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月坪了恩怨
八月中秋桂花香;月到十五分外光!
今天,正是八月十五夜子时,非但没有分外光的明月,且天空漆黑,大雨倾盆,山风挟着东风啸声,一阵紧似一阵。
‘龙形剑客’宮自豪上房里,一灯如豆,微弱的灯光,映得他原本苍白带疤的面容,看来更加肃煞怕人!
他端坐在木椅上,左袖虚悬,右手按剑、剑鞘撑在地上,目光注视着随着风啸由门维中激射进来的阵阵雨滴。
辛不畏已换了一⾝黑⾊劲衣,背系‘天雷剑’他神情凝重,剑眉微蹙就坐在义父宮自豪的⾝前侧椅上,柳效梅,于美兰,并肩坐在辛不畏的对面,他们二人穿着特制灌铅带刀剑靴,小腿裹着活叶铁绑腿,每个人的双掌上,都带了护手铁指甲。
又过了盏茶工夫,辛不畏再度欠⾝恭声道:“爹!这么大的风雨,白啸天他们真会来吗?”
‘龙形剑客’毫不迟疑的颔首道:
“一定会来,而且早已到了曰月坪上!”
柳效梅听得精神一振道:
“师叔,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登峰?”
‘龙形剑客’淡然道:
“再等半个时辰去也不迟!”
辛不畏听得“氨了一声道:
“爹,现在已经是深夜子时了!”
‘龙形剑客’淡然“噢”了一声道:
“根据我的判断,现在最多亥时过半!”
于美兰则忧虑的说:
“可是,我们去得越晚,他们准备布署的越周全呀…”‘龙形剑客’晒然一笑道:“傻孩子,你以为他们现在登峰吗?告诉你,他们早在天黑以前就已布署好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愤然低沉的说:
“对于正道侠义人士,应该丝不苟,诚坦相见,凡事磊落光明,如果对这般狡黯诡诈,手辣心黑之徒也如此,吃亏的必是我们!”
辛不畏倏的目光一亮,道:
“畏儿明白爹的意思了,爹要是先挫其锐气,再动其意志,由于久等不至,终至气燥心腑…”‘龙形剑客’赞许的微一颔首道:“这就是所谓的‘兵不厌诈,获胜为先’,如果今夜不是大风大雨之夜,他们绝不会如约登上月月坪!”
辛不畏不由惊异的问:
“爹是说,白啸天,‘地支剑’,以及‘金眼鱼”朱七他们…”‘龙形剑客’立即道:“他们都是卑鄙无聇,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只要他们能够达到目的,再鄙劣的手段他们都施展的出来。”
于美兰看了一眼两手上的护手和铁指甲,突然问:“您老人家怎知今天一定会大风大雨…”‘龙形剑客’淡然一笑道:“我在此含辱隐居了十八九年,只有两次八月十五是晴天,其余大都乌云密布,有时也风雨交加,只不过都没有这次厉害!”
说此一顿,突然站起⾝来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认为应该准时到达,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辛不畏,柳效悔,以及于美兰三人,同时起⾝,对“龙形剑客”突然改变了主意,俱都有些惊异。
‘龙形剑客’游目望着辛不畏三人,肃容叮嘱道:“在敌众我寡的悬殊情形下,绝不可心存妇人之仁,须知,你虽无杀他之意,他却有置你于死之心…”
辛不畏三人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龙形剑客’立即道:
“好了,我们现在走吧!”
吧字出口,就用手中的剑鞘庒熄了油灯,而辛不畏已急步过去,菗闩拉开了房门。”
一阵山风吹得急雨立时扑进了门內,辛不畏的劲衣全湿,而‘龙形剑客’却铁杆一点地面,当先纵了出去。
柳效梅,于美兰两人也紧跟着纵出了门外,一阵清凉急劲的雨水,立时打湿了她们的全⾝,两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辛不畏急忙的扣住房门,迅即向‘龙形剑客’三人追去。
这时风劲雨大,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急骤的雨点打在他们的脸上,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将限眯成一道细缝前进。
好在他们路径熟悉,峰崖就在他们屋后数十丈处,一阵疾走已到了峭壁下。
‘龙形剑客’首先刹住⾝势,立即向着右边垂満了野藤的峭壁指了指。
辛不畏,柳效梅,以及于美兰三人,同时会意的点点,转⾝急步奔去。
峭壁下的回旋风势更大,有几处的雨水,像瀑布般迳由峰巅上倾泻下来”前进十数丈,于美拦首先刹住了⾝势,而辛不畏和柳效梅则继续前进。
于美兰先紧了紧背后的鸳凤双刀,接着在垂満了萝藤的峭壁上摸索起来。
最后,她终于摸到了事先系好的⿇绳,她先用⾝体的重量用力挣了挣,接着揉⾝而上。
相隔仅数丈的辛不畏和柳效梅,也以同样的手法开始向峰巅上攀去。
三人之间虽然仅隔着数丈距离,却无法看到彼此的位置,全凭平素深夜的演练、默契,判断着三人的速度和⾼度。
但是,风雨太大,一阵強风劲雨袭来,立时吹得于美兰和⾝体摇摆转动,迫得她必须以另一只手的铁指甲,揷进密布的野藤里,两脚蹬紧山壁。
现在,她才真正的佩服‘龙形剑客’宮自豪,不但有先见之明,也设想周到,因而,她也断定,柳效梅必然也遭遇到和她同样的情形。
辛不畏功力深厚,上升的速度也快,他不愿柳效梅和于美兰与他同时历险,因而他没有按照‘龙形剑客’要他们三人同时扑上峰巅的叮嘱。
他一阵如飞攀升,直到即将接近峰巅曰月坪边缘时,他才将速度慢下来。
就在他将速度慢下来的同时,头上风啸疾雨中的崖边处,突然响起一个人的低骂声:“奶奶的,这些个八王的⻳孙子,直到现在还没上来!”
另一个人立即接口道:
“要照咱们总分舵主的意思,一百多支松油火把同时掷向他们的茅屋,活活的把他们给烧死,可是,混帐的老天爷,偏偏下了这么大的雨…”辛不畏一听,顿时大怒,知道埋伏在头上崖边的人,正是⻩河帮的总分舵主‘金眼鱼’朱七带来的人。
正待的猛地飞扑上去,蓦闻一个人,接口道:“就是呀!照我们老堡主的意思,⼲脆在他们厨房后面的泉水池里下毒,也是因为雨势太大了…”辛不畏直到这时才真正的体会到,恶性重大的岁徒,是无法冀望他们改变狠毒心肠的。
是以,在⾼炽的怒火杀机中,他一个虎扑纵上了崖边乱石,功集双目,立时发现了四五个汉,个个拿着长杆扫刀伏在岩石后。
也就在他扑向乱石,发现有人的同时,七八丈外处立时响起一声惊急大喝道:
“小心,他们上来了!”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惊,这才想起义父宮自豪的叮嘱,切忌眼神外露。
也就在那声大喝甫落的同时,崖边突然暴起一阵呐喊,所有伏在崖边的数十大汉,纷纷将长杆扫刀向着崖外挥扫起来。
辛不畏一看,大吃一惊,浑⾝猛地一颤,这才想起仍在数丈下的柳效悔和于美兰,一旦两人上来,正好被他们扫下峰崖。
心中极度震惊间,大喝一声,疾步向前,弯⾝抓起一个大汉,就在那人刺耳尖叫声中,扭⾝掷向了峰下。
也就在他掷下一人,又俯⾝抓走第二人的同时,前面数丈外的峰崖下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声惊叫。
辛不畏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惶得脫口厉呼道:“兰妹!兰妹!”
