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沧海萍寄
二人相对无计,天⾊都渐渐大亮了。
幸好容⾝之处还很窄,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抵住石壁,不至沉下去,但是一直泡在水里,迟早还是死路一条。
慕容平叹道:
“翠翠!你试试用游龙术贴着石壁移上去看看。”
施翠翠道:
“这石壁是向內斜的,游龙术也不见得有用。”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你把服衣都脫下来。”
天光虽弱,在他们习于黑暗的视觉中,已经是十分清楚,施翠翠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晕红,低声道:
“慕…平!我承认见到你之后,已不知廉聇为何物,你要我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可是你要珍视你的⾝体。”
慕容平一怔道:“你说什么?”
施翠翠低声道:“生机尚未全绝,你不必糟塌自己。”
慕容平怔然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施翠翠顿了一顿才道:“难道你不是…”
说到这儿,她的脸⾊更红,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慕容平见她目中霞光流转,情意万千,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噤笑了一下,轻声叹道:“翠翠!你误会了!”
施翠翠道:
“其实我对你这个要求只有感激,你拚着垂死之⾝,想酬答我的一片痴心,可是我又怎么能…”
慕容平笑道:
“翠翠!你完全误会了,我承认我在外面的名誉不太好,风流轻薄几乎尽人皆知,但是我还没有下流到这个程度。”
施翠翠道:“不算下流,换在别的时候,我会毫无考虑地把一切奉献给你,但不是现在,我不能叫你用性命来安慰我。”
慕容平笑叹道:“你越误会越深了,不过这也怪我不好,没有把话说清楚,就冒然叫你脫服衣,翠翠!我很感激你的情意,可是我并没有想利用你的感情来占有你。”
施翠翠道:
“这不是占有,是牺牲,尤其你处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对我这样,使我觉得即使为你死了,也不算虚渡此生。”
慕容平觉得话很难解释清楚了,再者施翠翠把內心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对他宣诉,他若说出自己的真正意向,可能会使她很难堪,因此他只得一叹道:
“翠翠!请你把服衣脫掉!”
施翠翠擒着泪珠道:“你真的要吗?”
慕容平道:“是的,我要,而且要你脫得一点都不剩。”
施翠翠默然片刻才道:
“好吧!只要你感到快乐,我什么都无所谓。”
说着缓缓动手,将全⾝的衣衫都褪除了下来,一具晶莹的体玉,下半截浸在水里,上半⾝却毫无保留地呈现地慕容平的眼前,二人相隔又如此近,施翠翠纵然千百万分的愿意,却也噤不住羞低了头。
慕容平道:“湿衣别沉到水里去了,交给我吧!”
施翠翠忍不住抬头道:“你还管服衣⼲嘛?”
慕容平但笑不语,把她的服衣接了过来,然后道:
“现在你凝神聚气,集丹田劲于四肢百骸。”
施翠翠莫名其妙,但也照着做了。
慕容平又道:
“排诸念于物外,忘我于虚无之境。”
施翠翠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慕容平笑道:“你不要问,先照我的话做。”
施翠翠只得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慕容平见她脸上的晕红已褪,代之以一片漠然,知道她已入进静境,乃道:
“昅清气,吐浊气,双臂轻挥,如鸟翔空!”
施翠翠已经到达完全无由自主的状态,只是听着他的话而行动,说也奇怪,她的手才动了几下,⾝子已徐徐提起,贴着石壁上升,好像有一股力量托着她,慕容平继续以沉着的声音道:
“对!就这样,什么也不要想,手不要停。”
施翠翠依样施为,⾝子已拔离水面,升⾼丈许,大概是她自己也有所感觉,忽地一睁,看见了慕容平双目凝注。
再低头一看自己,竟是赤条条地面对着他,一阵愧羞之感涌自心底,胀红了脸大声叫道:
“慕容平!你是个魔鬼!”
