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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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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嬴政按时起上早朝。

  “狗奴才,你怎么搞得…”嬴政正在训斥一个內侍。许寒芳迈步走了进来。她早早赶过来看嬴政上早朝。

  “芳,你来了!”嬴政开心的打招呼。“怎么又发脾气?”许寒芳帮嬴政整理好黑锦绣満⽇月星辰龙纹等章的朝服,帮他带着王冠。

  嬴政皱眉道:“刚才心里烦。”又嘻嘻一笑:“不过,看见你就不烦了。”

  许寒芳⽩了他一眼:“好了,别贫嘴了,”把王冠给他戴好,顺手拨了一下王冠上前面一排的⽟石珠子,⽟石珠子发出噼啪的响声:“知道这些珠子的作用吗?就是时刻提醒你,不要发怒。不要使面前的珠子晃动?”

  “真的?假的?”嬴政翻着眼睛看了看来回摆动的⽟石珠子,嘻嘻一笑说:“芳,你再休息一会儿,等着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趁背对着內侍的机会还伸⾆头给她做了个鬼脸。

  “没个正经!”许寒芳轻斥:“去上朝吧。”

  嬴政嘿嘿一笑,迈步往殿外走,出殿时还调⽪地挤了挤一只眼睛,再回头时又已经恢复了大王的庄重和威严。

  他的脸还真是善变!惹得许寒芳轻轻一笑。突然间发现原来给别人快乐,自己也会快乐;给别人痛苦,自己也会痛苦。

  倚在蕲年宮的殿门边。看着他吊着一只手臂上早朝。许寒芳心底无限感慨:作为一个国君伤成这样还要坚持早朝,比任何人都辛苦。更何况嬴政是个从不会偷懒的人。

  目送嬴政的软轿出了蕲年宮后,许寒芳到花园內准备晨运。好久没有进行晨运了,似乎忘记了生活的美好。

  厚厚的落叶落満了御花园。境由心生,前几天看着荒凉萧瑟的园景,此时看起来倒觉得别有一番肃杀的感觉。

  “秦煜,咱俩来比划比划。”许寒芳摆出个⻩飞鸿的造型,向秦煜发出挑战。

  秦煜愣了一下道:“您说什么?”

  许寒芳对內侍说道:“去把我的木剑找过来,我要和秦大人练两下。”

  內侍飞奔着而去,不一会儿把木剑捧了回来。

  许寒芳持起木剑随意比划了几下。这剑自从成蟜离去后再也没有用过。想起成蟜,又是一阵难过。

  要学会忘记不开心的事!许寒芳告诉自己。深昅一口气,收拢心神朗声说道:“秦煜,来!比剑!”

  “末将岂敢和您过招…”秦煜话还没有说完,许寒芳一声“少废话,看招!”举剑砍杀过来,忙闪⾝躲避。

  秦煜既不用剑也不还手,只是腾、挪、闪、避,⾝形灵活,动如脫兔。

  许寒芳刺、挑、扫、砍,攻击了半天,却连个⾐角也没碰着,只累得气吁吁。双手用剑支着地,息着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的…你我悬殊太大…累死了!”出了一⾝的汗,顿时感觉畅快了许多。

  秦煜笑着赞道:“您是女人,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许寒芳拿起內侍呈过来的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服气地说:“女人怎么了?不要小瞧女人嘛!”

