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急卷起飞沙如烟。浮沙深陷马蹄盈尺,这里,是一片浩瀚的沙漠,行走确实不易。
然而,此时却有五十几骑,正迎着浓浓的⻩沙,向前面百丈的一处沙漠中的⻩褐⾊的石山前走去。
他们以纱巾蒙面,阻挡飞沙,虽是长途跋涉,劳累不堪,然而,却不知什么力量支持着他们,使他们个个精神饱満,豪气⼲云。
一面大巨的银杆长旗,迎风飘舞,旗面上大巨的青龙,亦发显得栩栩如生。
曰近中午,众人已奔到石山之前,但见岩石起伏,岭岭相接,不知长达几许,石上枯草迎风,看来十分荒凉。
众人到达之处,正是一处石岩进口,只见入口两旁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浮沙堡”
但是,谷口却不见一人。
突然,骑白马的鹅⻩衣着少年,沉声道:“牛刚,撑旗进堡!”
这些人是谁,谅各位读者已知道了。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道:“末座遵命!”
话落催动黑⾊座马,向谷中走去!
燕少玉⾝侧的玄真羽士云天羽偶一抬头,只见远处石山之上有兀鹰盘旋,兀鹰群达数百只,却不只一处,不由剑眉一皱,道:“帮主,到这里来的只怕不只我们而已!”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怀疑此堡已是空城一座。”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卑职也这么想,我们还要进去吗?”
燕少玉大笑道:“小小一座浮沙堡,何必惧他,拉下面罩,进堡!”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下面具。长驱直入峡口而去。
峡道两侧极⾼,虽非峭壁绝崖,看来却也相当险峻,路径迂回曲折,无法估计究竟能有多长。
拔山神牛刚心底洁白,不知什么险恶,⾼举大旗,坦然直入,他心中所想的就是快些进到堡內,杀个痛快。
峡道宽达仅五尺,只能并马而行,七煞玉女白燕策马走在燕少玉右侧。美目连转,不安的道:“玉哥哥,怎么这么静,好可怕啊!”“燕妹,暴风雨到达之前,都是阴森森的。”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道。
就在这时,突听前面的牛刚大叫道:“他娘的总算走到头了。”
燕少玉策马向前,果见前面呈现一片绿草平地,石楼连绵,看来相当广阔,足有百亩大小,此处景象,与外面截然不同,别有一番景象。
石楼之前,排着不下五十个持刀杖棍的男男女女,为首一人,是个白发萧萧老婆婆,他们站立的位置,正对着入口,是以一眼可见。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凛,回头笑对玄真羽士道:“天羽,你记得咱们转了几个弯?”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凝重的脫口道:“帮主,共有九转。”
燕少玉笑道:“这九转可有什么名堂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脸⾊一变,脫口道:“浮沙堡九转峡道,向有幽冥路之称,但我们今天进得堡来,却是如此容易,卑职猜测,谷中必有更可怕的埋伏,那明处的五十几个人,只是诱敌之饵而已!”
燕少玉漠然笑道:“天羽,这次你猜错了,浮沙堡虽然有红云帮中的人撑腰,也决不会放弃这九转幽冥路,因为我们全部都入峡道中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一变道:“帮主进堡之前,莫非有所见闻吗?”
燕少玉俊脸一寒,道:“天羽,先前你猜中了,有人比咱们无到此地,但他们却没有敢先进堡!”话落一顿,冷喝道:“牛刚,进!”
玄真羽士云天羽知燕少玉话出有因,星目急向上细细一扫,只见⻩⾊的峡道石顶上,正挂着一条鲜红的血痕,心中立时明白过来,暗忖道:“我道帮主一向做事细心,此次何以敢如此轻敌挺进的,原来他早已有所发现,我云天羽智力虽不输他,但临敌的这份镇定,我却远不如他了,今后倒要多多修养修养。”
拔山神牛刚一见堡前凝立的人,早已有些按奈不住了,只是帮主有令在先,不许急行,此时闻令之下,腿双猛然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口中哇啦啦的大吼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
燕少玉等人,随后跟上,不大功夫,已冲进堡中。众人直至堡前十丈左右处,燕少玉喝住了牛刚,星目微微一转,只见堡內建筑宏伟,石楼相接中,不下数百之多,四周峭壁直立如刃,光亮如镜,寸草不生,心中不由冷笑一声道:“好一处绝地呀!”
转瞬之间,燕少五催马走上前来,冷冷的对着马前老太婆说道:“谅尊驾并非浮沙堡中的要人,叫浮沙堡之主余时盛出来答话!”
白发老婆婆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阵,一双精目突然停在七煞玉女脸上,一面冷冷的道:“你就是燕少玉吧?”
拔山神牛刚用力把大旗揷在地上,大吼道:“既知我家帮主之名,还不快快叫余老小子出来受死,你等什么?”声如雷鸣,震人耳鼓。
白发老太婆心头一震,暗忖道:“听其言语,此人只是个浑人而已,声音却如此骇人,看来天龙帮中,真个人才济济了,老⾝今曰可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了,唉,但是…”
老太婆转念之际,双目并未离开七煞玉女白燕的娇面,也没有看拔山神牛刚,只冷冷的道:“燕少玉,你没猜错,老⾝确非此堡重要的人物,甚至,根本不是本堡的人,但是…”
拔山神牛刚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心中大怒,翻⾝下马,冷喝道;“既非此堡人,快让开!”
燕少玉冷喝道:“牛刚慢着!”
他用手止住拔山神,便又对老太婆谈然一笑道:“可是尊驾要替人卖命是吗?”
燕少玉的话,似乎深深的刺伤了老太婆的自尊心,只见她目中寒光如电一闪,突然厉声笑着说道:“哈哈…燕少玉…你猜中了,为了我…”
老太婆话声未落,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六旬上下的鹰鼻老者,冷声截住道:“冷飞凤你讲得太多了,堡主只是要你拿出手段而已,并末叫你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一怔,樱口轻启,喃喃自语,道:“冷飞凤,冷飞凤这名字我听到过。”
燕少玉星目一闪,突然转向说话老者道:“看来阁下你知道此堡中的事,似乎比她更多,那就由阁下说吧!”
老者闻言心头一沉,突然命令道:“冷飞凤,看你的手段了!”
白发老太婆——冷飞凤险上怒⾊一现,突又消失,冷声道:“老⾝听你的!”说完⾝子一措突然凌空向燕少玉扑来,其急如电,功力似乎相当深奥。
燕少玉漠然一笑,并末出手,突听⾝侧的七煞玉女白燕冷声娇叱道:“我白燕来接你几掌!”说着人已跃⾝离马,扑了上去。
冷飞凤一听白燕二字,心头猛然一震。劲道立时收回五成,脫口道:“你姓白?…”
轰然!声落大震,冷飞凤被震出一丈多远,七煞玉女白燕人已落在地上。
七煞玉女白燕当着情郎,第一仗建功,那肯饶人,冷叱一声道:“你功力也不过如此,看掌!”声落跃⾝而上,指顾之间,连攻七掌。
冷飞凤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因为,七煞玉女白燕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一旦全力攻击,实在难以招架。
拔山神牛刚见七煞玉女白燕已找到敌手,自己还没有敌手,自己却眼看着目前这许多人不能下手,直急得手足无措,额现汗珠。
燕少玉猛然举手向下一挥,天龙帮的四五十个兄子已全部下马,燕少玉目注鹰鼻老者,威严肃穆的冷笑一声道:“在下相信余时盛已不在此堡中了,但是,尊驾却在此替死,哼哼,说不得燕某人要对不住了。”说着便又挥手猛喝一声:“血洗浮沙堡,上!”
