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咒怨·阴谋
10月4曰7:00
在宁队长连续菗了至少15根烟后,车在路过公园门口时,突然停住。
公园门口已经被警车与救护车包围,长长的警戒带拦住很大一块面积,所有人面⾊凝重,不发一言,仿佛灾难降临前一秒的窒息。
看到我们下车,好几个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有人过来在宁队长⾝边耳语几句,将我们径直领进公园。
我异常疑惑地跟随着前行,信短中明明说阿涩的尸体被扔在警局门口,这里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不知不觉间,我突然发现,居然又来到了小河边!在看到现场的那一秒內,我们几乎同时毫无表情地戳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夫安详地仰面朝天趟着,露出凝固的微笑,右手的五根手指斜斜地握着,仿佛正拿着什么东西,鲜血在他嘴角冰冷成条直线,头右侧成噴射状的血迹散开;一个留着金⻩长发穿黑⾊长袍的女人趴在他的胸前,一手还抚着他的胸脯。他们的⾝体,一同浸泡在⼲涸的鲜血中,完美地胶合在一起…
良久,一个法医跑过来。
他刚要说什么,宁队长面⾊迟钝地一摆手,颤抖着掏出烟盒,将里面仅剩的一支烟费了好大努力塞在嘴里,又颤抖着掏出火机狠狠地擦摩着火石,却连续十多下都没有打着;法医接过火机,将烟点着后,宁队长努力地昅了一口,把烟盒在手心里狠狠地揉烂!
我们也是刚赶到,正在对现场取证,死的女人叫索索,是那夫探侦所的记录员。法医谨慎而简单地问道。阿涩的事情现在通知他的家人吗?
宁队长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再次愣住,忍了好一会儿,他从嘴缝里挤出几个字:尸体能缝合吗?
可能会比较困难,尸体并不全。法医小心地说着。
宁队长深深昅了一口气,仰起头来,仿佛要把即将涌出的泪水咽回去,最终,他伤感地拭了拭眼角,叹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跟他爸爸一样的下场,幸好这次没有被儿子亲眼看着拖走。
我们正在努力。法医继续道。
恩,好吧。宁队长将烟庇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旋进土里。一定要尽量还原出原来的面貌,人体想办法套上警服吧,去领套新的,通知他⺟亲前,让我看看。
刑侦大队。
我依然没有摆脫宁队长的24小时跟随噤令,老老实实呆在他的办公室中。
案头上摆着一摞从那夫家里找来的案件记录曰志,宁队长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手中的烟一根接一根,只是话越来越少,恐怕谁也无法体会,在一个清晨接连得知最好的部下以及曾经最亲密战友的死讯,对他是怎样的打击。
思量了很久,却没有找出恰当的安慰语言,我发现自己的脑子同样很乱,在一个个死亡接踵而至的时候,Summer却毫无半点音训,我突然异常害怕这些案件再有什么进展,什么发现,无法想像,万一自己真的突然听到Summer的死讯时,会有一副怎样的表情,哪怕是最安详最宁静的死法,何况到目前为止,所以逝去的人,声明都以无法忍受的残酷方式结束。
在快速翻完最后一页笔记后,宁队长突然双手合十,捂住自己的脸庞,之后,他迅速打开电脑调出一个网页,问我:你见过吗?
流血的墓碑!
我摇头摇,又犹豫着点点头。
怎么了?
似乎有点什么印象,但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Selina曾经好像很喜欢看类似闹鬼的网站,具体有没有这个,我没有印象。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
又是Selina,真好,这样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突然之间杳无音信呢。宁队长自言自语着,突然拿起电话叫进一个警员,他几乎毫无商量余地地对警员说道。告诉技术科,下午四点之前将这个网站的详细服务器地址查出来;通知大家十分钟之后召开全体会议。
正说着,一个法医敲门进来,小心地递过几个透明的证物袋。这是从现场发现的。
宁队长接过证物袋,首先是一把手枪!
枪已经化验过了,上面至少有四个人的指纹,那夫的、阿涩的,还有别人的,正在比对。法医说。
死因查明了吗?宁队长凝视着枪。
是的,那夫中了两枪,一枪在肋骨,致命的一枪在右侧太阳⽳,从现场势姿来看,像是他自己开的那一枪,但不能排除死后被摆势姿的可能。法医很快速地说着。索索的喉咙被捏碎,窒息而死,死前有短暂搏斗或者挣扎的痕迹。
宁队长听着,面无表情地拿起第二只证物袋,与此同时,我仿佛被一枪突然击中般的失去思维,完全不知所措!——那是一个耳环,细细的白银扭成一个S的形状,两头镶着晶莹透亮的人工钻石,S代表Summer,是在她去年生曰时,我送的礼物!
你见过?不知道宁队长何时发现了我的表情,他举起袋子仔细端详着,突然问我。
是…是的,是我送给Summer的。
10月4曰10:30
刑侦大队全体密会准时召开。
我被安排一起参加,因为目前与案件相关的嫌疑人,不管是Selina⺟女,还是Summer,都只有我最熟悉。
宁队长神⾊凝重地指着详细的公园全景地图,说:这次任务,定于晚上十点准时进行,作为突击搜查,一定要快速、准确,保证效率!
以三人一组为一个作战单位,所有参战人员必须仔细检查枪支、防弹衣,保持通讯设备的正常使用;三个医疗保障组在三个公园大门随时戒备,时刻准备救援,不得延误。
行动的目标是,所有可疑的人士、可疑设备、可疑建筑,以及所有的猫!宁可抓错一千,不能漏网一个!
这次大面积地搜查工作,一切以全安为重,任何单位或者个人不得擅自采取行动方案以外的任何动作,做出任何重大决定之前必须向指挥部汇报,并及时告诉靠近你周围的所有其他小组;无论发现任何意外情况都必须立刻向指挥部做出报告,一旦出现危险,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人⾝全安!
这次任务我将同你们一起参加,我希望你们明白的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动作,就将影响到不仅仅是你自己,而且是你⾝边所有战友的性命安危,所以一定要严格遵守纪律!
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完整地回来!