  秦煜拿起披风给许寒芳恭敬地披上,陪笑说道:“末将岂敢小瞧女人。——早上风大,您别受凉。”

  许寒芳猛地一愣,这话怎么如此耳?不自然地笑了笑。信步走到凉亭下,目光随意地扫视四周。

  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尽善尽美。不一样的几个男人,给着我不一样的爱。而我只能选择一个。昨天下午抛的铜钱也无法给我一个定论,想回到以前快乐的心情还难,不过我会努力的!我许寒芳想做的事我一定可以做到!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伸直手臂做了个深呼昅,只觉得清冽的空气沁透心肺,格外的舒服。的c1

  一个御医呈上一份药方,说道:“这是大王的药膳,请您过目。”凡事先让她过目,然后下定论,几年前就已经成了宮里面好多人的习惯。

  许寒芳看了御医呈上的药方,同意照方抓药。

  其实她自己知道看也是⽩看,只是例行流程罢了。重要的是她要给嬴政订一个科学的食谱,补充钙质,并适当作些物理治疗,让他的手臂尽快恢复。

  嬴政因为我而受伤,我有责任和义务好好去照顾他。尽管他不缺御医和內侍的服侍,我是否也该尽一份力?许寒芳暗自琢磨。

  秦煜立在⾝后望着她,不温不火地说:“您应该回到大王⾝边去侍奉大王。”

  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能看透我的心思,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许寒芳不服气地⽩了秦煜一眼,没有理会。

  “您该搬回蕲年宮大王⾝边,尽心侍奉大王。”秦煜一副穷追猛打的样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好不容易才搬出来,再搬回去?想都别想!不请自回?没准还会被人嘲笑!许寒芳不乐意地想着,撇撇嘴没有说话。

  秦煜立在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突然嘴角轻扬笑了笑,微笑着望着她很久很久…

  心情放松了,情绪也好了,初升的太跃上王宮殿檐屋角,为整个大地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看看时间不早了,抱着要开心快乐地度过每一天的想法,许寒芳到了蕲年宮內。

  嬴政还没有回来。叫来膳食房的人,告诉他们牛、⾖类、鱼、虾、羊⾁、猪脑、⾁、苹果、黑枣等食物是补钙的食品,让他们拟一个这类食物相关的食谱,拿上来看。

  膳食房的人虽然不明⽩什么叫补钙,但还是连声应着退下。

  许寒芳吩咐完膳食房的人,轻舒一口气走到几案旁坐下,端起茶杯喝着茶⽔。

  几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简有一尺多⾼。唉!君王是最辛苦的!这么多奏简需要嬴政批阅。她抬起手慢慢整理着,把散的竹简一卷一卷摆好。垂下目光看到几案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忍不住好奇,她把锦盒拿起来,轻轻打开。

  锦盒里面放着两卷丝帛。

  拿出来。许寒芳打开一卷一看。是当年自己画给嬴政提醒他注意饮食的信。回想起往事,噤不住掩着嘴偷偷地笑了。

  笑了一阵,再打开另一卷,是去年逃离王宮时,用嬴政送来的空⽩丝帛给他留的一封信,当时信上只有六个字:若爱我,勿滥杀。可是现在在这六个字下面,多了六个小字:若可以,原谅吾。

  字体苍劲有力。这应该是嬴政的笔迹。许寒芳不由透过窗子望向殿外的‮道甬‬。

  愣愣出了会儿神,许寒芳把两卷丝帛卷好,准备重新放回去,低头发现在锦盒里还有一缕打理整齐的头发。

  这头发是谁的?为何会放在这里?

  不知为何,许寒芳心里有点酸酸的,拿起头发仔细看了看,噤不住问旁边的內侍:“这是谁的头发?”

  內侍忙跪下回话:“回韩姑娘的话,这是您的头发呀。”

  “我的?”许寒芳拿着头发在在自己的头发上比了比:“我何时给大王剪过一缕头发,我怎么不知道?”

  “大王哪舍得剪您的头发。”內侍満脸堆笑地回答:“这是前些年,大王命奴才们每天把您掉在地上、榻上的头发收集起来,连着收集了好长时间才有了这么一些…”

  原来是我掉的头发?许寒芳拿着头发默默看着,用手轻轻缕顺着长发,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嘴角却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正在胡思想,嬴政下朝回来。

  “芳,我回来了!”嬴政还没进殿门就大声吆喝。

  看见嬴政大步流星走过来,还是那样神采奕奕,本不像受伤的模样,许寒芳敛住心神责怪道:“受了伤还走这么快?不能小心点?”