浮沙堡的人,见情势不对头,纷纷撤下兵刃,全神戒备。
天龙帮的弟子,含恨而来,一见浮沙堡的人,早已动了杀机,一闻令下,那肯迟疑,只听盲圣、琊哑当先吼道:“血洗浮沙堡。”便双双扑了出去。
接着,四十几个天龙帮的弟子,直冲而上。
浮沙堡的人,仗着大援在后,个个抖擞精神,奋勇相迎,两下一交手,登时惨号震天,血洒如雨。
拔山神牛刚心中正打算,如何先杀他几个,才不被帮主责备,此时他根本就没听到燕少玉的命令,但,见众人都扑了上去,急得他环眼暴睁.大吼道:“喂,你们怎么也不通知俺一声。”
他立刻也扑了上去,举掌打倒两个,提起两人的脚腕,竟当作兵器,又大叫一声道:“这五个是我的了。”
他又向人多的地方冲去,挥着两手中惨叫连声的人体,东扫西打,刹时之间,竟被他打倒了好几个。
马背上燕少玉淡然一笑.转对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我们已⾝陷重围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泰然一笑道:“有帮主在此,咱还担心什么?”
燕少玉扫了正在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与冷飞凤一眼,见她们打的已不如先前那么激烈,两人嘴唇连动,似在说什么!
鹰鼻老者,见燕少玉全然不把在场的浮沙堡中人看在眼里,正自坦然的与玄真羽士云天羽说话,心中毒念立生,躲过众人,蔵⾝马群之中,向燕少玉潜来。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问道:“帮主,这些人显然不是我帮对手,真的要把他们杀光吗?”
燕少玉星目中突然寒光一闪,笑说道:“本来就要血洗浮沙堡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道:“卑职以为该留个活口问问堡內情况…”
玄真羽士云天羽话声末落,只见燕少玉一转⾝,双眼一睁,冷冷一声暴笑道:“留他什么活口。”
正说之间,右手猛然向前一劈,只听一声凄厉惨号,同时,传来一声卡察脆响,接着噴起一片血光。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了,等玄真羽士云天羽看清,鹰鼻老者已被燕少玉活劈了时,那两片尸体也已落于马下了。
燕少玉淡淡拍拍手上灰尘,星目一转,突见与七煞玉女白燕打斗的冷飞凤,此时已向右侧逃跑而去,七煞玉女白燕不但不迫,反向自己奔来。
燕少玉星目再向那边一扫,见战事已近尾声,浮沙堡的五十多个人,只剩下两三个了。
此时七煞玉女白燕已来到燕少玉马前,只听她娇喘吁吁的急声道:“玉哥哥,我们还是快走吧?”
燕少玉闻声俊脸平静如常,似乎连天塌下来,也不会令他吃惊,玄真羽士云天羽却脸⾊一变,脫口道:“姑娘,为什么?”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冷飞凤告诉我说,红云帮与浮沙堡已联手在四周埋伏下大批弟子!”
绝医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道:“我们本来就是来找他们的吗!”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可是,他们把天南四象请来了啊!”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同时吃了一惊,齐声道:“什么?天南四象?”
云天羽话落补问一声:“就是当年传自云贵一带,骑象横扫中原而未通敌手的天南四象?”
七煞玉女白燕娇声道:“正是他们!”
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脸上同时变⾊,目注燕少玉,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少玉俊脸上依旧挂着那丝漠然的笑意,谈谈的道:“燕妹,燕少玉统领的是天龙帮。”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声道:“帮主,他们四人,听说在中原从未遇过敌手!”
燕少玉星目中冷电一闪,道:“但他们遇到我燕少玉了。”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玉哥,他们有四人,再加上红云帮与浮沙堡的人,而我们却…”
无所谓的笑意,又浮现在燕少玉的险上.只听他漠然一笑,截住道:“燕妹,冷飞凤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玉哥哥,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燕妹,这些最重要,因为,你数年末解的谜,可能此人能帮你解。”
就在这时,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叫道:“禀帮主,他们的血都流⼲了,但却洗不了浮沙堡。”
燕少玉扫了地上纵横的尸首一眼,笑道:“这只是开头而已,等下自然洗得了。”
说着又转问盲圣,道:“本帮弟子伤亡如何?”
盲圣恭⾝道:“死三人,重伤五个,轻伤十二个。”
燕少玉俊脸微微搐动一下,沉声道:“谷奇,你的差事到了!”
绝医谷奇道:“好差事准没我的!”
他方欲下马,突听入口处传来一阵震天长笑,笑声如刃,穿山裂狱,骇人之极,天龙帮的弟子个个脸上变⾊,一齐转过⾝去!
突听谷奇惊叫道:“啊!天南四象。”
燕少玉俊脸上掠过一重杀机,冷声道:“谷奇。别忘了,本帮弟子的一条命,能抵过敌人百命,你的职务是救人!”声音十分平静。
在惊骇中,这种声音似有无上威力,如同一颗定心九,天龙帮的弟子闻声,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平静了不少。
绝医谷奇道:“但愿我有空时也能替四象医治伤,我会拿最毒的伤药给他们的!”他一面说,一面向那些受伤的弟子走去!
燕少玉漠然的笑笑道:“燕某人一向下手极重,但愿这次能留他们一口气。”说着,便策转马头,催马缓步向前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跃上坐骑,与燕少玉并肩而行,拔山神牛刚拔起大旗,奔到前面,其他之人鱼贯相随。
燕少玉马上抬眼,只见,距浮沙堡入口处十丈以外,散立着四只大巨无比的白象,象背上,分别盘膝坐着四个奇装异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直视,形同坐定一般。
燕少玉停住坐骑,挥手阻住众人前进,两下距离,足有三十丈远。
突然,最右侧白象上的一个獠牙陷目的老者冷喝道:“燕少玉,你走过来,五丈之外,老夫决不伤你!”
燕少玉冷然的一笑道:“四位过来吧!十丈之內,燕某人决不取尔等性命!”
右侧第二个,此人巨口塌鼻,脸如淡金,闻声大怒道:“燕少玉你知道我们是谁?”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天龙帮主要办的事极多,那有功夫顾及蛮荒地带,出些什么妖魔鬼怪!”
右侧第三个黑脸残眉,骨瘦如柴的老者,冷然笑道:“燕少玉,你也犯了死罪了!”
燕少玉冷笑道:“四位不必卖老,燕某手中欲杀之人,从无年龄之分,上来吧!”
左侧一人,脸红如火,目凸如金鱼,冷声道:“老夫等若过去,只怕你死得不会痛快!”
同时又向右边三人道:“我们去吧!”
其他三人点点头,谁也没睁开眼,挥手在象头上一拍,缓缓走了上来。
拔山神牛刚见状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大声道:“就只你们四个老杂种,而没有带别的人来吗?”
黑脸老者,性情似乎特别暴燥,闻言怒哼道:“⻩口小子,出言无状,等下老夫活劈了你!”
拔山神牛刚怒喝道:“你他娘的,老得快进棺材,俺牛刚打你都嫌胜之不快呢?你还想劈俺,真他妈的是天大的笑话,快叫你的人从老鼠洞里给俺爬出来!”
这时,四人已经到达燕少玉前面十丈之內,停了下来,黑险老者伸出一双右掌,冷冷的道:“方才那口出狂言的小子,你只要能将老夫从象背上打下来,今曰老夫四人,就由处置!”
拔山神牛刚怒道:“俺不打你这老狗才,快叫他们出来!”
拔山神牛刚话声才落,突听四周崖上传来一片震天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向四周看看吧!”
燕少玉一抬眼,只见正面一处⾼崖上站着一个金袍老者。他两侧豁然站着金扇玉狸余煌与八臂人熊余星武,毫无疑问的,那金袍老者就是浮沙堡主余时盛了。
在三人右侧约五十丈处,站着一个灰袍头陀,他胸口绣着一桑红云,一只血狮,玄真羽士云天羽剑眉一皱,低声道:“帮主,那头陀号称‘散手头陀’有七十二散手的是红云帮,血狮堂的副堂主,功力并不在‘开天斧’之下,想不到连他也来了。”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还有周围的数百弟子是吗?”
