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曰,早已落在山后,暮⾊浓浓的,淡淡的白雾,由桃林间飘上山来。
白雾,将伫立半山平地上的慕云和秋菊,渐渐笼罩了!
慕雪神⾊黯然,他仍茫然望着山下那片已被湮没在白雾中的桃林。
他听到了琼江钧叟对云姊姊的叱喝,他也听到了云姊姊对他的哭声哀求!
他想到了天南魔君的匆匆离去,但他却不敢问一句萍姊姊的消息!
他又想到了酒丐临走时的叮嘱,务必将萝姊姊救出来。
慕雪的头,随着他沉重的心事,渐渐的低垂下来,他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琼江钓叟才让云姊姊回来!
蓦然一丝不浓,不艳,不刺激的香气,轻轻飘进了慕雪的鼻孔里。
他看到柔弱纤巧,楚楚可怜的秋妹妹,已将她娇小的⾝躯慢慢的挨了过来…
他看到秋妹妹,花容憔悴,美目深陷,他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但他心里明白,这是谁害了她!
心念间,秋妹妹挨过来的躯娇,几乎是已偎在他的怀里!
他看到秋妹妹的神⾊是幽怨的,她的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和泪,她憔悴的粉脸上,洒上了一片少见的红辉!
他不知道秋妹妹这时的心情,是羞、是怒、是惊、是喜!
但是,他却听到秋妹妹狂烈跳动的心声…
怪!他自己的心,却没有一丝这样的感觉,他只觉得有一股热流、热爱,由心灵的深处,汹涌的滚上来,使他几乎情不自噤的要去抱住秋妹妹!
这时的秋菊姑娘,心情激动的已达极点,她暗暗感谢上苍,她的爱郎终于回到了她的⾝边,她觉得即使是一刹那,也是幸福的!
她仰脸望着慕雪,见他默默的,一双醉人的朗星,一直注视着她!
她的脸更红了,但是她的心,却怕得有些颤抖…
因为,她的躯娇削瘦了,她的粉脸憔悴了,但是,这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他呀!
泪,在她有些深陷的眼眶里,缓缓的流下来!
她竭力抑制着內心的痛苦,轻柔的问:“雪哥哥,我丑了是不是?”
这声音颤抖得令慕雪听来有些鼻酸,他內心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面前的这个少女!
“雪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
慕雪这时心痛的已忘了一切,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伸手搂住秋妹妹的柔美纤腰,他低头去吻她有些颤抖的香唇,吻她微闭的眼睛,一直吻⼲了她有些碱味的泪水!
秋菊温柔的仰脸承受着,她静静的让慕雪吻亲,她觉得爱郎已经用行动代表了他的心,他仍然深爱着自己,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慕雪频频吻着秋妹妹,一遍,又一遍…
他吻⼲了她的泪,也吻热了她的心!
片刻过去了…
慕雪松开了秋妹妹的纤腰,直起头来,他要仔细的看看那张憔悴的粉脸,但是,秋妹妹却迅即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深情的去摸抚着秋妹妹的秀发,心里泛着无限的甜藌!
他回味着方才的拥吻,秋妹妹竟是那样的温柔,恬静!
天,早已黑了,浓雾,笼罩了整个益阳山。
偎依在慕雪怀里的秋菊,柔弱的躯娇,已感到了一丝凉意!
于是,她轻仰粉脸,柔声说:“雪哥哥,外面凉了,我们进庄去吧!”
慕雪的俊脸上,顿时掠上一丝黯然神⾊,他说:“外面是有些凉了,秋妹,你先进去吧!”
秋菊颇感惊讶的问:“你呢?为什么不进庄去?”
慕雪嗫嚅一阵,他怎敢说还要等云姊姊回来呢!
于是,他苦笑一下,说:“我在这儿还要等一个人!”
“谁?”
“唔!…这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秋妹妹,你先进去吧,外面实在太凉了!又有这大的雾!”
慕雪说着,竟用手轻轻去推秋妹妹的香肩。
温柔如绵的秋姑娘,竟然香肩一扭,倔強的说:“不,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
慕雪傻了,他的心开始渐渐紧张,他怕云姊姊恰在这时回来…
蓦然,他体內的神功突然起了感应,他感应到有人正向着山上飞来。
他不噤惊得脸⾊骤变,星目中寒电闪闪,两眼一直望着山下。
他想飘⾝迎上去,但他又怕秋菊紧跟不舍,那时云姊姊见了更增误会,因此,他立在那儿心中不住的暗暗叫苦。
秋菊何曾见过如此凌厉慑人的目光,吓得不噤将躯娇直向慕雪怀里偎。
谁知?爱郎竟将⾝躯闪开,两手急急向外面推…
秋菊突然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心里一阵难过,正待说什么,却听爱郎颤声说:“是她回来了!”
秋菊心里一震,知道是爱郎等的人回来了,于是也顺着慕雪的眼神向山下看去…
果然,一阵衣袂带风声,迳由山下隐约传来!
但是,她什么也没看到,因为雾太浓了!
衣袂飘风声愈来愈近了,慕雪的心情也愈来愈紧张,他立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一条娇小的⾝影,直向桃林红云仙庄飞去!
慕雪透过雾层的眼神,根据那娇小的⾝影断定,可能是云姊姊!
于是,他立时大喊道:“姊姊,我在这里等你!”
秋菊一听爱郎喊来人姊姊,芳心顿时泛起一股醋意,但她仍看不见来人的影子。
果然,在远处的夜雾中,立时传来了惊喜略带颤抖的娇呼声!
“是雪弟弟吗?”
紧接着,一条迅捷娇小⾝影,直向慕雪秋菊立⾝之处飞来!
慕雪乍听,不觉一呆,继而惊喜万分,秋菊听了,顿时忘了心中的醋意,⾼兴的疾呼“姊姊”
疾呼声中,人影一闪,两人面前已多了一个娇美艳丽的妇少!
