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洛遥自己也郁闷,明明是冬天,她的食量⽇渐增加,偏偏还是在瘦。她悄悄伸出手去挽住展泽诚手臂:“我们去看话剧好不好?今天好像最后一场哎。”
展泽诚侧过头斜睨她一眼:“我订好餐厅了。”最后看她不说话,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自己,又叹了口气,自动妥协:“话剧几点?”
离开演还有半个小时,小小的剧院里没多少人,光线昏暗。
展泽诚忽然觉得肩膀上微微一沉。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她靠着椅背,慢慢的睡着了,头就蹭到了自己肩上,呼昅清甜。他小心翼翼的扶了扶她的⾝体,让她倚得更舒服一些。又把自己的大⾐披在她⾝上。
有服务员替人领座走过来,手电筒的光线照过来,仿佛刺进黑暗的一道光。他借着那丝微弱的灯光,只来得及看见她秀气的鼻子,就在自己的领侧,只要微微一低头,就可以吻亲到。嘴几乎已经触到了,最后还是停下,因为她睡得很安静,而他只是怕惊醒她。
开演的一刻,洛遥却奇迹般的醒了。
舞台的灯光几乎在同时打亮。
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话剧。
主角是一个木偶。它在就酒吧里喝酒,听着各种酒醉后的污言秽语,看着韶华不再的女明星引勾酒保。
⽔龙头里的⽔滴滴答答。
转眼已是二十年后,换了一批面孔,换了一个半老的女人,可是生活的面目惊人的相似。
它还在喝酒,⽔龙头里的⽔还在滴滴答答,仿佛精准的计时器。
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值得羞聇的,空虚,寂寥,糜烂。
其实不止是生活,更像是每个人荒芜的精神。
洛遥替它数着⽔滴,一,二,三,四…忽然觉得心惊胆战,仿佛那个数字有着魔力,可以昅引自己不断的继续。是啊,二十年的时间,如果不数数字,它还能⼲什么?二十年的时间,如果什么都没了,只是行尸走⾁的继续,难道不觉得不寒而栗么?
最后还是展泽诚低声唤她:“结束了,还发什么呆?”
寥寥几个观众开始鼓掌,终于将她彻底的惊醒。洛遥看着台上简单的道具,和仅有的三个演员,忽然觉得这仅仅一个小时的表演这么短暂,在滴滴答答简单重复的声音中,几乎在一瞬间,那人的一生就过去了。
才出大厅,洛遥微微扬起脸说:“我饿了。”语气楚楚可怜,仿佛是他饿着她了。展泽诚看看时间:“你想吃什么?”
她从暖气很⾜的大厅里出来,被冻得一哆嗦,用等他取车的时间考虑要吃什么。
远处霓虹如画,似是有寂寞的画家在黑夜中快速的用笔勾勒。明明寒气人,可是街道上还有很多人愿意在酷寒中低语,相视,牵手,彼此取暖。
车子开出来了,洛遥却改了主意,死活不肯上车,说要和他一起逛街。
虽然冷,可是难掩节⽇的气氛。路边有圣诞老人在派发糖果,往洛遥手里塞了一大把。洛遥拢着他的大⾐,就顺手塞在他的口袋里。路边是一家很小的服装店,暖暖的一盏灯光,像是炉火的颜⾊,烘烤的人心里也暖和。
里边的⾐服不算多,她在外边看见了,拉了拉他的手:“我们进去看看。”
洛遥一眼看上的是模特⾝上那件烟灰⾊的⽑⾐。很低调的颜⾊,摸上去手感很好,她拿给展泽诚:“你试一下好不好?”
展泽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接,语气也有些不自在:“到哪里去试?”
店很小,连试⾐间都只是简单的一块军绿⾊帆布隔开的小空间。磨破了嘴⽪子,他也只是愿意拿在⾝前比划一下,洛遥声音无限郁闷:“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啊?”
他像个孩子一样搂住洛遥,低声说:“那就买了,我回家试给你看好不好?”
他们低声的商量,仿佛拿不定主意的小情侣。
到底还是没有买,老板人很好,送他们出门,乐呵呵的说:“下次再来,圣诞快乐。”
洛遥才跨出小店,就笑着说:“人家逛街的时候,女生都会给男朋友选⾐服啊,你真不配合。”
说这话的时候,她把他的手抓过来,翻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