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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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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尸魔君抚髯哈哈一笑乃命骆万年传话下去,速送一席丰盛酒筵。

  骆万年领命转⾝掠去。

  荀异牵着房山铭走⼊月洞门转⼊厅中落座,笑道:“你我庆幸脫困,前怨总该尽释?⽇后你有何打算?”

  房山铭冷冷一笑道:“房某无什么打算?难道你还有雄心壮志,图霸武林念头吗?”

  “自然有!”

  荀异傲然一笑道:“荀某意重上雪峰,说服元秀士倚为臂助,然后,我等聚合当⽇共渡艰危的十三同道,席卷武林之愿指⽇可待!”

  拘魂学究道:“元秀士已惨遭销形化骨之祸,你如重登雪峰只恐自投罗网,又沦幽冥了!”

  荀异不噤骇然,诧道:“房兄如何知情,荀某将乐老化子击毙后,你已先我分途扑下雪峰,难道你得自风闻么?”

  “并非风闻!”

  拘魂学究道:“乃老朽亲眼目睹,乐老化子仍好好地活在世上,孤松客亦重掌金霞宮!”

  荀异面⾊似信非信,目露惘惑之⾊道:“难道你又暗暗返

  回金霞宮目睹实情?”

  拘魂学究鼻中冷哼出声道:“房某有生以来从未信口开河;当场目击孤松客与一強敌正生死拼搏,这人房某不知是谁,-⾝武功只在你我之上!”

  说着将与孤松客对敌老叟形像描叙甚详。

  诸葛明闻言面⾊频频变异道:“敢问房老前辈,这老人形像可否再描叙一遍。”

  拘魂学究深深地望了诸葛明一眼,道:“此人年岁甚⾼,与令师老朽不相上下,头顶牛山濯濯,皱纹満面,长瘦枯⼲,穿着一袭污旧蓝布褂,⾝后尚有五个浓须如猥,长发披肩,短装汉子,莫非此人与相识么?”

  诺葛明道:“他乃晚辈山主,晚辈忝为五行堂香主,三年前山主因习一宗绝学,隐往深山闭关潜修,⾝后五人是他随⾝护卫!”

  虽意焉未详,房山铭微哦了一声,也不再问。

  荀异道:“房兄,你说那孤松客已取胜了此人么?”

  “两败俱伤,谁也未占半点便宜,孤松客虽负重伤,仍能以符⽔治愈,接着又将乐老化子治好伤势,依房某看来,孤松客功力之⾼非昔年吴下阿蒙可比,所幸孤松客封闭雪峰不问别事,不然你我难胜算!”

  荀异面泛喜容,道:“如此说来,孤松老鬼已订下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之规律,荀某之志似可有望!”

  房山铭冷冷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我等俱已老朽,如今武林中奇才辈出,就拿令⾼⾜所言的那位山主,与孤松客对掌时其功力之⾼,相形之下,你我这点微末技艺算得了什么?”

  “什么?”

  荀异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更不相信如此示弱之言意从拘魂学究口中说出,面⾊一变,冷笑道:“荀某不信小徒那老鬼山主武功经你我更胜一筹!”

  拘魂学究房山铭长叹一声道:“荀兄仍是一样刚愎逞強之不改,你我近年来旦夕共处,相知甚深,房某岂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软弱之辈么?那位山主习的似是“金钢无住禅功”可惜火候不够,竟落得两败俱伤!”

  荀异知拘魂学究绝非虚言,不啻兜头洒了一盆冷⽔般,万丈火焰竟灭却一半,不噤默然,忽察觉诸葛明坐着一旁另有所思,诧道:“徒儿为何如此,是否遭遇困危无法化解!”

  诸葛明面露惶恐之⾊道:“徒儿失态,请恩师如罪,方才房老前辈说的一点不错?如今江湖人才辈出,⾝手绝⾼,徒儿频遭重挫,几乎⾝败名裂…”

  荀异诧道:“为师的两⽇来怎未听你一言提起,只言需人相助,以图羁业,是以为师才说起房师伯!”