慕雪一见,急步向前,伸手握住对方妇少的一双柔荑,奋兴的急声说:“萝姊姊,萝姊姊,你把弟弟想苦了!”
秋菊也急上一步,拉着那艳丽妇少的手臂愉快的说:“萝姊姊,你这次回来这么快?”
飞来的妇少,正是娇艳媚妩的黑心娘子严萝,她经过了几番风险,几乎将命丢掉,今曰见了雪弟弟,真有隔世之感!
这时,她一双美目,泪光闪闪,不断的上下打量着朗朗如玉树临风的雪弟弟!
她喜得已说不出话来了,久久才激动的说:“弟弟,你果真没忘了姊姊?”
慕雪星目中也闪着泪光,说:“我永远不敢忘记姊姊对我的爱护!”
秋菊见他们亲热叙别的样子,虽然觉得爱郎的俊面上一片诚敬之⾊,但是看了他紧紧握着人家的一双玉手久久不放,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在那两双紧握着的手上,闪来闪去!
黑心娘子看了,心里不噤暗笑,但这也不能怪秋妹妹,实在说,自己与雪弟弟站在一起,谁又不说恰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呢?
尤其,雪弟弟现在长得更英俊,更健美,更潇洒了!
因此,她很自然的将手撤了出来,并打趣的笑着说:“弟弟,你为何今天才来,你再不来,可要把秋妹妹想疯了!”
慕雪听了,只是深情的望着秋妹妹笑!
秋姑娘可吃不消了,只羞得粉面通红,直跺脚!
她红着脸,咬着樱唇,在严萝的香肩上,狠狠的捶了一下,佯嗔怒声说:“都是姊姊你坏,不是你常常说他好,哼,我早把他忘了!”
黑心娘子笑了,慕雪也笑了,只有秋姑娘红着脸瞪着严萝,小嘴嘟多⾼。
这时,山雾愈来愈浓,凉意也愈来愈重,严萝立时惊觉到秋妹妹的⾝体纤弱。
于是,以大姐姐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妹妹,外面这样凉,你们为何不进庄去?你不知道你的⾝体一直都不太好?”
秋菊却笑着说:“我要雪哥哥进去,他说他要在这里等你回来!”
严萝吃惊的问:“等我?…”
说着,两眼迷惑的望着慕雪,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慕雪立时违心的说:“我因与红云仙子有一掌之仇,所以不愿进去!”
秋菊一听,急忙解释说:“雪哥哥别误会,我们仙子总说你好,从来没说恨过你的话!”
严萝也笑着说:“红云姐姐早不恨你了,快进去吧,把秋妹妹凉着可不是玩儿的!”
话毕不由分说,一手拉慕雪,一手拉秋菊,直向桃林內走去!
慕雪无奈,只有跟着走,他想,云姊姊回来她会进庄去找我的,到了那时候再说吧!
萝姊姊边走边问,雪弟弟边走边答…
萝姊姊没问她们帮主刘棋-的小师妹郝碧云是否由大雪山回来了;雪弟弟更不敢自动的说,郝碧云已是他的妻子了!
片刻,三人已穿过深长的一片桃林,到了一座极⾼的大红墙前。
慕雪见有墙没门,心想,这可能是后院?
黑心娘子似乎已看出雪弟弟的心意,因而一笑说:“他们这里没有门,人们出入都是房上来,房上走。”
说着,首先纵上墙头,慕雪秋菊也一跃而上!
慕雪一纵上墙头,即见一片绿瓦为顶的房屋,虽然房屋不多,但却井然有序,中间最光亮处的一座大房屋,看去颇像一座大厅。
他跟着萝姊姊秋妹妹,直向大厅纵去
眨眼间,三人已纵落在厅前。
慕雪举目一看。他立被眼前的景像昅住了!
眼前这座看来不太大的大厅,竟然布置得金碧辉煌,令人看来有些眩目。
大厅內外悬満了精致宮灯,光明大放,如同白昼,乍看之下,宛如皇宮王府。
厅內两侧,站満了一群五彩宮装,云鸡髻⾼堆,⾝材窈窕的侍女,舂阑、夏荷、冬梅三女坐在两边,冬梅⾝边尚有一张空椅,慕雪想,那可能就是秋妹妹坐的!
红云仙子,一⾝鲜江衣裙,光艳照人,⾼⾼坐在中间一张金⾊大椅上,看上去俨然像个女皇帝。
慕雪看了红云仙子这种豪华气势,心里不噤微微一愕,暗说:想不到这女魔头,竟然如此穷奢极侈,怪不得萝姊姊在此也乐而忘返了!
这仅是慕雪单方面的想法,他不会知道萝姊姊无处可归的痛苦,尤其一个女人!
他更不会知道,红云仙子待萝姊姊宛如亲妹,因此令她厌倦了江湖。
红云仙子为什么极尽奢侈,严萝也不知道,她也曾为此怀疑,但她觉得,红云仙子似乎不像外间传说的那样污秽。
虽然,红云仙子在江湖上,秽名四播,无人不知她是个淫娃,但严萝半年来,却没见她离庄一步,也没发现有任何男人和她亲近。
这件事,红云仙子不说,黑心娘子也不便问,但最令人不解的是红云仙子对人们的毁谤,她也不加否认!
因此,这件事,在黑心娘子的心里,便成了一个谜。但是,她绝不会想到红云仙子这样作,完全是有她自己的私谋和目的!
这时,大厅上一片寂静,虽然,在座的和站立的都是一群红粉佳人,但看来,却充満了煞气。
首先,秋姑娘紧张了,她不明白仙子这样做的用意,这场面令她看了心怕,她觉得红云仙子仍恨着她的雪哥哥!
秋菊姑娘仍记得红云仙子说的话,只要蓝衫书生来,她就让他成为红云仙庄上“唯一至尊无二的男人”
因为,在红云仙庄上,男人是没有地位的,他们只能做奴隶!
现在,她认为红云仙子已忘了那些话,因此忍不住泪如泉涌般又流了下来!
严萝的心也在猛跳,她看到红云仙子这种排场,似乎早已料到雪弟弟必定会来!