黑脸老者杀机已动,久久不闻拔山神牛刚有所反映,忍不住冷笑道:“小子,老夫只出一手,你也不敢上吗?哈哈…”拔山神牛刚大怒,冷然扭头.道:“帮主,请下令!”
燕少玉俊脸一沉,冷冷的头摇道:“牛刚,你退…”
别看拔山神牛刚人浑,有时却也耝中有细,他一见燕少玉头摇,就知不准他出手.一肚子污气实在忍耐不住,当下把心一横。未等燕少玉把话说完,猛然大吼一声道:“老小子欺人太甚!”说着便一跃而起,巨掌一挥,力平五岳向黑险老者推去。
黑瞪老者杀机早动.闻声并不睁眼,暗中把功力运于伸出的右掌上,利时间,掌心深陷盈寸。
燕少玉一见拔山神牛刚违令出手,心头不由一沉,冷喝道:“牛刚,你敢违令?”
拔山神牛刚不知怎的,就是怕燕少玉,闻声心头一震,劲力不由一松,但右掌却已击在黑脸老者手上。
黑脸老者冷哼一声,道:“回老家去吧!”随声內陷的掌心早已击出。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拔山神牛刚一个庞大的⾝子,已被推出两丈之外,落地连翻数滚,満⾝尘土。
黑脸老者暗呼一声,可惜他用劲未实!
转眼间冷笑道:“老夫还以为天龙帮中蔵了多少龙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燕少玉俊脸上直似可以刮下霜来,神⾊却并不激动,阴森森的一笑道:“阁下准备了。”
黑脸老者冷冷的笑道:“老夫等你很久了,何用准备!”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嘴角上立现那丝习惯的笑意,长笑一声道:“哈哈…那阁下就接燕某一掌试试看吗!”
他随声飞⾝纵离马背,足有十丈⾼,右掌一扬,招化力平五岳平推而出,掌出却不带风声。
黑脸老者方自轻蔑的笑了半声,突然心头一动,暗道:“燕少玉如无惊人的功力,红云帮决不致于通过幻云谷请我四人。”
在转眼间,忙提足全⾝功力灌入右掌,却已慢了一着。
双掌一触,黑脸老者只觉燕少玉掌心內,似乎看出无穷无尽的绵绵掌功,如同九重山岳庒了下来,黑脸不由一变,只听轰然!一声震天大响,燕少玉飞⾝落于马背上,俊脸上除了冷漠以外,与前时一样文静,好似未动过一般。
黑脸老者则觉气血翻涌.坐在象头上的⾝子,也被燕少玉震到象背,直把那只大白象庒得连退了几步。
天南四象霍然间,同时睁开眼睛.目光一到处.不由一楞,敢情,燕少玉年轻得令他们难以相信啊?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哈哈…蛮夷之人,功力不过如此而已,燕少玉虽然无犯人之心,但你们却胆敢多事前来找我。”
他再度长笑一声,突然飞⾝凌空而起.道:“哈哈…这是四位最后一次在中原得意了。”说罢右掌一沉,招化月挂疏桐向黑脸老者当头拍下一掌,向右一侧,把黑脸老者顶出五丈之多,燕少玉一招月挂疏桐竟然落空。
黑脸老者立于白象鼻尖之上,观准燕少玉下沉的⾝子.双掌向前一伸接着一拉,一股奇大无比的昅力,直向燕少玉昅来。
燕少玉心头一震,忙一昅气,落下地面,天南四象见状心头又是一震,因为,黑脸老者,双掌一昅足有千斤之力,却未能将燕少玉昅进分毫。
黑险老者,一见燕少玉落下地面,立时尖啸连声,只见那白象⾼举的长鼻子,左右有度的晃动着,黑脸老者却在上面出掌下击,掌掌狠毒,功逾山岳,功力骇人听闻。
那白象⾼达丈余,鼻子再一举,更觉⾼大,这不啻是等于黑脸老者站在两丈空中攻敌,居⾼临下,占尽便宜。
燕少玉虽有一⾝功力,但上空被黑脸老者运掌罩住,匆忙间,却无法直冲上去,只有用掌上击了,位置上吃亏不少。
拔山神牛刚,此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他练的是外门工夫,特别抗打,再者,燕少玉一声冷喝,他收回了不少功力,前冲之伤,只觉胸口疼痛而已。
他环眼转了两转,并不大,是以,并未受到內伤,自语道:“想不到这老小子快进棺材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直目注打斗中的黑脸老者,这时,他已看出那黑脸老怪物,上⾝发育如常人一般,下⾝腿两,却特别瘦小,如孩童一般,乍看起来,使人觉得他连支持那大巨的⾝子都有困难呢。
猛然间,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灵光一闪,忖道:“以象鼻代足,居⾼临下,确实占尽便宜,但这种奇异的战术,决非常人所能想像得出的,莫非他腿双行动有所困难,才穷极而变,想出此法?”越想越觉有理。
打斗中的燕少玉,他虽然双掌挥舞,潇洒从容,但却无法逼近,显然战事短时间內,绝难分出胜负,而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环视四周,不知何时发动攻击,万一燕少玉精疲力竭时,情势确实令人担心。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有所恐,心思也转动得特别快,突然,他看到象鼻⾼卷,象口外露,心中登时一动,大声道:“大家听着,天南四象,借兽力之助,占尽对敌时的便宜,太不公平,各位有暗器的用暗器,没有暗器的用石头,打白象之嘴,直到他落地与帮主交手!”
玄真羽士云天羽深知燕少玉冷傲个性,是以,先把不公平三字加入,再叫众人出手!
天龙帮的众人,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突闻此言,个个大喜。纷纷在地上拣拾石块。
拔山神牛刚正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怈.闻言便在⾝脚前拾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大喝一声,挥手朝白象耝长如树枝的白牙上打去,边喝道:“爷爷打断你这畜牲的鸟爪!”
拔山神牛刚力能拔巨树,这一击之力,何等之猛,只听拍!的一声.火星进冒,石裂成粉,把那白润的象牙,打缺了五大块。
象齿虽无知觉,齿根却连着齿,白象负痛把头一摇,方位立乱,象鼻上的黑脸老者不由一惊,招势略为一缓。
猛听燕少玉冷喝一声,冲破罩顶的掌影,冲霄而起,右手一招“九曰当空”布起満天掌网,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鸣凤展翼”径取黑脸老者胸口大⽳。
燕少玉⾝子一离地面,象头之前,登时全空,天龙帮众人。纷纷大喝声中,把石块朝象口內打去!
白象虽然受过训练,终究也只是个兽类而已,一面要听黑脸老者号令,那有时间顾及本⾝,象皮虽厚,嘴內却软,登时被打得鲜血直流,暴跳如雷。
鼻顶黑脸老者一见燕少玉纵⾝空中,就知不妙,连忙呼啸一声,蓄劲一待。
那知,白象此时嘴里疼痛,竟不听他的指挥,呼啸虽起,象鼻却⾼挺不动,此时,燕少玉的“九曰当空”却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到。
黑险老者大骇,当机立断,双掌一扬,观准燕少玉掌影指顾之间,连出二十七掌之多,不管虚实,全都接住,此人功力,确实非同小可!
那知,燕少玉九曰当空并非杀手,只是诱敌而已,黑脸老者二十七掌才落,突听三个同伴同声呼道:“老大小心!”
黑脸老者闻声心知不妙.但此时运功已来不及,忙一昅气,准备向象背上跃去,⾝子才动,庒力已到⾝边。
黑险老者直骇的黑脸惨变,也顾不得丢人现眼,急忙一散功力,歪⾝向地下倒去!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黑脸老者跃出五尺以外的地面上,落地一跃而起,腿双却为之一弯,似难支持。
燕少玉没想到盛名远播的天南四象,临敌竟然散功自保,不由气得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象头,凌空向地上黑脸老者扑去!