厉呼声中,飞⾝向数丈外的崖边纵去。
但是,伏在崖边用扫刀扫向崖外的大汉们,一见一个黑影飞纵过来,惊得纷纷跃起,向辛不畏杀来。
辛不畏断定于美兰必是被扫中了,因而也深梅没有听义父宮自豪的叮嘱,以致害了于美兰。
心中痛悔之际,恨不得一步奔至于美兰准备登上峰崖之处。
但是,十数大汉一见辛不畏扑去,顾不得再将扫刀扫向崖下,惊得纷纷跃起,齐向辛不畏杀去。
辛不畏怒火⾼炽,神情如狂,一声厉喝“呛”的一声撤出了‘天雷剑’,金红光芒如电一闪,峰巅半空竟真的“戛啦”暴起一声震耳霹雳。
原本就在下着大雨,没有谁注意到这声霹雳是否出自天然,由于霹雳震耳,所有的人都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辛不畏一心想着坠下峰崖的于美兰,心痛如绞,肝肠寸断,连声厉喝中,右手“天雷剑,’如电打闪,金红光芒过处,人头飞空,血噴如泉,一片凄厉惨曝!”
他的左手也没闲着,见人就抓,惨叫声中,不是満脸开花,就是皮开⾁绽,更是惨不忍睹。
尤其被他飞腿踢中的人,挟着一声惊心厉曝,翻翻滚滚的直向峰下坠去。
这是一幅虎入羊群的凄厉景象,在金红匹练翻滚的剑光映照下,倾盆的大雨,冲激得鲜血更快的溶散扩大,看来格外惊心,骇人。
蓦闻一声苍劲大喝声道:
“用渔网逮他!”
辛不畏一听那声音,正是‘金眼鱼’朱七,现已改了绰号的‘江海钓叟’,想到他准备用松油火把烧死他们四人时,一声厉喝,飞⾝而起,循声向崖內扑去。
就在这时,⾝后左右的两处崖边,同时响起了柳效梅和于美兰的怒声娇叱!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喜,不由⾼兴得急忙刹住了⾝势。
也就在他⾝形落地的同时,刷刷数声,四五张渔网已扑头盖脸的向他罩来。
辛不畏听到了于美兰和柳效梅的娇叱声音,心情一畅,精神大振。
这时一见四五张鱼网同时罩下,一声不吭,猛地就地翻滚,手中‘天雷剑’疾演“举火烧天”而他的腿双却连环。踢出。
但是“叭叭”脆响中,同时暴起数声惊呼惨嗥,凡是被辛不畏踢中的,不是骨折腿断,便是皮开⾁绽,滚滚跌跌的爬开了。
又是一声震耳苍劲大喝道:
“都给我统统住手!”
这声苍劲大喝,震耳欲聋,功力较之“江海钓望”深厚多了。
辛不畏听得出来,这不是“白阎罗”白啸天的声音,因而断定,很可能是‘地支剑’齐霸天。
这声大喝,使那些迎向柳效梅和于美兰,以及冒死攻向辛不畏的大汉们,如逢大赦,纷纷停止了攻击。
辛不畏挺⾝而上,横剑卓立,运集功力循声一看,只见发话的那人,须宏皆白,⾝材修长,他穿的是似一套深灰劲衣;左手提着一现黑鞘剑。
只见他浓浓的双眉一剔,虎目如电,怒视他辛不畏,怒声问:“你是什么人?”
辛不畏也剔眉沉声道:
“在下辛不畏!”
畏字方自出口,灰衣提剑老人虎目中冷芒一闪,脫口厉喝道:“好个黑心杀胚,老夫找的就是你!”
你字出口“呛”的一声撤出了手中宝剑,寒光如电一闪;飞⾝直刺,同时厉喝道:“纳命来!”
厉喝声中,一道剑光已到了辛不畏的咽喉前。
辛不畏一看对方出剑之快,断定对方就是齐霸天,心中不敢大意,立时功集右臂,力透剑⾝,金红光芒暴涨中,猛的一式“孔雀开屏”同时厉喝道:“先报出你的姓名来!”
厉喝声中,对方灰衣老人已撤剑扭腕,咐的一声已扫响了他的下盘,同时恨声道:“老夫齐霸天!”
辛不畏早已料到齐霸天会变换招式扫向下盘,是以就在、对方撤剑扭腕的同时,疾演“定海神针”剑⾝一垂已截在了地方的剑式之前。
济霸天骤吃一惊,深怕自己的‘地支剑’被‘天雷剑’削损,一声沉喝,飞向疾退!
辛不畏哪能让他走,一个进步欺⾝,手中‘天雷剑’一抖,剑尖咻的一声挑向了齐霸天胸口。
齐霸天冷冷一笑,后退的⾝形不停,手中剑猛的一抡,一式“旭光乍现”斩向了上挑的“天雷剑!”
岂知,辛不畏的上挑剑尖,猛的划了一个弧形,咻的一声又向了齐霸天的下盘。
齐霸天大吃一惊,暴喝声中,猛提一口真气,⾝形硬向上升了两尺。
但是,剑啸声中“沙”声轻响,齐霸天的左腿裤管,应声被扫了一道裂缝。
齐霸天闯荡江湖数十年,大小阵仗不下数百次,他不需低头察看,经验已告诉他,他的裤管已被扫中了。
他老奷巨滑,只要他自己不说破,在这么大的风雨中,在这么漆黑的夜⾊下,其他人绝对看不见。
辛不畏横剑停⾝,望着齐霸天,冷冷一笑道:“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剑皇堡’老堡主,武功剑术,也不过尔尔…”话未说完,齐霸天为了遮丑,故意怒喝道:
“小辈闭嘴,老夫原本不与你一般见识,以免落个以大欺小,只因为你的手段过于阴狠卑鄙,不得不教训你一招两式,须知老夫仅齐虎一子,至今尚未与老夫生一孙子,而你竟出手…”说至此处,自觉也难以启齿而不便说出来。
辛不畏想到齐虎抢亲,因而双方交手,当时确是收剑不及而削掉了齐虎的“命根子”绝非有意。
但想到齐霸天阴险为恶,齐虎的仗势欺庒乡里,到处強抢妇女为妻,只得哈哈一笑道:“我出手一剑,让你们齐家从此断了子,绝了孙是不是?”
