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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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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一身轻。上次他途经苏州,甚至连苏州城也没看到,船从枫桥驶出肯口,并没经过府城,潜河距城远在十里外,过城郊而不入。

  这次,他打算悠哉游哉,畅游这处人间天堂,期能不虚此行。

  在城内城郊玩了四天,第五天他雇了一艘小单桅船,三名船夫,扬帆进入三万六千顷的浩瀚太湖,预定作五六游。

  这种单桅上船十分轻快,中等风速时,一个时辰驶三十里轻而易举,风稍强些可驶四十里左右。

  他虽然是山东人,但控舟却是行家,所以雇的船也是快船,必要时他可以接任舟子。

  船靠上庭东山的虎山码头。已经是未牌初。武:(虎)山村安静如恒,码头上泊舟不多,都是本地人往来的代步船,外来的游湖船仅有五六艘。

  庭东山可游的地方不多,风景区在庭西山。

  游太湖他并没有特定的目标,大湖七十二峰,其实并无一一游览的价值,反正随遇而安,预定从左绕湖,从庭东山南下,绕湖西转湖北经无锡,在何处投宿无关宏旨,行程与时间皆由自己控制。

  在镇上进膳,要了各式鱼鲜,白鱼、针口鱼、鳅鱼,甚至还有妒鱼,当然不是松江的四鳃妒。

  他来得不是时候,东山的绿橘、橙、批粑,等等鲜果,还没成呢!

  他毫无所谓上等士人的观念;把三位舟子邀来同桌进食。

  舟子受宠若惊,却笑他是垃圾桶似的大胃王,哪有前来尝鱼鲜的人,蒸煎煮烧样样俱来的?简直破坏胃口,不是尝鱼鲜的行家。好在他本来就不是行家,北人南下反正样样新鲜,只要自己满意就够了。

  邻桌有四位食客,穿得颇为体面,宽大的吴绞长衫,有模有样像是游湖客。

  四食客的目光,一直就在他身上转。

  他穿的是青衫,当然也有模有样,但吃相似乎不雅,每样鱼鲜皆狼虎咽,吃虾连头带尾一起送进肚,不折不扣的馋鬼吃相,毫无文味。

  四食客似乎没有汕笑的意思,目光却呈现好奇。

  “喂!你仙乡何处?”那位留了三络须的中年人,突然隔桌向他打招呼。那一声喂,可就与穿的身份不符了,后一句倒有文味。

  “俺山东。”他先冒出一句土话,再用官话说:“贵地这种小鱼虾,十盘八盘委实填不我的肚子。”

  “难怪。”食客淡淡一笑:“你们山东人一天吃两顿,我们吃五顿,所以…你来游东山?”

  “是呀!听说这座山叫虎山,还养有虎吗?

  “一千多年就没有虎啦!你来找虎?不是找龙?”

  “龙?听说太湖只有蚊。”

  “原来你是来找蚊的,什么蚊?”

  “我没见过龙,也没见过蚊,你见过吗?

  “太湖是龙窟,怎能没有龙?蚊是妖属,算不了什么。”中年人答非所问,有意岔开话题:“东山翠峰寺有降龙井,西山灵佑观林屋有投龙池。自古以来,太湖就是藏龙卧虎之地。”

  “可惜物换星移,世事沧桑,龙池已经没有龙,虎山也没有虎。”

  双方针锋相对,已明显地透出敌意。

  霍然想起了在燕湖庄,被处置了的太湖毒龙。

  四个中年人的游客装扮,已暴并非游客的身份,盘道探口气的意图明显,的警戒神情,逐渐转变为敌意,可知已料定霍然不是普通的仿湖书生。

  “你是说,太湖无人?”中年人脸色一沉。

  “你我不是人吗?呵呵!”霍然反而消去敌意:“不要扫了我的游兴,太湖的蚊龙猛虎皆与我无关,我说得够明白吗?

  太湖盗群是颇为令人害怕的,自古以来就是亡命的逃通菠。天下五大湖中,每一湖皆有盗贼生息其间,所以江湖朋友口中的所谓五湖四海,就隐喻中有龙蛇。

  太猢毒龙,就是太湖十大盗群中的一群首领。

  霍然的答覆,当然不能让中年人满意。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不清怎能放心?霍然无所谓,他纯粹为了游湖而来,一点也不介意大湖的龙蛇,那与他无关,只希望不要有人找麻烦扫他的游兴。

  环湖各府、州、县,都派有治安人员在湖中活动。各股大小水贼之间,也因利害相关而经常火拼、拼、保护地盘与扩张势力范围,各显神通明争暗斗,此消彼长,看谁能长久撑持局面。”撑不下去,就一拍两散亡命天涯。

