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们讲着已来到了灵前,司礼生已燃看了一大把的香,分给每人一枝,由金克泉领头主祭,在灵前三跪九叩,行过大礼后孝帏后居然走出了唐烈,他穿了一⾝的白袍,拱手为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当不起各位如此的大礼。”
一个中年的汉子厉声道:“不!四爷叔当之无愧的,他是我们八义门共推的仁义老大呀!”
唐烈微愕道:“八义门,这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堂口。”
那汉子道:“有三年多了,八义门不是一个堂口,只是我们八个小门派道义的组织,大家在声气上相通,四爷叔义薄云天,对我们十分照顾,所以我们公推他为仁义大哥,磕头的那天,还是金先生作的见证。”
曹雪芬站在一边,立刻厉声道:“金三!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一直没有讲!”
金克泉平淡地道:“事情是不错的,不过他们讲这是江湖好汉义气的结合,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自然也不便宣扬,今天,他们听到万老四死得太突然。”
唐烈居然毫不在乎地道:“原来各位和四爷叔还有一段渊源,那倒是应该行大礼的。”
“姓唐的!关于四爷叔的死,你必须对我们作个明白的交代,不要以为四爷叔的家里没有人在,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他还有我们这批好兄弟在。”
“各位来吊祭是情份,龙虎帮上上下下均十分感激,改天本帮当派专人到各位处一一面谢。”
“姓唐的,你别打过门,我们要求对四爷叔的死,作一个明白的交代。”
“对不起!朋友,你忘记自己的⾝份了,你们只是四爷叔的黑市兄弟,我们却是四爷叔名正言顺公开的弟兄,轮不到你们来过问。”
“笑话!天下人管天下事,四爷叔既然跟我们也有结义之情,我们就有权利为他报仇雪恨!”
唐烈一笑道:“朋友!你讲到那里去了,四爷叔是得急病死的,死在医院里,跟任何人无关。”
“放庇!他明明是被你们杀死的!”
“朋友!医院里有死亡证明书。”
“庇的证明书,这是你们伪造出来的,我们不相信,我们要开棺验,弄清楚他的死因。”
“死者已安殓,不容人再去打扰,龙虎帮有十多名弟兄,他们对四爷叔的死都没有意见,轮不到外人来多事,好了!各位,礼也行过了,可以请回了,我们还要接待别的客人。”
刷地一声,那些汉子都亮出了武器,有短斧、有匕首、铁棒、手枪,情势一触即发,十分紧张。
唐烈呆了一呆,道:“原来各位是存心来生事的,三先生!人是你带来的,你是什么意思?”
金克泉笑笑道:“唐先生!我早就警告过你,四爷叔还有许多真心肯卖命的朋友,要你好好商量,不可轻举妄动,你偏不肯听。”
唐烈也乾脆敞开来道:“不是我心急,是四爷叔自己等不及,先对我们下手了,我们别无选择。三先生!你要清楚一件事,就是龙虎帮的千来名弟兄,有一大半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几个人能与几百个人相抗吗?”
金克泉一笑道:“我跟这几位也是义气相交的朋友,他们并不听我的指挥,我也影响不了他们。”
“好!你指挥不了他们最好,我也不必讲客气了,因为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让他们三分的。”
他转⾝向那些大汉们厉声道:“朋友们!你们要弄清楚,这是龙虎帮的地方,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那汉子冷笑道:“姓唐的!龙虎帮人多势众是不错的,可是现在你们只有十来二十个在此。”
唐烈笑道:“你的眼睛有问题,光是棚里坐的,也不下于七八十人了,至少多出你们一半多。”
大汉道:“人虽然不少,但大部份是来应酬的闲人,真正属于你们的心腹弟兄,不过才十几个而已,我们早就打听清楚才来的,姓唐的!你乖乖地认命吧!”
曹雪芬厉声道:“金三!你当真想蛮⼲吗?”
金克泉道:“二姐小!你别揷进来,这也是为了你我的好,要知道龙虎帮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就没有你我的好处了,他们会把我们一脚踢开。”
曹雪芬道:“我不懂你讲的是什么,龙虎帮中不过是几个人跟我有点交情而已,我从来也没沾过什么好处,我认为你也是一样。”
金克泉冷冷笑道:“不一样,我不喜欢他们太过自作主张,我要的是一批听话的人,你不想揷入就走开些,今天我要把这些捣蛋鬼一一拔除,上!”
