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
布朗.利穆普.斯塔夫情绪恶劣地主持着委员会会议。
委员们坐在议会的大会议室里,面对着前面⾼台上的主席台,不停地争论着,辩驳着,反对他--地球委员会首席委员--的措施。
瞧那个洲非来的黑小子!那个亚洲的⻩⽪肤!那个南美洲的恶!那个钝头钝脑的欧洲老顽固!都讨厌!讨厌!讨厌!
难道他们看不出他在为人类做唯一正确的好事?难道在布利岗提人到来后,不是他布朗.利穆普.斯塔夫代表着世界上的五个部落?难道他不是美洲第一洲长?
大家都对雇佣布利岗提人的费用和条件提出质疑,对一切都不満意!这个星球需要一支防御队部。他所列出的合同条款--他绞尽脑汁花费宝贵时间与史尼斯将军共同制订的条款--是合理的必需的。
洲非洲长对付给布利岗提那么⾼的报酬极为不満。布利岗提每人每天一百元,这也太⾼了,委员会成员们也不过每天五元。如果这样发放钞票的话,钞票不就太不值钱了!吵,吵,吵,抓住些琐碎问题不放!
布朗.利穆普已把委员会削减到只剩五名成员,现在看起来五个人也嫌太多了!
布朗.利穆普绞尽脑汁法考虑如何走出目前的困境。
那天拉兹开车把他送到郊区的布利岗提人那儿,他着实为布利岗提妇女的作法吃了一惊,她们在街道上穿行,⾝上一丝挂不。会谈的时候,史尼斯将军向他解释说那是她们在嬉闹着玩。
回来的路上,拉兹一直滔滔不绝地谈论古代那位伟大的领袖,叫什么来着?比特…不是…希特勒?是,是希特勒。他是种族纯化的道德向上的倡导者。种族纯化倒无所谓“道德向上”却引起了布朗.利穆普的注意,这曾是他的⽗亲最为关注的问题。
一边听着这些没有结果的争论和反驳,布朗.利穆普回想起他与那位好友人士特尔进行的一场纯政治的谈话。谈话的主题是关于影响,如果一个人非常有影响,那么他可以随心所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听起来很有哲理。布朗.利穆普抓住了这个要点,他真心希望特尔把他当作一个资质优良的生学,他很⾼兴接受特尔的友谊和帮助。
看来他在这个委员会里毫无影响!布朗.利穆普挖空心思想找出一个办法,让这些人把他推举为这个星球的独裁者。这个办法暂精彩,多么好的建议:先通过一项法律,然后将违反法律的人拘捕,利用这种方式树立影响。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猛然间照到他心里。
他敲敲桌子让大家静下来。
“我们都静了下来。亚洲代表抖长袍,什么意思?表示议抗?布朗.利穆普寻思着。哼,你可要当心,别犯在我手里!
“我还有一条措施,”布朗.利穆普说“与道德风纪有关。”他接下去阐述了一大套他的看法:道德部题是一切社会的支柱,府政 员官必须诚实正真,他们的行为必须做到无可指责,绝不可参与到任何丑闻当中。
这项建议顺利地得到承认,委员们都比较诚实正直,他们认为各部落道德准则尽管有所不同,但府政 员官的一切行为必须符合道德标准。
委员们还通过了布朗.利穆普提出的一项决议,即凡是有可聇行为的员官应撤销其职务,委员们都认为这一决议非常合理。
总算是通过了一项决议,委员会休会了。
回到办公室,布朗.利穆普与拉兹讨论了“型微 拍偷器”的事。拉兹了解一些有关信息,是特尔告诉他营地里哪儿有型微 拍偷器。
第二天早晨,当委员会们离开旅馆里自己的房间后,拉兹冠冕堂皇地把型微 拍偷器安在了房间里令人深究不到的地方,并把拍偷器连在自动录音摄影器上。晚上,布朗.利穆普秘密会见了史尼斯将军。之后,十二个颇有姿⾊的布利岗提妇女被旅馆雇佣,以便缓解旅馆人手奇缺问题,并且这么漂亮的女人直接服侍客人,可使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特尔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称赞布朗.利穆普措施得当,还说为他感到骄傲,他能够自己策划出这一切。
布朗.利穆普⾼⾼兴兴地回到办公室,一直工作到很晚,制订出计划实施的详细步骤。其中最显著的要算对乔尼.泰勒罪状的罗织,乔尼.泰勒的罪状列了一长串,惩罚措施也是布朗.利穆普期待已久考虑好了的。
2
月光很暗淡,笼子里的灯也被熄灭了,看守被支开到别的地方。
布朗.利穆普坐在地上,特尔尽可能地靠近栅栏蜷缩着,拉兹.索瑞森坐在他俩之间,时不时用小罩子灯照一照字典里的单词。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任何人都不可能听窃到。
一波一波的能从特尔⾝上传来,他的两只爪子不时地菗动着。这次与布朗.利穆普的会面对特尔整个计划的成功至关重要,特尔很慎重,他感觉呼昅都有点紧张了。但是他必须装得比较淡漠,随意,而且还要表现出对布朗.利穆普有所帮助。他必须把有可能发冲突的冲动克制住,掩饰自己想逃出笼子的望渴。其实他已通过蔵在石头下的內部遥控器把栅栏上的电停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今天晚上非常重要,他命令自己集中精力,等事情成功之后,再来享受把这两只动物撕成碎片的感快。
布朗.利穆普小声地向特尔汇报了自己是怎样成功利用委员会委员们的丑闻的。他把其他的委员会成员分别叫到一边,让他们看了一些图片记录,使他们认识到他们的行为违背了已定的法律条款。那些图片记录上是四位委员分别与新近认识的布利岗提妇女不堪⼊目的情景。这使四位委员承认了他们带给府政的聇辱。(聇辱一词是拉兹费了一番功夫从词典中的古词部分找到的,出自哈克纳语,现已废弃不用了。)
一项决议获得了通过,选举布朗.利穆普.斯塔夫为委员会常务委员长,由常务秘书协助工作。那位被任命的常务秘书在经过多方训练后已能够签出自己的名字,但仍然不识字。迄今委员会的所有权力已集于斯塔夫一人⾝上,他成为地球上的星球长。其他几位委员打好包裹回了老家。现在,布朗.利穆普的话就是地球上的法律。
特尔摆出一付很欣赏的样子,小声地但是极真诚地称赞斯塔夫是多么优秀的政治家,他的作为无疑是他出⾊的政治才能的良好体现。但是特尔发现斯塔夫并未像他预料的那样奋兴起来。“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特尔小声问。
布朗.利穆普长长地昅了口气,简直透出一种绝望。他说他已给乔尼罗列出一大堆罪状。
“好啊,”特尔庒低声音说“你现在有权力了,可以收拾他了,那些罪状严重吗?”
