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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御敌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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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穆二人出南城,到达过松亭.桑剑飞停身指手笑道:“穆队长,这座亭子留给你,本官去那株榕树下面行事,希望穆队长成绩比本宫好.停会儿再见。”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光景.桑剑飞又将那名魔徒提来亭中,向穆万荣笑道:“你这边清形如何?”

  穆万荣盘起,深深舒了一口气,皱眉遇:“这厮说他是宫中普通武士,宫中大计,他没有机会知道。他又说,他们这次主要的目的是出来搜索‘妖女’和‘魔女’的行踪,不过,主颁命令的金锦统领曾这样代,不论各路人马搜索之结果如何约必须在三月上旬赶至岳集合。本座不知这厮所说是真是假,以及那位金锦统领这样决定代表着什么意思?”

  桑剑飞点点头道:“很好,两边的回答差不多,看样子大概是实话,本宫已答应他们实话实说,可饶一死,那么就请穆队长度掉他们的武功,放他们去吧!’”

  第三天.桑剑飞和穆万荣二人在临湘地面又设法逮住一名魔官武士,通问之下,结果亦复大同小异。

  于是,二人也不打算再去别的地方百,匆匆赶回君山,集众商议来御敌大计。

  在会议席上,瑶台玉女的主张是:先下手为强,不如主动挥众先杀过去。

  魂倩女则认为:兵法有所谓“攻不足,守有余”七星剑宫之实力远不及魔宫为强,守或勉可自保,如逞强发动攻击,则无异自取败亡之道,所以仍以“以逸待劳”为上策!

  桑剑飞再征询玫瑰圣女的意见,玫瑰圣女沉了一下道:“卿卿与心仪两妹的意见虽然各有各的道理,但总不免失之于‘过刚’或‘过柔’,依本席之意,‘以逸待劳’是对的,但是,‘主动’也必须争取。现在要研究的,就是如何在事先加以布置,敌人一来,立可加以头痛击,而不致束手静待三月之到来,完全处在挨打的地位!”

  众人虽然点头附议,却无一人开口接着发言。因为,玫瑰圣女这番话只是确定了一项原则,如何实现这项原则,仍必须另拟具体的步骤和方法。这一点,可说是确定了一项原则,如何实现这项原则,仍必须另拟具体的步骤和方法。这一点,可说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要想得到解答,事实上可不容易。

  第一次会议,就这样无结果而散。

  在散会时,桑剑飞吩咐大家,要各人散会后多多运用自己的智慧,如有一得之见,可留待明会议时提出。

  七星剑官中,今天可说全是一批才智超人的青年俊彦。青年人是不知道什么叫难,也不在乎什么难题的;越是难,反而越能发起一股倔强的雄心和壮志。所以,大会虽然宣告解散,他们却又散而复合,自动三五成簇,于宫中各处形成无数个小型集会。

  玉女、倩女、左右风卫,以及那名新近投来的梁韵玉等人自动形成一组。

  十二剑姬是一组,银剑五剑士是一组。金剑七剑士是一组,白丁从将、秃笔张等人又一组。

  桑剑飞看在眼里内心十分感动,对于这座七星剑官,大家都热忱的。是的,来一战,不仅是七星剑宫团体荣誉的问题,甚至攸关着今后整个武林的命运。试问,一旦这座七星剑宫不存在,而由神威宫统主武林,那时候,武林中将会变成什么样到面目?

  所以,桑剑飞的心情很沉重。所有的人,都是僚佐,他是一宫之主,策划大计,应该由他一肩担当,他们想不出好的方法来,并不是他们的责任。对于来之谋算,他应该比任何人耗费更多的心血。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桑剑飞提醒金银剑士及十二剑姬之当值人员应该立即回到岗位上去,然后,为了排遣烦闷,他也向宫外走去。

  桑剑飞快至湖边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金剑二号列队长舒意。

  桑剑飞诧异道:“你守的是警塔,怎能随便离开?”

  舒意手笑道:“我已拜托穆队长暂时代理,我,咳咳,我是想陪大哥走一走,咳咳,是的,陪大哥散散步-”

  桑剑飞脸孔一沉道:’‘小舒,少在我面前要花样,今天宫中,谁也没有你讲话自由,为什么还要这样吐吐的?”

  好意给一语道破心事,双颇不一红,诞脸笑道:’‘大哥猜对了,小弟想说的是,既然我们的实力与敌人相差悬殊,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去声请部分外援?”

  桑剑飞摇摇头,轻轻一叹道:‘小舒,你不明白,你想得虽然不错,同时,众剑土之中有这种想法可能还不比你一个人,但是,你们得了解到愚兄今天的立场,以及我们这座七星剑宫在今天武林中所处的地位。神威宫今天虽然是武林中的公敌,但是,他们这次攻击的对象,却只是我们君山七星剑宫一处,我们曾有何惠于人?我们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帮忙?还有,在愚兄个人来说,愚兄是七星剑之子,也是七星武学惟一的传人,请问,如果今天的七星剑宫主人是家父,家父他老人家又肯不肯那样做?七星到第二代传入真的那样没有骨气?””

  舒意默然,桑剑飞接下去道:“再说:玉帐仙子有爱徒在这儿,无才夫人也有受徒在这儿,你,丐帮九结帮主的爱徒也在这儿,他们三位前辈,为什么不闻不问?知道吗?这是一种鼓励,这也是千古以来,武林中名门大派对门人子弟衣钵上的一种传接考验,我们的羽已丰,上一代哺育过程已毕,我们应该试飞了!”

  舒意肃容点头,桑剑飞微带激动地说下去道:“所以,本宫在招考剑土时,曾郑重的声明一点,大家系自愿前来赴考,在决定录用之前,随时可以退出,一旦宣誓入宫,就必须与本宫共存亡!小舒,别多想了,人贵自力更生,我们要凭本身的力量来生存。我们要知道,七星剑宫今后并不能只因存在而足,我们要为正义树立权威,为继起之后代悬示勇者之榜样,武林今后之祸福,就完全在此一战了2”

  舒意赧然垂首道:“是的,大哥,小弟很惭愧。”

  桑剑飞走上一步加以抚慰道:“不,舒兄弟,愚兄并不是讲你说错什么,本来,团结就是力量,一意孤行,有时也不足为法。思兄今天所以要这样坚持,在另一方面,也同样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舒兄弟,你想想看,除了贵七老,今天还能去那儿请助手?五大剑派的掌门人已经自绝,其他各派之人才也凋零殆尽,只是少林还有个‘心镜大师’,武当还有个‘紫云道长’,别的尚有何人呢?这两位加起来也不及‘太阳神翁’、‘天地隐翁’、‘七杀翁’之中任何一位,而以上三翁加起来又非那老贼秦重斌之敌,纵然请至,又济甚事?再说,神威官武士数逾千人各派高手总加起来,恐怕都凑不足这个数目,三月就在眼前,那儿呼援去?”