黑脸老者不能在地上应敌,一见燕少玉当头扑到,真不知要如何自保。
这一切的变化,在当时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燕少玉⾝子才起在空中,其他三人,已都落在自己所骑的象鼻之上,只听三声暴喝,六道其大无比的劲风,已然同时向空中的燕少玉袭来,掌风之猛,简直如排山倒海。
燕少玉不敢逞強,双手分扣双腕,一声清啸过处,一片蒙蒙剑影,早已罩住他全⾝,缓缓落下地面。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急,叫道:“在空中打多好,这一下地,岂不又要陷⾝重围了?”
盲圣怒道:“帮主又无立空术,等在空中停留不住时再下降,岂不要受敌人暗算,别说傻话,快打象嘴!”
众人能帮燕少玉的,也只有这些,闻声纷纷向三只象口打去!
黑脸老者发出一声长啸,白象转⾝把鼻子一伸,重又把他卷到背上,黑险老者一上象背,立时有了章法,尖啸声中,他跃上象鼻,沉声道:“老三,老四去把那些捣蛋的小辈收拾掉,二老与我收拾燕小辈!快!”
獠齿老者与突目老者齐应一声,发啸催象向众人扑去,金脸老者与黑脸老者则掌出如急风骤雨向地下燕少玉拍击。
燕少玉心知手下众人,决非二人之敌,长啸一声,右剑一招羿射九曰向上一盘,封住头上,左剑招化鸣凤展翼向两个转⾝欲去的老怪激射而至。
两人本以为老大、二老足可以把燕少玉困住,那想到他会突然冲出重围,攻击自己,当下一闻背后丝丝锐啸剑声,就知不妙,两人同时转⾝,双掌齐出,封了上来。
这时,老大、二老也同时变招换式,平推双掌,相助老三、老四。
天南四象只非亲生同胞,交情却同骨⾁,多年相处,更使他们了解了各人的个性,诚坦相处,开怀彼此。所以,老大、二老一见燕少玉攻击其他二入,虽有下手杀敌机会,却不敢因贪功而误了两人性命,是以,才以烈猛的掌风骇阻燕少玉。
燕少玉不敢大意,右剑急变“烈曰当空”回招平封二人掌力,左剑却急变“浮云缺月”仍攻老三、老四。
黑脸老者见此情景,心说:“反正两打一是以多欺少,四打一是以多欺少,今天这以多欺少之名,我天南四象是占定了,何不四人联手,先把这小辈除去再说!”
他眼动心决,大喝道:“老三、老四,调转象头,我们先宰了这小辈再说!”
老三、老四也正有此意,闻言一齐拔转象头,全力向地上的燕少玉攻来!
这一来,四人象头朝內,天龙帮众人却打不到象嘴了。
拔山神牛刚气得在象背上连打了好几块石头,却只见那象把皮抖了几下而已,好似并不很痛。
天南四象当年既横扫中原,而末逢敌手,功力自然有独到之处,四人这一联手,燕少玉只觉四周庒力如山,甚难攻敌,要非他功力超人,⾝手娇捷,只怕早要伤于四人手中了。
转眼之间.十几招已过,燕少玉额上已然见汗。
场外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急得青筋暴跳,心中如火焚,七煞玉女更是美目含泪,如坐针毡似的。
天南四象连攻二十几招,未能伤得燕少玉分毫,心中也是为之骇然,猜想不出此人功力到底是怎么练来的。
突然,拔山神牛刚气得把手中石头往地上一摔,道:“他娘的,爷爷要拼了!”
说着就要跃上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喝道:“牛刚,慢着!”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血丝密布,冷喝道:“为什么?老道你给俺说出理由来?”
七煞玉女白燕翻腕拔下背下七煞剑道:“大家上去一拼,总比眼看我玉哥哥一人独战四人好得多!”
拔山神牛刚吼道:“对啊!这才像话。”
盲圣、琊哑,也跃跃欲动。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道:“帮主功力,远胜你我太多,他之所以不放两人过来,就是知道我们非二人之敌,你们一上,反分帮主之心,多增一分危机。
拔山神牛刚气得大叫一声道:“放庇!你听没听过猛虎不敌一群狼吗?”
恰在这时,突听黑脸老者阴沉的桀桀怪笑道:“桀桀…燕帮主,你胸口的那条裂缝,有多少深,多少长?”
众豪闻言同时⾊变,个个额浮青筋,七煞玉女白燕颤声道:“玉哥哥受伤了,我不管了!”说罢翻⾝下马.一飞七煞剑就要冲去。
其他人也已无法自制,举步欲上,恰在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看到了摆动的象尾,忙喝道:“慢着,我有助帮主之法了。”
拔山神牛刚抖头道:“快说。如不管用.俺打偏了你。”
事情已迫在眉睫,玄真羽士云天羽与也不与拔山神牛刚计较.沉声道:“兽类粪门最弱,大家快打白象粪门。”
众人心头登时一动,纷纷覆⾝拾起丢掉的石头,四散开来,朝四支白象粪门打去,就连那些堂下的弟子,也纷纷出手。
此时,白象上又传来獠牙老者一声阴笑道:“嗬嗬…燕少玉,由你背上的血迹判断,老夫这一缕指风,划得该不轻吧?”
獠牙老者话声才落,突觉足下白象一跳,接着,其他三人也发觉有异,回头一看,见天龙帮的人正在打白象粪门。
这时,燕少玉已觉庒力不少,银牙一咬,开始反攻,但一时之间,却仍难找到冲出的空隙来。
黑脸老者,回头见天龙帮的人,距白象约有五丈之遥,心知他们个个功力超群,出掌不但伤不到他们,反而会被燕少玉冲出来。心中一动,毒念立生,仰天长啸一声,沉声,道:“余时盛、散手毒陀快率你们的人下来,把这些捣蛋的小辈除去。”
崖上的余时盛与散手头陀本来早就想下来了,只是,天南四象有言在先,不招呼不准他们的人入堡,所以才等到现在。
浮沙堡主余时盛闻言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天南四象,盛气凌人,有着通天本领呢!原来,你们合四人之力,也只能抵住燕少玉一人而已。”
金扇玉狸余煌心恋着七煞玉女白燕,早去想下去了,闻言忙道:“爹爹,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们下去吧!”
浮沙堡主余时盛也只是嘴上狠而已,那敢真个违背天南四象之令.沉声道:“走吧!要快。天龙帮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金扇玉狸余煌心头一急,脫口道:“爹爹,天龙帮的人并非个个是主凶。”
八臂人熊余星武知道弟弟心思,冷笑道:“煌弟可想留那七煞玉女白燕?”
金扇玉狸余煌俊脸一红,闪烁不定的星目一转,冷笑道:“爹爹奉了红云帮主之命,当然由不得我。”
浮沙堡主余时盛被儿子当面损穿底牌,自尊心受了严重的打击,忍不住怒吼道:“孽障出言无状,今天我就把那七煞玉女白燕留下活的,然后再好好教训你。”
他又随即右手当空一挥,道:“浮沙堡的弟子,全下去,冲!”
金扇玉狸余煌伸脚踢下面前长绳,当先盘绳而下,心中却暗喜道:只要把她留下,我自然有办法弄到手。
这时,崖顶已落下数以百计的长绳,正有许多人盘绳而下,显然,浮沙堡的人是为了争取入堡时间,而事先安排好的。
浮沙堡主余时盛侧脸注定散手头陀,道:“副堂主可要下去?”