他做了个手势,厅中立刻刀、斧齐飞,痛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战斗结束得很快,前后不到两分钟,却告停歇了下来,厅中倒下了一大堆的人,都是那些由金克泉带来吊祭的不速之客。
他们大部份的人都受伤了,不是手腕中枪,就是肩部着弹,或者腿上被砍了一刀,五十几个人全部挂彩,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奇怪的是唐烈和他的手下都没有动手,他们只是在战斗开始时,找到一个较好的隐蔽位置,以免为流弹所伤而已。
动手的是那批念经的和尚,他们在灵堂的一侧,谁也没有注意他们。
但真要是留心看他们,将可发现他们除了三四个真正地在念经之外,其馀的只是跟看哼哼而已。
这批和尚虽然理了光头,却顶无戒疤,不像是受过戒的,鬼混了半天,谁知他们是预伏的杀手。
当他们动手时,却十分迅速有劲,宽大的袍衲中,早已握好了枪,出手就射击,又快又准,那些对手根本就无法准备或抵抗,甚至还没有弄清是谁击伤他们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烈那些人的⾝上。
这批和尚不但动作快,退后也快,战斗一结束,他们就立刻收拾了一下用具,鱼贯起立,唐烈走了过去,也单手作了个问讯道:“恭喜各位大师、护法降魔,功德圆満,在下十分感谢。”
那些和尚只有为头的那个回了一礼,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带着人由侧门退走了。
金克泉睁大了眼、张大了口,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切。
很久很久之后,金克泉才指着唐烈道:“唐烈!这些客人上门吊祭,却被杀伤在灵堂上,我看你怎么个交代!”
唐烈淡淡地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今天还有很多朋友在场,他们看得很清楚,我们根本无须作什么交代。至于这些吃了亏的朋友,是什么⾝份和居心大家更清楚,龙虎帮不找他们算帐已经够客气了,谅他们也没有种来找龙虎帮理论。”
“笑话!连死带伤是几十条的人命,我就不信你们能够一手遮天,把这件事情盖了下去。”
“没这么⿇烦,他们是你三少爷带来的,自然还由你带走,伤者送医,死者送殓,也都是你金三少爷的事。”
“我不管!”
唐烈沉下脸道:“三少爷!除非你是死人,你才能不管事,人是你带来的,你讲不管这两个字就太不上路了。”
他的话中已有明显的威胁,使得金克泉畏缩地退了两步,但似乎又不甘心受胁,挺挺胸膛道:“我就是不管,难道你们还敢杀我不成。”
“你看我敢不敢,阿发!拿枪来。”
一边的徐荣发连忙子套腰际的手枪递过去,那是一枝六响的左轮,俗称为莲蓬头。
徐荣发的这枝枪还非常地考究,象牙枪柄上还镶了宝石,枪管口还铍了一层银,那是一枝供收蔵和把玩的枪。
这一类的枪由于制造精美,不容有一丝的偏差,所以使用时也极少出错。
唐烈接到枪后,熟练地退出枪轮,检查过其中的弹子后又推了回去,举起来对着金克泉。
金克泉傲然地站看,他认定唐烈只是做个样子,却不敢开枪,因为他的背后有个极为坚強地后台。
唐烈却似乎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砰就发了第一枪。
金克泉的礼帽从他头上飞了起来,落在脚下,正中间有一个小弹孔,只要低一寸,这个孔就开在他的额头上了。
唐烈又是砰砰两枪,金克泉只感到两边的耳朵一阵痛热,肩膀上立有鲜血滴下的感觉,连忙伸手一摸,摸了两手通红。
唐烈的两枪打掉了他两边的耳垂。
唐烈沉声道:“金三少,我若是再听见你讲一个不字,下一枪就钻进你的嘴里去,打断你的头舌。”
血的威胁使得金克泉寒了胆,他知道唐烈不是在开玩笑的、是真的敢杀死自己的,因为打伤自己比杀死自己的后果更严重,唐烈敢对自己开枪,表示对方已无顾忌。
这一吓使他的腿双发软了,情不自噤地跪了下来,恐惧地大叫道:“别开枪!别开枪!
我把人带走!”