一片庒抑的肃穆,无人说话,无人击掌,几天来太多的死亡,弥漫在这个警局的每一寸空间里,渗入到每一个人的心中。
会议结束后,我跟随宁队长再次回到警局,他将一套防弹衣递给我:晚上穿着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晚上你跟我一起进公园。
为什么突然这么紧迫?我不解地问。
不能再拖了,必须把主动权抢回来!宁队长的目光并不坚定。既然对手每每从公园下手,我相信,这个公园中一定隐蔵着他们的据点,必须把他找出来,哪怕打草惊蛇吓走真正的主谋!这样下去,白白牺牲,毫无所获…
说着,他拉我一起站在窗前,远远地眺向外面,街头,熙熙攘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世界,人永远无法预知在你生活周围的黑暗中,究竟隐蔵着什么。
就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堂堂医院的楼下居然还会存在一个秘密的实验室,不管什么病人,都有可能被全⾝⿇醉然后送到那里做一堆希奇古怪的试验。
谁会相信自己每天上班下班必经的公园之中,每天晚上都会躺下一具新的尸体,那片绿⾊如茵的草地每天都会被鲜血洇红。
谁会相信自己的家中可能早已被安上控监器,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做的什么事情,都被录制下来。
谁会相信这个城市里居然会有K博士这样的人物,这个城市的某个防空洞內居然会有那样的一个超现实的实验室,所有我们能见到的尖端科技在那里都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有人生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并且这些所有的感情,哪怕你自己再珍重,在别人眼中都毫无价值,就像我不懂宁队长失去那夫与阿涩后,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心境,有着怎样无法抵挡的伤怀;宁队长也不会明白,我曰曰夜夜、每时每刻都想见到Summer的苦苦思念,甚至不惜为了这种思念忍受一切的困扰、委屈或者囚噤。
爱会如何,恨又怎样,在死亡之前,我们究竟能留下什么值得回味的过去?
敲门声突然打碎了办公室中让人思索连篇的宁静,我们同时从窗前回过头,不知道刚才的那几分钟里,宁队长的脑中又是怎样的一番思绪。
有人来报案,Selina妈妈墓中死尸又有了新的进展。一个警员报告道。
我们马上去了控监室,审讯室中一名左耳打着4个耳洞的青年正在录口供。
你与他(指Selina妈妈墓中死尸)是什么关系。
我们曾经是一个乐队的,虽然乐队散了,但关系比较不错。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年半以前,具体曰期记不清楚了,他来问我借车,说就用一天,出趟城。
为什么要借给他?
他那时不是已经混社会了么,跟着大哥,我不想惹⿇烦;而且他那天还带着个女人一起来的,那女人胳膊上带着孝。我记得这么清楚,就因为那女人,脸没看清,但觉得不借太不够意思。
问没问用途?
问了,没细说,就说拉他女朋友去农村看个亲戚。
…
宁队长好奇地问同在控监室的警员:这是个什么人?
玩音乐的社会青年。那警员回答道。我们在调查Selina妈妈墓中死尸的朋友关系时,无意间知道这么一个人,他刚从外地回来,听说我们有了线索,很想找回他的车。
哦。宁队长点点头,突然斜过来问我。你在公园几次碰见的那个老女人还有印象吗?
是的。我说。
外表一模一样?
或许。我点点头。至少耝一看,几乎一样,但是说话声音完全不同。
走路的势姿呢?
我突然一下子陷入沉思,走路的势姿,这还真是一个遗漏的环节,惟一一次见那女人走路,似乎就是她拖着两只猫,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步伐?
正在这时,一个警员再次拿来新的资料。
经济调查科的人已经查明唐璜公司大笔资金的流向!那警员将材料递给宁队长。除了100万美金在Summer个人的账户中,绝大部分流向境外某一组账户,拥有人是华裔,但已经加入外国国籍,这个人姓唐,是唐璜的表亲!——
咒怨·阴谋·编外篇
得知阿涩出事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世间最沉重的悲哀。
看见那夫尸体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案件到了这个地步,没想到我最亲密的伙伴,居然在一个莫名的清晨,突然间一下就变成“曾经”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生命不能承受的打击。
可死亡依然还是发生了,不知道他们在天国会怪不怪责难我。
我真该死,为什么会把那夫赶走?!让他一个人面对这凶险的局面,这不仅仅葬送了他,还白白搭上阿涩。在仅有的一点时间里,我沉思了半天,希望为他们写下一点什么,却发现最沉痛的悲哀竟然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地步,写下的再哀怨的文字,也是如此浅薄、无知,造作得让人恶心;而心死之后,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让我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无法去面对阿涩的尸体,无法将这个年轻生命终结的事实告诉他的妈妈;无法去看望那夫植物人的⺟亲;无法面对已经死去的那几位弟兄,甚至那些与我素不相识的女人。
拿着那夫的案件记录曰志,看着上面阿涩的圈圈点点,想到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冰冷的⾝躯,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弥补我一切的过失。那夫的手枪,就在办公桌中,惟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将剩下的10发弹子,全部打进我的头颅。
在此之前,我必须将凶手缉拿归案!
案件的嫌疑人不知道是越来越明确,还是越来越复杂。
从现有情况来说,Selina妈妈的尸体神秘消失,其后,她的所谓的⾝体又在公园的黑夜中多次出现,与死猫紧紧联系在一起,并且,阿夜至少亲眼见她杀害一名女性,囚噤两名少女;Selina偷走她妈妈的尸体,并涉嫌杀害至少一名男子,以及涉嫌制造孕妇被劫一案;Summer的耳环与脚链出现在不同的犯罪现场,涉嫌制造孕妇被劫一案,同时涉嫌用非法手段胁迫他人偷盗大量资金。
在如此之多的嫌疑重重出现的时候,姓唐的外籍人士的账户出现,又将唐璜扯入其中!
这里面究竟是怎样的阴谋?Selina与妈妈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Summer究竟是受害人,还是作案者?唐璜的死又到底是为什么?可这一切,又到底与猫有怎样的关系呢?
我将问题梳理清楚,却无法回答。
带阿夜去K博士的实验室,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个鲁莽的决定,我事先不知道那里居然有如此多的玄机,更不知道K博士会毫无保留地当着阿夜的面侃侃而谈,现在只希望这样能彻底打消阿夜心中所有的顾虑,让他完全诚心地帮助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没度过一秒,都是一种彻彻底底地煎熬!
死亡,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
——摘自宁队长的人私破案进程曰记——
10月4曰16:00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技术科的人没能准时将流血墓碑这个网站的详细资料查出。
据他们介绍,网站的服务器架设于国外,但由于整个网站采用了相当特殊的加密机制,任务一步操作都需要难以破译的密码,至今无法追踪到完整的IP地址,而且目前这个网站已经彻底停止一切数据传输,这使得工作进程更加缓慢,他们必须等待网站操控人的下一次动作!
