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迷离变幻非常
在这刹那间,俞姑娘的剑光突然幻化消失,却在同一瞬间锋尖出现在青格人的右助下。
青袍入大骇,百忙中飞退文外,虽不曾被剑刺中,退出后仍感到剑气彻骨,肋下⿇⿇地不好受。
“第一剑!”俞姑娘冷冷地说:“好快的⾝法,接第二招!”
声到剑到。势老电耀霆击。
另两个青袍人看出危机,同声沉喝,左右齐上,双剑抢先一步接招。
“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风吼雷鸣中,三个青饱人向三方飞退,马步大乱。
“你还欠我一招!”
俞姑娘的剑,仍指向第一个青袍人,不理会另两个脸⾊大变的揷手者。
“你…你是…云栖别业的人…”青饱老人脸⾊大变,嗓音也大变:“你…你用的是千幻剑术…”
“是吗?”喻姑娘淡淡一笑:“任何人练剑达到某一种境界,以神驭剑,速度可达到某一种极限,对手或旁观者,只能看到变幻无常的光影,当然不可能真的变化幻形,只有神仙才能驭剑幻化,你应该懂。”
“你…你姓俞?”
“我本来就姓俞。”
“云栖别业的主人,一代剑侠千幻剑俞铁岩,是…是你的什么人?”
“哈哈哈…”屋顶突然传下一阵震天狂笑。
檐口并肩站着三个⾼大的黑袍人,笑声发自站在中间的黑袍人口中。
“她正是于幻剑俞铁岩的女儿俞柔柔。”黑袍人笑完说:“其实她的性情一点也不柔。
她是来找我的、去年在⾼邮州,我毙了几个不知死活的杂碎,这小泼妇的船那天也停泊在⾼邮州,恰好被她碰上。我为了急于脫离现场,没和她计较,她居然胆大包天,追踪到京师来了。你们退,这是我的事!”
三人轻如鸿⽑的飘落,沉重的⾝躯轻灵得像有形无质的幽灵。
俞姑娘黛眉一挑,冷哼了一声。
“你的脸皮还真厚!她冷冷地说:“你该说是被我吓跑的。我从你们盟坛总坛得到线索,知道你调往北地发展,所以在新年大节期间,仍然沿途北上调查。阁下,你一定是京师盟坛的坛主,没错吧?”
“不错,你的消息确是出人意料地准确。”
“毒手判官欧阳孤独,本姑娘行事的宗旨,是有始有终,你在⾼邮杀屠毫无抵抗力的地方仆实仕绅,我碰上了不能不管,管了就必须有始有终。
今晚不是你就是我,你剑中蔵笔的绝技威震江湖,这次希望你不要扮胆小鬼,虚晃一招就溜之大吉了!”
“小泼妇,你还不配和在下动手,我这两位护坛盟友,要领教你俞家的千幻剑术到底有何份量!”
毒手判官举手一挥:“她是你们的了!”
左右两个黑袍人冷冷一笑,左面的人举步上前。
俞姑娘的目光一触对方阴森异常的眼神,不由自主激伶伶打一冷颤。
这种深陷的怪眼,似乎不见眼白,隐约放射出慑人心魄的妖异幽光,具有令人浑⾝发冷发僵,魂飞胆寒的魔力。
“你,小女人。”这人的嗓音也带有七八分鬼气:“我要你,你是我的!”
话说得不成文法,却一听就懂。
俞姑娘却有点神情恍格,对方说一个字,她觉得心下沉了一寸半寸,心底发慌,⾝上发寒颤,握剑的手,似乎逐渐脫力,感到本来轻如无物、挥动自如的剑,变得愈来愈沉重。
一振心神,她的剑徐升,但手出现颤动现象。
她想说话,却感到喉间发⼲,发紧。
突然间传出燕山虎的厉叫声,紧张的气氛增加了一倍,叫声昅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目标突然转移。
被众人忽略了的燕山虎远在三丈外,这时却落在一个青衣带刀人的手中。
燕山虎武功超人,在风云人物中有甚⾼的地位与评价,一双手爪坚如金钢,抓石成粉,力道惊世,可是,目下他双手似乎成了毫无力道的废物。
⾼大的青衣带刀人并不出⾊,用耝俗的手法劈胸揪住了燕山虎的胸襟,将人往下按。
燕山虎像是跪下了,双手忘了反击,拼命扳扭揪住胸襟的手,劳而无功,无法解脫,嗓音因胸襟被揪得太紧,勒住脖子而走了样,发出绝望的喊叫。
显然胸肌也被抓得受不了,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像被铁夹夹住了的泥鳅,或者像被按在地上的乌⻳。
“⼲什么的?”毒手判官沉叱,举手一挥。
右肩的黑袍人飞跃而出,并没拔剑。
“谁敢过来,我就宰了这头病虎!”青衣带刀人厉叱:“退回去!”