  大湖毒龙那一小股水贼,就是因为难以支撑,才另辟生路,与人合伙另找财源,走上了毁灭之路。

  “我也给你说明白。”中年人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不要妄想在这里撒野,咱们的所作所为,不关你们这种欺世盗名的人的事,你们没有任何介入的藉口。如敢不自量力多管闲事,咱们会把你们沉入湖底喂王八,哼!咱们说得也够明白了。”

  四人不等他有何表示,匆匆会帐出店走了。

  “咦!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事?”他一头雾水,冲四人的背影讶然官语。

  “他们是吴县南湖一带的好汉。”

  一位舟子不安他说:“很可能把公子爷误认是仇家。公子爷最好停止游程,以免以起更深的误会。我们不要紧,他们不会为难我们这些靠苦力谋生的人,而公子爷…”

  “你知道他们的底细?”

  “不知道,猜想而已。”

  “他们是…”

  “这一带的人,有领是太湖双蚊,神蚊陶潜,青蚊公孙四维,一般说来,他们还守规矩,很少凶残地杀人越货,所以吴县的公人不怎么认真查缉他们。”舟子是本地人,消息当然灵通,但也只知道一些动静,怎能清楚水贼们的真正底细。“哦!最近他们出了事?”霍然好奇地探口风。

  “听说与外地一些人结了怨,发生几次冲突,似与本地的人无关,湖西与湖北的好汉们,就宣称不介入各方的纷争。至于内情如何,他们并没透。”

  “是自己人火拼?”

  “小的那敢进一步打听?公子爷,为了避免出事,最好立即动身返回府城,以后…”

  “不要紧,我不会介入他们的事。”他拒绝中止游程:“我总不能听到某些地方,有什么危险的风声,就趋吉避凶逃走回避,今后大概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

  “公子爷如果坚持…”

  “我坚持。”他郑重他说:“我邀游天下,宗旨是尽量克制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要碰上麻烦,就要面对麻烦加以处理。我不介意有人提警告,他们最好先打听清楚再有所行动。”

  “这样好不好?今晚到岛西的东山巡检司衙门附近的东山客栈投宿,不会有人敢前往打扰。”=舟子又替他出主意:“半个时辰可以赶到。”

  “向巡检司要求保护?开玩笑,他一口回绝。

  “要不就赶往庭西山歇宿,西山不是太湖双蚊的地盘。

  西山风景比东山美,古迹也多。

  “呵呵!你少出馊主意。”

  他逐渐有点不耐:“今晚我在这里住定了,咀天还要到处走走。这里的鱼鲜真不错”

  十分可口,没吃够我是不会离开的,替我去找一家麻烦最多的客店投宿,最好是那种各盗贼,各种坏胚,可以方便来来去去的客店。”

  舟子一再咦叨,可把他的火引冒出来了。以往有秋燕小姑娘需要照顾、所以他避免一切麻烦,尽量克制自己的冲动,能忍则忍。现在,谁怕谁呀?

  舟于是住在船上的,乖乖替他在码头附近颇有名气的肾山老店,订了一间上房。

  游东山的旅客并不多,全镇只有三家客店。他住进晋山老店,摆明了不在乎威胁和警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呀?

  东山的风景区,其实并不比西山少,山的面积,也仅比西山小一点。大湖七十二峰,西山就占了四十一座之多,所以西山占了地理上的优势。

  庭西山之所以名气比东山大,大在山是玄门道家的林屋,也称左神幽虚之天。

  有三门,合于一,里面有石室银房,金庭玉柱。

  据说,当年吴王阂间派遣探的灵威上人,在地脉中走了七十。至于是否真的能通向旦陵湖广的庭湖,当然那是神仙故事而已,但却相当吸引人。”

  东西两山,其实是太湖中两座最大的岛、是由许多山峰构成的,并非仅有一座山,如果绕山步行,那会累死人,西山周回八十余里,东山稍小些。他在庭东山的东南虎山镇靠岸,就有点不合乎旅游的行程,难怪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把他当成具有潜在威胁的人物,不受来历不明的外来客。

