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时腹语表演者也表演完了,灯光突地一暗,音乐的鼓声加急,这是重头庒轴表演的前兆。
两个人的心情也紧张起来了,果然穿着晚礼服的司幕女郎以流利的英语,报告了卡门先生和李卡度的表演。
首先出场的是助手李卡度,大家以为他就是卡门先生报以热烈的掌声,但司幕姐小却介绍了他是名満世界的飞刀表演者,特别情商为卡门先生担任助手。
李卡度的大名在圈子里很红,是第一流水准的艺人,他却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卡门跨刀,每个人都急于想知道那个卡门是何许人物。
在急促的鼓声中,化名为卡门的露露出场了,服装很特别,穿一件缀満亮片的披风,却是个千娇百媚的女郎,脫掉了披风,里面是两截豹皮的比基尼装,衬出她玲珑凸出的围三,底下足豹皮的半统皮靴,腰岗一条皮带,揷満了一排亮光光的飞刀,刚健婀娜,充満了野性的媚妩!
宣传效果是充分地达到了,每个人都期盼的卡门先生是这样的一个形相,的确是大出人意外的!
表演开始了,开始时就显出了他们的不平凡。
李卡度头上顶着三个苹果,是由小而大,叠架起来的,他站在舞台的一侧,卡门站在对面,两个人相距约有十公尺,卡门随手拔刀,随手掷出,没有加以瞄准,每次一刀,刺穿一个苹果,钉在后面的木板上,还是成一直线的叠架状态,这第一节的表演就扣人心弦。
第二节的表演则更为动人了,旁边端上来一盘苹果,李卡度抬起一枚,轻轻抛起,卡门在对面发刀,每刀一枚,都在空中把苹果刺穿,钉在木板上,排成了一个圆圈,这是叹为观止的表演。
观众们狂疯地拍手,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飞刀表演,美子低声道:“这个露露的飞刀技术,实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骆希真道:“那才值得担心,以她的这种准头,一刀对你的咽喉飞来,你就不认为好玩了。”
“我躲得了的,我距离她有十几公尺呢,我研究过她的出手,在八公尺后,去势已慢,我用空手也能接住的!”
“表演和杀人是两回事,到杀人时,她的劲道会加強,千万别太早下判断。”
台上又开始了第三节的表演,方式很新颖,叫生死一发,李卡度也脫去了外衣,穿了一⾝劲装,戴上了一付暴君的面具,胸前揷満了飞刀。
后台出来一名女奴打扮的女郎,首先是満台逃窜,李卡度以飞刀射活靶,每一刀都是以毫发之差,几乎射中了她,这一连串的惊险场合已经制成了⾼嘲,忽地那个女奴摔了一跤,李卡度趁势飞出一刀,直取心口,眼看那个女奴即将丧生刀下,忽地斜里飞来一道银光,跟着叮的一声,另一柄飞刀过来,把那柄刀子撞歪了!
是卡门出手了,她用飞刀救了那女奴一命!
女郎开始逃到台下,向那些观众们乞求庇护,李卡度的飞刀却毫不容情地追了过来,而且是在她的背后发射,女郎一低头,飞刀遥射了过来,飞向一对老年夫妇,那位女士已经吓得尖叫起来,但是卡门却及时飞出一刀,击在那柄飞刀上,两柄刀同时落在桌子上,演出有惊无险的一幕,又引来一阵如雷的掌声。
女郎再度逃窜,直扑向千代美子,李卡度飞出一刀,刚好被女郎躲过,飞刀奔向美子,卡门也发出了一刀,居然也是飞向了美子。
他们果然出手了,美子却十分镇定,这是她早已准备的一刻,她手中挽着切水果的刀,准备及时封架的!
那两柄刀在美子面前半公尺处,居然自相交触,叮的一声,毕直落下揷在桌面上。
原来又是一幕惊险的表演,可是那真正的杀手却蔵在那个扮女奴的⾝上,她不知在什么时候,捡了两柄飞刀在手,突地一挥手射了出来。
距离既近,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李卡度的卡门昅引了,谁也不会想到她⾝上,那知她才是真正的杀手。
只不过刹那的时光,刀光已接近到美子的咽喉,忽而美子看见白光一闪,拍的一声,白光卷走了那柄刀。
这是骆希真出的手,他的手中一直在玩弄着餐巾,大口地喝着酒,喝一口,一定用餐巾去擦嘴角,然后吐出半口在餐巾上,一条餐巾已沾得半湿,然后他把餐巾又卷成了一个圆条。
这些无意识的行动其实却大含深意,他把餐巾打湿,挥出时才有劲道,看来他早就有打算运用这件武器了。
美子惊魂乍定,还没回过神来,那个女郎一声尖叫,挺着刀又扑了上来,原来她的腿侧还揷着一柄卡刀,这一刺之势又劲又猛,美子还坐在椅子上,行动不便,照理是万难躲开的,可是骆希真手中的那条餐巾仍在,在他手中,就像是李小龙的成名短刃两截棍那样趁手,呼的一声再度挥出,结结实实地敲在那个女郎的手腕上。
这下子的力量更強了,女郎被敲得扑跌在桌子上,那只手腕软垂了下来,血流不止,那是被击断了腕骨,断骨刺穿肤皮所致。
邻座的两名年轻密探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了那女郎,她已经痛昏过去。
夜总会中发生了这种事件,立刻引起一阵大乱,旅社的经理和全安人员都赶过来了。
那个女郎当众行凶是有目共睹的,见她已被制住,经理立刻上前安抚美子,连连道歉!