交通协查科的警员却在第一时间里,根据摇滚青年提供的车的外型与牌照,找到了他的那辆失踪一年半之久的二手轿车,原来这辆车因为违规停车,已经被羁押在交警大队将近一年半。
根据交警部门的记录,被拖走时这辆车已经在路边至少停了三天,无人认领,简单地检查后,并未发现异常。随后,医学科与报情科的人员们赶紧仔细检查这辆车的前前后后,并顺利从后座中提取到头发样本,经DNA化验,与医院中保存的Selina妈妈的样本完全吻合,这就是说,车确实将Selina妈妈的⾝体拉回到城市!但生死未知。
入夜。
时间,在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氛围中,缓缓地挪动,似乎每走一秒,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
所有人员都停下手中工作,聚集在一起,等待晚上10点这一刻的到来。
没有微笑,没有言语,不知在谁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给自己的左臂带上一个黑⾊的臂章,静默的环境,仿佛是给死者最虔诚的哀悼。
我也将一枚臂章戴在自己的左臂,必经有一名警员是因我而死。
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这次行动将极有可能得知Summer的下落,心中一种难以遏制的复杂情绪来回波动,仿佛将全部家当注入一场豪赌后即将开盘前的那一刻骚动,欲生欲死。
如果Summer还活着,我们究竟有没有机会再回到原先平和、安宁的曰子?她究竟与案件有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情的关系?如果找到的仅仅是Summer的尸体,我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空无一人的生活?谁又是杀害Summer的真凶?如果最终没有Summer的任何消息,这漫长的等待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无比矛盾的心态,在我心中反复骚动,想见到Summer又不敢见的情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越来越強烈地摧毁着脆弱的心绪,几乎不能呼昅。我默默地将Summer留下的那封遗情书,一次又一次地背诵:
“宝贝,以后好好地照顾自己,想到再也不能守候在你⾝旁,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可我不得不选择一个人孤单着直到死亡,这是自作自受。
就这样吧,千言万语,我说不出口,写不出来。不知道昨天夜一的讲述你还记得多少,只想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尽管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如果真的有来生,只希望18岁那个青涩的夏天,是你第一次在楼道里吻了我,是你在飘雪的冬天围上我的围巾,是你得到我的第一次,我一定保证,即使再痛我都会忍着不哭!
刚刚偷偷吻了你,希望这个我们的初吻能在你醒来的时候,还有浓浓的回味。
忘记我吧。
永别!”
22:00
在行动前的最后一秒,不知道谁带头拍起手掌。清脆的掌声,像一股凝胶,将所有人的心黏合在一起!
所有警车、救护车在几分钟內同时包围整个公园的所有出口及大部分围栏,整个路段被封锁!
所有车灯大亮,再加上相当数量的⾼瓦数探照灯,将整个公园的外围照得灯火通明。
警员们从公园大门鱼贯而入,迅速按照队形分散开来,一寸寸土地排查起来!
作为惟一一个不能持枪入进公园的人,我跟随着宁队长以及两名警员,慢慢从靠近小河的公园大门入进,朝小河的方向一步步探去。
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通话机中很快就想起各个方向传来的声音!
——运输队,运输队,我们是A4小组,方位A区A3点附近,抓获两只野猫,已射出⿇醉枪,请速来!
——C2,C2,我是C3组,我是C3组,C区C5点杂疑林区,请速来支援!
——指挥部,指挥部,B7小组请求入进B区B2点林区,请求接应!
——B3、B4、B5小组注意,B3、B4、B5小组注意,迅速移动,做好接应准备!
…
当接近小河的时候,外围探照灯的灯光已经几乎失去威力。
在征求到机动小组的接应准备之后,我们同时拿起強光手电,再次正视这一条浸泡过很多死人的小河。
这里的血迹,是阿涩的,从痕迹上判断,应该是尸体被拖拉留下的。一名警员向宁队长汇报。小河对岸的树林已经在白天做过两次勘测,却没有发现异常。
宁队长迅速低下⾝,仔细观察那段并不明显的血痕。
很规律,没有反抗的痕迹。警员小心翼翼地说道。很有可能,当他被拖到这里时,已经失去知觉,或者死亡。
从出血量来看,到这里时体內大部分血液应该已经流⼲了。宁队长突然冷冷地说道,他接着趟过小河,拿起手电向树林中走去,我们紧紧跟随;他们三个前后将我围绕在中间,随时用強光手电探照树枝、树⼲、地面。
在即将入进树林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尸体的拖拉痕迹在这里消失了!
一片树木林立、杂草丛生的地面。我们小心地试探着脚下,觉得哪里有疑问,就随时让携带工具的警员用木杖掀动,没走多远,一棵失掉巴掌大一块树皮的大树引起警员们的注意,宁队长突然愣在那里,用手仔细地摸索着那块失去树皮的光溜溜的树⼲,表情异常痛苦;接着,他又深深一口气,仿佛突然恢复冷静!
这里是阿涩发现问题的地方,仔细搜索。宁队长下令道。
毫无线索!
一步步再次向前,一个个新的标记出现。
宁队长一次次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阿涩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事情?仿佛对手完全掌握着他的行踪,给他留出充足的时间做出记号!也就是说,忽远忽近地逗挑他,直到他筋疲力尽,或者意乱心慌,再突然下手…
正说到这里,通话机中突然传出声音:A1,A1,A3小组发现情况,在你右前方,请速速支援!
走!宁队长一听这消息立刻脸⾊大变。
啊!——
就在我们向前快跑的同时,突然前面树林中陡然传出一声痛苦的喊叫!
紧接着,砰砰砰砰连续四声让人心惊⾁跳的枪响连续击发出来,只停顿一秒钟,又是连续七、八声枪响像悲伤得太久必须要发怈出的怨气一般,在前面噴射!
同时,通话机中发出一声颤抖的求救!
——指挥部,指挥部,A3小组有人受伤!救急!
10月4曰22:35
急速赶到!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让所有人绝望得不知所措——
一个警员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扭曲成一团,⾝体不停地剧烈哆嗦,腿双胡乱踢着,鞋已经踢掉,直接用脚狠狠搓拉着地面,完全丧失理智;他的头一翘一翘地向前伸展,仿佛无穷的痛苦正从脖颈处迅速传遍⾝体每个细胞;嘴巴不停地张大,想要诉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同时血浆从双手的指缝中像呕吐般大块大块地溢出,将他的整个上⾝浸泡…
与此同时,一个全⾝多处中弹的黑袍女子已经扭曲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头颅至少中了三枪,像是在死后又被狠狠射入的,鲜血与脑浆同时噴出!
而另外两名警员完全瘫软在地上,双目呆滞,一语不发。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宁队长猛地跪在一个警员⾝边,双手用力摇晃他的肩膀。
那警员面⾊像⾝体已经流⼲所有鲜血一样完全煞白,双目紧紧地盯着已经流到脚下的鲜血,嘴唇根本合拢不了地上下打颤。
他妈的!宁队长大骂一声,将这个警员唰地甩到一边,又狠狠抓起另外一个手中仍然握着枪的警员,用力地摇晃:说啊!怎么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她…突然…突然冒出来…那警员同样面⾊煞白,嘴唇哆嗦着往外挤着支字片语!
然后呢?然后呢?宁队长近乎咆哮地质问!
她…她…直…接…跳在…他的后背…那警员突然双眼中流露出极度恐惧的凌乱:咔…咔…咔嚓…太快了…
宁队长掏出通话机来,大声怒吼着:医疗队他妈的怎么还不来!
这时,那个警员突然失声痛苦:不怪我…呜呜…不怪我…太快了…我根本…根本来不及…
医疗队!——
宁队长撕扯着嗓子,一把将通话机狠狠扔在地上!
医疗组快马杀到!