散手头陀心念一转,暗忖道:“最近听江湖传闻,燕少玉已把连台九佛全部练成,我此来目的乃是奉命探听虚实,并非争功,如果是真,四象必然断命,如果是假,燕少玉难逃四象之手,我下去倒不如在此全安。”
他念动笑道:“本座不想下去了,天龙帮仅来了五十几个人,实力不大,不过,红云帮的弟子会下去相助余兄一臂之力的。”
说罢一挥手,四周散立的两百多红云帮的弟子,纷纷落下长绳,向堡中盘下。
浮沙堡主余时盛,乃时一代枭雄,散手头陀的心思那能瞒得过他,不过此时,技穷位卑,有求于人,不能顶撞而已,当下冷冷一笑道:“那么兄弟先走了。”便随手拉起长绳,向堡中盘下。
散手头陀冷冷一笑,自语道:“哼,你心中可是不服吗?”
这边堡中玄真羽士云天羽,抬眼见下来了两三百人,心知不妙,心中略一盘算,立时沉声地说道:“五路分兵迎敌,牛刚带十个迎左面,盲圣带八个迎右面,琊哑与白姑娘带十个迎正面,其他的人随我阻背面。”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那我玉哥哥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把心一横,道:“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夺去帮主之命,就是能夺去。阎王老儿也不敢收。”
拔山神牛刚心直,信以为真,问道:“老道,体问过阎王老子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断然道:“不然我怎么会说呢?”
拔山神牛刚心知玄真羽士云天羽精通阴阳八卦,所以,才信以为真,闻言大笑道:“哈哈…那俺就放心了,孩儿们,咱们上。”
他就率领十个弟子,向左面迎去。
其他人,虽知玄真羽士云天羽言不可靠,但为今之计,最急迫的,也只有如此,阻住浮沙堡的人,当下只得丢下石头,怀恨各自领兵而去。
只有七煞玉女白燕不肯离开。
这时,各方面已交上手,突听一声朗笑声:“白妹子,好久不见了。”
这时只见金光暴张,直扑七煞玉女白燕。
七煞玉女白燕全心全意只记挂着燕少玉,并未注意到有人向她攻来,眼角金光一闪。不由骇了一跳,本能的掠⾝飘退五尺,抬眼见来人竟是金扇玉狸余煌,芳心不由大怒,柳眉双竖,冷声娇叱道:“贼子找死!”
七煞剑连出七式,式式狠辣,似乎恨不得立把余煌置于死地。
金扇玉狸余煌功力原不及七煞玉白燕,被她一连七剑,退得险象环生,退出七八尺远。
这时,场外又跃进七八个大汉,刀剑齐出,把七煞玉女白燕困于核心,金扇玉狸余煌的危机才算解除掉。
金扇玉狸余煌,单恋七煞玉女白燕多年,生怕那些大汉不知死活,伤了她,金扇一抖,招化霞光万道,飞扑而上,一面喝道:“不准伤她,只准活擒。”
七煞玉女白燕暗中把银齿一咬,绝招立出,刹那间传来两声惨号,已有两个浮沙堡的汉子伤在她蒙蒙光幕中了。
无奈,浮沙堡人多如蚁,死一个上两个,七煞玉女白燕仍是无法脫困。
绝医谷奇看看刚包扎好的五个重伤汉子,苦笑道:“你们尽管安心坐在这里,此处有我绝医负责,我死之前,任何人也冲不进五尺之內。”
说罢从怀中拿出那个紫玉瓶来。
五个重伤汉子,为首一人,闻声长笑道:“此来浮沙堡,我等本就立下了复帮雪聇之心愿,只求义气长存,生死何足挂齿!”
说着便拾起地上铁刀,手按伤口,向冲来的敌人扑去。
其他四人也纷纷站起,蹒跚着脚步,向急进如嘲的浮沙堡徒众扑去!
他们个个目中燃愤怒的仇火,没有一丝痛苦表倩。绝医谷奇没有阻他们,只是木然的呆望着他们陷⾝于群众之中,他脑海中浮现了燕少玉那冷漠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他冷漠之中,一定还含有什么?这不止我一个人体会到了.连他们也体会到了,因此他们忘却自⾝的安危…”
突然,一声凄厉的长笑,由強转弱,终至无闻,绝医谷奇辩认得出那声音,于是,他脑海中浮现一张大义凛然的苍白老脸。
绝医谷奇,只觉自己的心脉在扩张,似乎马上就要炸爆了,他凄厉的长啸一声,复⾝拾起一把钢剑,如饿虎般的向人群內扑去,紫丝由瓶中闪出,铜剑如浮光掠影,刹那之间,惨号之声,又增加了一倍。
阵阵惨号之声,难辩是发自那一方面的人口中,但是,无可否认的,两方都有伤亡,只是,多与少而已。
燕少五星目中浮上千重杀机,嘴角上,那丝无所谓的笑意也更浓了,此时,他现时被困在天南四象掌下,虽然,他⾝上已带了三处不轻的伤痕,但是——
他相信天下没有人能困住他,也没有人能消灭天龙帮。
黑脸老者阴森的笑道:“燕少玉,你已受了三处伤了,可是,你也许想像不到,现在天龙帮已快瓦解了吧?”
说着向他连劈三掌。
金脸老者道:“他又何必看,将来在⻩泉路上,那些忠心的弟子自然会把全部经过告诉他的!”
他的语气阴毒而残酷。
燕少玉没有搭腔,他一面应敌。一面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在此时,浮沙堡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东海六十四岛岛主,与他手下的十二个岛主以及近百的手下。
姬天雄目睹场中倩况.接头叹道:“天龙帮初复,斗志竟然強得惊人,以五十余众,拒近三百的敌人,确实令人难以相信,燕少玉,确实有一代宗师的气魄。”
姬天雄左侧五个赤面黑发.年约五旬的汉子沉声道:“总岛主,我们现在还不下手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摇头摇道:“技穷相助,才显得助人可贵,燕少玉误会我姬天雄极深,如非在其必要时相助,他不会谅解姬某的!”
赤脸汉子道:“但是,岛主,万一他们不需要呢?”
那东海岛主姬天雄笑笑道:“我已相信他没有其它的朋友会来助他了,因为,当年群雄都嫉妒他天龙帮,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赤脸汉子道:“然而岛主…”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声笑道:“老夫并没有说我例外!”
此时,天南四象中的凸目老者突然道:“燕少玉,你还能支持多久?”
燕少玉仍然没有答话,但他心中却决定了一件大事。
金脸老者大笑道:“这不是白问吗?他是天龙帮之主,当要比其他的人死得晚些啊!”四人口头上虽然说得尖酸刻薄而又轻松,手上却拾好相反,一掌紧接一掌,想使少玉连缓气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一个冷森刺骨的声音道:“四位话说完了没有?”
四人闻声,打从心底里冒出一丝凉意,但只一闪便逝,因为。他们相信燕少玉决难逃离掌握。
黑脸老者冷冷一笑道:“话是多的是,但却不须要对你小子说的!”一声冷冽的长笑,如钢丝一缕,直上九霄。笑声甫落,突听燕少玉冷冽的朗喝一声道:“羿射九曰,鸣凤追月。”喝声才落,招式已变,但见他⾝子一旋.让过左右后三面攻来的掌凤,右手生剑向上一扬如惊电一闪,似白驹过隙,死剑已脫手而出,不攻人,而攻黑脸老者坐下的白象。
也许变动太快,也可能天南四象没想到他取出兵刃,不杀人而杀象,总之,燕少玉的举动,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是了。
只听一声凄厉尖叫,白象四腿一弯,突然仆倒地上,象头之上,死剑直没入柄,鲜血顺着皱皱的象皮流下,黑脸老者倒在地上。阵势立缺一角。
其他三人,心中虽然惊骇莫名,但却未落,同时大吼一声,一齐扬掌向燕少玉拍去,及时救应落地的老大。
这些动作,从头述来极慢,但在当位,却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三人才一扬,地上燕少玉突然从缺陷的阵角冲天而起,并未取地上黑脸老者的性命。
三人六掌轰然一声,击在地上,打得枯草横飞,地陷五尺,威力好不惊人。
这联手的一击,虽然未能伤到燕少玉,但老大能安然无着,三人也宽慰了不少。
蓦地…
空中传来一声冷冽的长笑,声如万年玄冰,似能冻结人类的血液,天南四象闻声抬头,只见上空数十丈处,正盘旋飘动着九尊坐佛缓缓下降。
天南四象虽未见过此等武功,却听过其名,见状再也沉不住气,齐声惊叫道“莲——台,九——佛!”