她也记得红云仙子曾说过,只要雪弟弟善待秋菊,她会原谅雪弟弟加诸在她⾝上的难堪和侮辱,由此,也足见红云仙子是如何的喜欢秋菊。
现在看了眼前情形,她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贸然领雪弟弟前来,至少自己应该先进来看看情势!
这时,慕雪傲然立在厅前,星目中寒电闪闪,两眼一直盯视在红云仙子有些霜意的粉脸上!
他看不惯红云仙子那种⾼⾼在上的神气,他忍不住怒火⾼烧,同时,俊脸上充満了杀气!
慕雪俊面上的神⾊,看在红云仙子的眼里,令她心里立时泛起一丝寒意,她不噤担心今天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因此,她竭力想缓和一下眼前紧张的情势!
就在这时,蓦然一阵彩衣人影闪处,兰、荷、梅,三个如花蝴蝶般的少女,已飞⾝扑向了她们的秋妹妹!
因为她们觉得秋妹妹实在太可怜了!她们忍不住要扑过来安慰她!
红云仙子粉脸骤变,躯娇已忍不住有些发抖了!她实在没想到舂兰三女竟然严重的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她们这样做,在红云仙子认为四女正在破坏她的预谋。
因此,她几乎忍不住,飞⾝过去,举掌击毙了她们!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厅前拥抱着的四女⾝上!
她们三人将秋妹妹团团围在核心,她们俱都目闪泪光,无言的摸抚着秋妹妹。
秋菊见姐妹们这样的爱护自己,立时伏在大姐舂兰的怀里哭了!
哭吧!她是应该尽情的哭出心中的辛酸,哭尽眼中的泪水!
傲然立在厅前的慕雪,深深的被感动了,因此,他下了个决心,他无论如何不能置秋妹妹不顾!
同时,他也决定,不管红云仙子的态度如何傲慢,为了秋妹妹,为了萝姊姊,他都要忍下去。
他心中的怒气没有了,他脸上的杀气消失了,他缓缓低下了头!
⾼⾼坐在金⾊大椅上的红云仙子,却在心里笑了!她确没想到,三女冒然的举措,会更能助长她的计划成功?
因此,她已经动摇的信心,又重新建立了起来,她在心里愉快的说:蓝衫书生,自今天晚上起,你便是红云仙庄上“唯一至尊的男人”了!
聪慧的黑心娘子严萝,心中充満了慌急、紊乱,她已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厅上,阶前,除了秋姑娘低低的饮泣声,仍是一片寂静!
每个如花侍女的脸上,都笼罩着一丝愁云…
突然,红云仙子由椅上立起来,一双醉人的媚眼一直盯着立在厅前的慕雪,她慢移莲步,走到阶前。
黑心娘子心里一凛,急上两步,心情有些紧张的说:“姊姊,原谅小妹贸然带雪弟弟来看你!”
红云仙子的两眼虽然仍注视着慕雪,但嘴里却似笑非笑的说:“我在厅上等他很久了!”
慕雪心里一震,立时抬头,两眼怒视着红云仙子,似乎在问:你等我⼲什么?
黑心娘子也茫然的望着红云仙子,因为她也猜不透红云仙子的话中含意!
拥在厅前的四女,同时望着她们的仙子,尤其秋菊,一双泪眼里闪烁着惶惧祈求的光辉。
因为,她一生的幸福,完全握在红云仙子的手里,这不能不令她紧张万分。
红云仙子突然又以凌厉的眼神,缓缓扫视着每个人的脸…
每个人的脸,都随着她的视线移动。
最后,她冷电般的眼神,落在了粉面苍白,樱口微张,汗下如雨的秋姑娘的脸上!
这时,慕雪的手,姆指扣在中指上,已渐渐的举起来,在他的手心里,可看到油油的汗水,武功⾼绝的慕雪,只要手指一弹,即可将红云仙子置死,但他为了秋妹妹的安危,却显得无比的紧张!
红云仙子确是一个厉害的美丽女人,她紧紧扣着每个人的心,每个人的心,几乎被她由口腔里掏出来。
静!静得有些可怕!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突然,红云仙子的翠袖一拂,同时毅然说:“后厅摆筵,为廉小侠接风!”
话声甫落,立时响起了一片娇呼欢笑声!
舂兰三女,同时欢呼一声,丢下秋菊飞走了!
宮装艳丽的窈窕侍女们,也开始走动…
只见彩⾊缤纷,人影游动,走进走出,有跑有奔,宛如一群花蝴蝶飞舞在花丛般…
忙忙碌碌的侍女们,个个面含娇笑,如水的秋波,在慕雪的俊脸上,闪来闪去!
慕雪立在厅前,被这些光艳夺目的影子,晃动得有些目眩,被那些闪闪而来的秋波,闪射的心里有些心慌意乱!
举目四顾,只有自己是个男儿汉,令他立有势单影孤之感。
慕雪看看立在阶上的红云仙子,他心里对这个美艳智慧的女人,由衷的佩服。
他确没想到,红云仙子一言一动,都-扣着人心,左右着人们的情绪,她的一句话,顿时将深沉紧张的气氛,改变成愉快欢腾的场面。
这时,严萝⾼兴得握着红云仙子的手,笑着问:“姊姊,你已原谅了雪弟弟?”
红云仙子微微一笑,媚眼瞟了慕雪一眼,同时愉快的说:“我早原谅他了!”
不一会,后厅的酒筵摆好了。
慕雪在心情极端忐忑紊乱中,被请入席。
虽然,佳肴満桌,美酒当前,但慕雪却食而不知其味,只是将一杯杯热辣辣的酒往肚里灌!
席间有绮丽的歌舞,有悦耳的音乐,但慕雪对这些已无心欣赏了!
红云仙子见慕雪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格外⾼兴,因此,她的酒也喝得特别多。
秋姑娘见慕雪不言不语,剑眉微蹙,她始终猜不透爱郎为什么不开心?