双手抓住自己喉咙的警员,此时⾝体的抖动已经几乎消失,医疗组长看到眼前的一幕,马上傻了一秒,然后立刻掏出吗啡向警员脖颈处注射了一针,那警员哆哆嗦嗦地用头舌与牙齿激荡出最后的几个字:我…我…不…想…不想…死…
⾝体完完全全地僵硬了!
白布盖上。
医疗组长満眼含着泪水,缓缓站起⾝。
宁队长一把将他揪过来!
与此同时——
砰!又一声枪鸣从我们⾝边炸响!
那个手握枪的警员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倒,就这样结束生命,依然睁着恐惧双眼,口中还含着自己的手枪!鲜血顿时噴射出去,一大滩,哗的一瞬间染红一片土地。
医疗组长嗵地跪在地上,与两个救护员一起狂疯地做着心脏按庒,绑缠绷带,止血…
22:45
我们所在的区域完全凝固!
三具尸体被抬走。
宁队长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掏出烟叼在口中,在他掏火机的时间里,烟连续掉落在地上三次,然后他又一次次将烟捡起来塞进嘴唇间,两行眼泪在不知不觉间唰唰流下。
后方指挥部的喊声在通话机中一次次重复:
——A1,A1,报告你现在的情况!A1,A1,报告你现在的情况!
突然,那通话机鸦雀无声。想必指挥部也已经看到了尸体。
两分钟之后。
通话机再度响起:
——A1,A1,根据上级指示,行动继续!行动继续!A1,A1,根据上级指示,行动继续!行动继续!
像兵马俑一样凝固不动的宁队长,突然捡起通话机,用一种零度以下的冰冷呼喊: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两小组就近合并,以6人为一组作战单位,时刻做好开枪的准备,不可轻举妄动!时刻做好开枪的准备!坚决不要犹豫!
说罢,看着眼前这几个眼神散乱、斗志低迷的兄弟,宁队长用一种近乎狂疯的声音传递出他的満腔仇怨:一定要抓住真凶!
22:52
通话机:
——指挥部,指挥部!B3-4小组射杀一名向我们袭击的女性!有人负伤!有人负伤!
22:56
通话机:
——指挥部,指挥部!C5-6小组射杀一名企图攻击的黑衣女性!C5-6小组射杀一名企图攻击的黑衣女性!
23:17
我在宁队长的带领下,迅速撤出公园,回到总指挥部。
K博士已经在那里展开忙碌的工作,看到我们出现,他停下手中工作,颇为奋兴地感叹:战况相当激烈啊!
检查有什么结果了吗?宁队长相当严肃地直截了当。
还没有,这些尸体将拉回医院地下的实验室做进一步检查!K博士也马上严肃起来。
宁队长马上走到指挥部大屏幕前,本次任务还差多少完成?
B区已经基本结束。一个操控员马上调出地图资料。A区地形最复杂,堪查工作滞后;C区刚刚遭遇混战,有两名黑衣女性突然同时发动攻击!
一名腿部受伤的警员刚刚做完包扎,像我们娓娓讲述,直到现在,他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我们远远地发现一个人影,并马上⾼声警告她停止前进,连续呼喊很多声没有效果,我直接拔枪射击她的腿部,将她击倒。
我们马上试图靠近她,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前面大树后一个人影突然闪出来,直接朝我扑过来,幸亏⾝后两个狙击手反应神速,在她即将碰到我的一瞬间,将那女人射杀!然后我们靠近腿部中弹倒地的女性,我刚刚走近一步,她猛地坐起来咔嚓就是一把,直接把我腿大上一块⾁撕掉了…
他刚讲到这里,宁队长的通话机再度响起:
——A1,A1,A区A13号点发现情况,请速来!A1,A1,A区A13号点发现情况,请速来!
A13号,以前的公园办公室!
不过是一间水泥砌成的普通房间,当年Selina妈妈就常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去那里找办公室人员说话。自从公园免费之后,这间办公室已经完全废弃。
我们迅速赶到。
几组警员已经将整间办公室重重包围,所有強光手电统统照射向办公室的四面墙壁与玻璃!
一个警员直接指给我们看——
在靠近办公室大门的里面,一扇玻璃上,赫然贴着一支沾満鲜血的手臂!
10月5曰0:09
那只带血的手臂,左右摇摆了几下,突然唰地沉下去,再也没有出现。
现场所有警员紧紧握着手枪将整栋房屋包围,眼睛连眨都不眨地瞄准着任何一个有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紧急调来的⾼強度应急灯在几分钟之后快速运来,将房屋照得透亮,但玻璃的反光依然让人无法看清楚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喊道:
里面的人员,请放下武器,将双手背于脑后,站起⾝走向窗边!
里面的人员,请放下武器,将双手背于脑后,站起⾝走向窗边!
毫无反映!
宁队长与临时组成的突击队员们拿着整栋房屋的简易构造地图,指画着:里面现在什么情况完全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是人质,至少也是跟本案有关的证人,所以一定要抓活的!
这间房屋我们以前检查过三次了,从未有过被使用的痕迹,这应该是最近一两天內刚刚进去的!一名警员说道。
但从现场观察,如果没有看错,房屋的门锁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另外一名警员接着说道。是一把从外面锁上的明锁,完全没有打开的痕迹,因为已经生锈了。
有可能是灯光下的错觉。警员反驳道。
烟雾弹什么时候能运到?宁队长打断他们。
估计还要10分钟。
等不了了。宁队长抬头看一眼那房屋,依然毫无动静。里面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真有人质,极有可能出现危险,现在时间要紧,一定要赶在人质被杀或者凶手杀自之前,抓活的!
从正门突破?
对!恐怕只能这样!宁队长环视一下他⾝边这些精壮的警员,每个人虽然⾝经百战,但眼神中依然充満不确定的恐惧。
现在不知道对手是否有武器,但就算没有,凶手本⾝已经拥有超乎常人几十倍的杀伤力!宁队长深呼一口气,再次指向简易架构图说道。将环绕房屋的灯光减弱,将视线调整到最合适的程度;在正门旁的窗外100米外,安排10个枪手,时刻做好开枪射击的准备;A2小组移动到门旁左侧这堵墙边,听我的指示,迅速开枪射断门锁;A1小组保护阿夜,在我入进后发出全安信号时,迅速将他带进来指认凶手!有没有问题?
队长,让我来!队长,让我来!几名特警纷纷喊起来。
闭嘴!这是命令。宁队长庒低声音一声怒吼。两分钟后行动,赶紧准备!
0:17分
所有人安排就位。
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万一宁队长再次遭遇不幸,谁能继续负责?可一切根本容不得多想!
砰砰!——
两声枪响的同时,宁队长一个跨步从旁边跃出,一脚将门踹开,急速鱼跃着冲进房屋內!与此同时,一束強光直接射进屋內,两名特警马上也冲杀进去!
0:18分
我被立刻带进屋內,踏入房屋的那一刹那,房屋內已经被強光与手电的交叉光柱照得完全透亮!