齐霸天只气得咬牙切齿,双目圆睁,虽在強风大雨中,依然能看到他胡须飞舞,脸⾁挛痉,浑⾝不停的直抖!
辛不畏突然提⾼声音道:
“那是因为你们父子心术不正,平素的恶事作多了…”齐霸天怒目瞪视着辛不畏,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道:“辛不畏,终有一天,老夫要将你的心剜出来!”
辛不畏仰面哈哈一笑道:
“齐霸天,你连今夜都度不过去了,还想终有一天吗?”
话声甫落,七八丈外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阴冷声音道:“辛不畏,你对老夫三人传了些什么话?”
辛不畏一听,便知是白啸天,因而沉声道:“今天今夜,此时此地,与我义父结一结十八年前的那笔老账!”
白啸天冷冷一笑道:
“那宮自豪为何至今未到?”
话声甫落,正西崖边上,立时传来‘龙形剑客’宮自豪的冰冷声音道:“谁说老夫未到?你们这些自恃功力⾼,听力強,黑夜里视物如同白昼的⾼人,怎的十八年未见,都变了样子了?”
白啸天,‘地支剑’以及‘金眼鱼’朱七三人,同时一惊,倏然回⾝,俱都运集目力循声看去。
三人凝目一看,只见西崖边的一座帽形怪石上,赫然端坐着一个白发老人,⾝穿浅⾊长衫,左袖飞飘,右手柱剑,一双朗目,寒光闪闪,正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三人。
白啸天看罢,首先厉声问:
“你当真是宮自豪?”
‘龙形剑客’冷哼一声道:
“我宮某人虽然断肢破相,嗓音总该没有变吧?”
白啸天仔细一听,浑⾝不由一战,不自觉的恨声道:“难怪如玉时常对我说,你没有死,你一定还活着,只是正在遭受劫难而已,果然被她说中了!”
‘龙形剑客’宮自豪,一听白啸天提到一直痴爱的心上人颜如玉,顿时心如刀绞,但他依然镇定的说:“皇天有眼不亏人,老天爷不要我死,任何也奈何不了我!”
我字方自出口,已经走至白啸天⾝侧不远的“江海钓叟”突然厉声大喝道:
“三处弟兄们,按照计划杀!”喝声甫落,整个曰月坪的北东南三面,同时暴起一声震天呐喊,人影闪动中,南崖和东崖的大汉们同时扑向了辛不畏,柳效梅,以及于美兰三人。
白啸天和厉喝的“江海钩叟”以及早已撤剑在手的齐霸天,也同时作势就要扑向‘龙形剑客’宮自豪。
就在杀声震天而起的同时,突然有人发出舂雷般的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声大喝,声震耳鼓,不少人被震得浑⾝一哆嗦!
原本虚张声势的⻩河帮唆罗“剑皇堡”打手,似及白啸天带来的“如玉山庄”的计丁们,闻声纷纷停止了呐喊进一攻。
白啸天虽已撤出了兵器,却仍站在原地,‘金眼鱼’也仅作势挥动了一下他的钓鱼竿,而已经被辛不畏挫了锐气的齐霸天,连宝剑也没有挥一挥。
三人彼此一看,各自心里明白,都不愿第一个先冒险向前,先去迎‘龙形剑客’的第一剑。
但三人都是老好巨滑的机诈之徒,故意猛地转⾝向北望去,同时瞪目厉声问:
“何方⾼人光临,何以不敢现⾝?”
只听那人哈哈一笑道:
“你们这三老小子,连你老子的嗓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话声甫落,立在南岸边,手横‘飞霜剑’的柳效梅,明目一亮,脫口欢声道:
“不畏哥,是⼲爹!”
欢呼声中,飞⾝纵落在辛不畏的⾝边,于美兰也跟着纵了过去。
就在柳效梅欢声甫落的同时,那人已再度哈哈一笑道:“还是⼲女儿好,一听就知道⼲爹到了,可惜,你们三个老东西,都不是我的⼲儿子!”
辛不畏听得摇头摇,柳效梅和于美兰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白啸天和齐霸天同时厉声问:
“你到底是什么?”
那人立即慡朗的道:
“老子没名没姓,人称‘五毒真君’!”
白啸天三人一听是‘五毒真君’,俱都心头猛的一震,三面的喽罗,打手和壮士们,不少齐发出了啊声!
‘金眼鱼’朱七自恃是⻩河帮的总分舵主,仗着人多势众,立即沉声道:
“你不在山洼里享清福,⼲啥跑到这儿来搅浑水?”
‘五毒真君’立即沉声道:
“谁说老子是来搅浑水的?老子打人没有力气,杀人也没有武器…”齐霸天厉声问:“那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雨前来何事?”
‘五毒真君’毫不迟疑的说:
“老子来作公证人的!”
齐霸天继续厉斥道:
“是谁要你这老狗来的?”
‘五毒真君’立即回答道:
“没有什么人让老子来,是老子自己推荐老子自己!”
白啸天见‘金眼鱼’和齐霸天都敢呵斥‘五毒真君’,如果自己不说上两句狠话,显得自己畏缩怕事似的。
心念已定,立即壮着胆子,怒喝道:
“五毒真君,你别以为武林黑白两道上的豪杰,人人惧你三分,须知我白啸天可没将你看在眼里!”
‘五毒真君’哈哈一笑道:
“好!好!这年头儿真是变了,有的人硬是吃了秤磁铁了心…”齐霸天立即恨声道:“不错,我们不但铁了心,稍时杀了宮自豪后还要剜出你的心!”
‘五毒真君’连声赞好道:
“有本事,有本事,不过,你们杀了我这“公”公证人,我⾝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的!”
白啸天,齐霸天,以及‘金眼鱼’朱七,一听还有一个⺟的,俱都心中吃了一惊,心想:“老大,该不会是他老婆,昔年的‘驭蛇观音’,现在的‘降龙菩萨’吧!
心念电转,‘五毒真君’已故意提⾼嗓门,朗声道:“老婆子,说两句知心的话儿给他们三个听听!”
话声甫落,‘驭蛇观音’已笑骂道:
“老不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白啸天三人听得浑⾝一举,立时惊出一⾝冷汗,他们打从心眼儿里就惧怕的人物,果真到了。
立在辛不畏⾝边的柳效梅却再度欢声道:“⼲娘!⼲娘!梅儿在这边!”
话声甫落,‘驭蛇观音’已慈祥的笑着说:“好,你们站在那儿不要动,我要‘金花’和‘银花’,它们过去闻一闻你们⾝上的味道,免得待会儿连你们也吃了!”
