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内部火并
丘星河不得不放弃搏杀魔女的计划,救人第一,争取时效,绛宫魔女成功地达成自救的目的。
他心中雪亮,魔女已经知道胜算微乎其微,决不会在村内集中人手和他拼死,利用村中房舍游窜藏匿,他只能望村兴叹无计可施。
这一带的村落,几乎每户人家都建有避兵躲灾的地窖,以及一半入地的藏食物果蔬地屋,人往地窖地屋里一躲,他一个人如何能逐屋穷搜?
魔女有恃无恐他说不怕他,事实也是如此,料定他心切救人,所以吃定他了。
天黑了,他不再顾忌惊世骇俗,用轻功赶长途,急如星火向南赶,脚程比马快了两倍,耐力也比马强两倍。
十家湖有一条捷径通向鸿沟集,不需经过府城,近了四里左右,但由于是小径,夜间行走极易迷路误入岔道,速则不达。
丘星河不知道有捷径,知道也不敢走。
绕城而过之后,他展开飞腿向南狂奔。
大官道平坦、宽广、笔直、空阒无人,星光下,视界可远及里外。他健步如飞,卯足了全劲。
府城鸿沟集约二十余里,恰好是优良健马最大限的飞驰距离!
但在他来说,二十余里路程小意思,速度与韧力,皆比优良的健马强得多,要不了半刻工夫。
但他却忽略了,这条路是周府的人往来的要道。
九华山庄的人已经秘密东行,这条路已在周府的走狗们控制下。
这些人有大半是新近调来的精锐,名义上策应妙笔生花,骨干里自有主见,另有指挥系统,形成双头马车的局面。
这些人根本不相信我独行丘星河是如何的了得,离开开封之前,谁也不知道丘星河是老几。
他们是有组织的单位,在大官道附近,必定没有联络、巡逻、监视等等明暗桩,而且昼夜不断。
丘星河像奔马似的星夜狂奔,离开府城便被人发现了,但却不知道他就是他们的死对头丘星河。
信号传出了,声与光的信号瞬息可传数十里。
信号只能传出简单的信息,大官道附近的明暗桩,都收到有可疑的人,夜间用快速轻功南下赶路的信号。
可疑,当然需要拦截查明底细。
他的速度快,但绝对没有信号传得快。
拦截的人纷纷出动,要捕捉这个可疑的夜间赶路人。
一口气远出四五里,星光朗朗,便发现百步外的官道中间,三个黑影一字排开,手中的刀剑闪光明灭不定,拦路的阵势一看便知。
任何人也休想阻拦他的去路,救人如救火。
保持劲矢横空的速度,他无畏地向三个黑影冲去。
“什么人?站住接受盘查!”挡在路当中的黑影大喝,手中剑反映着星光闪烁不定“抗命者格杀勿论!站住!站…”
他已狂野地冲到,不理会对方的警告,冲向黑影,冲向遥伸的锋利剑尖。
黑影然大怒,喝声中一剑点出,招发狠着星逸虹,光芒一闪,便到了他的口上方锁骨会处。
双方都快,招一发便决定了结果,黑夜中不可能预先看清招式,更不可能从对方的神色中估计行动。
他身形斜扭,间不容发地斜切而入,几乎是贴着剑身切入的,左掌错偏黑影的握剑右小臂,右掌疾挥“啪!”一声暴响,一耳光把黑影打得斜栽出丈外。
人影冉冉去远,左右两黑影连他的面孔也没看到,他已经将人击倒一冲而过,去势如星跳丸掷,似乎眨眼间他已经远出三五十步以外了。
“快发讯号通知南面的人小心,这家伙可怕。”一个黑影向同伴吩咐,自己去抢救被击倒的同伴:“哎呀!老大完了,脸都歪啦!”