  诸葛明脸⾊一红,道:“两⽇来恩师滔滔不绝谈论困在金霞宮前后经过,徒儿一则为恩师出困欣喜,再亦不愿些许挫折徒增恩师因扰,所以暂且隐忍不言!”

  这时,厅外已送上一桌丰盛的酒筵,三人分宾主落座后,酒过三巡后,拘魂学究道:“荀兄如何探悉房某在三星茶园內?”

  荀异哈哈大笑,眯着小眼道:“你我共患难度过漫长岁月,情如手⾜,如今重见天⽇丰可忘怀故旧情谊,府城之內小徒亲信耳目遍布,是以荀某把你形像叙出嘱之探听下落。”

  拘魂学究立时起⾝把盏,敬三尸魔君一杯,道:“桃花潭

  ⽔探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荀兄情谊深厚,⽔酒一杯不⾜言谢,聊表敬酒而已!”

  荀异宏声大笑,接过一饮而尽,道:“究竟腐儒习难改,出口成章,可见本难移!”

  说着目注诸葛明,道:“徒儿,你有何难处不妨详告,自有为师与房师伯作主!”

  渚葛明遂将迩宋武林情势,前因后果,不厌其详,滔滔不绝叙出。

  一双凶琊听后神⾊频频变易,骇然摇首。

  荀异略一沉昑,道:“房兄有何⾼见?”

  拘魂学究冷冷答道:“惹不起!”

  苟异不噤一怔道:“为何惹不起,想不到房兄越来越胆小如鼠了!”

  拘魂学究道:“‘⽩眉蜂尾!’羁道歹毒,荀兄你惹得起么?”

  三尸魔君荀闻得“⽩眉蜂尾”四字,脊背上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奇寒,面⾊大变,久久不发一言。

  房山铭道:“方才闻悉诸葛明侄言天外双妖为強敌所除,不知为何那羁道绝毒暗器竟落在桂婆子⺟女手中,不言而知桂婆子⺟女失落‘⽩眉蜂尾’,恐惧杀⾝惨祸,故遁迹潜隐,如今‘⽩眉蜂尾’显已落在他人手中,若习成独门手法任人均可施展‘⽩眉蜂尾’,防不胜防你我总不成对敌时须问明对方⾝怀有得‘⽩眉蜂尾’无有,故房某说惹不起之故在此!”

  “果然惹不起,昔年荀某亦是一方之雄,开派宗师,目无余子,气焰万丈,唯独见了天外双妖,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或退避三舍,岂料双妖虽死,余威尚在,想来仍有余悸,惭愧已极!”

  拘魂学究道:“目前诸葛明贤侄所遇的困挫委实辣手,不说同门阋墙,手⾜相残为害至巨,但贤侄走错了一步棋,不该⾎洗舂雨楼,如房某所料不错,邢无弼诸葛贤侄无异不共戴天之仇,未必这长沙府城內已安排甚多杀手…”

  说着忽望了荀异一眼道:“何况尚有雷音⾕主、全无忌、快刀无敌华星隆及天竺⾼手,另有各大门派自命正派人物,无不与令⾼⾜为敌,试想你我是否惹得起?”

  荀异大不以为然道:“小徒与他们河⽔不犯井⽔,又有何⼲?”

  拘魂学究哈哈大笑道:“并非房某危言耸听.不妨请问令⾼⾜,邢无弼是否在武林中黑⽩两道都有很深的往?”

  诸葛明道:“房老前辈所盲一点不假,晚辈力薄势孤,是以忧如心焚!”

  三尸魔君荀异侧侧地一笑,道:“荀某就不信邢无弼这小辈在武林中竟拥有如此庞大势力!”

  拘魂学究出言相道:“你如不信,我等不妨出外一试?”

  三尸魔君荀异竟然得心头火起,一掌向桌面拍下,霍地起立,张口犹未出声,突见骆万年神⾊悸慑奔⼊禀道:“香主遣出伏墙人手七人不明不⽩遭人暗算尸横街头!”

  诸葛明面⾊惨变,喝道:“你是如何知情?”

  骆万年道:“属下得自牛彪回报?”

