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夫子小子逃亡
斗室中一灯如豆,气氛沉闷。
“我虽然不知道江南的事,也当然不知道四海盟的行事作风。”
季夫子死板板的面孔,流露出淡淡的漠然:“但他们在京都所进行的拓展手段,应该可以看出一些脉络来。为了威示,用杀鸡噤猴的手段显而易见,碰上仇家就摆出雷霆万钧的声势,予以无情的打击,但决不会用暗杀手段达到目的,那会影响他们的威信。”
“我也为了这件事犯疑,所以不敢断定是四海盟下的毒手。”周凌云同意李夫子的看法,作冷静的分析:“因此我想到槐园赴约时,躲在雪中打了我一枚追魂毒针的毒阎罗,我认为是冲着我而来的。”
“你起出毒针了?”
“没有,毒性不同,不是毒阎罗的追魂毒针。”
“那就无法追查了,公羊老哥在江湖行道,得罪了不少人,天知道是哪一个仇家计算了他?”李夫子长叹一声:“我一而再劝他收敛些…”
“李老兄,这时说这些话已无意义。”周凌云显得有点激动,年轻人谈收敛谈何容易:
“敛谈那狗东西落脚在西山某处已无疑问,我会查,很可能与黛园有关。”
“凭本能认定?”
“不,凭事实。”周凌云肯定地说:“西山只有黛园招纳怀有奇技异能的名家⾼手。再就是铁笔银刀平白失踪,是在我和公羊前辈离开之后失踪的,只有他知道我和公羊前辈的行踪。
我怀疑他已遭到可怕的变故了,他正在打黛园的主意,也很可能因此而遭到不幸。”
“那…你去查,岂不硬往枉死城里钻?”季夫子显然反对去黛园冒险追查。
“不入虎⽳,焉得虎子?何况我本来就有进黛园的打算。哦!公羊前辈生前,曾经表示与四海盟结怨的祸首是令侄,⻩山文家的人恐怕更饶不了令侄,此中用意,到底有何玄机?”
坐在下首的季小龙,用充満期待的神情,待候乃叔揭开谜团,沉不住气的神情表露无遗。
“这…”季夭子欲言又止。
“三叔,侄儿要知道向清。”季小龙忍不住大声说。
“我不能说。”季夫子斩钉截铁地说。
“三叔…”
“再等几年,你二十及冠再告诉你。”
“可是三叔…”
“我对你爹有承诺,十年前的事…”
“侄儿一定要知道!”季小龙跳起来:“自从侄儿懂人事以来,就不曾见过我爹,我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侄儿有权知道。公羊老伯可恶,他不说,他要我问三叔,说只有三叔才有权说。三叔如果不说,我要去找四海盟,去找⻩山文家的人…”
“你给我安静些,坐下!”季夫子大喝:“大人的事,你年纪还小,还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所以不能让你知道。”
“这”
“⻩山栖霞谷文家,主人⻩山山君。山君,是猛虎的尊称,意思是⻩山之虎。”季夫子口气一转:“他与四海盟的盟主四海功曹张四海交情深厚,本来并没加盟,但只要四海盟有摆不平的事,或者有了困难,他就会帮上一手,名义上双方各不相关,其实狼狈为奷。
你既然与四海盟结怨,文家的大姐小恰好又在京都,这丫头替四海盟出头,当然饶不了你,你明白吗?”
一旁的周凌云有点恍然,也心中暗笑,这位李夫子显然有难言之隐,所举的理由未免牵強。
但他是外人,不便置像,知趣地离座告辞。
他向外走,未开门,徐徐转⾝回顾。
“两位最好避一避风头。”他语气中充満忧虑:“我相信四海盟的人,将会来得很快。
京都盟坛的毒手判官不是善男信女,天外神魔一家老少,都是眶毗必报的货⾊,他们不来便罢…”
“我正打算暂时离开。”季夫于说:“我哪有趣兴和这些牛鬼蛇神玩命?你呢?”
