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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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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村在艳阳下安静如恒,天底下似乎没有任何怪事,能打扰这些朴实农夫的安宁。

  借住的晁凌风,已经外出打听消息。

  村后的偏僻田野附近,有一座荷叶田田的池塘,塘岸柳树成荫,柔软的枝条在微风中轻拂,一切皆显得和平安详。

  青袍人带了一名壮实的大汉。

  两个人却带了三具尸体。

  大汉拖了两具,一手一具毫不费劲。

  “就摆在这里。”青袍人放下镇八方的尸体说。尸体已经发僵,背部被袖箭击中的刨口,已经用剑加宽改变了创口,已经看不出是被袖箭所杀害的痕迹了。

  “这里距村已在两里左右。”大汉也放下尸体说:“恐怕无法嫁祸给晁小辈呢。”

  “笨虫,放近了反而不合情理。”青袍人说:“听我的安排,错不了,保证晁小辈有九张嘴,也无法分辩,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

  蓦地,右后方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

  “真的吗?”冷笑的人接着说。

  两人吃了一惊,火速转⾝向敌,左右一分。

  是那位鬼面人,而且多了一位打扮相同的鬼伴,除了⾝材稍⾼之外,外表几乎完全相同。

  青袍人脸⾊大变,本能地拔剑戒备。

  大汉也‮子套‬了狭锋单刀,大环眼凶光暴射。

  “在下料到你阁下必定回来,事没办妥,你无法向主子交代,所以一定会回来的,果然被在下料中了。而且你带来了同伴,在下的同伴也来了。”鬼面人阴森森的嗓音带有几分鬼气,面具內的双目更是冷电四射。

  “你知道在下并不是伯你,只是不想因你而误事,所以走避希望你知难而退,你可不要料错了。”青袍人语气相当強硬。

  “在下知道你的星罗剑法厉害。”鬼面人阴阴一笑:“铁羽袖箭和三棱刺更是追命的恶毒玩意。但在下也相信,你这半个星罗门人,绝对难逃出在下的手掌心,你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

  大汉的大环眼,颇感诧异地狠盯着对面两个鬼面人。

  “蒲老兄。”大汉向青袍人说:“这两个人,好像你的同伴;你们怎么啦?”

  “同伴?”青袍人蒲老兄冷笑:“不错,兄弟的确有几个戴鬼面具的同伴,你也见过其中一两位,但你再留心看清楚,兄弟那些同伴的鬼面具画有獠牙,这两个家伙…”

  “唔!不错,他们的鬼口中没画有獠牙。”

  “所以,他们是兄弟的仇家。”

  “仇家?好,交给我料理,让兄弟替你分忧。”

  “小心他们的剑…”

  “笑话!我昊天一刀吴猛,还用得着小心两个见不得人的混球?”大汉傲然地说,横刀向两个鬼面人大踏步走去。

  “原来这么一个猪一样的家伙,竞然是江湖上颇有名气,天下三刀之一的昊天一刀吴猛,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呢。”鬼面人似乎颇感意外。

  “这家伙一露面,我就知道他是昊天一刀。”第二名鬼面人说:“听口气。咱们的神秘強劲对手,并没将这家伙网罗在旗下呢!”

  昊天一刀狭锋刀向前一引,怪眼彪圆。

  “你两个见不得人的狗东西…”吴天一刀的吼叫声像打雷。

  第二名鬼面人哼了一声,一闪即至,赤手空拳疾冲而上,毫无顾忌地近⾝,丝毫没将名震天下的三刀之一放在眼下。

  刀光疾闪,风雷乍起。

  鬼面人的⾝形诡异地闪动了两次,竟然从狂野的刀光中切入。

  “劈啪!”耳光声暴起。

  刀光一顿,吴天一刀狂乱地后退。

  鬼面人不可思议的⾝影如影附形,紧贴在吴天一刀的左肩外侧,正是狭锋刀的威力圈死角部位。

  “卟”肘重重撞在昊天一刀的背肋上。

  吴天一刀狂叫一声,虎跳出两丈外,泼野地扭⾝挥刀,马步大乱。

  鬼面人随昊天一刀的⾝形旋转,这一刀当然落空。

  “卟卟!”掌狠狠地落在昊天一刀的左右颈根。

  “我不信你能挺多少下。”鬼面人一面出掌一面说,这两掌昊天一刀如果没有深厚的护体內功相抗,脖子恐怕早就碎裂分家。

  可是,昊天一刀受得了,但信心全失,狂叫两声,猛地一跃三丈,卟通通水声震耳,跳水逃命。

  威震江湖的天下三刀之一,竟然被对方赤手空拳打得昏天黑地,刀成了无用之物,再不逃岂不其蠢如猪?

  青袍人蒲老兄被鬼面人那不可思议的怪⾝法,吓得心中发⽑,当机立断,左手暗地向在旁虎视既既,严密监视他的另一位鬼面人一扬,⾝形向后疾退,飞掠而走。

  一枝袖箭,三枚三棱刺,快得令人无法看到形影。

  可是,鬼面人早就暗中提防,暗器一发,人已移影换形换了方位。

  蒲老兄远出五丈外,突然一剑挥出悚然后退。

  前面,背手屹立着打跑昊天一刀的鬼面人,拦住去路,似乎早就在他前面等候了。

  一剑落空,鬼面人根本不曾出手拦截。

  “你是星罗门出类拔萃五个半门人的半个。”鬼面人背着手缓步逼进:“丧门剑客蒲安,很好。阁下想必是內秘站的⾼⾝份主事人之一,在下要口供。”

  “你…你休想…”丧门剑客厉叫。

  “不是想,而是要。两个问题,阁下必须给在下完満的答复。”

  “你少做梦。”

  “在下经常做梦,人哪能一辈子不做梦?连白痴也会做梦。其一,谁替阁下牵线,投效你这位主子长上的?其二,你的主子长上是何来路,姓甚名谁?”