  诸葛明厉声道:“牛彪现在何处,他为何不前来见本座?”

  骆万年神⾊惶恐道:“牛彪详情尚未言毕,七孔流⾎⾝亡!”

  诸葛明闻言呆信,转面目注其师三尸魔君荀异,久久不出

  一言。

  荀异如怈了气⽪球一般,废然长叹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拘魂学究冷冷一笑道:“暗助令徒查出邢无弼羽,猝施毒手,逐一翦除,使鼠辈不战自!”

  “此计甚妙!”

  荀异倏地离座,道:“房兄,你我速离!”

  拘魂学究道:“荀兄倘真心相助令徒,⽇后与令徒见面面时最好视同陌路,故作不识,虚实难测,使邢无弼这面有所顾忌!”

  荀异一翅拇指,赞道:“好,荀某一切唯命是遵!”

  双凶联袂疾步趋出潇湘客栈,只见大街上熙来攘往,热闹非常。

  拘魂学究忽悄声道:“你我⾝后被蹑上了!”

  三尸魔君亦已发觉⾝后有人跟踪,不噤双眉猛剔,目泛杀机。

  拘魂学究道:“在未查明蹑踪人之意来历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我何不假装前往江畔游赏!”

  两人出得城门,迳往江畔田野,脚步亦放慢了下来,只觉⾝后生起了一片⾐袂振风声,不言而知追踪之人⾝法加疾赶来。

  蓦地。

  只听一个沙沉语声传来道:“两位请留步!”

  拘魂学究停⾝缓缓转过⾝来,只见是三个玄⾐劲装,肩带兵刃五旬左右的老才,一前两后,分三才方位列阵。

  为首老者抱拳含笑道:“在下夏口李佐栋,请问二位与诸葛明相识么?”

  荀异轩眉言,却为拘魂学究抢先答道:“诸葛明么?此人在武林中小有名望,老朽颇有风闻,但不相识!”

  李佐栋冷笑道:“阁下何必谎言欺骗,方才诸葛明盛宴相待,为何竟言不与之相识?”

  拘魂学究面⾊一寒道:“诸葛明盛宴款待老朽,与你何⼲?”

  李佐栋沉声道:“凡与诸葛明相识均在诛杀之列!”

  拘魂学究大笑道:“好狂的口气,凭你三人也配么?”

  李佐栋三人心意相通,寒光连闪,三刀齐出,攻向部位均是致命死⽳。

  荀异大怒,不退反进,虚刀砍实在肩上,当的声响,如中金铁,震得弹起,荀异右腕疾伸,五指扣在那人“曲⽳”⽳上.左掌平按下。

  一声闷嗥,那人登时心脉震断,气绝横尸在地,眼耳口鼻內鲜⾎汨汨冒出。

  拘魂学究⾝形已疾飘开去,李佐栋及另一人剑势诡奇迅厉不因拘魂学究⾝形避开剑势稍缓“顺手推舟”望三尸魔君挥出,忽见周已毙命荀异掌下,不噤厉喝道:“老贼如此心黑手辣,李某饶不了你。”

  荀异哈哈大笑,右掌疾挥,李佐栋两人只觉一股腥风袭鼻,心口立窒,轰隆双双倒地。

  猛闻远处响起一声:“阿弥陀佛”雄浑佛号⼊耳,只见数条人影疾掠而现。

  拘魂学究认出为首来人正是江湖凶僧飞钹迫魂法海,⾝后紧随⽩骨门下六名凶星,不噤发出一声侧侧怪笑道:“原来是法海小贼秃,你几时投靠了⽩青门下?”

  法海呆得一呆,只觉这两老叟似曾相识,眼珠骨碌碌上下不住地打量拘魂学究与三尸魔君,蓦的脑中想起两人形像,不噤心神猛凛,骇然变⾊道:“原来是你们两个老不死的?”

  拘魂学究冷笑一声,疾伸五指面抓去。

  要知法海也是江湖卓越有名的⾼手,不知为何目睹拘魂学究掌势抓来怎么也无法闪避开去,左肩胛登时被扣了一个正着。

  三尸魔君在旁目睹情状,不噤大感骇异,怎么也瞧不出房山铭怪异的手法是何来历。

  拘魂学究冷笑道:“老夫两人半辈子未曾露面江湖,出山之前曾立誓言,如知老夫等人来历必杀无疑!”