  他应该在西面的莫厘峰莫厘镇泊舟,那是东山巡检司的所在地,也是东山风景线的华区”;或者到杨湾靠岸,那是顺灵宫的所在地。

  随心所,通常会有麻烦,人哪能在世间随心所?他随心所随意邀游,在不该游的地方,引起麻烦就不足为奇了。

  落店后不久,便有人在他的邻房投宿。

  傍晚时光,他听到外面走廓有轻微的脚步声。由于心理上已有所警惕,并不怎么介意,有人窥探该是正常的事,不必大惊小怪。

  拉开房门,小院子仅挂了一盏长明照明灯,光线幽暗,看到走郎的东端折向处,有两个膝肋的人影。两个膝肽的人影听到了启门声,随即转身看到踏出房门的他,便举步向他接近。

  客店是公众活动的地方,人人都可行走、他当门一站,冷然目接近的人,两人的脚下并没放轻“不像是刚才蹑行的人。

  “右邻房的房门悄然而开、有人影闪动。

  已接近至十步内的两个人,突然大喝一声,四袖齐挥罡风乍起,人影疾闪到了小院中。

  有利器破风声传出,与呼啸的袖风不同。

  到了小院中的两个人,猛然重新向走廓反扑。这一去一国的速度,快得几乎难以看到真切的形影。

  是向他所站之处扑来的,势如雷霆大袖再次起风雷,他不假思索地大喝一声,双掌吐出,用上了劈空掌力,硬撞涌来的劲烈袖风。

  气爆声狂震,罡风

  扑来的两个人猛然刹住冲势,一个人退了两步,另一人向下一挫,贴地跃出,砰一声撞开了邻房的房门,一滚而入,身形变化之快,骇人听闻。

  “这混蛋掌力可怕,一定是正主儿,要活的!”退了两步的人大叫大嚷,并没扑上反击,而是招呼同伴出手。

  上面飘落一个人,随声扑入走廓,一声怪笑,不用袖而用爪,金雕献爪劈面便抓。

  “他一定是活的!”声到爪到。

  他看出是第三个人,是从屋上飘落的。第二个人进了邻房,他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为了邻房的人而来的,他遭了池鱼之灾。

  袖风与利器破风的声音,他听得真切,邻房的人用暗器偷袭失败,被袖风震飞了暗器。

  他的气消了一半。他的出房,引起这一场暴,成了发打斗的之媒,也被看成邻房偷袭人的羽。

  抓来的手爪潜力直尺外,修为不够的人根本就抵挡不住可怕的压力,必定任由手爪长驱直入,爪一沾体必定大事休矣!

  他抬起拂上的手,突然增加七成真力,爪的压力猛然消饲,任由他的手活动自如。

  “哎…叼人的手爪一触他的掌背,不但抓不住他的掌,五指反而如被钢铁重击,指骨折向上反弹,空门大开,惊叫声中向后退。

  ‘去你的!”他一脚扫中那人的左外侧,把那人踢得斜飞而起:“你倒是会吹牛。”

  他掠出院子,大手一张。

  “轮到你了,上啦!”他向第一个人招手叫。

  第一个人用大袖袭击,被他切入一掌震退,已经有点胆寒,再一看同伴一上去就被踢飞,更是心虚,拉开马步不敢扑上。

  被踢飞的人滚了一匝,飞跃而起。

  “小心他的手有鬼。”这人抢到在侧方拉开马步叫:“咱们碰上可怕的高手,用兵刃对付他。”

  现身的三个人,都佩了长剑,这人要同伴用兵刃,自己却拉开马步表示要徒手相搏。

  ‘用兵刃的人,先死责任自负。”他豪气飞扬他说“你两人可以拔剑,太爷允许你们联手。”

  从邻房抢出的人,也到了院子。

  嘲p两个混蛋跳窗逃掉了,走!与这个人无关。”抢出的人说,举手一挥,跃登屋顶。

  两人不再与他夹,也上屋走了。

  这些家伙是何来路?”他颇感意外。

  这三个高手既然志在邻房的两个人,那么,邻房的两个人,可能在计算他了。

  提了灯进入邻房,他开始找寻可疑事物。落店的这两个人没带有包裹,也可能包裹已经柜,没留下任何可疑物品,也就找不到追查的线索。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感到有点后悔。

  既然已经涉入,就应该向那三个人间明原因,糊糊涂涂手,最后仍然糊涂,连对方是些什么人也毫无所知,更不可能知道双方寻仇的目的,也就无法预订对策,难以因应以后的变局,实在失算。

  好在不关他的事,不需特别留意。尤其是那三个人发觉错误之后,很有风度地不用兵刃攻击,立即离去也有承认错误的勇气。

  久久,没再听到其他的声息,大概不会再有人前来扰了,他也就安心地沉沉入睡、自始至终,他没听到左邻客房有何动静。这一进院子共有六间上房,只有他这一边的三间有旅客,似乎左邻的旅客十分安静,无声无息也许早就安睡了。

  午夜过后不久,左邻客房有人从侧方的明窗钻出,从另处屋角跃登屋顶,去势如电星飞,轻功惊世骇俗,动时难见形影。

  回口口曰曰回

  右邻房的两个人,用暗器偷袭失败,便知道情势不妙,断然退入房从小窗身的。

  两人在镇南小巷内,跳入一家渔户的小院子。屋顶上潜伏警戒的人,也尾随而入。

  小院子也有人相候“将人接入简陋的内厅,挑亮了灯火。

  “怎么撤回来了?”在内厅相候的五个人中,那位眉大眼最为雄壮的人讶然问。

  “那几个侠义道混蛋,发现了我们。”撤回的那位留了鼠须的人脸色不正常:“幸好吉人天相,先一步被那个叫霍然的可疑书生,无意中出房碰上了,挡了他们一挡,我和周兄弟才能及时身。”

  “那书生竟然能挡住他们?”雄壮的人意似不信。

  “半点不假,而且有效地挡住了两人联手合攻、老天爷!