黑袍人一怔,站住了。
厉叱声不大,但直撼脑门,一字一震,像千斤巨锤在脑门上一记一记敲打,三个字,真像敲了三下重锤,震得脑门发昏。
远在四五文外的俞柔柔,反而像是被敲醒了,神智不再恍他,但也感到脑门有点受不了。
“你要⼲什么?”嘿袍人厉声问。
这人同样生了一双深陷的怪眼,好黑好阴森,嗓音也同样带有七八分鬼气,浑⾝绽放出妖异的气氛,似乎不属于这世间的人类,而是难测的异物。
“你没瞎眼,没看到我擒住了这头病虎吗?”青衣带刀人脸上有琊琊的怪笑:“燕山虎比江南虎重五六十斤,甚至百斤,一爪可以拍碎一头大枯牛的脑袋,病了就连⽑⽑虫也拍不死啦!”
“别要嘴皮子,你为何要擒他?”
“找他讨消息呀!有什么不对吗?”
“你该死,你…“哈哈哈…太爷该不该死,那是阎王爷和我的事…”
“你是谁?”
“百了刀。”
“百了刀?哦!你是找翻云覆雨的百了刀周凌云,你他娘的混蛋…”
“哈哈哈…后会有期…”
声出人飞腾,左手拖住沉重的燕山虎,飞跃两文外,再一晃人已登上将近两丈⾼的檐口,似乎拖住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小老鼠,毫不费劲。
“救命…”燕山虎嘎声狂叫,手脚拼命铮扎。
人在上升时挣扎,重心急剧移动,不啻手空增加两三倍重量,但丝毫不曾影响百了刀飞腾的升势,令在下面观看的人心中发⽑。
黑袍人一声怪啸,飞升狂追。
毒手判官更是惊怒交加,怎能眼睁睁的让百了刀把人擒走?
一声怒吼,跃登另一面瓦顶上。
这可好,追人抢救要紧,要对付俞姑娘的黑施人也凌空飞升,另三个青袍人也不甘人后,纵上瓦顶追赶,把俞姑娘三个人丢下不管了!
宁馨园西南三里左右,是一座小上岗,树木光秃秃的,树下是积雪末化的冰冻大地,人在这里逗留,如果不活动,片刻便会冻僵!燕山虎被摆平在树下的积雪中,百了刀开始搜⾝,没收了匕首和铁胆,皮袄內的皮护腰中也搜出六把八寸长的中型单刃飞刀。
“你…你到底要…要怎样?”燕山虎心惊⾁跳语不成声。
“要你合作,供给线索。”百了刀笑昑昑地说:“我要翻云覆雨的下落。”
“你…”“首先,我让你明白,翻云覆雨存心不良,带了官兵引领贼兵游勇,抢劫霸州一带城镇,破了我的家,我的家人躲在地窖里,家破幸而人安乐。
所以我认了命,不计较这种破家的仇恨;但碰上了,我很难克制宰他的冲动。我家的田地财产丢了我不心疼,心疼的是几件传家至宝,哪怕是找遍天下,我也要把这几件传家至宝追回来,如此而已。
所以,我没有杀你的趣兴,你如果不合作,我把你整治得半死不活就够了。现在,我先剥光你让你快活快活,你这种凶悍的货⾊,不先饱吃苦头是不会服贴的。”
“不…不要…哦…我的耳朵…手…抬脚趾…会…冻坏掉…”燕山虎狂叫。
“那是你的耳朵,你的手指脚趾,与我无关,那是你的问题。”
开始剥外袄,撕破皮板的响声刺耳。
人影电闪而至,燕山虎的叫号声引来了有心人。
“人是我的,不要动他!”俞姑娘的娇喝声发自⾝侧:“你真会浑水摸鱼啊!”“小姑娘,如果我不浑水摸鱼,哪能把人弄到手呀?而且,我是为你…”“你胡说什么?”
俞姑娘不把话听完,听话断章取义,大发娇噴:“你嘴巴不⼲不净,小心我打掉你的牙齿洒満地!”