  法海只觉体內⾎行猛逆,筋骨扭曲,裂嘴嘶声惨嗥。

  ⽩骨门下神魂皆悸,纷纷打出绝毒暗器,腾空疾遁逃去无踪。

  拘魂学究疾点了一指,凶僧法海应指倒地不起。

  荀异惊诧道:“数十年荀某尚不知你有此奇绝的武功,方才施展的手法是何来历?”

  拘魂学究摇首答道:“无师自通之学,并无什么来历,变化奇幻端在运用之妙罢了!”

  荀异意似不信,摇首说道:“非是荀某不信,方才你施展的手法委实玄诡精奇无比,正而不琊,蕴含佛道两家之长,我自信老眼不花,决然不错!”

  拘魂学究沉声道:“你少自说自话,难道我这假穷酸在金霞宮地底寻获了一册旷绝奇学秘笈么?”

  荀异道:“这倒无有?房兄你还记得十年前荀某一句戏言么?”

  拘魂学究知荀异起了疑心,哈哈大笑道:“怎会忘记,你说有朝一天重见天⽇,你我务必好好地各凭真才实学印证一番,究竟谁強谁弱!”

  荀异疑云顿释,望了拘魂学究一眼,道:“不错,就因为了这句戏言,房兄已存心蔵私,秘而不露,到时抖出庒箱底本领荀某就有好瞧了!?”

  拘魂学究哈哈笑道:“荀兄犹未知房某匪号由来真意,拘魂二字暂且别提,学究二字却费解释,总而言之,房某凡对一项事物心有爱好,必穷其究竟,孜孜不舍,刻意求工,是以才讨得学究别称!”

  说着语声略顿,复又低声道:“荀兄速速离开此处,房某尚有几句心腹之言需向荀兄陈明!”

  荀异见房山铭说得郑重,忙道:“好说,请!”

  双凶连袂奔出数里之遥,进⼊一片寂静无人幽林中。

  拘魂学究道:“房某只觉邢无弼势声浩大,目前只是驱使江湖着名黑道人物与令⾼⾜为敌,今后邢无弼必说服少林青城等九大门派掀起一场武林弥天浩劫,故而你我今后设⾝处地不可不慎。”

  三尸魔君听拘魂学究所言不无道理,道:“房兄之见如何?”

  拘魂学究故作沉昑,须臾喟然轻叹道:“恕房某放肆直言,令徒此举似嫌草莽用事,须知谋定后动,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明知邢无弼在武林中深得人缘,奥援其众,如此轻举妄动,似不免有轻捋虎须之讥!”

  说着微微一笑道:“固然邢无弼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令徒自不能束手待毙,事在两难,是以令徒也不得不

  走偏险!”

  荀异颔首道:“房兄立论不颇,公允之极,荀某委实衷心悦服,但荀某始终不解,邢无弼既知小徒现在潇湘客栈,尽可当面挑战一分生死,为何不迳此之图,反舍本逐末,岂非至愚!”

  “邢无弼聪明绝顶,他如此作法具深意所在!”

  拘魂学究摇首叹息道:“邢无弼最畏忌的莫过于‘⽩眉蜂尾’!加之罪何患无词!”

  拘魂学究道:“但邢无弼并不如此想,当时情形即是你我在场,亦难定论,何况邢无弼,是以他不愿当面与诸葛明贤侄当面。其次邢无弼使令徒孤立,羽奥援均畏而却步,令徒非得已施展‘⽩眉蜂尾’,若误伤了正派门下,如此一来邢无弼就有得话说了,名正言顺声讨令徒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因‘⽩眉蜂尾’总有用声时,事无对证,那时令徒百口莫辩!”

  荀异不噤心惊胆寒,只觉事态确然严重已极,道:“如此说来,小徒是死定了!”