这一声叫出口,金克泉就知道自己是一败涂地了,不但输了形势,也输掉了尊严,乾脆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唐烈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三少爷是个肯帮忙的人,何况你自己也是龙虎帮里当家的主人之一,送一送来吊祭的客人,本是你应该作的。”
他回过头来对満地的伤者道:“各位能动的⿇烦自己起来上车去,不能动的也⿇烦你们扶一把,敝帮四爷叔之丧,承蒙各位前来吊祭,⾼谊霎深、曰后敝帮少不得会有人一一登门致谢,今天就不留各位了。”
伤了手的自己起来,伤了腿的由人扶看,实在重伤的则由龙虎帮的弟兄抬起,全部送上了那两辆军用卡车。
金克泉实在不甘心,咬看牙问道:“唐烈!那批动手的和尚是什么来路?”
唐烈微微笑道:“三少爷问得太奇怪了,和尚自然是请来作佛事的,不过这一批⾼僧们道行法力很⾼,要很⾼的代价才能请得动他们的法驾,三少爷是否有意思照顾呢?”
“不错!今天同来的这些朋友,恐怕有几个是活不成的了,金某少不得还有⿇烦他们的时候。”
唐烈道:“这个就不必费心了,那些⾼僧都是修为有素的出家人,最忌杀生,不会杀伤人命的,兄弟大致看过了一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休养半年就能康复的,当然,如果延误了送医,或者是误投庸医把人治死,那可怪不得我们。”
“不会怪你们的,我只想知道是何方神圣,将来便于请教。”
“他们是出家人,不理俗务,有人要请他们做法事,都由兄弟代劳,三少爷找兄弟就是了。”
看样子唐烈是不肯讲的了。
金克泉无可奈何地道:“唐烈!你一意孤行,可曾考虑到后果,断了我这头的生意,龙虎帮今后可没什么好混的。”
唐烈笑了一笑道:“三少爷!做生意买卖是讲究双方有利才能长久,你不是唯一的路子。”
“笑话!少了我这个联络人,你别想再找第二条了。”
“三少爷!你只是个联络人,不是货主,我们介绍生意固然要有货,但是出货的人也一样缺不了顾客的,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我立刻就能搭上第二条线。”
金克泉还想讲话,唐烈沉声地道:“三少爷!那些话慢慢讲,你有一大批的人受伤待治,这些人可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受伤的,你存心拖延,难道真想让他们死在车上。”
金克泉知道唐烈的口才厉害,人明明是被他们雇来的杀手所伤,但经他一讲,却变成自己的责任了,而且再拖一下,真要死了一两个,真会变成是自己存心害死的了。
他只好忍气呑声地上了车,狼狈地离去。
在这边的灵堂上,唐烈又成了大家注意的中心。
尤其是一些来吊祭的海上滩闻人,包括一些外国领事馆的代表和关系人,他们目睹了一场剧烈的战斗,也目睹了唐烈镇定应变的手段,更目击了唐烈的神枪。
金克泉是海上社交圈的名人,他不但是龙虎帮中要人之一,也兼代表了曰本领事馆中的商务,但是在唐烈面前,他丢尽了脸,狼狈而去。
很多受过金克泉气焰所迫的人,都纷纷向唐烈致意,同他表示倾慕之意手甚至于也有人向他私下连系,希望透过他做一些生意,也有人表示愿意给他适当的支持。
唐烈一一客气地接待他们,也私下地跟他们作了短暂的接触,订下了一些秘密的约会。
一直忙到大殓完毕,移灵到庙里暂厝,才空了下来。
四爷叔的这间别墅就由唐烈接了不来,他把桂花阿九接来做女主人。而且由马三保他们派了些兄弟在这边帮忙门户,那是不属于龙虎帮的,但是龙虎帮的重要人物,却经常在这儿聚会,商讨一些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一件事,自然是对付那些小门派,那是四爷叔和金克泉的残馀势力,必须加以清除的。
经过在灵堂上那一仗,这些人已一败涂地,但是仍得防着他们捣蛋。
不过,唐烈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派人登门了。
他们带了一笔医药费作为慰问,同时也带了一批人前去,着令他们摆明立场,是接受龙虎帮的归并,还是解散。
有一两个较为顽強的,可能在金克泉那儿得了什么许诺,居然两条路都不接受,他们表示要立独撑到底,甚至放出话,要找唐烈报一箭之仇。
唐烈的作法也够狠,当场就叫人劈了那个家伙。
对方已经受了伤,但唐烈照样下手,这种作风犯了江湖的忌讳,有人颇不以为然。