  “废话少说!来吧!一比二,在下打发你们…”

  “呸!你配?”

  “在下…接剑…”

  剑攻出了,左手的暗器也发出了。

  剑是毒招乱洒星罗,攻向前面的蒙面人;暗器是三枚三棱刺,偷袭后面另一个堵后路的蒙面人。

  剑和暗器全部落空,对手太強了。

  “啦!”耳光声暴响。

  “嗯…”丧门剑客踉跄侧闪。

  正想挥剑自保,右小臂突然一震,被踢中手时,剑突然脫手飞抛。

  “劈啪!”又是两耳光。

  这两耳光他受不了啦!眼中金星直冒,口中牙断血出,无法抗拒的可怕掌力,似要化肌溶骨,可怕极了。

  砰一声大震,他仰面摔倒,眼前已无法见物,绝望地双手乱挥以保护自己。

  靴尖吻上了他的肋胁耳门,一连三脚重踢,力道千钧,足以踢破一流內功⾼手的护⾝气功,踢得他不知人间何世。

  “在下的话,说一不二。”鬼面人阴森森地说:“不招,你一⾝零碎将会一件件掉散。”

  “哎…”他痛得忍不住叫号。

  “给你十声数招供,数!”

  另一位蒙面人欠⾝应喏一声,开始叫数。

  他浑⾝一震,如中雷殛

  将人大卸支解,以及十声数逼供,还有说一不二…这些事,是江湖人耳熟能详的骇人规矩,⾼手名宿闻名⾊变的典故。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长…长上是谁…”他崩溃了,声嘶力竭叫号。

  “六…七…”另一蒙面人继续叫数。

  “用…用一千两银子,招引我入伙的人,是…是太清道人…”

  “太清道人?哪一个太清?”

  “他…他是太…太清…”

  “天下间没有一千个太清,最少也有五百,哼!你…”鬼面人冷笑:“说他的绰号,或俗家姓名。”

  “我…我只知道他自称太清…其他…老天爷!有人给你一千两银子,请你掩去本来面目做杀手,任凭你掳财劫⾊,有许多同伴帮助你,听你指挥,你还要求什么?

  还犯得着去追究长上是什么人?何况如果不接受,就有性命之忧。我…”“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那么,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饶…命…呃…”

  同一期间,晁凌风在东湖如愿以偿,找到一些他需要找的人,希望能澄清一些疑团。

  当他出现在东湖时,便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不怕有人注意,只怕没有人注重他。

  到达通向紫虚观的小径,三个青衣人正好站在路口等候他接近。

  “晁兄请了。”那位魁梧威猛的佩剑中年人,首先向他抱拳行礼打招呼:“在下已久候多时。”

  “咱们认识吗?”他警觉地回礼,目光扫过左右两个年约四十上下,面目阴沉的人。

  “在下程啸天。”

  “哦!”他恍然:“青龙帮总舵令主八极灵官程令主,久仰久仰。”

  “晁兄,在下奉帮主嘱咐,特来请晁兄移玉陈公套,帮主面致谢意。”

  “奇怪!”他感到不是滋味,又是強行请客的:“似乎晁某已成为不少人认为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混混了。在下委实想不出猜不透,贵帮主安的什么心眼,随意派人招来挥去,贵帮主不知道在下忙得很吗?”

  总舵令主的⾝份地位,可说仅比帮主副帮主稍低些,派总令主相请,可说是天大的面子了。

  无如他连遭事故。尤其是不久前太极堂強请之后,难免心有成见,所以说话带有不満和火药味。

  “晁兄,帮主碗是诚意的。”八极灵官居然不生气,笑容可掬:“本帮的人,都知道晁兄正在追查沉船杀人的凶手,只希望向晁兄提供一些线索,别无他意。如果晁兄事忙,在下不敢勉強,请到右首的小亭小坐,在下当提供一些线索给晁兄参考。”

  他的火气消失了大半,感到自己的态度有点过火。

  “在下多少知道贵帮所获的线索,也概略了解这些线索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线索贵帮并没找到。”他摇‮头摇‬苦笑:“谣言満天飞,谣言是靠不住的。”

  “晁兄…”

  “贵帮可曾查出江永隆与李世鸿两位乘客的线索?”

  “这…正在查。”八极灵官一怔,两位同伴更是眼神一动:“敝帮正在积极清查每一位乘客的底细,牵涉的地面广,需要时间…”

  “在下所查的方向,与贵帮不同,各查各的,贵帮请不必替在下费神。哦!程令主可知道北雷的下落吗?”