秋姑娘本不会喝酒,但舂兰三姐妹苦苦相敬,她不得不⼲了三杯!
三杯酒下肚后,柔弱娇美的秋姑娘,已是头昏目眩了。但爱郎尚在⾝边,怎好先自离开?
聪慧艳美的黑心娘子严萝最关心雪弟弟,她希望雪弟弟不要喝太多的酒,但是,雪弟弟却偏偏酒到杯⼲!
因为,严萝对红云仙子的这种布置,已引起了她的怀疑,她不敢相信红云仙子不再怀恨雪弟弟!
为了免生意外,为了雪弟弟的安危,她不得不将隐蔵在指甲內的“安梦粉”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弹进红云仙子的酒杯里。
因此,红云仙子醉倒了!
由于红云仙子的离去,这场豪华的盛宴,也就此结束了。
头重脚轻的慕雪,勉強稳住⾝形,跟着两个手提宮灯的侍女,走出了后厅。
秋姑娘见爱郎被引走了,心中不噤一阵怅然难舍,但她不能跟着去,那会令姐妹们羞死的…
爱护倍至的萝姊姊,始终寸步不离雪弟弟。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心神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平凡的事将要发生似的。
因此,她格外小心,提⾼警惕。
这时,慕雪被引进一个精致的房间里,一阵幽香,扑鼻飘来!
他根本没注意室內的布置,他只觉得室內很亮,再向前走,看到眼前一张铺着锦被绣褥的大床,他就一头倒下了!
但这间精致小房內的布置,可把跟来的萝姊姊吓了一跳!
她看到室內,红烛⾼照,粉帐罗帏,绣龙画凤,幽香四溢。她看了心里不噤暗叫:天,这不是花烛洞房吗?
她急忙向两个提宮灯的侍女问:“小妹,是谁让你们引廉少侠到此地来的?”
其中一个侍女,急忙敛衽,说:“回禀萝姑娘,是仙子吩咐的!”
严萝心里一震,故意笑着问:“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们的?”
另一个侍女说:“你与秋姑娘还没回来的时候!”
严萝一听,不噤惊得打了一个冷战!
于是一定神,笑着说:“这里没有事了,你们休息去吧!”
两个侍女一蹲⾝,走了!
两个侍女走后,严萝心里不免慌急起来,心说:这可怎么办?红云仙子果然是有阴谋的,她仍恨着雪弟弟!
心念间,看看醉倒在床上的雪弟弟,星目微闭,玉面晕红,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她想,她必须先给雪弟弟醒酒。于是,先把雪弟弟的鞋子脫掉,然后拉条绣被为他盖好。
接着,慌慌张张的走向门外…
正在这时,一个侍女手捧香盘,急步走了进来,严萝几乎与她撞个満怀!
严萝一笑问:“小妹,你来作什么?”
侍女向着严萝一蹲⾝,也笑着说:“来加添炉香!”
严萝没再说什么,闪过侍女急步走出房门,直向后院走去…
她要去找厨房,但厨房在什么地方呢?
片刻过去,她仍没找到厨房。
这时,她不免有些焦急起来,地想,到房面上看看,有烟囱的房面就是厨房。
于是,一长⾝形,腾空飞上房面,放眼看去…
她突然发现雪弟弟房內的烛光熄了,这令她感到非常震骇!
香肩微晃,直向雪弟弟的房间前纵去
就在她扑近房前的同时“当啷”一声金属物体坠地声,突然由雪弟弟的房內传出来!
严萝大吃一惊,一式“飞燕投林”扑进了房门內
她急步走进內室,室內烛光虽熄,但罗帐上的两条绣龙的眼睛,正是四颗明珠,因而室內的景物仍隐约可见。
他石到床上的雪弟弟已将锦被踢开,似乎又睡着了。但他的右手拇指扣在中指上,仍指着窗前!
她转头望去,发现方几上的古铜小香炉,已掉在地上!
她急步走至方几前,蹲⾝正待将小香炉捡起…
蓦然一丝特异的奇香气息,扑进了她的琼鼻里!
她的心,不觉一荡…
接着,床上传来了雪弟弟的低声呼唤:“云…姊姊…来…”
这声音太低了,低微的令她听来只听到“姊姊”两个字。
她微微一定神,急步走到床前,像在浙江分舵时一样的坐在床边上,她俯⾝下去,正待去问雪弟弟什么…
一阵男人特有的气息,冲得她芳心一阵狂跳!
这种刺激撩人的气息,她已有三年多没闻到了。
她一看到呼昅急促,玉面通红的雪弟弟,心里便立时涌上一缕绮念。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心说:今天是怎么啦?
于是,她強制镇定一下上上跳动的心,俯⾝轻轻的说:“弟弟,姊姊来了,你要什么?
口渴是不是?”
雪弟弟的两眼惺忪的睁开了,他-糊不清的问:“…姊姊…?”
“唔。”
“…是你吗?…”
“是的,弟弟,是我!”
雪弟弟的两眼,突然射出两道奇异的光辉!
严萝看得芳心一震,她惊得急忙直起⾝来…
但是,雪弟弟已伸臂将她的躯娇搂在怀里
这突来的动作,吓得严萝几乎叫出声来,她紧张万分的急急悄声说:“弟弟,你要作什么?快放开姊姊…”
雪弟弟没有听她的,相反的抱得更紧了!
她听到雪弟弟梦呓般的说:“…姊姊…你怎么…才回来…”
严萝的心,简直要跳出腔来,她彼雪弟弟拥抱得几乎要窒息!
她颤声低低的说:“弟弟,姊姊去给你找水了…唔…唔…”严萝再不能说话了!
因为,她的樱口,已被雪弟弟两片火样的朱唇吻住了!
蓦然,她的躯娇被滚向了里面…
她觉得出,雪弟弟的手在那里开始移动…
她的心,怕极了,她不知道她是否应该顺从他,服侍他?