  幸好咱们不曾冒失地向他下手,他比那三个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似乎高明得多,咱们如果冒失地下手劫持他,天知道会付出多少代价?老大,千万不可贸然向这个假书生发动攻击,咱们付不起重大的代价。”

  “既然他不是那些人的羽,对咱们没有威胁,咱们就没有向他攻击除去他的必要了。你确定那几个人,是侠义道的混蛋?”老大进一步追问。

  “没错,淮安三杰,错不了。”

  一这表示他们的先头人员。”的确已经追来了,其至比假书生来得更早;咱们的眼线误事,反而把假书生误认是他们的细作。咱们不能偷懒,赶快查出淮安三杰的下落,除去他们的先头人员,才能确保安全。

  淮安三杰神不知鬼不觉潜抵此地,而且立即发现我们的人,迫不及待动手行凶,如不及早除去,将是咱”〕的心腹大患。诸位,辛苦些,赶快分头侦查,尽早把他”=的藏匿处找出来。”

  “老大,假书生的事如何处理?”一位身材修长的人间:

  “不加理睬?”

  ‘他既然不是探道的人…”老大已经表明不再理会的态度,对身材修长的同伴又提出询问颇感诧异。

  “谁能正确认定他不是那些人的探子细作。”

  “伎…”

  “也许是故意挡住淮安三杰,以便让咱们认为他是不相关。

  的人,他就可以公然活动,查咱们的底了。老大,咱们不能大意。”

  “好吧!我另派两个人盯住他。”老大意动,事实上对可疑的人,的确有继续派人跟踪盯梢的必要,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能争取这个人助一臂之力,岂不更好?”另有人提、出建议。

  争取第三方的人,也是壮大自己的最佳的手段。第三方的强势人物,不论投向任何一方,都可以帮助该一方取得决定的优势,打破平衡局面。

  “没查清底细之前,谈争取言之过早。”

  老大有点不耐,不希望一些小事也众说纷坛,把事情搞得愈来愈复杂:“办正事要紧,大家多用些心机,放勤快些,我这就重新分配人手。”

  霍然在等候有人采取行动,等了个空,一夜平安无事,没有人再来打扰他的安宁。

  没有人打扰,并不表示没有人留意他的举动。

  一早,他打发船只先驶赴莫厘镇等候,自己带了一问路竹手杖,开始步行欣赏各地名胜的景,预计黄昏时分,可以抵达莫厘镇歇息。

  他的脚程快,一天绕山一周毫无困难,而且有充裕的时间,在名胜区留连。

  他并不重视散落在各处的十余座寺院宫观,以及十余座半公开的所谓道词庙。江南人的信仰十分复杂,什么神鬼妖都有信徒。

  庭东西两山,有自汉唐以来修建的名刹宫观,就不下于二十座之多,来两山进香的信众,几乎一年囚季都络绎于途,实在令人惑。

  虎山镇就有一座金龙四大玉的血食庙,先后被官府拆了四五次之多。拆了不久,下一任吴县知县到任,就不再理会,该庙又重新鸠工兴建,依然香火不绝,至于其他词,连府城也有秘坛,香火甚盛,不胜