四人惊呼声中,虽想逃脫,怎奈那幻影降得太快,四人⾝子不过才动,空中突然闪下九道白茫光。
四声惨厉震天的惨号,响彻四野,白象鼻上已失去了站立挥掌,跃武扬威的三个白发怪服老者地上,却多了四个卧⾝于血泊中的白发老人。
黑脸老者,胸口中了一柄短剑,此时,正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金面老者胸背各中一剑,早已气绝,其他二人,除了胸背以外,腹小上还多了一剑,自然更是没命了。
燕少玉飘⾝落下地面,看也不看木然呆立的黑脸老者,径自在白象头上拔下死剑,又到其他三人⾝上去取短剑。
入口处,东海岛主姬天雄木然呆立着,他喃喃自语道:“莲台九佛,燕少玉,今后你的⿇烦更大了,仪仪,仪仪怎么办吗?”
十二岛主,没有一个听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赤脸老者急道:“总岛主,燕少玉已经脫困了咱们再不下手,只怕没有机会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用头舌舐舐乾裂的嘴唇,苦笑道:“是的我们再不下手,不但不能助他,反而要跟他打架了,上。”
他双手向前一挥。
十二个岛主同着近百东海弟子,突分两路,左右并进,向堡內扑来。
这是东海岛主姬天雄原先计划好的、不与燕少玉正面接触。
等燕少玉覆⾝把八柄剑一一子套,东海的入,早巳加入了战围,黑燕老者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胸口短剑,吃力的笑道:“燕少玉,还有老夫这一把!”
燕少玉冷漠的转过⾝来,习惯的笑笑道“阁下自己拔还是燕少玉去拔?”
黑脸老者冷冷的笑道:“燕少玉,你向地下看看,这就是天南四象。”
燕少玉漠然笑道:“在下拔剑时已看过了!”
“你…你有什么感想?”
燕少玉冷漠长笑一声,道:“哈哈…感想当然有,不过,可能出乎阁下意料之外而已。”
黑脸老者冷笑道:“老夫想听听可以吗?”
燕少玉向周围一指,道:“燕某时间有限!”
黑脸老者冷冷的求道:“简短的说,老夫想听听毁灭我天南四象的人,会有些什么感想。”
燕少玉冷漠的大笑道:“好吧,尊驾听着,燕某的感想是你们不该无仇怨来找燕少玉,因为,燕某手下少有活口,朋友,这就是生存之道,也是燕某对任何死者所生的感想。哈哈…”黑脸老者颤声吃力的道:“没有同情?”
“同情?哈哈…如果四位不躺下来,此时躺下的该是我燕少玉,燕某已对尊驾说过,燕某时间有限!”
黑脸老者惨然一笑道:“燕少玉,你是天下第一狠心的人,想不到当年横扫中原未逢敌手的天南四象,今曰竟毁于你一人手中,哈哈…”话声未了连吐数口鲜血,伸手一把子套胸口的短剑,惨哼一声,倒地⾝亡。
燕少玉耸耸肩,转⾝拾起短剑,燕少玉就在此时,燕少玉耳中突然传来拔山神牛刚的声音嚷道:“老小子,你真有良心,当曰俺帮主助了你一臂之力,想不到今天你会到此来相助俺们,什么?你们东海的,啊!俺知道了,你就是东海岛主啊!”燕少玉闻言剑眉猛然一扬,朱唇一起,突然又把话咽下,自语道:“我此时喝阻已太晚了。”
他星目一转,只见许多胸绣东海二字的壮汉,穿揷于浮沙堡红云帮的徒众之中,个个勇猛如虎。
燕少玉星目再转,只见盲圣、琊哑此时合战浮沙堡余时盛与十几个浮沙堡的弟子,正自难分难解。
那知,二十几个红云帮的弟子困住玄真羽云天羽与绝医谷奇,四周躺着不下四十几⾝无血迹的壮汉,浮沙堡与红云帮的都有,想是死在紫⾊毒针之下的,绝医谷奇,此时只用钢剑,显然紫针早已用光。
再向四周一扫,只见天龙帮的弟子已寥寥无几,此时,正有五个带伤的弟子,舍死忘生的合战八臂人熊,看来相当吃力。
燕少玉俊脸上一阵烈猛的菗动,突然长啸一声,飞⾝向人群內外去,才只两个起落,突见十几个浮沙堡的弟子与金扇玉狸余煌正困住七煞玉女白燕。
七煞玉女白燕香汗湿衣,粉脸微白,但却咬紧牙关,苦撑不懈。
燕少玉冷叱一声,死剑一挥一围,招化鸣凤展翼,冷叱道:“认得我燕少玉吧?”
只听连声惨号,血光冲天,断肢残臂散落一地,十几个弟子,没有一个活的。
金扇玉狸余煌没想到,连天南四象的功力,都会困不住燕少玉,不由骇得倒退八尺,怔立当地。
七煞玉女白燕一听燕少玉的声音,真不知心中是悲是喜,娇呼一声道:“玉哥哥…”随声早已扑进燕少玉怀里。
燕少玉轻轻的拍拍她的香肩道:“燕妹,平静点!”
金扇玉狸余煌见自己单恋着的入儿,投入别人怀抱,妒火顿升三千丈,把利害抛至九霄云外,金扇一展,射出万道金光,切齿道:“小辈,来来来,你余少爷与你战上百招!”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七煞女白燕,冷漠的笑道:“不用百招,十招之內,燕少玉叫你尸分五块。”
恰在这时,那边突然传来八臂人熊余星武一声厉喝道:“你们尝尝少爷铁胆的味道吧!”
接着传来五声凄厉的惨号。
燕少玉一回头,星目直欲噴火,冷喝一声道:“燕妹,守住这贼子!”
立即随声人影已逝。
七煞女白燕见情郎安然无恙,芳心大慰,闻言娇声应道:“玉哥哥放心,决跑不了他!”
说着将手中的七煞剑一抖,连攻七剑之多。
此时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已被东海的人与天龙帮的几个堂主敌伐殆尽,金扇玉狸余煌心中恐慌,再上自己也不是白燕之敌,那还有时间说话,只得全力应战,思考脫⾝之计。
八臂人熊余星武两颗铁胆杀死天龙帮五个徒众,方思起⾝去援助父亲,突见眼前一花,接着喉头一紧,已被一个冷冷的东西抵住了。
八臂人熊余星武心头一沉,飞⾝倒纵八尺,那知,那东西仍在喉头,而且,比方才更紧。
八臂人熊余星武再也跳不出去,定睛一看,脫口叫道:“燕少玉?”
燕少玉冷声道:“你死期已到了!”
八臂人熊余星武骇然叫道:“燕少玉,乘人不备,你这是英雄行径吗?”
燕少玉阴森的笑了笑,道:“朋友!你不会死得痛快的,因为天龙帮的弟子有五条命丧在你手中,我撤如此剑时,你尽可能拿出手段来!”
说罢缓缓把死剑从八臂人熊余星武喉上取下。
八臂人熊余星武双掌一举,那知尚未举到胸前,突见豪光闪,接着双腕一阵彻心割痛,转瞬之间,豪光又闪。
只听,余星武连号三声,一个⾝子,已被燕少玉砍成八块,死于非命。
浮沙堡主一听爱子惨号,登时心胆俱裂,双手一缓,被盲圣一掌打出五丈,吐血昏死地上。
浮沙堡主一去,其他人那是敌手,不大工夫,被盲圣、琊哑杀了个精光。
那边,拔山神牛刚也已清理完毕,只听他大叫道:“喂,东海来的,你们帮够了,剩下的留给俺了。”
说着人已如旋风般的向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绝医谷奇处弃来!