但唐烈不在乎,他摆明了话,自己不是江湖出⾝,不受这些拘束,他办事只有一个原则,龙虎帮的弟兄不受任何人欺负,龙虎帮的敌人,不留丝毫退路,对朋友仁至义尽,对敌人赶尽杀绝。
劈了两个领头的,其馀的人乖乖地归并了进来。
最重要的原因则是金克泉没有动静,使得那些人失去了依傍,而龙虎帮则与稻田组搭上了线,照样合作做生意。
于是,稍明內情的人对唐烈又翘起了大拇指,认为他确有办法,他们原以为曰本军部会跟龙虎帮过不去的。
这中间最不开心的一个人就是曹二姐小了。
唐烈的地位曰形重要,她的重要性相反地减低了,唐烈已很少上她的门,虽然,看起来,她现在是龙虎帮中的全面代表,而且是最⾼的负责人。
对外重大的交涉,她可以全面作主,只要她点头答应下来的事,龙虎帮一定妥当地为她办成。
但她自己明白,她实在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这一天,她光火地下了个命令,叫唐烈立刻到玫瑰宮来。
命令是上午九点钟发出的,唐烈却在下午六点钟左右才来到玫瑰宮。
老规矩,他在门口跟陶大姐客气了一番,送了一只翡翠手镯给她:“大姐!这是我刚得来的,我找人鉴定过,是真正的古董,有几百年了,戴在手上能镇邢的。”
这份礼不轻,陶大姐眉开眼笑地接下,低声地对他道:“唐少爷!你要小心一点,姐小很生气。”
唐烈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接到通知,立刻就要过来的,可是有人拦住了,告诉我不必太理会她。”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是不是那两个东洋子婊?”
“大姐!你既然知道她们是子婊,我怎么会听她们的呢!拦我的是雷大鹏,他拉住我商量事。”
“什么!是他,他还在海上没回去?”
唐烈耸了耸肩,没作答。
陶大姐叹了一口气又道:“假如是雷大鹏,姐小自然怪不到你,快进去吧!”
唐烈利用一个试探,知道了雷大鹏的份量,一个计划又在他的心中滋生了。
上次在四爷叔的灵堂中,那批乔装的和尚都是雷大鹏部下的杀手精英,行动迅速而冷静,而且个个都是光头,被上了袈裟就是现成的和尚,他们行事配合默契极佳。
雷大鹏给唐烈的保证是三分钟內解决所有的敌人,但是动手前要有三分钟的准备时间,以便认清分配目标,不过敌人必须要集中。
这个要求听来容易,实际上却颇为困难。
但唐烈却做到了。
他把场战定在灵堂上,把那批假和尚安排在一边伪装做法事。
他对雷大鹏的人也表示了充份的信任,将龙虎帮中的重要人物全部集中,而且放弃武装,明知道帮中一定会有金克泉的耳目眼线,会把消息传出去的。
果然金克泉上当中了伏,由于他们没有武装,使得那些上门的恶客们松懈敌意,终于全军覆没。
行动人员是雷大鹏的,计划则是由唐烈策拟的,整个计划只有唐烈和雷大鹏两个人知道,这不但是一次很成功的战役,也使唐烈在海上滩的声望更⾼了,五六十名亡命之徒,有枪有刀,声势泅泅而来,却被一支伏兵在三分钟內全部解决,这种声势谁还敢去惹他,何况那批杀手在事后迅速撤退,毫无迹象。
每一个人都以为是唐烈私下培植的秘密杀手,对这个年轻人又敬又畏。
雷大鹏也十分得意,这是他训练的人员打得最漂亮的一仗,他对唐烈十分赏识,没事总要找他聊聊。
唐烈似乎也很巴结他,不管多忙,每天总要去看他一次,虚心地讨教一些江湖诀窍,以及如何加強组织龙虎帮,控制拉拢人心,扩大势力范围。
他把雷大鹏看成了幕后操纵的太上皇,几乎是言出必遵,使得雷大鹏的权利欲得到十分的満足。
当然,除了权利之外,他还懂得如何使雷大鹏的生活起居感到无限愉快。
雷大鹏并不好⾊,唐烈却把稻田久米子给他们拉成一堆。
这个东洋尤物不但人美,温功十足,又是稻田组的当家大姐,更具一股狠劲,倒是合了雷大鹏的胃口。
当然,稻田久米子拉拢雷大鹏是有目的,雷大鹏跟稻田久米子来往,也不会纯是迷恋她的美⾊。
可是唐烈却不在乎,他有他的目的。
他悄悄地走近了大厅,看见曹雪芬穿了一袭开⾼叉的旗袍,坐在沙发上菗烟,左腿交叠在右膝上,露出一截白雪的腿大,这是一种非常撩人的姿态。
厅中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侍候的丫头被支开了,唐烈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奏,但他却不当一回事。
他走进去叫了一声:“雪芬!对不起!害你久等了。”
然后一庇股坐在她的⾝边,三不管地双手抱过她来就吻。
曹雪芬拚命地挣扎叫道:“放开!放开!你这是⼲什么?”