  舒意忽然抬起头来,双目中充请求之道:‘小弟要是来个‘出奇制胜’,大哥反对不反对?”

  桑剑飞笑笑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俗云:兵不厌诈。如果就我们现有之人手,加以利用,只要手段不太卑劣,那有不可以之理?”

  舒者高兴地笑道:“好,明天会议席上再说,因为小弟想取得大哥公开的命令!”

  桑剑飞笑笑,也就没有追问下去。第二天,舒意果然在会议时站起来向主席提出一个要求。

  他说“本席以金剑二号副队长的身份,要它主除去一位穆队长之外,将其余五名金剑剑土本席自由调用!”

  桑剑飞口答道:“当然可以!”

  舒意兴奋地转身向五名金剑剑士挥手逍:“五位兄弟听到没有?咱们走!”

  盂在礼、尹正明、庞宗信、华邦夫、路承基等五名金剑剑士显已早就与他们这位副队长取得默契,闻言之下,人人喜形于,当下分别朝桑剑飞与穆万荣地县一躬,跟在舒意后面鱼贯出厅而去。

  桑剑飞伍了怔,向穆万荣问道:“穆队长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穆万荣摇摇头,不胜尴尬地苦笑道:“他们也许以为本座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可能会加以阻止吧?本座很惭愧,实在不清楚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秦剑飞想了片刻,仍然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又向穆万荣道:‘穆队长过去看看吧。”

  不一会儿,穆万荣匆匆地走回来,神色凝重地报告道:”六人都带着宝剑走了。”

  桑剑飞大吃一惊,连忙率众追出,湖面上一舟如叶,渐去渐远,转眼消失于浩淼烟波中…

  玫瑰圣女蹙额道:“舒副队长难道受了卿卿的主张所影响,真的带了人找去房山神威官不成?”

  秦剑飞摇摇头道:“那倒不会。”

  玫瑰圣女仍不放心道:“你怎知道?”

  桑剑飞望着湖面道:“凡是我所没有表示同意的主张,我相信他都不会贸然行之的,所以,我现在倒不是担心他们此去会有什么风险,而是说宫中人手本来就嫌不够,这一下,一去就是六个,实在头痛之至…”

  瑶台玉女失惊道:“什么?他们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么?”

  桑剑飞轻轻一叹,苦笑道:“很难说…-”

  一天,二天,三天五天过去了。

  舒意带走的五名金剑剑士,一去音讯沓然。去车盖山的小伍义也仍然未见返回,七星官中,气氛非常沉闷。

  桑剑飞现在所能做的便是要白丁双将分别督促余下的六名剑土以及左右风卫和十二剑姬等人勤练七星划法。

  他本人则枯坐书房,苦思大计。

  又是三天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二月底,后天便是三月开始,派在岳城中打探消息的两名女婢,每天都有令人皱眉的报告由信鸽送回它中,黑衣剑士到了百余名,黄衣剑上也到了百余名。

  第三天,紫衣剑士又到了百余名。

  三月开始的第一天,情况更严重,金锦刀剑武士也分别到了五十名,其中还有十余名眼色身材均不一样的老少男女,两名女婢报不出他们的身份,不过桑剑飞已经知道,这十余人正是该宫主要实力的一部分,各堂各殿之护法以及武土统领。

  底下,初二、初三、初四、一连三天不见一只信鸽飞回秦剑飞大展,决定带着轻功较好的左右凤卫易装过湖察着一番。

  左右民卫化装成两名村妇,桑剑飞则化装成一名五旬左右的塾师,三人分两路过湖,然后约定在丐帮岳分院附近会会,他们不直接进入分舵的原因,是怕分舵已遭魔徒派人暗中监视。

  两婢一直落脚在分舵内,只要找着分舵弟子一问,便可明白两婢忽然中止报告的原故了。

  上岸之后,桑剑飞见城中除了数百名各种服的神威武士神之外,并无之状。桑剑飞知道,该宫系装出伪善面目,似乎特别将部众约束了一番。而那些武土们~个个刀剑在,昂首阔步,大有以岳这一带未来主人自居之气概。行动很公开,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湖心君山上还有一座七星剑官似的。桑剑飞看得暗暗咬牙,心想:你们这批可怜的魔崽子们,七星封宫将来纵然全军覆没,然在这阵大杀戮之后,你们这批医患子们,又能剩下几个呢?

  桑剑飞一路缓步走向东城丐帮分舵所在的百姓祠。哪知道,他尚未到达们前,化装成两名村妇的左右凤卫已自祠堂中匆匆走出。两婢原为两位风卫前身“牡丹相楼”和“芍药相楼”的两名花女,主婢情深,两风卫竟迫不及待的先进去了。

  桑剑飞深不以为然,但在这时候又不便说什。左右风卫抬头看见桑剑飞到来,脸上同时现出忧疑之,朝桑剑飞连连摇头,意思似说:两个丫头去了那里,连里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下子如何是好?

  桑剑飞装作没有见到,左风卫见前仅有几个零食小贩,乃忍不住上前出声低低招呼道:‘“宫主”

  桑剑飞依然装作没有听到,右凤卫又道:“宫主…-、-”

  桑剑飞就像两凤卫喊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方步缓踱,徐徐走去一个卖菜食的担子前面,蓦然一伸手,一把抄住那个小贩的右臂低声道:“金锦刀字第八号,你好,我们到祠堂后面去一下好吗?”

  左右凤卫见此情形,方知适才冒失了点,桑剑飞扭脸向两凤卫传音加以申斥道:“还好这名金锦刀手的面孔本宫还熟悉,不然我们的身份岂不早败了?你们两个是诸姬之首,一向都很稳重,怎么今天这么不能控制情感?你们先回去吧,两婢下落由本宫负责查究就是!”左右凤卫自知失检,既惭且歉.默默退去。

  这边,那名第八号金锦刀手所化装的小贩,因主脉受制,全身酥麻,动弹不得,只好由桑剑飞像遇故人般挽臂向百姓祠后走去。今天,这批神威武士,志在全胜,所以未将毒羹含入口中,此刻这名金锦八号虽有求死之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算是他倒霉,什么人不好遇,竟偏偏遇上一个几乎识他们全部金锦武士面孔的桑剑飞。

  依到百姓祠后,桑剑飞五指略紧,以带有威吓的口吻沉声问道:“本侠是谁,朋友谅已明白,在今天,像朋友这样的人物,就是一下子去掉三十个,五十个,对本侠而言,可说也算不了什么一回事,所以,本侠以为,如本侠以七星传人的名义作担保.拿朋友宝贵的生命,向朋友换取一点无关紧要的消息,朋友大概不至于反对吧?”