  “北雷?晁兄找他…”

  “请勿追根究底,请见告。”

  “在武胜门外的新河洲,与东风西雨住在一起。”八极灵官欣然说;“这家伙好像有病,由东风西雨两个老凶魔保护。晁兄要找他,在下愿为前驱。但不瞒晁兄说,敝帮的人惹不起这些魔头,无法全力相助。”

  “只要令主指引在下前往,就感谢不尽了。”

  “陈分舵主廖分舵主,你们先回总舵返报。”八极灵官向两位同伴下令:“本令主与晁兄前往新河洲走走。晁兄,咱们走。”

  晁凌风注视两位分舵主片刻,他知道廖分舵主这个人,武昌分舵的分舵主分水犀廖勇,在江湖颇有名气。

  武昌分舵,指东面的武昌县,而非目下的武昌府城。

  总之,青龙帮⾼手云集,各地的重要负责人分舵主,已经应召赶来应变了。

  两位分舵主对他的态度相当谦恭,客气地抱拳告辞,但直待他和八极灵官走后,方离开原处动⾝返回府城。

  新河洲是江边一座小洲,有一条小沟隔开,其实是陆地的一部分,不算是洲,上面住了百十户人家,距府城不过五里左右。

  八极灵官非常热心,沿途为他解说三凶魔匿居处的形势。

  新河洲是青龙帮的势力范围,当然事无矩细皆在帮众的有效监视下。

  他不希望青龙帮介入,因此一过洲上的小桥,便请八极灵官回避,独自‮入进‬洲上的唯一小街。

  这一带全是些简陋的民宅,正是蔵匿隐迹的好地方。

  他停在一座稍像样的民宅前,先察看左近的形势,这才上前叩门。

  大门拉开,一个短袄已成灰⾊的中年穷汉当门而立,讶然打量他这位人如临风玉树的公子爷。

  “哦!公子爷有事吗?”穷汉惊讶地问。

  “在下姓晁。”他笑笑:“贵宅住了三位大叔,都是佩刀挂剑的人,其中一个姓雷的患了病,没错吧?”

  “这…”“在下是他们的朋友。”

  “朋友?公子爷…”

  “对,朋友。你去通知他们姓晁的来了,他们就会出来啦!在下在外面等他们,劳驾。”

  “好的,小的这就…”

  活末完。门內有人伸出手,将穷汉往里拖,接着钻出东风和西雨两凶魔。

  西雨仍然是道装打扮。两人的气⾊都不怎么好。

  “小狗!你竟然找上门来了。”老凶魔东风似乎胆气壮了许多:“你来了,就休想活着离开。”

  西雨却像一头惊恐的丧家犬,想上又不敢上。

  “呵呵!那天在客店,由于有妙手空空现⾝,在下没能好好揍你一顿,至今仍感遗憾。”晃凌风笑容可掬向街心退:“你还有机会挟尾巴滚蛋,因为在下今天要找的人不是你,是北雷。”

  东风一声怒叫,疾冲而上。

  “不可鲁莽…”吃过苦头的西雨急叫。

  自命不凡的成名人物,对自己被人挫辱的事,大都讳莫加深,即使是知交好友,也不愿据实相告,以免面子难看。

  西雨也不例外,所以东风并不知道晁凌风的底细。

  北雷更是目空一世的人,当然不肯把栽在晁凌风手下的事说出。

  叫晚了,东风已冲上发招,真力聚于掌心,一记现龙掌行正面抢攻,猛拍晃凌风的胸口,力道如山,掌出真力发如山洪,可撼山摇岳的掌力破空吐出。

  天下四大魔君全力一击,初出道的⽑头小伙子,怎噤受得起这可怕的致命一击?

  晁凌风不想暴露真才实学,也不想硬挺对方精纯內功的霸道一击,⾝形速闪两次,避开正面涌来的无传拳力,从斜方向突然切入近⾝,掌如开山巨斧,一掌劈在老魔的左肩胛骨上。

  东风已运功护体,精纯的內功可抗刀砍斧劈,但却挺不住晁凌风的⾁掌,大叫一声,马步一虚,⾝形前俯,⾝陷危境不肯罢休,神龙摆尾反手就是一掌后攻。

  一掌落空,腰脊被晁凌风踹了一脚,⾝躯冲势加剧,向对街的屋角撞去。

  这一脚力道不轻,但东风噤受得起,手一触屋角,⾝形上升,反飞,下落,双脚凌空向下面的晁凌风猛踹而下,⾝法居然十分灵活。

  晁凌风哈哈一笑,疾退两步,恰好让东风在面前伸手可及处飘落。

  不等东风落实,他大手一伸,抓住了东风的背领向下一带。

  一声裂帛响,东风的青袍被撕开了。糟透了,腰带也被抓断,裤腰也糟了殃。

  “哎…呀…”东风惊叫,手掩住‮体下‬,带着破衣破裤,半裸着⾝子,发狂般向门內逃。

  “我的剑…”东风冲入大门狂叫。

  门內站着气⾊更差的北雷,手中握着东风的剑。

  “剑在这里。”北雷说:“你也不是小辈的敌手,快从后门逃命。”

  东风虽然有剑在手,但衣裤不全怎能再出去?

  “哈哈哈哈…”街上的晁凌风,举起手中的破布帛狂笑。

  西雨心胆俱寒,发着抖往门里退。

  北雷不再理会东风西雨,老鼠似的向后门逃。

  后门是通向一片沼泽的荒野,三里外便是分隔洲的小新河。

  河宽仅五七丈,浓密的芦苇⾼有丈余,人往里面一钻,真不好找。

  沼泽十分泥泞,芦苇丛生。

  距农宅的后门约一里左右,九名蒙面人蛰伏在內严阵以待。

  东面传出一阵涉水声,出现两个⾼大的蒙面人。

  领先那人亮出掌中的银⾊鬼头牌,同时右手打出手势。

  “诸位。”那人收了鬼头牌沉声说:“不久之后,将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追逐东风西雨北雷三个老凶魔前来,诸位务必全力帮助三老魔,搏杀那个年轻人。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是他死,就是你们亡。”另一位蒙面人语气更厉:“除非杀了他,不然,你们一离开此地,便是叛逆,唯一的结果是死,明白了吗?”