夜总会和旅社的全安人员却要求逮捕带走那个女郎,那两名年轻探员这时开始亮出⾝份道:“对不起,我们是正式的警探人员,这件案子由我们侦办,不劳费心了。”
有正式的警员揷手了,夜总会乐得放心,不过为了职责,他们要求在夜总会的经理室內就地展开初步审讯,让他们也了解一下详情!
这是正当的要求,事情发生在他们的夜总会中,他们也有职责相关,所以一行人都被请进了经理室,连带玉田夫妇也被请去了,他们是目击证人。
到了经理室中,首先侦讯的是那个行凶的女郎,可是她的断腕血流如注,必须立加救急,好在这家夜总会的规模很齐全,立刻名来了医生,为她止血包扎。
不过她已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一时无法讯问。
那两名年轻的探员没有办法,只好先就其他的人做成笔录,美子和骆希真自然报告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再问到露露和李卡度,这女郎是他们的助手,他们应该作个明白的交代!
可是露露却表示道,她和李卡度搭挡表演,自己并没有助手,这名助手是夜总会方面推荐来的,由她加以雇用而已,这名女助手叫花信子,二十四岁,是曰本人,此外她全无了解!
问到夜总会经理,他只能证实露露的说法,由于露露需要一名飞刀演出的助手,他们就向演艺人推荐所打电话,说明条件,人是推荐所介绍来的。
花信子因为失血过多,必须送医救急输血,其他人对她的来历和渊源都不清楚,露露向美子表示了郑重的歉意,但是她没有责任,李卡度更没有责任了,他只是露露的朋友,搭挡配合演出而已。
明知道他们都有嫌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美子的表示却更绝,她只说自己新承领了一笔大巨的遗产,也许她的亡父另外还有关系人,为了夺产想要暗杀她,这种事在港香也发生过两次,由于对方一直没出头,所以也不知道是谁?
警方只有请她在亡父林长泰的生前关系人中清查一下,看看是谁较有行凶的可能,此外只有着力于花信子的口供了,但花信子还在医院里,一时无法问口供。
整个事件只有如此悬着,露露和李卡度第二天的演出被取消了,她们也被暂时限制离境,因为花信子的行凶究竟是否与他们有关还不知道。
际国警探对整个案情是十分了解的,背后的主使者是赤鲸组也没有疑问,但是对方的安排十分周密,没有一点破绽,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美子的态度更是无所谓,她表示自己没有受伤,就懒得追究了,她希望警方能把事情弄清楚,也没有要求进一步的保护。
那也是出于夜总会经理横山的恳切要求,横山是饭田组的重要⼲部,他是十分了解內情的,也知道赤鲸组意图对美子不利,但他同样地把注意力放在露露和李卡度⾝上,接着露露和李卡度演出的要求是出于饭田组⾼阶层的指示,他们同样地想把赤鲸组的把柄露出来,好一举击垮赤鲸组,欲擒故疑,给他们很多方便。
那知对方把杀手安蔵在花信子⾝上,花信子是饭田组安排来的,问题竟出在自己的安排上,使横山伤透脑筋,他在这美子回房时,一再道歉,而且保证极力要追查这件事,为了夜总会的生意和信誉,他希望美子能寝息其事。
美子微笑道:“横山君,我本人是无所谓,不过从我到贵处来渡假开始,整个事件都在对方掌握中,赤鲸组居然能在饭田组的事业中为所欲为,你的确该注意一下。”
横山连连擦汗道:“是的,促成你们来此的黑泽是外务员,不是饭田组的人员,我已经派人把他抓了起来,查问底细了,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花信子是艺人推荐所介绍来的,那是我们自己的机构,居然会被对方的人员打入,我知道这是很严重的事,我已经通知那边的负责人了,限他明天早上给我一个答覆。”
“那个答覆希望能使我満意,那可不是敷衍警方的一套,我要真正的答覆,否则我就要饭田社长来找你,那时大家就不愉快了,事实上饭田社长一定会要你作份详细报告的,你最好准备一下。”
“是!是!至于那个李卡度,我经过详细的调查了,他在国外和赤鲸组的几个头目都有往来,这个人必然有问题,美子姐小是否认为该在他⾝上加点庒力。”
“饭田组只是不喜欢采用暴力而已,却不是不会采用暴力,尤其是在曰本,弄成他失踪也很容易。”
“最好不要,他不是曰本人,又是际国知名的艺人,做得太过火会引起大⿇烦的。”
“饭田组也不怕⿇烦,我们要做一件事,有专家设计安排,也很少会有⿇烦。”
“暂时不必,我要等他自现原形。”
“美子姐小,这是很危险的事,他可能有枪。”
“一个飞刀名手会用枪,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带了一袋⾼尔夫球杆上来,山上没有⾼尔夫球场,实在没有理由带这个来。”
“也许他喜欢玩球呢?”
