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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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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没有骗我们,沿着马路,走了五里地的时候,果然路过一个土家族的小村子,我们在村里休息一下,买了一点面包和水,充当晚餐吃了。本来我想打个电话给有关单位报告一下鬼山上那个兵器室,但是一想起死去的老七,不由放弃了,虽说我们是为自卫杀死了他,可这事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相信。

  我们问了一下路,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村里响起了一阵很奇特的哼唱声:“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这词不就是屈原那首《九歌》当中的少司命嘛,我心头下好奇,回头向声源之处看去,只见几个村民正抬着一顶红⾊的轿子往我们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红衣宽袍,头戴僧帽,一⾝巫师打扮的老人,那哼唱之声便是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

  蔡琳见他们如此古怪,于是好奇问我:“他们这是⼲嘛呢?出嫁吗?好奇怪哦?”这情形貌似出嫁的样子,但是哪里出嫁会有巫术带领呢,而且还哼唱着如此诡异的诗歌,所以我也不敢肯定说:“估计是吧,这可能是他们土家族奇特的出嫁方式吧。”

  蔡琳说:“真是出嫁?不是吧,哪里出嫁哼唱这样的调调的,这《九歌》可是祭祀词。”

  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土家族的哭嫁歌我倒是听说过。”

  蔡琳一怔说:“哭嫁歌?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就是新娘在婚礼上的一边哭一边骂,有骂父⺟亲的、骂爷爷奶奶的、骂姐姐兄弟的、骂媒婆的,而且哭的时间在出嫁的七至二十天就开始了,到新娘被送上花轿时,才算结束。”

  蔡琳有点好笑说:“居然有这等事!听起来蛮搞笑的。”

  我说:“这你也有所不知了,这种哭嫁形式在湘西可是衡量女子才智和贤德的标准,谁家的姑娘不善于哭,就会被认为才低贤劣,谁哭得好骂得好,到了婆家就越受到尊敬,娘家人的脸上就越有光彩。”

  蔡琳说:“哦,这样啊,那一般是怎么骂呀?”

  我说:“在众多哭骂中最精彩的该是骂媒婆了,也是最有意思的,我给你学上几句,你这该死的媒婆,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呀,三番五次上我家,吃好的,喝辣的你却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我的父⺟,打动了我家兄弟,就连我家那凶恶的狗,也对你‮头摇‬摆尾,害我如今要远离…”我怪声怪气的给她学了几句。

  蔡琳噗哧一声笑了说:“晕死,这也太逗了吧。”

  我故意板着脸说:“小蔡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笑什么笑,人家这是风俗,懂不,严格的来说是一种文化,这表达了新娘出嫁对亲人的不舍和依恋。”

  蔡琳说:“去去,少又再我面前装老学究了,我不吃你那一套。她们出嫁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都说来听听。”

  我说:“算了,不告诉你了,省得你又笑别人。”

  蔡琳说:“你是不知道吧,不知道就直说,不要绕弯子,我不会说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说:“呸,谁说我不知道了,今天本少爷就给你上一堂关于湘西土家族的婚俗,好让你长长见识。这湘西土家族姑娘出嫁除了哭嫁之外,还有‘发轿歌’和‘拜客歌’,前者是在送亲时新娘和⺟亲唱的,后者则是新婚夫妇进了洞房由专门负责唱歌的歌手唱的。另外他们结婚还有一大特⾊那就是在出嫁的当天晚上,有锅灰涂抹‘模米’的风俗,所谓的‘模米’就是代表新郎来迎亲的那个小伙子,一般‘模米’没有特殊标记,还故意混在人堆中,要女方将其找出来。”

  蔡琳笑昑昑说:“结个婚搞得像打游击战一样,还派卧底呢。”

  我一耸肩说:“没办法,这是习俗嘛,不可思议吧,呵呵,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在湘西的永顺县还流行半夜娶新娘呢,据说现在都还有。这个风俗的来源有点郁闷了,相传有一彭姓土司王,横行乡里,谁家娶新娘,他必须先霸占三天。乡里人敢怒不敢言,在背地里,有人在半夜里偷偷迎娶新娘,清朝雍正年后,虽然废出土司制度(元明清三代‮央中‬王朝在西南和中东南的少数民族地区,在建立省级行政机构的同时,根据少数民族的实际情况,推行有别于內地的土司制度,其实质是“以土官治土民”利用各少数民族的首领进行间接统治。),改土归流(就是由‮央中‬
‮府政‬选派有一定任期的流官直接管理少数民族地区的政务。),但半夜迎娶新娘的习俗却被沿袭下来。不说了,他们过来了。”