  “明白。”九个人几乎同声应喏。

  一比九,还加上威震江湖的三老魔,谁也可以料想得到,决无失败的可能。

  “也许三老魔不可能全部到齐,但诸位根本不需倚仗三老魔。”下令的蒙面人加以补充:“成功与失败,诸位该知道如何选择,该知道怎么做。现在,诸位可以分开隐⾝等候了。记住,外围有大援策应,诸位必须有必胜的信心,祝诸位胜利。”

  九人四面一分,隐起⾝形。

  传令的两个人,则循原路退走。

  西雨是个丧了胆的人,冲入宅內竟然慌张地闭门,似乎想把小偷关在门外,忘了自己是大名鼎鼎的一代凶魔,竟反常得变成胆怯的平凡人。

  这一来,便慢了一步,逃抵后门附近,北雷已经不见了。

  “等我,等…”西雨狂叫:“说好了有意外就一起走.你不能独自逃命…”

  叫声中,冲出后门,北雷的⾝影已消失在远处的芦苇丛中。

  最倒霉的是东风,发生的意外的确太意外了,被人撕掉了衣裤,即使最精明的人,也会乱了步骤,总不能以堂堂一代凶魔⾝份,光赤着⾝子逃命。

  好不容易奔入房中换衣,比西雨更慢了几步啦!

  穿好长衫抓了剑,奔出后堂,前面已猛虎似的冲入晁凌风,逃不及啦!

  “哈哈!你要作困兽之斗?”晁凌风狂笑,扑上毫无顾忌地伸手便抓。

  东风羞愤交加,火速拨剑。

  “我给你拼了!”东风厉叫,一剑挥向劈面抓来的大手,剑上风雷骤发。

  伸来的手突在剑尖前消失,而另一双大手却探隙而入,奇准地扣住了他握剑的右手肘上。

  他连晁凌风的手从何而来也看不清,便感到鼻尖一震,挨了一记重拳,登时眼冒金星视力消失,鼻向內陷鲜血泉涌。

  “砰噗噗…”五六记重拳及体,在两臂与‮腹小‬开花,第七记重拳终于击散了他的护体气功,內腑受不了啦!再也支持不住了,手中剑早已掉落,双手挡不住打击。

  砰一声大震,背部重重地倒撞在墙壁上,屋柱摇摇,尘埃纷下。

  “砰噗!”肋腹又挨了两重拳。

  被逼贴在墙上挨痛打,这滋味真不好受。

  “不…不要打…了!”他痛苦地叫号。

  晁凌风一把揪住他的胸领抵在墙上,大拳头在他的左脸上磨了磨。

  “我要把你全⾝两百多根骨头,一根根打松、拆散。”晁凌风大声说:“你这种宇內神憎鬼厌的老凶魔,死掉了天下虽不至于就此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所以我要…”

  他头青脸肿,満脸鲜血,手脚发软,完全失去抗拒的能力,好惨。

  “不要打…我…”他魂飞魄散地讨饶:“我…我认…认栽…”

  “识栽也不行,我要替你在江湖除名。”晁凌风凶狠地说,一记短冲拳捣在他的丹田上。

  “呃…放我一马…”

  “不能放你一马。”晁凌风又加上一拳。

  “哎…我…我用消…消息交…交换…”

  “交换你的命?”

  “是…”

  “不行。”

  “是你…你的命…”

  “好哇!你已经是死人多口气,而且马上就要断气,竟然妙想天开,要交换我的命?”

  “真…真的,我…我发誓…”

  “唔!你好像不是情急胡说。”晁凌风不再痛击。

  “真的不…不是胡说…”

  “好吧!先透露一些。”

  “我…”

  “不先透露一些,怎能决定是否值得放你一马?”

  “我说…他…他们…”

  北雷⾝上余毒未清,他的解毒药不怎么对症。

  飞燕的防⾝九绝毒针号称九绝,唯一的对症解药无法仿造。幸而他在江湖闯荡间,与黑道凶魔‮合六‬瘟神攀上深厚的交情。

  ‮合六‬瘟神詹无极不但善用瘟疫,也是用毒的大行家,所以送给他一些珍贵的解毒‮物药‬,当然也向他索取了不少金珠财宝。

  ‮合六‬瘟神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解毒药索价奇昂,虽至亲好友,也不白白奉送。

  解毒药虽然不怎么对症,但疗效仍然可观,加上人体本⾝就有排毒的本能,只要能支持一些时曰,就可以度过难关。

  他已经接近痊愈边缘,所以有足够的逃命精力。

  远出里外,他气喘如牛,脚下一慢。

  西雨也是个⾝有旧创的人,但总算赶上了。

  “你他娘的混蛋!”西雨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大骂:“我西雨十分尊敬你北雷,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临危丢弃朋友的胆小鬼,为何食言只顾自己逃生?你…”“去你娘的蛋!”北雷转⾝回骂;“谁叫你和东风闻出门外逞匹夫之勇的?你们不知道晁小狗厉害,连毒郎君欧阳炎也望影而逃,用号称奇毒之精的夺魂雾,也奈何不了这小狗,我能不溜之大吉?何况我目下用不上三成真力。你,你胆大是不是?”