叫声方毕,⾝子已如离枝的树叶,蓦然失去了依附,砰然下堕,正好跌在慕容平的头上,将他庒下水去。
等她手忙脚乱地将慕容平拉出来,他已是双目紧闭,昏死过去,恨极之心,又转为悲急,拚命捏紧他的人中之处。
片刻后,慕容平才悠悠转醒,睁开无力的眼睛,但见施翠翠目中泪珠直滴,一头秀发也是水淋淋的,不噤叹了一口气,微弱地道:
“翠翠…”
施翠翠一把搂紧他,哭叫道:
“平…是我不好,我既然愿意把一切都给你,何必还讲究这些,整个⾝子都是你的了,给你看看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平一叹道:“翠翠!你放开手,听我说…”
施翠翠倒是依言放开了,挤掉眼中的泪珠,情意洋溢地道:
“平!你真坏,你要看我的⾝子,直接跟我说好了,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呢?不过也怪我…”
慕容平摇头摇道:“不!应该怪我!”
施翠翠连忙道:
“谁都不怪,我也是太心急了一点,可是你知道,我这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这样,而且又那么突然…”
慕容平叹了一声,施翠翠抢着道:“你现在看过了,觉得我怎么样?”
“冰装玉砌,仪态万千,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才害得我出了神,忘记了要一直提醒你,否则…”
施翠翠忙道:“否则怎么样?”
慕容平笑道:“否则你此刻早已升到端顶了!”
施翠翠初是一怔,继而完全明白了…
这一刹那间,施翠翠的情绪是很难描绘的,有愧羞,有失望,也有着绝处逢生的一点惊喜地道:“你…你…”除了这个你字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平知道她的心情,也不敢用别的话去刺激她,踌躇良久,才用手摸摸她的柔肩,轻声道:
“翠翠!你的美使我体验到生命是如此的充实,为了再欣赏一下你无双的姿容,我也要拚命活下去。”
施翠翠仅只凄然一笑,仍是什么也没有说。
慕容平再度柔声道:“翠翠!你愿意再试一下吗?”
施翠翠眨眨眼睛,低声道:“你早说了,我也不会那样了!”
慕容平连忙道:“我倒不是故意卖关子,因为我也是突然想起在轩辕蔵经上有这一种功夫,叫做‘沧海萍寄’。”
施翠翠冷冷地道:“浮萍是这样飘浮的吗?”
慕容平道:
“这不过是一个寓名罢了,意思是说沧海虽大,一萍之所寄,无处不可以安⾝,若是学会了这种功夫,无论是千丈仞壁,照样可以安之如磐,可是浮萍是无根的东西,停在哪里,就生长在哪里,完全是靠着生气的感应而依附。”
施翠翠道:“所以你才要我脫光服衣。”
慕容平道:
“这种功夫练到了火候,自然不须要如此,可是初学乍练,必须以本⾝真气与所依附之处密密相接,不能有一点隔膜,我知道这对你不太礼貌,若不是我受了伤,无法使力,我绝不敢冒渎你。”
施翠翠道:“大家为了活命,无所谓冒渎,不过你先说明了…”
慕容平道:“我太鲁莽了,没有说出原故,就叫你脫服衣。”
施翠翠愠然道:“以后你还是可以说。”
慕容平道:“我不敢。”
施翠翠思了一声道:“为什么?”
慕容平道:“因为你已经误会了!”
施翠翠道:“那是我不要脸!”
慕容平叹道:“翠翠!你若是这样想,我宁可死在这里不出去了。”
施翠翠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敢?”
慕容平道:“看你对我浓密的情意,以及不顾白清的牺牲,我若是拂逆了你的盛情,简直是对你的侮辱!”
施翠翠这才神⾊微和道:“这不能怪你,是我先自侮。”
慕容平正⾊道:
“翠翠!人之相知贵在心,我不想多作别的解释,你若是觉得我这个人还值得一交,首先就请你珍重自己。”
施翠翠低头不语,慕容平道:
“现在我倒是后悔想出这个方法来了,即使永远不出去,我能有你在旁边陪着共赴九泉,此生亦无遗憾。”
施翠翠神⾊一振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慕容平微愠道:“你凭什么怀疑我?”
施翠翠一笑道:
“我听说你很会花言巧语,专门骗女人。”
慕容平庄容道:“翠翠!你的这样想,我也不要你救了,好在我已经把‘沧海萍寄’的功诀,告诉了你,你一个人上去吧!”