丘星河脚下加了两分劲,速度并不因长途奔跑而减缓,心中暗暗叫苦,惊动了伏路的,鸿沟集必定严阵以待,不可能出其不意入集暗中救人了。
就算对方布下了剑海刀山,他也要义无反顾向上闯。
“小明,你可无恙?”他一面狂奔,一面心中狂叫。
姑娘的身影音容笑貌,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席地,虽然无法取代姜秋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份量,至少这是拉近双方感情距离的良好第一步。
如果绛宫魔女不提醒他,他可能永远不会迈出这一步。
人地生疏,救人如救火,他不能浪费时间绕道,不能让任何人阻滞行程。他唯一的正确至当行动,是排除万难尽快赶到鸿沟集。
周府的人手有限,不可能夜间派出大量人手伏路,无此必要。
真正的作用是与不断从开封调来的人连络,并没负有拦截仇家对头的责任,他们根本不在乎对头寻仇报复,所派出的人也就不是顶尖高手。
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挡住丘星河,但信号却能有效地传抵鸿沟集,让集内的主事首脑们,有充份的时间应变。
当第三次被奇异人影击溃的信号传到时,集内的人早已完成应变准备,而且也知道奇异的人影已经接近了鸿沟集。
第三处伏桩的位置,仅距集三里左右。
在集内落脚建立;临时行动指挥中心的主事人,确是妙笔生花陈驹,重要的执事人员与亲信,总数不足三十人。
其他从开封紧急调遣陆续赶来的策应人员,却安顿在府城附近虚张声势。
妙笔生花精明干练,躲得远远地,让丘星河与从开封赶来策应的人拼老命。
丘星河本来就是那些人的目标,紧急调遣来的人,主要就是歼除丘星河的主力,他聪明地远离目标,集中精神赶办他与九华山庄进行的阴谋。
因此唆使赶来的人与绛宫魔女打交道,以免暴落脚处。
他对绛宫魔女要求合作的事并不热衷,认为绛宫魔女还不够份量,在许州他就采取敷衍手段虚与委蛇,他根本就不信魔女有独当一面的实力,除非魔女肯直接投效他而受他的指挥差遣。
他已经发现魔女不是老一辈的宫主彭瑛,而是新一代的小宫主柳如烟,那配与他平起平坐出钱出力扶植?所以爱理不理一直敷衍了事。
他却不知道丘星河知道他的落脚处,绛宫魔女也知道他的指挥中心所在地。
未牌左右,绛宫魔女派了三个随从,将杨明姑娘押到,他大喜过望,也惊然而惊,对魔女有了新的估价。
黑白两道的顶尖高手名宿都来了,人手众多消息灵通,皆被他愚得八方奔忙,查不出他的下落。
但绛宫魔女却正确地找到了他的落脚处,就凭这一点,他就不能忽视绛宫魔女的实力。
当第一次信号传来时,妙笔生花不以为意,仅吩咐在集外戒备的人小心提防。
他与八名亲信,借住在一家农宅内,晚膳毕,三位亲信陪他在小厅堂内品茗。
九杀道人玄玑子,就是他的三亲信之一。
“长上把绛宫的三个人留住,会不会引起魔女的误会?”九杀道人问。
“我就是要她起疑、误会、焦急呀!”妙笔生花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目下该焦急的是她,没错吧?呵呵!这可是她自找的,毕竟少见识,竟然大大方方把人质先行奉送,她手上那有谈判的本钱?真蠢呐!”
“不见得蠢,长上。”九杀道人不同意妙笔生花的看法:“贫道认为,她明白表示了她的诚意,如果咱们不尊重她,她有把握在暗中捣乱,扯咱们的后腿,所以估料长上不会树她这个强敌。”
“她会来的,届时就知道她是否配称强敌了。”
“哦!长上的意思…”
“她的人不回去,她就会急急地前来查看是否出了意外,那时…呵呵!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鱼儿进网鸟儿入罗了。”
厅门外,出现一名大汉,神色相当紧张。
“启禀长上。”大汉抢入高声行礼后说:“十里亭传来信号,有一个武功奇高的人,打伤了咱们的哨站警卫,往这里来了,猜想就是在第一站行凶的那个奇异人影了。”
妙笔生花脸色一变,放杯而起。
“会不去是魔女亲自赶来了?”九杀道人也脸上变:“她竟敢一个人来。”
“不可能是她。”妙笔生花语气肯定:“她天胆也不敢打伤咱们的人,无畏无惧地闯来讨野火。”
“丘小狗?”
“丘小狗已经死在九州瘟神的瘟毒下了。”
“那可不一定哦!生见人死见尸,无人无尸,岂能断定他死了?无俦秀士的得力亲信,九华双卫的百毒无常也认为毒死了他,结果如何?平白把丘小狗捧成名震天下的江湖新秀。”
“你这是杞人忧天。”妙笔生花依然信心十足,转向大汉吩咐:“传话下去,立即准备应变,大家小心。”
“遵命。”大汉行礼告退。
“为防意外,将小丫头移至地窖藏妥。”妙笔生花向第二位亲信下令:“不能让她出意外,有她在手,咱们已掌握九成胜算,稳可永除隐忧后患,你多费心。”
“我会小心的,这就前往处理。”亲信匆匆告退走了。
片刻间,全集家家闭户,灯火全无,成了一座死寂的村集。
集位于大官道的西面,有百余户人家。
集南端的赶集场占地甚广,一端是牲口的集散场,一端是农场买卖的五栋长摊棚,以及散担易场。
这里是附近二十里内的市集,集期以外的日子里,连街巷间的小店铺也关门大吉,冷冷清清连过往的旅客也不进集歇脚逗留,来了一个陌生人,集民都一清二楚。
妙笔生花一群人,已经来了三天。中间有一天是集期,不可能完全封锁消息,因此被绛宫魔女看出破绽,更难逃飞天神豹的耳目。
这个奇异的快速人影,如果以妙笔生花这些人为目标,必定进入集内活动。
假使过集而不入迳自南下,就不用费神了,妙笔生花不希望派人拦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则这人击伤了三处伏路的人。
大官道是任何旅客皆可往来的道路,不论昼夜皆有旅客南来北往,能把人拦住当然好,拦不住很可能有所损失,不但暴了落脚处,也落人话柄贻笑江湖。
妙笔生花采防备的低姿势,自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不久,里外出现了快速的人影。
集口的警哨,发出有警的讯号。
快速的人影如果继续以等速通过,就表示是与他们无关的过往旅客,不需出面拦截。
可是,这人突然放慢脚程,以平常的步伐,徐徐接近集口。
鸿沟集四周建了八尺高的围墙,防匪也防水,集口有门楼,平时派有壮勇把守。
妙笔生花带了三位亲信,登上门楼坐镇。
星光朗朗,居高临下看得真切,看到飞掠而来的人影突然缓下脚步,便知道来人可能是敌非友了。
“不像女人,不是魔女。”他向九杀道人说:“希望不是冲咱们来的人。”
“的确不是女人。”九杀道人同意他的估计:“长上,把小丫头留在这里,贫道认为不大妥当。”
“梁少庄主远在百里外,我总不能把人送去呀!”