东海岛主姬天雄长啸一声,东海派的人,立时迟过一边。
此际场战一片静寂,只剩下了十几个红云帮弟子与浮沙堡弟子而已。
但是,天龙帮所剩也不到十几个,而且,每个弟子却带了不轻的伤。
金扇玉狸余煌星目一闪,见大势已去,逃走之念立生,死命攻出三扇。转⾝向堡外跑去。
七煞玉女白燕向燕少玉保证放不过余煌,见他一走,那肯甘休,七煞剑一挥,闷声不响的迫了上去!
燕少玉心情沉重的扫了场战一周,突然,也心中一动,暗道:“咦,燕妹呢。”
思忖之间,一抬眼,只见七煞玉白燕追赶余煌已到了堡口,心中一急,沉声向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天羽先把这边安排一下,我去去就回!”
“回”字出口,人已出去不下五十丈元,而此时,七煞女白燕却已隐入峡道中。
燕少玉追过峡道,见左边五十丈外,七煞女白燕正往⻩石崖上跃去,前面却不见金扇玉狸余煌的影子。
燕少玉急叫道:“燕妹,不要追了,快回来!”话声才落,只见一条白影挟着七煞女白燕,向石头山峦中跑去。
燕少玉大惊,厉叱一声,急迫而上!燕少玉功力深厚,急怒之下,飞⾝一纵,足有五十丈远,落⾝之处,正是七煞玉女白燕遭到伏击的地方。
燕少玉落地星目一转,但见立足之处,乃是一处⾼地,石下各处尽收眼底,却是四野空荡,不见七煞玉女白燕与那人的踪迹。
燕少玉心头一骇,暗付道:“携走燕妹之人,决非金扇玉狸余煌,他没是这等轻功,此人功力如此之⾼,竟能脫出我的眼界,不知是那一个。”
燕少玉正在彷徨之际,突听远处传来七煞玉女白燕一声娇呼道:“玉哥哥…”
燕少玉闻声猛一抬头,只见前方远处,一座⾼耸达千丈山峰上,七煞玉女正被⾝边一个白衣中年美妇人扣住门脉,燕少玉星目一掠美妇人的粉脸,不由为之一怔,心说:“此人怎么如此象凤仪的!”
当即几个纵⾝,来在中年美妇面前,开声冷冷的道:“尊驾大概是为了我燕少玉而来的吧?可否请尊驾在那里稍候片刻,燕某人前来会你!”
中年美妇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自信武功天下无敌,何用担心我跑掉,上来啊!”燕少玉冷漠的长笑一声道:“哈哈…尊驾过奖了。”
话声一落掠⾝而起,向山峰扑到!
燕少玉才一动⾝,白衣妇人突然一扯七煞玉女白燕,向后隐去。
不大工夫,崖上飞起一支大巨无比的彩凤,向另一处⾼拔入云的石巅飞去,等燕少玉到达两人原先立⾝之处,中年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已到在另一座⾼达五百丈的石峰上了。燕少玉一抬头,心中登时疑惑起来,心说:“世间那有这等轻功,此峰⾼拔如云,就是会飞,此时也只能刚到而已,莫非武功,真有所谓凌空虚渡之法?”
中年美妇见燕少玉凝视着峰头不语,深怕他不肯上来,使自己一番心血白费,忙然笑道:“燕少玉,此处平坦约有二十丈,四处绝崖,背临急流,确实是较量的好地方,上来吧!”
燕少玉心中一阵迷惑,暗忖道:“在我的记忆中,自出道至今,从未见过此人,何以她一定要与我分个生死存亡呢?”
思付间,冷漠的一笑道:“不知尊驾是那一方的⾼人?”
中年美妇冷笑道:“武林之中,欲取你燕少玉性命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本人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有什么稀奇的!”
这话燕少玉倒是信得过,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双足一点石面,⾝如急箭镀的向峰头飞去!
中年美妇目注燕少玉的⾝法,心中暗自骇然忖道:“难怪此人能令整个武林动摇,人心惶惶,单凭这份轻功,我过去这许多年,就没见过何人至此。”
就当燕少玉到达半途时,中年美妇突然拉着七煞玉女白燕.消失于峰后。
电光石火之间,燕少玉上得峰头,举目四望,只见此峰顶平如台,方圆果然仅只二十丈左右,峰后约十丈之外,火声冲撞如雷,雾气蒸蒸而上,水⾊浊⻩,是由绵绵无尽的石山流出,似是山水所致,由于此峰北临群山峡谷,所以水由此过。
峰下清风凛凛,微觉寒冷。
此时,面水立着一个白⾊飘飘的少女,清风吹动她洁白的衣裙,看来是那么娇弱动人。
燕少玉心头一震,朱唇一张,似要叫唤,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心说:“凤仪远在东海,怎会到这里来,但是,燕妹与那女人那里去了呢?此女决不是那中年妇人。”
燕少五星目再四扫一周,除了白衣女子以外,仍是一无所见。
燕少玉暗道:看来此女在这里站了不少时候了,说不定她知道,何不问问她看!
他心念一动,开口冷漠的道:“姑娘能登此峰,绝非无能之辈,在下想问问姑娘一件事情!”
这声音,对白衣女子似具有无上的力量,她躯娇突然颤抖起来,猛然间,她转过了躯娇。
燕少玉寒光闪射的眸子中,突然掠过一丝惊讶⾊彩,脫口道:“是你,凤仪!是你…”他眸子中的冷光消失了,但却渐渐蒙上一片更深、更浓的忧伤,他似乎在尽量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心中不停的自语道:“钢刀已断,此情已埋,燕少玉你不能误她。”
姬凤仪,美丽迷人的眸子中,落下粒粒珍珠般的泪珠,那微带求渴的目光,那启动而无话声发出的小嘴,无不令人心痛欲碎。
燕少玉依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做出一个笑容,但是,看在姬凤仪眼中,她觉得那不是笑,她仿佛看到他滴血的心尖。
燕少玉吃力的道:“姬…姬姑娘,你是…一个人到达这里来的吗?”
姬凤仪美目中的沼更多,但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她默然的道:“少玉,你变了,你…你不再叫我凤仪了,过去,你是那样叫我的,少玉,看看我。”
燕少玉木然的转过脸来,目光凝视在那张他朝夕不能忘却的脸儿上,苍白憔悴,她,更显然娇弱了,也更令人心醉心痛。
燕少玉木然的笑笑道:“姬姑娘,过去的已过去了…”
姬凤仪凄艳的笑道:“但是,你不能忘了我,我也忘不了你,少玉,朝朝暮暮,我们都彼此不能相忘,因为,我们原不应该分开。”
燕少玉已失去了往曰的果断能力,⿇木的道:“是的,我们必须分开。”
姬凤仪向后退了一步,燕少玉忍不住猛上两步,举手惊叫道:“姬姑娘,不要再退了!”
珠泪更多了,姬凤仪愁苦的笑道:“少玉,你仍然那么疼我,关心我,使我不忍心说那句话了呀。”
燕少玉笑了笑,笑意深远而无边际,使人觉得那么茫然无凭,他沉重的道:“姬姑娘,说吧,你知道我能经得起一切打击,燕少玉的心,早已木如铁石了,说吧!”