“不可能,我们知道他从来不玩球,那袋球杆是全新的,他从来没用过。”
“只是一袋球杆而已,不是枪械。”
“可是球杆中有些东西并不是打⾼尔夫球的,只是做成球杆的形状,拼揍起来,可以拼成一支来复的底座。”
“只是一枝来复的底座。”
“是的!没有枪管,没有枪机,但是装上那两样东西,就是一枝完整的来复枪了。”
“你们找到枪管和枪机了吗?”
“没有!那可能蔵在别的地方,他的行李很多,我们不能详细地每一件去检查。”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敢当,社长吩咐过,要我全力保护你的。”
“保护的工作你不必操心,这位骆君可以保护我的。”
“是的,骆君的大名我是久闻,他是世界徒手技击的⾼手,曾经得过银牌。”
千代美子惊讶地道:“骆!你还有如此辉煌的记录。”
骆希真笑道:“那是贵国举办的一次非正式的邀请赛,算不了一回事。”
横山道:“虽然是邀请赛,可是出场者都是真正的好手,那些人并不很出名,功夫却很着实,行家的评定,认为那次比赛比世界级的正式比赛水准还⾼。”
千代美子道:“怎么会这样子呢?”
横山道:“因为正式的比赛规定太多,要戴面具和护具,限制了技艺的表现,而且规则很多,也不容易见出真功夫,那次比赛则是徒手对搏,没有任何的保护和限制,所以精-万分,敝人去参观了,骆君虽然得到了银牌,谁都看得出,骆君是故意相让,否则金牌是稳可到手的。”
“骆!你为什么要让呢?”
骆希真笑道:“对手乃差是泰国的老拳师,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他的经济状况不佳,是想藉那次比赛提⾼一下名望,改变一下生活的,写信来恳求我父亲帮忙和捧场,我又何必去跟他争长短呢。”
横山道:“比赛是分组淘汰的,骆君所过的那一组中全是好手,要不是骆君把那些⾼手都淘汰下去了,他连第四名都挤不进去…”
骆希真叹道:“乃差老师的技击功夫是可佩的,只是他的年岁大了,体力不如我而已,自从那一次之后,他的武馆中弟子增多了,颇为训练出一些好手来。”
美子转向横山道:“你怎么对国中功夫如此感趣兴?”
“我不是对功夫感趣兴,而是对生意感趣兴,现在全世界都流行功夫热,我想能请到一些世界级的好手在节目中表演,一定是十分昅引人的,没想到那一次竟碰了壁,我接洽了前五名的选手,出了很⾼的代价,竟没有一个人肯答应的,包括这位骆君在內。”
骆希真笑道:“学功夫的主旨在強⾝和自卫,既不为求利,也不是为了表演,实用的功夫并不好看,也没什么可表演的,横山君在业余的⾼手中去找表演人才,自然要失望了。”
“可是我看你们比赛的过程非常精。”
“那是真正地在比赛,各出奇招而求胜,双方实力相差不多时,比赛自然精-,可是天天表演,那些招式已为对方所熟悉,就不会精-了。”
谈了几句闲话,横山就告辞了,美子抱住了骆希真,给了她一个长吻,然后道:“骆!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不必说感谢的话了,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早已知道那个花信子是隐蔵的杀手吗?”
“我不知道。”
“可是你把酒吐在餐巾上,使餐巾嘲湿,而后卷成一枝棍子,都是有意的动作。”
“不错!这些行动是我刻意准备的,那是一件破刃的最佳兵器,而且不着痕迹,我知道他们这次必以飞刀为暗杀的武器,手头就准备了那么一件防御的兵刃,不管是谁企图以飞刀攻击你时,我都有把握及时拦阻下来。”
“可是李卡度和露露两枝飞刀也是对着我飞来,却没有见你伸手!”