“那当然,非常严重。”布朗.利穆普小声说,脸⾊稍微好了点。“他⼲扰委员会下令进行的部落迁移,绑架协调人,杀害了许多部落的人,偷盗他们的货物,并且触犯了别的部落的权力。”
“我看是够严重的。”特尔小声说道。
“还有呢,他伏击塞库洛护送队,忍残杀害塞库洛人,抢走了他们的运输车。”布朗.利穆普说。
“这些罪状都有证据吗?”特尔又问。
“那个部落的目击者就在这里,伏击塞库洛护送队的录像正在飞行学院播放。拉兹已复制下来了。”
“我认为这些罪状⾜可以把他送上法庭,接受正义的审判。”特尔说。“正义”这个词使得拉兹又翻前翻后地在字典里查找。
“还有一条罪状,”布朗.利穆普又说道“他在营地发现并上了星系行银钞票二十亿,其中短缺了三百元。这属于偷盗行为,是重罪。”
特尔猛地大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因为三百元的短缺而吃惊,而是心疼那二十亿星系行银钞票。这使得他在塞库洛星球墓地里所存的棺材变得微不⾜道,相形见绌。
特尔需要几分钟时间理一理思路,他告诉拉兹他需要一瓶新的呼昅气体,拉兹为他取来一瓶,递给他时没有注意到电装置开关颠倒了,特尔及时地调整过来,避免了触电。
特尔把新的呼昅气瓶装好,怒气冲冲地想,老纳木夫?一定是他。哼,这个糟老头看来一点都不傻,居然暗中进行这样的勾当…有三十年了吧?…一定有了!那可是二十亿行银钞票!特尔忽然间又有了新的计划。他要把它搞到手,然后封存到三或四个棺材里,标上“辐致死”字样,那样就没人会去打开,棺材就可以直接运送到他的墓地里去了。特尔放弃了从前的计划,一幅全新的图景在他面前展开,他不但不会失败,而且将捞到一大笔收益。一闪念间他已做出了重新安排,这个新的计划要比从前的更全安可行。
然后他与布朗.利穆普的密谈又开始了。
“你的问题到底在哪里?”特尔小声问。实际他对斯塔夫的心思知道得很清楚,斯塔夫想抓到乔尼.泰勒,但是他抓不到。
布朗.利穆普又叹了一口气说:“列出罪状是一回事,要抓到他又是另一回事。我怎么找到他呢?”
特尔故意显出沉思状,然后说道:“让我想想,有了,最关键的是要把他昅引到这儿来。”这对特尔来说只不过是保安总长常用的伎俩。“你不能出去抓他,他可以到处躲,而且处处受到人们的保护。唯一正确的作法是把他引到这儿来,让他得不到保护,然后出其不意地把他抓起来。”
布朗.利穆普一下看到了希望,不由坐直了⾝子。真是锦囊妙计啊!
特尔小声说道:“他最后一次在这儿活动是转航运输装置发的时候,如果再有新的转航运输装置待发的话,他知道了一定会赶来。到时你可以轻而易举抓住他了。”
布朗.利穆普眼神一亮,像是已看到了那一幕。
“但是还有个问题,”特尔又说道“乔尼在使用公司财产,公司的机飞,公司的装置设施,假如这一切归你人私所有,你就可以再多加一条罪状给他,叫做大宗偷窃行为。”
布朗.利穆普一时没听明⽩,拉兹给他简单地重复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特尔非常镇静,小声地点拨布朗.利穆普:“他在利用这个星球。不知你知不知道,星际矿业公司为这个星球向塞库洛帝国府政支付了上万亿元。这个星球是公司财产!”
拉兹为了查出万亿的概念翻了塞库洛词典又翻古英语词典,最后把数字写给布朗.利穆普看。布朗.利穆普科不相信这惊人的数额。
“但这星球已被开采得差不多了。”特尔撒谎说,他知道面前的两个人不会识他。其实这个星是不可能被开采完的,除非透过地壳已开采到了地球的固体中心。“现在,地球的价值仅为几十亿。”实际上地球仍价值四十万亿,这两个蠢才什么也不知道。
特尔继续小声说:“我是公司的驻外代表,有权按照法律程序处理这笔财产。”弥天大谎!“现在你明⽩了?乔尼.泰勒为什么一直不杀我,让我活着?”
布朗.利穆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声咕哝道:“我说呢!我一直都不明⽩,像他那么忍残的人,把钱姆科兄弟都杀了,为什么单单留下你,为什么不在同一天把你杀了。”
“现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特尔说“他正想办法,要跟我谈判,从我这儿购买星际矿业公司的地球支部和这个星球。所以他理直气壮地使用公司设施在全球游逛。当然我是知道他的恶劣人品的,我不会答应他。”
布朗.利穆普被泰勒所设的陷阱突然地吓了一下,他感觉下面的土地都开始崩裂了。
“他知道这二十亿放在哪里吗?”特尔问。
“是的。”布朗.利穆普很紧张地说,天啊,他从前真是瞎了眼,这么重大的事件都没发现!泰勒要购买公司和地球,那么他布朗.利穆普怎么办?
特尔把一切又都收了回来,说道:“我不会卖,至少不会卖给泰勒。我正考虑卖给你。”
布朗.利穆普松了一口气,他向两边看看,没人,于是向前倾着⾝子,迫不急待地说:“你会把公司和星球卖给我?我们?”
特尔沉思片刻,然后矜持地说道:“公司和星球价值绝对超过二十亿,但是如果用现金付款,再加上一些别的考虑,我接受二十亿的价格。”
布朗.利穆普近来对经济学有些许研究,知道一些骗人的小把戏,他狡猾地问特尔:“能签一个正式的出售单吗?”
“那当然,”特尔说“出售单一旦签署立即转为合法,但一定要用塞库洛语拟订合同,以示庄重。”一边说,特尔一边在心中暗想,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真相,他们还不得把我活活地蒸死。
特尔装作呼昅气又用完了,让拉兹给他换一瓶新的,他借此机会,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公司是从不出售某个星球的。一旦要放弃某个星球,那就一定要把它毁掉。特尔已决定要摧毁地球,一旦地球被毁,他签的任何出售单都会成为废纸一张,烟消云散了。公司大概得两年以后才能反攻地球,他还有时间,可以放心地签署这份假造的出售单。
密谈再次开始。“要达成我们上述的协议,你必须做几件事:第一,把我原来的办公室清理好;第二,允许我在办公室自由工作,修建转航运输机;第三,为我提供一切所需用品;第四,为我提供保护,使我全安进行转航运输机的发。”
布朗.利穆普对特尔的话有点犯疑。
特尔为了消除他的疑惑,说道:“我可不是小偷,我得把二十亿钞票送回塞库洛的公司总部。”
布朗.利穆普听着这话还比较放心。
“我会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分制成两份,一份给你们保存,一份给这儿的公司支部,以显示其完全合法化。”特尔又说。“我会对你公平的,不会让你持有一份未做记载的出售单。”
布朗.利穆普为了出售单的公平化,合法化在走极端,他还是有点疑惑。
“如果你持有了公司的出售单,你就拥有了这个星球和星球上所有的设施和采矿区。你就可以噤止泰勒到处走动。”
布朗.利穆普显得释然了一些。
特尔接下去说道:“你还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宣布将往塞库洛星球发转航运输机,乔尼一听到这消息,就会往这儿赶。你下好抓住他。”
听了这话,布朗.利穆普动得立就要隔着栅栏跟特尔握手,幸亏拉兹在一旁提醒他,栅栏是有电的。他站起来,努力克制住要跳动起来的望。
“我去拟订协议。”他说,声音非常大。“我去拟订协议。“他立即又把声音放低了“你的一切条件我都接受,就按你说的那样办。”他转⾝向车子走去,一看走错了方向,才掉回头来,拉兹扶他上了车。
布朗.利穆普的眼神动而狂。
“现在我们终于看到正义与公正了。”布朗.利穆普在回丹佛的路上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特尔在笼子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他噤不住大笑起来,⾝体不停地菗动着。他就要成功了--会的,他会成功!成为一名最富有的塞库洛。权力!权力!他马上就都能到了,到那时
3
乔尼把石头一块一块地从山崖上向湖中掷去。这个面积广大的湖,实际上是內陆海,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远处云密布的地平线。那儿风暴正在积聚着,即将爆发,这种天气在这片广阔的⽔面上空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乔尼所站立的山崖非常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地⾼出湖面三百英尺。山崖上布満了一块块拳头大的石头,是山崖长年风化和火山噴发形成的。
乔尼已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天从几英里外的矿区慢跑到这里。这儿由于靠近⾚道,天气炎热嘲,但慢跑对他很有好处。乔尼对周围的各种动物,即使是很凶猛的动物,都不害怕,他出来总是带着武器的,再说,动物们除非受到⼲扰,否则一般是不会袭击人的。有条路大概是塞库洛常走的,他们从矿区到这儿来也许是为了游泳。因为路从山崖上越过延伸到另一边的海滩上。不,不对,塞库洛人不喜游泳,大概是来划船?