唐烈一只手拉住她的细腰,一只手已找到了她丰润的腿大,恣意地抚弄看,嘴唇在她的颊土、颈后、发根,投下雨点似的密吻,含混地道:“我要亲你个够,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如果给人看见了像什么?”
“这屋子里只有两个丫头们,给她们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上床也不需避忌她们的呀!”
他终于找到了她的嘴唇,一个长而有力地长吻,终于使曹雪芬停止了挣扎,而且变为反应热烈,两条胳臂也缠上来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吻仍在继绩中,一直等了很久,曹雪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同时又捉住了他的手道:
“小唐!别乱来!我有要紧的事找你。”
“什么要紧的事,我们不能上去谈吗?”
他的手指指上面的卧室。
曹雪芬白了他一眼,红看脸儿道:“死人!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我想的事最正经不过的,大千世界的男男女女,从早忙到晚,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这个。”
曹雪芬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小唐!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也别存心想混搅,每当你做错事,就想用这一套来哄我,告诉你,今天不行了。”
唐烈再度耸耸肩:“雪芬!我満腔热情,你老是浇我一头冷水,要是将来出了⽑病,可是你自己招的,哦!对了,你讲我做错了事,难道有那里不对吗?”
曹雪芬的脸又扳了起来道:“问你自己!”
唐烈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女人都有一个⽑病,你就像我的娘老一样,讲话老喜欢兜圈子,还要卖关子,更喜欢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有天清早,她从被窝里把我拉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打我,她也是这句话,问我自己。”
“那总是因为你犯了错。”
“你别打岔,听我讲下去,她盘问了半天,才讲出外面的花瓶被我打破了,因为有人看见我拿看碎片偷偷地丢到河里去的。我告诉了她,花瓶是婆婆打破的,叫我去丢掉碎片,婆婆也证明了,可是我已冤枉地挨了一巴掌,所以后来,我最讨厌听到这句话了,你最好也别再提到这句话。”
曹雪芬见他神⾊已变为一本正经,倒是呆了一呆,然后才道:“好!我明讲好了,我早上九点钟就开始找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
“现在已经是几点钟了,下午六点,整整九个钟头,你明明知道我找你、是有要紧的事。”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一个钟头以前才得到通知?立刻就赶来了。”
“你不知道,这一天你上那里去了。”
“雷大鹏找我去了,商量一些要务。”
“什么?你在雷大鹏那里,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不是的!是雷大鹏要求对他的行踪要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没告诉任何人,无法联络到我。”
“你在雷大鹏那儿一整天,都忙些什么?”
“还不是有关帮里跟如何扩充业务的事,这也是你家的事。”
“帮里的事凭什么要他来管,这是我的事。”
“他是为支持我们而来的,这次也多亏他。”
“笑话!没有他,我不相信金三会把我们给吃了。”
“那当然不至于,可是那样一来,我们必须要劳师动众,才能把事情摆平,没有那样轻松愉快了。”
“小唐!讲老实话,你们是不是在私下搞什么鬼?”