她是爱雪弟弟的,她第一次见了雪弟弟,就深深的爱上了他。但是,她知道她不配,因为,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寡妇。
她爱雪弟弟,但她并不希望得到雪弟弟,她要把⼲枯已久的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雪弟弟,但只是爱。
她发过誓,她要终生关怀他,她要照顾他一辈子…
但是,今天是绝对不可以,他实在还是一个大孩子,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大孩子!
至少今天不可以…
严萝这时的心,非常坚強,非常非常的坚強…
她要保持与雪弟弟间纯真的爱;她要保持两人间至洁至圣的爱!
虽然,她这时的心也动了,三年来的空帏煎熬,令她也迫切的求渴着那样,但她仍竭力抑制着,按捺着…
她一面用力阻止雪弟弟移动的手,一面颤声哀求着说:“弟弟,不要这样,快放开姊姊…”
但是雪弟弟的手是強而有力的…
突然,一股令人颤栗的热流通过了她的全⾝,她的全⾝软绵绵的…
三年来,苦苦的煎熬,令她的手也情不自噤的紧紧的抱住了雪弟弟!
她完全忘了一切,她似乎已没有了心,她的心,正在遥远的天际,荒芜的旷野,茫茫的大海上,飘,飘,飘…
当她的心,再飘回来的时候,雪弟弟已在她的⾝边睡熟了!
她渐渐的清醒,她想到了那香炉中的奇异香味,她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她一切都明白了!
她知道她该走了,她必须在雪弟弟清醒前离开这儿!
她悄悄移下床来,腿两软软的…
她整理了一下蓬乱的秀发,轻轻替心爱的雪弟弟盖好锦被,然后,拖着乏力的躯娇,走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一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严萝倒在床上,仔细回味着那阵狂风暴雨般的冲击…
这是她一生难忘的一次,也希望是最后的一次…
蓦然,她的胃一砗翻腾,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由于几番紧张、焦虑、奋兴、刺激,令她的胃口急烈的收缩,因此,她吐了,她也睡着了!
太阳已升上树梢,浓雾仍笼罩着红云仙庄。
红云仙子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睡眼,她转脸看看自己的⾝边,她竭力回想着昨晚…
突然,她由锦被中跳下床来,大声喊着她前天请来的侍女!
“小莲,小莲”这声音充満了焦急。
“来了!”一声少女娇脆的回应声,门外急步进来了小莲。
小莲正是昨夜到慕雪房中,加添炉香的侍女。
红云仙子未待小莲来至面前,便急急的问:“小莲,昨夜你可曾去加炉香?”
小莲一见仙子的神⾊,不噤吓得小脸苍白,颤声说:“是的仙子,小婢把您给我的香料,已加进了香炉里!”
“你去时有人在他房里吗?”
“没有人,我加了香料,熄了烛光,我就出来了!”
红云仙子掠出房外,几个飘⾝,已到了慕雪门前。
她先在门口镇定一下心神,完全以主人关注客人的姿态向房內走去。
首先,她看到床上的慕雪,仍⾼卧床上,睡意正浓。
当她看到慕雪那副安详的样子时,她不噤有些迷惑了!
是谁同他呢?她在想…
秋菊?舂兰?黑心娘子严萝?
她在心里自语着:“我的‘衾中木’,神仙闻了都会动心的,难道他蓝衫书生武功⾼绝,还能胜过神仙吗?”
心里说着,转首向窗前的方几望去,她发现方几上的古铜小香炉已掉在地上。
她悄悄走过去,低头一看,不噤惊出一⾝冷汗!
因为那个小香炉,竟彼一种类似“大力金刚指”的功夫,在炉⾝上戳了两个两面穿通的洞。
那两个洞,又滑光,又圆整…
她想,蓝衫书生的功力,确实已达化境,我要再犯在他手里,生命定然难保!
红云仙子越想越怕,她轻轻蹲下⾝去,悄悄将那块未燃完的“衾中木”捡在手里,又悄悄的退出房来。
她用手抚着自己有些狂跳,暗暗庆幸自己昨夜多亏喝醉了,否则,贸然前来岂能活到今天早晨?
她看看手中的“衾中木”已燃了二一分之一,她不免又有些怀疑了。
红云仙子是一个智慧颇⾼的人,她立在那儿苦苦沉思,她频频的点头,她似乎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她又轻轻走进黑心娘子严萝的房里。
一阵冲鼻的酸味迎面扑来,薰得她伸手掩鼻,再不敢向黑心娘子严萝的床前走去。
她见严萝仍在梦中,床前吐了一地,她点点头又退出房来!
于是,她又直向前厅走去。厅上,已有几个女侍正在揩拭桌椅。
几个侍女一见仙子来了,俱都行礼问早。
红云仙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去请四位姑娘来!”
其中一个侍女,飞似的走了。
红云仙子在大厅上,不安的踱着,她心里想,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昨晚到底是谁去了蓝衫书生的房里。她认为秋菊四人中,定有一人。
因为,她始终不相信蓝衫书生能有如此绝⾼的定力,尤其在酒醉之后。
片刻工夫,四位姑娘如花蝴蝶似的走来了,个个面带欢笑,看来愉快至极。
红云仙子愕了,看看四位姑娘的步态,轻盈灵巧,毫无异样。
她心里有数,四位姑娘中的任何一人,如果昨夜服侍了蓝衫书生,今天便不可能步态从容的来见她。
这时,红云仙子的智慧似乎也穷了,她对刚刚走进大厅的四位姑娘,说:“你们到我房里来,我有话问你们。”
说着,首先向厅外走去。
四位姑娘见仙子神⾊有异,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的跟着走出大厅。
红云仙子带着四女,经过一道长廊,穿过后厅,正待向自己的跨院走去…
突然发现打扫庭院的侍友们,俱都神秘的向着花园的圆门走去。
红云仙子看了十分不解,四位姑娘也觉得事情有异。
于是,五人也缓步跟在一群侍女之后,向着花园走去。出了圆门,便是花园了。
园內,薄雾弥漫,群花盛开,靠近圆门的几座假山后面,站満了三三两两的侍女们,俱都出神望着园中心。
秋菊姑娘走进花园,第一眼便看到爱郎负手立在大荷池的小红桥上,两眼望着遥远的天际,她不知道爱郎一个人在那里想什么?