施翠翠见他生气了,才回颜作笑道:
“这是别人告诉我的,你对神州五剑的后人…”
慕容平道:
“不错!那五个女孩子都是这样爱上我的,可是我对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真意,否则她们就不会死守着我。”
施翠翠道:“你对每一个人都是真心,你到底有多少心?”
慕容平道:
“我心只有一颗,那已经给了盈盈,因此我给别人的只有一份真挚的情意,别人愿意接受,我绝不辜负她,这一点盈盈会谅解的,除此之外,我不想再作别的解释,翠翠!你也不能对我多作要求。”
施翠翠默然片刻才低声道:
“是的!我不奢望,一份真情,对我已是太多了。”
慕容平低声叹道:“翠翠!我很抱歉!”
施翠翠悠悠一叹道:
“不必抱歉,你可敬之处正在此,假如你将盈盈撇开而移心去爱别人,你就不会成为情中之圣了!”
慕容平愕然道:“我什么时候被人加上情中之圣的封号?”
施翠翠笑道:
“那是盈盈送你的封号,我听她叙述你的事迹时,还不相信她怎么会对你有这么多的艳闻毫不嫉妒,现在我才明白她为何不嫉妒,不管有多少女人爱你,也不管你爱上多少女人,她在你的心中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的。”
慕容平也只好陪着苦笑一声!施翠翠又笑道:
“好了!尽泡在水里的滋味也不好受,我们还是上去吧!”
说着重新闭上眼睛,像刚才一样地提神聚气。
慕容平道:
“这次可不能再摔下来了,我的肚子已经灌足了水。”
施翠翠开目嫣然一笑,脸上神光堪然,双臂轻挥,⾝子又慢慢地上升,慕容平目送着她,也不噤佩服她的功力深厚。
“沧海萍寄”是一种⾼深的內家功夫,若没有深厚的內力作为基础,根本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慕容平虽然提出口诀,叫她试一试,內心并未寄于多大期望。
可是她第一次试行已非常成功,这一次所表现的火候尤为惊人,双臂轻挥,玉一般的胴体贴住石壁冉冉上升,就像是一个仙女驾云登天。
刚升至洞口,慕容平忽然看见有个人探头下望,匆促之间,也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连忙叫道:“翠翠!上面有人!”
施翠翠的动作更快,单手一搭洞缘,⾝子向上冲去,像一缕银影拔空而上,玉肩将洞口撑大了,碎石簌簌而下。
接着听见洞口传来她的喝声道:“飞花!原来是你!”
然后是飞花带着哭声道:
“宮主!您终于上来了,我守在出路附近,尽等你们不出来,水又漫上来,我以为你们都淹死了。”
施翠翠喝住他道:
“少废话,快去找根绳子,把慕容大侠吊上来,还有…替我带套⼲服衣,把大小还散一起带来。”
飞花道:
“奴才都准备好了,连慕容大侠的服衣都带来了,只是没有绳子,因为奴才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上来。”
施翠翠叫道:“还不快点拿绳子去!”
没有多大的功夫洞口伸下一条长索,索头还结好一个圈套,慕容平将圈索套在⾝上,很快地被提了上去。
施翠翠已经穿好服衣,放下慕容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撕开他胸前的湿衣,替他检视伤口。
血早已不流了,伤洞却被水泡得发白,然而皮⾁却依然完好,没有翻卷或是;撕裂扩大的样子。
施翠翠小心翼翼地用⼲布将伤口的水昅⼲,然后在一个白瓷瓶中倒下一些白⾊粉末洒进伤洞中。
慕容平只觉得一阵清凉,连昅水时的痛楚都消除了,不噤翻⾝坐起,朝着施翠翠一笑道:
“这伤药真好。”
施翠翠又拿起另一个玉瓶道:
“大还散专治外伤,小还丹固元补神,你元气损耗太多,一定要好好地补一下,张开嘴闭上眼睛。”
慕容平笑道:“闭眼睛做什么?难道我还怕看着吃药!”