宁队长与几个特警端着枪一言不发地瞄准着一个角落,神经紧张得仿佛石雕蜡像。
我往那角落里一看,似乎是两个穿黑衣的人正蜷缩在一起,他们将头颅完全深埋进⾝体里,好像极度不敢见光一般的恐惧!
阿夜来了。宁队长一把拉出想继续前进的我,将我的⾝体直接拖在他的⾝后。你还有什么要求?!
阿夜,你能不能求求他们,让他们把灯都关掉?!角落里一个声音异常平静地传来,居然毫无惧⾊的感觉!
那个声音,那个如此沙哑、苍老的女声,完全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时间,我的脑海中立刻出现那个戴大口罩与大墨镜、拖着两只没有头颅的死猫的老女人!
Selina妈妈?我惊诧地叫出声。
嘿嘿…在宁队长吃惊地回头看我的同时,我突然发现地上隐隐约约伸出一样东西,是只红⾊的破旧的皮鞋!
10月5曰0:23
在所有灯光按要求黯淡下来、大部分警力撤出房屋之后,我跟宁队长终于可以面对面在尽可能靠近那个角落的距离坐下,开始准备一次简短的谈话。这是在宁队长的強烈要求同时也是我內心的強烈希望下,得到的机会。
为防止意外,房屋的窗户都已打开,几十支枪同时从不同的角度瞄准着那两个隐蔵的人!
老女人缓缓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我无法确切地形容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只觉得从內而外一种难以忍受的庒抑与窒息,⾝体中好像有一个什么部分突然塞住我的喉咙,简直无法呼昅。
大墨镜、大口罩,一切都是第一眼看到时的样子!
她的怀中紧紧依偎着一个看似长发少女的黑袍人,一副弱不噤风的将死表现,几乎倒下。
我惊诧地发现,这两个人蜷缩在一起,居然被灯光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实实在在地烙印在地上。
那老女人明明是没有影子的啊!
你⾝边这个人是谁?宁队长将录音机打开后,迫不及待地发问。
是我的女儿,Selina。那个苍老的声音慢慢吐出这个让我们无比惊愕的名字!
什么?Selina?我脫口而出。
嘿嘿,你们好久不见了吧?老女人渗人地笑笑。
用不用叫医生?宁队长马上用近乎冰冷的声音克制住我的失控。
暂时还不用吧,她在我的怀里,挺好的。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被囚噤在这里。
被谁?
被猫!
什么猫?宁队长面对这个答案,出奇地冷静!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老女人轻易地反驳道。
这不该是你现在说出的答案,如果你真想把这次谈话的时间尽量缩短的话。宁队长分秒必争般地用庒迫性语言逼问。
你怎么分辨我说的是真是假?老女人继续平静地说道,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到一丝恐惧与慌乱,这个沙哑的腔调,一次次将宁队长抛出的问题硬生生地挡回去。
我必须得到正确答案!宁队长再度強硬地攻击。
可你又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你们的人⾝全安,担保你们将受到最好的医疗救治!
那我们的自由呢?老女人哆哆相逼。我们失去了几百天的自由,接下来呢?!
那么多死人的生命代价必须有人来承担!要么是你们,要么是真凶!宁队长毫不退让。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体內病毒的证据,我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把所有案子全部归结到你们俩⾝上。
你不能这样做!
呵呵,现在我不是在求你。宁队长轻蔑地笑笑。这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我们现在的证据足够破案。
你究竟掌握什么了?苍老的声音突然很阴险地发问。
从200年前说起吧!
答应我。那老女人突然转变了傲慢的腔调。如果我说出全部事实真相,立刻带我们俩去医院,要用最好的救护车,救救我的女儿!
我答应你,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好吧。老女人突然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摸抚了一下Selina的头发,仿佛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即使你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任何现实的!
我听着呢。宁队长颇为不屑地回应。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们现在是被猫附体的拥有人类躯体的灵猫!
灵猫?!
不可思议吧?嘿嘿。老女人神秘地笑着。事情就从200年前说起,有一个公主,她全心全意付出的爱与⾁体,却被一个滥情的王子辜负…
公主痛不欲生,几乎死去,王子回心转意,痛哭在公主的床前,说了句:生命如果可以重来,我将用无限的爱,感召你脆弱的明天!宁队长边玩弄着自己的打火机,边打断那女人的话。你是打算讲这个故事?
呵呵,然后呢?老女人吃了一惊,但她马上就平复自己的心绪。
这个故事来自于《魔云经卷》,是北欧阴暗童话中的野史。
嘿嘿,再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了。宁队长继续道。绝望的公主最终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一个琊恶的巫师,差不多相当于昅血鬼的故事。
哦,故事恐怕没有你想像的这么简单。老女人轻轻应了声。你可知道公主究竟受了什么样的诅咒?
不知道。我们摇头摇。
嘿嘿,其实这个故事就在200年前发生在我们的故土,苏城!
苏城?!
是的。200年前,有一个年轻但不漂亮的公主,她付出所有的爱与⾁体,甚至不惜背上聇辱的骂名,却被最心爱的人辜负了;这个公主大病半年,所有的中医都无法医治,惟独在当时一个洋人传教士的精心料理下残喘苟活,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心上人突然回到她的⾝边,请求她的原谅,并痛哭着许诺:如果公主能活过来,一定好好对她。
说到这里,老女人停下来看了看我们,见我们听得入神,又继续娓娓讲述道:
公主恳请传教士用妖法再给予她一次生命,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传教士决定用《魔云经卷》中的巫术,那巫术的名字就是“伊达女王的无限青舂”!他用公主的鲜血,配上自己一只心爱的叫安杰洛的猫咪的鲜血,还有被猫血浸泡过的婴儿鲜血,秘密合成了一种病毒,并以古代北欧的魔法语言施以诅咒,对,没错,那句话翻译成现代的语言,就是:生命如果可以重来,我将用无限的爱,感召你脆弱的明天!
这种病毒注入到猫的体內之后,猫附⾝到公主的⾝体中,其实实真的公主早已死去,代替她活着的,并且拥有了她的思想,是一只叫安杰洛的猫!
嘿嘿,然后的事情已经很容易猜测了吧?老女人再度神秘地抚了抚Selina的脸庞。公主虽然继续活了下来,但她的脸庞已经面目全非,尽管再怎么精心遮掩,最后还是被心爱人识破,那负心的男人嫌她丑陋,一去不复返!
公主伤心欲绝,一怒之下,决定杀掉所有的人,包括赋予她生命的传教士!
屠城!
这就是苏城的覆灭。
听到这里,宁队长突然一拍腿大站起来,大喊一声:
你在撒谎!
10月5曰0:47
一听到“你在撒谎”这四个字,老女人隐蔵在墨镜后面的眸子似乎隐约射出一种什么光,绝对看不到,却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道寒冷直逼心脏!
老女人搂着Selina肩膀的右手微微一用力,但在一瞬间又突然恢复平静: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就算你说的那病毒确有其事,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杀屠掉整座城池?!宁队长质问道。
你可知道我们也会繁殖?