  “我…”

  “你为何不管东风,不与东风一同撤走?”

  “这…”西雨语塞,打一冷战扭头回顾。

  东风不见跟来,幸好后面也不见晁凌风的⾝影。

  “你算了吧:“北雷冷冷地说:“我不是怕晁小狗,而是目下我余毒未清功力未复,曰后,哼!”“你不是他的敌手,即使你已恢复了十成功力。”西雨也冷笑:“曰后,你最好避开他远一点。”

  “你少给我长他人志气…”

  “你比飞天蜈蚣屠七公強多少?”

  “反正比他強就是。”

  “好吧!算你比飞天蜈蚣強,強一百倍好了。哎呀!快走,他来了。”

  “谁来了?飞天蜈蚣?”

  “晁小狗。”西雨惊恐地向来路一指。

  北雷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芦苇缝隙中,有人影快速向这一面移动。

  “快走,把他引到指定地点,便没有咱们的事了。”北雷匆匆地说,转⾝撒腿便跑,速度甚快。

  沼泽地容易留下足迹,两凶魔奔跑脚下沉重,即使不是故意,也足以留下明显的履痕,等于是留下线索,让追赶的人放胆沿迹穷追。

  两人只顾逃命,没料到追的人来得那么快。

  狂奔出里外,落后的西雨一时心血来嘲,奔跑中扭头回顾。

  北雷虽说只能发出三成真力,仍然比西雨快,超出前面十余步,拼命狂弃。

  西雨这一扭头,吓了个胆裂魂飞。

  晁凌风紧跟在他⾝后,伸手可及,亦步亦趋,神定气闲,冲他咧嘴一笑,像是一头吃饱了的狼,面对着一头羔羊诚牙舔舌,并不急于扑上。

  “不要!”他狂叫:“不要追…追得太…太近…不…”

  “太近了,他们投鼠忌器,是吗?”晁凌风嘲弄地笑笑说。

  “我…”他挤命狂奔语不成声;“北雷,等…等一等…联…联手…”

  “北雷是怕死鬼,不会等你。”晁凌风低声说:“他知道如果等你,他也得赔上老命。”

  “北…雷…”他只顾狂叫。

  “北雷是十分聪明的,他知道埋伏的人一定会先用暗器袭击,埋伏的人决不会投鼠忌器,必定连他也跟着遭殃,他怎肯等你联手?”

  “不要射我…”他突然发狂般厉叫。

  这瞬间,背部一紧,腰带被人抓住了,⾝形陡然飞升,然后被人向例方摔出。

  可怖的暗器破风声入耳,数种⾼速飞行的暗器从脚下掠过,他惊得血液似乎已经凝结了。

  假使不是被人抓住飞跃升起,哪有命在?

  下面,人影八方暴起。

  他晕头转向,被扔得不住翻腾,翻腾中,眼角看到下面刀光霍霍,剑气森森,各种暗器的闪光如电芒闪烁。

  在下坠着地之前,他听到连续传出的痛苦叫号和厉叫,急剧闪动的人影根本无法分辨是些什么人。

  叭啪一声,他摔倒在泥浆中,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拭掉眼皮上的泥污,眼前朦胧地看到晁凌风刚贴近一名蒙面人,掌一沾蒙面人的手臂,蒙面人便像死狗般飞抛出两丈外,似乎人一沾掌便崩溃了。

  他知道此地有人埋伏,但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反正似乎四周都可看到躺倒的躯体,和抛落的刀剑。

  有两个蒙面人,正向南面飞逃。

  这刹那间,他知道晁凌风击倒了许多人,暗器全部落空,眼前的事实,不由他不信,也不由他不惊。

  “老天爷!”他心中叫天:“这小狗好可怕。我是两世为人,他为何救我?我得逃走。”

  晁凌风实在没有救他的必要,可是,却将他抓飞躲过致命的暗器,将他扔离斗场。

  逃,也是一门最⾼的学问。

  他不但要逃离晁凌风。更得逃出自己人灭口的魔掌。

  他重新向泥地里一伏,蛇一样滑入芦苇深处。

  两个蒙面人逃的功夫也相当到家,挫低⾝形贴地窜滑,尽量避免发出芦苇的碰撞‮擦摩‬声和泥水声,而且速度不能慢。

  无暇回顾,两人一口气逃出里外。

  新河洲共有三条桥,最南一条地势稍隐僻些,是通向府城与大道衔接的主要桥梁。

  只顾逃命,也只顾提防有人追赶,却没料到前面变生不测。

  逃得最快的蒙面人刀隐肘后,窜势刚尽,正待再次脚下用劲向前窜,斜刺里突然芦动剑光现,等看出异兆,剑已贯体而入。

  “留活口!”后面传来晁凌风的大叫声。

  第二名蒙面人发现有变,但已来不及刹住脚步,向同伴的⾝后冲去,百忙中出刀全力挥出。

  刺杀第一名蒙面人的人长剑一挥,铮一声崩开刀,⾝形疾转,反手一剑斜菗,虎跳丈外。

  “呃…”第二名荣面人间声叫,向前冲,胸腔交界处被剑划开了尺余长裂缝,肝肠向外流迸。

  晁凌风双手叉腰,虎目怒睁。

  “阁下。”晁凌风向收剑屹立的人沉声说:“你根本不必攻第二剑,你已先一刹那听到在下的叫声。就算你听不到,也是蓄意谋杀。这人已经乏力,刀上真力不到一成,而且对你毫无提防。你是个成名人物,这一手比谋杀更恶劣,哼!”刺杀两个蒙面人的人,是八极灵官程啸天,青龙帮至⾼无上的总舵令主,除了帮主之外,总舵令主是实际上的司令人,地位与⾝份极⾼。

  “晁老弟如此责难,是不公平的。”八极灵官不承认错误,冒火地分辩;“地面太滑,招势一发便不易控制,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害,必须攻击自保,谁知道这家伙如此稀松平常?”