  那行人走了过来,跟我们擦⾝而过了,加那巫师在內他们一共五人,其他四人抬轿,五人表情都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样子很是古怪,从那顶红⾊的轿子传来的哭泣声来看,里面坐着个女人那是毫无疑问的。难道他们真是迎亲队伍不成?但是越看越不像呀,既然是迎亲队伍,那新郎呢?还有就这四五个人也太寒酸了点吧,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哪有半点迎亲的喜庆,简直比送葬的还沉闷。更让我们郁闷不已的是,这一行人出来之后,全村子的人不是关门就是闭户,原本还算热闹的小村子,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好像空城一般,只有那个老巫师的哼唱之声,这歌调在这⻩昏时分显得异常的刺耳与怪异。我隐约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头,可是又不方便上前问问,怕触犯他们什么忌讳。

  突然,前面也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了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拦住了那顶红⾊轿子,并与他们起了争执,两方还大大出了手,见他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这情形我们怎能看得下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了上去想劝住,由于我们有意跟他们保持距离,所以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行抬轿子的人早已把那年轻人打翻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我们把那年轻人扶了起来,那年轻人看起来并没受什么伤,可哭得不成人样,我们忙问个究竟。

  那年轻人哽咽的告诉我们,他叫张程荣,是⿇⻩村的村民,那轿子里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林飘苹。在他们村头的山上一座废弃的土司王城,三年前来了个妖怪,这个妖怪每年要吃一个女人,不然就施妖法进村作乱,村子里请了不少巫师和法师过来除妖斩魔,可都没把它消灭掉,后来村民求助当地‮府政‬帮忙,但是每次‮府政‬派人前来围剿的时候,那妖怪就躲着不出来,等他们人一走它又出来捣乱,村民们被迫无奈,只好答应了妖怪的要求,每年供奉女子一名以求平安。每年到了供奉的曰子,全村未婚女人就聚在一起,以抓阄的形式选出被供奉的女子,然后抬上妖怪盘踞的那个土司王城,今年很不巧,林飘苹被菗中了,作为未婚夫的张程荣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就有了先前那一纠纷。

  蔡琳听完火冒三丈说:“居然有这样的事,走走,我们追上去跟他们论理,如果他们不听我们把人抢下来。”说着,作势就要追上去。

  我一把拉住她说:“先不急,我看事得从长计议。”

  蔡琳以为我怕事,推辞不去,一甩我的手说:“还不急,在晚点林姑娘就要给那妖怪吃掉了,好,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就成了,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忙说:“谁说我不去了,我是说就算我们追上去把林姑娘抢下来,也是与事无补的,那些胆小怕事的村民又会送其他女子上去供奉的,为今之计,唯有把那妖怪灭了才能断绝后患,你看这样成不,我们先不急着救人,直接跟着他们,等那妖怪一现⾝,我们就扑上去灭了它。”

  蔡琳一想觉得我说得还是比较在理,点头说:“好,就依你说的做。”

  我对着那个张程荣说:“兄弟,你先在这里等我们,我们等会就回,放心吧,你未婚妻的事就包在我们⾝上,我们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把她救出来的。”

  张程荣一听我们要去救她未婚妻自然大喜,不过马上软下来说:“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妖怪法力⾼強,前几次请的巫师过来都没把它降伏,你们两个更加对付不了,算了,都怪我们命苦,有缘无份。”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兄弟,这你就放心吧,我们自然有办法对付它的。那个土司王城就在前面那个山里吧?”我指了指前面的那个山头,由于我们这番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那几个抬轿子的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我只是隐约看见他们好像是上那去的,所以故有此一问。

  张程荣见我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斩钉截铁说:“你们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都那么讲义气,我张程荣怎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对对,就是那个山头,他们已经走远了,我带你们去。”

  于是我们三人追了上去。这一追就追到了一个废弃土司王城之中,从王城的遗址来看,这里以前极为繁华,这些千年古迹断墙残垣,在夕阳的辉映下,还在显现着昔曰的辉煌与雄姿。

  我们三人伏在一堵石灰拌鹅卵石地封火墙下,偷偷观察着押送林飘苹的那五人。只见他们把那顶红⾊的轿子抬进了一个残破的木屋里,一个巫师一边踩着七星步,一边嘴巴里叨念着什么,其他四人则跪在地上伏拜着,如此一番‮腾折‬,他们五人像是如释重负,出了木屋下了山。