  知那名金锦八号息着激动地挣扎道:’‘不…、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桑剑飞微感意外,冷冷一笑,又道:“朋友是否想考验一下本侠在分筋错骨这套手法方面的火候如何?”

  金锦八号脸色一白,冷汗涔涔而下,但仍挣扎着喊道:“我原是一名黑衣武士,获金锦统领赏识,破格擢录,方得挤身金锦武士之列,我…一名金锦武土…-将会永远珍视这份荣誉.没有关系,你——你下手吧【”

  桑到飞一愣,不由得感慨丛生,虚荣之误人,竟乃一至于此。

  当下,他知道,这种人属于偏激之类型,凭着一股愚昧的刚强之气,纵然施以分筋错骨的残酷手法,很可能还真的得不到什么结果也不~定,同时,说良心话,对这种有骨气的人,桑剑飞在内心仍然是很敬佩的。

  因此,桑剑飞左右为难了,既下不了手,又不能平白放去,砍去此人不打紧,两婢下落将去那儿找?

  桑剑飞沉厂一下,忽然抬起眼光道:““有一件事我得问问你,朋友,你朋友既然很重视你在神威官中金锦武士的尊贵地位,那么,连七星剑宫两名通拳脚,职司卑微的使女作朋友也要下手,这该怎么说?不赚大辱没了你朋友金锦武士的身份吗?”

  那名金锭八号一呆道:“这是谁说的?”

  桑剑飞有点失望,但仍冷笑道:“她们当然不是以女儿家面目出现,不过,是你朋友负责监视这座百姓祠,她们这几天刚经常在这座百姓祠中进出——”

  金锦八号口道:“咳,原来你是指那二个经常托着一只罩布鸟笼的公子哥儿?”

  桑剑飞精神一振,故意哼了一声道:“不打自招了吧?”

  金锦八号似有蒙冤之感,急叫道;‘叫么话!本剑十一个时辰之前才来这里接班,这以前,这儿原为黄衣武士的监守地区,向那二名公子哥儿下手也是他们黄衣武士的事,我知道这个,也不过是好像曾听他们提了一下而已-”

  秦剑飞头一点道:“很好!”左手一抬,拍实对方昏睡,然后,他将那名金锦八号踢去墙脚草丛中。走回们前,桑剑飞找着一名分舵弟子,告诉对方这座分舵已遭看守,舵中弟子应设法尽速撤离,先前之看守者是一名金锦武士,现置们后.离去时不妨共同运走。如有可能,最好别伤对方性命,因为这名金锦武士在本质上似乎不是个坏人。

  桑剑飞代完毕,便往城中闹区走来。在大街上,他选定两名黄农武士,遥遥跟踪,想找出他们落脚的地方。

  最后,桑剑飞发觉,原来所有来自神威它的“黑”’‘黄”“紫’三武士,都是住在“潇湘第一馆”

  潇湘第一馆,客房不下百余间,共分二进院落,已全为三武士所包下,而身份较高之金锦武土,以及那批护法们,则不在此。战内分布情形是黑衣武士住第一进,黄衣武士住第二进,紫衣武士住第三进。

  潇湘第一馆是岳城中一家规模最大而同时兼营酒菜的客栈。该馆营业分两部分,客栈是客栈,餐厅则在客栈的左首另两层大楼。如今,餐厅部虽然营业照常,栈房那边却已悬为区,闲杂人等,轻易不许擅进一步。

  桑剑飞上了酒楼叫了一份酒菜,一面饮用,一面盘算混入栈内营救二婢之策。他坐的位置靠近临街窗口,稍偏偏脸,便可将各武士进出栈房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断思忖着;如何混过去呢?

  假如运用老方法,解决一名黄农武士,换上对方服装,这一点很容易便可办到,不过,问题出在今天的各武士已无一人配带面罩,该官大概认为公开问鼎武林之时机已经成,再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了。这情形,为鱼目混珠之法带来很大的困难,模仿一个人的脸型、音腔,和举止,如非人,或者攀有素,临时要想仿习得惟妙惟肖,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段期间,桑剑飞意外地也看到了那位紫衣分宫主郑一平。

  紫衣郑一千系自栈内外出,身后跟着两名紫农武土,步履匆促,神色凝重,好像忽然接获上峰命令要去什么地方处理一件紧要公事似的。

  紫衣郑一平当然不会发现桑剑飞的存在,而桑剑飞,虽然心情激动,却苦在也是无法出声招呼。是的,假如与郑一手取得联络,利用紫衣武士在三包武士中较优之地位,救出两婢,也许不是一件为难事,可是,在此众目睽睽之下,郑一平又似急务在身,如何办得到?

  楼上,散散落落地也坐了不少武士“紫”’‘黄”“黑”三种服都有。

  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将桌子一拍,带着七分酒意大骂道:“他的雄,丐帮那批狗养的,竟一连挑去咱们‘黑’‘黄’‘紫’三座分官,他祖的,这样下去,岂不连咱们那座总官也要保不住了么?他的雄!”

  另外一个声音连忙制止道:“老三,你醉了么?”

  先前那人又是一拍桌子道:“醉你个妹子!谁醉了?老子们今天还怕谁?!”

  桑剑飞看见好多个酒客都转过头去看,便也跟着回头望去,原来发话者是两名紫衣武士,其余的黑黄两武士因等阶稍逊,一个个都装作没有听见,而两名紫衣武士中那较清醒的,排名也好似在那个有了醉意的紫衣武士之下,此刻挨了抢白,已是一句话没有;搭讪着在为那位老三斟酒。

  ’老三”按该宫习惯,便是‘’紫衣三号”之谓。“一号”和“二号”常兼带队之职,再下来“三号”可说是队上名位最高的一员,紫冠黄黑,这家伙又是紫农队上一二人之下,近百人以上的“三号”在没有“护法”‘’统领”等高级人员的酒楼上,自然数他威风了。

  如今,桑剑飞明白了。前此有一段时候,武林中到处在传说着,说丐帮正在紧急调该帮九大分舵,八十一处舵的高手集中待命,这消息嚷了一阵,忽又没有了下文,想不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桑剑飞暗暗高兴.俗云:“君子报仇,三年未晚”丐帮那位七结帮主风云叟,他是做到了。

  自大前年起,丐帮关洛分舵弟子即不断丧生于无形魔手,先后计一十四名之多,结果证实,原来都是该帮那名叛徒,旧任五给总香主“屠龙丐”金啸风一手所造成的杰作。

  “屠龙丐”谋害前任总香主“破衣神丐”先毁其武功,复于七八年后补害其命,可谓天理难容,而这一切,既为神威宫幕后操纵,丐帮对于神威官,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风云里厉害就厉害在这种地方,始终声不动…

  现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神威它三座分官全给挑了,照这名紫衣三号所说的岂不连总宫也要靠不住。

  桑剑飞忽然想及:“黄”“黑”“紫”’‘金锦”以及大部分“护法”都已来到岳,而神威老魔秦重斌和智圣巫老鬼却至今不见现身,是否就与丐帮已有进军神威总宫之意有关呢?