“那两支飞刀不会伤到你的。”
“你可以看得出来吗?”
“可以,他们出手时甩了回旋手法,在适当的时候,飞刀会改变方向。”
美子叹了一声:“我对武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以后要好好地学学。”
“太迟了,你学的空手道是由外功入门,已经定了型,无法再入进內家的境界了,再学起来,事倍而功半,你不必去浪费精神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赤鲸组又一次狙击失手,他们会不会再下手?”
骆希真笑道:“那个李卡度既然带了枪械来,总会给他一次机会,明天我们照常滑雪渡假。”
“可是你不会滑雪怎么办?”
“我可以看着你滑,真子和浩二夫妇也可以陪你滑,据说他们都是此道的⾼手。”
“但是你不在我⾝边,我就感到缺少全安感。”
“别孩子气了,美子,你这样说话可不像一个⼲练的警探人员了。”
美子也知道自己的话太幼稚,太女性化,但她心中的确有这个感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旅馆的电话叫他们起床,并告诉他们,第一班登山雪车在七点钟出发。
匆匆地梳洗,下到餐厅用餐。真子和浩二夫妇,还有几名年轻的探员都带着滑雪装备在等着他们,见面后打了个招呼,用过早餐,就一起登上了雪车。
那是一条长长的钢缆,吊着双人座车,爬上陡峭的山坡,直到山顶。
骆希真看见有一种单人的小车子,轮子以橇板代替,再以履带滑动,在雪地上行动如飞,指着问道:“这东西很新奇,我倒没有玩过。”
“那是雪车,像摩托车一样,不过更难操作!”
“我的摩托车骑得很好,操作它应该不难。”
“不过这是另一个俱乐部的,只有他们的会员才能使用,我们恐怕借不到。”
“美子,难道你也不行吗?”
“透过关系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有此必要吗?”
“有!我不会滑雪,但是可以驾一辆这种车子追着你,照顾在你⾝边。”
“那只有动用际国警探的关系了!我得去跟英次教官连络,由他去安排,你在旅馆怎么不说呢,现在只有到山顶后,再打电话跟他连络。”
“找英次不如找横山,他是旅馆部的经理,在这种地方,他的关系比英次教官好得多。”
“对!我一到山上就打电话给他,也要向他问问花信子的底细。”
缆车约模十分钟就到达了山顶,游客们纷纷下车,意外地发现横山居然已经在山顶上,而且还带着一辆雪车,而且是双人座的,此外还有一名雪装的女郎。
美子歉然地叫道:“横山君,你怎么上来了,我正想找你去借一辆雪车,你倒先弄来了,莫非你有先知之能。”
“美子、骆君,你们已经发现李卡度了?”
“没有啊,他怎么样了?”
“他跟露露一大早就到俱乐部去借了辆雪车游山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们不利,忙乘了一辆雪车来找你们。”
他介绍那个女郎道:“这是我的女儿横山贺子,她的雪车驾驶技术是第一流的,我从山下追到山上,只用了五分钟时间!”
美子道:“那好极了,就请令爱担任骆君的司机,他不会滑雪,只有乘坐雪车,才能不离开我太远…”
贺子向骆希真一鞠躬道:“请多指教。”
骆希真跟她握握手道:“贺子姐小,既然李卡度他们也乘了雪车上山,可能会有狙击的意图,你在一起太危险了,还是把雪车借给我…”
贺子笑道:“我不怕危险,我这辆雪车是私有的,由爸爸专门向德国定制,马力和速度都可以比一般的⾼上一倍,只是操作较为困难,你没有使用过,不会习惯的,还是由我驾驶好了。”
横山也笑道:“小女虽然只有十九岁,可是她的空手道和射击都受过训练,而且都得过奖,我把她带上山来,就是为了保护美子姐小的,她对你十分崇拜,觉得能够追随骆君行动,是她莫大的崇拜。”
听她这么一说,骆希真也不坚持了,他没驾过雪车,有过熟手担任驾驶自然好得多,尤其是这辆车子有超越的性能,在争取时间和距离上可以占到便宜,再看那辆车子为了配合⾼速,前面有流线型的挡风玻璃,虽然不一定能防弹,但至少增加了全安性。
美子等三个人都穿上了雪橇,在起点上出发了,贺子对山上的环境很熟,她驾驶的雪车性能极佳,始终不离开她们二十公尺,有时超前,有时落级,有时迁细进行,以绕过一些坡道,走到一半的地方,忽然美子⾝畔溅起了一堆小雪花,骆希真的耳朵很灵,他也听见了轻轻的一声劈的声向,立刻放眼四望,只见左前方的坡后有个白影闪动,连忙拍贺子的肩膀,示意她把车子驾过去。