说罢,又继续亲切的说:
“你们过去和梅儿他们亲近亲近吧!”
话声甫落,北面漆黑风雨中,突然现出四盏碧光小灯笼,挟着一阵“咻咻”
声,迳向场中爬来。
立在北面的唆罗,打手和庄丁们,最初还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一看北面的情形,不少人脫口惶呼道:“啊!不好!是蛇!”
大家一听是蛇,再根据那位老婆婆的话连你们也吃了,立时一声惶呼喊叫,纷纷狂奔疾逃,顿时大乱。
白啸天和‘地支剑’,‘金眼鱼’三人一见,心中又惊又急,只得宽声大喝道:“不要怕,不要怕,它们不会真的吃人!”
‘驭蛇观音’听得冷冷一笑,立即朗道:“‘金花’,‘银花’,把场中咳喝的两人给我吃了…”白啸天三人听得浑⾝一战,面⾊大变,不由望端坐岩石上的‘龙形剑客’宮自豪,厉声道:“宮自豪,你这算哪一门于的英雄好汉,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利用别人来清算昔年的旧账,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龙形剑客’宮自豪冷冷一笑道:
“你们现在才知道以多为胜,暗计害人是卑鄙元聇的行径?那么十八年前的今夜,你们又是用什么方法把宮某人逼下万丈峰崖去的?”
由于‘金花’,‘银花’两条巨蟒,依然昂着如巴斗般的大头,张着血盆大口发出了“咻咻”前进,迫得白啸天三人不得不震骇的缓缓后退。”
他们虽然看不真切蟒头血口,但四只碧光闪射的慑人眼睛,却能有余光中看出蟒头的轮廓。
‘龙形剑客’宮自豪根本没想到‘五毒真君’夫妇会来。
当然,他也不希望他们夫妇介人,因而谦声道:“真君,菩萨,两位的盛情宮某人心领了,请召回你们的灵蛇,今天的事仍应由宮某人来解决!”
话声甫落,‘驭蛇观音’已朗声道:
“‘金花’,‘银花’,回来吧!待会儿总有你们的人⾁吃!”
张着大嘴“咻咻”前进的两条大蟒蛇,闻声立时停止了前进,不但缓缓后退,并停止了发威声音。
但是‘五毒真君’却接着朗声道:
“白啸天,你们三个既然嫌我老人家不够资格当公证人,现在老子给你们找个够资格的!”
说罢,立即又朗声问:
“安邑到城的马老当家的到了没有?”
话声甫落,东北方黑暗中,立即响起老花子马五的谦和声音道:“不敢,老花子已经到达多时了…”话未说完,齐霸天怒叱道:“安邑县城的一个杆儿头,凭什么资格来当公证人?”
老花子马五毫不生气的继续谦声道:
“老花子怎敢当四位赫赫大人物的公证人,是敝帮帮主,‘赤面神丐’贵师叔在此!”
‘龙形剑客’宮自豪一听‘神丐’到了,立即由岩石上站起来,右臂垂剑,朗声道:“承蒙神丐冒雨光临,宮自豪端坐石上,未曾恭迎,尚望神丐不要见责!”
话声甫落,就在马五发话之处响起一阵哈哈大笑,道:“我老要饭的路经西北山口,看到朱总分舵主和白老庄主,以及齐老堡主三位,各率手下精英数十人,匆匆进山,神情凝重,打听之下,才知是来共赴宮大侠之约,为了避免枉死无辜,特地赶来劝阻,以免造成大多死伤…”‘龙形剑客’宮自豪立即道:“神丐尽请放心,如果不是他们早已事先埋伏,暗计害人,今夜不会有人伤亡,现在就请他们说出当年合力将宮某人逼下峰崖,一心想将在下置于死地而后己的理由,只要正大合理,十八年前的一笔帐,宮某人从此只字不提!”
话声甫落,白啸天已厉声道:
“我痴心爱我的表妹颜如玉,而我表妹却一心痴爱着你,我如果不除掉你,我表妹便永远不会死心塌地的嫁给我为妻!”
“五毒真君’立即沉声道:
“可是,宮大侠已成全你老小子啦!那你为什么今年上元节,还假藉宮大侠的名义在王府盗宝搞鬼?”
白啸天不由厉喝道:
“闭上你的臭嘴巴,哪个要你多嘴?”
‘龙形剑客’也望着白啸天,沉声道:
“如果你不去王府盗宝,嫁祸于我,今夜便没有这场约斗…”白啸天却恨声道:“我假你之名前去王府盗宝共有两个目的,一是如玉一直说你仍活着,我要求证一下是否真有此事,一是保全如玉的尸体,你宮自豪也有一份责任!”
‘龙形剑客’听得霜眉一整问:
“对于第二个目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啸天立即愤然恨声道:
“这几年如玉的健康一直不好,去年冬天似是已到了油尽灯⼲的境地,我为了保全如玉的尸体,使她永远放在水晶棺內而不腐,我便决心设法盗出靖王爷珍蔵‘防腐珠’…”说此一顿,懊恼的叹了口气,继续恨声道:“结果,白自浪费了两万银子,龚师爷和崔总管两人,竞串通好黑吃黑…”辛不畏,柳效梅,以及于美兰三人震惊的对了一个眼神,直到这时才知道白啸天买通崔总管所盗的珍宝是‘防腐珠’。
‘龙形剑客’宮自豪不等白啸天说完,立即望着‘地支剑’齐霸天,淡然问:
“你呢?你是什么理由一定要将在下置死?”
齐霸天怎么能说出不杀了他宮自豪,他齐霸天就不能剑技冠天下呢?他只得蛮横的说:“你也用不着问,一句话,十八年前看了你就不顺眼,不杀了你心不甘!”
话声甫落,‘五毒真君’已讥声问:
“不是为了天下第一剑?”
齐霸天突然望着‘五毒真君’方向,厉声道:“就是为了大下第一剑,又与你这老狗何⼲?”
‘五毒真君’立即淡⾊道:
“虽然与老子我不相⼲,说出来让在场的人都听听,又有什么大紧?”
齐霸天不由气得切齿恨声道:
“五毒老儿,我恨不得吃你的⾁,喝你血…”‘五毒真君’却淡然道。
“老子浑⾝上下无一没有毒,你老小子如果想杀自,你就来吧!”
在他们两人说话间,‘龙形剑客’宮自豪已望着‘金眼鱼’朱七,沉声道:
“在下与你,可说客无仇嫌,甚至从来都没见过面,你为何也参与他们向我下毒手?…‘金眼鱼’朱七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着多问,江溯上的腥血仇杀,往往说不上正当理由,好朋友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啦!”
‘五毒真君’立即讥声道:
“大眼贼,你老小子好义气呀!不是为了争个水功第一,事成后还有人付几千两银子,会⼲吗?”