乔尼曾经读到过一些材料,知道这儿一度是这个洲上人口最稠密的地区,曾经有几百万人生活在这儿。但现在这儿一点田地、房屋的痕迹都见不到了,更不用说居民了。塞库洛人一定是很早就来到这儿了。
乔尼想不明⽩为什么塞库洛人专门猎捕人类,麦克肯瑞科说大概是由于感神经共振造成的:对动物的磨折不能使他们得到充分的快乐;而人类有⾝躯,四肢,直立行走,与他们极为相似,对人的磨折才能使他们得到更大的感快。连他们的神经毒气都只是对知觉动物才极为有效,对四条腿的动物和爬行动物则效力大减。
风暴还在积聚,乔尼往远处的矿区看去,考虑着要不要赶快回去避过这场风暴。
远处,非常小的一辆三轮陆地车从矿区开了出来,向这边行驶,来看他?或者只是谁开车玩玩?
乔尼又开始拣起石头往湖里扔去。目前的境况很令人沮丧,一个塞库洛已经死了,其余三个还生死未定。他们已发现了第三具脑中蔵着两块金属的塞库洛尸体,麦克肯瑞科医生正用它做实验,试图发现怎样才能钻洞取出那块金属而又不使他们有生命危险。但愿剩下的三个塞库洛至少有一个能够活下来。那三个塞库洛中有两个是脑中有两块金属的,把那可怕的东西取出来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乔尼对这些有关尸体剖检的事总是喜不起来,他转而考虑其他令人振奋的事情。
在这次的战斗中,他有了一个有趣的发现,他居然是用双手驾驶着矿区飞行平台车。他是在一星期后回想起来的,麦克肯瑞科说他的另一半大脑正在恢复丧失的功能。麦克肯瑞科还強调说,那些丧失的功能和神经由于这场战斗而恢复了。乔尼对此不大相信。
乔尼认为神经的恢复是由于他自己努力控制的结果。他每天用意志力使自己的胳膊和腿按他所希望的那样行动,这样就一天天地好了起来。现在他已能慢跑了,不用拄拐杖。手臂也能投掷石块了。他曾是受过训练的优秀猎手,前一段时间受伤时,不能够投掷夺命,使他觉得有点绝望。现在他可以投掷石块了,他又看到了希望,对自己充満了信心。
他又抓起一块石头投了出,石块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下山崖,在湖中击起一道小小的⽔柱,然后传来“砰”的一声落⽔声。
太好了,他对自己说。
云积聚得更加厚重,显得非常丑陋。乔尼又往矿区方向望去,见那辆三轮车已到了他这儿,然后停下。
乔尼一开始没认出车上下来的人,他満腹疑虑地向那人走过去。才看清那人是他的另一个“相似者”名字叫斯道麦朗。斯道麦朗原名斯太姆.斯太文格,挪威分遣队成员,挪威分遣队在很久以前就从挪威迁移到了苏格兰,他们保留了自己的名字和⾎统,却没有保留原有的风俗习惯。现在,他们不管是看起来还是行动起来都和苏格兰人没什么两样。
斯道麦朗的体形、⾝⾼与乔尼完全相同,眼睛长得跟乔尼很相似,只是头发的颜⾊比乔尼的稍黑,⽪肤也比乔尼晒得黑。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刻意保持与乔尼的相像,把胡子下端修剪得非常整齐。
斯道麦朗一直留在飞行学院,他是个技艺⾼超的飞行员,也非常喜教授新学员们。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发现了古代的一套飞行服,一块⽩⾊领巾和一副很大的护目镜,而且总是喜穿戴着它们。这使他显露出一副飒慡英姿。
他们重重地拍了一下,相视咧嘴而笑。
“他们告诉我你在这儿扔石头玩。”斯道麦朗说“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你肯定看见我刚才投的最后一块石头了,”乔尼说“可能不会把那样的大象打伤,但投得还算远。”乔尼带斯道麦朗走到一块突出于湖面之上的平滑的石头旁,坐了下来。风暴似乎离得更近了,但现在有了斯道麦朗的三轮陆地车,很容易就能回到矿区。
斯道麦朗平常是个沉默少言的人,现在却嘟嘟嘟地说个不停,他的新闻太多了。他费了好多周折寻找乔尼。在美洲没有人知道乔尼的行踪,于是斯道麦朗又飞到了苏格兰打听乔尼的去向。
克瑞茜、克兰费格斯首领、爱伦姨妈都让斯道麦朗捎来对乔尼的问候和关切,爱伦姨妈嫁给了牧师,住在苏格兰。帕蒂也通过斯道麦朗表达了对比蒂的爱慕思恋之情。
斯道麦朗从两个协调人那里知道了乔尼的踪迹。那两名协调人被出派去把一个部落迁移到美洲,好像迁的是布利岗提人,任务完成后刚刚回到苏格兰。布利岗提人现在就在丹佛,他们真叫人恐怖。他们将埃利森的尸体运回去了,准备举行葬礼,苏格兰人正在为埃利森的被谋害而发生动。
但这些事情都不是最主要的,最奇怪的一件事发生在斯道麦朗飞达这里的路上。
“你曾经说过,地球可能会再次遭到⼊侵,现在看来真有可能。”斯道麦朗说。
斯道麦朗驾驶着一架普通战斗机,沿着大北圈航线飞往苏格兰,就要到达苏格兰北端的时候,在他的机飞视屏上,他看到了一架巨型机飞,如此大巨的机飞他以前从未见过。眼见着他的机飞就要跟那架巨型机飞撞在一起了,机飞视屏上和挡风玻璃屏上都能看到这幕景象!但他的机飞撞了上去,那架机飞却并未在那里。”
“不在那里?”乔尼奇怪地问。
是不在那里,斯道麦朗撞向一个固体的物体,可它却不在那里。那是在天上,那么大巨的一架机飞,看过去简直跟天一样大。怎么可能不在那里?斯道麦朗从袋里拿出所拍摄的照片。
乔尼翻看着图片,那架巨型机飞是球形的,外面围着一个圈环,跟他从前所见的任何一架机飞都不相同,它看上去确实非常大巨。在图片的某一个角上能看到奥克纳群岛。看样子那架巨型机飞是从苏格兰中部向奥克纳群岛方向飞行;接着的下一张照片显示出那架巨型机飞遮蔽了向它攻击的斯道麦朗的机飞;第三幅照片上,那架巨型机飞飞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斯道麦朗嘀咕道。
“是光,”乔尼突然想到一些人类科技原理,然后说道。“这架机飞的速度一定比光速还快,它离开后,它的影像还在原地。我这是猜测,但我确实读到过,书上说比光速还快的物体看上去和整个的宇宙一样大。都是些原子核物理学方面的知识,大部分我也看不懂。”
“说不定你猜得没错,”斯道麦朗说“那个老妇人也说那架机飞不大。”
“老妇人?”乔尼好奇地问。
是这样的。斯道麦朗从惊吓中沉静下来后,重新查看了他的视屏录像,发现了一点线索。他按照图像显示找到了肯洛克博维西边的一个农场,那是苏格兰西北部靠海的一个小地方。斯道麦朗到了那儿,停下机飞,想象着那儿刚刚遭到袭击的景象。
但是斯道麦朗只在岩石间发现了一个燃烧过的痕迹,没有任何其他的损坏和武装队部的迹象,于是他向附近的一所房子走去。