贺子一个急转,斜揷过去,坡后冲出一辆雪车,也是两个人驾驶的,一个人站在后面,手上举着一枝长枪,正对着疾行而下的美子,骆希真大急叫道:“美子,注意后面,有人偷袭。”
那人的枪口又发出了劈的一声,美子一声惊呼,⾝子一斜,摔倒在雪地上。
真子和浩二连忙去照顾美子,贺子也要过去,骆希真却沉声地道:“追凶手去。”
那辆狙击的凶车已经掉转头来,向山上行去,贺子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转头,直追而上。
她的车子性能极为优越,再加上她⾼超的技术,很快地就要追上了,前面那人忽地回转枪口对着他们,骆希真忽地抛出一样东西,他⾝上没有带兵器,只是一只金质的杜邦打火机,是美子送给他的。
这只打火机的质地很重,骆希真又是全力施为,去势如箭,那人也开了枪,但是枪弹只击中了车前的挡风玻璃一侧,玻璃是流线型的,只擦着玻璃面,把玻璃击裂了,这种特制的玻璃像汽车玻璃一样,碎成许多小块,不会飞开来伤人,而骆希真的打火机也击中了那人的面罩上,把他打得⾝体一歪,跌出了车外。
骆希真跳出了车外,向那人追去,那人爬起了⾝子,骆希真也赶到了,那人伸拳就打,骆希真伸手劈开了,跟着还了一脚,倒是踢中了对方。
可是这人的技击功夫颇为了得,居然一挺⾝又跳了起来,跟骆希真打成了一团。
那辆车子的驾驶已把车子停了下来,伸手掏出了一支飞刀瞄准着,骆希真被那人一绊一抛,摔了出去时,另一人正待射出飞刀,横山贺子却从⾝后驶着车子急撞而至,砰的一声,把那人撞得飞了起来,口中一声惨呼,却是女人的声音,飞刀也因那一撞而偏了方向。
千代美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在滑雪的里面穿了避弹背心,所以虽然挨了一枪,却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被击中的地方很疼痛而已,她飞快地过去,扑到了刚要爬起来的那个袭击者,两人开始了⾁搏。
由于双方都穿了滑雪装,拳脚打上去都无法造成伤害,所以一时很难分出胜负。
横山贺子却从⾝畔取出了手铐,准备抓人了,那个袭击者有点惊惶地道:“原来你们也是警探。”
横山贺子道:“是的,美子姐小协助本部对付赤鲸组,有很大的贡献,她一直是在本部的保护中。”
那名袭击者十分骠悍,美子跟他对打,居然落了下风,而另一名袭击者跟骆希真也战得不相上下。
骆希真边打边叫道:“美子,别跟他对拳头,你的体型不如人,应该利用你的下盘优势。”
千代美子被他提醒了,忽地扭住了对方的服衣,滚⾝在地,双脚一蹬,把对方抛了起来,⾼⾼地摔在雪地上,积雪很厚,再加上厚厚的衣装,这一摔自然不会受很重的伤害,可是美子窜上去,提起他又是一摔,把他摔到横山贺子的脚下,横山贺子看出了便宜,也用柔道的方式,抓起人来摔出去。
她们两人都是际国警探的资深探员,柔道工夫精熟,这一摔起了兴致,直把雪地当作了练习场,施展出受训时的各种精招。
不到五分钟,已经把那人摔了十几跤,初时对方还有点挣扎,到了后来,软软地倒在地下,动都不动了,美子又把那人摔出去时道:“贺子姐,恐怕不能再摔了,再摔下去就要摔死了。”
横山贺子用手铐熟练地将对方铐上,取下了他的帽子和口罩,露出了一头金⾊的长发,果然是那个露露。
这时跟骆希真决斗的那个人也被打倒了,骆希真发觉封方的拳路很精,却不善用脚,于是专用脚去攻击,雪靴既重,踢中的力量也很強,几脚之后,也把对方踢昏了过去,横山浩二上前帮忙制住了他,那是李卡度。
骆希真道:“这两个人虽然善于掩饰,倒底蔵不住狐狸尾巴,露出了真相!”
横山浩二问道:“骆君一开始就怀疑他们了对吗?”
“是的,对方处心积虑,要把美子引诱到扎幌来,一是安排了陷害她的阴谋,这两个人也是刻意安排了到扎幌来表演的,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们。”
“可是昨天晚上,他们的助手已经攻击了一次。”
“那是另一次安排,一次不成,接着一次,赤鲸组是不达目的不肯甘休的。”
把垂头丧气的一对俘掳押回了旅社,英次教官立刻着手接办了侦讯的工作。
李卡度与露露都不肯开口,他们一个持有菲待宾的护照,一个持有国美护照,都是外国公民的⾝份,要求通知领事馆来雇请律师保释!