“为何要送给梁少庄主?”九杀道人说:“咱们直接与神剑天绝打交道,稳胜券…”
“道长,你还不明白?”妙笔生花得意地说:“神剑天绝如果知道小丫头落在你我手中,他必定认为咱们不会苛待他的女儿,毕竟小丫头曾经和咱们相处得很不错。但如果知道爱女落在无俦秀士手中,结果如何?新仇旧恨必定爆发出炽烈的报复行动,情急作破釜沉舟一击,咱们渔人得利,这才是掀起江湖大风暴的千载难逢好机会啊!”“但是,会不会影响咱们七月的行动?”九杀道人郑重地说:
“我是说,腾龙计划。长上,腾龙计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会的,当他们相互大规模惨烈报复时,那该是七月以后的事了。事前即使有小冲突,不但不影响咱们的事,反而有助于制造引人注目的大混乱,更有利于掩护咱们的真正目的。至于腾龙计划…”
“长上不便说?”
“我也不太清楚真正目的。”妙笔生花支吾其词,也许真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道长,咱们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必知道的事,还是住耳朵比较聪明些,是吗?”
“可是…”
“不要可是了,那可是犯忌的事。老实说,我也只是参予行动的二级人员,只负责行动的部分计划,甚至连最后的执行细节也须等候指示。只知执行先期的扰,与制造转移注意的江湖混乱局面,最后于指定期,到达某一处指定的地方,候命行动,如此而已。咦?人呢?”
接近至百步内慢慢移动的孤零零人影,似乎突然在官道的中间突然消失了。
夜间居高临下察看远处的物体,本来就很容易发生视觉的误差。
“我到下面去问问伏哨。”九杀道人向楼下急走,在低处的伏哨必定比在上面观察的人灵光些。
严加戒备的信号发出了,三十余位高手名宿全部摒息以待,如临大敌。
久久,集内集外声息全无,毫无动静,那个神秘的身影似乎并没入侵。
久久,斗转星移,依然毫无动静。
包括妙笔生花在内,所有的人,都以为这神秘的黑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集内了,因此,警戒的注意力,全放在住处附近。
外围的警戒是不能撤的,尤其是集口外的警戒松懈不得,除非住处附近情势急迫,不然就不会撤回。
集口与官道衔接处,路两侧古槐遮天蔽。
人手不足,集口的警哨质有如门子,或者看门的摆样子打手,所以只派了单哨,站在大树下面或绕树走动,留意从官道入集的人。
人在数十步外消失,不可能从集口入侵,大概从其他方向入集了,集口的警哨大意疏忽是意料中事。
如果是外敌入侵,也不可能公然从集口接近。
警哨刚从树干的右方绕过,目光警觉地监视着二十步外的广阔官道,官道灰蒙蒙一片,鬼影俱无。
身侧黑影幻现,一只大手搭上了右肩。
“咦,你…”警哨大吃一惊,想挣扎却浑身发僵,想大叫也力不从心,颈侧被两个指头挟住,声音放大必定牵动肌,手指必定加劲,保证叫不出声音。
“我很佩服你这种尽职的人,尽可能不伤害你。”制住他的人在身后说,语气平和但手指的控制却不平和:“妙笔生花在里面吗?”
“你…你是…”他绝望地问。
“我问,你答,不要管我是谁,好吗?再问一遍,妙笔生花在集里面吗?”
“在在…”
“绛宫魔女送来了我独行的女伴,还在里面?”
“是…是的。”
“魔女派来的三个人,为何不打发他们回去?”