‘金眼鱼’朱七见‘五毒真君’当众怈了他的底,又恨又怒,索性大喝道:
“不错!这种名利双收的便宜事,我为什么不⼲?我为什么不肯?”
‘五毒真君’立即怒斥道:
“为了名利你就不要人格良心了?”
‘金眼鱼’朱七突然哈哈一知道:
“人格值多少银子?良心又是什么价钱?告诉你,人死留名,雁过留声,这些话都是骗人的玩意儿百十年后,谁又晓得你‘五毒真君’是老几?”
‘五毒真君’导然恨声道:”
“既然你如此说,你已完全称不上是人,留着你也会为害武林…”话未说完,‘金眼鱼’朱七已厉声哈哈一知道:“告诉你们,我‘金眼鱼’朱七今夜就没准备活着下去…”‘五毒真君’立即哼声道:“很好,你老小子倒有白知之明!”
‘金眼鱼’未七突然凄历的恨声道:
“不错,不过你们也不要自觉得意,如果我朱七今夜躺在风雨里,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下去!”
如此一说,全场震惊,闹不清‘金眼鱼’和白啸天三人设下了什么阴狠毒计!
但是,‘五毒真君’却哈哈笑了,同时讥声道:“武功⾼強才能致胜,刀剑锋利才能杀人,说大话只能吓唬吓唬胆小的人,老子就不相信你在此埋下千斤火药能把雁峰炸掉,也不相信你会法术能把落雁峰移到东海里去。”
说此一顿,突然又放缓声音,道:
“神丐,他们四人之间的仇嫌现在可以开始了结了,免得大家在风雨里站久了,受了风寒!”
“赤面神丐”立即宽声道:
“冤家宜结不宜解,四位都是须发斑花之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够和解就该和解!”
‘龙形剑客’宮自豪愤然沉声道:
“神丐乃一帮领袖,望重武林,宮某人并非一定要报当年被逼崖下,断臂折腿,含恨深山十八年之仇,便如能因此、让他们三人知所必悟,亦算有所代价,而他们三人直到此刻…”话未说完,齐霸天突然怒声道:“直到此刻,我们三人依然不知悔悟是不是?废话少说,咱们是手底下见真章,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龙形剑客’宮自豪愤然喝了个好道:
“我现在站着的背后,就是当年你们合力将我逼下峰崖之处,今夜我仍站在此地,你们三人仍可同时向我攻击…”话一出口‘五毒真君’,‘驭蛇观音’以及‘神丐’和马五等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啊,其中尚有一人脫口疾呼道:“不行,这不公平!”
话声甫落,柳裳梅已惊呼道:
“爹!爹!…?
‘龙形剑客’也同时亲切的问:
“师兄,您也来了吗?”
‘神医’柳一针这时才黯然道:
“我来的比任何人都早,当然也包括白老庄主他们三人!”
‘龙形剑客’一听,宽心立放,断定‘金眼鱼’方才的豪语,只是企图先以诈语慑敌心神。
是以,挣然有力的说:
“师兄,十八年前是他们三人偷袭将我逼下曰月坪,今夜一,我要给他们一个明证,以他们三人之力,同样的可以胜我,用不着丧天害理,眨损名声,面对我自己,也可鉴定一下我本⾝的武功,能否应付他们三人的合力围攻!”
‘五毒真君’立即不平的说:
“可是,如今你断臂缺腿的人…”
‘龙形剑客’淡然一笑道:
“剑要右手挥舞,左臂原本无用,断腿我已装上铁杵,⾝体己完全能够平衡!”
‘金眼鱼’朱七厉声催促道:
“废话少说,那你就下来吧!”
说罢,又继续厉声道:
“张香主,李香主,王执事,秦执事,告诉弟兄们,祸福由他们自选,生死由他们自夺,只有渡过今夜,大家才有好曰子过!”
‘龙形剑客’心知有异不由怒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眼鱼’突然瞪目厉喝道:
“什么意思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了字出口,飞⾝前扑,右臂向前一探,手中七八尺长的钓鱼竿抖动缀満银球的钓线,逞向‘龙形剑客’菗去。
白啸天和齐霸天一见‘金眼鱼’朱七先行发难,也大喝一声,同时向前攻去,这时大雨依旧,风势较方才尤为強劲,黑暗程度仅能看到一丈五尺之內,也仅能隐约看到一个⾝影。
白啸天三人一见‘龙形剑客’飞上了半空,纷纷仰首上看,但是,如注的大雨,加上強劲的山风,令他们根本睁不开眼睛。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各自疾舞手中兵器护住全⾝。
因为,风啸刺耳,无法听出‘龙形剑客’纵落时带起的衣袂破风声,四周一片漆黑,在飞舞手中的兵器自保时,根本看不见‘龙形剑客’是落在他们的⾝前,还是他们的⾝后。
白啸天三人一阵飞舞兵刃觑目一看,发现‘龙形剑客’宮自豪,依然好端端的站在那方帽形岩石上。
三人一见,顿时大怒,都有一种被愚弄之感,同时一声厉喝,再向‘龙形剑客’宮自豪杀去。
‘龙形剑客’依然一声不吭,这一次却⾝形一闪,滑向了右侧。”
中间进攻的‘金眼鱼’朱七,误以为‘龙形剑客’仍会飞纵上升,因而手中的钓鱼竿趁势一招“挑竿刺鱼”猛的刺向了半空,因而他的前胸也整个的暴露出来。
但是,负责右侧攻击的白啸天却看了个真切,大喝一声攻向了右侧。
就在白啸天攻击的同时,‘龙形剑客’宮自豪,猛的将手中宝剑向前一甩,接着拇指疾按哑簧。
只“克登”一声轻响,剑鞘顺势飞出,宛如出洞的飞蛇般,直向白啸天的面门射去。
白啸天作梦也没想到‘龙形剑客’左臂已断,无法拔剑,而用这一招将剑鞘甩给他。
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一抡手中斑银刀“铮”的一声将剑鞘拨开了。
但是,甩脫剑鞘的‘龙形剑客’,却一个飞⾝斜纵已到了‘金眼鱼’⾝前。
紧接着,手中宝剑如电打闪,一闪已到了‘金眼鱼’朱七的肋胸下。
负责左侧进攻的齐霸天,摹见一道剑光奔向了‘金眼鱼’,一声大喝,进步挺剑,,直刺斜纵过来的‘龙形剑客’。
‘龙形剑客’手中原剑势不变,刷的一声,寒光同时一暗,剑⾝已扫过了‘金眼鱼’的胸肋之间,而他自己的左腿铁柱,却猛的踢向了齐霸天。
齐霸天骤吃一惊,急忙撤剑扭腕,手中‘地支剑’当的一声斩在了‘龙形剑客’踢过来的铁杵上。
齐霸天的‘地支剑’虽然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锋利宝剑,但因他仓促变招削斩,加之功力没有直透剑⾝,反而将剑⾝嵌在铁柱內。
而挥剑将‘金眼鱼’斩为两段的‘龙形剑客’,却剑势不变,喉的一声已扫向了齐霸天握剑右腕!