  环山的道路贯穿山丽与湖滨的村落,地势起伏不定,田野果林星罗棋布,茂林修竹点缀其问,人行走其间经常可以遇上村民,也经常遇上一群群游客。

  庭东山本名叫莫厘山或肯母山,其实并不高,百丈左右而已。主峰就叫莫厘,支脉绵延伸展,形成不少小峰,稍著名的有芙蓉、翠、荷盘、铁拐、碧螺、饭石峰等等。

  峰中形成的夹谷称为坞,共有三十一处坞有人居住。

  随遇而安,他不可能走访每一座坞。出了镇,他撒开大步急走,因为他发觉有五个形迹可疑的人,尾随他出镇,这些人都携有用青布卷藏着的兵刃。他快,尾随的人也快了。

  好哇!咱们来练练腿。”他心中哺咕,脚下逐渐加快,衣袂飘飘,似要乘风而飞。

  后跟的人也加了劲,开始奔跑了。

  芦哨声划空,追的人发出讯号了。

  见路就走,他不知道身在何处。

  半个时辰之后,前后已经不见人踪。登上一座山脊,眼前一亮,阳光耀目,水波汛纵)湖中风帆片片、天空禽鸟翱翔,像是置身在图画中。

  “明天一早,我要攀上莫厘峰看出。”他向西北面的莫厘峰自语。

  来游东山的人,必须登莫厘峰,不然就白来了。游西山,也得辛苦些攀上缥缈峰。

  向山下俯瞰,果园的空隙中,偶或可以看到细小如蚁的人影飘忽不定,几乎目力难及,忽隐忽现很难分辨,不知是不是那腻个跟踪尾随的人。

  “隐约可以听到此起彼落的芦哨声,相距又颇为遥远了。

  “跑断你们的腿。”他欣然自语。

  用全速奔跑,两个时辰他可以跑全岛一圈,八十余里算得了什么?如果用轻功提纵术问歇使用,速度可以增加一倍20:0599’9’21而有余。当然啦!循环岛的道路走,路程至少得增加一半;甚至一倍。因为道路是弯弯曲曲,而不是直线的,跑错入坞的路,还得循原路退了,那就更远了。

  沿各小山峰的峰脊攀越。都可以攀上莫厘峰。

  他开始下降,穿越一处坡地的橘林、找到一条小径,悠哉游哉向下走“附近可能有村落)橘林不可能是野生的,似乎山都是橘花的浓香,令人心旷神恰。庭东西山盛产柑橘。最著名的是绿杨和红橘,绿橘大商甜。红橘是近百十年来所培出的新品种,外表美观,就是名江甫的庭红。调小径不久便消失了,他认准方向越坡而走;穿越一座茶园,前面出现一株合抱的杨梅树。他不认识这种树,却看到树生长着指头大的膏果实1看外表,距成期还有一段时,当然难以下咽:.可是,却有一些小雀在树枝问觅食。

  奔跑了一段时间,口有点渴,不由自主向树下走,也许可以摘几颗青酱果润喉,望梅止渴,不如柄梅止冯有效。乌能吃人也一定可以吃。距衬不是十步:正在抬头打量那些课果实、树下人影一闪,飘落一位五官极为秀丽,朋眸皓齿的小的娘,背上居然系有剑。

  所谓村姑,指的是穿了平凡的小花浅绿衣,梳了大辫子,与脂粉无缘的小姑娘。

  他一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面庞的相识感觉。小秋燕与他相处期间,一直就穿衣裙,而且是品质甚佳的长裙,以符合大家闺秀,书生秀才的妹妹身份,与小村姑穿窄袖衫长是不同的。

  “小妹妹…”他口叫。

  小秋燕也曾经梳了两大辫子,所以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位小村姑也小,外表甚至比小秋燕要小些。

  脸型相差不远而且长得五官灵秀的小丫头;相貌几乎差不多,仓卒问还真难以分辨。

  不同的是,一个是淑女,一个是野丫头。

  其实,他对小秋燕一直思念,并没真的忘怀,只是强迫自己忘怀而已,潜意识中仍然强烈地存在;

  “鬼才是你的小妹妹。”小村姑大发娇瞑,不由分说冲上。

  向下一伏,猛地扭身飞旋一脚扫出,攻击之快无与伦比。

  他完全清醒了,吃了一惊,飞跃而起,竹杖一挥。阻止小村姑升起追击,一记美妙的后空翻,飘落在两丈外,该已出追击的范围外了。

  料错了,小村姑像一头豹般窜出,正在下面等他,明亮的大跟中有恶作剧的笑意。

  瞥见小村姑不怀好意的诡笑,他心中一动,这小女孩鬼精灵,得理不让人被宠坏了。

  先下手为强;只有出手攻击,才是最佳的防御;采守势必定任由对方毫无忌惮地拼命攻击。

  竹杖一伸,他也诡笑,杖伸出脚反向上缩,减少受攻击的面积,摆明了要用杖攻击。

  小村姑果然上当,伸手便抓点落的竹杖,右手五指连伸,控制他的腿部各要,是控制面什广的兰花指,点制脉的高深指功,可同时攻击多处道,比一般使用两指的指功,多出三个可用的手指。

  这是说,连劲道最不易发出的小指与笨拙的姆指,也可以发出百斤以上力道的功能。

  制术并不足奇,问题是手指的发出力道须有百斤以上,百斤力道聚于一点、才有制的功能,瞬间力贯道而且须控制自如,不然用晕手法便会变成死手法,=一点致命。

  这小女孩仅十四五岁,怎么可能会点术?那小小的白水葱似的手指,触及皮厚的大男人身躯,不折断才是怪事呢!