  还有,适才紫衣郑一平匆匆而出,也是与这方面有牵连吗?

  桑剑飞愈想愈兴奋,神威官要消灭君山七星剑宫,已成公开事实,且人马也已全部调集,所谓“骑虎难下,该宫如想中途偃旗息鼓,已属不可能,而在同一时候,该宫总宫方面却处在紧急之秋,形成首尾难以相顾,那么,事情便大有可为了好,风云老儿耍得漂亮。

  桑剑飞只顾想得出神,浑然不觉时已过午,偶尔抬头瞥及窗外影,不一束。

  桑剑飞双眉微皱,于焦灼四顾之际,目光所至,忽然生出一条急计,他起身走向楼后方便问,在经过一名围着大布裙、头戴旧毡帽的伙计身边时,低低说道:“老乡这边来”

  那名伙计站在国厅走道上,一面留意客人是否有吩咐,一面预备着随时入厨端菜,一时没留神,没有听清桑剑飞说的是什么,他误以为桑剑飞是在问他方便之处,手一指大声道:

  “一直走过去,老乡。”

  桑剑飞又好气又好笑,耐着于低声改口道:“银钱不白,老乡,老朽身上只剩下一个小元宝,金的,等会儿要付酒钱,咳,想顿老乡设法兑一下。”

  伙计眼中一亮,精神立即来了。这等肥差谁不愿干?待会儿以“成不足”、“兑价如此’等理由为普口,再加上应得的脚力赏费.没有个三二百文下才怪!”

  跟入方便间,桑剑飞摸出一块碎银递过去道:“赏这个不过得暂时委屈一下!”

  那名伙计茫然接住,桑剑飞手背一翻,闪电般分别点去那名队计的“麻”“哑”二,然后抱去一角如计行事。

  厨房里掌灶大司务的铁勺子将锅边几乎敲破,一名伙计方才匆匆理着带,低头跑了过来。

  大掌灶瞪着眼球骂道:“你他妈的”

  那名伙计一声不响,低着头,端起锅沿上一盘炒熏,转身往外便跑,条桌后面的管事在木牌上用笔一勾,高声道:“二十七号台子!”

  那名伙计含混地嗯了一声,一出厨房门,管你二十七号台子,二十八号台子,拉开步子便往楼下跑,下楼时,在楼梯拐角边看到一只空酒壶,不分情由,一井俯身抄起,急急向外走去。

  出了大门,那名伙计的干立即直起来。、“嗨、让、烫…”

  一路进入客栈,果然所至披靡,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以能比一名端着一盘热菜的饭馆伙计走起路来更为神气的了。

  那名伙计快步穿过第一进院落,自巷门中径直进入第二进,走出巷门,脚下略顿,眼角飞快地两边一扫,然后托盘走去左前站有两名黄衣佩剑武士的第三间厢房,两名黄衣武士头一抬,同时讶声道:“谁叫你端来的?”

  那名伙计哈卑躬地道:“是一位穿紫衣,自称姓郑的年轻壮士,郑壮士说,他跟这儿的队长需要商量一点小事情。”

  点菜有报姓名的吗?还有,点菜就点菜,又为什么要去向店家说明点菜的原因?语病百出。

  没想到两位黄衣武士一听到是紫衣分宫主叫他送来的,态度立即转变,其中一人皱眉自语地道:‘我们分宫主不在呀!”一那名伙计哈接口道:“大概马士就进来。”

  另外那名黄成武士点头道:“那你端进去放在桌子上吧。”

  桑剑飞一进门,抬头便看到两名女婢果然背对背被缚在两只并放的椅子上,两婢脸肿发散,似乎已经吃过不少苦头。桑剑飞手一松,盘子落地,发出一阵哗拉大响,两名黄衣武士闻声双双抢入,同时大喝道:“搅什么鬼”

  一语未完,但觉服前一花,人已踉跄扑倒。

  桑剑飞匆匆将两名黄衣武士的外衣剥下,先将两名武上踢去门后,然后去为两婢松缚,递上衣服道:‘’我是桑宫主,将这些衣服加穿在身上,拿屋角那两只空酒罐挡住脸,出门转弯,回复原装,马上返宫…——、”

  一婢低声道:“在拷问婢子们至中途时,那名黄衣分宫主忽奉急令传召;婢子们只隐约听出要去的地方似乎在一座什么‘法华寺’。”

  秦剑飞挥手道:“好,知道了,你们快点穿好出去吧I”

  两婢易装去后,桑剑飞大大方方的退了出来。桑剑飞刚刚走到客栈大门,面忽然走来那位紫衣郑一平。

  桑剑飞本拟传音递话,目光一扫,忽又忍住。

  跟在郑一平身后的两名紫衣武士,这时一人押着一名俘虏,被押解的二人,年纪均在三十上下,一人身穿黄衣武士制服,一人身穿黑衣武士制服,只是二套制服已给撕得七零八落,隐隐约约出里面一身破衣,显系两名丐帮弟子想冒充“黄”“黑”武士而遭识破,桑剑飞见了,不又惊又疑。

  第一,紫衣郑一平既准备离神威宫,何以还跟丐帮过不去?

  第二,两名丐帮弟子面目很陌生,显非该帮高辈弟子,二人怎么想得起来要这样做的?

  既不疯,又不傻,何为出此?

  第三,二名丐帮弟子既非帮中高辈弟子,武功和定力,均应有限,但是,就表现观察这二人何以不见惧骇之

  桑剑飞侧身让路。因为一时想不出所以然,只好乘机闪入一条小巷内,除去帽裙,快步走向法华寺。岳城中的确有座法华寺.桑剑飞也知道它在什么地方.现在,桑剑飞一路盘算的,便是如何才能入内探得敌情?