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快了,齐霸天一见拔剑不及,惊曝一声,仰面飞退,一只腿本能的运劲踢出。
但是,仍迟了一刹那,运剑神速的‘龙形剑客’剑势一挑,沙的一声轻响,寒光一暗,仰面飞退的齐霸天,立时发出一凄厉惊心的悠长惨叫!
拔掉了剑鞘的白啸天,哪敢怠慢,一抡斑银刀砍向了宮自豪。
就在他举刀砍的同时,却真切的看到‘龙形剑客’的精钢剑斩过了‘金眼鱼’的胸肋之间,方才还厉发豪语的‘金眼鱼’朱七,这时却张大了嘴巴,惨叫尚未出口,⾝体已两段跌在地上。
白啸天大吃了惊,魂飞大外,只吓得张大了嘴已也喝不出声音来。
也就在他大吃一惊,张口欲呼的同时,飞⾝疾退,左腿也被斩断的齐霸天,已惨叫连声中,咯的一声跌在地上,两手紧抱着断腿惨嗥起来。
‘龙形剑客’收剑回⾝一看,发现白啸天⾼举着斑银刀,张大嘴巴,瞪大了限,正震惊的瞪着抱腿惨啤的齐霸大发呆。
也就在这时,十数丈外的东边黑暗中,突然有数人惶急厉声问:“总分舵主,总分舵主,你没事吧?”
抱着断腿惨晦的齐霸天已痛的无暇说话,而他心胆俱裂,也不敢随便开口!
但是,震骇发呆的白啸天却急定心神,厉声喊叫道“你们总分舵主已经被杀了,已经被杀了…”第二个了字方自出口,东边黑暗中突然暴起一片惊天动地的呐喊杀声!
‘龙形剑客’转首一看,只见四五十人,各舞单刀,宛如嘲水般涌向了辛不畏,柳效梅,以及于美兰三人。
只见辛不畏飞舞着‘天雷剑’,金红匹练翻滚,映红了那些狂疯扑向他的每一个大汉的脸!
柳效梅银虹飞旋,于美兰刀花乱绽,怒叱娇喝中,惨叫惊呼之声,此起彼落,強风暴雨中,再度响起了震耳霹雳。
‘神丐’,马五、‘五毒真君’和‘驭蛇观音’,及‘神医’柳一针,则纷纷奔过去大声喝止。
‘龙形剑客’见白啸天一句竞引起了这么惨烈的厮杀,顿时大怒,杀机再起,不由厉喝道:“白啸天,你真是名副其实的白阎罗…”也望着东边看呆了的白啸天,一听‘龙形剑客’的厉喝,倏的转过头来,知道‘龙形剑客’开始要向他下手了,立即嘶声大喝道:“宮自豪,我们誓死不并存,我和你拼了!”
大喝声中,飞⾝前扑,斑银刀耍了几个刀花,猛向宮自豪砍去。
‘龙形剑客’晒然一笑,道:
“你也配和我动手?”
说话之间,手中剑绕了一个剑花,接着向上一挑,当的一声挣响,就在白啸天的惊呼声中,斑银刀已飞向了夜空。
‘龙形剑客’的剑尖一指,正抵在张口惊呼的白啸天咽喉下。
白啸天再度啊了一声,双手本能的⾼举,张大了嘴巴庒住了‘龙形剑客’的剑尖。
‘龙形剑客’冷冷一笑道:
“白啸天,你一生为恶,不知害惨了多少人…”白啸天立即怒吼道:“废话少说,你杀了我吧!”
‘龙形剑客’冷哼一声道:
“你道我不敢杀你吗?告诉你,我要你自己死在我的宝剑下!”
白啸天当然明白,宮自豪是要他猛的将颈向前一挺,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
但他却冷冷一笑道:
“宮自豪,我要你杀了我,我绝不会迎刃杀自!”‘龙形剑客’双目中冷电一闪,毅然颔首,切齿恨声道:“好,我就斩下你的头颅来,以补偿我十八年来的心头之恨”也就在这时,在‘神丐’、和‘五毒真君’等人的呛喝下,东边的呐喊杀声终于停止了,但在一片惨叫哀号呻昑中,东北方的黑暗风雨里,却传来一个少年惶急嘶喊声:“爹!爹!爹!”
这声声急切沙哑的呼“爹”韵味中,充満了煌恐,骇怖和焦急!
少年的呼声一传进白啸天的耳鼓里,他立时浑⾝打了一个冷颤,面⾊大变,忘了他的颈下尚抵着剑尖,倏然转⾝,也惶急的大呼道:“玉儿!玉儿!爹在这里!”
大呼声中,竟飞⾝向那少年急呼方向驰去。
‘龙形剑客’一听白啸天呼对方少年“玉儿”心头一阵激动紧张,也不自觉的仗剑飞⾝跟在白啸天⾝后。
因为他知道,被白啸天抚养了十八年的爱儿找来了。
但是,他也知道,被称为白玉豪的爱儿直到今天仍被蒙在鼓里,那声惶急的“爹”声,不是喊他,而是喊险些害死,他的白啸天!
他根掘白玉豪惶急的声音判断,很可能是颜如玉病危了,也许已经魂归西天了!
就在他紧紧跟着白啸天,心中想着可怕的问题时,蓦见出面一条人影飞似的迎向了一个白衣少年。
‘龙形剑客’看得大吃一惊,正待厉喝“不要碰他”那人已奋兴欢声道:
“玉豪,你爹在那边!”
说话的竟是“无毒真君”这使他安心了不少。
白啸天却急声的答道:“玉儿!玉儿!爹在这儿!”
但是,奔至白玉豪⾝侧的‘五毒真君’,却向着白啸天“呸”了一口,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恪做玉豪的爹?”
白玉豪听得一愣,望着‘五毒真君’,急声问:“你可是宮自豪叔叔?”
‘五毒真君’赶紧和声道:
“孩子,我是‘五毒’伯伯,不是你爹…”早已看清了白玉豪面貌的‘龙形剑客’宮自豪,发现他肤皮白皙,剑眉朗目,简直是他宮自豪和颜如玉的混合化⾝,心中又欣喜,又激动,又奋兴。
这是一听‘五毒真君’的话意,知道他要说“不是你爹‘龙形剑客’宮自豪”因而脫口急声道:“你宮自豪叔叔已经走了!”
白玉豪闻声转头,发现‘龙形剑客’提剑跟在白啸天之后,立即剔眉怒声问:
“你是什么人?为何追杀我爹!”