“对方当然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对他们斯不现不过,目下我首先要做的事,是揪出杀公羊前辈的凶手来,暂且不理会四海盟的挑衅。公羊前辈的死,我认为我有责任,因为他老人家是被人在我⾝旁杀死的。”
“其实,公羊老哥不需你替他铁肩担道义…”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欠公羊前辈一份情,而且事故发生在我的⾝旁,我必须担这份道义,你们读书人不争一时争千秋,我这种玩命的人根本不知道千秋是何意义,只好逞匹夫之勇争一时了。再见,各自珍重了!”
他掩上门,消失在屋外凛冽的风雪中。
強敌来得比预计的快,十余名黑衣人毫无顾忌地破门而入。
可是,找不到人。季夫子叔侄俩,已十万火急地远走⾼飞躲起来了。
季夫子听从周凌云的劝告,周凌云走后片刻,叔侄俩就匆匆的溜之大吉,躲过了这一场灾祸。
一早,西山道上人鲁绝迹。
绕过一座山尾,冰冻了的路面出现了脚印履痕,只留下十余双不同型式的履迹。
这种便于在积雪凝结成冰地面行走的快靴,通常在靴底加上钉状物,利于稳下马步不至于打滑,走动时必定留下清晰的痕迹。
周凌云对这种履痕不陌生,一看便知有人比他更早经过此地,而且这些人九成九是武林人,本地的乡民土著,不穿这种快靴。
“会不会是赶在前面等我的?”他一面走一面思索:“灭杀的混蛋!他们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做的任何事,他们都会早一步市同张罗等候,怪事,⽑病到底出在哪里?”
当然,他怀疑是翻云覆雨在搞鬼,这家伙躲起来了,必定不会远走⾼飞,只要往京城里某处小宅子一钻,躲上一年半载,连京都的地理鬼也休想查出线索。
另派人出面,分派狐群狗党盯紧他施明枪暗箭,暗中主持大局,不难掌握他的行踪动向。
四海盟更可能计算他,毒手判官不是善男信女。
人多人強,十几个有备而来的⾼下,先赶到前面设状等候,单人独力应付,的确风险太大。
“我得特别小心,不能再像上次瑰园一样上当,哼!我不信还有人能躲在雪底下偷袭。”
他自言自语,虎目中杀机怒涌。十几个⾼手如果布不成重围,就不可能发挥整体的围攻威力,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逞強硬拼狠搏,小心意外的埋伏,他自信还能应付得了。
他一挺胸膛,敞开羔衣外袄的前嫌,露出揷在腰带上的钢刀柄,大踏步无畏地迈进,暗中留意一切可疑的征候,随时准备应付意外变化。
这里已经是卢师山山区,満眼白皑皑一片银⾊世界,冰封大地,雪覆山林。
大道由于有人行走,积雪都变成肮脏的冰屑地面,不可能有人蔵⾝在路下,他只须留意路两侧的积雪与覆雪的树林便可。
远出三里外,足迹突然向左折。
路左的积雪山坡向下降,坡度不大,里外的凋林前,有一座小小山村,似乎不见人迹,七八座不规则的农舍一览无遗。
十余个人的足迹,向小山村延伸。
没错,人是往小山村走的。
小山村原来有一条小径,与大道会分,但由于没有人行走,积雪厚有三四尺,表面形成一层厚壳一样的冰层,一脚踏下去,深陷尺余清晰可见。
“咦!不是赶来埋伏等我的。”他戒心一松,自担心虚惊一场,想想不由失笑。
可是,疑心仍在。举曰打量四周片刻,他站在原处不言不动像个石人,罡风彻骨奇寒,他毫不在意,目不转瞬,眺望坡下不足一里的寂静小山村,静观其变。
雪男期间,似乎寒气也不再那么凛冽。
