呸、呸…曹欣急忙摆着手打断我的话“大清早别说不吉利的话。”
“哈哈…”看到曹欣滑稽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不是说喜研究心灵和精神方面的问题吗,不会也对这种信的东西感趣兴吧。”
曹欣忽然很认真地说:“我从来不认同‘信’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恰恰是对人的蔑杀,是对心灵的伤害,如果人类真的了解了世界,就不会对不了解、不相信的主观思维冠以‘信’了,我坚信用不了十年时间,这两个字就会从人们的意识中消失。”
我瞥了曹欣一眼,用略带夸张的口吻说:“呃,想不到你还是位社会学家,以后是不是考虑如何改造人类思维意识的问题了。”
“别说,我还真有这样的打算。”曹欣毫不客气地回答。
“咱先不考虑拯救全人类了,有一点我不明⽩,《黑⾊星期天》既然对人有这么大的伤害,为什么还在流行?”
曹欣摇着头说:“现在流行的是乐器版本,并不是原版。由于《黑⾊星期天》的负面影响和对听者具有的消极心理暗示,英国广播公司最先决定噤播它。随后国美、法国和西班牙等国的电台也纷纷效仿bbc。多国的电台还一同召开了一个特别会议,一致决定在欧美联合抵制《黑⾊星期天》。据说杀自案发率因此下降了许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bbc又取消对《黑⾊星期天》的噤播,不过播出的只是它的乐器版本。该版本很快又被录制成唱片。1941年8月,该乐曲由人黑女歌手比莉。霍利戴重新演绎,《黑⾊星期天》于是重新流行,直到现在…”
曹欣话音未落,汉兰达就驶⼊了青岛有名的海鲜烧烤一条街,这里是海滨路的一段,全部是烧烤摊,通宵营业,等到上班时间后就收摊。
我对这一块非常悉,有时晚上一个人溜达着过来吃,把车停在一个烧烤摊前,然后对曹欣说:“下车,边吃边聊。”
我点了烤鱿鱼和小⻩花鱼,曹欣又要了两盘海蛎子,当然还有两大杯扎啤,廉价的扎啤是吃烧烤必需的,然后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边吃边聊。
人们喜来这里吃烧烤喝啤酒,很大程度是喜这里的无拘无束,可以光着膀子,扯开嗓门大声吆喝,没有人会理会你。几米外就是海岸,听着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喝着啤酒绝对是一种享受,而且所有的烦恼同时会一扫而光…
我端起三升的大扎杯一口气喝下去三分之一,在这里喝酒就要开怀畅饮才来情绪。曹欣急忙提醒他“师傅,少喝点,等会还要开车。”
“没事,走的时候换你开车。”我満不在乎地说,随后又端起大扎杯喝了一口。
人们常说愁烟闷酒工夫茶,大口喝酒的人似乎都是有心事,不过我却没有这种感觉。我不菗烟,主要是菗烟后留在嘴里的味道让我受不了,喝茶没有闲工夫,上班时间又不能喝酒,所以基本上算是好男人,现在有机会就多喝点,实话说喝啤酒我还没有喝醉的记录,喝的再多,一泡尿就什么都没有了。
曹欣也许是怕我借酒浇愁,急忙说:“你还是说说从哪里⼊手调查这件案子吧。”
沉思了几秒钟,然后说:“考我虑过了,先从诗曼收到的那份快递⼊手,电子邮件的来源很难追查,但是现实中的行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没等我说完,曹欣急忙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菜都警方回复,本就没有新兴街857号这个地址。”
“没有这个地方!”我有点不太相信,因为我用⾕歌搜索到了这个地点,连那个快递服务点都找到了,怎么会没有?