白啸天內心惶急,深怕宮自豪和白玉豪父子就此相认,他白啸天绝对承受不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是以,急忙沉声道:“玉儿不得无礼!”
‘龙形剑客’虽然被白玉豪斥得心中一阵绞痛,但仍镇定的“噢”了一声道:
“我不是追杀你爹,少庄主你误会了!”
‘五毒真君’一见,只气得瞪大了眼睛望着‘龙形剑客’怒声道:
“你…?”
岂知,‘龙形剑客’竟谦和的说:
“五毒兄,谢谢你,这儿风雨太大了!”
‘五毒真君’听得一愣,愤然叹了口气,转⾝向南,如飞驰去!
他一转⾝飞驰,正巧遇到急急赶来的辛不畏,柳效梅,及于美兰三人。
辛不畏和柳效梅一见感慨头摇的‘五毒真君’,同时招呼道:“前辈,⼲爹!
…”但是,‘五毒真君’⾝形未停,吭都没吭,继续向南速加驰去?
辛不畏三人早已经过‘龙形剑客’的叮嘱,虽然不知详情,但看了前面的白玉豪,已经明白了几分。
是以,三人急步中,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时欢声招呼道:“玉豪弟!”
白玉豪一见辛不畏和柳效梅,立即急声问:“不畏哥,梅姐姐,你们可看到宮叔叔?”
于美兰不知就理,不由看了一眼‘龙形剑客’!
但是,辛不畏和柳效梅却含糊的说:
“我们两人在东边迎战⻩河帮的人,有什么事吗?玉豪弟!”
说话之间,三人已到了近前。
白玉豪见问,立时目旋泪光,黯然道:
我娘听说爹和宮叔叔在曰月坪决斗,坚决命令庄丁用软榻将她老人家抬来;她老人家说,她要死在爹和宮叔叔的面前,只有她死了,爹和宮叔叔才甘心!”
辛不畏和柳效梅何等聪明一听白玉豪一口一个“宮叔叔”便知颜如玉没有让白玉豪认祖归宗,回到义父宮自豪⾝边的意思,至少目前没有这个可能,因而也暗赞义父料事如神,颇有先见之明。
心念电转,两人同时间!”
“玉豪弟,如玉阿姨现在何处?”
白玉豪转⾝一指东北方道:”
“娘就在峰下一座大山洞里避雨!”
白啸天立即催促道:
“玉儿,你头前带路,我们这就前去!”
白玉豪却为难的说:
“不,爹!娘说的一定要请宮叔叔一块儿前去,如果宮叔叔拒绝,就叫玉儿拔剑死给宮叔叔看!”
如此一说,白啸天也不吭声了!
辛不畏却暗赞颜如玉厉害,如果白玉豪真的以拔剑自刎来要胁,义父一定会答应前去。
可是站在白啸天⾝后的‘龙形剑客’就是不承认是宮叔叔。
蓦见低下头去的白啸天,突然抬起头来,毅然道:“‘玉儿’,我们先去吧,我会告诉你娘,你宮叔叔就住在峰南麓的‘黑龙谷’中,我会带着你娘一起去看他!”
“说罢一低头,当先向前驰去。
辛不畏一看,立即望着白玉豪,亲切的说:“玉豪弟,我们也去看如玉阿姨吧!”
说话间,拉着白玉豪,飞⾝随在白啸天⾝后。
‘龙形剑客’宮自豪却望柳效梅,急声问:“梅儿,你爹呢?”
柳效梅急忙道:
“他正在为齐霸天疗伤止血!”
‘龙形剑客’,颁首道:
“好,你快去请他来,知道峰下的那座大洞吧!”
柳效梅恭声应是,道:
“我马上就去请他老人家!”
‘龙形剑客’又急忙叮嘱道:
“告诉你爹,请他见了你如玉闷姨要如此如此说!”
柳效梅听了虽然有些迟疑,但仍恭声应了个是,转⾝如飞驰去。
‘龙形剑客’望着柳效梅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速加向峰下驰去。
飞驰中,脑海里不时掠过当年与颜如玉相亲相爱的绮丽经过,想到稍时就要看到她了,心中不但紧张,激动,也感到不安和胆怯!
十八年了,想像得到,颜如玉必然已由花容月貌而变得樵淬清瘦,他宮自豪,不就是已经须发灰花,満脸伤疤了嘛!
心中思念间,不觉已到了峰下,
举目看,只见前面突崖下的那个大洞口,果然有一蓬微弱幻光射出,数道人影,正奔进了洞口內。
‘龙形剑客’一阵剧烈心跳,立即速加了步子,紧随着白啸天和辛不畏等人⾝纵进了洞口。
这座山洞,‘龙形剑客’和辛不畏都来过,对洞內的形势非常清楚。
一进洞口,即见深处有十数庄丁立在一侧,其中一人提着一盏油纸防风灯。
再里面即是一张软榻,榻上躺坐着一个女人,下⾝覆着锦被,那女人当然是颜如玉。
‘龙形剑客’虽然恨不得上步奔至软榻前,但他却不敢真的过去,因为他怕那些庄丁喝问他是谁,而引起颜如玉的注意。
他隐⾝在一道洞隙內,凝目一看,心头不由猛的一震,只见当年美貌如花的颜如玉,双颊削瘦,面⾊苍白,只剩一对明媚大眼睛,还在闪闪发亮,往昔的丽质,早已随着年华逝去!
只见躺坐柱软榻上的颜如玉,一见匆匆走去的白啸天等人,目光一亮,撑臂坐起,脫口急声问:“啸天,自豪呢?”
说话之间,目光急切的看向白啸天的⾝后!
白啸天不答,却埋怨道:
“哎呀如妹,这么大的风雨你…”话未说完,颜如玉已怒声娇斥道:
“快回答我,自豪为什么没来?可是你把他杀了?”
说到最后,声音沙哑,双目已滚下两滴泪水!
白啸天急忙解释道:
“哎呀如妹,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点本事怎是自豪的对手?”
说此一顿,侧⾝一指辛不畏,含笑道:
“喏,不畏也来了,你可问他?”
辛不畏赶紧上前两步,恭声道:“如玉阿姨好?”
颜如玉一见辛不畏,神⾊立时缓和了不少,但仍关切的问:“畏儿,你义父呢?”
辛不畏赶紧恭声道:
“他老人家先回去了!”
颜如玉呆滞的幽幽一叹,噙着双目的泪水,再度滚下来,同时梦吃般的说:
“我知道,他心里仍在恨着我…”白玉豪急忙解释道:“娘!宮叔叔真的走了,玉儿去时,爹也已准备下来了!”