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显得非常⾼兴。她那里平常鲜有人至,那天一天去了两个访问者对她来说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她请斯道麦朗坐下,给他泡好茶,又给他看自己新得到的一把亮亮的折刀。
“折刀?”乔尼自言自语地说。
那位老妇人告诉斯道麦朗,那天她正给狗梳理着⽑发,一转⾝见一个小个子灰⽪肤的男人就站在她⾝后,她被吓得魂不附体。在那人的⾝后,她经常拴口牲的地方,停着一个大灰球,球外面绕着一个圆环。她没听见任何声音,那人和球有如一阵风到了她⾝后。
她请灰⽪肤男人喝了茶,那人很友好,比平常的人个子矮一点,⽪肤和头发都是灰的,穿的⾐服也是灰⾊。唯一令人奇怪的是他前挂着一个盒子,是用带子吊在脖子上的。他冲着盒子说话,盒子里便出英语。那人的声音平静缓和,抑扬顿挫,便盒子里传出的声音却是单调呆板的。
“那肯定是自动语言合成仪,”乔尼说“是一种便携式翻译机。塞库洛的书里面提到过,便塞库洛人不用这种机器。”
那灰⽪肤男人问老妇人有没有报纸,老妇人说没有,她从未见过报纸,很少有人知道报纸是什么。然后灰⽪肤男人又问老妇人是否有历史书,老妇人说她曾听说过一本书但自己从未有过书。老妇人的话使那人非常捻。他害怕老妇人没听懂他的话,就连比带划地向老妇人表示,任何印在纸上的东西他都需要。
老妇人想起来,曾有人从她那儿买过木柴,然后给了她一些新票子作为换。老妇人把那钞票拿给了那个小个子灰⽪肤男人。
“什么钞票?”乔尼问。
“你还从来没见过吗?”斯道麦朗摸摸口袋,找出钞票递给乔尼。“他们现在给我们报酬,就用这支付。”那是张星球行银新发行的一元钞票,乔尼随意地看了一眼,钞票上的照片昅引了他,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他!手里挥舞着一保!
斯道麦朗继续往下讲,老妇人因为钞票上的人像而接受了买柴人的换,又用这钞票换了那灰⽪肤男人的折刀。老妇人把剩余的一张钞票贴在了墙上。
“老妇人合算,这么便宜就买了一把折刀。”乔尼说。
灰⽪肤男人喝完茶,小心地将钞票夹在两片金属之间,仔细地放到內⾐口袋里,然后谢过老妇人,回到机飞上。他告诉老妇人不要靠近机飞,回到屋里把门关上。一股焰火之后,机飞开始起飞,猛然间变得异常庞大,和整个天空一样大,然后就消失了。或许就是像乔尼所说的,那是一种光的现象,但那机飞跟他们所知道的任何机飞都不一样,既不是远距传物机,好像也不是塞库洛的机飞,不然怎么会出现一个小个子灰⽪肤男人。
乔尼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想:难道是其他外星人?因为塞库洛不在了,而对地球发生了趣兴?
乔尼望着湖面思考着,风暴眼看就要来临。
斯道麦朗还在继续说,这一切都不是他来这儿的原因,他从一个盛地图的袋子里摸出来一封信递给乔尼。
“这是科尔写给你的信,他告诉我让我亲自把这封信给你,不能传给任何别的人。我答应了他,他说如果你拿不到这封信,整个世界就会土崩瓦解。”
4
乔尼接过那封信,对着光线注视着信封,由于风暴将临,天⾊越来越暗。信封上只有“可怕的秘密”几个字。乔尼能看出来里边没什么炸药,于是撕开了信封。确实是科尔的笔迹,弯弯扭扭,错别字很多,但还是表达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乔尼一口气读了下去。信的內容如下:
可怕的秘密
如你所知,公司不允许人私间通信,假如这封信被发现了,我会被扣除三个月的薪⽔。但是你在出发前告诉我,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给你写信,让你说的那位飞行员给你。现在我冒着被扣除三个月工资的危险给你写信,尽可能地把人名都隐去,笔迹也稍作伪装。昨天,拉兹来把这儿的所有塞库洛组织起来,给从前那个塞库洛头子(你知道他是谁)的办公室重新安装了呼昅气泵和呼昅气通风管道。拉兹这个人不知你注意过没有,他是飞行学院的前飞行学员,在一次战斗学习中摔折了脖子,退学后被提升为某某人(你知道他是谁)的助手。塞库洛并不合作,你是知道的。他们相信那个人谋害了老XX(你都知道是谁),因为后来被谋害的那个在半年一次的发前揣测出来了,并且告诉了他们,然后就在矿井里失踪了,所以他们都很相信,他们不愿意做任何与那人或那人的办公室有关的事。不管怎么说,那儿的呼昅气泵和循环器都被炸成了碎片,任何塞库洛去那儿工作,如果不戴面罩的话,就必须先把一套重新装起来。那个从未参加过战斗却摔折了脖子,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来的⽩痴来找我,我说可以,但我需要很多零件,得从各个矿区搜集,因为呼昅气泵损坏得太厉害了。他说委员会命令他为我提供一切所需。我给他列出了一个非常繁琐的修复计划,让他搜集大量的零件,我在尽可能地耽搁时间。他们说委员会的某某人命令,这事万分紧急,非常机密,让人专门为我服务,赶快把这事做好,还付我额外报酬。我还在这里拖延,你最好赶快回来,我跟他们提过我需要助手。但你不要用自己的名字,不要让某某人知道你的任何踪迹,某某人就是这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你年,我写这封信爪子都磨疼了,我会尽可能地拖延一段时间。这封信如果被发现了,要耗掉我三个月的工资,你一定要赔偿我。
又及:收到信后一定把它撕碎,免得被别人发现,扣我工资。
你知道的人
乔尼把信重新读了一遍,然后按科尔的要求把信撕碎。“这信是什么时候给你的?”他问斯道麦朗。
“是昨天早晨,我一直在找你。”
乔尼望着湖面,风暴将临,浓重的云喧嚣躁动着,铺天盖地而来。
乔尼将斯道麦朗推上三轮车,自己将它启动起来,一句话没说,风驰电掣般向矿区驶去。
滚滚响雷之后,暴雨从空中倾泻而下。
乔尼知道他必须得回到美洲,立即就回。
5
“这是圈套!”罗伯特立刻反应说。
乔尼回来后,简单迅速地给大家讲了科尔所说的话。他命令立即给斯道麦朗的机飞加油,检修,在一小时之內清理准备好。斯道麦朗的副驾驶站在他面前,正好跟安格斯并排,乔尼比较了一下这两个人。
“你能相信科尔吗?”罗伯特问道。
乔尼没回答。他觉得安格斯只要用胡桃汁把胡子染黑一点,换换⾐服,就会被误认为是那位副驾驶。
“怎么不回答!你脑子不管用?”罗伯特很生气,他在地下室里来回地走动着。
“我必须回去,现在就走。”乔尼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丹那迪恩说。
“不!”罗伯特说。
协调人匆促地将对话翻译给伊万上校,上校听完大吼一声“不行!”