  待他们走远之后,我们三人立马走进了木屋里。那张程荣一见屋,就大叫着“飘英妹妹”然后跑到了那轿子前,那轿子里的人一听有人叫她立马掀开了轿帘,一个面容较好的姑娘探出了个头回呼着“程荣哥哥”两人顿时抱着一起,哭成了一团。

  我原本的主意是躲着木屋里,以林飘英为诱饵,做好准备专等那妖怪自投罗网,但是见他们两人如此,当下改变了主意,走了过去说:“总算赶得及时,林姑娘没什么大碍,你们两个先下山吧,这里我们来对付。”

  那林飘英自然不知道我和蔡琳究竟是何人,看着我们,跟张程荣说:“这二位是?”

  张程荣说:“这二位就是前来迎救你的恩人,我们来叩谢他们两个。”说着拉着她就要向我们磕头。

  就这么一点小事,我们哪里受得起,马上扶着了他们,我说:“不必多礼,你们实在是太客气,我们现在可什么都没做,赶紧下山吧,等下妖怪来了,可不好走了。”

  张程荣对着林飘苹说:“也是,飘苹妹妹你先下山,我和两位恩人留在这里对付妖怪。”

  我说:“不用了,你和她都一起下去吧,我们不需要帮忙,说真的,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张程荣不死心说:“我知道我不行,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蔡琳这时开口打断说:“你们两个是下还是不下,不下的话,我们可要下去了。”

  张程荣见蔡琳说得那么绝,生怕得罪我们,不再执着,对着我们感恩戴德了一番,拉着那林飘苹下了山。

  他们一走,我从背包里拿着军刀,对着蔡琳说:“蔡大‮姐小‬,鱼饵走了,现在看来得让你暂时充当一会新娘子了。”

  蔡琳从腰间‮子套‬她那把软剑,一笑说:“呵呵,好啊,我早对花轿好奇得很了,正好这次有机会坐坐,先过过⼲瘾,感觉好的话,下次我结婚的时候也要以花轿出嫁。”

  我嬉皮笑脸说:“我也是,正好先过过新郎的瘾,如果感觉好的话,下次就以花轿把你娶了。”

  蔡琳呸了我一声说:“少恬不知聇了好不好,大哥,你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这种无聇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亏你还受过⾼等教育的人,咋就像个流氓一样呢!”

  我说:“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蔡大‮姐小‬长得实在是太…”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不说。

  蔡琳急问:“我太怎么了?你个死东西,你说呀,要是敢说我坏话,我这一剑就把你给废了。”她凶狠狠的瞪着我,扬了扬手上的剑,一副说要刺就要刺的模样。

  我说:“这不是明摆着嘛,只能怪你蔡大‮姐小‬长得太正点了,唉,害得我如此正经之人变得如此轻佻,真是红颜祸水啊!”蔡琳说:“去去,少把责任推给我,你还正经,天下就没一个正经的人了。”

  我张开手臂说:“既然你这样说话,那我就不正经给你看。”作势要抱上她的样子。

  蔡琳一扬手中长剑说:“来了,你敢抱上来,我就刺你个満⾝窟窿。”

  我嘿嘿一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能死在蔡大‮姐小‬的手上,我也不枉此生了。”我故意走上了一步,我只不过是逗逗她而已,不是真想走过去。

  蔡琳嘴上说是说得狠,见我欺上来了,当即像逃难一样跑开了,我一旁看着大笑了起来。

  蔡琳白眼了我一眼说:“王子安,你是个大坏蛋,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坐到花轿里去了。

  我说:“蔡大‮姐小‬不是吧,那么小气,开玩笑嘛,真生气了?”

  蔡琳不吭声。

  见她这样,我倒真的担心她生气了,又说:“别这样嘛,我是看这里的气氛太沉闷了,故意调调味嘛,别生气了哦,我保证以后不再占你便宜总成了吧。”

  蔡琳还是没说话,只是在里面冷哼了一声。

  听到她的哼声,看来真是生气了,正要哄哄她,这时,突然从外面吹进来一阵怪风。有了在鬼山的经验,我顿时知道情况不妙,当场一闪,躲在了木屋里一个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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