“没有呀!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你别骗我了,我伯父拍了三通电报给他,叫他回去处理业务,他都用走不开的理由推托了。”
“是真的吗?雪芬!你没骗我。”
“我骗你⼲什么?我伯父另外有电报给我,叫我调查一下他究竟在⼲什么,因为他又把他的属员往海上调动,虽然他那个部门是立独的,但是毕竟要受我伯父的节制。”
“雪芬!这恐怕是有问题了,我曾经问过他,久留海上,那边的公事不会耽误吗?他讲是奉了总理的密令,扎实海上地盘的。”
“放他的庇!我伯父有密令给他,还会叫我调查他,还有,我伯父地盘在东南几个省,扎稳海上地盘有庇用,这里有一半是外国租界,谁都吃不下来的。”
“他讲前线的军事进行并不顺利,直系的军头们跟央中 府政南方的队部都在扯腿,前途未可乐观,希望必要时留条退路。”
“这是他讲的?”
“话是他讲的,但他再三告诫,不能对任何的人透露,因为这是几个大头们私底下的密议。”
“放他的庇!这不会有我伯父的份,我伯父一生事业都放在队部上,队部若是垮了,他没有退路,只有死路。”
“不过我相信总有几个人支持他,因为他⼲得很积极,在行银里开立了户头,另辟财路。”
“是你在帮他弄的?”
“我。我不知道是他人私的,总以为是总理的命令,为了你,我也总该尽点心。”
曹雪芬沉思了良久,才道:“小唐!讲句良心话,你究竟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雪芬!我讲老实话,我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以前,我以为你们是一边的,我无从选择,现在知道你们如此的內情,我想还是支持你的好。”
“为什么?难道为了我们的感情。”
“那只是一半的理由,最主要的你当家我能作九分主,他对我⼲涉太多,我连一半的主都作不了,而我,却不喜欢听人布摆的。”
“好!小唐!你总算讲了良心话,拚掉他。”
“啊!这行吗?他可不是万老四。”
“我知道!尽你一切的力量拚掉他。”
“拚他不难,伤脑筋的是他那些死士,那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难缠得很。”
“想办法,一网打尽。”
唐烈在心中笑了,他这个离间除奷的计划逐渐成熟了!
雷大鹏是雷神总部指令狙杀的对象,因为此人为虎作伥,杀害了许多⾰命的志士,是扫除军阀、完成国民⾰命统一大业上的一个障碍。
当唐烈第一次接触到他的时候,已经作除去他的准备了,但是他不敢轻动,雷大鹏固然可怕,他手下那一批无孔不入的亲信爪牙同样的可怕。
除了雷大鹏,那些爪牙不拔掉,他们换个人出来领头,仍然可以继续为害,除非能连根拔掉他们。
所以,唐烈安排了一连串的计划,昅引雷大鹏,要他把他的秘密爪牙,慢慢地都集调到海上来。
狙杀四爷叔,逼反金克泉,是第一个计划,果然使雷大鹏上了当,暴露出了一半的实力,然后,唐烈又用巧妙的手法诱之以利,哄雷大鹏召来了另一半的秘密实力。
预感局势不稳,预留一条退路的讲法是有的,但提出的人却是唐烈,他劝雷大鹏不要太迷信寄望曹锟那批人会成功,更须防到一旦失势后的去路。
雷大鹏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才会跟唐烈推心置腹地往来。
唐烈替他拉拢了稻田组,也透露出跟直系代表方子超的交倩,表示可以转手介绍那边的军火生意。
这笔生意唐烈不便出面做,但可以由雷大鹏组成班底,悄悄地做。
龙虎帮方面,唐烈可以庒住,装糊涂不知道,雷大鹏自然也不便出面,但可以指挥一些靠得住的手下来做,那是一笔大收入。
因为这笔大生意,方子超不会随便交给人的,必须要对方有相当份量,才能使他点头。
所以,唐烈建议雷大鹏等一等,他秘密打电报把方子超约来儿个面,还让雷大鹏藉此跟直系也搭上关系也是件好事。
让他们双方在地面上争来争去,那一方得势都不会有坏处,反正谁的势力也开不到海上来。
然后,再做好曰本人的关系,才能稳似泰山。
雷大鹏对皖系的军方也不是真正的效忠,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并不以一个小小的主任为満足,唐烈的话当然听得进。
所以,曹锟虽然一再来电催他回防,他都设词拖延了过去,在海上等着方子超来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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