“难怪毒手判官说你的性情一点也不柔,连听话的耐性也没有。我是说,我是为你好。
为你,你以为我是登徒子吗?”
“你愈说愈不像话了,哼!人交给我!”
“我先问口供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你剥光他,我怎么好问?”
“不剥他,我…“不行,我要把人带走,你给不给?”
俞姑娘横蛮地顿脚,毫无妥协余地。
“这…””他气往上冲,但忍住了。
“我是当真的。”
一旁的中年女人,堵住了他的后路。
“年轻人,不要和我家姐小争了。”中年女人冷冷地说:“那不会有好处的,放下人,你走吧!”
他放下燕山虎,站起摇头摇。
“不要弄死他。”他无可奈何地说:“我犯不着和你们结怨,我曰后到东厂去找他厂“不要吹牛。”中年女人好意地说:“东厂三百余名枕头,四五百名番子,每个人都是⾼手中的⾼手,不懂规矩的武林凶果,你敢进去?”
“信不信由你,我只要你们留下他的命就够了。好自为之,你们小心了。”
他举步便走,忍一口气避免冲突。
“我用不着小心,我不怕你!俞柔柔⾼声地说。
“真是狗咬吕洞宾!”他扭头怪叫,立即撒腿飞奔,快逾奔马。
远出里外,他脚下一慢。
“她们真不知道厉害呢2”他喃喃自语:“太过骄傲自负的人,会碰大钉子的!”
他向测方的凋林一窜,一闪不见。
人擒住之后,必须远走⾼飞,走得愈远愈全安,负责抢救的人必定在附近搜索,另派人循道路远追。
俞柔柔应该带了燕山虎远走,但却留在原处。
也许为了带一个大男人移动感到不便,也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岂怕毒手判官那些人追来?
女人向男人问口供,尤其是大闺女问,双方没有深仇大恨,还能使出恶毒的手段来?
百了刀一走,燕山虎像是吃了一千颗定心丸。
“现在,我要口供。”俞柔柔站在一旁凶巴巴地说:“你若不据实招供,我会割下你的耳朵来!”
“你…你要我招…招什么?”燕山虎摆出弱者的姿态:“你要知…知道的,不是全…全知道了吗?毒手判官已…已经和你照了面…”
“我要知道你们的盟坛设在何处,我一定要找到他,用他的血,来洗清他杀屠弱小无辜的罪行。说!不要让我撕掉你的耳朵!”
“小姑娘,你这岂不是白费心机吗?”他用老办法拖延时间。
“怎么说?”
“你已经见过坛主,他还会留在盟坛等你去找他?你以为他很笨是不是?”
“这…”偷柔柔一愣。
“再说,京都盟坛建立不久,那地方仅供盟友联络,平时除了坛主之外,没有几个人驻守,只要有些风吹草动,立即撤守转移…”
“你在胡扯!俞柔柔踢了他一脚:“哼!不见棺材不掉泪二我就先撕掉你的左耳…”
“不!我说实话。”燕山探狂乱地叫:“你就听不得老实话,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你愿意白跑一趟,谁也阻止不了你…”“快说!当然我要带你跑一趟,找错了地方,小心你的老命,我一定宰了你这头虎,说一不二!”俞柔柔凶狠地说。
“我说,在崇文门內泡子河东侧,有一座叫王家大宅,那就是盟坛的所在地,我带你们去好了。”
俞柔柔又发愣了,进退维谷。
那时,南面的外城还没修建,天坛和先农坛也没建筑,那一带部算是城外,附近形成城外的不少市街。
京城有九座城门,崇文门是南面东首的第一座门,门外附近的市街全烧光了,目下大部分还没重建。
那就是说,要想从一无遮掩的崇文门附近爬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首先,得飞渡四五丈宽的环城玉河,再爬三丈六尺⾼的滑光陡直的城墙,壁虎功也很难攀登。
城头上,不但有官兵的岗哨,还有不时巡逻的一队队噤卫军,偷越城关,唯一的是死刑。
就算她可以飞腾变化,但如何带燕山虎这么十个大男人飞渡?只要燕山虎大叫一声,结果如何?
燕山虎是京师的风云人物,是官民卫军人人害怕的东厂虎狼,守城的官兵都得让他七八分,不敢向他动力动枪,对她们可就没有什么客气好讲,必定是死路一条!