  不一会,法华寺到了,寺前石阶上站着四名金锦武士,二人佩刀,二人佩剑,看了那种气势派头,寺内似乎住有该官高级人员,如果老魔秦重斌现下不在里面,将来到达,也势必将于此寺落脚无疑。

  桑剑飞远远止步,同时背手改向踱去另一边。

  这时,桑剑飞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犹豫什么?干脆由寺后飞身落进去。

  桑剑飞想到便做,立即折入一条小巷统向法华寺后。

  在大白天居然会生出这种想法,甚至马上实行,说起来真会吓人一跳,其实,这跟某些江湖艺人卖一项惊险绝技的情形差不多,惊心有之,险则未必。何以故?捏得准,拿得稳也。

  想想看,今天这座法华寺内如果真的住有神威宫首脑人物,他们会在这种大白天示人以弱,四下布起高哨吗?

  老实说,连刻下寺前那四名金锦武士,其作用都不过是摆摆气派而已。

  正如酒楼上那名紫农三号所说:“今天,他们还怕了谁来?在此刻寺内那些巨魔想来,七星封官上下,现在应该是打抖都来不及才对!”

  这就是“骄兵”也就是两军相峙,占绝对优势之一方,经常产生,且往往不能自觉的一种错误观念。

  这一注,桑剑飞押得相当狠,不过,他的确是押中了。

  他由寺后无人处纵身而上.探首四扫,高处果然空无物;于是,他小心的窜来前殿,一个巧跃.伏去西偏殿殿脊,由脊瓦齿隙中,整座大雄宝殿全貌在望。这时的大雄宝殿上.一条长桌两边坐十几名分宫主、护法、统领之的魔宫高手,只空下南面向外的一个主位,大殿沿阶而下,对排着二十余名刀剑金锦武士,殿上殿下。鸦雀无声,似乎一次重要的会议即将开始。

  桑剑飞正想将那些与会者形貌-一加以辨认之际,嗖的一声,所有与会者忽然同时长身肃立。

  沉寂中,但闻步履囊囊,声自后殿,接着,一名睑如铁板,眉宇间充肃杀狂傲之气的肥躯老人出现。

  桑到飞不用猜也能断定出,此魔准属至尊翁秦重斌老贼无疑。

  这一点,相当出乎桑剑飞意料之外,他先前的推测,现在证明是全错了,总宫方面虽然风云紧急,但老贼却依然如期赴达此间。不过,可以想见的是,即将开始的这次会议,一定相当严肃而重要。如何攻取七星剑宫,如何分后回救魔宫老巢,势必要在这次会议中一举决定。

  桑剑飞屏息以待。

  但见至尊老魔面无表情地朝众魔点点头,众魔相继无声坐下,老魔走去主位上,目一扫,忽然沉脸问王首一名驼背老人问道:“施护法,紫衣郑分宫主呢?”

  那名驼背施护法惶然躬离座答道:“卑座已经通知过了!”

  老魔正待要说什么时,庭院中忽然响起一声低低传呼:“紫衣郑分宫主到!”

  众魔闻声回头,那位紫衣郑一平已然大步升阶登殿,径直走向议席右首第一个位置,老魔冷冰冰地责问道:“何故迟来?”

  紫衣郑一平不慌不忙地双手向老魔递上一个折本,俯身道:“圣上过目便知。”

  老魔接过,打开细阅之下。脸色不微变,抬脸问紫衣郑一平点头沉声道:“知道了,你坐下!”

  紫衣郑一平落座后,老魔抬头注目道;‘’李副统领,木筏准备的如何?”

  应声而起者,是一名三旬出头的锦衣汉子,从他双肩绣有二道金线看来,这位金锦副统领,定是旧任副统领升任正统领之后所选补者。

  当下只见那名副统领俯身答道:“大前大自夏口起程,这二天正值顺风,依卑职之计算,明天黄昏以前大概可以全部到达。”

  老魔点头道:’‘好,正好赶得上明晚渡湖之用。”

  桑剑飞闻言一惊,什么?老魔已定明晚渡湖?会议席上,众魔也似乎人人感到~阵意外。不过,一股兴奋之;却同时洋溢于众魔眉宇间,仿佛全为提前厮杀而感到无限快慰一般。

  老魔顿了顿,突然沉脸喝道:“黄衣分宫主与黑衣分宫主听令!”

  坐在左边那名施姓护法下首的两名分宫主同时站起,神色间略呈不安之状,可能是由于老魔声调有异之故。

  老魔向二人板脸道:“你二人各事部下武士,即刻起程赶返总官,向坐镇宫中的巫总护法报到,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们!”

  两名分宫主相顾愕然,想申辩什么,又不敢轻易启口,黄衣分官乃仍是旧面孔,黑衣分宫主因旧任屠龙丐金啸风贪丧生已经换了新人。

  两名分宫主愣了片刻,终于偏下身去道:“是,卑座等谨领圣谕!”

  二人正拟趋退,老魔冷冷地又道:“以后,每到一地,最好能分早晚两次将全部武士按册清点一遍,知道吗?”

  两名分宫生又是一愣,只好再应一声是,然后茫然而又怏然地躬身下殿而去。

  桑剑飞心头一动,暗忖道:难道郑一平

  他似乎想到一件什么事,但一时之门却又不能确切地贯串起来。

  由于这时候天色将暮,下面大殿又正在紧要阶段中,桑剑飞既想早点身,好回它去加以布置,一方面又舍不得就此中途离开,心情处在矛盾之中,是以也无法再去分神。

  就在这时候,一名金锦武士忽然匆匆入报道:‘’潇湘第一馆中有两名黄衣武士被杀.队上两名俘虏也跟着失踪,同时,栈房附近也发现甚多可疑人物,黄黑两位分宫主中途据报,现正守在寺外听候圣夺。”

  老魔沉脸道:“本宫叫他们上路,他们就该上路,这边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他们管!”

  那名金锦武士应诺退下,这边,老鹰扭睑喝道:“金锦正副统领马上带全部金锦武士过去看看,来敌不论何门何派,一律格杀勿论,郑一平可去将紫衣武士调来此处接替护驾之职厂”

  金锦正副统领,紫衣郑一平,同时衔命,领着殿下数十名金锦武士如飞出寺而去。

  桑剑飞暗感奇怪。杀了两名黄衣武士,放走两婢,不错,都是他下的手,可是,刻下那些可疑人物又是那儿来的呢?

  太阳快下西山了,桑剑飞正疑忖间,寺外忽有八怪声怪气地尖叫道:“泰老儿,恭喜你啦!嘻嘻。”

  人随声入,竟是“巫山七杀翁”

  桑剑飞大吃一惊,心想: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这老头儿难道疯了不成?

  至尊翁头一抬,双目凶光毕,嘿嘿冷笑不置道:“聂平之,你好,俗云‘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兄忽然枉驾,想来定然是有以教我了!嘿嘿嘿。”

  巫山七杀翁水泡眼一挤,咬牙笑道:“除了干一架.还有事!”