但他们是狙击谋杀的现行犯,英次断然地拒绝了,不过这两个人神通也颇为广大,领事馆居然带了律师,追踪到了旅馆,跟英次当面交涉。
英次先是避重就轻地跟他们敷衍着,对方实在逼得太紧时,他把人带到两个人的房间,当面检查他们的行李,结果在李卡度的那套⾼尔夫球场中发现了为数将近两磅的纯洛海因。
每枝球杆都是特制的,分成了三截,因螺旋结合,可以旋开来,球杆中空的,大量的洛海因就蔵在中间,再检查露露的飞刀,也发现了同样的装置,所蔵的数量也更多。这下子人贼均获,领事馆和律师都没有话说了。
英次正⾊斥责他们道:“赤鲸组和际国贩毒组织有勾结,我们早就在注意了,李卡度从菲律宾把品毒带来,在曰本抛售一半,另外一半交给露露带到国美去销售,我们一直就在注意他们运输品毒的方法,因为他们是际国知名的艺人,他们的表演道具也受到相当的尊重,都是略予检查就放行了,这次终于被我们找了出来,各位难道还要包庇罪犯吗?”
两个家国的领事人员十分尴尬,连连道歉,贩毒是际国犯罪案件,而且也是令人不齿的行为,他们再也没有理由来保护他们的侨民了。
际国警探这一次的收获很大,不但抓到了两名贩毒主犯,而且也抓到了十几个跟他们接触的交通人员。因为从始至终,那两个人的行为都在秘密的监视中。
算起来,他们谋杀美子不遂倒是小事。但美子很不⾼兴,因为整个事件,她都被瞒在鼓里,一点都不知道。
山下长官笑道:“美子,你不要生气,瞒住你是为了保密,因为对方十分狡猾,稍有风声,他们就立刻有了警觉,而且动员各方面的力量来掩饰,像这一次,他们狙击的行动才失败,领事馆立刻带了律师来了,可见他们的消息十分灵通!”
“长官早知道他们是赤鲸组的人了。”
“是的!根据多方线索,他们这一个小组代名叫RL,在赤鲸组中十分活跃,可是就不知道两名主脑是谁,直到这一次,他们为了狙杀你,竟然联手在一起,我们才研判到,RL是李卡度和露露两个人名字的第一个字⺟!”
“世上用这两个字⺟为首的名字太多了,怎么就能确定他们呢?”
“他们都是世界闻名的飞刀表演者,赤鲸组训练了一批很杰出的飞刀狙杀者,我们就开始注意他们,因为我们抓到的几名杀手,都担任过他们的助手!这是疑点之一。”
“李卡度巡回世界表演,但是每年必定回菲律宾两次,每次回到菲律宾后,一定到曰本,而露露也必定差不多时间到曰本,然后回到国美,每当她回到国美,纽约的品毒市场必然会货源充斥,使我们起了怀疑。”
“长官的分析工作做得很澈底呀。”
“这都是靠电脑的帮助,把几千件零星的资料,整理出一些相关的地方来,靠人力,不知要多少时间,但是利用电脑就省力多了,而且很快也有了结果。”
他拍拍美子的肩膀道:“以前只是资料的显示,但是把这一个R和一个L连在一起,还是你的功劳,因为他们以前极少有接触,即使偶而接头,也都是在欧洲那边,我们得不到资料,这次为了对付你,他们居然联起手来,才使RL小组的首脑组合在一起。”
美子也不是真的生气,她是工作至上的女性,叹了口气道:“我有一点不懂,他们既是赤鲸组中重要的人物,为什么会自己出马来狙杀我而暴露了自己,这是很不智的行为。”
“因为他们太紧张,一定要毁掉你,你父亲搜集到的那份文件,都是赤鲸组在各地的贩毒关系人,跟他们的利害关系最密切。”
“在他们的印象中,那份资料已经毁了。”
“他们不放心,这么重要的资料,他们恐怕你父亲还有拷贝,只是一时没找到而已,所以他们一定会置你于死地,以绝后患,事实上他们的担心并不过份,你确实有了一份拷贝,而且交了出来。”
“他们既是一个小组的首脑人物,犯不上自己出手,可以叫别人来代为下手的。”
“他们已经试过一次,先派了名助手,但是你有个好保镖,使他们又一次的失了手,他们只有自己出马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已找不到别人下手,接二连三的狙击失败,使赤鲸组损失很大,赤鲸组的主要⼲部都对这件事有了反感,认为他们在私怨上浪费太多的人力,不再支持了。”
“他们要杀我,可不是私怨。”
山下长官笑道:“要暴露的是他们的机密,对內也是不公开的,他们无法对别人陈说厉害,否则别人为了保护自己,对他们也要开刀,下手杀人灭口了,他们得不到组织的支持,只有自己动手了。”
“那我父亲的资料,最多只对他们这个RL小组有影响,还是动不了赤鲸组的根本了。”
“美子,赤鲸组根深蒂固,是个很大的黑社会组合,抓住其中一两个人是无法瓦解其全部的,何况有些人还是在合法地做生意!我们不能去动他们的。”
“黑社会支持下的生意没有合法的。”
“美子,你还是饭田组的人呢,那也是个黑社会组织,你能说他们完全该死吗?我们是个主民的社会,我们不包庇罪恶,但必须讲证据,黑社会的势力已伸进了政界,有些政客还是黑社会支持出来的,但我们却对之无可奈何!”