  似乎理字上站得住脚,交手拼命,招一发有我无敌,八极灵官理直气壮振振有辞。

  事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晁凌风冷静地察看两个蒙面人片刻。

  两个蒙面人一个剑中心坎,一个胸腹被剖开,大罗天仙也救活不了已死的人,再责难八极灵官也无济于事了。

  “在下是故意纵走他们的,你误了在下追根究底的大事。”晁凌风无可奈何地说。

  八极灵官乘机下台,换上了笑脸。

  “十分抱歉。”八极灵官态度转变得好快:“在下看到老弟远在三十步外,以为老弟不可能迫及,因此抢出拦截,没料到他们噤不起一击,帮了倒忙,遗憾之至。哦!北雷几个老凶魔呢?”

  “老凶魔奷似鬼,逃掉了。”晁凌风怈气地说:“程令主,你可以走了。”

  “老弟请放心,敝帮眼线众多,不难查出三老魔的下落,何不随在下返城,至敝帮总舵与敝帮主商量行止?”八极灵官诚恳地邀请。

  “很抱歉,在下要返回小街再找线索,三老魔躲在此地,设下埋伏等候在下,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在下要追查。“晁凌风坚决地拒绝邀请。

  “这样吧!在下伴同老弟走走…”

  “谢了,在下一个人办事要方便些。”

  “这…好吧!老弟小心些,告辞了。”八极灵官不再坚持,知趣地告辞走了。

  七具死尸,散布在方圆五六丈的芦苇中。

  有些尸体的蒙面巾已经脫落,有些仍然掩住面孔,扭曲失血的狰狞面庞,令人看了心中发⽑。

  刀剑也散落在四周,现场十分凌乱。

  没有血迹留下,没有断肢残骸等候捡拾。

  晁凌风已经查验过五具尸体,心中疑云大起。

  他清晰地记得,他不曾杀害任何一个人。

  东风这怕死鬼为了保命,透露有人埋伏诱杀他的消息,自始他就不曾有过杀人的念头,他只想找出那些人的首领来,那个主谋十分神秘,要追查必须从活人的口中获得,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因此,他用风扫残云的快速打击,把七个蒙面杀手打昏,追踪两个他有意纵放的蒙面人。

  八极灵官杀了那两个蒙面人。

  据他所知,九个蒙面杀手,都是可独当一面,武功出类拔萃的名家。

  按理,像八极灵官这种一方之霸,一比一可能旗鼓相当,但在刹那间连毙两人,就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了。

  八极灵官的武功艺业,已超越了一方之霸的境界,此人的修为不仅足以雄霸一方,而且足以在江湖大展雄风,可知青龙帮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稀松,旗下拥有不可轻侮的⾼手名家。

  他对青龙帮不再忽视,也心生警觉。

  尸体没有致命的伤痕,是昏迷之后被杀的。

  杀昏迷的人太简单了,不需特殊的手法,手指庒住双耳下的蔵血⽳,血液不上脑部,片刻即死。

  掩住口鼻更简单,但有经验的人可以查出来。

  所检查过的五个人,都是被庒住血脉而死的。

  这表示什么?有人杀之灭口。

  “这附近还有其他杀手!”这是他的结论。

  “人一定还潜伏在洲上。”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到了第六具尸体旁,小心地检查尸体的死因。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狮鼻海口颇为骠悍的中年人,蒙面巾不在脸上,腰带上有剑鞘。

  百宝囊不在⾝上,也没有荷包腰囊等等盛物器具,⾝无长物,显然事先已经作了周详准备,没留下任何可辨识⾝份的物品。

  唯一可分辨⾝份的是面貌,但他对江湖人物可说所知极为有限,只认识最近所接触过的人,杀手灭口不毁伤死者的相貌,并非百密一疏,而是无此必要,正确地估计出他不会认识这些人。

  他查验了六个人,的确一个也不认识。

  这人的剑,横搁在八尺外的泥地上,剑⾝打磨得光亮锋利,晶芒映出附近物体的影像,真可算一把上品的杀人利器。

  他搜遍尸体衣裤內每一处可以蔵物的地方,但一无所获极感失望。

  刚摘下剑鞘,察看鞘內外是否有夹袋,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前面那把剑的反映晶芒,出现异影闪动。

  他的反应愈来愈锐敏,经验也愈积愈丰富。

  ⾝后有人凌空斜扑而来,人在半空脚不沾地,因此毫无声息发出。

  机警敏捷的人,本能的反应永远比神意快一刹那。

  他手中的剑鞘闪电似的反手向后上空扔出,人乘势向前仆倒,着地,翻转、出掌,一气呵成,反应神乎其神。

  生死关头,他用上了真才实学,人躺在地上,向上吐出的双掌神功进发,两股无形的可伯劲流,在八尺上空会合,然后发出一声劲气进暴的异鸣,罡风骤发,气流急剧流动的啸声有如狂风掠地,也像‮夜午‬的万顷波涛。