“我…我不知道…”
“等我扭掉你的耳朵,你就知道了。”
“不…不要。”他胆落魂飞,急急吐实:“听…听陈前辈说,要…要等魔女亲来涉,等魔女入网进罗非死心塌地投效不可。因…因为…”
“因为什么?”
“人要转送给无俦公子,以挑起九华山庄与魔女的纷争,其他的事,我…我的确所知有限,放…放我…一马…”
“好,你的命暂时保住了。”
噗一声响,警哨的耳门挨了一劈掌。
只要证实妙笔生花与杨姑娘都在这里,其他的事不用多问了,问也问不出重要的消息,巡风放哨的小人物所知有限。
其他方面的警哨,不知集口的同伴遭了殃。
二十余匹健马,以快步南下,急骤的蹄声,吸引了集内集外的警哨。
不久,又是十余匹健马急驰而过。
半夜三更赶夜路,而且赶得很急,如果不是有了意外的情势变化,实在不需夜间快骑赶路。
两批骑士都不知道鸿沟集内的事,匆匆而过似乎急如星火。
集内正为了神秘黑影消失的事焦躁,当然不便分心理会匆匆而过的陌生骑士。
片刻,又驰来两匹健马,这次拆入集内,一面入集一面打出信号表明身份,警哨辨明信号便不再现身盘查拦截,除了引起一阵犬吠声之外,没有人影在外走动。
妙笔生花已回到住宿的大宅,守门的警哨,引入两个仆仆风尘的骑士,在厅堂接见,灯光外。
“咦?你们来得如此急迫,有事吗?”妙笔生花看清了两骑士,脸色一变,己看出了凶兆。
“启桌长上。”浑身汗水的骑士行礼高声禀报:“属下奉吕统领所差,转达黄昏时分,汝宁府城所获得的消息,由于调查消息确否,因而耽误了不少时辰。”
“什么消息?确否?”
“已查明证实。统领请长上裁夺。吕统领认为,与他们开封赶来的人无关,事关长上的权责,因此…”
“到底是何消息?”妙笔生花不耐地催促:“拣重要的说,快!”
“府城江湖人士哗然,谣言天飞。天南镖局几个人,号召白道人士,声称无俦秀土与本部的人,扮成强盗远至南京的颍州府大和县,袭击该镖局的水路总镖头混江白龙的故乡。
神剑天绝的黑道人马,纷纷向南追捕假的无俦秀士。目下两方面的先头人员,已昼夜兼程飞赶。召请玉麒鳞与神剑天绝的声光信号,正向各方急传,吕统领认为,假使本部的人真的涉入其事,要求长上速谋补救。”
“该死!”妙笔生花暴怒地一掌拍在桌上,脸色十分难看:
“消息怎么可能外?咱们的人中有细。”
“长上,咱们留在府城的人没有几个,但消息显然是从府城出的,而开封受命赶来的人并不知道计划。”九杀道人不同意出了细:“长上,善后要紧。显然刚才南下的人马,是神剑天绝的人了。”
“你们可曾查出商庄主与神剑天绝的下落?”妙笔生花向来人问。
“不知道,只知在邱城附近,就把他们分别引开了。”来人据实禀报:“这件事长上早已知道了,是长上安排把他们引散的。
长上的意思,是及时阻止他们前往东与南两地?”
“不可能了。”妙笔生花苦笑:“他们身边人手不多,咱们也人数有限。”
“长上不想改变计划?”九杀道人问:“万一咱们有活落在他们手中,开封的暴恐将增加十倍。而且商庄主与天南镖局,势将散发侠义柬,亡命之徒大会开封,届时你我将成为众矢之的,很可能王府的亲信,也不会放过我们呢!”
黑道亡命已经在开封不断制造暴,神剑天绝如果抓住确证,与白道侠义道人士分别进行声讨,开封势必风雨城,暴恐怕增加不止十倍。
“天南镖局的人往何处走的?”妙笔生花向来人追问。
“往东赶往太和。”来人说:“显然黑白两道已暗中订了协议,商庄主一群人往东,神剑天绝的人往南追蹑假无俦秀士。”
“好,咱们必须分秒必争!”妙笔生花打定了主意:“派人往东向那一面的人示警,要他们务必见机行事,决不可让人到活口。我这里带了小丫头,往南找神剑天绝打交道,我有把握胁迫他放弃追蹑,谅他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兵贵神速,咱们立即准备,你们回府城告知吕统领,叫他不动声带人前往信州候命行动。”
“长上,他们还在设法对付丘星河。”
“上次快报,不是说十大执事的天外神魔与九州瘟神,死了他吗?”
“没有。”来人惊然地说:“他又出现了,一照面便重创了三法师…”
“哎呀!他呢?”妙笔生花大惊失。
“不知道,咱们的人正在调查。”
“真是一群得虚名的饭桶。”妙笔生花沮丧地说:“你们回去吧!我这里的中心立即撤销,到信再建。”
两骑士应喏一声,匆匆走了。
“不要理会魔女的事了,咱们到密室好好计划计划。”妙笔生花显然坐立不安“天杀的!丘星河不死,咱们大难不已,我非要除去这小辈,铲掉祸不可!”