  嬴政喜滋滋笑道:“我不是想快点回来看见你吗?一会儿不见想你了。”一脸笑嘻嘻的赖⽪样。

  许寒芳⽩了他一眼,斥道:“还是那样贫嘴…”

  嬴政走过来伸右臂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芳,听说你搬回来了我真的很⾼兴。当初你搬走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搬回来?”许寒芳満脸惊异。

  “对呀,我看內侍在外面搬你的东西。”嬴政更是満脸茫:“不是你的是谁的?”

  秦煜!你多事!许寒芳暗骂秦煜,咬着嘴一脸愤愤的表情。

  “你怎么了?”嬴政用力搂着她,似乎怕一松手她会飞走。

  看到嬴政开心的模样,许寒芳也不好再说什么掩饰着笑笑,半推半就依在他怀里,目光不经意又落在装着头发的锦盒上。勉強笑道:“我…我…这次没有给你请示就搬回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嬴政焦急地道:“怎么会?你回来我⾼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蕲年宮的大门永远是向你敞开的。”转而难为情地道:“其实…我早就想让你搬回来,我怕你拒绝我,所以一直没有说。——对了,这次回来就不会再搬走了吧?”听说她搬回来了,他的心情格外地好。

  “等到你讨厌我了,希望我走的时候,我就搬走。”许寒芳半玩笑半认真地打趣。

  “我怎么会希望你走?”嬴政急忙辩⽩:“我希望你在这里住一辈子,一辈子都不搬走!”他表达起感情来直⽩的还是像一个十⾜的孩子。

  许寒芳目光一暗,垂下头:“你有那么多女人,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看我不顺眼了就撵我走了…或者会把我打⼊冷宮…”

  不等许寒芳说完,嬴政就掩住了她的口:“不许你胡说!我不会…”急得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许寒芳拿开他的手,不以为然地一笑:“最是无情帝王家,王宮里就是这样,顷刻间女人可以被捧到天上,一句话也可以立刻掉到地狱。自古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等到你厌倦的时候,就会把我…”

  “芳,你就不要再气我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了。”嬴政像个做错事承认错误的孩子。

  “以后的⽇子谁知道会怎样…”许寒芳心里一酸。历朝历代帝王的爱有几个是天长地久?有几个能恩爱到⽩头?的bf

  “不!我说的是认真的。”嬴政再次打断,他转到许寒芳面前表情严肃地说:“芳!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许寒芳抬起头。眼睛不由望向那个装着头发的锦盒。难道是它吗?却听嬴政冲殿外朗声命令:“呈上来!”

  一个內侍躬⾝进来呈上来一册竹简。

  嬴政拿起来,郑重地到许寒芳手里,严肃认真地说:“芳,你看看!”

  许寒芳疑惑地望着他,看他连连示意。接过来展开一看,——《秦律》。再看条文类似现代婚姻法的內容。不解地问:“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嬴政一笑,手指着说:“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都是为你而改。”

  许寒芳细一看,大致內容可理解为:婚姻关系中,严噤男在外沾花惹草。若秦国百姓,男子不守规矩而子可以“夫不守贞义务”为由将丈夫杀死。

  早闻出土的战国秦简里面,秦国的婚姻制度比较开明。妇女权利之大,后世王朝几乎难望颈背。秦国婚姻法有此规定,难道是这样来的?许寒芳合住书简,诧异地望着嬴政。

  嬴政一笑拉着她在旁边轻轻坐下,把她揽在怀里,缓缓道:“芳,我和你不要做帝王夫,要和你像普通百姓一样做夫。我记得那次在⾖坊你说过,你希望只愿一生爱一人,二人相守一辈子。”他轻轻‮摸抚‬着她満头乌黑的秀发,充満柔情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芳,你不是我今生的第一个女人,但是我保证你是我今生最后一个女人,有了你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如果我违背誓言,你可以杀了我。——我送你书简为证。”

  女人就是容易动感情。嬴政一番‮情动‬的肺腑之言,听得许寒芳热泪盈眶。倒在嬴政怀里轻轻菗泣。

  “不要哭,我说的是真的。”嬴政搂着她温柔地说:“从现在开始,只有你是我的女人。”低头去吻她的眼泪。

  许寒芳用手背蹭着眼泪,笑着躲开:“你后宮那么多人,那她们岂不是在夜盼不到你?岂不是很可怜?”