美子只有苦笑一声,山下长官又道:“不过扫荡了他们非法的部份,至少可以叫他们老实一点了,警探虽代表了法律和正义,力量也是有限的,我们不是上帝,警探人员第一守诫就是切不可以为自己是万能的。”
美子只有改换了话题道:“长官这一次出动了大部份的警力,是早有计划的行动了。”
“是的,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假如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们不可能动用全力的。”
美子噘起了嘴道:“长官的话最扫兴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十分重要呢!”
山下长官大笑道:“我的每一个部下都是十分重要的,你的处境危险,来保护你的人也同样的危险,我不能为你而漠视别人的生命,除非是为了工作的必须,我才会不顾一切地投入人力,这不但是对你一个人,我自己也是如此,在我一生从事警探,不知受了多少次狙击,我担任长官工作后,也有三次被狙击的记录,每年我至少要接到十次以上的警告信,我也没有动用到一个人来保护我。”
这些都是事实,美子也不敢辩了,还是骆希真笑道:“RL落了网,赤鲸组该不会对我们再下手了吧。”
“应该是不会有了,昨天晚上,他们用无线电话对外连络,被我们截收到电讯,赤鲸组几个大头子都表示了对他们不再支持,他们才逼得自己下手。”
“我们交出的那份资料也可以得到证实了。”
“是的!资料上有些暗语还不明白,在他们的对证下,应该可以完全明白了。”
骆希真笑道:“那我的任务也可以告一段落,明天起可以真正地渡假了。”
山下长官笑道:“没问题,从现在开始,我给美子两个星期的假期,让她带你好好地游一下曰本,渡假期间,一切的费用实报实销。”
千代美子忙道:“谢谢长官,我只要假期就够了,费用我可以自己负担。”
山下长官笑道:“我知道你有钱,但这次渡假却不要你自己花一元钱,这是制度,对有功人员,我都是如此奖赏的,你若是拒绝领取费用,可把以后的人害苦了,别人可没有一个有钱的爸爸遗给他一笔遗产,能够自己负担渡假费用,我们这个部门虽不是十分富有,却也不是一个穷机构,用钱大方些,别让骆君笑话我们小气,说曰本人是个小气的民族,我们正要改变世界对我们的看法。”
于是骆希真和美子开始了真正的渡假,他们先游了东京的名胜,然后再到京都,拜过慊仓的大佛,参观过上野公园和浅草的成人区。
游踪所至,远及北海道,两个人的心情都很轻松,直到假期将満,美子忽有依依之感,守在箱根温泉的旅馆里道:“骆!你就要回去了?”
“是的!我出来很久了,港香的朋友很想念我,武馆中也急需要我回去,最近又开了两处分馆。”
“那都要你去亲自教授吗?”
“平常有我的师弟们教导初步的扎基功夫,但是每个星期,我必须去一天,教授一些徒手搏击之道。”
“你的武功完全是自己灵活运用,教别人也教不了的。”
“是的,但是我的名气大,人家总以为我亲自教授,会比别人不同一点。”
“武功是很实在的事,不能靠虚名的。”
“道理是不错,可是我亲自教授,别人学起来会起劲一点,练武完全要靠耐心,我就是去提⾼他们的趣兴,增加他们的耐性,然后他们才肯在苦练中求进步。”
“我实在不想跟你分开。”
“那很好,你也到港香去,帮我教武,我们有不少女生学,很需要你这样一位女教练。”
“那怎么行,我有我的工作,山下长官不会放我走的,培养一个女警探很不容易,至少要等我満十五年服役后,才可以申请退休,役期未満,任何原因都不准退出的。”
“连死了都不行?”