“长上,刚才那个失踪的黑影,会不会是丘星河?”九杀道人不安地说。
“他最好不要来,哼!”妙笔生花咬牙切齿:“咱们人手仍足,再说,咱们仍有他就范的人质,他天胆也不敢撒野…”
厅堂中共有五个人,正打算返回内堂密室。
妙笔生花的话,被厅口传出的一声笑打断了。
“咦?什么人?”九杀道人跳起来惊问。
灰黑色的夜行衣,剑系在背上,青布蒙面,站在厅门内泰然抱肘而立,仅暴在外的一双大眼神光炯炯,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森冷厉气势。
丘星河的打扮,与去年在郑州救商庄主时相同。
“嘿嘿嘿…”丘星河先发出一阵笑:“老道,你真健忘,竟然问我是什么人?唔!
你身边又换了保镖,九幽三厉魄被踢掉了。”
他故意不理会妙笔生花,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个主事人。
九杀道人那会是健忘的人,第一眼便觉得蒙面人的打扮似曾相识眼得很,所以吃惊。
许州神秘蒙面人出现,脆钱击伤禹州山贼,揭破劫镖毒谋,周府的人已是人人自危了。
甚至所有的人,包括白道和黑道人士,都在找这位神秘蒙面人,争取蒙面人的风声喧嚣尘上,与蒙面人为敌的消息也在暗中轰传。
丘星河提起九幽三厉魄,九杀道人只感到心底生寒。
妙笔生花更是脊梁发冷,心中叫苦。
那晚这家伙是主事人,三十余名超等的高手名宿,也阻止不了蒙面人长驱直入,再次夜间相逢,大事不妙。
来人不是丘星河,没有胁迫的人质可用啦!
“阁下,凡事都可以商量,对不对?”妙笔生花硬着头皮打交道,身为主事人岂可退缩:“上次你在郑州闹事,让商庄主一家老少漏了网,咱们不愿追究,好来好去甚至个朋友?你这次来。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是吗?”丘星河向前移了三步,保持丈五六距离:“你这家伙混蛋透顶,趁在下与商庄主的女儿拼剑的机会,一窝蜂拥上妄想将在下一网打尽,在下一直就在找你算这笔债。所以,我找到你们了,在下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过份。”
说话间,身后出现三个闻警赶来的人,迫不及待冲入厅,狂野地向他的背影扑上。
他似乎背后长了眼,左手悄然连续向后拂,数枚私铸钱连续后飞,他一直就不曾回头察看,不介意开始,更不介意结束,似乎不知道身后有变化。
“嗯…”第一个人在他身后八尺左右,冲势倏止,抱着肚腹向下蹲,想发大声叫喊却又忍住了,叫喊表示自己怯懦。强忍痛楚充强人。
第二个也倒了,第三个摔倒在第二个人身上挣扎。
三个人都倒了,他的话也说完了。
前面妙笔生花五个人,只惊得骨悚然。
“哎哟…救…我…”
终于有人叫号了,痛得抱着肚子打滚。
三个人,每人的肚腹最少也有一文爆碎了的私铸钱,内脏一团糟,痛楚绝对比闹肚子肚子痛强烈三倍,绝大多数的英雄好汉也忍受不了。
三人中,有一个幸运地痛昏了,不再叫喊求救。
“你最好制止你的人妄动,以免枉送性命。”丘星河向脸色泛灰的妙笔生花说:“我一共昏了七个人,加上现在痛苦叫号的三个,你能用的人手不多了,在下保证来一个就躺一个。”
“你…你到底要…要怎样?”妙笔生花咬牙问。
厅门外,已陆续赶到七个人,却不敢再往厅里闯,仅撤兵刃在手候命冲入。
“讨债。”丘星河森森吐出两个字。
“胡说八道!老夫不但没欠你的债,你反而…”
“你无地妄想趁我与商家女儿手时,一拥而上把我一起毙了,不算是债?”
“老夫奉命办案…”
“狗!”
“你…”“你出动周府大批走狗,誓获我而甘心,没错吧?”
“老夫…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阁下,有话好说,咱们何不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解决之道?”
“在下与你这种工于心计,善于玩阴谋,无所不用其极的枭雄,没有什么好谈的。”
丘星河断然拒绝。
上次沧海君坐下来和他谈,安排了两个超拔的暗器高手,在桌下动手要他的命,他怎肯再坐下来谈?
“你要怎样?”
“我要带你走,用我的方法谈,不管你是否反对,我一定要带你走,找一处地方谈债务。”
“不要欺人太甚!”妙笔生花忍无可忍,不再示怯:“该死的狗王八,你还没问我肯不肯放过你呢?”