寒嘲爆发期已过,他忍受得了这种气候,不需走动活血,屹立如山不言不动,极为引人注目。
先后有四批往来的乡民经过他⾝边,部用困惑的曰光向他注目。
他仅露出双目,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他的⾝分。
不久,两个穿老羊皮袄,当地乡民打扮的人到了他⾝侧,是从东面京城方向接近的,在丈外止步,目不转瞬地狠盯着他。
这两个人,也仅露出双目。
老羊皮大袄內鼓鼓地,必定携有兵刃和百宝囊。
他从对方的双目中,看不出熟悉的眼神。他的记忆力惊人,有江湖浪人锐敏的洞察力,对曾经是仇敌的人物特征:矽型、眼神。
习惯等等,过目不忘很少错失。
这两个人,他坚信过去彼此从未谋面。
但他的戒心,却提升至颠峰。
对两个近⾝冷眼旁观的陌生人,应该提⾼警觉的。
久久,三个人似乎都成了冰人。
“喂!你在等什么?”两人之一终于沉不住气了,用打雷似的嗓音问。
他瞥了对方一眼,重新转首向坡下凝视,懒得回答。
“不会是等天开眼,或者等天掉下来吧?”那人用嘲弄的口吻继续说。
“没你的事,多嘴!”他冷冷地说。
“浑蛋!大爷向你说话,是瞧得起你,知道吗?无礼!”那人的火气比他更旺,而且托大。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揍死你这狗八王…”声出腿动,滑进来一记⾼探马从正面攻击。
他也用腿,慕地狂风乍起,用旋风腿反击,快得令人目眩,噗一声扫中对方的腿弯。
砰一声大震,那人一腿走空,反而被他一腿扫跌出丈外,象倒了一座山。
“你也上…”他向另一人点手叫。
“喝!你还真有两下子呢!”
另一人却没有火气,笑昑昑地,不慌不忙地向他接近,双手徐提,显然意在用双手攻击。
态度毫不恶劣,他的火随即熄灭。
“没有两下子,我配到黛园作客吗?”他也笑昑昑地说:“你的同伴用腿,你用手,呵呵!你老兄练的是龙爪功,所以手指特别耝大,你好像准备抓裂我呢?来吧!你可以一下子我把我送上西天。”
“哈!人人都认为我练的是鹰爪功。”这人将右手爪在眼前抓动数次。
五个指尖抓屈的角度,与鹰爪功略有不同,锋尖早一刹那內扣,抓的功能与力道,也就显得浑雄扎实些,抓扣时很可能立即将骨⾁抓离人体。
“我是行家,不会走眼。”他也伸出右手爪,五指是松懈地张合着,抓合时成为锥状:
“我练的是鹤爪,保证可以抓牢滑溜的泥鳅。
至于能不能将人的肌骨抓脫,必须你老兄亲自求证了。”
“你既然也是到黛园作客的,咱们打不得。”这人将手爪放下,散去手上的真力:“你一腿摆平了我的随从,我不怪你。”
“呵呵!在下承情、你老兄的随从,在你面前自称太爷,似乎你老兄也不介意,真是修养到家,佩服佩服,我算是服了你!”
“我这位随从叫人熊,人熊沈忠,有点愣头愣脑,手上真有千斤力道,他刚才真不该用腿的。”
“我看得出,确是愣头愣脑。”他向狼狈爬起摩拳擦掌的人熊沈忠招招手:“你就用手吧!千斤力道,在下也许接不下,你就可以报一腿之仇了!”“呵呵!别逗他了,配在黛园作客的,必定是⾼手中的⾼手,我这随从栽得不冤。在下沈长虹,匪号叫乾坤一爪勾,请教!”
“无常公子!”他信口说。
乾坤一爪勾眼神一变,显然暗暗心凉。
“幸会幸会。”乾坤一爪勾苦笑:“如果你老兄不手下留情,我这位随从很可能丢掉半条命。”
“甚至丢掉整条命!”他毫不谦虚地说。
据江湖传闻,无常公子狂傲自负,武功诡奇,深不可测,含笑杀人,威震江湖,与人打交道毫不谦虚是清理中事,因此他必须摆出自负狂傲的形象。
“也许。”乾坤一爪勾语气不自然:“但你不会如意,我会毫不迟疑地出手。”
“龙爪功?”