  这一来,更是出人意外。不也隐伏暗处桑剑飞急得直冒冷汗,就是至尊翁本人,也为之微微一呆。

  今天,谁都知道的,太阳神翁依然是以前的太阳神翁,天池隐翁也如此,巫山七杀翁亦复如此。惟一不同的,只有一个”南海至尊翁”

  今天“至尊翁”已经是身兼“四翁”之长,而本身的一套“一元剑法”更以由原先之六成火候进入八成以上火候“四翁”分庭抗礼的时代早成过去,如今别说一对一没有一人会再是至尊前的敌手,就是三翁加起来,恐怕都照样无能为力。这一点,七杀翁并非不清楚,那么,这老儿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桑剑飞另一方面着急的是,双方一旦动起手来,吃亏的当然定是七杀翁,那时候,他看在眼里,势将不能不救,自己真的现身下去,结局不难想像,那也只是多熬一段时间.外送一条性命而已,这种牺牲岂非太无谓了?

  至尊翁回过神来,不仰天大笑,声如裂帛,怪声刺耳。

  笑了一阵,转向众魔分别点头道:“好,好,大家下去瞧瞧。”

  至尊翁领着众魔鱼贯下殿,下殿后,众魔于老魔身后一字排开,老魔有如灵猫戏鼠般又问七杀翁晒笑道:‘’老兄弟是不是近二十年来另外练成什么绝活儿有点技难熬?”

  最怪的是七杀翁一无怯态,嘻笑如故道:”你哥子好说,嘻嘻,我老聂怕老婆,你哥子应比什么都要清楚,大前天,我那黑睑婆子你的弟姐骂我老聂道:‘老不死,杀千刀的,这下,人家输了你的七杀抓魂手,还是那些偷了你的七杀抓魂手,看你这个杀千刀、老不死的还要什么?到底是自己老婆靠得住?还是那些一口的你兄我弟,一肚皮羊猪肝羊肠的朋友靠得住?杀万刀的,你说!你,秦老儿,你说吧,你叫我老聂说什么?”

  至尊翁被损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开不得口,最后狞声一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别再回去!“七杀翁双拳一并,连连打躬道:‘’那就得你哥子成全了!”

  一个了字出口,上身一储,全身突然箭一般向前出,左掌拟刀斜砍,右手五指如钩,一把面抓去。

  “巫山七杀翁”名天下,成天下,致之者无它,一套“七杀抓魂手”而已。

  现在,七杀翁这一招,正是七杀抓魂手中的“五丁照面”它在全套七杀抓魂手中,并不是最绝的一把,惟其如此,攻出才能收效。因为,谁都明白,一招不中,七杀翁是没有机会再攻第二招的。二人相对,攻出那一把最方便,这一招才能发挥力量。双方既然互通同一种武学,招式之优劣已属次要,只有他先出手,以最快速度出手,方是胜负之关键。

  至尊翁今天一身功夫虽已接近登峰造极之境,但是,老魔吃亏在太过于托大,七杀翁一招闪电攻出,老魔不及选择,惟有硬架硬封一途,说时迟,那时快,老魔退步卸肩,左臂同时猛格而出,指臂接实,衣片碎飞,至尊翁给硬生生抓下一团条,而七杀翁在敌人抖臂一振之下,全身仰翻,背脊着地碎然有声,内腑受震,仰天出一口鲜血!

  至尊翁咬牙冷笑,左臂一伸,立有一名护法过来以洁布迅速住创口。七杀翁地下一连同三滚,衣袖一带,拭去角血迹,嘶声大呼道:“两个臭老儿,快,我老聂已经为你们”

  一语未竟,张嘴又是一口鲜血。

  同一时候,寺外并肩抢入两名袍角飘飘、须发如银的老人,正是那“太阳神翁”和“天地隐翁”

  两翁身后,另外还拖着长长的一列,竟全是七星剑宫来的人:玫瑰圣女、白丁双将、左右凤卫、金剑一号穆万荣。以及五名银剑剑土:范文宪、钱少卿、葛太郎、韦致平、童元章等五人。

  连桑剑飞在内,现在,七星剑宫没到场的,就只剩有“瑶台玉女”、“魂倩女”以及“十二剑姬”了。

  桑剑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时间清它,衣底出七星剑,大喝一声,飞身扑下。

  五名银剑士同时欢呼道:“啊啊,桑宫主果然到了!”

  太阳神翁和无池隐翁这时已双双将至尊老魔住,桑剑飞七星剑一,便向那名看来似为诸护法之首的施姓驼背老人攻击。

  七杀翁大叫道:“不,小子,那驼鬼没有什么,穆万荣一个尽够了,你小子快帮申、杨两老儿倒是真的…——”

  七杀翁说完这些,鲜血泉涌而出,终于不支昏倒。

  秦剑飞心头一凛,方才想及至尊老魔仅受些微外伤,而且伤的还是一条左臂,的确还是那一边要紧。

  桑剑飞掉头扑向已占上风的至尊老鹰。穆万荣则依七杀翁指示接住那名驼背施护法,另外,玫瑰圣女带着左右凤卫和五名银剑士分别攻向其余的十来名护法。

  在人数上,神感官方面稍稍超出二人,所以,七星剑它这边虽然已明明看到七杀翁伤重待救,却苦于腾不出人手来。

  在大混杀中,银剑三号范文宪、四号钱少卿,先后负伤,而玫瑰圣女也以紫玉玫瑰除去两名护法。

  那一边,桑剑飞和“神翁”“隐翁”联攻至尊老魔,本来是桑剑飞这一方稍占优势,但至尊老魔凶陡发,突然弃桑剑飞与天地隐翁于不顾,猛向太阳神翁以天池隐翁之绝学大罗印一掌舍命拍去,太阳神翁力有末逮,只得闪身斜退,至尊老魔得此息机会,人跟太阳神翁向前冲出,同时反手一把拔出背上那支长足三尺四五的一元剑,老魔取剑在手,战况立即随之转变。

  神翁与隐翁;均以掌法见长。尤其是太阳神翁,能发挥最大威力的,十之六七都在一手无坚不摧、无刚不毁的“太阳神针”自从‘太阳神针”被那名不肖任孙黄衣申象玉尽数盗跑之后,神翁因无时间,也无心情再去补炼这种威冠天下的暗器,这时舍长就短,仅凭双掌奋战。自然要逊多多。

  天池隐亩的大罗印,本来是一种拳掌方面的武学,情况虽然好些,但是,至尊老魔拔出一元创,隐翁便也显得有些用武无地了。

  因此,原由两翁主攻的形势,至此一变而为桑剑飞以七星剑正面战,而两翁只能分两翼侧面蹈隙发掌相助了。

  桑剑飞凝神壹志,运剑如虹,他也不去考较他跟老魔之剑法孰劣.只是尽力而为,能在一支七星剑上发挥多大威力便将多大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桑剑飞这边主副之势一经及时调整,局面再度稳定下来。