“我知道…”
一声信号,两面人急涌。
九杀道人一声怪叫,蓦地风乍起;灰雾涌腾,一道闪光向前迸,三盏壁灯与两座大烛台,突然熄掉了大半,闪光耀目生花,向抱肘而立,剑还在背上的丘星河,行法擒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前面的五个人同时出手,后面厅外的十余个人也往里急抢。
妙笔生花的魁星笔吐出攻上盘,半途人却向下一挫,倒滑而回,在灰雾涌腾中退回内厅的走道口,像一缕轻烟般消大在后堂的暗影中,以进为退的技巧极为高明,连心腹九杀道人也不知道主事人的动向,傻呼呼地一面行法,一面挥剑猛扑丘星河。
从厅外扑人的十余个人,争先恐后发时暗器,随在暗器后涌入,居然不怕误伤从厅内向前冲的自己人。
丘星河真没料到妙笔生花如此滑,一个主事人怎可遗弃部属自己逃命?
他不是铁打的人,厅堂施展不开,有如鼠斗于窟,难以应付众多高手的围攻。
他在身后暗器群到达的前一刹那,人化光向上飞升,不等头顶触及上面的承尘,半空中双手齐扬,用上了天女散花手法,两把飞钱暴雨似的洒落。
灰雾腾涌中,他看不清妙笔生花逸走的形影。
九杀道人一剑落空,叮一声顺势击碎了一枚洒落的飞钱,吃惊地向下一伏,老鼠似的溜走了。
老道的道行,比四海妖神差远了,甚至视力也差劲,根本就没看到丘星河是如何在剑前消失的,心中一寒,知道妖法无效,机警地溜之大吉。
这时,老道才发现妙笔生花不见了。
狂号声震耳,人体接二连三倒地。
“你走得了?”飘身急降的丘星河怒叫,闪电似的追入了后堂。
后堂漆黑,厅堂也灯光幽暗,灰雾消散,地下躺了九个人,有一半仍在叫号求救,另一半已痛昏了。
大鱼追丢了,其他的鱼全跑光啦!
村集房舍参差不齐,重门叠户可藏匿的地方太多。
何况农村的人夜间很少点灯火,房舍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想追一个精明的胆小鬼,真有在大海里捞针般的无奈。
其他的人也都是些机伶鬼,连受伤的同伴也不予照料,一哄而散,各找生路逃命去了。
人没救到,劳而无功。
夜间救人,人手少,失败是意料中事。
丘星河迟迟发动,本来就知道有困难,本想拖延至天亮才进行,却又救人心切迫不及待发动,被妙笔生花逃掉,他心中叫苦不迭。
周府的人办重要事件,组织颇为严密,由亲信经手,分层负责。
找不到经手看管俘虏的人,就必须找主事的妙笔生花,两者都找不到,决难从其他的爪牙中获得口供或线索。
丘星河失去机会,大感后悔。
但他不死心,搜出两个被飞钱击伤,无法逃走的爪牙,把两个爪牙得死去活来,最后只好承认失败,这两个爪牙不知道杨姑娘囚在何处。
天将破晓,他放弃逐屋搜寻,向村民追问的笨办法,大踏步出集,向南昂然远去。
有许多惊恐不安的村民,目击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南面黑暗的天底下。
玉麒麟商庄主与神剑天绝,这两个先天的对头,代表了侠义道和黑道的领导人,虽然他们的声望,只能算是区域的代表。
以神剑天绝来说,只能统率大河两岸的黑道人士,这里所谓两岸,所指的地区也有限,上起潼关,关中地区的同道就不理会他的旗号。
下迄南京的北面淮安府,淮扬地区的同道,也不接受他的号令。
这两个首脑人物,还不配称天下之雄,只能算是天下英雄豪霸之一,但潜势力已相当可观了。
两人都不在汝宁,都被有心人将他们引入途。
可是,一夕之间,情势巨变,两方所属的人,竟然同时采取明分暗合行动,依照疯丐尹非所供给的消息,毅然分头展开十万火急的穷追猛打行动,东出南下公然活动旗号鲜明。
黑道人士更是大张旗鼓,不再偷偷摸摸,不等司令人出面指挥,一批批一群群公开扬言,誓言要捉住假的无俦秀士,九华山庄的人出面了断,点起了焚天的复仇之火,公开扬言要用江湖手段,严厉对付替九华山庄助拳的人。
周府掀起汇湖风暴的目标算是达到了,但没料到情势失去控制,更没料到两方的人,采用明分暗合的行动相互策应,局势快要变得不可收拾啦!