“不错!”乾坤一爪勾嗓门提⾼了一倍。
“试试看。”
“在下说过,打不得,因为在下也是黛园的客人。”乾坤一爪勾采取低势姿:“昨晚赶到前面的小集歇息,正打算至黛园投帖。无常老兄,你在这里怎么啦?像是冻僵了的人,难免令人生疑。”
“有几个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躲在下面的小村落里。沈老兄,你看看足迹就明白了。”他指指雪地上的足迹:“我不喜欢被人跟踪暗算,所以等他们出来!”
“呵呵!小事一件,犯得着浪费时间,在这里⼲耗?”乾坤一爪勾拍拍胸膛:“兄弟陪你下去,没多远嘛!费不了多少事,把他们像赶兔子一样赶出来岂不⼲脆?兄弟最讨厌跟踪暗算的鼠辈。”
“你老兄堵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他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举步向下走。
他听说过乾坤一爪勾沈长虹其人,一个连黑道朋友也恨之入骨的浪人,龙爪功可硬抓刀剑,喜欢将对方抓裂的嗜血琊魔。
这家伙是不是四海盟的盟友?
他不能无疑,因此不希望走在一起。
提防⾝旁的人下毒手,是十分困难的事,哪能无时无刻步步提防?
假如四海盟与江西宁府有协议,那么,这位仁兄至黛园的目的,必定是奉命卧底,对他这次进黛园追查杀鬼冲愁的凶手,利多于弊。
因此他不希望这位仁兄提前向他发动袭击,分开比较妥当些。
乾坤一爪勾果然不曾跟来,依言堵在路口相候。
他终于哑然失笑,关自己多疑。
目下双方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算乾坤一爪勾是四海盟的人,怎认得他的本来面目?
何况目下他冒充无常公子。
脚下一紧,他向最近的一栋农舍掠去。
乾坤一爪勾目送他掠走,呼出一口长气。
“主人,我们要不要跟去?”随从人熊沈忠问。
“他最好死在那些人手中!”乾坤一爪勾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
“主人的意思…”
“可以少一个竞争者呀!”
“小的认为,跟去可以看出他武功造诣的深浅,曰后也多一分胜算。”
“也会卷人是非之中,我可不想与大批人手拼老命,打落水狗岂不有利些?”
“这家伙名不虚传,手脚之快,无与伦比。”人熊的神⾊流露出不安:“脚上的打击力道沉重如山,曰后主人如果与他交手,以智取为上。”
“我知道,所以刚才忍下这口气。晤!听,出面阻挡的人穷叫些什么?”
风向下吹,下面的人即使大声呼叫,上面的人也无法听清。
“真该跟去的,可能那些人中,有主人的仇家,正好利用这家伙除去对头。”人熊跃然欲动:“也许,能够一并除掉,永除后患。”
主仆俩都工于心计,人熊一点也不像一个愣头愣脑的人,只不过有点冲动,反应随情绪而改变,这种直觉反应有时是不计后果“你总是操之过急。”乾坤一爪勾用教训的口吻说:
“坐山观虎斗,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周凌云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两个人,似乎像两头巴山大巨人猿,不但⾝材像,露在外面的面孔,更像。
铜铃眼加上络腮胡,狮子大鼻,血盆大口,一双手臂又长又耝,十个指头耝黑如铁铸的,被抓住准脫不了⾝。
他突然想起两个人:神茶陶柱、郁垒姜山,江湖上两个两臂有天生千斤神力的巨人,做过绿林強盗,参加过响马,也⼲过白道护院…总之,是很难归属于某一类的混世者,两个人见人怕的暴徒。
两人是从第一栋农舍中冲出来的,劈面拦住去路,声势汹汹。
“⼲什么的?不许闲杂人乱闯!”一个巨人用打雷似的嗓门怪叫,挥舞着耝壮的手臂赶人:“滚回去滚回去,不然就拆散你一⾝贱骨头。”
“咦!你凶什么…”他戒备着说。
“你小子还嘴硬?赶快滚!”