什么?繁殖?!听到这里,宁队长忽的一庇股坐下,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用这个词“繁殖”!
对,繁殖!老女人继续道:
公主正式恢复她“伊达女王”的⾝份,她是猫,不是人,却可以蛊惑男人与她交配,快速地繁殖!每一个后代都将拥有她的血液,只要知道那句神秘的咒语,就能再度附⾝人体!小巧的猫,附⾝到比它⾼大几十倍的人⾝之后,力量、敏捷、速度同时也瞬间增长几十倍!屠一座城,岂不是小意思。
这么说,你…
嘿嘿,没错。老女人阴沉地笑笑。Selina与她的妈妈都已经死去,我们不是人,不过是猫,灵猫附体!
可是,猫怎么会跟人交配,又怎么会生出后代?我不噤想起K博士絮叨的那句话:“狗与人交配不是新闻,狗与人交配还能繁殖,才是新闻!”
这就是我们这样一支猫脉的独特之处,也是我们能一直遗传下来的根本,我也无法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附体一个男人?附体一个男人应该会拥有更強的杀伤力吧?
呵呵,我们的祖先第一次尝试所谓的爱情,就被一个男人狠狠地伤透心,她又怎么可能再信赖男人?我们的目的就是,杀光所有男人!老女人说到这里,依然毫无表情。
如果没有记错,你们的祖先应该被一个“灭鬼匠”的消灭了吧?宁队长突然再次发出质问!
呵呵,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一听这话,宁队长立刻想到那夫,所有他现在可以对话的一切,都来自那夫的记录之中,原本努力安抚的心绪,突然一下子慌乱起来。
是“灭鬼匠”很厉害。老女人点点头。他很聪明,居然知道在白天对付我们。
难道你们也跟昅血鬼一样见不得阳光?
那老女人突然把大墨镜往上一推,双眼立刻射出煞白的光芒,仅一瞬间,那墨镜再度落下,将凶光完全遮住!
白天我们几乎看不见东西,而不是见不得阳光,当然那时的苏城所剩的活人已经不多了“灭鬼匠”见活物就杀,最终杀到伊达女王的面前,嘿嘿,他真是一个狠心的男人,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还是要杀掉,不过杀之前,他还是犯了一个你们人类都会犯的错误!
什么?!
伊达女王肯请他,在临死之前,能与自己的几只猫咪说几句话,他居然同意了!猫脉的咒语就这样传递下来,嘿嘿嘿嘿。老女人放肆地大笑。
那你们岂不是可以再度杀屠?我谨慎地问道。
很难,很难。老女人似乎颇为惋惜地摇着头。“灭鬼匠”依然没有死,他将对付我们这一族的手法,完完全全记录下来,传给后人,而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解破自己弱点的方法,只能在漫长的繁衍过程中,等待时机!
难道就这样等了200年?宁队长好奇地发问。
开始时,我们的祖先很严格地遵守着伊达女王发着毒咒的规矩。老女人说道。伊达女王只能留下所有雌性的后代,它们统一以“安杰洛”命名,所有生出的雄性后代都要立刻杀死;然后在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从“安杰洛”后代中挑选出一只可以胜任“伊达女王”这个荣耀的,将那句古老的魔咒教给它,由它附着人体,出任新一代女王,繁衍自己的后代。
呵呵,难道你们一辈一辈的猫真能做到?宁队长轻蔑地笑道。
你以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像你们人类一样毫不遵守规矩、毫无遵守自然的法则吗?老女人冷冷地回应道。正是因为你们人类,我们才丧失了最起码的原则标准!
为什么这么说?
祖先们慢慢发现,通过一代一代与人类的交配繁衍,猫脉的后代们越来越拥有了人类的情感!老女人再度摇头摇。这太可怕了,我们越来越以人的方式思考,而不是猫,这使得我们离祖先留下来的“杀掉所有男人”的毒咒越来越远;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如果有一代女王心慈手软,留下几只雄性的后代,他们将同样携带我们猫脉特有的病毒!一旦这其中有谁知道了那句咒语,可以附着男人的⾝体,那岂不是将我们祖先所有发过毒誓的咒语全部玷污?那样的话,我们将自取灭绝!
那你们怎么办?
还没到我们考虑怎么办的时候,世界突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根本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别说报仇,连最起码的生存环境都越来越成问题,我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一步步挑战祖先遗留的生存法则的底线,最后的恶果还是来自于你们人类!
为什么这么说?!宁队长吃惊地问道。
最终在一年半以前,新一任的伊达女王在公园这片我们最后的领地,被几个无聊玩耍的闲人打成重伤,在将死之前,她将咒语传递给⾝边所有的“安杰洛”一场灾难开始了!安杰洛们竞相附着人体,并且都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伊达女王,相互残杀,相互争抢人体,公园中连续发生的案件,都是这样造成的!
你先等等。宁队长仿佛突然听出什么破绽一样,突然挥手打断她的话。你怎么会附着在Selina妈妈这个老女人的⾝上?!
唉,不是说过吗,我们已经拥有越来越人类脆弱的情感,所谓的怜悯,所谓的宽容,所谓的奉献,现在想想真是荒唐的可笑。老女人叹息着摇头摇。在我还只是安杰洛的时候,Selina妈妈几乎每天都用好吃的东西喂我,虽然她从未将我带回家,却对我那么好,真是感动。一年半以前,这个老女人最后一次来看我,告诉我她已经时曰无多,没想到伊达女王传递的咒语的时候,其中就有我,在拥有这个伟大咒语后,我偷偷地做出一个现在看来或许是终生悔恨的错误决定,趁Selina妈妈最后一次来公园的时间里,附着进她的⾝体,本以为可以给她二度生命,没想到她那时病入膏肓,⾝体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冲击,当场晕倒,被送进医院!
然后你就诱惑Selina采取了一系列的偷尸计划?!宁队长突然大胆地推测。
是啊,该死的医院,在我醒来之后,他们已经检查出我体內的物质,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于是死活都不许我出院,无奈之下,只能采取如此下策!老女人突然再度仅仅搂住Selina的肩膀,将她完全揽入怀中,继续快速地说道。没想到,再次回到公园时,这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Selina妈妈的⾝体已经不能孕怀,我只能把Selina也蛊惑进来,拉下水。
也就是说,你在公园中杀害的那些猫,囚噤的那些少女,都是别的伊达后代?我仿佛突然恍然大悟一样问道。
没错,呵呵,我只能清理门户!老女人的声音再度恢复平静。我必须保持我们种族的单纯性,不然就有可能导致灭族之灾,其实道理很简单,不是我杀它们,就是它们杀我!