破晓时分,神剑天绝出现在府城,人疲马乏,二十余个人换了坐骑,连一口水也没喝,十万火急地南奔。
商庄主晚到了半个时辰,先后赶到的四十位亲戚朋友子侄。
立即分为两批,出其不意向周府城内城外两处住处,发起雷霆万钧的攻击,取得绝对的胜利,立即兼程东奔,急如星火。
商庄主东奔,不啻表明配合神剑天绝的行动,因为他应该全力对付周府的人,与无俦秀士袭击太和混江白龙故乡的事无关。
但没有人否认他的行动与神剑天绝有关,因为他早已公开帮助天南镖局查失镖,与天南镖局并肩站,当然有权与雷总镖头至太和,求证到底是不是无俦秀士到太和行凶,名正言顺不致遭到物议,他根本不提神剑天绝这个人。
血腥事件层出不穷,沿大官道全线,如火如茶展开烈的冲突,江湖大震。
所有的人,皆化明为暗活动,连周府的人也不例外,不再三三两两公然耀武扬威。
局外人也聪明地悄然往来,以免引起误会。
绛宫魔女共有二十余位男女,她们只能算是半个局外人,与周府和九华山庄皆曾经有所接触,怎敢再公然面招摇?
人分为三批,扮成本地的上著,前后可以呼应,走十家湖的捷径南下,上三竿,第一批人马出现在鸿沟集,在集口的树林休息。
集内静悄悄,经过半夜惊忧,村民们余悸犹在,也许知道灾祸来了,都不敢出来活动,家家闭户,犬也不敢放出来觅食。
魔女扮成清秀的小村姑,还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神韵。
她的两位侍女,也扮成村姑,落落大方,妖媚的风韵己一扫而空。
当然,她们这种简单的化装术,在行家的眼中无所遁形,其实也没有遁形的必要,目的只在向行家表示不愿招惹是非而已。
“我们进去看看。”魔女向两位侍女示意:“或许能查出这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一定是丘星河来过了。”暗带了玉罄的侍女说:“妙笔生花那些人虽然人多势众,黑夜中决难应付像鬼一样的丘星河。”
“就算是丘星河来过了,我们的三个人也不可能就此夫踪,他们知道避免参予任何方面的纷争,决不会帮助妙笔生花对付丘星河,他们也对付不了丘星河。”
“应该可以查出线索的。宫主不宜亲身涉险,由小婢们前往比较安全些。”
“不,我得亲自查问。”
三人各挽了一只柳条篮,抱了藏剑的布卷,真像三个本地的小村姑,神情泰然踏入集口。
“这座小市集的居民,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领先在前面开道的侍女说:“妙笔生花这群人。把这处地方整得相当惨。”
“这叫做如狼似虎呀!”另一侍女接口道:“他们到底是兵还是匪,恐怕他们自己也不明白。”
“少出言讽刺了。”绛宫魔女用责备的口吻说:“我们借住十家湖村,还不是以强梁面目任所为吗?何况妙笔生花那些人,既不是兵也不是吏役,他们如果不贪图一些好处,又何必低首下气听人驱策?去把一户人家的门打开,揪出几个人让我问口供?”
三人一面走一面大声说话,是有意说给有心人听的。
逐家逐户用武力问,早晚会把所发生的事故出来,酷刑之下,何求不得?
侍女刚走向一家庄宅,右面的一条小巷口人影出现。
是两个村夫打扮的人,化装易容术同样不怎么高明,甚至胁下所挟的长布卷,仍可清晰地分辨出刀剑的形状。
绛宫魔女立即认出领先踱出巷口的人,是天外神魔的一个随从,在十家湖村打过交道。
“咦?你们不可能在这里落脚。”魔女颇感意外:“你们不由妙笔生花直接指挥,而且应该在府城…”
“别提了。”这位掉头鼠目,长了一个大鹰勾鼻的人走近说:
“五更没尽,一群拥有诸葛连弩的杂碎,把咱们得落荒而逃,舒老前辈也被三具连弩伤了左臂,差半分老命难保,府城待不住啦!”
“咦?是些什么人?”
“神剑天绝的弟兄,错不了。舒老前辈已经知道你和咱们虚与委蛇,另派人与陈客卿打交道。似乎你并没成功,陈客卿这里的宿处被人挑了。”那人不住冷笑:“省些劲吧!陈客卿是出了名的阴险滑,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你和他打交道,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他呢?”
“不知道,咱们走散了。舒老前辈还留在府城善后,我和四位同伴赶来找陈客卿,扑了个空,从村民口中得悉,他半夜就被人赶走了。”
“是丘星河赶走他的?”
“不是,是本部的死对头,陈客卿的仇家。”
“丘星河没来?”
“没有,不是他。村中有陈客卿的两个人,伤势沉重,很可能挨不过今天,他们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事故。宫主,希望你回心转意,与舒老前辈衷诚合作,不要寄望在陈客卿身上,你还有机会。”
“哼!舒老魔毫无合作的诚意,他也作不了主。”魔女冷冷地说:“与他洽商简直是浪费时间。你说陈客卿有两个人留在这里?”