  他并不认为这小女孩的手指会折断:一声长笑,杖花乍现,控制的范围更广大,不让小女孩的手抓杖;像是点星罗。

  小村姑一惊,不敢不收手急退。

  “我要用剑。”小村姑退出丈外叫。

  剑有小村姑身长一半以上,系在背上根本不可能拔出,手不够长,所以退远些以争取拔剑的机会。

  “不陪你玩啦!”他撒腿便跑。

  “喂!等一等。”小村姑娘像惊兔,一蹦三丈,小小年纪,轻功极为惊人。”

  “没意思。”

  “站住,不然…”

  “天老爷也不敢命令我站住。”他脚下增劲,对小村姑的速度颇感心惊。

  “不站住我可要骂你了。”

  “骂什么?杀千刀的?”他忍住笑:“骂骂看。”

  “等一等嘛!我需要帮助。”小村姑来软的了。

  “你需要的是一顿鞭子。”他嘲他说:“以免你后闯更大的祸。”

  “你…你比我高明,只有你可以帮助我…”

  他脚下一紧,钻人一处竹林,三两闪形影俱消,懒得理会小村姑了。

  其实,他对这小女孩颇有好感。

  小秋燕是淑女,温柔可人,善体人意,淑女风华的养成,多少有点人工雕凿的形象。

  小村姑却是无的美少女,美少女距淑女还有一大段距离,任顽皮难登大雅之堂,但另有可爱的一面。一见面就用脚攻击,在他眼中,大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像略形骸的玩伴,不是抱在手中,害怕一碰即破的美丽庞物。

  他觉得逗起来怪好玩的,看到小村姑娘跟在后囫沽蹦跳,也感到十分有趣,清新活泼顽皮的印象十分鲜明。

  他不能多逗留,摆小村姑觅路下山。

  降抵山坞,看到溪,小径沿溪婉蜒,草木葱笼,鸟语花香,他觉得已经到了人间仙境。

  隐稳传来一声金鸣,从坞底袅袅传来。

  “小女孩在动剑了。”他自语。

  心中一动,他重新隐没在草木丛中。

  小村姑用尽了全力追赶,速度宛若电光,但比起霍然这种超拔的高手,仍然差了一段距离,跟丢了,她感到十分沮丧。

  “这家伙像鬼。”她不死心一面沿山林穷搜。一面懊丧地自言自语:“快得像传说中的缩地幻形。如果能获得他的帮助,该多好?真糟!我该怎办?”

  她脚下放慢,失望地自言自语,没留意有人在旁伺伏,这附近草木葱宠,任何地方皆可潜伏,即使走至切近,也难以发现潜伏的人。

  一声轻笑,不远处草丛中升起一立梳宫譬的绿裳美妇,有如突然临凡的仙姬。

  “你该问间我,我会告诉你怎么办?”美丽的仙姬笑他说:“你像个疯子一样,在这一带找寻什么?我会替你释疑解惑,为你指示津。”

  “你才是疯子。卜她气冲冲他说:“我看你浑身妖气,在山林中出现,绝不是好路数、少给我胡说八道。”

  “你说我有妖气?大胆,美妇款步走近、隆的丰一握,走动时就出现夸张的波线条,你该称赞我是天上临凡的仙女,或者说我是林屋左神幽虚之天的仙女或圣姑。”

  “你少来。”

  她唁唁笑亏“这里是庭东山,圣姑庙在西山,林屋也在西山。看你这妖媚的鬼样子,那有一点圣姑味?以往王家的两位女儿、。原称西山二神女。后来,神女的称呼成为俗的不雅称呼,所以改称王家两圣姑,以表示尊敬,以免和三峡的巫山神女混淆。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以称神女。”

  “该死的小丫头。”美妇然大怒,一闪即至,纤手疾扬,鬼王拨扇猛然耳光。”

  小村姑身形一挫即逝,出现在左方两丈外、“你该死!”美妇继续叱骂,这次不再近身,双掌连环吐出,用外发的掌力遥攻,远在两丈外,踏出一步便拉近了五尺,柔的奇异掌力绵绵涌吐、草梢如被狂风刮过,向前倾倒。

  小村姑再次侧两丈,看到掌风撼草的异象,脸色一变,火速撤剑。

  “像是煞大潜能,你这妖女好阴险。”她用左手抚自己的脸颊,脸色大变。

  闺女们在出嫁之前,绝不能使用脂粉,出嫁时称开脸。也就是清除少女时代的汗、修眉、剪发等等。小村姑脸上与颈额柔软细微的汗直竖很凸现,本来健康红润的肌肤,变成苍白色,如果被掌劲击实、后果难以想像。

  你配用剑,美妇不理会她的话,等于是默认掌劲是用煞大潜能发出的,也可能认为她无知胡说八道,或者根本不知道煞潜能是什么。

  小村姑知道又碰上劲敌,碰上劲敌就得用剑应付。霍然卡对她有好感,不给她有用剑撤野的机会。这次,她有充裕的时间拔剑。

  美妇双掌连环用绝学攻击落空,口气虽则仍然强硬,其实心中暗惊,不敢再轻敌,也拔出宝光四的佩剑,已经把小村姑看成劲敌了。

  佩剑刚出鞘,小村姑已发起雷霆攻击,剑光破空迸,凌厉的剑气压体。

  美妇吃了一惊,悚然地后退、侧闪、封招。

  “挣”一声狂震,双剑因双方的速度太快,无可避免地发生接触,剑气四散中,各向侧方疾退,双方剑上的劲道,居然难分轩轻半斤八两。

  “咦广美妇稳下马步,意似不信地狠盯着小村姑。

  好哇!再来两剑。”小村姑一拉马步,毫无所惧地进,剑上居然发出龙虎啸似的震鸣,御剑的手平实稳定,神意专注,赫然有一代名家的气势。

  “这怎么可能?”美妇像在自问:“也许,我找到需要的人了。来吧!你是我的!