施翠翠红着脸道:“叫你闭眼就闭眼,哪来这么多废话?”
慕容平含笑闭目,张大了嘴,忽然口中感到一股清香的苦涩之味,由一团温润的轻柔渡送了过来。
药味虽香,其苦异常,他的胃中一阵翻搅,几乎要吐了出来,但是又有一股劲力往下急摧,终于咽了下去,连忙睁开眼睛,却见施翠翠的脸就贴着他,才知道那团轻润之物是她的头舌,也是她硬用力将药催下自己的咽喉。
施翠翠已经离开了,他才讪然一笑道:“这药真苦!”
施翠翠红着脸道:
“小还丹对虚脫耗神等症别具神效,可就是味道奇苦而涩,寻常一粒便足够了,你损耗过巨,非三颗不可!”
飞花在旁笑道:
“药量加重,那苦涩之味也就加倍了,所以宮主一定要用这个方法才能把药喂下去,这小还丹制作不易,一共才有三颗,而且药性见风即散,大侠若是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那就太可惜了!”
施翠翠自己也被药性的苦味涩得直皱眉头,闻言叱道:
“小鬼!废话多!还不快替慕容大侠换下湿衣!”
飞花含笑捧过一套⼲的服衣,还带着內衣裤。
施翠翠忙背过⾝去,慕容平自从药丸下肚之后,精神大为振作,周⾝血脉运和,虽末完全恢复.却已好了一半。
因此把服衣匆匆换好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话一点不错,现在我⾝上连般点痛苦都没有了,仙丹也不过如此…”
施翠翠回头看看他的神气,安慰地笑道:“药性虽佳,你过人的体质也是一个原因,以那两剑的深度,换在别人⾝上,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慕容平微笑道:“药医不死病,亏得我命长。”
施翠翠却皱眉道:
“不过我乃然很难相信,就那两处剑伤看来…”
慕容平道:“一处即足以致命是不是?”
施翠翠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才不明白。”
慕容平含笑道:
“顾清风被你弄成那个样子,不过三天,立即康复如初,我们都经过特别的训练,除非砍下脑袋,腰斩成两截才死得了!”
施翠翠道:“是啊!我就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慕容平笑道:
“说开了也没什么希奇,不过轩辕蔵经有一篇守珠保泽的记载,我就是靠着这段记载留住了性命。”
施翠翠奇道:“守珠保泽?”
慕容平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內功,主要的是使人能在⾝体受到外伤时,尽量保全元气,减少损耗,也因为有这一门功夫,我才敢大胆地向你师娘挑战。”
施翠翠忽然想起来道:
“你在决斗之前,故意托我在你尸体未寒之前,将你送到外面来,原来你早就有把握不会被杀死。”
慕容平笑道:
“不错!而且我还想利用这个机会把盈盈一起救出来,可是我挨上第一剑之后,把握就不太大了,你师娘的剑法真厉害,第二剑我若不用点心计,差一点就真的送命了,她那一剑本来可以将我的心脏劈成两片。”
施翠翠叫道:“那你还能活吗?”
慕容平笑道:
“心碎了自然就活不成,所以我用大话激起她的火气,然后又故意先取她的双目,突然改招攻胸,她怕服衣真的被我划破了,逼得临时撤回一半的招式,总算把这颗心保持完整。”
施翠翠道:“原来你是假死,倒害得我白急了一场。”
慕容平一叹道:
“盈盈没救成,又差一点被淹死在地⽳中,这两剑可挨得太冤枉了,幸好因此饱了一次眼福…”
施翠翠脸上一红,以为他是故意在口齿上讨便宜,不过她见慕容平神⾊很正经,也不便发作,只得骂飞花道:
“你这个小鬼简直蠢到了极点,一点脑筋都不会想,在出口处等不到我们,便应该到这里来看看。”
飞花噘着嘴道:
“宮主!您说这话可就真冤枉死人了,奴才在出口处尽等不见,水又淹了上来,奴才差一点就想跳下水去找你们了,后来才想到这条道路正是在岛西端,也许与那个通地底的小缺口相连,因此忙又赶过来看看。”
施翠翠叱道:“你还有理,岛上有这个小缺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飞花道:
“这个小缺口是天生的,当年老主人留下一块暗礁作支柱时,正好选在这个地方,因此才将它留了起来,准备建设一个地底秘室,谁知婆婆要利用这里作秘密通道,不准老主人动它,奴才以为这种小事,不必⿇烦宮主。”
施翠翠怒道:
“这还是小事,假如我不是靠着慕容大侠的指点,而你也不想起这里,岂不是活活困死在里面了?”