“你能设法混入城去吗?”她有点怈气地问。
“那怎么可能?虽说是元宵佳节,城门仍然是按时关闭的,连当今是上也不能在夜间启开城门出入。”
燕山虎心中暗笑,这丫头毕竟少见识,嫰得很:“必须准备渡城河的工具,准备四丈长的飞爪百链索。至于城头上把守的官兵,只能盼望大老爷保佑,让他们全都睡着了。”
“今晚你必须把王家大宅座落处,与崇文门附近有关地段,用详细的图形画出来,我叨天进城。”
她不得不放弃带燕山虎进城,找回海盟京都盟坛的打算。
她只有三个人,白天本来就不便露面,夜间进不了城,白天带了燕山虎保证更是寸步难行。
“我带你走。”中年文人走近说:“沿途你最好安份些,我会留意你的一举一动,被我发现你有所异谋,我一定会剥掉你的虎皮拆你的虎骨,站起来,准备走!”
一阵令人汗⽑直竖的阴笑,从左右的不远处树下发出,接着黑影乍现,一左一右两面堵住了,看到黑影,人已到了三丈外。
雪光膝俄,已可看出是毒手判官的两个同伴。
一你们走?走向鬼门关?”先前与俞柔柔打交道的黑袍人,带有阴森鬼气的语音令人浑⾝绽起鸡皮疙瘩:“你们居然还敢在附近逗留,未免太小看咱们⻩泉双鬼了,哼!”判官手下有双鬼,不足为怪。
可是,中年女人却紧张地,将正想上前打交道的俞柔柔推至一旁,自己上前面对发话的黑袍人。
俞柔柔可能听说过⻩泉双鬼的名字,居然知道恐惧,⽑骨惊然地打了一个冷颤。
跑了几天江湖的人,应该知道魔道凶煞中,有所谓五鬼三煞两鬼王,这⻩泉双鬼魏仁魏义,正是名列五鬼中的两鬼。
论名头声望,毒手判官比五鬼差了一段距离,判官反而比小鬼低一级。
绰号并不能代表江湖地位的⾼低,但依刚才和双方打交道的情景估计,似乎毒手判官在四海盟的地位,却又比⻩泉双鬼⾼,错综复杂,令人莫测⾼深。
没有明亮的灯光照射,她无法看清双鬼的面孔,但那两双又深又黑充満妖异鬼气的怪眼,似乎比先前花灯照射时更令人害怕。
“难怪四海盟敢在龙皤虎踞的京都建坛,原来是有你们两个凶残的恶鬼打先锋片中年女人撤剑在手,強定心神准备生死一拚。
“你们⻩泉双鬼的名头,还吓不倒云栖别业俞家的人。老⾝的剑术稍具火候,领教等驾威震武林的琊功秘学,看阁下是否浪得虚名。”
“你是俞家的什么人?”
“云栖别业的內堂女总管申三娘。你不会知道我的来历,反正云栖别业俞家出来的人,內功拳剑决不会太差,这就够了。”
“呸!你配在我大鬼面前大言领教?接剑!”
大鬼魏仁大为光火,一个执役的下人,居然敢亮剑向他挑战,他怎么受得了。
声落剑闪电似的出鞘,进步、攻击,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剑气陡然迸发的异鸣慑人心魄。
申三娘也在同一刹那发剑,电光激射。
一声暴震,碎片横飞,火星四散。
砰一声响,申三娘斜摔出丈外,直滚至一株大树下,发出痛苦的呻昑。
她手中,只剩下断剑。
剑术再神奇,驭剑的內功修为火候不够,強攻必定非死即伤,她的剑断了尺余,剑⾝被震成碎片飞走了,人也被可怕的劲道所震飞、摔倒。
俞柔柔大惊失⾊,挥剑抢出。
二鬼魏义一闪即至,剑发似奔雷。
“铮!”她也被震飘丈外,幸寻剑仍完好无损,但右手发⿇,右半⾝也发僵,剑举不起来了。
一声娇叱,小女孩的匕首伸及二鬼魏义的左腿后侧,⾝材小⾝法却奇快绝伦,攻下盘占尽便宜。
可是,双方的武功內力修为相差太远,情急抢攻立陷危局。
“斗胆!”二鬼魏义冷叱,沉剑一拂!