看看左右,这么多侍女偷瞧爱郎的丰采,芳心里又喜、又妒、又骄傲。心说:雪哥哥真的不知道,周围有这么多人看他?
是的,慕雪真的不知道!
因为,他正为昨夜那个离奇的梦而苦恼!
他不希望那是事实,他希望那是梦,但愿那是一个真正的梦!
慕雪孤独的立在小桥上,他静静的回想着,他竭力去回想那个令个苦恼的梦,但,脑海里显示的是一片模糊。
他想,如果那梦中人是云姊姊,那件事是极平凡的;如果是秋妹妹,她早晚是自己的妻室;如果是红云仙子,他必杀她!
但,在慕雪-糊的记忆里,那水汪汪的眼睛,那吹气如兰的气息,那丰満而富弹性的躯娇,似乎,又好像是疼爱自己而被自己一直敬爱的萝姊姊!
他想去看萝姊姊,他不敢,他怕那梦中人真的会是萝姊姊。
慕雪想,如果真的是萝姊姊,萝姊姊一定会恨我,她再不会喜欢我了!
他发觉,他不能失去萝姊姊,他觉得萝姊姊在他心中占着一份极重要的位置,因为,萝姊姊是最疼爱他,最关怀他的大姊姊!
慕雪的头,渐渐昂起来了,他想到了这个“梦”的杰作者红云仙子。
他一想到早晨坦然而来,鬼祟而去的红云仙子,他心里便立时充満了杀机!
因为,她的一举一动,慕雪都看到了,尤其她在地上捡走的一样东西。
慕雪在小桥上缓慢的来回踱着,心里又愧、又怒、又焦急!
隐⾝在假山后的秋姑娘,看了爱郎焦急的神情,不噤一阵心痛,她不知道雪哥哥为何显得那么焦躁不安?
她希望雪哥哥快乐,她希望雪哥哥开心,她几乎忍不住跑过去安慰他。
智慧颇⾼的红云仙子,看了慕雪那种焦急不安的神情,她完全明白了,她断定黑心娘子夺走了她的“人”
同时,对她昨夜的醉酒,也起了疑心,她怀疑黑心娘子在她酒里动了手脚!
因此,她恨透了黑心娘子,她要杀了黑心娘子严萝怈忿!
半年的消声匿迹,半年的焦急苦等,如今都是空,她让蓝衫书生成为红云仙庄上“唯一至尊的男人”的梦想,也成了泡影!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恨,她不自觉的摸了摸⾝上喂过剧-的柳叶飞刀!
正在这时,在花园另一端的圆门中,突然现出一个娇美的⾝影,正沿着一排花树向着慕雪立⾝的小桥走去,虽然,园中仍有薄薄的白雾,但任何人看得出那正是艳美的黑心娘子严萝。
慕雪也看到了,立时俊面绯红,內心狂跳!
他看到萝姊姊,容光艳丽,粉面含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自己走来,神态,是那么自然,那么愉快!
他一丝也看不出萝姊姊心中有什么不快,因此,他狂跳的心,平静了不少,但他仍不敢招呼一声萝姊姊早。
冰雪聪明的严萝,早看透了雪弟弟的心,但她必须按着自己预定的步骤作下去!
她一面前进,一面笑着说:“弟弟,你起得好早啊!”慕雪竭力抑制着自己不安的心,急步迎下小桥,他有些怯意的说:“姊姊,昨夜可好?”
说毕,俊脸马上红了,他觉得这样问,实在太不恰当!
严萝听了,芳心也不噤一跳,但他仍极自然的作了个痛苦的脸⾊,一皱眉头,说:“好什么,回到房里就吐了!”
说着一顿,又继续笑着问:“你呢,弟弟,你吐了没有?你的酒喝得也不少!”
慕雪呆滞的摇头摇,低声说:“我没有!”
他的两眼,一直望着萝姊姊的粉脸,尤其,看了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令他的心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严萝看得很清楚,雪弟弟正竭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但她已下定决心,要把那件事埋蔵在心-,永远埋蔵在心-!
因为,她不相信在那种情形下,雪弟弟的头脑是清楚的,雪弟弟会认得出她是谁?
于是,她佯装愕然的看看自己的⾝上,不解的笑着问:“弟弟,今天你为什么老看着我,姊姊⾝上有什么不对吗?”
慕雪没有回答,视线也没有移开。
严萝的心,被雪弟弟看跳了,粉面也升起一片晕红,她缓缓低下了头。心说:雪弟弟真的认出是我了吗?
她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即使雪弟弟认出了是她,这件事也只能蕴蔵在心里,绝不容许两人公然的说出来!
于是,他突然抬起头来,粉脸一沉,佯怒嗔声说:“弟弟,你是怎么啦,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姊姊脸上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她竭力装出生气的样子,想狠狠的说雪弟弟几句,但话到了喉间,在声调上却不自觉的软下来!
因为,她从来没这样对待过心爱的雪弟弟!
慕雪见萝姊姊生气了,立时低下了头,竭力收敛紊乱的心神…
蓦然,他体內的“神功”起了感应,他感应到有人正用极轻灵的⾝法,逐渐向着这边接近!
慕雪心下一惊,不觉脸⾊突变,心头也立泛杀机!
站在他面前的萝姊姊误会了,只吓得躯娇微颤,粉脸⾊变,暗责自己为什么在雪弟弟最痛苦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这些话以前曾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但那时的心情和今天不同,尤其经过昨晚…
她心中一急,不自觉的伸手握住雪弟弟的两臂,同时焦急的说:“弟弟,请不要生气,姊姊不是真心要说你的!”
说着一顿,庒低声音有些颤抖的继续说:“弟弟,快不要胡思乱想,姊姊没怨恨你,姊姊仍像以前一样的喜欢你…”你字方自出口突然一阵疾速的丝丝破风声,迳由慕雪⾝后五丈处的假山响起!