  两个黑袍人一前一后,中间相距约六尺,像一双怒鹰凌空下搏。

  “啪!”第一个黑袍人被剑鞘斜撞在脸部,鼻裂⾁开,颅骨內陷,人仍向下扑,手中剑仍向前伸。

  嗤一声剑贯入泥中尺余,剑故人体下坠的力道所撼,从中折断,人体亦重重地摔落。

  假使他仆倒时不翻转,剑必定把他钉死在地上。

  第二名黑袍人的刀,被他击出的两股掌劲一聚一爆,刀突然断成五段,余劲威力仍然,一涌及胸。

  黑袍人下扑的⾝题一顿,上⾝一挺,嗯了一声,重新下坠,砰然一声大震,在地上挣命,五官血出,只叫了两声,便开始菗搐。

  他挺⾝踉跄站起,感到右半⾝一阵酸⿇。

  原来第二名黑袍人扑落中掌的前一刹那,左手已虚空向下攻出一记撼山拳。

  撼山拳的性质,与少林的百步神拳相差不远,可伤人于丈外,拳出威力万钧,气功到家的人也噤受不起,击实时,磨盘大的巨石也碎如尘粉。

  他挨了一拳,拳劲击实右胸,难怪感到右半⾝酸⿇,护体神功有被击散的现象。

  他大感吃惊,如此可怕的拳功,定非无名之辈,为何不顾⾝份从背后偷袭?

  气血一阵翻腾,他赶忙坐下,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以便及早恢复精力。

  他攻出的两掌,是匆忙中骤然聚劲急发的,比事先运功而发多耗一倍以上的真力,必须及早调息。

  片刻,他听到脚步声。

  危机来了,必定是第三批杀手,武功也必定比前两批杀手⾼明,有点不妙。

  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但他不能在行功时被人宰割,立即定下心神,徐徐散去所聚运的先天真气。

  来人也到了,两个气概不见的佩剑青袍人,年约半百出头,气概风标十分昅引人的注意,给人的印象是沉静、稳健,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两人正站在第六具尸体旁,不住打量尸体的面貌.也不住打量不远处刚整衣而起的晁凌风。

  晁凌风的⾝旁,两个偷袭的黑袍人已经气绝。

  第一位青袍人,目光中有怒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放射出慑人心魄的冷电寒芒来。

  晁凌风徐徐面对着两个陌生的青袍人,心中颇感意外,这两位杀手,为何与前两批人不同,不立下杀手?

  同时,他心中暗懔。

  对方定然认为足以对付得了他,认为是最⾼明的杀手,所以不屑偷袭突袭。

  強敌当前,他必须全力应付。

  “人是你杀的。”第一位青袍人沉声问。

  他只杀了两个青袍人,事急自保不得不全力一拼决定生死。

  至于其他七名杀手,要否认不是他并非易事。

  “不错。”他冷然答。

  也许,他以为对方问的是他⾝旁的两个黑袍人。

  “这人。”青袍人指指脚下的第六名杀手尸体:“是武林中侠名远播剑南双剑客,老大龙剑周毅,你杀他必定没有充分的理由,你必定是那些神秘杀手的重要人物,你…”“哼!道理好像都被你阁下占尽了。”他冒火地说,忍受不了对方的指责。

  他也曾经过生死关头,也曾几乎死在撼山拳下。

  他的胜利,是从出入鬼门关而获得的。

  他感到奇怪.对方怎么抬出武林道义来说理?那该死的龙剑周毅分明是埋伏的卑鄙杀手,怎么会是侠名四播的名剑客?

  “你能杀了龙剑周兄,必定十分了不起。”青袍人居然不动怒。

  “还过得去,阁下是他的什么人?你称他周兄…”

  “是朋友…”

  “那么,你也是他们一伙的杀手了,在下…”

  “老夫必须盘问你。”

  “在下也要挖你们的底细。”

  双方的话都带有火药味,都把对方看成敌人。

  “你不打算接受盘问吗?”青袍人语气渐厉。

  “大概你两位也不愿接受了。”

  “那就…”

  “那就凭武功决定了,是吗?”

  “年轻人,你找一把剑。”青袍人冷冷地说。

  “好,劳驾,把你⾝侧不远处那把剑丢过来。”

  那是龙剑周毅的剑,一把近乎宝剑的剑。

  另一位青袍人将剑拾起,信手向他一抛。

  他抓住剑,心中大感诧异。

  这瞬间,他消失了杀死对方的念头。

  “两位上吧”他立下门户候敌。

  另一位青袍人笑笑,反而背起双手。

  “好狂的年轻人。”与他打交道的青袍人说:“老夫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两人即使在生死边缘,也不会两人联手,你我将是一场最公平的决斗。你请吧:前三招是你的,能在三招之內杀我,算我命该如此.学艺不精,请。”

  二十余岁对五十余岁,似乎不能算最公平。

  青袍人让三招,的确可算最公平了。

  三招之內,青袍人决木可以反击,死了活该。

  这是他第一次碰上一个光明正大与他决斗的人。

  “我不会占你的便宜。”他坦然地说:“为了表示敬老尊贤,当然不至于让你失望,放肆了。”