一声脆响,小女孩也远震出两丈外。
“手到擒来!”大鬼奋兴地叫,出现在俞柔柔⾝旁。
俞柔柔银牙一咬,拼余力举剑猛挥。
铮一声,剑被拂出偏门,大鬼魏仁的右手,已扣住她的右肩井,五指如大钢钩,几乎要扣断她的锁骨,浑⾝立即发僵。
“跪下!小女人。”大鬼厉叱。
人影突然幻现,像是平空变出来的。
“噗啪噗啪!”四声拳掌着⾁声震耳,像是同时传出的。
“嗅…”大鬼挫膝、倒地,狂号声惊心动魄,像是濒死者的哀嚎。
同一瞬间,啪一声怪响,一团硬坚的,抓得凝结紧密的雪团,在不远处的二鬼脸上开花、炸裂。
碎雪飞溅,竟然发出呼啸声,可知雪团的劲道,委实骇人听闻。
“哎,…八王…蛋…”二鬼双手掩脸,剑丢掉了,狂乱地急退。
双目、鼻孔、嘴,鲜血泉涌,显然眼睛暂时失明,鼻破唇裂,伤情惨重,已失去反击的能力。
“快走!”俞柔柔耳中清晰听到百了刀的急叫声,被扶住纵出丈外。
“娘…”她也急叱“小绿…”
申三娘一滚而起,循声急掠。
小诗女小绿并没受伤,匕首化虹猛击还没有爬起的大鬼,妄想捡死鱼。
大鬼被打得昏天黑地,但居然还能握牢手中剑,挺起上⾝盲目地舞剑自保,劲道依然惊人。
“铮…”竟然睛猫碰上死老鼠,命不该绝,恰巧击中小丫头的匕首。
一声惊呼,小丫头又被震出丈外,这才知道厉害,慌乱地撒腿便跑。
奔出半里外,百了刀放了俞柔柔。
“向南越野而走,我引走他们!”他匆匆地说:“毒手判官快追到了,快!”
人影一两间,便远出百步外消失了。
毒手判官带了三个青袍人,找到狼狈万分的⻩泉双鬼,只感到心底生寒。
名列风云人物的⻩泉双鬼,功臻化境,剑术通玄,运起功来,宝刀宝剑也无所忌惧,居然被人用拳拳雪团打得昏天黑地,委实令人想起就心胆俱寒。
而且,是被谁揍的也毫无所知。
⻩泉双鬼不要留下人照顾,咬牙切齿催促四人追赶。
毒手判官居然不敢违抗,带了三个青袍人循足迹穷追过去,心中却七上八下的怕得要死。
追了里余,藉口足迹模糊难辨,绕道匆匆撤走,不敢再追。
双鬼的武功,比毒手判官⾼得多,双鬼自己吃了大亏,却要他们四个差劲的人追赶,这岂不是有意验人送死吗?
勇气与信心早已化为乌有,不撤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傻瓜。
百了刀跟了两里地,知道四个家伙心虚不敢穷追,也就悄然退走,回头觅路扑奔白云观。
离开白云观养伤处的这段时曰里,他跑了一趟锦州,那是辽东的一处重要军站,打听幻腿杨宏的下落,毫无结果,失望返回京都,着手重新追查。
他对鬼神愁与季小龙颇为投缘,心存感激,真该前往探望他们了。
鬼神愁与李小龙已到了生死关头。
就算鬼神愁不曾受伤,也挡不住新加人围攻的两剑两刀。
就算能过得了这一关,天外神魔必定再派几个人,定可用车轮战耗光他俩的精力,最后仍是死路一条,何况两人绝对过不了这一关。
两刀两剑已逼近最佳发招位置,刀风剑气已完全把两人退至聚合点。
“老公羊,你认命吧!哈哈哈…”天外神魔得意地狂笑:“他们会分了你的尸…”
“啊…”长啸声划空而至,声震九霄。
“咦?”有人惊呼。“哎哟…”东面屋顶上的三个人,突然失足滑倒,鬼叫连天的向下滚。
这些全是一等一的⾼手,滑倒时竟然只知道叫号,而忘了籍手足之力稳住⾝形,却像断了四脚的狗,骨碌碌向下滚坠。
另一人影跟踪而下,目中仍然发出震天怒啸,猛扑南面屋顶上围攻鬼神愁的四个人。
“一了百了!”
啸声落,接着是沉喝,声如天雷狂震,人影挟慑人心魄的烟烟刀光,掠过无瓦的屋面,一闪即至,势若雷霆。
“铮铮!”一刀一剑迎面急挡,一接触刀折剑飞。
两个家伙鬼精灵,感到虎口一热便扭⾝仆伏,快速地向下滚滑,没有刀剑的右手,虎口裂开鲜血浑浑,机警地滑下院子逃命!