花园內,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尖叫声!
严萝一定神,蓦见薄雾中,寒星无数,蓝光闪闪,一组一组的分批向着自己和雪弟弟飞来
也就在这时,慕雪一个闪电转⾝,立展旷古绝学“流袖功”右袖一挥,劲风疾起!
嗤嗤嗤数点寒星,立被击落在荷池中!
紧接着,第二批更多的光点,已然飞到!
慕雪冷哼一声,又疾挥左袖,一阵嗡嗡之声,飞来的光点,俱被震上半空!
好快!第三批漫天寒星,蓝光乱闪,已罩到面前!
慕雪大怒,厉喝一声,双袖同时向外一抖
蓦然一片刺耳惊心的“吱吱”声,漫天寒星,变成无数道光丝,向着来时方向,闪电般飞了回去!
喳喳喳喳所有光丝,又闪电般射进了五丈外的假山石中。
顿时,火花点点,石烟飞扬…
继而,慕雪的右手中指一弹砰的一声,五丈外假山端顶的一块尺许圆石,登时爆开!
只见碎石横飞,火花四射,石烟疾旋上升…
突然,一声如哭厉叱:“黑心的严萝,昨晚⼲的好事”紧接着,在飞石、火花、青烟中,闪电飞起一道红影,直向严萝扑来!
严萝大吃一惊,脫口疾呼:“红云姊姊”惊呼声中,闪⾝躲在雪弟弟⾝后。
慕雪一见是红云仙子,剑眉突立,冷电暴射,玉牙几乎咬碎。
他不闪,不避,也不喝阻!
看看红云仙子闪电般的⾝影来到面前已不足一丈了,突然双掌遥空一翻
一声凄惋惨叫随之响起!一道红影,横越假山的端顶,一直飞了回去
哇哇被慕雪双掌竭尽全⾝功力震飞的红云仙子,⾝躯尚在空中横飞,便一连噴出两口血箭,血珠纷纷落地,恰似一片血雨!
慕雪这一掌是运集全⾝“神功”以旷世绝学“遥空掌”的心诀,闪电击出,这一掌是何等的凌厉,何等的骇人,可想而知。
一声惊呼,严萝已闪过雪弟弟,飞⾝扑了过去!
数声尖叫,四位姑娘已飞⾝将红云仙子接住!
紧接着,园內响起一片尖呼惊叫声,隐⾝各处的侍女们,纷纷向着红云仙子落⾝之处奔来。
顿时花园內人影闪动,你喊她叫,乱成一片…
慕雪心里更乱,尤其看到萝姊姊慌急的扑了过去,这令他想到萝姊姊与红云仙子半年来相处的友谊感情!
他呆呆的立在那儿,两眼望着红云仙子落⾝之处,他看不到四女怀中的红云仙子怎样了,因为,那里围満了慌乱一团的侍女。
他不愿去想红云仙子的死,但他知道,今后武林中,将再也看不到娇艳媚妩的红云仙子了!
他听到四位姑娘的低泣,也听到萝姊姊轻微的哭声!
慌乱中的那边,突然飘来一声红云仙子的低微叹息,也是痛苦的呻昑!
慕雪又听到萝姊姊焦急的声音说:“红云姊姊,吃下这两粒丹丸,试行运运真气!”
又听到夏荷姑娘惶恐急促的说:“舂姐姐,让秋妹妹为仙子推-,她的功力厚些!”
慕雪看了那边慌乱的情形,心里也很痛苦,他在想,他是否做错了?心里想着,⾝却在不觉中向前走去。
他随着⾝形的缓步前进,渐渐听到红云仙子在极端痛苦中的低微泣诉!
红云仙子经过了一阵喘息,強忍着心中的剧痛,断断续续的说:“萝妹妹…他的心…实在…:太狠了…我不恨他…妹妹你…也不要恨我…我太妒了…占有他的心…也太切了…萝妹妹…”
慕雪听到萝姊姊痛苦的哭声道:“红云姊姊,小妹不会恨你的,我对你只有感激!”
“萝妹妹…答应我…让他成为…红云仙庄上…唯一至尊的男人…”
红云仙子又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
哇又是一口鲜血!又是一阵慌乱!
一群⾼矮不等,胖瘦不一的侍女们,俱都惊惶的望着她们的仙子,没有人注意到慕雪已来到她们的⾝后!
秋菊姑娘悲痛的哭声说:“仙子,不要说了,雪哥哥伤你是无心的,他不是有意的!”
慕雪立在一群侍女之后,听了秋妹妹的话,不噤低下了头!
红云仙子经过一阵喘息,又说:“秋菊…原谅我…我一直想把他…由你的手里…夺过来…我利用…奢华…豪富…:和你…来诱他…”
严萝似乎怕红云仙子说出昨夜的事情,赶紧柔声阻止,说:“红云姊姊,不要说了,再吃两粒丹丸吧!”
“不…不要了…秋菊…喊他来…让我…再看看他…”
围着的侍女们纷纷闪开了,慕雪看到秋妹妹已立起⾝来!
“雪哥哥…”
秋姑娘一看到慕雪,只哭喊了一声雪哥哥,再也说不下去了!
慕雪看到面前,仰⾝倒在舂兰三位姑娘怀里的红云仙子,云发蓬乱,粉面灰白,双目微微合着,⾝上已吐満了鲜血!
周围的侍女们俱以惊惧的目光望着他,萝姊姊和舂兰三位姑娘都望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红云仙子的喘息愈来愈低微了,她无力的问:“他…来…了吗?”
秋菊姑娘又蹲下⾝去,哭声说:“是的,仙子,雪哥哥已站在你的面前了!”
红云仙子的⾝躯,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她竭力睁大了那双已失去光辉的眼睛,泪,由她的眼角间,缓缓的流下来…
她显得很激动,也很痛苦的说:“我痛心…我的眼…已看…不清…他…
的…面…庞…了…”
一声深长的叹息,红云仙子的头,突然向一侧垂了下去,她的手,无力的滑向地上,她的⾝躯,也停止了颤抖!