  那边,范文宪、钱少卿已因伤重不支后退,左右凤卫也随着失手带彩,不过玫瑰圣女已取出一套“金凤步摇”用以代替“紫玉玫瑰”.金凤旋舞之下,又有三四名护法相继亡命于此一名武林之金凤门不传绝学。

  这边,由于桑剑飞之沉着应战.不求急功,时间拖久下来,至尊老魔吃亏的是因为左臂已遭七杀翁抓伤,虽然伤得不算严重,但是,拼至最后.老魔终因伤口之牵制,而渐显滞重状态。

  “神翁”与“隐翁”乃何许人,一见事有可为,立即抖擞精神,掌风呼呼,一阵又一阵涌而上,桑剑飞不敢怠慢、也将七星剑一紧,猛然攻出七星七式中最后一招“飞虹寒北斗”

  人起空中,剑人合一,闪电般倒泻而下。

  桑剑飞自从练就这套七星剑法以来,这一招七星绝学尚是第一次正式使用,至尊老魔脸一抬仰,大喝一声:“来得好”

  可是,说也奇怪,老魔一元长剑一横,看上去似乎充化解来招之自信,但是,剑至中途,突然显出疲软无力。

  桑剑飞猛然忆及,对了,自己这一把飞虹寒北斗,老魔如果将一元剑法完全练成,应该化解不难,然而,他将“力勇”二圣谋害得太早了,一元剑法最后的一招髓之学并没有人悟出其中道理。

  桑剑飞思有所得,真气一沉,下降之势更见劲疾,果然,七星剑所至之处,老魔一倾身.让开头脸要害,一条带伤的左臂却给齐肩斩断。

  老魔发出了声怪嚎,尚想发出最后的亡命一击,桑剑飞七星剑一个回旋扫,老魔振无力,分两截,飞尸毙命。

  剩下的四五名护法,眼见老魔丧生,一个个魂胆俱裂,一阵骇呼,纷纷夺路逃命,结果,三人丧于金步摇,二人侥幸身“神翁”与“隐翁”过去救治“七杀翁”玫瑰圣女看护左右凤卫.穆万荣则与童元章、韦致平、葛太郎等过去为范文宪、钱少卿二名重伤者调理伤口。

  桑剑飞手横七星剑,挡身寺门,因为那批金锦刀剑武上尚有去而复回之可能,所以,桑剑飞心情仍然非常沉重。

  这时,天色已黑,忽然,寺外一人手执炬火,飞步奔入,一路大呼道:“这边如何了?”

  吴剑飞着清之下,不大喜过:‘啊,是一平兄-”

  一语未竟,六名紫衣武士接着奔入,桑剑飞刚刚咦得一声,为首那名紫衣武士脚下一停,已然深深打躬下去嘻笑道:“报告宫主,卑座幸不辱命!”

  桑剑飞未及答话,寺外又是一行奔入,正是’‘玉女”、“倩女”及‘十二剑姬”等人,身上血迹斑斑,似乎全都经过一阵浴血苦战。

  而先前那几名”紫衣武士”也都现出本来面目.正是小叫化舒意前自七星剑宫中带走的五名金剑剑士。

  瑶台玉女抢上一步,急急问道:“这边战事也结束了么’我方伤亡如何?”

  桑剑飞深深叹了口气道:“还好,那是七杀翁聂老前辈一个人的功劳,伤了三四人,没有谁丢命哦,对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魂倩女拭了拭睑上的血渍,走过来道:“你出宫之后,我们大家都有点不放心,正好三翁到达,于是我们便跟三翁赶了过来,登岸后分成二部分,一部分随三翁来此,我与卿妹等则改着男装在第一馆附近故意游来去…”

  桑剑飞刚刚奥得一声,紫衣分宫主郑一平接口笑道:“幸亏小弟离间之计获售,使得老魔斥返‘黄’‘黑’两队武士,方得顺利成功,不过,小弟不敢居功,因为这都是金剑舒副队长暗中一手的策划,自他在城陵矾附近与小弟秘密联络上了以后,小弟一言一行,几乎全是这位舒兄弟的主意。”

  桑剑飞恍然大悟,原来紫衣郑一平抓住两名冒充黄黑武士的丐帮弟子一事,纯为了好口栽诬黄黑两名分官生之督下不严,老魔不察,居然上当,于是,秦剑飞又向郑一平点头道:

  “那批金锦武士都解决了?”

  郑一平点头道:“跑是跑掉几个,不过不多,兄弟所带领的那批紫衣武土,则经小弟晓谕喝散,小弟跟他们相处多年。相信他们这一去绝不致为害江湖,这一点尚请桑兄见谅。”

  桑剑飞连忙说道:“郑兄好说。”

  郑一平眉峰微敛,接下去道:“至尊老魔虽除,那位智圣巫拜斗仍然无恙,加上总宫尚有不少身手甚高的护法,以及傍晚从这儿赶回去的‘黄’‘黑’两队武士,来之事,尚难逆料,希望桑宫主不要松懈警觉心才好。”

  桑剑飞改容相谢道:“感谢郑兄喝,小弟自当谨记,这一点,家父他老人家也曾经再三告诫,小弟绝不因幸胜一仗而生出骄心就是。”

  接着,大伙儿护持着受伤者,连夜渡湖返回君山。

  郑一平与梁韵玉相见,自有一番绵之情。第三天,七杀翁终凭深厚之修为离险境。太阳神翁和天池隐翁先行辞去,因为神翁要约请隐翁去房山神威总宫设法逮回他那么不肖侄孙黄衣申象五以正家法,七系翁则仍留在君山调息将养。桑剑飞另外着人将战果报去车盖山方面。

  转眼之间,六七天过去。_秦剑飞正打点着准备亲率金银两队剑士主动攻向房山神威总官之际,一名丐帮三结弟子忽然传来捷报,房山神威总宫在“太阳”和“天池”两翁协助之下,已经风云叟率同该帮七老攻破,魔徒大半就歼,仅逃脱主寇智圣巫拜斗以及少数几名护法,桑剑飞等人闻报,自是欣慰异常。

  桑剑飞着人将那名丐帮弟子送走不久,巡湖之银剑葛太郎又送来另一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七星剑偕玉帐仙子和无才夫人乘船来到。

  秦剑飞惊喜之余,慌忙率众出观。

  湖面上一艘双桅大船渐驶斯近,舱面上停着两乘布帘低垂的青蓬小轿,轿前,一名中年儒土手抚小桑义而立,正是七星剑桑云汉,两顶小轿系玉帐仙子与无才夫人一路所乘坐,自属毫无疑问。