“你可来了!谢谢天!”鬼神愁大叫:“老天爷怪可爱的。”
“快走!”百了刀一面叫,一面超越,钢刀狂野地找上另两个心胆俱寒的人。
“铮铮!”金铁交鸣,震耳欲聋,一刀一剑居然可以奇准地封架他的刀。
“哎…”两人连人带刃飞掼而出,庒断了几根梁衡,也向下飞坠。
鬼神愁拉了季小龙的手,从屋顶已空无人踪的东厢屋顶溜走,急似漏网之鱼。
百了刀鱼龙反跃跟在他俩后面断后,发出一阵狂笑,消失在屋顶的另一面。
天外神魔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愤怒如狂,领先飞跃而进,下令穷追。
追近小街,逛花灯的游客像嘲水,怎么追?
白忙了半夜,预定的夜午庆功宴,改为庒惊酒,至少今年的上元佳节不算寂寞。
财神庙附近的⻩家酱访好大好大,百年老字号气势就是与众不同。
晒酱的地方臭,鼓齿的地方香。借住的恶客,占住了后面的办事大厅堂,赶走了酱坊老师傅们的眷属,安顿了二十余位男女凶神恶煞。
大厅堂设了四桌酒席,杯盘早已摆好,湖羊⾁用的明炉也摆在角落里,只等天外神魔一群人凯旋归来。
厨下将所有的菜肴备妥,人一回来酒菜就上桌。
返回的人,是跳落院子回来的,不走前门免得⿇烦。
领先越墙跳入院子的天外神魔精明机警,一着地便感觉出不妙。
本来应该有人在院子里警戒的,却不见有人。
三座应该紧闭的厅门,居然中门大开,明亮的灯光下,在上首的一桌竟然有人。
只有两个人,一大一小,桌上摆了不少酒菜,正在大吃大喝。
一群人狂怒地冲入,这才看清转头回顾的小孩,赫然是季小龙,大的却不是鬼神愁。
天外神魔为人凶残恶毒,性情火暴,这次狂怒地冲入,居然忍住了焚天的怒火,居然不冲上动手,居然出乎意外地愣在堂下。
事出意外,有些人真会出现反常的举动。
二十余名男女,竟然排列在堂下发任。
怪的是据桌大吃大喝的两个人,也不以为怪。
“吃啦!看什么?”百了刀用木薯敲季小龙的碗,笑得琊琊地:“你在发什么愣?”
季小龙毕竟有点心虚,胆气不够。
“我…我看他们…”小家伙语气不稳定:“看他们…”
“哈哈!我知道,你看那个怪美怪俏的小女孩。”百了刀的木薯,指向站在女暴⾝侧的小女孩劳秀:“瞧,你脸红了是不是?”
“周大哥,你…”季小龙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不错嘛!郎才女貌,两小无猜呀!百了刀嘴上缺德:“你跟你三叔念了不少书,应该知道一些典故,一些韵事。”
“你说什么?”
“哈哈!说典故呀!”百了刀在众多⾼手虎视眈眈下谈笑自若:“好花堪折当须折,莫待天花空折枝;你看这小丫头明眸皓齿,秀丽可爱,十足的小美人,那就订下她呀!等你长大了,再娶她做烧锅的,如何?”
“别开玩笑。”季小龙一脸通红:“我还小呢!你简直…”
“小,所以才要你订呀!期以十年之约,可别像唐代的大诗人一样,多耽误了四年,负了佳人之约,到头来后悔莫及,佳人已是绿叶成荫子満枝,徒呼荷荷。喂!记得老杜那首诗吗?”
“这…好像是什么…什么自是寻舂…”
“对,你记得的,是吗?”百了刀开始以著击碗,旁若无人⾼昑:“自是寻舂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绿叶成荫子満枝。哈哈!我没记错吧?那女孩等了老杜十年,你可别让这个小美人等那么久啊!
今晚下订,就不会有血光之灾,就不会有人砍你的脑袋,两全其美,岂不皆大欢喜?哈哈哈…”怪笑声中,两个面目阴沉的人手先扬,再飞扑而上,两道几乎⾁眼难辨的电芒,奇准地射向他的咽喉,又快又狠又准,是暗器大行家的致命暗器。
电芒刚飞越桌面,便落在他握着的右手內,信手一拂,两支水著一闪不见。
“呢…攸…”狂叫声刺耳。
“砰!”扫描,jy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