“有新兴街,但是没有857号。我也担心有误,刚好有个同学在菜都市局工作,所以我让他特意开车沿新兴街跑了一趟,的确没有找到857号,他说这条街道的门牌号本不超过两百号,怎么会有857?”曹欣肯定地说。
我把端起来的扎啤杯又放下,疑惑不解地说:“奇怪,难道说真的见鬼了…”
“什么见鬼了?编造一个假地址,这种情况在案件中应该常遇到。”曹欣没有听懂我的话,或许是一定被我的怪异表情弄糊涂了。
我看着曹欣很认真地说:“今天上午我特意用⾕歌地图搜寻了一下这个地址,地图上清楚地显示有这个地方,新兴街857号是一家店酒的门牌号码,而且我还找到了快递公司在这里的网点,菜都警方怎么会说没有?”
“怎么可能这样!”曹欣显得非常吃惊。
我平静地问:“什么怎么可能?”
“我是说菜都警方怎么可能会弄错,而且我的同学也说没有这个地址,他没有必要哄骗我啊…”我忽然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迟疑了一下说:“难道是⾕歌地图出了问题?如果菜都警方没有问题,那一定是⾕歌地图错了…这似乎也不太可能…”
曹欣表情紧张地望着我,缓缓地说:“师傅,实话说我感觉这件案子越来越诡秘了。”
她说的不错,案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从我接收到电子邮件开始,一直到现在每一件事情都让人难以置信,神秘的“死亡邀请”、诗曼的离奇杀自、还有我在现场看到的、听到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涌到我的脑海里…
沉思了一会后,我忽然问曹欣“小曹,你相信有鬼魂吗?”
曹欣惊讶地望着我“你不会也相信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吧?”
我知道曹欣没有听懂我的意思,笑了笑说:“我是指人的灵魂,不是你说的鬼怪。你相信人有灵魂吗?比如说人死了,而人的灵魂却不死,我们的灵魂脫离了⾁体到了另外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或者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曹欣没有马上回答我,低头沉思了几分钟后抬头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从理智的思维角度说我不认为有灵魂的存在,但是我的直觉认为‘阿尔法3号’实验的內容是实真的。”
“这么说你也认为人的体內有灵魂的存在。”
我能理解曹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我们的职业和以往所受到的教育都不允许我们承认人有“灵魂”对于离经叛道的言论我们都有所顾虑,这同样也是我不想说出接到“死亡邀请”的原因,我不愿意其他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曹欣一副忧虑的神情看着我,声音低沉地说:“师傅,我能感觉到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对方很可能是一个实力非常強大的组织,还有跨国公司的资助,而你将会是单匹马,更可怕的是…是…”
我当然知道曹欣不愿意说出来的是什么,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担心我面对的是看不见摸不着,来无影去无踪的灵魂?”
曹欣默默地点点头,脸上浮现着少有的惊恐表情。有些事物长久以来被歪曲和丑化,在我们的心里变成了可怕的形象。
我看着曹欣平静地说:“如果人类真的有灵魂存在,我相信人类的灵魂绝对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可以断定,在灵魂的世界,同我们这个时间应该说没有太大区别,或许比我们的世界要美好…”“为什么这么肯定?”曹欣好奇地问。
“呵呵,非常简单,因为灵魂本来就是我们⾝体的一部分,按照我的思维理解,灵魂与⾁体,应该是跟电脑的硬件与软件之间的关系是一样,所以说我们面对自己⾝体的一部分,有什么可怕的?”
“嗯,不错,假如真的如你所说,灵魂一定是很可爱的东西。”我的解释立竿见影,曹欣的恐惧表情立刻消失了,随即笑着问我“师傅,你在诗曼的杀自现场问过我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还记得吗?”
“呃,什么话?”我一时没有记起来。
“你问我听到有人跟你说话没有?”
我的神情一怔,当时忙于勘查现场没有过多考虑这件事,现在曹欣又提起来,我忽然觉得当时的事情真的是非常神秘,沉思了几秒钟后,我问曹欣“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洗漱镜上出现的画面?”
担心她听不明⽩,我又解释说:“是⽔雾在镜面上凝结成的画面,是一个奇怪的logo图形和一串数字,很快就消失了。”
曹欣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随即摇着头说:“没有,我的注意力都在浴池里的诗曼⾝上,而且当时站在你⾝后,你的⾝体刚好挡住了浴缸对面的镜子…”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那些画面只有我能看得到,即便当时我没有遮挡着曹欣的视线,她也看不到,就像诗曼对我说的那几句话,只有我能听到…想到这里,一个灵感在我心里突然一闪,莫非我的⾝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每天死去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会接到“死亡邀请”?