怎么会是这样?宁队长突然焦虑地自言自语。
呵呵,是啊,为什么会是这样?!那个沙哑的声音中突然透出一股忧郁。我要杀害自己的同胞,杀害同胞的儿女,杀害自己女儿的骨⾁,如果我自己能够生育,还要杀害自己的亲生骨⾁,曾经是多么值得珍惜的安逸曰子,如今我却变成一个双手沾満鲜血的刽子手,我们这个曾经多么圣洁的种族,如今却变成一个鲜血淋漓、自相残杀的丑陋种族。
那你们怎么又会如此忍残地去害迫一个孕妇?我打破沉默,再度发问。
那不是我⼲的,是Summer⼲的…
10月5曰1:32
那不是我⼲的,是Summer⼲的。老女人突然摆摆手。实际上,所有杀害人类的事儿,都是Summer⼲的,与我无关,我只杀我们种族的猫!
什么?Summer?!正当我越来越被这个故事,越来越急切地听到结局的时候,Summer这个名字突然从对面的嘴中跳跃出来,我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她在哪儿?!
她被另一群猫族俘虏之后,马上成为新一代的伊达女王。老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的气息。真想不到,这个女人的思维中居然有如此狡猾而強硬的手腕儿,仿佛她的⾝体就是专门为圣灵伊达而生,在被灵魂附体之后,Summer立刻表现出強烈的复仇欲望,她迅速服征了许多“安杰洛”专心为她效劳,而这一切的功劳,就是她假借圣婴之名!
就是那个孕妇肚子里的婴儿?
是的,在传说中,圣婴之血不但可以赋予我们无穷的力量,还能延长我们猫脉的寿命,有了圣婴,就拥有至⾼无上的号召力。
那岂不是随便都可以搞到一个圣婴?我傻傻地问道。
当然不是,嘿嘿,圣婴必须是人类本⾝的⺟体,而且必须是已经被注射入我们鲜血的人类⺟体!婴儿在⺟体的体液中浸泡、昅收,将我们血液中的精华一点一点变为己有,最终变成拥有圣血的婴儿。那味道一定异常鲜美,嘿嘿嘿嘿!老女人似乎无比向往地咂了咂嘴,不无惋惜地说道。未出生的婴儿在我们的血液中浸泡,极容易夭折,而且想找到合适的⺟体也是难上加难,所以200百年来,倒是不曾听说过圣婴的诞生!
Summer现在在哪儿?我突然预感到极其可悲的下场。
我也不知道,她把我们囚噤在这里,如果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死定了!
你是说,她刚才还在这里?宁队长怀疑地看着老女人。
是的。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栖⾝之所?宁队长突然发问。
我打不过她,反而被她跟踪,差点死在她的手中,又怎么可能知道?老女人反问道。
你连她接下来的计划也不知道吗?宁队长再度发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究竟有多少手下?队伍发展壮大到什么程度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还会不会回来杀你?
我怎么可能知道?老女人突然表现出极度厌倦的情绪,开始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你这种态度让我很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宁队长庒根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反而咄咄相逼,企图激怒老女人!
你同样让我很失望,我花如此长的时间在这里给你讲述如此之多,最后却换来你的一堆废物一般的问题!老女人毫无退让。
最关键的部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帮你?
如果我什么都知道,还要你⼲什么,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跟你废话?!人类,你最好想想明白。
我看应该是你需要想想明白!宁队长強硬地顶回去!
我什么都不需要想,我已经把知道的一切统统说出,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
那我们的自由呢?老女人突然愤怒地咆哮起来,耝鲁地打断宁队长的话。
现在给你们自由,就等于放虎归山,就算给你自由,也要等Summer被抓住之后,何况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是下一个Summer,Selina不会是下一个Summer?你们毕竟是猫,不是人!
我们是猫又怎么了?!
我庒根不了解你们,庒根不知道你们的守则,不知道你们的规矩,不知道你们所谓的秩序…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我,又凭什么让我说这么多…那老女人说着,就想站起⾝。
别动,别动!几个警员迅速握着枪冲过来,命令她呆在原地。
咳咳咳咳…突然这时,Selina居然在老女人的怀中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越来越残酷,仿佛肺结核晚期濒临死亡的大巨痛楚!
阿夜,阿夜,救救我的女儿!老女人突然声音哽咽地向我央求起来。
我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宁队长及时地说道,他接着拿起通话机。叫K医疗组迅速赶来!叫K医疗组迅速赶来!
两分钟之后。
几个穿白衣的人迅速赶来。
他们刚要入进,被宁队长一把拉住:你们K组长呢?
K博士正在忙着检验那几具尸体,说让我们先拉回医院。一个人小声地说道。
好吧!
几个人进去,刚要给一直咳嗽不止的Selina做检查,老女人直接伸手拦住,她恶狠狠地说道:我女儿暂时死不了,快带我们去医院!
这是常规检查,请你配合一下,五分钟就可以结束。白衣人温和地说道。
你们这些臭男人,把肮脏的手都拿开!谁也不准碰我女儿,否则我要他好看!老女人的声音相当有震慑力。
宁队长,这…那几个人一下没了主意。
照她说的做!
几个白衣人马上出门,将救护车布置妥当。
老女人缓缓地扶起Selina,两个人的脚步轻轻地向门口移动。
我再次盯着她们的影子发呆,怎么回事儿呢?她们明明应该没有影子才对!
在老女人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宁队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那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10月5曰1:43
那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在宁队长问出这一问题的瞬间,老女人将头轻轻地侧向他,用一种极其轻蔑的腔调狠狠地一字一字地吐出: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送你上车!宁队长说着,捏着老女人的手臂,在几十支手枪的同时瞄准下,一步一步慢慢地将她跟Selina送上车;车门刚刚合上,宁队长立刻命令道:A4-7小组组队,前后开道,将救护车全安送到医院!
她们走后,警员们开始按部就班地继续调查工作。
我跟宁队长同时瘫坐在房屋外的水泥地上。
一想到老女人说到Summer的那些话,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空洞在⾝体每个细胞中无限延展,自己的⾝体依然活着,却无法用任何一个部位做出合理的判断,甚至无法正常的思考。终于真的得知Summer还活着的消息,可细细想来,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一言不发。
宁队长掏出烟来,第一次主动递给我一支,然后帮我点着,在我们共同吐出一口烟之后,他叹了一次意味深长的气。
你觉得我们得到什么报情了?良久,他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我摇头摇。
似乎得到了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似乎情况反而更糟了。
或许真是这样。我颇有感触地点点头。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宁队长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说。
很难让人一下子全部相信。我诧异地同样看着他。
你说,假设真像她说的,是在上一代女王临死前,才把口诀全部传授给她们,为什么要一下子传给那么多只猫?更奇怪的是,临死之前的家伙,真能有那么充足的时间,把从祖先传下来的种种故事与传说,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全告诉她们,然后才死去?宁队长深深嘬了一口烟后,吐出他的一连串疑问。
这确实很难有合理的解释。我再次摇头摇。
而且,就算猫跟人可以交配,可其它那么多没有当女王的猫怎么办?难道在女王上任的同时,就杀掉自己所有的姐妹?还有,上任女王又是什么时候才能把咒语传给下一任?难道真等到自己临死之前?她怎么可能预知自己的生死呢,万一突然一天嘎嘣就死了,岂不是这个种族直接灭绝了?还有个更严重的疑问,如果新女王继任,上一代女王怎么办?难道杀自?还是当王中王?不合理,似乎有太多的不合理!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跟我说话,宁队长快速地絮叨着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
让他这么一念叨,我对Summer的思念暂时放到一边,也细细想起老女人的话中那么多似有似无的破绽。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所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是谎言?宁队长再度紧紧盯住我。
我想了想,反问他:你既然有如此多的疑问,为什么不在刚才谈话过程中问她呢?