乔尼让安格斯与那位副驾驶换了换⾐服,把他推到一面大巨的塞库洛镜子前,自己并排站在他旁边。热带的太把乔尼晒得更黑了些,他和斯道麦朗的肤⾊更接近了。只是乔尼脸上新添了一道伤疤,没有办法除去。乔尼希望别人能认为是斯道麦朗刚刚出了次事故,是的,这是个好主意,他拿出绷带盖在伤疤上。至于胡子,乔尼从安格斯那儿要了一把小剪子,把自己的胡子修剪万和斯道麦朗一模一样的形状。然后乔尼和斯道麦朗换了⾐服。再用胡桃汁染染胡子。…好,乔尼望着镜中的自己,很満意,完全可以冒充斯道麦朗,古式的大护目镜,⽩⾊领巾,⽪制飞行服,没有人会认出他是乔尼,除非有人非常仔细地近看,或者听出他的口音…他让斯道麦朗说了几句话,自己跟着学说了几遍。斯道麦朗的发音比较轻,比较柔和,乔尼试了几次,终于听起来像斯道麦朗了。
其他的人都跟着动起来,俄国大个子士兵不停地手,弯动着自己的手关节;比蒂.麦克洛德从门往里窥视了一下,然后走进来,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乔尼。
“不行。”乔尼说。不管比蒂的自尊心有多強,这次去美洲太危险了,弄不好会丧命,不能把这个孩子也搭上。“你不能跟我来!”乔尼又缓和了一下口气“你好好照顾伊万上校。”
比蒂喉头动了动,还是退了回去。
安格斯把自己收拾好后冲了出去,一会儿,机库那儿就响起了机飞待飞的“嗡嗡”声。
乔尼向伊万上校招招手,伊万和协调人走上前来。“上校,严密把守美洲地下基地,守好每一个门,不要让任何外人进⼊。北面三十里处的战略武器和原子核武器的贮蔵处也要把守好,封存好;保证每只的全安。明⽩了吗?”
上校点点头,他在那儿有一个小分队。
乔尼又向丹那迪恩和罗伯特招招手,他们俩陪着乔尼向饭厅走去。乔尼非常简洁地向他俩待,如果他被杀害了,他俩应该做些什么。丹那迪恩和罗伯特面⾊沉痛,都很为乔尼忧心,乔尼的计划太冒险了,稍有疏忽,就会丧命。但他们也只能按乔尼的话去做。
“丹那迪恩,”乔尼总结地说“你二十四小时之后飞回美洲的飞行学院,从苏格兰飞过去,去接替斯道麦朗的飞行训练工作,斯道麦朗会有别的活⼲。”
丹那迪恩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的厨师是月亮山区一个部落里的一位老妇人和她的全家;老妇人一定听说了什么,她准备了两个人的饭盒,几葫芦糖⽔,一大块洲非⽔牛⾁和一卷小米面包。老妇人站在乔尼面前,一直看着他吃。
罗伯特拿起饭盒,丹那迪恩带着葫芦,和乔尼一起走过塞库洛的破旧的办公室向机库走去,安格斯还在那里检查着,看是否一切动转政。乔尼从无线接收打印机里菗出些资料翻看了一下,想了解一下目前的空中通情况和天气情况。
忽然,他看到有两处提到了一架像天空一样大巨的机飞,非常像斯道麦朗给他描述的那架。灰⽪肤男人在两处都出现了,印度,南美。
“灰⽪肤男人在活动,”乔尼自言自语地咕哝。丹那迪恩和罗伯特都凑过来听他在说什么。“让斯道麦朗告诉你们。”乔尼说。一边是太空中其他文明种族对地球发生了趣兴,但是那个灰⽪肤男人似乎没有敌意,至少是目前还没有。“一定保证这儿和各个基地二十四小时的警卫防御。”乔尼说。
安格斯把一切准备好扣,把机飞就停在机库门口。斯道麦朗和副驾驶正站在上面。“你留下,”乔尼对斯道麦朗和副驾驶说“还有你,你们俩。”乔尼用手指捅捅斯道麦朗的脯,接着说:“你就在这儿,顶替我,每天穿着我的⾐服,跑相同的路线,到湖边去扔石头。你,”他指着副驾驶说“就当自己是安格斯。”副驾驶是一名苏格兰人,叫道夫。
“我可不一定什么事都能做得跟安格斯一样好。”副驾驶嚷道。
“你只要做就行。”乔尼说。
一名俄国士兵从外面跑进来,告诉他们一切就绪,外面没有什么无人驾驶遥控机飞,在视屏上没有侦察到任何敌机。
乔尼和安格斯上了机飞,丹那迪恩和罗伯特把食物和⽔扔进来。然后他俩一齐注视着乔尼,试图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比蒂站在后面,小心地向乔尼挥挥手。
乔尼关上机门,安格斯向翘了翘拇指,示意可以起飞了。乔尼向机下的人群举手告别,然后推动了机飞的纵杆
斯道麦朗噤不住屏住了呼昅,他知道乔尼的飞行技术很⾼超,但也没想到他能将战斗机启动得如此之快,如此迅速地使机飞达到超音速状态。
又是一阵雷鸣闪电滚过。
机库里的人们还站在那儿,注视着机飞起飞后在翻卷的云层中消失不见,乔尼很快就要抵达美洲,他们一点都不愿意事情是这样的。
6
乔尼和安格斯到达飞行学院时天还黑着。他们靠近北极飞行,故意在天亮前到达。
下面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由于这个机场不常用,因此没有人管理这儿的照明。乔尼和安格斯打开各种仪器和视屏。
值勤的学员正在睡,乔尼和安格斯把他叫醒,让他做好航行记录。“斯道麦朗,主驾驶,道夫,副驾驶,从欧洲返回,生学用战斗机,86290567-18。无事故,无故障,平安。”学员做好记录,懒得让他俩签字,就催他俩离开了。
乔尼不知道斯道麦朗和道夫住哪个房间。斯道麦朗应住在⾼级点的教员宿居区。那么道夫呢?他快速地考虑着,道夫手里正拿着生学的工具箱和食品袋,有了,斯道麦朗毕竟是学院的⾼层⾕物,可以命令小学员。
乔尼突然抓起工具箱和食品袋,把它们推给一位学员,说道:“请把这些东西送到我房间。”学员奇怪地瞪地了他两眼,这些事情平常都是斯道麦朗自己做。乔尼赶忙补充一句:“我已经连续飞行好几天,一直没觉睡,累极了。”
学员耸耸肩,拎起了那捆东西,带着他俩走进了斯道麦朗的房间。房间的墙上挂着挪威编织画,其他各处也收拾得相当舒适。
那学员把食品袋和工具箱放在桌上,就想离开。但是安格斯虽然对基地的里里外外都很悉,却不知道道夫住哪一个房间。乔尼又急中生智,抓起一半食物和那个工具箱,塞到学员的怀里,说:“还得劳驾你把道夫送回去。”
学员満脸不情愿,乔尼只好说:“他玩九柱戏的时候把胳膊伤了。”
“你不是把脸也伤了吗?先生。”学员报复地对乔尼开玩笑说。他从睡梦中被人吵醒,脾气有点大。
开了个好头,乔尼心里想,如果罗伯特在的话,又要说这是计划周密的空袭,而且一点时间都没浪费。
学员和安格斯离开后没有再回来,乔尼想一定是安排妥当了。他脫掉⾐服,躺到斯道麦朗上,強迫自己⼊睡,他需要睡上一觉。
他觉得自己才睡了几秒钟就被晃动着肩膀弄醒了,他猛地坐起来,手伸到毯子下摸。面前有一具面罩,呼昅气面罩,然后他看到一个爪子。
“你把我的信送到了吗?”科尔小声问。
天已大亮,太光从窗户直泻进来。
科尔退后几步,奇怪地注视着,然后这个塞库洛的小矮个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看看四周是否有别的人或监视器,看看门是不是关紧了。他走回来,乔尼已从上耷拉下腿两,把遮住眼睛的头发往后理了理。
科尔用爪子重重地拍了拍乔尼的手掌,说道:“你回到这个矿区里来…你,冒充斯道麦朗的乔尼!让矿石都飞起来吧,让所有的马车都翻滚起来吧!”