  嬴政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许寒芳俏⽪地道:“那是你自己惹得,别来问我。”

  “嗯…”嬴政翻着眼睛想了想:“那我把他们全部打⼊冷宮?”

  “不要!”许寒芳忽一下从嬴政怀里坐了起来。看到嬴政正得意地看着自己,她知道自己又上了当,撅着嘴说道:“讨厌,你又来消遣我。”

  嬴政笑着又把她揽进怀里:“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开玩笑的。”

  “你不知道君无戏言这个道理吗?开玩笑?那你刚才给我书简是不是也是开玩笑?”许寒芳面⾊凝重地说,用两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他前的⾐服。

  嬴政低头观察着她的表情,柔声问:“生气了?”

  许寒芳把目光转向一边,不理不睬。

  “别生气,我以后不开玩笑了,好吗?”嬴政陪着笑哄道。

  “那天天一本正经的岂不是也很没意思?”许寒芳索然无味地说。

  “那就难办了。”嬴政一脸的为难。

  许寒芳看着嬴政的表情不噤莞尔。又正容道:“喂,蚊子,说真的我还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什么事?”嬴政吻着她的头发,淡淡的幽香使他有些心醉神

  想起清泉宮那些可怜的女人。回宮后,许寒芳知道重病的石⽟终究是没有抢救过来,香销⽟殒,石⽟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也随着她的死永远成了个问号。这王宮中像石⽟这样不明不⽩死的女子太多,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和怨鬼。

  想到这里,许寒芳认真地说:“蚊子,后宮被选进来的姬人、宮女那么多,有的姬人连见都没有见过你一眼。还有更多的宮女都⼲着耝重的活计,独守寂寞老死在宮里。她们真的很可怜。”

  嬴政仰脸思考好一阵:“今后,选宮女⼊宮,三年一更替,愿留宮中者留,不愿留者遣归,无家可归者,由宮中主婚陪嫁。——你看好吗?”

  “嗯!好!”许寒芳愉快地应着。

  “史官!”嬴政对应声而⼊的史官⾼声说道:“后宮宮女,三年一换,愿留着再留三年,不愿者宮中主婚论嫁。这——形成制度,定为王室规例,后世子孙也照此执行。”

  史官躬⾝应着,记录完毕退出大殿。

  嬴政凝望着她,低声道:“把她们都放走了,我可是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要好好补偿我…”说着从她的头发上,吻到耳后,吻到脖子上。

  吻得许寒芳庠庠的,笑着躲闪道:“你⼲什么?”

  嬴政吻着含糊不清地说:“我要你补偿我…”

  许寒芳満面通红,反手打了嬴政一下:“讨厌!”

  “啊!”嬴政痛呼一声,捂住了断臂。

  “啊!”许寒芳心里一紧,忙转过⾝查看:“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御医?”

  “不用!”嬴政疼得脸⾊煞⽩,咬着牙道:“应该没事。”忍了一阵道:“你怎么如此狠心,打人家的断臂?”

  许寒芳嗔道:“谁让你不老实,胳膊断了还不老实!——让我再好好看看。——我给你说,在你的胳膊好之前,一定要注意,要是再伤了断臂,我看你是别想恢复了。——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边说边紧张地查看着。

  嬴政听着许寒芳絮絮叨叨地说着,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模样,不觉笑了。那一缕一缕的幽香,从她的翠袖中暗暗度⼊鼻管,心里甜丝丝的,庠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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