  拘魂学究道:“眼前荀兄切不可暴露⾝份,自承乃诸贤侄授艺恩师!”

  “为什么?”

  “因你我均是武林十九位凶琊之列,为自命名门正派那些老不死的厌恶痛恨,试问天外双妖均为暗除,你我又算得什么?二十四年沉沦,幸得重见天⽇,荀兄又要重投罗网么?”

  三尸魔君荀异面⾊异样难看,叹气道:“房兄之言固属有理,但为人师表者却无法置⾝事外,袖手不顾!”

  拘魂学究道:“方才房某思之下,只有一策可行,荀兄不妨命诸葛贤侄随返星星峡,邀约同道,谋定后动!”

  说着竟出声叹息,又道:“不过,诸葛贤侄亦进退两难,他投⾝门派位居一掌香主,与邢无弼谊属一殿为臣,如今同室戈,其门主甫又重肇关室,不问外事已久,若不察察为明,为邢无弼危词所惑,更恐贻人口实,无法自明矣!”

  三尸魔君面⾊频频变易,忙道:“不瞒你说,荀某有生以来,从未遇上如此辣手难题,眼前荀某方寸大,一切唯房兄之命是从!”

  拘魂学究逊笑道:“房某有何能为斗胆作主,荀兄此刻不妨潜回潇湘客栈,与诸葛明商议,我拘魂学究每天均在三星茶园,你我不见不散如何?”

  三尸魔君荀异此刻已信服了拘魂学究房山铭,立即应允,⾝形腾空,掠向长沙府城而去。

  拘魂学究房山铭见三尸魔君苟异⾝影消失后,顿感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

  忽闻林中远处飘传银铃悦耳娇叱笑声道:“危言惑听,颠倒黑⽩,其心可诛?”

  拘魂学究闻声心中喜极,朗声道:“兰姐么?”

  循声望去,不是那丽绝天人的玄⾐龙女胡薇兰是谁?

  只见胡薇兰莲步姗姗而来,晶澈寒眸凝注在拘魂学究面上,笑靥如花,柔声道:“翔弟,你喜极忘形,不惧形迹破露么?”

  拘魂学究执起胡薇兰细细⽟手道:“小弟无兰姐在旁时加匡导指正,总觉惶惶若失,衷心无主,若非小弟急于探出家⽗下落,江湖生涯总无是处,不如偕同兰姐…”

  胡薇兰五靥绯红,嗔道:“别胡说若厌愚姐来此找你是为今后行事定策,再若如此,今生今世你休想再见愚姐!”

  拘魂学究房山铭似无可奈何,微叹一声,口中低声道:“四百种病,相思病最苦…”

  言犹未了,胡薇兰又气又笑,猛拧房山铭一把,嗔道:“翔弟,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房山铭朗声笑道:“事实如此,小弟怎能口是心非!”

  胡薇兰气极莲⾜急得直跺,嗔道:“愚姐知道就是!”说着望树荫深蔵挥腕招手。

  风尘侠丐乐宸、淑莲公主及褚青史、陶广、卫凤池、刘铁痕等人走了过来,只听胡薇兰,柔柔说道:“淑莲妹子因你不告而去,伤心绝,愚姐决带他去令堂那儿,免得碍事,翔弟,见了她应如何做你心中明⽩,不要愚姐越俎代疱了吧?”

  这时,乐宸走了过来,抱抱拳道:“房老,咱们幸会!”

  褚青史四人亦与拘魂学究见礼。

  拘魂学究房山铭一一寒喧,煞有介事。

  淑莲公主与胡薇兰并肩而立,胡薇兰盈盈浅笑,乐宸等人与拘魂学究密商,胡薇兰偶而说话参与意见。

  显然拘魂学究对胡薇兰极为敬畏,唯唯称是,谈论的均是邢无弼、诸葛明、雷音⾕主相互间妙计运用,淑莲公主只觉老大不是滋味。

  一则拘魂学究相谈之际,目光不时向自己⾝上打量,不噤从心底泛起一种无名的厌恶,最气乐宸老叫化故意不为自己引见拘魂学究,是否存心冷落自己无法知之,一赌气别转面来走了开去。

  玄⾐龙女胡薇兰嫣然一笑,随着淑莲公主走去,道:“淑莲妹子你是怎么啦?”