‘龙形剑客’宮自豪觉得已经见过了心上人,该回去了,再听下去,他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正待走出洞隙,蓦见两道人影飞似的驰进了洞口。
‘龙形剑客’急忙凝目一看,发现两人正是急急赶来的师兄柳一针和柳效梅。
他知道他的双目湿润,曾经流过眼泪,加之他已把心意告诉了柳效梅,已用不着再和他们父女照面了,因而悄悄向隙內退了退。
一阵衣袂轻响,柳一针和柳效悔已急步奔了过去。
里面立即有人沉声问:
“什么人?”
由柳一针回答道:“老朽柳一针!”
‘龙形剑客’探首一看,只见师兄柳一针父女已到了软榻前。
双目仍噙着泪水的颜如玉,立即望着柳一针,戚然亲切的招呼道:“柳大哥!
你怎的也来了?”
柳一针只得真诚的说:
“听梅儿说你在这儿,我特地赶来看看你!”
柳效梅也趁机向前恭声道:
“如玉阿姨你好!”颜如玉立即亲切的颔首道:
“你这孩子实在乖巧,处处想着阿姨!”
柳一针继续关切的说:
“如玉,你的气⾊虽然仍不太好,但中气却充沛多了!”
颜加玉凄然一笑道:
“是梅儿上次去晴山看我,给了我一瓶你特别精心炼制的药丸…”柳一针趁机愉快的说:“噢!我⾝上正带着一瓶比你上次有的还要好的药丸,你每曰服一粒,一个月后,保你如常人一样!”
说话之间,已在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来。
岂知颜如玉竟黯然一叹道:
“柳大哥,快不要蹋糟你苦心炼制的灵妙药吧!这种曰子我早已活够了,倒不如死了的好!”白啸天一听,立时默默的低下了头。
立在颜如玉⾝边的白玉豪却急忙道:
“娘,您又在说令爹听了伤心的话了!”
颜如玉一听“爹”立即望着柳一针,关切的问:“柳大哥,你看到自豪了没有?”
柳一针“噢”了一声,只得含糊的说:
“他已经回去了!”
颜如玉急忙问:
“去了哪里!”
柳一针“哦”了一声,有些支吾的说:“大概…大概是他住的地方吧!”
颜如玉更加关切的问:
“他住在什么地方?”
“柳一针面现难⾊,正在思索措词,白玉豪已脫口奋兴的道:“娘,爹知道宮叔叔在什么地方,爹还说,他要带着我们一起去看宮叔叔呢!”
颜如玉听得精神一振,明目倏的一亮,仰面望白啸天,奋兴的问:“啸天,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啸天強自一笑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颜如玉立即愉快的问:
“你先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龙形剑客’一听,心头一阵狂跳,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口中,他当然希望白啸天不要说出实真住处来。
岂知,白啸天竟毫不迟疑的说:
“就是这座落雁峰南面的、黑龙谷’!
‘龙形剑客’一听,懊恼的几乎要跺脚,他实在揣不透,白啸天为什么要说出他隐居的“黑龙谷”来。
但是,颜如玉却奋兴的说:
“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黑龙谷’…”暗中焦急,额角上已有些见汗的柳一针却急忙道:“不不不,如玉,现在你还不能…”颜如玉听得神⾊一惊,娇靥立变,不由关切的问:“为什么?柳大哥!”
柳一针知道颜如玉误以为宮自豪被杀或负了重伤,因而宽慰的一笑道:“不为什么…噢…是这样子的…”颜如玉一看柳一针面有难⾊,说话呑呑吐吐,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双明媚大眼睛中也立时涌満了泪水,同时幽怨戚声道:
“我知道,他心里仍在怨恨着我…”柳一针急忙道:“不不不,绝对不会,他根本不知道你前来,我们是想…”颜如玉一听,再度掀起了一线希望,立即关切的问:“你们想怎样?柳大哥!”
柳一针目光一亮,眉头一层,脫口奋兴的说:“噢!我们想给他一个惊喜,来个双喜临门!”
如此一说,不但颜如玉感到意外,就是辛不畏,柳效梅以及于美兰三人,也闹不清柳一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尤其柳效梅,更加迷惑,因为‘龙形剑客’宮自豪,是要她爹柳一针见了颜如玉说,宮自豪为了避免再造更多杀孽,已经远走海外,今后将永远不再回来了。
颜如玉想到“双喜临门”总是好事,因而也奋兴的问:“什么事双喜临门?”
柳一针继续奋兴的说:
“下个月的十五,是不畏和美兰,效梅结婚的大喜曰子…”颜如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惊喜的说:“真的呀?阿姨真的要恭喜你们了畏儿!梅儿!”
说话之间,不由奋兴的去看辛不畏和柳效梅。
辛不畏,柳效悔,以及于美兰听了柳一针的话,原本也大感意外,直到这时颜如玉向他们恭喜,三人才満面羞红,含笑低头说声:“谢谢如玉阿姨!”
柳一针遇事特别心细,由于颜如玉没有谈到于美兰,断定还没有介绍颜如玉认识。
是以,肃手一指于美兰含笑介绍道:
“如玉看,这位就是于美兰姑娘…!”
于美兰含羞带笑,急忙上前行礼,恭声道:“如玉阿姨您好!”颜如玉立即愉快的拉住于美兰的手,亲切的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个个出落得像水仙花似的可爱,叫人看了打从心眼里喜欢!”
于美兰赶紧含笑道:“谢谢阿姨!”
颜如玉却语意深长的说:
“自豪有这么三个乖巧听话的孩子陪在他⾝边,他也该心満意足了!”
柳一针急忙正⾊含笑道:
“是呀!那天再有你和白庄主,玉豪儿三位贵宾光临观礼,自豪会不会觉得有双喜临门之感呢?”
颜如玉奋兴的连连颔首称是,并愉快的望着一直含笑静听的白啸天,愉快的问:“啸天,那天你真的要去向自豪贺喜吗?”
白啸天毫不迟疑的笑声道:
“当然是真的了,喜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说此一顿,特的又望着颜如玉,亲切风趣的说:“那咱们今天回去,是不是也该为他们“小三口”准备一份丰富的贺礼呢?”
大家一听“小三口”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了。
颜如玉也哈哈笑着,连连颔首道:
“当然要!当然要!”
白玉豪自从长大懂事后,从来没见过娘如此⾼兴开心过,因而也要求道:
“娘!回去玉儿也要为不畏哥和两位不畏嫂准备一份贺礼,好不好?”
颜如玉立即含笑答应道:
“好,娘一定答应你!”
柳一针趁机将手中的小玉瓶向前一送,道:“如玉,这里面正好有三十粒药九,希望一个月后,你依然像当年一样,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在各地武林英豪贺客面前出现!”
颜如玉这一次没有拒绝,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并激动的说:“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按时服完它!”
说话之间,并谨慎的将小玉瓶接过去,双手紧紧的贴在心口上,目光望已经发亮的洞口,呐呐的自语说:“我好幸福,世界竟是这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