“是的!连死了都不行,不管是因公务或是因病,或是意外死亡,我们的抚恤金仍是照领,年资到了,一定升迁,完全依照正常的规定进行。”
“这倒是很有人情味的制度,有没有弃职的呢?”
“没有!但是有被⾰职的,那是极为不名誉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做那种事。”
“这么说,你至少还有十年才能役退了。”
“是的,十年內假如我担任了较为重要的职务,就要延长退休年限,事实上我们都是终⾝职,除非是到了勒令退休的年龄,极少有人想到退出的。”
“这是个极为引人的事业了。”
“是的,它使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有荣誉感,在社会上也受到相当的尊重,在社会大众的观念中,我们比一般的刑事警探更要受到尊敬些,因为我们的成员,都是十分优秀的,超然的和可信赖的。”
骆希真叹了口气:“你总不会是要我留在曰本吧。”
“我是希望你参加我们,山下长官私下向我透露过,我们实在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假如你愿意,由于你特殊的条件,连一切基本的训练都可以免除,直接就赋与你很重要的职务。”
“我们又绕到这个乏味的话题上来了,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又多问一次呢。”
“为了我,你也不可以考虑吗?”
“为了你,我更不会考虑。”
“这是怎么说呢?”
“因为这是一项神圣的工作,也是一个荣誉,我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参加,那对我,对这份工作都是一种侮辱,美子,你不会认为我是这样一个人吧!”
美子的笑容有点苦涩,叹气道:“你真是一个乏味的情人,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美子,你不能理智一点吗?”
“不能,因为我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有点虚荣心的,她们宁可听一些善意的谎言而不接受老实话的,你伤了我的感情,所以你要接受惩罚。”
“这倒可以,你准备如何罚我呢?”
“罚你陪我欣赏一次曰本的艺妓表演,领略一下纯曰本情调的温柔之美!”
骆希真皱起了眉头,他已经领略过一次了,对曰本艺妓的纯曰本情调却无法由衷地欣赏,既听不懂她们那凄凉而又哀怨的歌,也领受不列那种含蓄的舞蹈,那次勉強地挨了两个小时,憋出了他一⾝汗。
但是看了美子脸上希望的神⾊,他不忍心拒绝,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美子十分奋兴,她对艺妓的表演十分欣赏,在银座,她有时还去客串过艺妓的表演,对她们的表演艺术,有着深刻的了解。
她对骆希真不厌其烦地解释了其中的精华与动人之处,加深了骆希真的了解,而且说:“这儿有一家艺妓社,是箱根最具传统的,我们把整个班子叫来,就在我们的房间表演,不要你出门!”
他们住的是一家很大的旅馆,而且要了最豪华的客房,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可以供几十个人饮宴,也有供艺妓表演的场地。
骆希真洗了个澡,穿上了宽松的和服,美子却立刻打电话连络,旅馆中还以为他们要大事宴客呢,也十分起劲地来布置,结果知道只为了招待骆希真一个人,却不噤咋舌,因为这一场表演是十分昂贵的。
美子道:“你放心,这一次的费用我自掏腰包,不出在公帐上,山下长官虽然答应了一切都实报实销,但知道我如此浪费,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骆希真大致问了一下消费的数额,也不噤咋舌了,因为这是出动了整个艺妓社,行动有几十个人,光是出动的费用,就要耗费达六七千美金,再加上另外的给赏,几乎是一万美金上下了。难怪美子不好意思出公帐。
他忍不住埋怨美子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虽然有钱,也不要如此花费呀。”
“为了给你一个深刻的印象,要你过一下曰本以前贵族的享受,别考虑钱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国中的一句名言,你原本是个很潇洒的人,别那么小家子气。”
骆希真心中很感动,他明白这个女郎的心意。她是以努力花钱来庒抑那股离情,想把她的爱情各种的方式发怈出来,所以也就不扫她的兴致了。
艺妓们准时来了,首先是一批乐妓就有二十几个人,带着她们传统的乐器。
美子为了避免冷落,居然将同住在旅社中的游客也邀请同参加宴会,所以也凑了将近有二十来位客人,构成个很热闹的场合。
表演开始了。美子介绍了两名花枝招展的和服少女为骆希真侑酒,她自己则跑去参加表演了。
这是宮廷式的表演,节目较为典雅,那两名艺妓都会讲英语,能够为骆希真介绍剧情和唱词。使他不感到沉闷,可是节目进行到一半时,却有了意外。
那是美子客串的节目,她饰演一名寂寞的宮姬,与一名武士偷情,有一段十分动人的唱词。
轮到她出场时,她却迟迟未出,等到催场的人到化妆室去催驾的时候。才发现她失踪了,只留下一条字条告诉山下长官,即曰释放李卡度和露露,来换取美子的全安回来,否则,你们会得到一具美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