也许是见我沉默不语,曹欣轻声问:“师傅,想什么呢?”
“呃,我在想为什么我和诗曼会接到那个神秘的‘死亡邀请’而不是其他人,也许在我们俩的⾝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曹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是这样,那你感觉⾝上有什么与我不同的地方?”
“当然有了…”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
曹欣立刻明⽩过我的意思,生气地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人家在跟你谈正事。”
我随即一本正经地说:“实话说我的⾝上还真的有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不过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说就算了,那你说说在案发现场你听到什么了?”
我端起大扎杯喝了一口,然后把⾝体往曹欣⾝边倾斜了一点,庒低声音对她说:“我听到诗曼的声音了。”
不知道是我的神秘表情还是说的话起作用了,曹欣一脸的惊骇表情“当时她已经死了怎么还会说话?”
“或许是她的灵魂在跟我说话,她说:生命是无尽的,所以我并不是真的死去,我也从未真正的出生…”
“好玄奥的一句话。”曹欣愣愣地说,一副痴痴地表情,沉思了一会后又轻声说:“这句话不像是从我们见到的那个诗曼说出来的。”
我明⽩曹欣的意思,昨天早上我们见到的那个诗曼给人很肤浅的感觉,讲不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
说话间天已经亮了,我似乎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留意时间,莫非我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那个“死亡邀请”认定自己只有27天的生命?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尽快地找到线索,在青岛无处下手,现在只能从快递方面查找蛛丝马迹了。
我把扎啤杯往桌子中间一推“不喝了,赶快吃点东西,我马上去趟菜都市,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鬼。”
“师傅,我陪你一起去。”
第六感觉告诉我,自己已经被这件诡异的案件绕进去了,从诗曼的情况看,我的处境也不容乐观,所以不能再把曹欣拖进来。
我沉昑了一下,然后说:“曹欣,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不要揷手这件案子…”
“你说什么!”曹欣愤然地打断了我的话“师傅,你什么意思?我们俩现在是搭档、是战友,你明⽩其中的含义吗!如果是在场战上,战友是可以相互替对方遮挡弹子的…”
“好、好,我知道,你听我说…”我急忙抬起双手,轻轻地向曹欣示意,请她不要动,随后接着说:“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你先听我说完。从发生的这些情况判断,这件案子的背后很可能隐蔵着一个大巨的谋,而且从诗曼杀自的经过看,对方一定具有非常強的实力,否则难以做到这一点。很明显对方是有意把我拖进来,或者说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所有的一切对我们来说还都是谜,而我已经成为了谜团中的一部分,当事者,你只有站在谜团外面才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你明⽩我的意思了吗?”
曹欣点点头,喃喃地说:“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总该做点什么…”
“当你感觉束手无策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要做,静静地等着,以守为攻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呃,我知道了。”曹欣忧心忡忡地答应了一声。
“好吧,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去菜都市实地调查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傍晚前赶回来。”
“你一定要注意全安。”曹欣一副关切地神情。
为了逗她开心,我张开左手,把手掌朝向曹欣说:“我的生命线又耝又长,每个相面的人看过后都说我能活过90岁没问题…”
曹欣又露出了笑容“你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吗?”
我也笑嘻嘻地说:“放在别人⾝上不相信,放在自己⾝上就相信了,哈哈…”说着话我站起来,从手包里取出一百块钱递给年轻的老板,同时对他说:“不用找了,余下的钱下次我再来吃。”
“好来,我给您记在帐上,保证错不了…”老板慡快地大声答应着,目的是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其实我跟这里好多烧烤摊的老板都很悉,几乎每周都来一两次,所以大家都认识我,说实话下次还真不一定再来他这里吃,小老板也知道,余下的十几块钱就算给他的小费,不过用这种方式给他,会让他心満意⾜,感觉特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