  上!”

  小村姑真听话,挥剑直上,剑吐出慑人心魄的光,身剑合一奋勇抢攻。

  可是,美妇的剑却冷然左右轻拂。、光突然幻没,小村姑突然刹住了马步,剑无力地虚举,晶亮的大眼突然变得茫然,呆呆地注视着美妇的双目,像瓜住了,脚下也生了

  美妇拂动的剑徐徐静止,口中喃喃地发生奇异的低沉慢声音。

  “收剑。”久久,美妇说话了。”

  小村姑再次听活,茫然地收剑归鞘。

  美妇也收了剑,泰然地整理带上的一只巧荷包,关闭能放气体的管口,显然荷包中有法宝;

  小村姑并非完全由剑的拂动,以及美妇口中所发的奇异声音,相互使用而被制的,荷包内放的气体,才是主要的制人器具,三者合并使用,发挥了最大功能。

  “我带你走,来!”美妇向小村姑伸手相召。

  小村姑像白痴,乖乖地被牵着走。

  橘园中那间守园人小屋,目下成了三个美貌女郎的临时落脚处。

  小村姑被摆放在墙下,茫然地倚壁而坐,剑已被没收,手脚并没上绑。

  三个美貌女郎,皆年约二十五六一个比一个美,隆胭体人情,美而的成少妇型女人,走到何处皆引人注目。

  制住小村姑的美妇负责主审,小村姑乖顺地有问必答。

  “我叫林涵英,我爹号称玉面天罡。”

  小村姑用死板板的嗓音回答:“我们几个人游无锡,韵华姐被凌波燕用诡计擒走了。

  我是最先追踪而来的,孤军深入,人孤势单,接近不了梅坞,那鬼女人不但有不少魔道人士相助,而且有一群水贼担任外围警戒。我在等我的人前来,已等了四天。”

  20:1299’9’21三个美妇脸色凝重,但也脸

  “哦!你是王面天罡林罡的女儿尸为首的美妇脸色不正常:“他来了吗?”

  “应该可以在苏州查出线索,近期间一定可以赶来的。”林涵英用不变的嗓音回答。

  “你确知是凌波燕擒走了你的什么韵华姐?”

  “是的,无锡有人认识她。”

  “凌波燕潜身在梅坞?”

  “是的,我三次潜入都被发现,无法深入。”

  梅坞在何处?”

  “就在北面那座小峰下”“很好,很好。”

  美妇的手,在林涵英的手脚下用手法推拿片刻:“我们也是来找她的,找她合伙到南京盗宝发财,有福共享,一直就不知道她在何处隐修。你居然知道,妙极了,你也是我们请她出山的保证,妙上加妙。站起来,领我们去见她。”

  “好的。”小村姑林涵英木然地站起,手脚似乎有点不灵光。

  三菱妇也站起整理衣裙,准备动身“大姐,惹上了玉面天罡,聪明吗?。那俭穿了青绸绣云雷花边衫裙的美妇、神色有点不安,那位大侠威震江湖,名头仅次于…”

  “我知道。”

  穿彩衣裙的为首美妇冷笑:“那些天下大之后,死伤惨重一一除名或退隐的高手名宿,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北地一大鹏,南天两条龙,而今安在?北剑南刀,而今安在?咱们天涯三凤,也曾与武林四女杰齐名,四女杰安在?而咱们仍在天下逍遥:玉面天罡名头仅次于一大鹏两条龙,与北剑南刀概略相等。山东响马纵横天下期间,他就心中害怕遁世缩,可知他只是一个得虚名的混混,他这个女儿就乖顺如羊。二妹,不要被这些欺世盗名的高手名宿吓住了,好吗?”