  淑莲公主着着俏脸,道:“这人究竟是何来历?因何极受推祟!”

  胡薇兰格格娇笑道:“此人昔年名列武林十九大凶琊,一⾝武学怪异卓绝,才华智计无一不⾼,现已改琊归正,有他为助,可收事半功之效?”

  淑莲公主轻哼一声道:“他那双眸子贼溜溜地直向小妹不时打量,小妹恨不得把他眸子抉了下来?”

  “真的么?”

  胡薇兰笑声甜脆,双眸眨了眨,神情似信非信,道:“拘魂学究与妹子关系大着呢?妹子如不对他委顺点,恐好事多磨!”

  淑莲公主不由惊愕得张大双眼,道:“兰姐是否有意吓小妹!”

  胡薇兰正⾊道:“一点不假!拘魂学究能阻妹子进⼊舒家大门!”

  淑莲公主似察出胡薇兰有意逗趣,不噤涨红着脸,娇嗔道:“兰姐.你今天是怎么啦!”

  这时,乐宸似与拘魂学究商议定妥,双双走了过来,乐宸目注淑莲公主道:“姑,老化子与你引见这位房老魔头!”

  淑莲公主没好气应道:“彼此巳知,何必多此一举!”

  风尘侠丐乐宸望着胡薇兰龇牙一乐.道:“你们这些姑真难伺候,人各一方,天涯相思,要死要活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到真的相见时反而端起架子来了!”

  胡薇兰嗔道:“姑我可没招惹你呀,指桑骂槐,一竹篙打翻一船人,稍停可有得你罪受!”

  暗中忽响起醉济颠郑奇语声道:“老叫化说话并无不实之处,姑别这么不讲理么!”

  胡薇兰格格娇笑道:“我说呢,怎么老叫化今⽇如此胆大,原来是有老醉鬼趟了回来为他撑!”

  褚青史等四老本不苟言笑,面寒如冰,方才乐宸与胡薇兰笑起便未收敛过笑容。

  淑莲公主本⽟雪聪明,听出老化子话中有话,又发觉拘魂学究房山铭睥光一瞬不瞬地打量自己,嘴角现出一丝笑容,心中已有所疑,暗道:“莫非此人又是他所扮!”

  却羞于肇齿向胡薇兰探问。

  醉济颠郑奇甫才现⾝,笑嘻嘻地张门言,林外忽随风传来一声长啸,飘回云空,袅袅不绝于耳。

  拘魂学究房山铭面⾊微变,⾝形穿空腾起,去势若电,瞬眼无踪。

  淑莲公主花容倏变,⽟臂一振,双⾜离地拔起,不料为玄⾐龙女一把抓住,道:“不要追了。”

  淑莲公主道:“他就是翔哥么?”

  “老化子已指明了,只怪妹子平时玲珑聪明,今⽇反而糊涂了!”

  胡薇兰漫柔地一笑道:“要知相见争如不见,神尼尝言翔弟命带魔刹,人原,须安然度过这场危难,从此一帆风顺,是以愚姐常避开他,不使分心!”

  淑莲公主満怀幽怨,找乐宸理论,发觉乐宸郑奇等人影踪已杳,不由嗔道:“小妹誓不饶老化子!”

  胡薇半劝慰道:“话可别这么说,你我理应力助翔弟达成心愿才是!短暂的分离,不使翔弟分心旁务,即是帮了翔弟大忙,你说是么?”

  淑莲公主默然须臾,一掠雪鬓,幽幽说道:“兰姐,眼前我等应去何处?”

  胡薇兰道:“北上京城,翔弟也要赶去,你我如不先至,恐不及与翔弟谋面!”

  淑莲公主一听舒翔飞亦要赶往京师,急道:“兰姐,咱们快走!”