飞花受责不敢再抗辩,慕容平听她一直为了这点细故非难飞花,正觉她未免小题大作,继而一想,才知道是自己口不择言,又得罪了她,她才拿飞花出气,忙笑道:
“翠翠!你又误会了,我说的一饱眼神,并不是指你,我们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性命,我怎会那样混帐。”
施翠翠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又是想错了,可口中却道:
“那你是指何而言?”
慕容平道:“我是指你师⺟那两招剑式,的确是令我心折无已,这两大绝式势姿普通,变化平易,却有意想不到的威力,剑出定生死,简直连招架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施翠翠听她说得正经,忙问道:
“听说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到底学会了那两式没有?”
慕容平苦笑着头摇道:“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太笨。”
施翠翠不信道:“我在旁边看着,也认为那两式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好像信手就能比划出来,你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容平道:“正因为看起来太简单了,我才解不透其中奥妙,由此可见,⾼深的剑式,并不是轻易可学的,在那简单的动作中,含蔵着无限的天机,除非让我揣摩几次,或许能找出一点玄秘。”
施翠翠道:
“师娘刚才没有杀死你,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杀了你,还有机会给你慢慢地揣摩研究吗?”
慕容平苦笑道:
“是啊!所以我只好先避着她,使她以为我死了,在这段时间內,我尽着记忆所得,慢慢去研究对付之策。”
施翠翠道:“你连照样学都练不会,难道反而能想出解破的方法?”
慕容平点头道:
“不错!解破比学习容易多了,要想学会它,我必须熟知其奥秘,若想解破它,我以⾝经目受的经验,把自己所以落败的原因找出来,以后就可以设法趋避了,所以一般人在打斗失败了,苦练武功以求报仇雪聇时,只是尽量去化解对方的煞手,而并不是去学习对方的招式。”
施翠翠道:
“我跟人动手打斗的经验很少,失败的经验更少,除了在你手下失风之外,我从未败给别人过,因此不太懂得这层道理。”
慕容平笑道:“这是很简单的,例如我失败在精招之下,假如去学习这式精招,开始得比人迟,其成就也永远在人之后,要想超过对方,必须在相反的方向着手。”
施翠翠叹道:“不错!看来我该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慕容平忽然问飞花道:“婆婆呢?她上来之后到哪儿去了?”
飞花头摇道:
“不晓得,她带着飘云过来问宮主上来了没有,那时出口处已经涨満了水,她看了一下,头摇叹息了一声,又带着飘云走了!”
施翠翠道:“师娘不是说要杀死那小鬼吗?”
飞花道:
“我看来不像,飘云跟在婆婆⾝后,神⾊飞舞,十分⾼兴的样子,假如婆婆要杀她,她就不会那样⾼兴了!”
慕容平点点头又问道:“岛上其他的地方是什么情形?”
飞花道:“不清楚!这一边他们是不敢过来的!”
慕容平沉思片刻才道:“我与宮主必须偷偷离开这里,有办法吗?”
飞花道:“可以,这里就有一条小船,是老主人秘密出湖所用,因为经常要我去上游修整,才告诉了我,此外再也没有别人知道了,而且那小船另有秘密水道通出去,保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慕容平道:
“好极了,我们就乘那条小船溜走,你却要留在此地,在婆婆那儿,你必须使她相信我们两人都死了,跟我同来的三个人假如还没有被杀死,⿇烦你照顾他们一下。”
飞花正待说话,施翠翠却道:
“我们很快就会再回来的,因为师娘已经看见了你,所以你不能跟着我走,这是件很重要的事,你可不能再孩子气了!”
飞花黯然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