  “二姐,没什么好怕的。”

  那位穿了墨绿衫裙的美妇也兴奋他说,反正把这丫头交给凌波燕,天大的担子让她去挑,玉面天罡不怎么样。那些武功盖世的人,哪敢向咱们这些道术通玄的人撤野?凌波燕师徒的道术,甚至比咱们天涯三凤要高些,所以敢向他们挑战,她敢,我们为何不敢?”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妥,二姐昔笑。

  “不要三心两意啦,就算我们不用这”厂头做请凌波燕的引媒,也不能把这丫头放掉。有这”厂头在我们手中,就可任意摆布那些欺世盗名的侠义道名宿。走吧!”大姐催促动身。

  小村姑林涵英在前面领路、真的乖顺如羊。

  霍然藏身在一株大材后、盯着章贯而行的四个女人术征。

  小村姑走在前面,脸上木无表情,本来系在背上的剑,却幻残第一位穿彩衫裙的美妇左胁下。

  三个美妇美得令人屏息,夸张的嗣体曲线令人神移,那幻在外的冶风情,委实令卫道人士们目。尽管那些卫道人士其实也想大眼福。

  “她们在干什么?”他心中自间。

  相距远在三五十步外,他无法为自己找答案。

  看小村姑的神情,似乎是三美妇的同伴,唯一可疑的,是小村姑那把剑,实在不该出现在美妇身上的,三个美妇自己都有华丽装饰的佩剑。

  “且跟去看看。”他自语。

  他对小村姑颇有好感,小村姑与小秋燕,是完全不同型类,但同样年岁面貌相差不远的小姑娘。

  他在后面百余步跟踪,不在小径尾随,越野而走时起时伏,动与静之间皆无形影暴

  野全是梅林,坡上则茶园处处,坞口至湖滨一带,则遍地桑麻。

  小径一线,似乎平时很少有人走动,有些地方已是野草侵径,可以断定甚少有外人进出,住在坞中的人不多,不是游客络绎的风景区;三位美妇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眼便可看出,是外地的大户人家女眷,来游山的游客,但却佩了剑,而且是份量颇重的杀人利器。

  太猢有水贼为害行旅,自古以然于今为烈,携兵刃防身是正常的事,但剑出现在美丽的贵妇淑女身上,却是十分罕见。

  梅林中踱出三个旷膘悍的大汉,劈面拦住去路,三双燃着火的怪眼,在四位女客浑身上下骨碌碌转,那垂涎若滴的神情极为引人反感。

  “小娘子,这是私人别业,此路不通。”为首的大汉眼中,多了几分警戒的神色,因为看清女人所佩的不是饰剑:“干什么的?”

  “来拜会凌玉燕,绰号称凌波燕。”大姐笑靥如花,对大汉们在她身上览的目光毫不介意:“我们是老朋友,远道前来造访,相烦通报,谢啦!”

  “老朋友?什么朋友?有些人把仇人也说成朋友,凌姑娘就有许多这种好朋友。”

  “我知道,那些好朋友恐怕已经来了。”

  “对,咱们发现了一些。”

  “贵当家是太湖双蚊吧?”

  太湖水贼绝大多数住在岸上,首领人物在湖中各地建有秘窟,不住在船上,所以称当家而不称舵主。

  “没错。”大汉傲然他说:“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又道是胳膊往里弯。

  凌姑娘的在这里,与咱们有深厚的情,她有了困难,咱们有理由替她解决。她的仇家,也是咱们的仇家。诸位,你们最好走,由何处来,向后转返回来处。

  拿咱们不想与外人结怨树仇,也不怕树仇结怨。”

  在林内察看的霍然,看得一头雾水,相距甚远,听不清所说的话。看情景,这些男女是相识,但那位小村姑,却像一个局外人。

  这附近还有人埋伏,出面打交道的三个大汉,是附近埋伏者之一。这座坞拥有强大的自卫实力,外人出入必定受到盘查管制。

  他不想招惹埋伏的人,事不关己不劳心,不能因为对小村姑的举动生疑,便强出头出面查明底,略一思索,他由原路撤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他有怠在江湖过游扬名立万,也不能多管与己无关的闲事。

  远出六七里,回到湖滨的环山大道,再北行三里余,到了一座小村。

  小村面对湖湾,有游湖船停泊,大小游船五六艘,临湖的小街有各种小商店,供应游客所需。已是近午时分,他施施然踏入一家小食店的店棚。棚设有八副座头,可以览湖光山

  他在唯一的空食桌落坐,店伙笑上前招呼,首先送上=条净手中。

  “公子爷游山辛苦。”店伙看出他不是乘船来的:“小的听候公子爷吩咐。小店的鱼鲜都是活跳的,当然小白鱼例外。”

  小白鱼本地称针口鱼,俗称银鱼,细小如针。在天下各处大湖泊中,都有这种小鱼群生长、也可能是由各种幼鱼苗组成的,但当地的人皆坚称是小鱼的一种,不会长大。

  “先替我沏一壶碧箩茶。…

  “小店的碧箩茶,是碧箩峰王家花场直接供应的。”

  一那时,碧箩茶并不怎么有名气。碧箩峰产茶年代并不久,后来名天下的碧箩还没出产问世。坊间出售的碧箩茶、仅意指本地碧箩峰春天所产的花叶而已——

  边城书居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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