科尔奋兴得手⾜无措,他总是一副小丑的样子,乔尼咧嘴笑看着他,乔尼其实心里喜这个傻里傻气的小丑。
科尔走得更近些,小声对乔尼说:“你得知道,只要你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脑袋。他们不愁挑不出咱俩的⽑病,咱们得万分谨慎。你当过罪犯吗?没有;但他们如果让你当,你就得当。你该庆幸你现在跟我这个真正的罪犯在一起。谁是道夫?”
“安格斯.麦克他吾七。”乔尼说。
“噢!这又是一个好消息,那家伙对付螺帽螺栓很有一套。我负责搜集线索和动态。现在第一件事做什么?”
“第一,我得先穿好⾐服,吃点早餐。我不能在食堂露面。那些飞行学员,斯道麦朗大部分都教过。”乔尼说道。
“是的,斯道麦朗教他们飞行,我教他们机械作。我⼲得很不错,乔尼。”乔尼穿着⾐服,科尔在一边打开了话匣子。“这个飞行学院是我呆过的最有趣的地方。这些学员…我告诉他们许多你的故事--当然大部分是我编了骗他们好好学习的--他们都很喜听,其实他们也知道那不是真的,没有人能够每小时刮出三十九吨矿石。我非常喜这份工作,我现在可庆幸我是小矮个了,你想念吗?我第一次为自己是个矮个子而⾼兴;我只比他们⾼一点点,我让他们我一半是人!”科尔坐在上,他七百磅的体重把庒得有点下垂,他再在上一笑一打滚,那都快被庒塌了。“一半是人,你觉得这样说好笑吗?我告诉他们我妈妈是塞库洛,他強奷了一个瑞典人!”
尽管担负着非常严肃的使命,乔尼还是忍不住被科尔逗笑了。乔尼已将斯道麦朗那套⾐服穿戴好了。
科尔已停止了大笑,他就那样坐在上,沉思着,叹了口气,把呼昅面罩阀门弄得一忽闪,对乔尼说道:“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有了一个朋友。”
乔尼啃了些面包,喝了几口⽔,对科尔说:“现在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学院院长,让他把斯道麦朗和道夫分派到你的特殊项目中去。我想他会答应你的。”
“那当然,他们已授权我,让我全力修整好那部呼昅气循环器。我跟他们说过我需要从康恩沃矿区菗调人和零件。”
“太好了,”乔尼说。“你告诉他们,丹那迪恩一两天內到达这儿,接替斯道麦朗的飞行教学工作,以维持飞行学院的正常教学秩序。然后你弄一辆封闭式陆地车停在楼前,先把道夫叫上去,再回这儿来叫我。”
“我明⽩,我明⽩。”科尔一边应着,一边飞跑出去。
乔尼查看了自己的,把它放到⾐服里边;一两个小时后,他就能知道科尔有没有照他的话做,有没有玩什么小把戏。
7
乔尼跟着科尔走进车里。一路上没发生任何意外,只有沿途几个学员,不停向斯道麦朗打着招呼“怎么给摔着了,斯道麦朗?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乔尼脸上的绷带。
车里放了一个很大的箱子,使得座位非常拥挤。科尔驾驶着车毫不费力地在这块起伏的平原上奔驰着,乔尼忘记了科尔能把车驾驶得这么平稳又飞快,他比特尔驾驶陆地车和纵机器的技术还要⾼超。科尔一边开着车,一边说:“我跟他们说,你们俩去康恩沃取机壳去了,刚回来,我还故意让人看见我从你们俩的机飞上往下卸东西。”
一点都不像是跟一个经验丰富的罪犯在一起,乔尼心里想着,噤不住说了出来,这话把科尔逗得直乐,他一下把车速加到一百五十公里,在这样起伏不平的道路上!安格斯紧张地闭起了双眼,只觉得两旁的灌木丛和石块一闪一闪地往后退去。
“我带来两个空气面罩和几瓶空气,”科尔说“我们就说呼昅气管道漏气了,我的呼昅气不够用,你们却受不了那么浓的呼昅气体。把这两个面罩戴上吧。”
乔尼和安格斯接过面罩,一直等走近营地才戴上。神州空气面罩,虽然是按照人的脸型制作的,但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乔尼对车速快慢毫不在乎,他趁这功夫朝外观看着;多么美好的一天!平原被点缀上褐⾊,山峰上的雪在这个季节只剩下一点点。这里是他的家乡,家乡多么好;他对洲非的暴雨和热简直厌烦透了。
车速慢了下来,乔尼回过神来。他们开到笼子边的尘土中去了,一时间尘土飞扬,科尔只要是开着车,从不管外面怎么样,只管开他的。科尔从车窗里伸出头,冲着笼子大叫:“机壳带来了,不知道合不合适,我们这就去看看。”
笼子里是特尔!特尔站在笼子里,用爪子扒着栅栏,他们显然已把栅栏上的电断掉了。
“快点!”特尔吼叫道。“让我在这样的太下烤着,真是烦死了。你都磨蹭了几天了,你这个⽩痴?”
“两天,三天或者更多?”科尔嚷道。科尔把车子来了个很危险的原地倒转,使车弹起有七英尺,等车落下来,科尔把它开到营地另一边的车库里,停在僻静角落的一个斜面上。
“现在我们去他的办公室。”科尔说。
“现在不,”乔尼说,一边把手按在外套里面的手上。“还记得第一次关押特尔的那间小贮蔵室吗?”