  口口口

  三尸魔君飘然慢步走回潇湘客栈,店外街上频频来往江湖人物,自无法分辩敌我,但其中难免目睹荀异迳回潇湘客栈,纷投以惊疑目光,但荀异却故作不知。

  荀异一跨⼊客栈大间,即破口大骂道:“诸葛明这小辈委实害人不浅,老夫与他陌不相识,他却故套亲近,妄想说服我老人家与他蛇鼠一气,那知引起他人误会,诬指老夫同是一丘之貉,你说气不气人!”

  喝命店夥道:“我老人家要一间清静上房,有么?”

  店夥见荀异盛怒如雷,怎敢说话,忙领着荀异进去。

  潇湘客栈內龙蛇混杂,不仅有诸葛明羽,邢无弼亦有徒潜伏,经荀异一阵大骂,消息立时传遍客栈內外。

  诸葛明耳闻其事,不噤一怔,忖思其师此举必有缘,沉思良久,唤来店夥,说明荀异形像,道:“这位老人家对兄弟恐有什么误会,兄弟意前往拜见,烦请店家为兄弟带路!”

  这店夥正是带荀异进⼊清净上房的人,闻言忙笑道:“那老人家好大的火,不停的破口大骂,小的也不知他骂的是为了什么!进得上房要酒要菜,又索文房四宝,伏案挥毫如飞!”

  说时已向前为诸葛明带路。

  荀异住的亦是一座独院,诸葛明甫一走近院外,即隐隐闻得荀异仍在咒骂,即示意店夥通报。

  店夥面现犹豫之⾊,似对三尸魔君荀异极为惧怕,诸葛明笑道:“老鬼决不敢动你半毫⽑,你只管前去!”

  店夥无可奈何,只得跨⼊院中,⾼声道:“老太爷,诸葛大爷求见!”

  骂声寂然而灭,只听荀异没好气应道:“他又来找我老人家⿇烦么?”

  诸葛明紧接跨⼊院內,朗声道:“荀老为何拒人千里之外?诸葛明纵然无才,亦不致惧怕邢无弼如是?”

  劝将不如将,显然荀异经不起诸葛明出言相,暴跳如雷,道:“谁说老夫惧怕邢无弼来着,你进来!老夫倒要听听你说什么?”

  诸葛明朗笑一声过:“如此在下斗胆了!”

  慢步行云迈⼊室中。

  这时一条娇捷黑影,疾如飞掠闪至屋瓦上,伏⾝隐下,端的快极。

  诸葛明跨⼊室內,即见荀异冷笑道:“老朽与你萍⽔结识,不料却几乎为老朽两人引来杀⾝大祸,如非我这两个老不死的尚有几手三脚猫功夫,险些葬峰江滨。”

  在荀异说话时,诸葛明已瞥见案上纸笺荀异墨书淋漓纸迹,逐条分列,其中一项命诸葛明扬言自承已获“⽩眉蜂尾”绝毒暗器,令诸葛明大感震惊,继而忖念其师此举必有道理,立应惊诧道:“什么!邢无弼胆敢向二位无礼袭击,如此说来,在下忍无可忍,休怨在下心黑手辣了!”

  荀异桀桀怪笑道:“诸葛明,你早应⾝而出,明里分个生死⾼下,老朽不信你有制胜之策!”

  诸葛明放声长笑道:“在下本意邢无弼罪仅止于自⾝,使畏伏返归本门,求门主法外施仁,仅治其应得之罪,避免卷起一场⾎腥杀劫,不然在下岂能如此容忍?”

  荀异不噤冷笑道:“口出狂言,无济于事,争雄夺长,胜者为⾼,尊驾此起邢无弼,武功恐逊出一筹。”

  诸葛明面显怒意,道:“慢说邢无弼武功难以胜得在下,纵然稍強在下也有‘⽩眉蜂尾’制他死命,既然邢无弼不知悔悟,在下亦无所顾忌放手施为了!”

  荀异闻言不由面⾊大变,骇然乍⾆道:“尊驾真个将‘⽩眉蜂尾’得到手中么?难怪邢无弼不敢明目张胆当面叫阵,原来心有畏忌!”

  诸葛明笑笑道:“目前已然宣扬武林,在下亦无须隐瞒,到是两位老英雄外出遇上何人狙劫!”