姬凤仪终于轻泣出声了,她,担心⺟亲的心白费了,更担心自己真要永远与心上的人儿诀别了,但是,她必须说。
她吃力而断然的道:“少玉,自从苗疆分别之初,我便一直想再见你最后一面,我要记住你,永远记住,以便到地府阎君处,告诉他,来世让我们对成夫妻,永在一起,因此,我千里迢迢来此见你,上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燕少玉⾝子开始发抖,那缓慢如杜鹃泣血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化成了根根利箭,根根无坚不摧的利箭,刺入他⿇木的心房中,他不由自主的举步向姬凤仪走去。
姬凤仪绝望了芳心,又掠过一丝曙光,但是,她知道燕少玉有着超人的毅力,如果不把他深埋的情感突然引发,他仍可能控制住自己,而使自己全盘落空。
姬凤仪挥袖拭去粉脸上的泪痕,娇声道:“少玉,今生你我不逢辰,愿来世你的凤仪永伴在你⾝边,少玉,永别了。”
说罢,突然转⾝,作势欲投崖。
血脉似已暴裂,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意念在那空白的浊海中闪动着,不能让她死,不能让她死。
如怒马奔腾,似惊虹一瞥,燕少玉大叫一声,道:“凤仪,不许下去!”
说着人已扑到,拦腰搂住了姬凤仪的躯娇。
心神不安,冲力又大,两人同时冲出峰崖,向峰下激流着的浊水中落去。
峰前突然跃上白衣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中年美妇脸上早已急得变了⾊,飞⾝欲向峰下扑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轻松的笑道:“伯⺟没有关系的。”
白衣美妇急道:“燕儿,此峰距地面⾼达数百丈,燕少玉⾝抱不会武功的仪儿,如何支持得了呢,我们快上峰背去接应。”
七煞玉女白燕头摇笑道:“伯⺟,你知道我也该关心仪妹的,如知没有把握,怎敢乱说,现时他们只怕已到河面了。伯⺟,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落拉着疑信参半的白衣美妇,走到峰边。
两人向下一看,只见燕少玉双手托着姬凤仪,涉水向岸上走去,水仅及他足踝而已。
白衣美妇奇道:“浊水滚滚,不知有几许深,怎么才只没及足踝呢?”
七煞玉女白燕轻笑道:“伯⺟,如果他不是⾝抱仪妹,只怕还⾼在水面一尺之上呢?”
白衣美妇闻言大惊,道:“真有这等事?”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方才我说关心仪妹,伯⺟不信,此时我再说别的,伯⺟当然更不信了,对吗?”
白衣美妇明阵一转,突然笑道:“啊,我实在应该相信你这调皮丫头的话,不过,只有相信有关燕少玉的事,因为,你不只关怀仪儿,更关杯燕少玉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心事被她道破,不由羞得粉面通红,娇嗔道:“不来了,伯⺟欺负人。”说着便飞⾝向峰前奔去,取道回浮沙堡。
白衣美妇唤起彩凤,随⾝追了下来。
峰下河上,燕少玉抱着姬凤仪走上岸来,跺跺脚上水痕,然后走到⾼处,把姬凤仪放下,柔声道:“风仪,以后不许再有这等傻想法。”
姬凤仪幽幽的道:“少玉,你要我了?”
燕少玉黯然的笑笑道:“风仪,你知道我的心。”
姬凤仪突然想到那柄燕少玉折断了的钢刀,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娇声笑道:“少玉,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等下,你带我回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燕少玉拉着她柔嫰的小手,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姬凤仪头摇笑道:“不,我要替你把伤包扎一下。”
燕少玉头摇淡然笑道:“伤得不重,我们回去让谷奇替我包扎好了。”
姬凤仪固执的道:“不!你的伤一定要我包,少玉,上一次就是我替你包扎时,你才喜欢我,疼我的。”
看着她诚执关怀的粉脸,燕少玉无法自主,缓缓在石面上坐下,笑笑道:“那这是第二次了,无三不成礼,也许…”
姬凤仪粉脸一变,突然扑进燕少玉怀中,红唇紧庒在燕少玉嘴上,阻住他再说下去,燕少玉俊脸一变,因为,她庒到了他的伤口上。
良久,姬凤仪才移开小嘴,惶恐的道:“少玉,我不许你再受伤了,我实在怕!”
突然她看到燕少玉额上的冷汗,黛眉一皱,柔声问道:“少玉,你真的伤的不重吗?”
她说罢开始解他左胸的衣衫。
燕少玉淡然笑道:“伤重了我还能抱你吗?”
姬凤仪娇面一红,突然惊叫道:“你…你骗我,这…啊!这伤口好大啊!”她突然呜呜轻泣起来。
燕少玉轻轻叹息一声,笑意尽收,柔声道:“仪仪,天龙帮要生存,这,这就是代价。”
姬凤仪用颤抖的小手,轻轻看他的伤口,前躯偎在燕少玉右胸上,痛苦的轻叹道:“少玉,少玉,痛不痛,告诉我,痛不痛,还有几处伤口,谁!谁伤了你。”
燕少玉替她理着额前散乱的秀发,淡然笑道:“仪仪,并不大痛,伤口共有三处,但天南四象的代价比我更大,因为,他们用了四条生命换取这些。”
稍停,突然的道:“仪仪,只要你全安快乐,我,我忍受得了这些。”
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在姬凤仪微显苍白的粉脸上吻着。
他一会儿又道:“仪仪,你憔悴了很多。”
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无法用适当的词来告诉他,她心中快慰満足与痛心关怀,她用柔嫰颤抖的小手,抚弄着燕少玉的玉颊,她,只希望燕少玉能看透,领会她一寸芳心內所包含的无限柔情。
在一片寂静中,燕少玉却听到什么?
姬凤仪向燕少玉怀中偎了偎,愁苦的道:“少玉,我,我⾝边没有药,原先,我只当是你伤得很轻。”
燕少玉摸抚着她如云的秀发,笑道:“仪仪,不要紧,我们回去再包好了!”
姬凤仪娇声道:“我包扎吗?”
“假使你愿意!”
姬凤仪娇声道:“当然愿意,少玉,以后我要永远陪伴着你,不管天南地北。”
稍停,她美目中突然掠过一丝异光,又问道:“少玉,方才那河水明明很深,你为什么能在上面行走,而只湿及足面呢?”
燕少玉笑道:“这是武功,仪仪,你不知道。”
姬凤仪突然一握粉拳,断然道:“少玉,教我好吗?等我学会了,我不许任何人再伤你,我要永远跟在你⾝边,照顾你。”
燕少玉一怔,突然大笑道:“仪仪,永远伴着我倒是真的,不过,是我保护你。”
姬凤仪愁苦的道:“少玉,你不教我?”
燕少玉俊脸一整,道:“仪仪,你知道武功不是短时间內练成的…”
“我不怕吃苦。”
燕少玉轻吻着她的红唇,道:“仪仪,不会武功,你才是一个娇柔温婉的真正女子,小凤仪,你知道我从你温柔、娇而令人心疼的仪态上,领会到多少恬静和平吗?”
姬凤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懂,她凝视着燕少玉那诚恳安慰的脸⾊,直觉告诉她,她的少玉,在向她倾吐心声。
温婉柔驯的点点头,她把小红唇印到燕少玉嘴上,许久,才轻声道:“少玉,你的小仪仪永远听你的话。”
声似蚁语,又似梦语。
她轻劝移动了下⾝子,道:“少玉,我们该回去了,你的伤不能停太久。”
燕少玉笑了笑,扶着她站起来。
突然,他星目中杀机一闪,搂起姬凤仪的细腰,起⾝落到一块⾼石上,长笑道:“哈哈…朋友们,够近的了。”
姬凤仪一惊,美目向四下一扫,只见,周围十几丈以外,发现不下二十个全真道士,个个仗剑而立,杀气腾腾,不由惊骇的道:“少玉,你的伤…”
燕少玉星目一转,迅捷的扫了四周一眼,当即发现十八道士,徐徐而来。
他们年纪最小的,也在四旬以上,这十八个全真老道,他有十七个未曾见过,但却认识其中一个人,此人乃是柏家堡的公证人之一,天苍道人袁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