  秦剑飞等不及船身靠定,即与玫瑰圣女和瑶台玉女同时飞身上船,岂知三小身形甫落,小桑义陡然高呼道:“不,宫主’”

  小桑义一语未竟,一条身躯突给高高抛出,那名以七星剑面目出现的中年儒土,正是智圣巫拜斗。他于逃离房山时,无意中遇上小桑义,同时探悉小桑义乃七星剑派去车盖山之书童,目下正想返回七星剑宫,于是,他将小桑文擒下,一路胁迫而来,并严厉告诫小桑义,如敢秘密,立毙无贷。

  不意小桑义护主心切,竟于最后刹那向故主发出警告。

  这对智圣见阴谋不售,只好奋力相。同时,两顶青蓬小轿也有两条身形窜出,二人正是前被至尊老魔遣回房山总宫的黄衣分宫主和黑衣分宫主。两人分别攻向玫瑰圣女和瑶台玉女,船面有限,哪容得下三对六厮杀?

  由于大家手上都没有兵刃,结果桑剑飞这边大占便宜因为玫瑰圣女云师师、瑶台玉女楚卿卿两人之金凤步摇,是随时随地均可自鬓边取下应用的,但见两女素腕扬起处,两名分宫主一声惨呼.凤啄前额,同时倾身跌落湖中。

  智圣之功力本来不在桑剑飞之下,尤其是拳拳相对,但是,坏就坏在两名分宫主死得太快,这种背城借一之计,是经不起考验的,智圣心中一慌,立予桑剑飞可乘之机.双掌一合一分,全力发出一招“我佛如来”智圣一条身躯终继两名分宫主之后,悠悠而起,向湖中前栽而下;湖面起一团水花,云眼又归寂然。

  那边,小桑义已由深通水性的白将白遵义及时救起,总算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子命大,智圣在匆促间,没有来得及下毒手,结果,被救出水的小桑义仅仅给抓折厂一肩骨,需要半年以上才能接复,但一条小命毕竟是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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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桩意外事件过去十来天,七星剑真的来了,同来的还有玉帐仙子、无才夫人以及车盖山妇德教凡粉俗脂两堂香兰。

  这时正好七杀翁也已经完全康复,这位老儿伤一好,君山可热闹。

  他整天忙着在‘“创士”与“剑姬”之间跑来跑去,大做其媒,起初的媒做得并不顺利,不但是‘’剑姬”羞不接受,连昂藏六尺的“剑土”们也都腼腆不肯合作,然而,这老儿毕竟有他一套,真的“只怕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最后,他的媒人还是做成了。

  “十二剑姬”中,原来的“禅卿”和“狂卿”矢志独身,不肯嫁人。“剑士’中的舒意则不愿成婚太早,剩下十名剑姐和十一剑士,本来不好配对,但因左右凤卫双双均爱上金剑一号穆万荣,如此正好,十一名剑士各获娇,其中只便宜了一个穆万荣,双凤抱柱。

  七星剑见七杀翁忙得好高兴,有一天,在大厅中,故意逗他道:“聂老,您那位老大嫂最近怎么好久没有看见了?”

  因为天掉下来都不能影响这位七杀老儿的兴头,只有一提他那位黄脸婆,庶几才能煞煞他的威风,不意这一次七星剑来这一手却失了灵效,但见那位七杀大媒翁水泡眼一挤,嘻嘻答道:“这个么?嘻嘻”

  一语未竟,厅外忽然冷冷接着道:“替老娘说下去!”

  七杀翁一个寒噤,啊了啊,连忙向厅外打躬赔笑道:“原来贤驾到,小老儿有失远,罪过,罪过,是的,小老儿这次不辞而别,实属大大的不该,不过,咳,咳,尚望贤见谅,小老儿也是一片体贴之意,因为,因为…”

  神女拄拐而入,扳脸喝逍:“因为什么?”

  七杀翁打躬不迭道:“是,是,因为小老儿深知一阵血战难免;贤这些年来操劳过度,实在不宜再沾这种血腥之气”

  神女怒气稍平,冷冷一哼道:“鬼话!”

  七杀翁忙又一躬到地,陪小心道:“是,是,是鬼话’嗯?啊!贤这边请坐,坐,坐!”

  厅为之忍俊不

  接着,七星剑将一干小儿女全部召在一起,郑重训示道:“年轻人不可贪图游乐,应以维护武林道义为己任,君山一地,将于剑宫之外,另建别墅数十座,以待尔等倦游归来…”

  七星剑说着,分别掠了桑剑飞、圣女、玉女、倩女、以及郑一平和梁韵玉诸小一眼,含笑接着道:“明年的今天,大家先行返宫完婚!”

  三月下旬某一天,君山,庭湖边.面湖负手站立着一名英风飒的青年人,他是桑剑飞,这时正为剑宫众小业已分别离去,自己与师师、卿卿、心仪三女也将于明起程重游江湖,而对这片湖光山生出一般依恋心情。

  离桑剑飞身形约七八丈处,圣女、玉女、倩女等,正并肩低声说笑着向湖边桑剑飞立身处缓缓走来。

  桑剑飞偶然回头,忽于一片高地丛草中看到三朵一时喊不出花名来的花儿,他被那几朵花儿鲜的颜色过去,走近之后,他方发觉花儿原为四朵,另一朵较小的已经萎谢倒折,桑剑飞心情一阵黯然,因为在这刹那间,他眼前忽然浮现出另一张清丽而凄婉的面庞,她是妖女四婢中为他而死的,那位痴情的女婢“美美”

  桑剑飞正出神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脆笑道:“你在发什么呆?”

  桑剑飞吃了一惊,连忙将三朵鲜花摘下,首先为发问的玫瑰圣女云师师在衣襟上上一枝,再将另外二枝分别为玉女和倩女别上,一面含笑道:“看到这些花儿,愚兄不又想起那首古词了。”

  玫瑰圣女盈盈笑问道:“那一首?”

  桑剑飞微笑道:“这首词你应该知道,记得吗?其中的几句是这样的:‘万事原有命,幸遇三杯酒,美况逢三朵花鲜…””

  玫瑰圣女微讶口道:“什么?‘三朵’?”

  桑剑飞微笑道:“是的,原来只有‘一朵’,后来又增加了‘两朵’!”

  玫瑰圣女双颊一红,向玉女和倩女簿嗔示意,道:“卿卿,心仪,掌这个轻薄儿的嘴!”

  桑剑飞一笑长身而起.三女笑骂着追逐而去,四条年轻的身形,沿着湖边,渐去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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