“在下要进村子里找人,你穷叫什么?”他也抢着发话,嗓门同样震耳:“看来你们就是在下要找的人,你们的同伴呢?”
“去你娘的同伴,你小子一定是先前那些男女的同党,先打你个半死再说。”
双方各说各话,火气都旺,吼叫声中,巨人像奔牛股冲上,双手箕张,像堵水捞鱼。
他不能让对方沾⾝,手指及体,皮祆必定遭殃,⾝形一晃,闪在巨人的⾝左。
刚想出手反击,第二名巨人到了。
巨人手长脚长,跨一步足有八尺,而且毫不蠢笨,灵活快捷,一闪即至,恰好截住他的闪向,一声怪叫,右手疾探而入,要抓住他的胸襟,潜劲逼人。
按情势,他的⾝形在闪动中途,绝不可能逃过这快速绝伦的一抓,中途不可能在骤急中躲闪,接触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而同一杀那,第一名巨人也反应超人,同时扭⾝出手,巨灵之爪配合第二名巨人夹击。
他真没料到两人外型似乎蠢笨的巨人,反应如此惊世,幸好先一步估料两巨人是可怕的神茶郁垒,心理上已有所警惕,发觉⾝陷危局,倒也不怎么慌乱。
是拼命的时候了,巨人逼出他的神功绝学。
一声沉叱,他双手箕张,千钧一发间神功迸发,⾝影急剧地旋转,双手同时分别勾在了两巨人的手腕,十指牢牢地扣实了脉门。
狂嘲似的劲道,随⾝形的急旋而进发,空间里传出怪异的劲气呼啸声,无形的劲流像怒涛汹涌。
两个巨人分向左右飞旋而起,双足离地体下腾空,发出惊心动魄的怪叫,随即分向两侧斜飞两支外,砰砰两声大震,积雪飞溅,摔落后再急剧滚翻。
砰一声大震,他用肩撞毁了院门。
抢入广阔的院子,大厅门恰好大开,人影急急抢出,先后出来了十一个男女。
为首的三个人打扮怪异,穿蓝⾊劲装,外面加了一件虎皮背心,头戴仅露出双目的虎形头罩,如不留心察看,乍相逢真以为遇上了虎妖。
虎头罩唯妙唯肖,很可能是剥了虎头皮硝制的,成了个虎头人。
三人两⾼一矮,最⾼的人伸手制止同伴冲上,三人的腰间皆佩了刀,是锋利的狭锋单刀。
“咦!是你,你果然来了。”最⾼的虎形人叫,口气显得意外和惊讶,腔调怪怪地,而且带有江南口音。
“阁下认识我?”他将风帽的绊耳掀起,扎受,露出面孔以免影响听觉和视力。
“不必问。”虎形人拒绝回答。
“阁下可否以真面目相见?”
“无此必要。”
“亮名号,我不信你是个不敢露名号的人。”
“怎么说,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你叫我虎形人便可。”
“阁下认识我…”
“百了刀周凌云没错吧?”
“你呢?姓…”
“我给你一次全力发挥的机会。你我用刀公平一决。”虎形人不理会他的话,无意露名号,一面说,一面举手一挥:“挡不往我的刀,你死。”
另两名虎形人,在手一挥的刹那,分占住两方,三方合围。
这怎能算公平?他心中暗懔,这家伙说得好听,却心怀奷诈,摆出的阵势就志在要他的命。显然,这些人确是为他而来。
“先表明态度,再动刀并未晚。”他反而镇静下来了:“你们是四海盟的人?”
“闲话少说,亮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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