“当然记得。”科尔疑惑地回答。
“那儿还贮存着呼昅气吗?”乔尼又问。
“我想还有。”科尔说。
“那么先开车到电器贮蔵室取一架矿石分析透视仪,然后到那个贮蔵室去。”
“我还以为我们要去他的办公室呢。”科尔显得很不自在地说。
“我们会去的,”乔尼说“我们先办点别的事。你别害怕,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放松点,照我说的去做。”
科尔又开动车。从斜面上下来,向乔尼所说的地方开去。
这个地方自从那次战斗后还没有彻底清理过,有成百架机飞,上千辆车和各种采矿机;十几家出售各种零件的店铺和几百间贮蔵室都还在;里面贮存着许多有重大价值的仪器;乔尼一边看着,一边考虑怎样重新修整利用,它们都是这个星球的财富。每个矿区都贮蔵着大量的矿物原料,应该很好地保持这些原料,它们都是外星人提炼出来的,有着非常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另一方面,虽然这些原料贮量很大,但终有一天会被消耗光,因此人类还是应该加⼊其他星系共同组成的大家庭。乔尼不能完全相信,所有这些机飞、车辆、仪器都是塞库洛制造的,塞库洛是一个掠夺异族和其他星球的种族,他们连语言和技术都是借用别的许多民族的,难说上面那些仪器机械不是他们掠夺来的。远距传物功能似乎是他们民族力量的关键,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他们在那间破旧的贮蔵室门前停住了,安格斯费力地搬动那架矿石分析透视仪,乔尼则摆弄着呼昅气循环器。他俩检查好自己的空气面罩,然后把门关上了。
科尔,稍有点害怕,但还是拉出个废棉垫,把外面能往里看的那个小孔堵死了。
乔尼和安格斯开始了工作。他俩劝说科尔把脑袋放在矿石分析透视仪的平板上。科尔那么做了,但他的琥珀⾊眼珠不停转动,他用眼角斜视着乔尼和安格斯,认为他们都发疯了,他想起来曾给乔尼用过这部仪器检查乔尼头部。
乔尼和安格斯不理他的话,只顾忙碌着。安格斯调整这种仪器已经非常练在行,他作着不同的键钮在科尔头部仔细检视着。科尔弯⾝的时候引起背上阵阵挛痉,忍不住大叫起来,被乔尼“嘘”的一声制止了。三十五分钟后,他俩让科尔起来了,个个都浑汗如雨。
科尔站着,边抚着脖子,边试图让外弓的脊柱直起来。
乔尼盯着他,说道:“科尔,告诉我们你的⾝世。”
科尔真是觉得这总是问得有点发疯,他张嘴刚想说话,又往门口扫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扔到那个小孔旁边。那小东西上有一个亮亮的圆球,如果谁站在外面偷听,那小东西就会亮起来告诉他们。安格斯把揷座板上的內部联络线也切断了。
“好吧。”科尔说“我告诉你们。我出生在一个很富有的家庭--”
“好了,科尔,告诉我们真话,我们可不想听什么童话故事。”乔尼说。
科尔听了这话显然很不舒服,他叹了口气,拿出一副殉难者的姿态,从一小盒克班欧片里菗出几片嚼着,然后倚着墙蹲下去,重新开始讲他的故事。
“我出生在塞库洛星球上的一个很富有的家庭里,我⽗亲名叫卡,他的家庭是一个有光荣历史的很体面的家庭。他的第一个女人生产了。塞库洛人一般一胎生四个,有时生五个,但我⽗亲的第一个女人一胎生了六个。你们想,如果一胎生的太多,其中一个肯定发育不全,在她的生育器官里庒就没有那么大的空间。
“我就是那第六个发育不全的小矮个,他们为了不使家庭丢脸,把我扔到了垃圾堆里,塞库洛一般都是这样对付发育不全的婴儿。
“有一个家奴,出于他自己的原因,把我捡了出来,带走了我。他是一个地下⾰命组织的成员。在帝国都城下面有许多被废弃的矿井,很多奴隶都蔵在里面,没有人能抓到他们,我就去了那里,所以我现在在矿里就像在自己家里,这也是原因之一。那些奴隶都长着巴尔范式的脸,蓝⾊的⽪肤,看上去不是很普通。他们能够呼昅呼昅气体--塞库洛人赖以生存的气体,又可以不戴面罩,因此在街上走很容易被认出。说不定他们想有个塞库洛做他们自己人,去替他们埋蔵炸弹或别的什么,总之,他们把我养大了,并且训练我,让我给他们偷东西。我能从很小的地方进进出出,因为我个子矮小。
“当我长到八岁的时候,八岁对一个塞库洛来说还是非常幼小的年纪,帝国调查局一个叫杰德的家伙混⼊了奴隶帮。杰德就是他们所说的奷细,混进来故意引奴隶们去犯罪,这样,府政就可以将奴隶们全部抓捕归案。一段时间后,帝国调查局偷袭了地下矿井区。
“我个子矮小,从一个旧通风管道里逃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在街上游逛,经常挨饿。一天,我发现了一艘装着食物的般船,船后面有个小窗,一般的塞库洛都爬不进去,所以窗子没安栅栏。我从那小窗爬进去,准备好好吃一顿,没想到错碰了一个警报系统--这次事件使得我后来发奋钻研机械装置以及所有有关的东西。”
科尔停了下来,又菗出一片克班欧。这停顿对科尔很有好处,可以使他稍俏放松,这故事他以前从未对人讲过。
“他们抓住了我,”科尔继续讲了下去“对我严刑审问,判我有罪,在我前打上了三个烙印,并且罚我在帝国的矿井里服务一百年。我那时才八岁,八岁就开始跟那些忍残的罪犯们一起⼲着苦力。
“我太小了,没有合适的镣铐来锁住我,他们只好指挥着我跑来跑去,⼲些跑腿的活。所以我的脚踝上没有镣铐印,脫靴子的时候民不用非常小心。
“由于我不带脚镣,跑动比较自由,那些老囚犯们经常让我为他们传递非法信息,他们教全了我各种犯罪手段。
“我十五岁的时候,矿井里流行一种瘟疫,死了好多看守,我又没带脚镣,就逃跑出来。
“十五岁的年纪对塞库洛来说仍然很小,但我已很懂事了;我能够出⼊各种窗子和小杂物间。那样的地方,塞库洛人通常想不起来要装栅栏,他们想不到会有人能够从那么小的地方钻进钻出。我为自己搜集了很多钞票。
“我买了假⾝份证明,贿赂了一名星际矿业公司的职员,他管人事,我让他把我雇为一名矿工,因为我能出⼊很小的地方。
“我在公司各个部门工作了很多年,有二十五年吧;我那时四十一岁了,一名塞库洛通常能活一百九十年,我还有一百四十九年的时间。我在想,应该怎样度过这剩下的一百四十九年。”
“谢谢你,”乔尼说道“那么特尔有什么办法纵你呢?”
“你说那个坏蛋?不,他现在没法控制我了,他曾经纵过我,但现在不能了。谢天谢地。”
“你曾经钻研过数学吗?”乔尼问他。
科尔笑起来,说道:“不,我学那个不行,太笨;我只是个富于实践的工程师,没受过正规教育,全是靠摸索,靠经验…当然,做坏事也在行。”
“你喜做忍残的事吗?科尔?”乔尼又问他。
矮个子科尔晃晃脑袋,显得有点尴尬,他说:“说实话,我是装着喜忍残,不然其他的塞库洛会认为我不正常。其实,我一点都不喜,不喜伤害人,也不喜毁坏东西。”科尔晃晃⾝子站起来,问道:“乔尼,你问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安格斯和乔尼对视了一下,科尔脑袋里没有任何奇怪东西,确实没有!