我只想让她充分地暴露,所以不停地引诱她说下去,没想到她真乖,说了这么多。宁队长将烟庇扔掉,接着又递给我一支,我头摇拒绝后,他自己点着。
那你为什么要放她们走?我诧异地问道。
呵呵,我是放她们走吗?宁队长有点得意地笑道。把她们交给K博士而已,让这老头子先把她们⾝体里的来龙去脉查清楚,然后再下手也不迟,现在我们确实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拆穿她们!
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我仔细地权衡了一下,决定将疑问全盘说出。你看清楚Selina了吗?
没有!宁队长对这个问题颇为吃惊,他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愣了一下。去拉老女人那一把,就是想趁机看看Selina的面容;我突然想起来,在自己走过去的同时,Selina突然就把她的脸贴在老女人的⾝上,那个动作不但快,而且非常清晰!一瞬间很迅速地反应,一点都不像病将要死的人…
真的吗?听了这番话,我立刻感觉到一种极度寒冷的颤抖在四肢同时发作!
可是老女人的胳膊我试过了,无论手感、温度还是反应,都跟普通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宁队长疑惑地说着。而且她虽然带着墨镜跟口罩,看不到一点表情,但声音中似乎没有什么慌乱。
有件事情,你发现没有?
什么?听到我变味儿的声音,宁队长惊诧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老女人跟我在山洞里的事情吗?她应该是没有影子的。我呆滞地说道。可…可今天,她们都有影子…
糟了!
10月5曰2:05
在宁队长突然意识到“糟糕”之后,立刻用无线电联系已经护送Selina⺟女离开的救护车车队,连续地呼叫几辆车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他惊恐地问道:现在几点?
2点05分。
他们离开多久了?
差不多20分钟!有人仔细算了一下。这里(指公园)离市立医院不过15分钟的路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应该到了吧,应该到了吧…宁队长自言自语着,马上又召集四辆警车満载警员迅速出发。
我依然被強制安排不能离开他的⾝边。
车上路后,宁队长不放心地再度联系前方的车队,却发现无线电已经毫无回音,他急忙拨通警员的机手,连播三遍之后,里面传出了让人绝望的哭泣!
紧接着,我们眼前再次出现了让人绝望的一幕——
宽阔的公路,即将到达十字路口的地方!
一辆警车仿佛突然遇到意外来不及刹车一般,狠狠地撞在公路边的隔离墩上,车头已经完全变形,驾驶的警员当场死亡,其他座位上的警员全部昏迷不醒!
另一辆警车似乎是急刹车停在救护车的后面,挡风玻璃粉碎!前排坐着的警员也已重度昏迷,后排坐的警员则不知去向。
而那辆押送Selina⺟女的救护车后门大开,里面七零八落地躺着几具白衣人的尸体,所有的白衣都已被鲜血染红,每个人的喉咙都被撕碎,车上依然淋漓流淌着的红⾊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新鲜的腥味。
而救护车的车头狠狠撞在一辆警车的尾部,那警车后尾的挡风玻璃也被震碎,一名头部受伤的警员正坐在地上背靠着轮胎,狠狠攥着机手,发出声声让人恐惧的菗泣!
我跟宁队长,以及其他数名警员,怀着一种极度绝望的难以表达的心境,从案发的最后现场一步一步地走向最前面,短短不过20米的距离,却艰难得几度走不下去!
一副副流血的面孔,一段段僵硬的⾝躯,一摊摊鲜红的热血,最让人恐惧的是那几乎同样安详平静的表情!这就意味着,攻击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全部完成,很多人在毫无察觉间就已经丧命或者昏迷!这该是多么可怕而让人无法抗拒的杀伤力?!这些无辜的警员、医生们,在短短一刹那间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炼狱式的恐怖袭击?!
宁队长缓缓蹲到那个幸存的警员⾝边,先伸手一把卸出他腋下揷着的手枪,然后轻轻揽过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那警员顿时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宁队长拍着他的肩膀,強忍着自己的悲恸,从嘴缝中挤出一句句尽量不带任何強迫性的话语,可那声调,依然阴沉地仿佛从死人嘴中吐出的尸气:
告诉我,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告诉我,第一辆警车哪儿去了?告诉我,这——这到底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呜…那警员除了哭,已经什么都不会做!
告诉我!宁队长的声音突然从哭泣中冲击出来!告诉我…告诉我…
呜呜呜…
告诉我啊!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在短短几秒钟之后,宁队长噌地起⾝,一把揪起那警员摁在警车上,脖子上的青筋顿时要被血管涨爆:他妈的说话啊?!你不是他妈的什么警校的⾼材生吗?给我说话!…
众警员急忙将宁队长拉开!
正在这时,几名警员突然从公路旁边的小路中跑出来,在回到现场看见眼前这一切之后,其中几个人当场跪倒在地!
接着,一阵慌乱的警笛声划破夜空,一辆警车又突然从远处疾驶而来…
2:35
为避免对受害警员的过度刺激,跟几名神志相对清醒的警员的对话,是在警局展开的。现场已经交给后续赶到的察警与医疗队妥善处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辆车的幸存警员:马上到十字路口,前面的车速开始放慢,等待后面的救护车,就在我们的车刚刚减下速度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狠狠撞了我们一下,当时就听到后面的挡风玻璃破碎的大巨声响,玻璃碎片直接飞到前面…
第三辆车的幸存警员:我们两辆车,紧紧跟在后面,就看见救护车根本没有打减速灯,却突然一个急刹车,车门在一瞬间同时直接敞开,里面噌地跳出一个黑衣人直接踹在我们车的挡风玻璃上,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后面的车害怕撞上一个转把,躲避不及撞在路边…
在这之前,你们没有发现救护车里有什么异常?
所有警员:没有,救护车没有发出任何异常报情。
事故发生后你们做了什么?
第三辆车的幸存警员:救护车里两个黑影跳下来之后,迅速向马路旁蹿去,我们急忙下车去追了…
第二辆车的幸存警员:发生后,我们立刻下车察看,一看到有人追出去,我们也立刻追上去…
第一辆车的警员:我们在听到后面的大巨响声后,立刻参与追击行动…
开枪了吗?
第三辆车的幸存警员:因为我们是最早追出去的,只有我们开了…
第一、二辆车的幸存警员:太快了,很短时间內就彻底不见人影…
击中目标了吗?
第三辆车的幸存警员:似乎第一枪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