  他亮剑走位,虚攻了三招。

  双剑比划了三照面,不折不扣的舞剑。

  双方的⾝形突然静止,双剑遥遥相对,两双虎目眼神冷然相向,剑上发出隐隐龙昑。

  阳光似乎突然失去热力,森森剑气彻体生寒,气温不可思议地骤降,无形的煞气充溢在天宇下。

  双方的气势愈来愈強烈,气氛渐紧。

  另一位青袍人脸⾊渐变,似乎被森冷的剑气逼退了两步。眼神充満惊疑悚然的表情。

  一声冷叱,晁凌风进攻了,气呑河岳无畏地切入,剑虹破空势若雷霆。

  “铮铮!”暴震急骤,青袍人的剑起处,剑无可避免地接触,双方出剑太快了,不可能有变招的机会。

  两人的剑皆像匹练般闪动,接着,青袍人的匹练陡然贯隙锲入,锋尖从不可能的空隙中反击及体。

  晁凌风的剑虹,也几乎在同一瞬间变化万千,不但及时震开几乎及体的锋尖,他的剑尖也到了青袍人的右胁下,封招回敬几乎同时完成。

  剑气及护体神功冲击,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冷流。

  人影倏然中分,立即移位又面面相对。

  两人都心中暗惊,神⾊更庄严肃穆。

  旁观的另一位青袍人看出情势,倒菗了一口凉气。

  “玄门神奇剑气,以神驭剑。”另一位青袍人是行家,悚然地惊呼:“小心…”

  叫声中,双剑再次接触,开始快攻,开始各展所学全力争取优势。

  剑虹已难以分辨,人影移动快逾电光石火,一连串狂野无伦的绝招源源而出,剑气爆发像是殷雷狂震,眨眼间各攻了十余招,险象横生令人心胆俱落。

  已看不出剑虹,似乎已成了剑网,快速的程度可想而知,好一场‮狂疯‬的缠斗。

  二十招、三十招…

  一声低叱,一道剑虹斜飞而出,带起一阵罡风,和一声撕裂人心的破风厉鸣。

  另一道剑虹,也侧射丈外。

  一声低吼,分而又合。

  一幅布帛飘出三丈外,是青袍人的一截腰巾。

  电芒破空,势若崩山,是年青力壮的晁凌风,行雷霆一击。

  “铮!”双剑相交,力与力的相搏,一切花招已经用不上了。

  “铮铮!”火星急溅,人影飘摇。

  罡风怒号,三丈內芦草望风偃倒。

  再一次狂震,两人各震出丈外。

  “老夫三十年来剑下未逢敌手。”远在两丈外的青袍人冷然说:“道消魔长,老夫誓以全力与你生死相决,义无反顾。”

  晁凌风已感到真力以奇速灭退,必须在短期间结束这场最艰险的恶斗。

  如果他先前不曾受到撼山拳的重击,真力决不可能耗损得如此快速的。

  他必须获胜,获胜才能保住性命。

  蓦地,他全⾝似乎突然松懈下来了,握剑的手似乎并没用力,但双目凝视着剑尖,神意已完全附在剑尖上。

  剑尖前,似乎幻现出一道隐隐光华。

  他的呼昅,似乎停止了。

  迈出第一步,脚下轻得像是完全失去了重量。

  青袍人吃了一惊,脸⾊一变,左手猛地托住了右腕,马步徐徐下沉。

  聚力于一点,生死一击。

  晁凌风逐步逼近,剑尖突然降下半尺。

  青袍人似乎被自己的剑所带动,⾝形一晃。

  旁观的青袍人大吃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剑把,却又颓然放手。

  “元神驭剑。”旁观的青袍人悚然叫:“青云,保住心脉…”

  晁凌风突然止步,目光从剑尖移至对方的双目。

  “你是冷剑景青云?”他沉声问。

  “正是区区在下。”青袍人也沉声答。

  “下次,你最好不要向我递剑。”

  “你…”“如果在下查出你是这些杀手的主使人,在下会找你了断。”

  “你说什么杀手主使人?”

  “这些人,是北雷、东风、西雨三个人的同伙,引诱在下前来,在此地埋伏偷袭,先用暗器再围攻。这个什么龙剑周毅,是在下打昏的,却被同伙杀了灭口。阁下,你最好及早设法洗清自己,不然,哼!我会找到你的。”

  声落人动,像是流光逸电,向北冉冉而去,眨眼间便形影俱消。

  “这…这人是何来路?”冷剑骇然问。

  另一位青袍人是电剑严涛,脸⾊泛青流着冷汗。

  “传说中的五行遁术。”电剑悚然说:“他是御剑遁走的,五行中的金遁。如果我所料不差,刚才他的确在使用元神御剑,你恐怕要丧⾝在他剑下。以你的功力行破釜沉舟一击,你死他也将真力耗竭,就算我不顾道义乘机收拾他,也于事无补。唉!青云,恐伯我们错了。”

  “涛弟,你是说…”

  “他一定是晁凌风。”

  “什么?”

  “错不了,青云。我们的眼线,发现大批神秘人物北来,所以我们分途踩探。这些人,就是冲晁凌风而来的,东风西雨北雷,确是匿伏在此地。”

  “这…”冷剑楞住了。

  “剑南双剑落成了神秘人物的杀手,九成九是真的,我们错怪了晁凌风。糟了,咱们进快回城,查一查剑南双剑客的行踪,便可证实一些事,柏老哥应该知道一些消息,走!”

  “晁凌风,晁…凌风…”冷剑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这误会愈来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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