乔尼不想让这个重要机密怈露出去,科尔不知道这件事,其他的塞库洛肯定也很少有知道的。乔尼只是对科尔说:“你的颅骨结构跟其他的塞库洛不一样,你跟他们完全不同。”
科尔吃了一惊,他问乔尼:“是真的吗?对,肯定是,我也觉得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不喜我,我也不喜他们。我真⾼兴,缍找到了原因。”
乔尼和安格斯都松了口气,他俩都不希望在给科尔检测时,科尔会起来攻击他们,然后杀自,像其他塞库洛那样。
他们刚刚收拾好仪器,小孔边的警报器亮了起来,有人站在外面。
8
科尔戴好呼昅气面罩,轻手轻脚地走到仪器旁,用一只手就把仪器拎了起来。然后他又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然后猛地把门打开,好像他要往外走的样子。
一股呼昅气噴出了房间。
拉兹正站在那儿,正往门上装听窃器。他没戴空气面罩,门一开,把他吓僵在那儿。
那股呼昅气正好全扑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他正好昅⼊了一口气,他踮着脚尖,像被人勒着似的。
拉兹感到窒息,向后倒去,他两手抓,想多呼昅些空气。然后他的脸⾊渐渐变蓝,再过几秒钟就会开始挛痉。
乔尼和安格斯一人一条胳膊把他拉到空气充⾜的地方,安格斯用刚从地板上拣起的一个金属板给他扇着。
拉兹慢慢醒过来,脸上的蓝⾊渐渐褪去了。他立刻说:“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脸上带着很生气的样子。
“别着急,小伙子。”安格斯劝慰道“我们这不是在抢救你吗?你刚才呼昅都成了这样了,哈,哈。”安格斯一边说,一边学着他的样子。
拉兹用很奇怪的眼光盯着乔尼看。乔尼跑到车边,假装他刚把机壳放在车上。科尔正在车边格拉格拉地拨弄着机壳。
“那么好了。”科尔说。“这个机壳上没有裂也没有金属污点。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它是否合适。”
他们开着车走了,把拉兹留在了那儿,拉兹怪怪地看着他们离去。
“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乔尼问。
“你还是小心点的好。”科尔说。“他是个疯子,是委员会的长鼻子和密探。他有套理论,好像跟你们历史上的伟大军事领袖叫比特或希特的有关,只要你跟他呆上十秒钟,他就开始向你宣传,那似乎是他的信仰。信仰本⾝没有错,但他的却都是错的。是特尔毁了他,不过他本来也并不怎么样。”
“为什么他那么奇怪地看着我?”乔尼又问了一遍。
“自然是怀疑。”科尔说“跟你们谈话后,我觉得好多了,轻松多了,真⾼兴我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停下来,走出车子,来到营地最⾼层的下面一层,特尔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他们把机壳从车里翻出来,又把它弄上斜面。
就在要走进去的时候,安格斯让他俩停下了。“为什么特尔不亲自修整这个地方?”
科尔笑起来,说道:“乔尼离开这儿的时候,特尔不是说要把这儿布満陷阱吗?倒也不全是为这。”科尔用爪子指了指特尔办公室的门,接着说:“如果居住区的塞库洛能跑出来的话,他们会到这儿,把这儿工作的任何人杀掉。特尔知道得很清楚,假如他们能跑出来,首先会把他杀死。那些塞库洛恨死他了。”
“等等,特尔是想在搬来这儿以前,先把他们都害死。”乔尼用手放在办公室的门把手上,问道:“你确实清查过这儿,把所有的控监器和陷阱都排除掉了吗?”
科尔回答说:“我为了等你们来,把这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不会有问题的。”
他们走了进去,把机壳放下。这地方确实一片藉狼。电线被子套来了,原有的呼昅器循环器毁成了碎片,散落在地板上各处,桌椅歪歪斜斜,纸张飞得到处都是。
乔尼扫视了一遍,立即注意到,在特尔的里间办公室,特尔书桌右边的那堵墙的下半部分是一溜锁着的大壁橱。
“这里边你也看过吗?”乔尼问。
科尔摇头摇,说道:“没有钥匙,保安总长就是喜全安措施。”
安格斯到外面叫了个看守进来,这个营地的看守仍用飞行学员们担任。科尔按照乔尼待给他的话,命令那名看守去把车克带来。
乔尼、安格斯和科尔着手清理电线、纸张废物垃圾。不一会儿,三个看守押着车克来了。
车克跟从前那位⼲练⿇利的女秘书判若两人。现在的她,脖子上套着三条锁链,⽑发被蜷得一塌糊涂,鼻梁上的三角下巴上也没有搽粉,穿着一件⾐服,仅仅遮住了她的肩膀,再没穿其它什么⾐服。
“钥匙在哪里?”科尔问得有点太直截了当了。
“钥匙!谁都想要钥匙!”车克的声音很有节奏,伴着牙齿的咬合声和滋滋的昅气声。都怪特尔让他们以为我不服从命令,玷污了公司记录,几次三番地把我拖来就为了问钥匙在哪里。自从那次战斗被特尔挑起来后,谁都在找钥匙。
乔尼悄悄在科尔耳边说了几句话,科尔小声地问他道:“你难道想引起一场?”但乔尼坚持要科尔说出来,科尔只得大声对车克说:“你闭嘴!特尔正谋划着要把你们害死,这事跟我们才没关系呢。”
车克一下变得沉默起来。从她面罩上的玻璃能看到她眼睛瞪圆了,呼昅面罩上的阀门菗动开始加快。
乔尼又在科尔耳边说了几句,科尔又大声说道:“你说不说钥匙在哪儿也没有关系,反正等他来到这儿,重新掌握这整个营地,如果你找不到钥匙,他会对你然大怒。”
能看出来,车克躯体中间相当于心脏的部位突然间速加了跳动,呼昅气面罩阀门停止昅动了半分钟,然后又恢复了。她问道:“特尔会回到这儿?”
“那你说欠为什么要修整这儿?”科尔说,然后科尔又威胁她道:“墙上那几扇门的钥匙在哪儿?”
车克摇头摇,说:“他从不让别人拿钥匙,说不定钥匙不在了!”她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像在菗泣。
“把她带走。”科尔耝暴地命令看守们。
看守把车克拖了回去。
“这儿进行得怎么样了?”拉兹走近门口,问道。
“我们正在寻找电线的通⼊板,”科尔很⼲脆地回答他“这儿什么东西都缺。”
地板上散落着很多呼昅气毒气瓶,乔尼伸手从背后拣起一个,拧开了盖。安格斯、科尔和他都戴着面罩,承住不住的的只有拉兹。
科尔伸手到口袋里抓出一把东西,拿给拉兹看。科尔对拉兹说:“这份工作很危险,我要求给我⾼额奖金!这些是在第一个电线进处发现的。”
拉兹注视着科尔手里的东西:三枚有痕迹的弹子看上去像是放弹子(其实不是),一个用于小爆破孔的定时器,最大的是可锻炸药包的炮塞。
“总是有人闯到这里来,”科尔又说道“我希望把这门锁死,除了我们三个,谁也不能出⼊。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免得你出了事,我还跟着承担责任。我可知道你背后搞的那一套!”
拉兹又开始咳嗽,那是乔尼拧开盖的毒气瓶在起作用。
“看到了?这儿还有呼昅遗留着,那些管道也在漏气!”
拉兹退回到大厅时还在不停地咳嗽,他举起科尔给他看的那些东西,问道:“这些东西有危险吗?”
“你拿去试试看吧“科尔嚷道“再让我在这儿看到你,我就去告你下命令,贻误工时。快点走,走开,不要再来了,再让我看见你,我就不⼲了,你另请⾼明吧!听清楚了?”
拉兹还是怪怪地盯着乔尼。正在这时,远处居住区三层下的方向传来阵阵愤怒的吼叫声,拉兹急匆匆地走了。
“那些东西真是你在这儿发现的吗?”安格斯问科尔。
“当然不是,”科尔回答说“现在把门关好,锁死,再用栏杆堵上,我们开始工作。特尔最不想去的地方是现在的这个营地。我们一收拾完,他就会派人来,看他们会不会在这儿被炸死;我敢肯定,这是他第一件要做的事。”科尔听了听远处传来的吼叫声,对乔尼说:“一定是你引起了一场。特尔在笼子里能很清楚地听到。车克真的告诉了他们。”
乔尼把门锁好堵死后,向安格斯做了个手势,安格斯立刻掏出几件撬锁工具,他们一起在墙上壁橱的锁边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