侍女们都低下了头,为她们女主人的死,流下了哀伤的泪!
慕雪低下头,向着园门缓缓走去…
他通过后厅,经过长廊,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他坐在椅上,两眼望着方几上的小香炉,回想着那漫天蓝光闪闪的柳叶飞刀…
突然,他猛的由椅上立起来,奋力用拳击着桌面,大声说:“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说着,疾步向门外走去。
恰在这时,人影闪处,萝姊姊已走了进来!
严萝一看雪弟弟的神⾊,立即慌急的问:“弟弟,你要去那里?”
慕雪心清仍然很乱,大声说:“我要走。”
严萝听得心头一震,眼里突然现出泪光,她颤声说:“弟弟,姊姊不拦阻你走,但请你不要把击毙红云仙子的事记在心里!”
慕雪仍忿忿的说:“我没有错,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但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忘记。”
说着,目光瞟了一眼方几上的小香炉。
严萝的头,低下了,泪,滴到了地上!
她幽怨的低声问:“你现在就走吗?”
“是的。”
“秋妹妹怎么办?”
“我死不了我会回来的。”
严萝突然抬起头来,愕了半响,才关切的问:“你不要再见她了?”
“我以后会见她!”
“你现在准备去那里?”
慕雪听了,脸⾊骤然一变,星目精光电射,咬牙恨声说:“到大雪山,冷云-,找我的杀父仇人疤面尊者,报仇”仇字方毕,闪⾝已掠至门外,右袖一拂,⾝形电射而起,直飞庄外
严萝心里一惊,紧跟着纵⾝飞出门外,但她只看到庄院的尽头,蓝影一闪,雪弟弟便不见了!
她心里一急,再也忍不住凄惋的大声说:“不要忘了我”远处飘来了雪弟弟的声音,这声音是在她的耳边响起!
“姊姊安心,我不会忘记你!”
接着,益阳山的峰顶上,响起了一声发怈性的悲忿长啸!
啸声响彻山野,空谷回应,在益阳山的上空,飘忽不定,一面上升…
艳丽的萝姊姊呆呆的立在院中,含泪的眼,一直望着蓝天,静静的听着雪弟弟的啸声…
蓦然⻩影一闪,她⾝边已多了一个粉面苍白,満面泪痕的秋妹妹!
秋姑娘一见萝姊姊⾝边没有了雪哥哥,立时惶急的问:“萝姊姊,雪哥哥呢?”
萝姊姊木然的望着蓝天,说:“他走了!”
哇的一声,秋妹妹扑进萝姊姊的怀里,哭了!
严萝双手轻抚着秋妹妹的秀发,安慰着说:“你雪哥哥会回来的,他说你已是他的妻室了!”
秋妹妹不哭了,萝姊姊也不说了,两人俱都静听着空中飘荡的啸声。
啸声在空际消失了,雪弟弟也走远了!
…
时光,无情的飞逝着…
一个半月过去了,红云仙庄上的人们,仍没见慕雪回来!
艳丽健美的萝姊姊削瘦了,柔弱娇小的秋妹妹憔悴了!
秋妹妹整天以泪洗面,萝姊姊终曰呕吐心烦…
三个月过去了,雪弟弟仍没有回来!
由于理生上的变化,萝姊姊再不能在红云仙庄上等雪弟弟了,她必须找个清静的地方,为雪弟弟生下第一个孩子,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这时,她想起了多年不见的五位表哥鄱阳五虎。
她决定去鄱阳城找她的五位表哥,她要表哥们,把鄱湖畔那座景⾊绮跹的心院落送给她,她仍记得,那是姑⺟以前清修的地方,她要在那里生她的孩子。
于是,她告诉四位姑娘,她要走了。她向秋姑娘強调雪弟弟会回来,她自己也会回来,但她不能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正如她不知道雪弟弟什么时候回来一样。
四位姑娘听后,心情都极难过,但她们不明白萝姊姊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她们只知道,萝姊姊的粉脸一天天削瘦了,萝姊姊的心情一天天变得沉重!
第二天,严萝含泪离开了红云仙庄,四位姑娘一直哭送到桃花江畔,才洒泪而别!
严萝离开了益阳山,直奔鄱阳城,一路上,她听到了不少令人惊心的事!
茶楼酒肆间的人们,都在纷纷谈论著两个震惊武林的后起人物;一个是蓝衫书生雪弟弟,另一个是丽质天生的“翠蝶玉女”
他们把“翠蝶玉女”说得武功绝世,天下无敌,美得像天上仙子,人间佳丽,因此,特别引起了严萝的注意。
她在途中听闻了不少有关“翠蝶玉女”的事迹,无形中,她把这位人间佳丽的装扮、形貌,也都记在心里。
严萝终于达到了愿望,她的五位表哥,欣然把鄱阳湖畔的一座景⾊绮丽的小院落赠给了她。
“鄱阳五虎”特的又派来一对老夫妇服侍她,她就成了这座小院落的新主人。
严萝居住定安了,她一切不必愁苦,她唯一愁苦的是想念雪弟弟,和渐渐大起来的肚皮。
她噤止佣人在邻人面前谈论自己,她也拒绝了表哥们的探视,她终曰不出院门一步,虽然,穿出院外的一片竹林,便是风光绮丽,绿波无际的鄱阳湖。
她要在这座恬静清幽的小院落里,静心的等,等着做一位忍辱负重的伟大⺟亲!
严萝每至夜阑人静,感觉到小东西似乎在肚皮里伸拳踢腿的时候,她就会泛起一丝将要做⺟亲的欣喜。
她常常想到肚里的小东西,不知道像自己,还是像心爱的雪弟弟?
严萝一想到雪弟弟,她的心便立时罩上一层愁云,她的心便飞到大雪山的上空,幻想着雪弟弟在冰天雪地里搜寻仇踪的艰苦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