“是的,肚腹受伤一团糟,伤势…”
“我要这两个人。”魔女的明亮大眼中杀机怒涌:“我派了三个人,押了人质前来与陈客卿谈合作条件,人却失了踪,我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人交给我,他们一定知道我那些人的下落。”
“交给你?他们快要死了…”
“死了我也要!”魔女厉声说:“换了你,你会不会提出这种合理的要求?”
“不能文给你,而且他们说话困难,也不知道陈客卿的所行所事,只看到你的人由警哨引入求见陈客卿,以后就没有再见到你的人了。”
“你再说一声不给试试?哼!”“你少在我血手灵官面前,说这种威协的大话!”那人鼠目一翻,冷电暴要冒火了:“舒老前辈一而再容忍你放肆,在下可没有他那么好说话,要在下将重伤垂危的同伴给你问口供,少做清秋大梦。显然你丢了人质,失去谈判的价码,居然还敢说大话,我看你是嫌命长或者活腻了,不知你自己是老几,可恶!”
绛宫魔女连天外神魔也不怕,岂怕这位天外神魔的属下血手灵官?
她却忽略了情势.忽略了知己不知彼。
天外神魔是上一代宇内称尊的大魔头,并非真的怕她的妖术,对她一再容忍,主要是她拥有可以左右大局的人质,有份量极高的谈判价码,因此不便翻脸成仇。
她再三拿翘拖延,早已让老魔头的人不耐了。
她并不知道血手灵宜的底细,知己不知彼。
她应该争取朋友,而不必增加仇敌。
血手灵官这一番教训的话,有如在烈火中浇上一大桶油。
她怒火冲天,发出一声奇异的怪叫声,右手食中二指向前一伸。
血手灵官浑身一震,马步一挫,左掌疾吐。
整只手掌在刹那间,变成暗红色,掌心的寸半圆径,却是刺目的腥红色,掌吐出腥风骤发。
指劲与掌力接触,奇异的劲破风声令人心寒。
血手灵官飞退丈余,踉跄稳下马步,狼狈地不住的晃动脑袋,似要晃掉声波造成的昏眩感。
魔女奇异的怪叫声,威力比指功更可怕。
血手灵官的血掌,威力也大得惊人,不但挡住了指劲,余劲也将魔女震迟了三步。
“是魄魔音,不要让她有聚气凝神的机会。”街右的屋顶上,出现一个穿百袖破道袍的人,轻拂着手中松纹古定剑大叫:
“百步追魂欧施主,你最好让这魔女无法张口发声!”
“嘿嘿嘿…”街左的屋顶上,传下刺耳的狞笑:“在下有把握封住她的魔嘴,她就没有机会发出魔音。咱们的魄了,嘿嘿嘿…”是两个人并肩站在屋脊上,说话的百步追魂欧施主,胁下的特大号革囊十分抢眼,长度足有两尺。右手,轻拂着一把新月型双面刃怪刀,长度一尺半。
这玩艺以内力发出,可幻化为不易看清的扁光球,对面的人只可看到淡淡的一线光影,重量足以远飞出百步外杀人,所以绰号叫百步追魂。
百步追魂欧有福,是当代名震天下的十大杀手之一,杀人于百步外有如探囊取物。
血手灵官的五个人都面了,五比二占尽优势。
绛宫魔女脸色一变,徐徐后退。
这次,她不敢轻敌大意了,她的魄魔音威力仅及三丈,对百步逍魂毫无威胁。
连血手灵官也受得起魄魔音,仅受到轻微的震撼而已。
她听说过这位老道的名号,一个出身南天一教的妖道,接引天师道虚大法师。
南天一教不是天师道的道教,而是古老巫蛊术上传世的一支,源远长的神秘宗教之一,具有妖异恐怖秘术,迄今仍然神秘得令人骨悚然。
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她碰上了可怕的劲敌。
也许她应付得了血手灵官,但决难应付百步追魂。
对付接引大师,她毫无把握。
其实,一声与一指突袭劳而无功,她失去冷静,心一虚便生怯念。
假使接引天师真有把握吃定她,早就跳下屋来向她叫阵了,她那一声魔音喝退了血手灵官,接引大师心中有数。
她发出警号通知集外的人,小心地向集外退。
她的人就在集口外,很快便可与她会合的。
她没听到自己人传回的信号,却隐约听到叱喝声与急剧的金铁鸣声。
“宫主,我们的人有变!”侍女变惊叫。
“嘿嘿嘿…”接引天师一阵狞笑,向下跳。
“速退!”她低喝,转身向集口飞掠。
速度决定了生死,她的身法似电火光,两侍女也不慢,速度打破了平生记录。
一出集口,她心中一凉。
三十余名武功出类拔萃的男女,正把她的二十余名男女随从,追逐得像一群溃兵,正往远处赶散。
集口外,姜秋华与五名男女随从,正雁翅排开列阵,似乎正在等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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