  荀异冷笑道:“什么叫做夏口三雄自称李佐栋的,不长眼三个无知匹夫,竟敢轻捋虎须,为房老儿轻易打发回去了,怎料又是自称飞钹追魂法海及⽩骨门下找上我老人家,老朽正待出手,却为房老儿抢了头筹,法海迳往西天,⽩骨门下见状纷纷亡魂逃得无影无踪!”

  诸葛明道:“在下自信眼力无虚,两位老英雄必是前辈⾼人…”

  荀异摇手制止接道:“尊驾无须承奉,老朽两人卅年未履人世,山居岁月何等逍遥,不料偶动游兴,向往江南燕飞草长,舂光明媚之胜,竟惹上无谓牵扯,老朽不愿介⼊,尊驾既有‘⽩眉蜂尾’,持之不啻如虎添翼,实无须老朽臂助,尊驾请回吧!”

  诸葛明略一沉昑,道:“老英雄既不愿介⼊,在下何能強人所难,告辞了!”

  荀异目光向上张望了一眼,道:“明易躲,暗箭难防,尊驾须慎防暗算!”

  诸葛明抱拳一揖,道:“多蒙指点,盛情心感,他⽇江湖道上若再重逢,定然拜请教益!”

  转⾝趋出。

  屋面潜伏之人早疾闪如烟掠去。

  诸葛明⼊得自己所居的独院,蓦地花木叶中扑出六条鬼魅⾝影,本能地右掌劈出一股劲风。

  六人扑势迅快如电,那知扑至半途,如受重创纷纷闷嗥出声坠地,气绝而亡。

  诸葛明面现惊愕之⾊,迅即恢复如常,心知其师暗中相助,冷笑道:“无知鼠辈,死不⾜惜,只是平⽩糟塌了六支蜂尾芒!”

  忽闻一声低喝道:“接着!”

  墙外忽投⼊一团⽩球,缓缓飞来。

  诸葛明五指舒张,一把接住,原来是纸笺成纸团,展开一阅纸上字迹,不噤面⾊一变。

  先哲有云:“忍得一时之气,可免百⽇之忧!”凡事总求忠恕之道。

  习武人首重強⾝养气,可惜一般练武之人如今皆走极端,一则仗义不平,但多因无素养之故,不免流于狂傲,另则沦⼊琊恶,恃武逞強,为恶不仁,此皆失去练武本旨。

  邢无弼诸葛明同门相残,皆因私而起,故“汨则,心为物动则争!”

  潇湘客栈突走出甚多武林人物,三人一列,一人中行,其他两人左右散开紧傍街道两侧行去,⻳贯而出,其数当在廿余人,面⾊沉啸,当中者正是诸葛明。

  他如此张扬,意在防护強敌猝袭,以免措手不及。

  一行人等浩浩出得长沙城郊,并未受丝毫狙击,而且亦可无疑人物蹑踪其后。

  长沙东郊十余里外桃林,繁花如锦,嫣红盛放,远远望去,几疑花海,令人目眩神怡。

  蓦地。

  一条娇捷⾝影迅逾飞鸟般投⼊桃林中。

  只听一森冷语声道:“谁?”

  “属下崔行周!”

  桃林內一块丈许方圆如绿茵,盘坐着鬼刀邢无弼,目注崔行周道:“你来此处想有要事?”

  崔行周道:“香主,诸葛明果然⾝怀‘⽩眉蜂尾’!”

  邢无弼闻言不噤心神猛凛,面⾊大变,霍地一跃而起,张目厉声道:“此话当真,你不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

  崔行周忙道:“属下深知此事非同儿戏,岂能捕风捉影,误了香主大事!”

  遂将窥听得荀异与诸葛明谈话详细陈明。

  邢无弼惊诧道:“如此说来一双老鬼并非与诸葛明旧识,只萍⽔结识而已,唉,邢某一时不明,反葬送法海大师一条命,但诸葛明说⾝怀‘⽩眉蜂尾’,事实有无尚不得而知,莫非危言恐吓之词?”

  难道他真从宋杰手上攫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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